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
一路上, 裴寂都没说话,温宥安亦步亦趋跟着他进了卧室,男人斜她一眼, 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他今天穿的是标准的西装三件套, 黑色收腰马甲搭配白色衬衫, 两侧袖子被袖箍牢牢固定, 此刻半垂着去松领带, 宽大的手背青筋若隐若现,搭上那张冷漠的脸,有股说不去的色.气。
温宥安为自己心底的那点雀跃感到羞耻, 却也控制不住脚步朝他走了过去, 接过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 强装镇定般主动去解他的袖箍。
这东西她没怎么见裴寂戴过, 毕竟他衣柜里的衣服大都是私人订制,不太可能出现袖子长度不适合的问题,今天这件衬衫料子摸着也与以往有些不同, 更为粗糙,估计是随手买的。
有人帮忙, 裴寂干脆不再动作, 抬起胳膊配合,两人挨得不算远,一低头就能看见她小幅度颤动的鸦羽。
以及她藏于鼻尖的那颗颜色很淡的痣。
裴寂忍不住抬手抚上,原本就算不上平静的人忽然如受了惊的兔子,红着耳尖往后退了一大步, 直到后背与冰凉的墙壁紧紧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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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挑动眉梢, 胳膊还在半空中举着,淡声提醒她:“另一只。”
温宥安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促狭笑意, 但反应这么大,终归是因为她自己居心不净,最后只是轻飘飘剜他一眼,干巴巴道:“你自己脱。”
男人目光不偏不倚,“确定?”
温宥安点头,把手里的东西归还给他,准备出去找口水喝,男人仿佛看穿了她要逃跑的意图,往后撤了一步,当着她的面将卧室反锁了。
咔哒一声,格外清脆。
温宥安望着走过来的男人,心底腾起不祥的预感,瞬间警铃大作,“你、你锁门干嘛?”
裴寂袖箍只解了一半就没了耐心,径自扒了下来,闻言,那双漆黑的眸子动了动,嘴角恶劣扬起,“你觉得呢?”
反问永远比陈述句更能让人清楚说话人的态度,温宥安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往外跑,结果被人拎小鸡仔一样拉着往床边走。
她红着脸挣扎,“现在是下午,天还没黑。”
裴寂嗯了声,“不做。”
不做那他现在是在干嘛?
温宥安心如鼓擂,对他接下来的行动一点儿底都没有。
裴寂双腿分开虚跪在她腰腹上,在她紧张的注视下,捡起了掉在身侧的袖箍,加上他手里那条,一共两条。
温宥安的呼吸慢慢凝固了,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之后,开始奋力挣扎起来,见状,裴寂嘴角的笑意更甚。
他单手就能将她反剪,显然没把她这点儿动作放在眼里,托着她的腰往上移了些,见人还不老实,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没刻意收着力气,结结实实落在后腰往下的位置,温宥安先是懵了几秒,等回过神,巴掌脸直接红到耳朵根。
“裴寂!”
他怎么能打她那里!
男人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手里的动作没停,“老实点儿。”
怕真伤到人,他没敢系太紧,黑色的袖箍在手腕上缠了两圈就草草收了尾。
温宥安羞愤难当,恶狠狠瞪着他。
裴寂居高临下扫了眼,还算满意自己的作品,下了床后便去脱她的鞋。
毕竟是场正式的会议,温宥安今天穿的是职业套裙,又怕穿了光腿神器太假会尴尬,所以只在外面套了件长款大衣,没想到居然方便了裴寂!
她咬着唇,又气又恼。
温宥安总说减肥,但她真的不胖,173的身高,九十斤出头,小腿还没裴寂胳膊粗,就是太脆皮了,稍稍用力捏一下,就会留下印子。
一切弄妥,裴寂眸色暗了暗,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了上去,卧室瞬间暗了下来,他只开了盏床头灯,昏黄的光映在脸上,堪堪能让他看清男人脱马甲的动作。
裴寂平时有这么变.态吗?
显然是没有,他是恶劣了些,也没玩过这些。
温宥安觉得自己就像在大海里飘着的小船,被风浪拍打得头脑发懵,一点儿依靠都找不着。
她很不安,不安里却又隐隐夹杂了一丝兴奋,这个发现让她羞耻得想咬舌自尽。
她只能尽力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有一句没一句地找着话题。
“你不是说加班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现在顶多下午三点,就算他是老板,也不该这么早就离开公司。
裴寂已经脱了马甲,顺带把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喉结和锁骨,闻言淡淡道:“临时改了主意。”
“裴寂。”温宥安艰难坐起身,语气透着几分委屈,“我手疼,你给我松开吧。”
她看着他,柳叶眼柔和下来,氤氲着一层雾气,这种示弱在她身上很少发生,当然,他指的是她还清醒的时候。
裴寂不为所动,意味不明说了句:“我以为你会喜欢。”
温宥安气结,“我又没有变.态嗜.好!”
裴寂掀唇,不紧不慢补充:“我说的是袖箍。”
“……你故意的。”温宥安气急了,骂他一句,“变态!”
裴寂非但没生气,还很好脾气地应下了,“确实,小心眼的男人一般都变态。”
温宥安没明白他的意思,小声嘟囔:“我今天又没说你小心眼。”
忽然,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温宥安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去看他的脸色:“你是不是看到我从贺延庭车上下来了?”
裴寂撩起眼皮,却没说话。
但这足以说明了一切。
怪不得,上了车一句话都没跟她说。
“你怎么这么喜欢吃飞醋啊。”温宥安撇撇嘴,“醋缸子都没你酸。”
“比不得温老师,无论发生什么,都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他不咸不淡睨她一眼,语气里的幽怨让温宥安想到上次,他问她是不是一点儿醋都不吃。
她觉得好笑,故意噎他:“是啊,毕竟我不喜欢吃酸的。”
裴寂语气冷了下来,说:“那就吃点别的。”
半明半暗中,温宥安身体一僵,刚想说自己开玩笑的,却已经晚了。
裴寂不知道从哪儿拿了瓶红酒,边拆边为她介绍:“甜红葡萄酒和干红葡萄酒的区别在于单宁的水平,单宁较少的葡萄酒显得更甜,水果味更明显”
“不喜欢酸的,那就试试甜的。”
语气自始至终都保持一个腔调,但温宥安就是听出了危险。
尤其试试两个字,绝对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是对的。
最后那瓶红酒,温宥安一滴都没尝到,倒是被引.诱着尝了别的,等一切结束,裴寂给她松开,抱着人去了浴室。
温宥安人站不稳,虚脱地扶着他的手臂,任他给自己清洗,皮肤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些暗红色的污渍,味道甜得发腻。
刚刚的场景还在脑海里回放,温宥安面色酡红,最后实在是气不过,直接踮起脚尖对着他的肩膀狠狠咬了口。
男人在帮她打泡沫,除了因为疼下意识皱了下眉,完全没露出任何不悦,甚至带着丝餍足。
“你明明说过不做的。”
“没做到最后。”
温宥安被他的强词夺理气死了,“但你……”
男人好以整暇问她:“我怎么样?”
刚刚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温宥安都说不出口,憋了半天只说:“你不要脸!”
“嗯。”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洗完澡,裴寂自觉去厨房给她做晚饭,温宥安不想搭理他,一个人窝在卧室的沙发里看书。
窗帘拉开,身后一片狼藉。
白色的床单被洇湿一片又一片,紫色的花朵在上面开得灿烂,旁边的地板上落了几件衣服,状况也不太好,不知被哪个野蛮的人给撕的七零八落,破破烂烂几块布条,不知道能遮住什么。
最瞩目的当属那个空酒瓶……
想到什么,温宥安红着脸移开目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结果没过半分钟就落荒而逃般离开了卧室。
裴寂喊人过来吃饭,毫无疑问,没得到好脸色。
“我的错,先吃饭。”他低声哄她。
“你饿着,你不许吃!”
裴寂淡笑着应下,“嗯。”
填饱肚子,温宥安不想回到那个糟心的地方,随便找了个综艺放着,看似专注,实则一点儿没看进去。
裴寂坐在不远处,腿上放了个电脑,应该是在处理工作。
犹豫几秒,她出声喊他。
“裴寂。”
男人望过来,镜片下的眼睛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度。
“今天在会上遇到我老师了,他带了我八年,对我很好,以前上大学就经常去他家蹭饭。”
王斌以前一直在京大,后来工作调动去了别的学校,两人因此没有共事过,但他和贺芸对温宥安特别关照,可以说没有他的指导,就不会有今天的温宥安。
“贺延庭是王老师的儿子,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毕竟他高中毕业就出国了,师娘让他送我,我不好拒绝的。”
“所以。”温宥安不满嘟囔,“你这醋吃得完全没必要。”
裴寂安静很久,最后只认真说:“下次不会了。”
温宥安也没真怪他,轻哼了声,“我手腕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寂放下电脑,从储物柜里拿出药箱,帮她上药。
他没绑太紧,就是有点儿红,温宥安这么说就是想看他愧疚,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她的服务,最后困得不行,枕着他的腿睡着了。
桌子上的手机在此刻亮了起来。
祁昀:[给你的消息没错吧,想好怎么谢我了吗?]
祁昀:[也不用太贵,你停在公司那辆车就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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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低头盯着腿上的人安静的侧脸看了会儿,打字回复:[收拾一下,准备出差吧。]
[不是出什么差啊?]
[不都商量好了吗,最近不给我安排外派活动了,我妈给我安排了好几场相亲呢。]
[裴寂,你说清楚!]
[没你这么过河拆桥的。]
[我去,你老婆该不会真要跑了吧?]
一连五条消息,裴寂淡淡扫完,直接关了手机,将腿上的人打横抱起,进了侧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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