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谢真的觉得自己要时来运转了,前脚刚刚想做点实事,后脚盲盒就抽中了十吨土豆。
土豆!
十吨土豆!!
知道十吨土豆意味着什么吗?
按照一人一天一斤算,这足够六百个人吃一个月了!
可是很快刘谢就萎靡了,目前据她所知,雒阳一共有原住民一万户,四万人口。而城外聚集的难民大概有五千,并且每天都在不断增加。要是直接分给灾民,那还不够一天吃的呢。不如把这些土豆都种下去,要是种得好的话,产量直接翻三番!
“陈泰!陈泰!”刘谢兴奋扯着嗓子喊候在殿外的陈泰,“朕现在有多少土地?”
陈泰已经习惯了刘谢时不时问他一些抽风的问题,“回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刘谢:……我跟你谈使用权你跟我说拥有权。
“朕不是说这个,朕的意思是朕能种地的那种土地。”刘谢手舞足蹈地比划,样子十分滑稽,怕陈泰还不能理解,又加了句,“你能懂朕要表达的意思吗?”
陈泰想了想,这是一个比较扎心的问题,“陛下目前唯一可以使用的地只有……皇宫。”
“什么?朕连一块地都没有吗?”刘谢难以置信,皇帝混到她这份上也是头二份,头一份还是她那卖官鬻爵的便宜老爹。
“那京郊那么多地都是谁的?”
“都是袁太傅、荀司空、王司徒、杨太尉……的。”陈泰差不多把整个朝堂上的人都说完了。
刘谢的沉默震耳欲聋,心中有句脏话不知该不该讲。她知道汉末豪强圈地严重,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她堂堂大汉皇帝,整个大汉都是她的,但没有一块地是属于她的,想来也真是讽刺。
经常投胎做人的人都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要让这些士族豪强把土地吐出来比杀了他们还难。先不说能不能成功解决的问题,就算能,那也是一场要持续好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恶战。
她现在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时间,所以这条路暂且搁置。
“陈泰,雒阳城里还有什么皇家林苑吗?”
陈泰想了想,回答道,“陛下有的,武帝时期的上林苑还有宣帝时期建的南园都在,只不过年代久远,有些破旧……”
刘谢又不住,只要有地就行,“有多少亩?”
“大约两千来亩吧。”
什么?!两千亩?刘谢自从听到这个数字后嘴角就没放下来过。要知道现代一个标准足球场也才十一亩,这就相当于一百八十一个足球场!
要是她把这两千亩地统统种上土豆,按照一亩地3000斤的产量,那一年就可以收获三千吨土豆!都够二十万人吃一个月了。
“陈泰你带人把上林苑还有南圆给朕拆了,给朕弄成田地的样子。”
“啊?”陈泰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陛下刚刚叫他干嘛?把上林苑和南圆拆了?“陛下这恐怕不妥吧?”
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拆不得呀。
刘谢点点头,十分赞同,陈泰以为她是听进去了,没成想后面的话让他更难以接受:
“是有些不妥。这样,你先带人把御花园给朕拆了。”说完又叮嘱了一句,“对了,顺便把地翻了。”
看着愣在原地迟迟不动弹的陈泰,刘谢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快去办事啊。”
等陈泰走后,刘谢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笑,她已将看到美好的未来在向她招手了!
007有些无奈道,【姐你控制一点,我害怕……】
刘谢这才稍微收敛点,她虽然本科专业不是学的农学,但她小时候家庭条件不是特别好,爸妈为了挣钱把她寄放在农村爷爷奶奶家,农忙的时候她也会去地里帮忙,多多少少对种地还是有些许了解的。
虽说土豆这种作物耐活又产量高,但她不确定土豆是否能适应这一千八百年前的土地和气候,她得先弄块小地实验一下,以免全烂在土里。
*
陈泰从刘谢寝殿出来后并没有按照吩咐去收拾御花园,而是去找了杨柔,这么肆意妄为的事还是得先找个靠谱的人问问。
椒房殿内杨柔听完陈泰的禀报后若有所思,把后花园全部改农田……
“陛下小孩心性,要不奴婢这就回去劝劝陛下?”陈泰十分恭敬问道,陛下年岁小可能不知道,这御花园里种的各种奇花异草可都是有市无价的稀罕品种,要是挖掉是真的可惜。
“不,按照陛下的旨意做。”杨柔不理会陈泰面上的诧异,继续说道,“陈总管,您是陛下的内侍,完事当以陛下为重,陛下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没必要再来过问本宫。”
上次与董卓殊死一战,刘谢身上表现出来的沉稳让杨柔深刻认识到,刘谢虽然年岁尚小,但绝非玩闹之人。
可也或许是年岁尚小的缘故,陛下似乎并不懂得如何御下,既然如此,那她就帮陛下敲打敲打底下人。
陈泰是个聪明人,闻言吓得立马下跪磕头,“奴婢有罪,请婕妤责罚。”
在宫里混讲究的就是忠心,杨柔这番话是在提醒他,他的行为已经算是背主了。
既然知错,杨柔并没有再为难他,“去吧。”
等陈泰走后,杨柔又吩咐慎儿,“你去给各朝中大员亲眷递帖子,就说本宫明日请她们入宫赏花。”
慎儿一脸疑问,“可是婕妤,这才三月份,御花园中尚未有花盛开啊。”
杨柔白了一眼自己这个实心眼的小丫头,跟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且去办就是。”然后弹了一下这傻丫头的脑门。
“是。”慎儿捂着脑门应了,随后便去办事去了。
杨柔看着一蹦一跳的小丫头,无奈笑了。陛下既然要种地,那这些花草也是稀罕物,与其当杂草拔掉,不如她帮陛下卖掉,反正永远不缺人傻钱多的大冤种。
*
第二日。
刘谢觉得生活的苦也不过如此。
早上五点,也就是卯时,她就被陈泰从被窝里薅出来,套上朝服冠冕,去上那没她什么事但又非去不可的早朝。
下了早朝已经是午时,她就抽空吃了个饭,然后又被陈泰拉去了东宫。
没错,她要上学了!
她刚踏入东宫大殿,殿内袁隗就带头给她下跪磕头,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两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盆友。
“平身。”刘谢看着袁隗身后的三人,十分好奇,“太傅这三位是……?”
袁隗一一给她介绍起来,“这位是太尉杨彪之子,杨修,年十五。”
刘谢打量起这个少年,比她高一个头,长着一张和杨婕妤七分相似的脸,挺斯文的。
“这位是骁骑校尉曹操长子曹昂,十一岁。”
刘谢又打量起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孩,长得虎头虎脑的,和曹操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遗传的曹操的脸可就不能遗传曹操的身高了,刘谢心里想着。
“这位是臣的侄孙,司隶校尉袁绍之子,袁熙。”
刘谢看着这个和她一样大的小孩,虽然只有十岁,但完全继承了来自父亲袁绍的美貌,看得她有些嫉妒。
“这三位是臣给陛下找来的伴读,之后的日子他们会在宫里陪同陛下学习。”袁隗说完又继续道,“之后还会有其他老师为陛下授课。昨日臣已征辟蔡邕为太子少傅,又签发征调令去北海,征辟北海国相为少府,为陛下授课。北海国距雒阳甚远,孔少府接到调令估计也得一月后才能到京。”
刘谢听得眼睛都亮了,她的师资这么强大的吗?一个是四世三公当朝太傅袁隗,一个是当代大儒蔡邕,另外一个是建安七子之一的孔融!她何德何能让这些教科书上的人给她上课!
不过话又说回来,让三个大佬就给她们四个人上课会不会有点奢侈?刘谢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袁隗闻言只是笑道,“陛下放心,昨日臣已让尚书台签发公文发往各州郡,让各州郡官员挑选适龄子入京伴读。”
!!!
要是说这个的话她可就不困了,按照这个时间点算,诸葛亮十岁,孙策十五岁,孙权九岁,马超十四岁,岂不是都会来?那她岂不是和半个三国的人都是同学了?
真是令人精神大作的消息。
“那他们什么时候到?”刘谢满眼期待看着袁隗。
袁隗斟酌半刻,“各个州郡情况不同,多则两三月,少则半个月。”
刘谢突然期待住了,不过很快袁隗就用实际行动让她痛不欲生。
“读史明智,读史省身。老臣敢问陛下可曾读过《春秋》、《左传》?”
刘谢摇头。
袁隗叹了口气,这个他是有准备的,陛下人生坎坷,没读过正常。
“那陛下可曾读过《史记》、《汉书》?”
刘谢还是摇摇头。
没关系,袁隗这样安慰着自己,“那四书五经陛下可有涉猎?”
刘谢头埋得更低了,仍然摇头。
袁隗有些心梗,但还抱有些许希望,“那四书五经……?”
刘谢被袁隗那炽热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四书》、《五经》是哪两本书?”说完抬头和袁隗来了个对视,目光算得上是十分清澈。
要是她年轻个三岁,回到高三,她绝对可以告诉袁隗四书五经是哪九本书,但是不好意思,她现在是大学牲……
“扑哧。”坐她后面的杨修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心想他们的这个陛下真好玩。
袁隗一个眼刀过去,杨修缩了缩脖子,他又不是故意的,袁太傅瞪他干嘛。
袁隗有些心梗,他活了五十七年,门生遍布天下,从来没有哪个学生连四书五经都不知道!
今天他本是打算给刘谢聊聊周公、伊尹,如今看来,也没有那个必要了,估计他的这个陛下连这俩人都没听说过。
“那陛下读过些什么?”
那可就太多了,想她寒窗苦读十六年,课本堆了几麻袋,不过这些都不能说。刘谢绞尽脑汁,最后憋了一句,“会背《离骚》算吗?”
说完满眼真挚看着袁隗。
唉,袁隗从未感受过人生竟如此艰难,他十分痛苦闭上了双眼。罢了罢了,谁让他是太傅呢?硬着头皮教吧。
既然如此,就从抄书开始吧,袁隗让几人先抄一遍《孟子》。
语闭大家纷纷翻找桌案上的竹简,找到《孟子》后就研磨开始抄书。
大家都很忙,只有刘谢东张西望装作很忙的样子,然后又去翻那堆竹简。
算了,随便懵一本吧。拿了书就该抄了,她又瞅了瞅坐旁边的曹昂,学着他的样子磨墨,又拿起毛笔蘸墨。
等到要落笔时,刘谢停住了,她不会用毛笔啊……
端坐上方的袁隗看到刘谢这一通操作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来到她身边。
当他用他那老眼昏花的眼看清刘谢拿的书时,他差点吐出口老血,等她再看清刘谢的鬼画符时,袁隗差点晕过去,好在杨修眼疾手快扶住了,
袁隗看着刘谢久久无言,最后终于问出了那个他十分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陛下识字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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