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 临时标记
◎“云首席,你紧张吗?”◎
“你怎么在这儿?”
段霖泪珠还挂在脸上, 看得云予头疼。按理说段霖不应该出现在这,可他出现了,没有一丁点儿预兆。
他总是这样出其不意, 永远让人措手不及。
“外面打雷下雨,想让你收留收留我。”alpha的哭腔不甚明显, 明显克制过的。
云予肩上一沉, 衣服也湿了一片, 段霖下巴搁在他肩头辗转磨蹭。
被抛弃过的小狗重新捡回去就会这样, 表现得更听话、乖顺, 希望主人再心软一点, 多喜欢自己一点。
天空再一次被闪电映亮,窗外狂风大作,雨点急切地拍在窗户上,砸出声响。
药物作用不断膨胀, 云予光是与之抗衡就花费了全身的力气,他仰面躺在段霖怀里, 眼镜碰到地上多出几道裂纹,脸颊染着少有的潮红,气息和雨声一样乱, 协奏共鸣, 时而急喘, 时而滞缓。
云予身体里像埋了一根引线,点燃后火花极速蔓延, 将身体烧得滚烫,把意识烧得模糊, 不自觉发出几声闷哼。
“你感觉怎么样?”段霖嗓音变了, 像受到什么冲击后的喑哑。
云予遇到任何事总是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少有人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什么情绪,如果理智难以难以维持,他会找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躲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发情,从未有过的事情,明显超纲,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于是理性产生了裂缝,让本能占据了上风。
他胡乱扯了把衣领,衬衫扣子系得规矩,制服下的肌肤终年不见阳光,尤其是颈下连着锁骨的那一片,白得晃眼。
干燥的唇一开一合,云予气息不足,声音略飘:“热。”
偏冷的音质发出这样的声音,辅之这样的画面,无异于给alpha也来了一针强效催情剂。
“热?”段霖盯着那抹白出了神,反应过来是omega的发情热。
这个他只在生理课课本上见过,可书上没说omega发情,alpha也会跟着发热啊。
云予说热,怎么办?
段霖焦急地想了半天,一只手缓缓朝云予身上的外套探去,在即将碰到银色的纽扣时又停了下来。
未经允许,太冒昧了。
进退两难之时,云予开口道:“把暖气关了,窗户打开。”
“好。”段霖莫名呼了一口气,像对待名贵瓷器那样,轻手轻脚地松开云予,迅速地办完云予交代的事,又回到云予身边。
“感觉好些了吗?”
云予脸上的颜色加重了一些,和段霖不大一样,他红得有些扎眼,过于鲜艳,活像一朵用鲜血浸染出的玫瑰,危险又迷人。
现在的感觉谈不上好,他迫切地需要一些偏激法门。
“冰箱里有冰块,放到浴缸里。”
段霖几乎瞬间就知道他要做什么,omega的发情热会使得体感温度短期内急剧上升,等级越高反应则越强烈,只是这寒冬腊月,泡进冰水里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不等他纠结出个结果,云予先耐不住了。
“你还在等什么?”
云予轻轻睁开眼睛,尽管发情期汹涌来袭,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不容抗拒。
段霖无法拒绝,直得听从。
“我抱你过去。”
“不用,扶我起——”云予想拂开他的手,却发现一点力气也没有,不光是手,腿也一样,软得站都站不起来。
下一秒,脚下悬空,失去重心的一刹那,云予抓住了手边唯一能触碰到的东西,他攀着段霖的手臂,被他打横抱了起来,掌心的肌肉又硬又烫。
云予感觉段霖抱着他往上颠了一下,骂人的话到嘴边都被颠了出去。
他抓住段霖的前襟:“谅你是第一次,还不放开?”
云予自觉说话的语气神态和平时没两样,只是到底还在发情期,说出的话软绵绵的,没什么力度。
“这样省事。”段霖不仅没放开,环抱着云予的手还悄无声息地收紧,手背上青筋凸起,看上去像恨不得把怀里的人揉进血肉里,“也不是第一次了”
十分力道只有两分落在云予身上,其余八分都用来控制自己怕弄疼他。
还没来得及追问,云予便被放在浴缸旁,除了旁观段霖进进出出,放水注满盛了冰块的浴缸,什么也做不了。
他抬了抬手指,试图去解外套的纽扣,结果屡试屡败,好看的眉眼间有一丝气恼。
这一幕被提着冰桶进来的段霖捉了个正着。
云予好像极少遇到让他感到棘手的情况,即便有也不会受挫、恼怒,只会一往无前,扫平前方所有障碍,战无不胜。
这副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模样看得段霖眼热脑胀,把手里的冰桶丢在水池边,在云予面前蹲下。
“云予……云首席,我知道很多事情你自己可以,但眼下是一场硬仗,说不定一会儿要你自己使劲儿的地方多着呢,现在省点力气也许更好,对不对?”
段霖的语气近乎恳求,像个劝谏的良臣,云予攥着扣子,双目有些许出神,似乎在判断段霖的建议的合理性。
浴缸里的冰块一点点融化,云予盯着浴室的吸顶灯,手指松开了一点。
段霖见缝插针,接替他顶了上去,望着他轻声道:“我能代劳么?”
云予眉心拧了一下偏开头,手彻底滑了下去。
再无须多言,段霖稳了稳呼吸,双手齐上替云予解开制服的扣子,将外套扯了去。
在做更多之前,段霖伸手探了探浴缸里的水温,水里钻心的凉激得他眉头一皱。
他盯着浴缸,舍不得把云予放进冰水受苦,又舍不得云予硬撑着遭了发情热的罪。最后想了想,抱着只着单薄衬衫的云予一同沉入了冰凉刺骨的浴缸。
水下世界,冰火两重天。
“冷……”
沾到凉水的瞬间,云予无法自控地叹了一声,自发地向身后散发着热度的胸膛靠拢。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靠近,那片温热如愿裹住了他。
段霖身后贴着浴缸,身前拥着云予,感受他不断从自己身上汲取热量,脑袋里的弦简直要将大珠小珠崩一地。
云予需要他。
他更用力地抱着云予,白色衬衫布料黏在omega的皮肤上,呈半透明状,冰水并未让段霖的体温降下来,浴室里熏天的薄荷冷香让他体内的血液持续沸腾,云予的不挣更是无上的奖赏,极大的激励着他。
抑制环下的腺体在疯狂叫嚣,也试图释放出信息素去回应,侵略,交缠。
同样是加了料的信息素,他面对林奈有100分的自信风雨不动,可现在他毫无隔阂地贴着云予,恐怕连0.1也没有了。
浴室悄然无声,片刻后,段霖的肩背微微颤抖,额头抵着云予削薄的脊骨,颇有些自暴自弃地轻叹一声过后眼里蒙上一层浮雾,歉疚道:“对,对不起……”
段霖暗藏在水底的手往大腿上用力拧了一把,脸都疼得白了,但他仍觉得不够。
云予已经这么难受了,他居然还能分神去想别的事,罪该万死啊他。
泡在冰水里神智恢复了一些,云予看不到段霖的小动作,只觉得被抵着难受,他随着水流动了动,紧接着段霖怀里一空,下意识起身跟过去。
“段霖,眼睛闭上。”云予喝住他,一道命令宛如晴天霹雳,当场把段霖定在原地。
他单纯觉得不能如此狼狈地出现在人前,段霖却误当他是清醒过来的抗拒。
“闭上了,没用。”段霖拿了条浴巾从后方将云予裹住,完事也不松手,顺势扣在云予腰间,鼻尖小心贴近云予颈后,赌气说怪话,“我还能闻见你的味道,到处都是,薄荷味好浓啊。”
“闭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隐秘之地,在药物的影响下云予并不觉得难受,只是发痒。
好在他耐力非凡,咬咬牙按下身体的躁动,试着掰开段霖的手腕,毫不意外地又是以失败告终。
“你去哪?”段霖问。
omega在发情期体力流失得极快,脑袋也时清醒时昏沉,云予索性不挣扎了,松了力气直接靠向身后的人杖:“拿抑制剂。”
“在哪?”
段霖的意思非常明显,云予瞧了他一眼,纡尊降贵地把手搭上了段霖的小臂,又被他腾空抱起。
“二楼左手第一间。”
“二楼?”段霖怔愣几秒,“我能去吗?”
云予没说话,只管闭着眼睛养精蓄锐。
段霖的眸子里霎时闪烁着惊奇的光芒,二楼是他曾被云予明令禁止涉足的地方,没想到有一天云予会默许他进入。
像是为了不辜负云予的信任,段霖保证道:“我会小心的,绝对不乱碰东西。”
段霖曾经好奇过,但此时他说到做到,压下了好奇心,走进房间后目不斜视地把云予轻放在一个云朵状的物体上,按他的指示找到了抑制剂。
是他送过来的温和抑制剂,一整盒抑制剂只剩下最后一支。
云予接受了他的抑制剂,接受了他的信息素,
段霖心里顿时充盈着很奇异的感觉,暖暖的,胀胀的,格外的满足。
他眨眨眼,看向云予。
被药物强制提前的发情期比往常都要剧烈,云予额头上析出一层薄汗,现在急需抑制剂的镇定。
云予对上他的视线,或许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开口,片刻后,云予动了动嘴:“拿过来。”
段霖读懂了唇形。没有片刻犹豫地拿过去,云予要,他就给。
“抑制剂。”
云予看着段霖递来的抑制剂,颤抖的手指握拳都困难,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先前攒着的力气一次性使了出来。
他转过身去扔掉浴巾,将散落的长发拢至身前,后颈完全暴露在了alpha的视野。
云予抬手摸到一块软肉,两指微微抻开,偏头斜睨段霖一眼:“注射。”
抑制剂里信息素的浓度不高,为了最大化效用,直接注射进腺体是最佳选择。
段霖的视线被云予引导着,随即呼吸一滞,动物本能般地下意识吞咽了一下。
踩在云予不耐烦的边缘,段霖手起针落,替他打好抑制剂,下一刻,云予的反应却让他方寸大乱。
云予的呼吸猝然急促起来,体内的躁动因子在狂舞,身体软得像一滩水。
他顿时明白了,这药和之前的不一样,抑制剂没用。
云予默了一会儿,朝段霖道:“诱导发情解不了,你可以出去了。”
段霖消化了一下也明白了,云予今天如果不被标记,就会变成林奈那样,生命如同一颗从根部开始被腐蚀的大树,极速枯萎。
代入云予,段霖想都不敢想,让他看着云予凋零,消失,他做不到,就算阎王来了他也要把人抢回来。
段霖开口时嘴唇有些微颤抖:“云予,或许,我们可以……”
“出去。”
云予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新一轮的昏沉,他完全依靠本能地蹲从内心的声音。
绝不能被alpha标记,即便是死。
可每当这时心里又会有另一个声音,紧箍咒一样不停地警告他,帝国同异星的终极战争一触即发,使命未成,现在他还不能死。
段霖脚下像生了根,他深吸一口气,胆从心生,半跪着替云予把鬓发别在耳后,声音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柔:“云予,别拒绝我,就算,就算是为了你守护着的数亿子民。”
“今天被标记绝不是你的耻辱,而是献身帝国的荣耀。”
“想必害你的人正等着看这一幕,现在放手就前功尽弃了不是?”
段霖一句一句倒豆子似的说着,云予听了一会儿,恍惚间睁开眼,问:“你也是?”
“你也是为了帝国那亿万万人,所以甘愿改变原则去标记一个不喜欢的omega?”
云予的眼睛很好看,即便看向他人时总是带着冷漠的审视,也遮盖不了他魅力十足的事实,初见时段霖便这样觉得。
视线细细描摹着那双眼的轮廓,良久,段霖在云予腿边支起身体,握住他的手紧紧盯着他:“我也是。”
“所以我能有这个荣幸为帝国出一分力,和你共享这份荣耀吗?”
语毕,他牵着云予的手,贴在了颈边的抑制环上。
云予浑身乏力,也只剩动动手指的力气。
他伸出食指,挤进抑制环和皮肉之间的空隙,勾住项圈,令道:“自己弄开。”
段霖得了云予的赦令,下一秒将自己脖子上的抑制环撕得稀碎。
那个今夜由云予亲手给他套上的项圈。
紧跟着,云予像被一张由海风织成的网迎面捕住,将他从黑不见底的无尽深渊向外拉,通向一个风和日丽的海岸。
宛如解除禁制的猛兽,信息素不要命地往外冲,段霖眼神沉下来,简直像变了个人。
“云首席,怕痒吗?”
房间里有一张厚实的羊毛地毯,用处很大,可以消音,也可以保护膝盖。
云予甚至无力转头去看身后的景象,双手撑着地毯,气若游丝道:“少废话。”
段霖笑了笑,自说自话:“也是,这世上就没有云首席怕的东西。”
云予不理他,身后的大手却穿到前面来夺去了他的视觉感官。
“云予,公平起见,这次轮到你闭上眼睛了。”
为了方便标记,云予半褪下衬衫,露出上半白皙光洁的脊背,不觉有异。
殊不知身后段霖的视线却渐渐升温,变得暧昧。
云予无数次给他留下背影,这是最美的一个。
往常云首席的背影寻常人够不到,留不住,此刻却近在咫尺,段霖伸手就能触到,可他现在又并不满足于触碰。
云予察觉到背上有湿意时正垂眸望向窗外,等待人生中第一次标记。
当他彻底反应过来段霖对他做了什么,怒气也压不住了:“你在做什么?”
段霖的眼睛很无辜:“我在吻你。”
都是废话,云予当然知道他在吻他,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这也是为了帝国?
段霖丝毫不怵云予的质问,底气十足道:“上来就咬一口是不折不扣的渣A行为!学校的生理老师说过,omega被标记之前会非常紧张,可以通过亲吻和抚摸帮助放松。”
没想到段霖会搬出理论,云予一时语塞,只是心想帝国军校的生理课什么时候教过这个?他怎么不知道?
段霖看着他:“云首席,你紧张吗?”
云予凝眉:“并不。”
“可是……你的肩胛骨蜷缩起来了,粉红色的,像一对振翅的蝴蝶,下一秒就要飞走了。”段霖指着他背部的证据,一字一句地将云予身后的风景描述给他听,就好像这件事云予也有责任。
云予向前撑着,胸口不受力地起伏,表情不虞:“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段霖只当耳旁风,又吸了吸鼻子:“云首席,一直忘了问,这就是你不喜欢薄荷味的原因?因为不喜欢自己的信息素味道?”
云予只想让他咬一口迅速结束,但段霖却谈天说地侃东侃西,这一瞬间云予忽然意识到,主动权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段霖手上。
但他没办法停止这一切,只好顺着答:“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信息素而已。”
“可是我很喜欢,非常喜欢,一直都很喜欢。”段霖说着,嘴角压了下来,“可你不准我喜欢。”
不让在菜肴里添加薄荷粉末,不让用沐浴露洗护套装,不吃薄荷三明治……细数下来,段霖觉得云予大概是有信息素羞耻症。
面对段霖的控诉,云予忍无可忍:“闭嘴。”
但段霖这次没有听从,因为他感受到了,云予因他的赞美兴奋了起来。
“云予,你的肩膀好红,上面有一颗小痣。”
云予从来不刻意关注自己的身体,洗澡的时候都不会多看一眼,便笃定他在胡说八道:“哪有什——”
话音未落,他忽然扬起了颈部的曲线,大脑一瞬间清空了。
段霖吻上那颗小痣的时候,云予全身都崩了起来。
那是禁区,是通往欢愉之地的秘径。
云予从来都不知道,他身上还藏着这样的地方,而自己居然能发出如此难言的声响。
脊背慢慢松下,被拉至身后的手反拽住段霖的小臂,缓缓道:“放手。”
段霖没松,有点不解:“不舒服吗?”
说着又试探性地舔了一下那个黑点。
“够了!”
云予忽然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就那么片刻,他从段霖手中挣脱开,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巴掌声无比清脆,段霖反应慢半拍地捂着脸,小珍珠跟着往下落:“我,我只是怕你会疼。”
段霖脸上的巴掌印不算浅,他现在掌控不了力度,刚刚那一掌几乎是用尽全力下了死手。
云予皱起眉直言:“我不疼。”
说罢,他犹豫了一会儿,忘了衬衫还半敞肩头,朝段霖招了招手:“过来,我看看打疼没有。”
段霖乖乖把脸递到云予手边,吸了口气:“也不是很疼,我能继续么?”
alpha的睫毛还泛着潮气,仿佛只要再多说一句,雾气又会凝结成水滴落下来。云予盯了他一会儿,无声地偏开了头。
段霖仿佛要到糖果的小孩,尽情地品尝自己的战利品,好似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甜蜜的了。
他轻轻啃噬,像要用犬齿将那颗小痣咬下来。
云予深吸一口气,反身伸出一只手去抓段霖的衣领,挠出几道指印。
段霖毫无防备地被他拉下,一时间,两人鼻尖擦着鼻尖,互相吸取对方的信息素。
云予从未做出过如此出格的举动,心道今晚他们真是疯了。
段霖看着近在眼前的云予,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宛如磁石两级相互吸引一般,段霖不自觉往前凑,似乎想要和云予更近的距离,更紧密的联系。
他想吻云予。
疯狂的想法一旦出现,便生根发芽,迅速成长成为一颗参天大树,无论如何也不能按回去了。他感受着云予薄荷味的气息,正要吻他,云予却错开了,接着手指灵活地插进他的金色的发间,一只手攥着他的卷发,另一只手自己撩起头发侧身,食指点了点腺体。
“咬这儿。”
段霖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遵命,云首席。”
云予想要转身,段霖却及时拉住了他,在云予不明所以的疑惑视线中不偏不倚地从正面抱住了他。
段霖的父亲曾和他说,背面标记是征服,正面标记是示爱,标记心爱的omega本该在爱里完成。
段霖试图将云予最后的衬衫剥去,云予顿了顿,向前一仰,扎进段霖怀里。
这一动作直接将段霖砸懵了,不知道拯救世界能不能换来云予如此主动。
不过很快段霖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消失了,他却也无法继续动作。
段霖了然,百依百顺,亲亲他的肩胛:“好,不脱。”
其实他更喜欢看云予穿着衬衫的样子。
云予长手长腿,比例极好,在研究院他进出实验室,开会、讲课,这抹白曾被众人视为研究院最庄重严肃、凛冽的存在。
云予也曾出言教训他,驱逐他,警告他alpha不得入内,衬衫无时无刻不是妥帖板正,现在却在他手上褶皱翻飞。
段霖贴心地帮他拢好衬衫,交颈吻上了云予的腺体。
alpha的犬齿没入omega腺体的那一刻,信息素交融,彻底激发了alpha的原始野性和渴望。
信息素乍然相融,一切药物、纷扰不再,两人都仿佛置身于天堂。
“等……等等。”
异物入侵腺体的感觉有些奇怪,过激的信息素干扰云予并不适应,但很快,匹配度100%信息素的天然吸引力优势很快凸显出来。
“云予……你好香……”
“闭嘴。”云予被段霖稳稳抱着,无需用手支撑身体平衡,便抬起胳膊挡住眼睛。
段霖初次标记omega,不得章法,只能遵从本能乱啃一通,不小心磕破了细嫩的皮肤,多出两点刺目的红。
“嘶……轻点。”
还真是属狗的。
段霖紧张兮兮,吮吸着伤口直到鲜血不再往外涌:“弄疼你了?”
夸出去的海口覆水难收,云予只好闷着声音:“没有。”
段霖得到答案,不再分心。
偶尔睁开眼睛,云予发现手臂上的信息素检测仪暗淡无光,一点反应都没有,看上去已经坏掉了。
过高的信息素浓度总能让人精神恍惚,云予觉得自己是一叶漂浮在海面的舟,薄雾霭霭,没有方向,随浪逐流,最后迷失在大海中。
无处安放的手指索性抓着金色卷毛,像舵手掌舵似的,风往哪边吹他便顺风而行。
“段霖,可以了。没有之前那么难受,应该没事了。”
他起先轻拍着段霖的肩,然而对方置若罔闻,他稍稍用了点力道,一掌拍在段霖背上:“差不多得了,我让你停下,没听见吗?”
段霖终于抬起头,眼睛都红了,鼻间小狗似的在段霖颈窝处拱来拱去,也不叫痛:“云予,我难受。”
云予感受到alpha散发着热气的躯干,汗珠肆意纷飞,蒸腾,空气里似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蜂蜜味。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每一步都超出云予的掌控和想象。
他心力交瘁,不愿再劳神,于是直白地问:“你想怎样?”
段霖只是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说:“可以把你的外套借给我吗?我去下面,我保证不弄脏。”
语气卑微,神情无辜,最让人不忍拒绝的样子。
云予愣了愣,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楼下还有两具尸体。”
云予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段霖敢提,那么无论今晚他帮了多大的忙都没用。
可偏偏他没提。
云予思忖片刻,格外开恩道:“就在这里吧。”
段霖视线灼热,应下:“好。”
室内的温度不断上升,段霖的哼唧声在空中回荡。
努力了很久都没有结果,像循着错误的公式解题,一再搓磨时间,没有尽头。
而正确的答案就在眼前。
段霖红着眼,弱弱道:“云予,我还想要……可以吗?”
云予仰天放空,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推脱就显得扭捏了,他只希望尽早结束这一切。
他皱着眉,看向段霖,警告他:“这次别咬那么深。”
“一定!”
段霖拥住云予,又一次标记,云予宛如所爱,所欲,所求的化身。
“云予……云予。”段霖一遍又一遍叫他的名字。
“还没好吗?”
“有点儿……困难。”段霖苦笑了一下,心想云首席实在低估自己的魅力,也低估了他的实力。
云予一向追求效率,有些不耐烦了,他开始回想上一次在实验楼是如何结束的,准备抄作业。
虽然不太确定,云予还是试探着问:“我再叫一下你的名字?”
段霖反应了一会儿,终于知道他在说实验楼的那次,心中顿时涌出一阵暖流。
云予是想着他的。
“这次叫名字可能没用。”
“什么有用?”
段霖似乎以行动代替了回答,从后牵起他的手,将他翻过来面对面,把头埋进了云予的颈间。
一个相当依赖的姿势。
云予看着段霖身后的墙壁,一时不知道到底是段霖安抚他,还是他安抚段霖。
不知道段霖想干什么,云予下意识就想抽出来,但又无力,只好闭着眼睛由着段霖去,忽然,一片柔软的温热贴上了手背,这触感今晚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他倏地睁开眼睛,段霖亲他了,他的手背。
云予意识昏昏沉沉,双目涣散地和段霖瞳孔里的自己对视,脑袋里的齿轮宛如生锈了一般,无法转动。
段霖握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顶,金色的卷发杂乱无章地从指缝里溢出来:“摸摸头?”
段霖的眼睛黑亮清澈,玻璃球似的,云予足以在里面看见一个清晰的自己,也许是药物残留刺激,他看见自己并不讨厌这样。
滞了一会儿,云予微微动了下手指,感受掌间粗粝的发丝,就像是在摸摸头。
段霖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与鼓励,兴奋得在云予手中拱了拱金毛脑袋。
然后又引着云予的手到脸颊:“云予,碰一碰。”
云予几乎放弃思考,不过动动手指的事。
但段霖并没有止步在这里,接着是喉结凸起的脖颈,肌肉虬结臂膀,紧绷的腹肌,四处流连,一路向南。
犬齿在腺体上深深浅浅的戳刺,云予并不清楚段霖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他只记得在某次信息素碰撞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云予断断续续地发出轻哼声,不过这次听上去不是那么难受了,甚至……有那么点儿舒服。
段霖有点小得意。
等待云予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段霖像小狗一样替他舔舐着脖子上的伤口,看着看着又心疼了,心里暗骂自己真是没轻没重。
他小心避开伤口的位置,温柔地亲了亲:“下次让你咬回来。”
又一个潮浪拍来,段霖握紧云予的手,轻轻凑到云予耳边,像在诉说一个秘密。
“云予,我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的原则。”
“我只标记心爱的O。”
声音消逝在黑暗里,被轰隆隆的雷声和淅淅沥沥的雨点盖过。
就在段霖给两人盖好被子,牵着云予的手准备闭上眼睛时,大概是说话声惊扰了睡梦中的人,云予条件反射地勾了勾手指。
段霖呆住,眼尾闪着泪光,偷偷吻住了云予的嘴角。
清晨,云予在生物钟的催促下醒来,他检查了下自己,除了手有点酸,身体没有大的不爽利,简直不敢想象昨天被诱导发情了。
这是他度过的最轻松的一个发情期,以往每次发情期到来,第二天起来浑身都疼。
他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头皮突然感到轻微刺痛,有人压住他的头发。
云予一回头看到了段霖的睡颜。
说实话,段霖的睡颜他见过很多次了,如此……荡漾的,还是头一回。
不就临时标记了一下,他的反应也太过度了。
大概小处男都是这样的。
大概是新型诱导发情剂的后遗症,昨晚云予的记忆很多已经模糊了,但他唯独记得段霖对帝国的示忠,记忆犹新。
但是不排除段霖醒来后悔的可能。
毕竟忠诚这东西太虚,他又是一个把贞操看得比性命还重的alpha,万一他要是后悔……
光是想到他哭哭啼啼要死要活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样子,云予就觉得头疼欲裂。
醒了有一会儿,云予身上部分迟缓的感官才跟着苏醒,这时发觉后颈有些轻微的刺痛,他用指腹压了压,应该是肿了。
他悄悄退出卧室,到一楼的浴室里冲了个澡,顺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他将头发高高竖起,,对着镜子查看腺体的情况,果不其然是密密麻麻的齿印。
此外,他对着满背的痕迹陷入沉思。
莫非敌人研制的新型诱导发情剂对alpha也有效?段霖昨晚上脑子一定和他一样不清醒就对了。
云予拿出手机,给黎墨发了条信息,隐去中途的发情过程,把情况大致给他说了一下,让他安排人来他家把那两个杀手的尸体处理掉。
做完后,云予打给了季城。
季城的声音很疲惫,云予开门见山:“我要去前线。”
“你……”
云予搓了搓后颈上的腺体:“我的发情期已经结束了。”
中间省略了太多内容,季城要问的问题太多,但他知道只能和人见面了当面问,只得履行承诺:“好,我马上让人去接你。”
段霖这一觉睡得很好,做了一个很伟大的梦。
他的梦里床是薄荷做的,枕头是薄荷做的,被子也是薄荷做的,整个就是人间极乐。
他从梦中悠悠转醒,十分自然地道早安:“早。”
然而摸到手边一片冰凉时才发现公寓里空无一人。
他打电话给云予,对方显示不在服务区内。
段霖眉心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又打到研究院的座机,是云予的助手宋川接的电话。
“你好,我找云首席。”
云予的行踪是绝密,但段霖自曝了家门,既然是云家人,宋川自然没有藏着掖着。
“半小时前云老师已经登上军方的星舰去前线了,归期待定。”
段霖先是震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随后是不可置信。
他那么大个老婆,一觉醒来说不见就不见了?云予为什么离开都不和他说一声?
下一刻,他满脑子只剩一个想法——
他要见到云予。立刻,马上。
作者有话说:
审核霸霸求求了!!全文除亲吻外无任何过分接触,abo题材剧情需要的标记,仅此而已5555
真香小狗:这样的老婆我一天吃一个!
云首席:小处男别来沾边。
感谢在2023-11-23 21:06:41~2023-11-26 16:10: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鹿梓 10瓶;木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9 ☪ 无处不在
◎颈后未消的印记长出新肉,隐隐发痒。◎
“云首席, 我们准备去食堂吃饭,您和我们一块儿去吗?”
“不了,你们先去吧。”云予取下白手套, 拿出口袋里的钢笔,把刚得出的一组实验数据记录在表格上。
几名年轻的研究员没放弃, 其中一个叫麦棠的omega古灵精怪地眨眨眼, 笑道:“听说元帅专门从首都星调来了一支厨师队, 里面有一名厨师在首都星研究院工作, 招牌菜海鲜粥闻名十六星呢, 我们都是跟着沾了云首席的光。”
这几个小年轻都是来自各星城研究院最出众的研究员, 通过层层选拔才来到前线这个临时组建起来的实验室,各个都是天之骄子,并不像首都星研究院里的研究员一样惧怕云予,工作之余时不时还能和云首席开几句玩笑, 不过尊敬也是一分不少的。
重力符飘逸收笔结束工作,云予用钢笔末端压住翘起的纸角, 思索着看向他:“海鲜粥?”
“是,是啊。”麦棠没想到云予会回应,一时舌头打了节。
云予把钢笔插回口袋, 朝几人点了点头:“稍等, 我换身衣服。”
这下轮到几个研究员面面相觑。
云首席平时不是在打营养剂, 就是在去拿营养剂的路上,他们也就是和往常一样礼貌性地问问, 没想到这次云予真会答应,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哎, 你们说云首席真是对海鲜粥感兴趣?”
“怎么可能?云首席自然是不想拂了季元帅的好意, 像云首席这么正经的人, 明说是不存在的,找个什么海鲜粥的借口迂回一下罢了。”
“有道理。”
“啧啧啧,季元帅对云首席真是用心。”
“……”
待云予换好衣服出来,几人已经结束了两轮八卦,见云予来了连忙把话题转到了上午做的实验数据上,请教的请教,讨论的讨论,云予偶尔答疑两句,一针见血,简洁精练。
这几位也是工作狂,越论越上头,到了目的地毫无知觉,还要再问,却被公认的工作狂头目——云予打断:“稍等,吃完再聊。”
留下一句话给众人,云予直奔海鲜粥窗口走去。
打好饭菜,几人找了一张小方桌汇合,一同进餐,听麦棠把海鲜粥吹得神乎其神,在座的每一位人手一份,边尝边品鉴。
“真是不错!”
“不愧是从首都星来的,比我们那儿穷乡僻壤的食堂不知高级多少。”
麦棠作为推荐人,和那位厨师先生与有荣焉:“那是,云首席真是好有口福。”
四人齐齐向云予投去视线,云予不习惯被人盯着吃饭,用月白瓷勺从面上舀了一圈冒着热气的粥,缓缓送入口中,吃相优雅,极具观赏性。
“云首席,您觉得怎么样?”
云予皱了皱眉,把勺子搁粥碗里,推远了。
“和原来的味道相似度低于10%,大概是换了材料。”
面前这碗海鲜粥的味道和记忆中的相差甚远,说10%保守了,简直天上地下。
“怎么会?”麦棠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脸上难掩惊艳之色,“我之前有一次去首都星交流学习,有幸在帝国研究院的食堂里吃过一次,那味道我终生难忘,不会弄错的,就是这个味儿。”
云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就是我记错了,你们慢慢吃,我想起还有工作,先走一步,这一顿挂我账上。”
云予休息一半继续工作的情况是常有的,几人没当一回事,乐呵呵和人道别。
“那就多谢云首席了。”
云予回到办公室,恰好接到首都星宋川的来电。
自从云予上了前线,宋川三天一个电话汇报研究院的工作进度和人员调动。
前线的通信基站是单独设立的,只有特殊设备才能联系到这边,普通的电话根本打不进来,云予把唯一的一台终端交给了宋川。
“云老师,这几天的工作我要汇报的就是这些,其他一切正常,还有……”
听到电话里的人欲言又止,云予问:“还有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宋川说:“嗯……没了,工作上就这些。”
云予觉得他有点奇怪,不过没有深究,他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一边整理桌上的文件,一边还有点事想问宋川。
“对了,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在研究院吃过一次海鲜粥?”
“海鲜粥?您平时在研究院不怎么吃饭,应当没——”宋川想到什么,话音一滞,“有的。”
“那次您发情期来势汹汹,在会议室晕过去那次。”
“食堂做的?”
宋川似乎犹豫了一下:“是在食堂做的没错,不过……是段霖临时征用咱们的食堂,在里头折腾了几个小时弄出来的,就连大厨都说没点儿真功夫的耐性做不出来,这个alpha不一般。”
云予肩膀僵了一瞬,手机差点从耳边滑走。
他放下资料,重新拿好手机:“我知道了,没什么事就先挂了。”
“云老师!”宋川急忙叫住他,“其实段霖这段时间每天都打电话到研究院,想让您给他回个电话,他听上去状态不太好,而且从昨天起他就没有再打来,我担心会出什么事。”
云予有日子没听见这个名字了。
他以为上了前线就能彻底远离之前的生活,删除一些记忆,可人脑是复杂的,不像计算机可以一键删除,清空。
宋川一通电话,他的皮肤表面便像被大簇火焰燎过,颈后未消的印记长出新肉,隐隐发痒。
他微微松开握着电话的手指:“宋川,辛苦你替我去学校走一趟。”
宋川这些天的提心吊胆终于告一段落,松了一口气,笑道:“没问题。”
前线新组建的临时团队针对新武器研发立项有一段日子了,成果斐然,只是研究员还需要观察一下士兵们的特征和状态,以此优化部分设计。
下午,军队抽了两名教官带领云予在封闭训练区参观,参观内容涵盖体能训练,技术课程,指挥特训等,极其全面,经过影像室时,里面集结了十几二十号alpha,时不时发出阵阵呼声。
这场面何其熟悉,首都星研究院也设有影像室,专门用来记录战斗影像,监测他们研究的新型武器投入实战的情况。
一位教官尴尬地笑了笑:“这帮新兵蛋子一看见战斗示范片就兴奋,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摸新武器,云首席别见怪。”
声音太过嘈杂,云予盯着影像室的门凝眉片刻,准备离开。
“对了,”此时,另一名教官一拍脑袋,忽然提议,宫中 号梦白 推文台“这次的新型战斗机甲还是帝国研究院制造,云首席应该相当熟悉,您要不要一起进去看看?顺便指导一下我们的新人,今天下午放映的是帝国军校传来的最新模拟实战。”
听完,云予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
“哎,老许,云首席今下午行程这么忙,哪有时间在这替咱们育儿,下次吧啊,下次。”
教官说着要将云予向前引,谁知云予转了个向,目光落在手边的门上。
“多留十分钟不碍事。”
姓许的教官立刻眉开眼笑地迎上来:“这就太好了,云首席,这边请。”
走进影像室,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幕布上,云予顿了顿,没再向前挪一步。
满屋的alpha纷纷转过头来看这名惊艳的来客,一时忘了还在训练时间。
“看什么呢,头都转过去认真看影片。”许教官故作凶狠地摆样子,转头对云予笑得春风四月,“云首席,这名帝国军校战力排行第二的学生非常强悍,操作没得说,堪称完美,听说是您钦点的观测对象,果然好眼光。”
云予贵人事多,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当初是他让宋川把观测对象换掉的。
两位教官还在等他的下文,云予看了一会儿影像,做出了十分中肯的评价。
“比第一差远了。”
云予脸上的表情毫无波动,却又让人无端觉出一丝狂妄,仿佛他和那个“第一”荣辱一身。
马屁拍在马腿上的许教官笑容消失了一瞬,云予没有多呆,站上讲台给新兵稍微讲解了一下新型武器的实操技巧后便自行出了影像室。
许是因为刚刚的尴尬,许教官哑火了,另一位教官出来活跃气氛,顺着云予的话继续聊。
“云首席刚刚说的那位第一真是不得了,年纪轻轻,帝国战力排行榜上三年蝉联第一,听说最近首都星那边几场比赛都是碾压式胜利。”
“是啊,上次开会不是还说军校要送来一批新人,要是那位来了前线,一定能进最先锋的编制,如虎添翼啊。”
云予不知不觉落后他们几步,盯着说话那人的后脑勺,眼里情绪不明,两位教官五大三粗,丝毫没觉出异样,只管继续畅聊。
“老许,你别多想啦,听说那位家里和皇室沾亲带故的,又是家中独子,这上前线杀敌的事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
“也是。”
云予听了半晌,重新跟了上去,和两人并肩。
把剩下的区域看完也到了该回的时候,来接他的星舰已经等在外面。
云予在实验室整理好一个下午的硕果,准备回临时宿舍清洗一下身上的风尘。
刚从走廊拐角走出来,远远看见一个人倚靠在他房间门口,云予没犹豫,径直走了过去。
“黎墨,找我有事?”
这次首都星帝国研究院总共来了两名研究员,首席和副首席都到了,足以体现他们对这次驰援前线的重视程度。
“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云予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想了想:“你等我一下,我拿点东西,我们去办公室说。”
黎墨整好站在正门口,挡住了钥匙孔,他压低嗓音道:“那天潜入你家的两个杀手,有眉目了。”
钥匙在掌心印出一到齿纹,云予拍了拍黎墨:“进去说。”
那天云予让黎墨去他家处理完那两具尸体后,便一直由黎墨在调查那两人的来历,黎墨简单地跟云予说清楚了调查结果,果不其然又是联盟的人。
他们行事如此大胆,想必是有了进犯的底牌,如此,Ecima计划必须加速进行。
结束谈话后,黎墨并未马上离开,云予的临时宿舍不大,一居室,他站在放置衣柜的角落,酝酿着心中疑问。
过了一会儿,他望着笔直坐在椅子上的云予开口:“云予,那晚……发生了什么?”
云予回望过去:“什么意思?”
云予的眼神太坦荡,黎墨反而不自在:“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段霖一个alpha,你和他呆在一块儿我担心——”
“担心什么?他会强迫我?”云予打断他,替他接过话来,“黎墨,你太偏激了,不是所有alpha都那么恶劣。”
黎墨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良久,他咽下一团空气,苦笑了下:“云予,你真是变了不少,看来婚姻的确会对一个人产生影响。”
云予不认可他说的话,灵醒的大脑却一时卡壳,找不出完美的反驳之词。
思索间,余光瞥见窗外忽然闪过一个身影。
不可能,不确定,这是他的第一想法。
当云予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从椅子上脱了身。
作者有话说:
能干小狗:我段氏绝学海鲜粥,不得把老婆迷死!
ps:来晚了baby们!!以后争取每天零点更新,有事会挂假条,如果没更就是还在修文,宝贝们不要等,第二天睡一觉起来就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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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 前线重逢
◎你滚到我房间里去等我。◎
“稍等, 我出去一下。”
不等黎墨反应,云予从宿舍出来,衣角翩飞, 穿过长檐走廊走上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心下思绪翻涌。
他刚刚甚至都没有看清那人的脸, 只是看到一个很像的背影便撂下黎墨追出来了。
大概是只要段霖出现, 大概率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 导致他沾一点段霖就下意识地神经紧张。
现在想想实在欠考虑, 不够严谨。
云予走到一片拉练的操场前, 周围被两人高的灌木丛包围, 他倏地刹住脚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新编部队详细名单已经在内部网络上公布,云予一目十行,看得飞快, 一字不落,翻到最后一页时皱起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退出界面准备原路返回。
他拿把手机插回口袋,刚一转身,左边的灌木丛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云予猝不及防被拉进灌木丛中, 后背撞上一片坚实的温热, 眼前短暂地黑了几秒。
自从上次家中闯入歹徒后,云予一直加强防身训练, 此刻正派上用场。
他双手被人反剪在身后,条件反射地曲起胳膊正要用力肘击, 谁知对方却根本没想防备, 瞬间松开了他, 反倒叫他一击打在棉花上,有劲没处使,只是双手不规矩地从后背环到身前,一只干燥的手掌捂住了云予的口鼻。
“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线,云予瞪大双眼,就着被人笼在怀里的姿势撇过头去看他,段霖一身利落的黑色作训服,帽檐下压遮住满头金发和眼睛,只有嘴角挂着明晃晃的笑。
“怎么追到一半就不追了?”段霖不大满意。
他居然还真的来了?!
一时间云予忘了半路被人“劫走”的愤怒,满脑子只剩“这个笨蛋惹上大麻烦了”。
虽然不知道段霖用了什么手段混进来,但擅自闯入军区要出大问题,别说段霖是皇室宗亲,就是皇帝陛下本尊亲临,也得通过元帅的批准。
云予做了个深呼吸,理清思路:“你怎么来了?谁看见你来了?”
段霖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就是云予和他重逢后说的第一句话,他挥手抬起帽檐,露出眼睛让视线得以更直白地落在云予身上。
嘴角的弧度收起来了一些,语气仍是温柔的:“我想你了,就来了,你不想看见我吗?”
段霖从前绝不会说这样的话,云予黝黑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段霖,把他的话在脑海里自动翻译了一下——
初次标记omega的小处A食髓知味,对他的信息素产生了一些心理依恋。
云予脑袋嗡嗡的,没好气地回答:“完全不想,赶紧放开我。”
段霖没动,嘴边的最后一丝弧度也消失了,拉成一到平直的直线,细看隐隐有向下的趋势。
alpha眼眶变红的同时,云予忽然觉得灌木丛里的氧气变得稀薄,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气味化作千万缕丝线想将他的灵魂同理智一同从身体里的抽出去。
“我不信。”段霖钳制着云予,手没空,于是慢慢将嘴唇贴上云予的后颈,一本正经地试了试温度,说道,“如果你不想见我,为什么腺体那么烫?”
毫无因果的两句话从段霖口中变得暧昧。
云予脚下发软,却不得不把指甲嵌进手心,强打精神:“你疯了吗?在这里发情?这里不是无人区,还不收收你的信息素!”
说着,他用力踩了段霖一脚,得以挣脱开。
段霖如梦初醒般收敛住信息素,在云予的气场加持下,空气瞬间降温。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好香,我没忍住……”
“你得妄想症了?”
哪来的什么味道,云予从段霖湿漉漉的眼睛上错开视线,和他拉开距离,整理好弄皱的衬衫。
“别废话了,你到底来干什么?”
“我们是名副其实的夫妻,我当然是来找你的。”段霖咬重几个字,似做强调,“结果一过来就看见别的男人在你房间里。”
情绪愈发低落,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被他吞了。
云予本能地觉得他在阴阳怪气,正色道:“我和黎墨在聊工作。”
提起黎墨的名字,段霖眼眶更红了,像个弃宠一样不依不挠道:“你上前线说都不和我说一声,却把他带来了。”
云予搞不清他的脑回路:“你在说什么胡话?黎墨是资深研究员,项目组的重要成员,我当然带他来。”
段霖不知想到什么,顿了顿,探着头问:“是不是如果我对你有用,你就会带我来?”
云予皱起眉,有用性的确是他人际交往的一项重要标准,可是听到段霖说这话他莫名不太舒服。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算了,这不重要,你知不知道私闯军区是重罪?”
段霖一吸鼻子,憋回眼泪,凑上前去,忽然变得有点兴奋:“你担心我啊?”
云予伸出两指抵着他脑门儿往后推:“我担心你会连累我,所以你什么时候走?”
段霖大部分时间脸皮是挺厚的,无论云予怎么嫌弃他都会坚强地昂起头。
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脖颈有点酸,垂着头。
“知道了,我不耽误你多少时间。”
云予视线也垂着,眉头紧簇,想到军中不留情面的条款还是什么都没说。
段霖自顾自地从灌木丛后面捞出一个行李袋,嘴里唠唠叨叨:“你那天走得好急,都不看看天气预报,再过几天战区就要变天,极端严寒天气,你的御寒衣物都放在家里,等天冷了怎么添衣啊。”
云予望着那袋东西,愣得有些出神。生活方面是他的弱项,向来是由宋川助理替他打点,那天走得确实急,他甚至没让宋川去公寓替他收拾细软,便孤身一人上了前线。
天气问题的确是他疏忽了。
段霖把物资递给云予,视线落在左右前后的灌木上,始终不曾抬起头看他:“我,我今天先回去了。”
云予被这袋东西弄得猝不及防,压根儿没注意段霖说了什么,眼见段霖要走,他把人叫住了。
“段霖。”
段霖受宠若惊地回头看他,脸上写着疑问:“嗯?”
“你怎么过来的?”
从首都星到军区,路途遥远,中间有重重关卡,非军方人员过来还要弄到通行证,很不容易。
云予手掌蜷起,如果让段霖自己回去少不了又是一通麻烦。
“说到这个……”段霖说着,突然脱掉了上身的作训服,背上青青紫紫的伤口层层叠叠,“我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段霖的语气听上去十分轻松,可触目惊心的伤痕却让围观者呼吸一滞。
能在段霖身上弄出这样密集的伤口,对方不知道上了多少人。
或许是他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心怀不轨的星盗?又或许是在关卡蒙混过关的时候被发现,双拳难敌四手,被人围殴。
“我——”
段霖背对着云予,还要再开口,云予从段霖手里直接夺过作战服,轻轻披在他背上,遮住那些扎眼的痕迹。
“我先去把黎墨引开,你滚到我房间里去等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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