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刘谢,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生。”
整个法院回荡着审判长庄重威严的声音,随着法槌落下,刘谢的命运已然判定。
被告席上的刘谢反应无比激动,挣扎着想冲上前为自己辩护“审判长我不是故意的,董卓他该死……”但她还没冲出去,就被两边的警察死死控制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审判长宣布闭庭。
“不,不,我不是故意的……”
刘谢一个激灵吓醒了,她抬手随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庆幸还好只是做梦。
还没从噩梦中缓过神来,陈泰又进来禀报项羽前来求见。可还没等她决定见不见,项羽就自己闯了进来。
陈泰刚想斥责项羽如此不知礼数,可还没开口就被项羽一个眼神吓得腿抖,然后就被项羽提着脖子,像拎小鸡一样丢了出去。
随后项羽反锁了殿门,拔出腰间长剑,阴沉着脸一步一步慢慢向她靠近。
项羽向前一步,她就往床里面后退一步,最后被逼到了角落瑟瑟发抖,“霸王何故如此?”
项羽听了冷笑一声,“一介妇人安敢称帝?拿命来!”泛着寒光的长剑举过头顶,直直向她劈来……
“啊!!!”
刘谢吓得失声尖叫,回过神来的她看着这熟悉的寝殿哪里有什么项羽的影子,原来自己是做了个梦中梦。
距董卓伏诛已半月有余,但这半个月里她天天做噩梦。梦的内容千奇百怪,但梦的结局都出奇一致——她被各种人砍死。
她从来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别说违法犯罪了,她连扔垃圾都会分类。可一朝穿越,她却亲手杀了个人!
虽说这是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当时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她还是害怕……
比起杀人,她女扮男装冒充刘协的秘密也时时刻刻折磨着她,每天过得都提心吊胆,生怕被任何人知道。
她还坐在床上思考人生呢,陈泰又进来禀报下军校尉项羽前来求见。
“不是,怎么又来?”刘谢扶额一脸痛苦。
陈泰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得一头雾水,心想项羽之前来过吗?看陛下这模样,大概是睡糊涂了吧。
“陛下要见项羽吗?”陈泰站在床前试探性问道。
刘谢长叹一口气,“见呗,还能撵走咋滴。”
自董卓死后的这半个月里,雒阳里的权力关系又进行了一次大洗牌。得利最大的就是诛贼的头号功臣丁原,直接从并州刺史迁为太尉,成功成为三公之一。
而丁原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得力干将项羽,请旨封了项羽为西园八校尉之一的下军校尉。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为董卓的死而告一段落。
董卓被她杀了,而丁原不听劝非要把李儒和牛辅也一块杀了。他这一冲动,就把董卓剩下的将领给吓坏了,分别是郭汜、李傕、张济还有樊稠,再加上一个如今还默默无闻的贾诩。
贾诩如今虽然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校尉,但读过剧本的刘谢非常知道这货有多么可怕。贾诩的底线是活命,为了活命,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想原著中董卓死后,贾诩为了活命,直接劝郭、李二人攻打长安,而后的结果就是,长安直接被打得稀巴烂,吕布仓皇逃窜,王允直接殉国。东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贾诩是造成东汉名存实亡的罪魁祸首。
后世概括造成如此恶劣后果的罪魁祸首只有六个字——贾文和,真乱武。
如此毒士,杀了有些可惜,但要用的话……必须缺德。
刘谢如今的处境,身边只有项羽和她是同一个阵营的,实在紧缺一个谋士,把贾诩挖过来也不是不行。
刚好项羽来找她,刚好她可以把想法告诉项羽,两人商议一下。
思忖间,陈泰已经将项羽领了进来。而后陈泰按照老规矩去外面守门。
“郭汜、李傕跑了。”项羽见到刘谢也懒得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什么?这就跑了?”这两人跑不跑的她倒是不关心,主要是贾诩,“那贾诩呢?不会也跟着跑了吧?”
项羽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贾诩跑了确实是事实。但这事真不能怪他,全得怪丁原这个老匹夫!
人一旦得到权力就会迅速膨胀,先是董卓,后是丁原。如今朝中丁原一家独大,大小事需要他批阅,着实有成为第二个董卓的趋势。
坏也就是坏在这里,项羽本来是想去将郭、李等余孽除去,再收拢贾诩和他们手里的三千西凉军。但是丁原不准,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贾诩跑掉。
项羽说完,刘谢直接沉默了。贾诩这个人吧,她养着也花不了几个钱,但要是跟着她的敌人对付她,那她可就要遭老罪了……
等等,与其考虑以后的事,如今有件更值得思考的事……
“贾诩不会教唆郭、李打回来吧?”
“贾诩不会教唆郭、李打回来吧!”
两人异口同声道,这也是两人为数不多的默契时刻。
丁原是不会杀他们,但流言会。牛辅、李儒都死了,傻子才相信朝廷会放过他们。
照这样下去,岂不是‘文和乱武’要提前了?
“我去把人追回来。”项羽面色凝重,为今之计,只有他去了。
“可丁原那边怎么办?”如今项羽说到底还是丁原的手下,未经许可擅自行动的话,丁原那边可不好交代呀……
然而当事人却并不在意,反倒是一脸不屑,“本王岂是那丁原匹夫能驱使的!”
好吧,刘谢是绝对相信项羽的实力的,项羽办事她绝对放心。
*
项羽走时已经是深夜了,刘谢又躺床上准备补觉,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啊……
刘谢睡得迷迷糊糊,陈泰就把她从睡梦中喊醒了,卯时到了,该上坟、不对,是该上朝了。
刘谢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任由服侍的宫女将她从被窝里拉出来,再给她梳洗穿衣,收拾齐整。
说实话,她现在都有点怀念董卓当家的日子了,至少她不用早上五点就起床去上那个批朝!
这群臣子也是讲究人,人人都知道她一个十岁的小屁孩不懂国事也轮不到她做主,但还是要把面子功夫做好,每天早朝就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刘谢每天上朝就只需要坐在最上面当个吉祥物,甚至连话都不用说,因为说了也没用。
今天的早朝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几个利益集团争来争去。
这半个月下来,刘谢也算是看清了朝中形势,主要分为三个团体,一个是以丁原为首的并州集团,手里有兵权,腰杆子硬;一个是以袁隗、荀爽为首的士族集团;最后一个是中立派,说直接点就是墙头草,谁占上风就偏向哪边,以王允为代表。
而今天他们又因为如何处置董卓家产吵得不可开交。自董卓进京以来,横征暴敛,金银珠宝、粮食布匹堆满了整个太师府,是个人就馋得流口水。
丁原想据为己有,但其他人对这种吃独食的行为表示不满,觉得见者有份。
刘谢就静静看着他们表演。吵到最后,谁也不服谁,就暂且搁置。
按道理来说进行到这里就该下朝了,刘谢都准备收拾收拾走了,袁隗却又跳了出来:
“陛下如今年幼,先帝太后又早逝,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学业不可荒废……”
袁隗说了一大堆,刘谢已经听不清了,她只记得两个字——上学。
是的,她要上学了!
这个噩耗让原本就不快乐的她更雪上加霜,不是,她都穿越了,怎么还逃不出上学的魔爪?
“朕年岁尚小还不足以……”刘谢还没说完就收获了袁隗的眼刀,于是十分识时务改口,“正是学习的大好时光,就有劳太傅了。”
袁隗很满意刘谢的识时务,“一寸光阴一寸金,陛下已耽误多时,接下来学业繁重,更得抓紧时光,臣明日就入宫为陛下授课。”
刘谢:……
当皇帝要学些什么?刘谢表示第一次当,没经验,不知道。
*
下朝后刘谢十分好奇皇帝到底需要学些什么,就问起了身后的陈泰。
陈泰表示他也不知道,“奴婢去岁才进宫,并不清楚。”
说起陈泰这个小宦官,自从上次和董卓一战后,她就把其调到了自己的宫里,算是践行自己的诺言。
只不过她对陈泰出身、遭遇不甚了。刘谢觉得身为人家的老板,总得对员工有些了解,“陈泰你入宫前是做什么的?”
“回陛下的话,奴婢入宫前家中以务农为生。”陈泰跟在身后回道。
务农啊……她记得古代能有自己田地的都是良民了,算是生活过得还不错的那一种,因为他们下面还有没钱没房的流氓、甚至连人身自由都没有的奴隶。
“那你怎么入宫当内侍了?”
陈泰闻言一僵,似乎是不愿提及,但碍于刘谢是皇帝又不好不回话:
“近些年黄巾猖獗,又连连灾荒,种的粮食颗粒无收,又被村里豪强霸占的土地,一家人接二连三饿死只剩奴婢一人,奴婢没了活路就进了宫……”
刘谢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放在她那个年代还是一个只会为成绩苦恼的高中生,可在这个乱世,短短几年却比别人一生过得都苦。
刘谢心情有些复杂,想安慰一下陈泰,可搜肠刮肚半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就干巴巴说了一句“都会好起来的。”然后仓促结束了这个话题。
东汉末年百姓生活有多苦?刘谢在曹操的《蒿里行》中读到过这么一句:‘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1)。短短十个字刘谢脑子里就浮现出了哀鸿遍野的画面。
无论国家兴亡,最苦的还是老百姓。从前她是看故事的人,除了同情之外做不了任何事情。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是皇帝,是他们的君主,让百姓能活下去是她的责任。
是时候该干点实事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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