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手机，打开做题app，开始搜索初中题型。霍行之原本想着如果只有高中题的话，他就花点钱去买辅导册，再对着真题总结检查。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那app上还真有初中的各类题型。
他的疑惑让正在观察的系统忍不住了。
电子音像是带着一丝不满。
【666：宿主不要质疑系统的能力。】
霍行之回神，盯着手机上熟悉的题目应了一声，随后开始默默做题。
虽然软件内有整理好的初中题型，可他仔细写过一遍之后，才发现这里面的问题。
比如那有的题明明不是一个类别，却因为数字相同被分到了一起。
其中语文部分诗词的分类更是让他无力吐槽。
霍行之上辈子兼职过家教，对教辅资料虽然不算特别了解，但这种按照词牌名分类的方法他从未在初高中的教辅上看到过。
词牌名是按照诗词的格式来划分的，大学时他旁听过学校中文系的课，这些知识和现在的初高中生完全不搭边。
其中还有不少是很多年前就已经被撤出考纲的东西。
可能是因为系统本身并没有精确的检索能力，所以便广撒网，把和考试沾边的东西全都笼络在了一起。
而666显然也发现了他的疑惑，并未吱声。
在系统看来，这种分类十分方便，且不会漏掉一个试题。
至于难度，在666看来这些东西都没有难度。
而且，在666原本的计算里，宿主是用不上初中知识的。
谁能想到霍行之拿金手指卖钱呢。
更何况，就算是高中题，如果是霍行之自己做话，他会下意识避开一些和考试不搭边的东西。
但如果要把这些题整理成习题册，那筛选就是必要的一道工程。
虽然有些麻烦，但想到裴浩说的报酬，他觉得自己还能再肝一肝。
*
周末，霍行之把整理好的习题册送给了裴浩。
不过临走前，裴浩发来消息，说他哥要亲自过问他自己挑的辅导老师。
[裴浩：你小心一点，他可能会为难你。]
霍行之盯着手机上的消息。
裴浩的老师是他哥挑的？
看来许赋雪能当上辅导老师也是有原因的。
上午十点，霍行之敲响了裴家的门。
“来了来了。”里面传来裴郁的声音，随后里面慢吞吞的开了门，“是裴浩找来的老师对吧？你……”
裴郁话还没说完，看清门口的人之后，他愣住了。
为什么会是霍行之？
裴郁皱眉打量他一阵，像是想到什么，他眼前一亮，“难道是赋雪想让你转告我什么？”
前几天许赋雪还因为手机的事和他生气呢。
难道这是想和好了？
然而霍行之却并未给他想要的回答。
少年勾起一抹笑，“我是来找裴浩的。”
裴郁一顿。
难道他是裴浩找来的老师？
想到这，他忍不住嘴角一抽。
霍行之当老师？
看来裴浩是真被刺激疯了吧。
“就你，来当老师？”平心而论，他虽然不想让裴浩好过，可那也不代表他想把钱给霍行之这种垃圾。
之前他找赋雪过来，是因为惦记着她家中贫困，还被弟弟和霍行之拖累。
把钱给了霍行之，恐怕他才不会交出来。
没看到以前霍行之在饮品店工作，赋雪还过得那么惨，有时候连早饭都吃不起吗？
在裴郁看来，许赋雪的一切不幸都是旁人带来的。
注意到他几变的脸色，霍行之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也知道他没在想什么好事。
不过好在很快裴浩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你们在门口干什么？”裴浩面无表情地问道。
裴郁回神，率先开口嘲讽，“这就是你千挑万选挑来的，比赋雪还厉害的老师？”
要么就是裴浩疯了，要么就是霍行之骗了他。
开玩笑，霍行之所在的十一班，那可是全校最烂的地方。
裴浩却冷静道：“对，有问题吗？”
他没打听过霍行之的名声，但也觉得没必要。
反正找谁都一样。
“找这么个烂人，裴浩你是真打算自暴自弃了。”裴郁还在嘲讽。
而霍行之却上前一步，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看来你不信我？”
裴郁转头，“你这不是废话？”
他难道真觉得自己能当辅导老师？
看着霍行之自信的表情，裴郁也笑出了声。
霍行之也不跟他多嘴，能让裴郁这种目中无人的家伙闭嘴的办法只有一个。
“不服的话，咱们来做套题吧。”霍行之说道。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裴浩，“就让你弟弟来挑题，刚好也让我看看年级第一的实力。”
霍行之的话让裴郁愣住了，他下意识想要反驳，“凭什么？”
“裴浩你说呢？”霍行之无视了裴郁，接着道，“这是你在挑老师，有点主见。”
裴浩愣住了，随后他抿了抿唇，点头，“我同意。”
裴郁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霍行之打断，“或者也可以询问一下你们父母的态度，我想他们都是明智的人。”
霍行之的话虽然没什么威胁的意味，却让裴郁成功闭上了嘴。
没必要把事情闹到父母面前。
裴郁想，一个倒数的人敢挑战年级第一，这本就是一种荒谬的事。
他也刚好给霍行之一个教训，让他看清自己有多么没用，顺便让他退学。
反正他这种人，待在学校也没用。
裴郁想着，故作犹豫了片刻，随后才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道：“虽然我觉得这纯粹是在浪费时间，不过也不是不行。”
他转头看了一眼裴浩，“去找题吧，还有，裴浩，我浪费这些时间，这可都是为了你。”
霍行之淡定关上门，走进了客厅，打量起裴家的房子。
这装潢确实豪华，和舅妈那狭小逼仄的老居民楼完全没法比。
过了一会儿，不远处的房间响起了打印机的声音。
随后，裴浩拿着两张试卷走了出来。
他将试卷递到两人的手中。
“去年高中区的数学竞赛题，写吧。”
裴浩冷冷淡淡开口。
裴郁收回手机，上面正是他刚才给许赋雪发的嘲讽霍行之不自量力的话。
虽然许赋雪一条都没回他。
拿到试卷后，他也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卷子，而是侧头对霍行之说道：“要不要我让你半个小时？”
面对他的挑衅，霍行之却依旧淡定，“公平起见，不用了。”
“那你可别到时候一道题做不出来发疯啊。”裴郁勾唇，语调有些阴阳怪气，“我可不想像张哲一样被打进医院。”
霍行之将试卷放到面前的茶几上，瞥他一眼，“狗咬人，人才打狗。”
裴郁一噎，他怎么觉得霍行之在骂他？
另一边的裴浩提醒道，“该开始了。”
裴郁不甘地收回视线。
两人按照竞赛时间进行了规定，随后便开始做题。
霍行之简单翻看了一下卷子，随后面色丝毫不改，神色认真地拿起笔便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没一会儿一张纸就被写的满满当当。
纸张与笔尖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与他的游刃有余完全不同的是一旁的裴郁。
原本裴郁还一脸满不在乎，虽然他没参加过竞赛，但他下意识就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做出来。
然而当他开始翻看试卷的时候，才完全傻眼了。
光是第一题的向量就让他算了十几分钟，最后得出来的结果却并没有这个选项。
他心中一慌，紧接着看向后面的题。
越看手抖得越厉害，尤其是身旁的霍行之头都没抬认真写的样子，让裴郁一瞬间开始怀疑人生。
他咬了咬牙，不敢再想，而是开始挑起自己会的题写。
他就不信霍行之每道题都会写！
*
距离结束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霍行之停下了笔，看向一旁盯着他的草稿纸深思的裴浩，“写完了。”
他的声音让一旁算得头昏眼花的裴郁眼前一黑。
裴郁头都不抬，猛地划掉稿纸上的一道公式，握笔的手指几近透明。
可见他握笔的力度有多大。
裴浩拿着霍行之的试卷坐到沙发另一侧对答案，而原本大放厥词的裴郁脸色越来越难看。
又过了五分钟，裴浩还在对着解析一步步对照，而裴郁那边却传来一道撕拉的声响。
稿纸被笔尖划破，裴郁猛地回神，盯着试卷上写的一半不到的题，他咬牙。
还没到最后一刻，万一霍行之是随便蒙完就交上去的呢？
这么想着，裴郁勉强平复了一下慌张的心情，随便找了稿纸上仍有空白的地方接着演算。
可竞赛题难就难在到处都是坑，裴郁又根本没有躲开坑的意识，一张卷子下来他把能踩的坑都踩了个遍。
高考题和竞赛题完全是两个方向，为了升学率腾云完全没有给学生们接触过竞赛题。
如果学习好的学生走偏了路，很有可能影响他们的做题思路。
尤其是高中题。
所以，当考试时间截止，裴郁把自己写得一团乱的试卷交给裴浩的时候，他的双目甚至有些失神。
这真不是人做的题。
他心中感慨，那边裴浩也已经改完了霍行之的试卷。
满分120的卷子，霍行之的成绩是118。
“有题算错了，不提前半小时交的话，可能不会错，还是马虎了。”霍行之笑眯眯地看向一旁的裴郁，“竞赛题确实坑很多，不过好在这套卷子是一试的题，并不超纲。”
他游刃有余的样子让裴郁怀疑人生。
听到霍行之说的半小时，他甚至怀疑霍行之是不是故意的。
没过多久，裴浩就把另一份改好的试卷递给了他哥。
霍行之的试卷裴浩光是看步骤就看了十几分钟，而裴郁的试卷因为根本没写几道题，没过几分钟就改完了。
“怎么样？”霍行之望着拿着试卷脸色难看的人，“120？”
一旁的裴浩抿了抿唇，试图遏制住自己将要翘起的嘴角。
120？
“少了个零。”裴浩淡定开口。
霍行之眨了眨眼，裴郁猛地将试卷拍到了桌子上，“我不信，你们两个是不是串通好的？！”
他的试卷上，鲜红的笔墨标出的“12”摆在两人面前。
也像一个巴掌，将自大的裴郁扇得恼怒至极。
他眼睛都气得通红，死死盯着霍行之，“我不信这张试卷的真实度。”
霍行之挑眉，“哦。”
裴郁将自己的那份卷子揉成一团，“总之，我不会同意的，我想父母也不会同意。”
霍行之转头看向裴浩，后者掏出手机，“刚才我已经告诉爸妈了，他们同意让霍行之来教我。”
裴郁一愣，显然没想到裴浩竟然有胆子背着他偷偷告状。
“试题也是爸妈挑的。”裴浩接着道。
“如果不可以的话，我建议你们可以去找专业机构的老师。”霍行之笑眯眯道，“那种或许更靠谱呢。”
裴郁脸色一变，裴浩的辅导老师是他决定的。
是他告诉裴父裴母不能找机构老师，为的就是不让裴浩好过，还能顺便正大光明地给许赋雪工资去补助家里。
霍行之说的话不是让他打自己脸吗？
他心中越发犹豫，这两人一唱一和，甚至让他产生了被算计的错觉。
客厅死一般的寂静，不知多久之后，裴郁才开口，“那就这样吧。”
毕竟爸妈都同意了，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而且那套卷子他写的也确实太丢人了一点。
裴郁心中越发窝火。
然而霍行之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笑眯眯说道，“好，不过你如果有什么不会的题也可以来问我，说不定下次考试，你也能提前半小时交卷。”
又是半小时。
裴郁咬牙，还想说些什么，手机却突然收到了特别关注消息的提示音。
毫无疑问，是许赋雪。
不光是裴郁，霍行之注意到，自己身旁坐着的裴浩也猛地坐直了身子。
霍行之眯了眯眼，隐约察觉到了问题。
而另一边，裴郁掏出手机，原本还有些高兴许赋雪终于肯回他消息。
然而看到上面是她发来的询问两人测试情况的消息后，裴郁面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小雪：怎么样？]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当然是输惨了。
裴郁一时间不知要怎么回复。
[小雪：是不是赢得很轻松，霍行之那家伙前段时间还拿自己要学习当借口偷懒。]
[小雪：真的可笑。]
看着对方发来的消息，裴郁觉得可笑的不是霍行之，而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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