他在看着岳甘棠。
男人抿了抿唇，目光沉坠落在地面，“我想和你在一起。”
“咳”莫稻枚抵唇咳嗽了两声，偏头瞪了眼岳甘棠。
不是告诉你要说“我可以配合”的吗？！你可倒好，直接把真话说出来了！
祝学义拿起手机看微博，装作没听到这句话。
琢磨了片刻，谢有庆恍然大悟：“为了证明我跟莫莫不是一对，所以要让莫莫和他装成恩爱的模样？！”
齐莫莫：“……”
这孩子还沉浸在上一轮话题的结论里。
他抬手摸了摸谢有庆的寸头，目光慈爱：“乖，听不懂就别听了，大人的事你就不要掺和了。”
谢有庆：“……”
齐莫莫看向岳甘棠，眼神带了点淡漠，回答道：“我不同意。”
岳甘棠目光一颤。
在场的人都知道他那点破事，齐莫莫索性把话说全了：“岳甘棠，你不是爱我，你只是习惯了我在你身边。”
他顿了顿，“离婚，是对你我都好的一件事。”
祝学义诧异地看了眼两人，这是已经在着手准备离婚事宜了么。
岳甘棠闭了闭眼，掩住眸底的涩意。
“莫莫，你先听说我，”莫稻枚打着圆场，“我跟你的经纪人商量过了，这个对策的确是最好的，但你要实在是不同意，我们也有其他的应对方法。”
他看了眼岳甘棠，示意他表态，“甘棠在来之前说了，工作室配合你们的一切行动，是吧？”
岳甘棠淡淡地嗯了声，即使眼角微微发红，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齐莫莫。
“不用了，”齐莫莫客气道，“流言终究是流言，等它过去就行了，我不在乎。”
斜里伸出来一只手，拿着手机，屏幕停在微博热搜界面。
齐莫莫：“？”
“你先看看这个。”祝学义示意他拿过手机，偏头打量了下谢有庆，目光惊奇，“你拿过奥运冠军啊？”
挠了挠头，谢有庆憨笑一声，“六年前拿过一次。”
他十五岁进的国家田径训练队，迄今为止只拿过一次奥运冠军。本该一战成名的，谁知道那年国家队一口气捧回来五六个冠军，愣是把他压得一点水花都没蹦起来。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铃声很奇怪，像是玻璃瓶碰撞的叮当声，清脆悦耳。
齐莫莫在屏幕上滑动的手指一顿，“你还用的这个铃声？”
“哦当初跟你设的一个铃声嘛，再就没改过。”谢有庆顺口回答，接起电话，“喂教练，您找我有事？”
手机音量不小，办公室里的人都听到了谢有庆教练的话，“你知不知道你上了热搜？！”
“我——上了热搜？”他下意识看向齐莫莫。
齐莫莫冲他举了举手机，神情无奈。
刚刚祝学义让他看的正是这个，神通广大的网友把谢有庆的身份扒了出来。
“你小子在搞什么？！我他妈刚给你申请了先进个人奖，你就给我捅娄子！”
教练火气很大，骂人的话连气地往外喷。
谢有庆尴尬地看了眼几人，边拿着手机起身往外走，边解释，“不是教练，我跟齐莫莫真是好朋友！我俩一块长大的！网上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办公室的门被合上，齐莫莫放下手机，轻轻叹了口气。
他看向岳甘棠，神情有点不自然，“那个，要不咱们谈谈怎么做戏？”
等谢有庆接完电话回来，齐莫莫、岳甘棠以及两位经纪人已经谈好了。
莫稻枚脸上带笑，跟齐莫莫握手道别，“我相信你跟甘棠一定能配合的很好。”
齐莫莫的假笑假到不能再明显，“借您吉言。”
眼睁睁地看着岳甘棠和莫稻枚离开，谢有庆慢慢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问好友：“你不跟他离了，为啥啊？”
齐莫莫瞥了他一眼，不忍心打击他的智商和感情，敷衍道：“他答应我演完就签协议书。”
“而且岳甘棠承诺会把离婚的责任揽到他自己身上，”祝学义摘下度数不高的眼镜，笑了笑，“目前看来，这个合作对我们这边很有利。”
*
“贾导那边我送了两盒人参燕窝，当作辞演的赔礼。”
莫稻枚坐在剧组提供的小马扎上，放下手机，抬头看向岳甘棠，有些疑惑，“你怎么突然又答应齐莫莫签了？”
他们刚从彩裳娱乐大楼出来就接到了张导的电话，问岳甘棠有没有时间来补几场戏。两人只好匆匆赶到剧组。
印着云团图案的蓝色劲装衬得男人身材更为颀长。
岳甘棠低头松开白色宽腰带，声音沉沉：“他开心。”
修长的手指在腰带打结处失了往日的灵活，久久没有解开。
在他答应签下离婚协议书时，齐莫莫的神情明显地轻松愉悦起来。
实在看不下去岳甘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莫稻枚安慰他，“你们要装一段时间恩爱夫夫呢，趁这个时间把人追回来也不是不可能。”
“岳老师，能再来拍一次吗？”远处有人朝这边喊了声。
岳甘棠手指顿了顿，重新系好腰带，往机位那边走去。
其实他的戏份一个周前已经拍完了，但是由于剧组的失误，张导不得不再让岳甘棠回来补拍一些镜头。
机位监控器后，张导和副导演紧紧盯着吊在威亚上的男人。
大风忽至，卷起蓝色劲装衣角。
岳甘棠手持未出鞘的长剑，在树梢上轻点脚尖，飘然落于地面。
手腕轻转，长剑晃出残影。
“唰”地一声，剑出鞘，锋利的尖端停在女一号的眼睛前。
“卡！”张导喊了声，这出远景戏就算是补拍好了。
副导演惊叹：“每次看见岳影帝这手耍剑的本事，我都得惊艳一回。”
倒放查看之前的几个镜头，张导头也不抬，“就这么一个动作，他一天做八百来遍，练了两个多月才练成的，谁能有他这个毅力也能做到。”
副导演唏嘘：“要么说人家是影帝呢。”
“别夸他了，”张导摁下暂停键，“把他叫过来，拍近景镜头。”
副导演点头，亲自过去把人请过来。
岳甘棠性格冷淡，在拍戏上却有求必应，任劳任怨。
几分钟后，副导演还在感慨岳甘棠演技精湛。
这位敬职敬业的岳影帝却在近景镜头里喊错了女一号的名字。
张导神色不善地喊了卡，“岳甘棠台词错了，重来。”
“嗯。”岳甘棠垂眸收起剑，想起自己情不自禁喊出的莫莫，眼神微黯。
镜头外，倚墙站立的莫稻枚叹了口气。
兜里手机突然震了起来，他本以为是自己的，掏出来一看才发现是岳甘棠的。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三个字，莫稻枚神色严肃起来。
不顾张导的黑脸，他愣是把正在拍戏的岳甘棠扯到角落里，手机递给他。
“……你姐打给你的。”
岳甘彩，岳甘棠的亲生姐姐。
岳甘棠盯着那个名字，左手按住右手食指上的疤痕，任由铃声响过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按下接听键。
屏幕的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最终归为平静。
莫稻枚屏住呼吸，悄悄地观察着岳甘棠的反应。
片刻后，岳甘棠松开紧握的双手，滑动屏幕将这个号码拉入黑名单。
“我的家人——”他顿了下，声音沉沉，“只有莫莫。”
莫稻枚默然。
岳甘棠眼眸微动，“他也是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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