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 表面不熟
◎“实习生段霖,编号A001,归队。”◎
“这, 云老师……段……”
跟在身后登记的宋川扶了下方框眼镜,花名册差点翻烂,望着云予, 四眼迷茫,很明显没有任何人事先知会他们。
“花名册给我。”
云予从宋川手里拿过名册核对, 冰冷镜片后的视线冷淡又犀利。
随后, 他眯着眼睛看向长队末尾突兀的青年, 一列omega和beta衬得他身型尤为高大。
“哪来的alpha?”
像在问相关工作人员, 又像在问他本人, 云予的语气很淡, 十分平常的一句问话,也足够让周围的人捏把汗。
话音刚出,列队的实习生小火车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牟足劲偏头朝后看去。
研究院禁止alpha进入, 这几乎是约定俗成的不成文规矩。不知道是哪个狂A这么没有眼力见,往枪口上撞。
段霖脸上还未来得及绽放的笑容即刻僵住, 没见到想象中的惊喜神色,春风和煦,他竟感觉背后升起一丝凉意, 打了个寒颤。
他摘下帽子, 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俊朗的五官, 准备看热闹的众人全都惊得脖子差点脱臼。
很明显,有人认出了段霖, 这位几天前在授勋仪式上接受褒奖的帝国英雄。
“那是段霖吧!4S级的alpha!居然被我见到活的了?!”
“是他!帝国最年轻的上将!听说还是大四在读!”
“天呐!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不仅进了研究院实习,还见着了帝国英雄, 光宗耀祖!……”
“段霖。”云予突然出声, 打断了其他人的议论, “花名册上没有你的名字。”
“报告云首席!我由军方直接指派,这是我的报道证。”
云予把手里的名册扔还给宋川,接过段霖递来的报道证,上面果然是季城的亲印。
云予食指顶了下银制的眼镜中梁,面不改色地将报道证夹进文件袋,朝旁吩咐:“宋川,昨天元帅让人送来的机甲换个研究员做升级,我没空。”
宋川擦汗:“好的,我会和陈秘书报备。”
高大的alpha实习生还在听候发落,云予看了段霖一眼:“实习生段霖,编号A001,归队。”
段霖勾勾唇角,松了口气站回队伍。刚刚他差点以为云予要当着外人的面扇他。
还好顺利度过此劫,成功留下来了。没想到季城的鲜章还怪好用的,简直就是万能通行证,那还不是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没准还能进云予的休息室……
段霖跟着队伍走进研究院,还徜徉在自己的白日幻想中,殊不知刚刚那一幕无异于往实习生堆里扔了个重磅炸弹。
“段上将的编号怎么和我们不一样?”
“这还看不出来吗?这么潦草的编号,像非正规编外人员,估计连实习证明都拿不到,绝对是被讨厌了吧。”
“原来云首席有厌A症不是空穴来风!”
“唉,段上将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过了,默哀……”
实习生分配工作一向由宋川处理,他将一众实习生领进各部门,分配给带教研究员们,最后轮到段霖时犯了难,不知他改何去何从,只好征求云老师的意见。
“我记得机械动能二组人手不够?把人给黎墨送过去。”云予一边飞快地回复邮件,一边给段霖的去处拍了板。
“好的云老师!”
宋川把消息给段霖带到时,对方一脸吃了苍蝇般难以置信的模样。
“啥?黎墨?!你让我去给他打工?”
“呃……这个这个,是云首席点名安排的,况且我们黎副首席学术很过硬,跟着他你的履历绝对好看。”
其他人不知道,宋川却是很清楚,眼前这位是实实在在扯了证,有名分的“师娘”,只得耐心劝谏,比大内总管还要尽责。
段霖面色苍白,指了指自己:“你看我我差这一份履历吗?”
宋川正左右为难,忽然福至心灵:“二组的实验室是全研究院离云首席最近的地方!就在首席办公室楼下!”
“哦?”段霖耷拉的眼皮掀起来了一丢丢,和着满头蓬松金发看起来略微慵懒,“不瞒你说,我在军校主修的就是机械工程,川哥,前方带路。”
“……喳。”
只是很快段霖便发现,这是个骗局,天大的骗局!
他爱人整天待在办公室的时间根本屈指可数!云予大部分时间都在会议室和数据中心来回穿梭,忙得脚不离地,他一下成了全研究院离云予最远的人!
生化一组的人陆陆续续从会议室里散开,云予殿后,和他们的组长商讨着学术峰会与会名单。
“云首席!”
“云首席好!付老师好!”
云予和组长抬头一看,是几名生化一组的实习生在搬运实验器材,里边还混进了一个机械动能二组的。
云予把名单还给付组长,回应他们的问好:“这是要去实验室?”
“是啊,付老师说先熟悉熟悉环境。”
云予点点头,每年新的实习生过来一般都会分批带去认门。
“三组刚刚结束,你们过去吧。”
说完,他脚下生风,目不斜视地从这一行人身边经过,付组长追了两步堪堪跟上。
云予从头到尾没和段霖视线交流,段霖看着云予沉默离去的背影,嘴角下压得厉害。
云予回到办公室时,正好碰上了从外面办事回来的黎墨,黎墨一见他便将外套搭在首席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一副找他讨说法的模样。
“听说段霖来研究院实习了,还分到我们组?”
“怎么,你带不了?”
云予把文件收进抽屉,直起身体抬头正视撑在他办公桌前的黎副首席,略微仰视的视角让他的视线看上去像在质疑对方,说出口的话也像。
落到黎墨耳朵里就真成了质疑。
“怎么可能?带个实习生而已。”黎墨道,“只不过鉴于你们的私人关系……需不需要特别照顾一下?”
云予“啪”地扣上一本文件夹:“公共领域,不谈私人关系。”
黎墨顿首,眉峰挑了挑:“知道了。”
“一会儿我们组要开阶段成果讨论会,会叫上实习生一起,你来不来?”
黎墨这阵子一直在忙一个比较重要的项目,是和帝国军校联合进行的,云予盯过一段时间,去听听也好。
“你们先开始,我一会儿过去。”
“ok。”
机械二组的会议开始后五分钟,云首席进入了会议室,一位组员正在做汇报,成果喜人。
云予在主位旁边落座,主会人是黎墨,他还在补充幻灯片。
视线在昏暗的会议室里游走一圈,最后在角落锁定了段霖,他眼巴巴望过来,投影的弱光将他脸上的表情折射得晦暗不明,隐约能看出有点儿委屈,像是就在等着看自己什么时候能发现他。
云予目不斜视地盯着投影荧幕上的实验对照组,一点余光都没漏向旁的人,时不时在本子上做记录。
忽然,会议室里响起“砰”的一声——
汇报者停下来,所有人都在寻找爆破声的源头。
“啊,是上次一组团建做游戏的道具气球爆了,估计是他们收拾的时候漏了一个,好好的不知怎么就突然爆了。”
云予转了下笔,笔尖朝外停下,视线从角落收回,略过那个窝在转椅里,坐姿不怎么端正的alpha时顿了一下。
接着道:“继续。”
机械二组的会议是云予今天旁听的最后一个会。
做完总结后他们还要组织新老成员熟悉活动,云予知道自己在他们放不开,于是先行回到办公室工作,给他们留足空间。
阳光从窗帘缝隙中透入,将云予的眼镜边框勾勒出一层“金线”。
今天新来的实习生档案摞在一起,像座“小山”。
研究院每迎来一批新的实习生,都需要根据他们之前的绩点、研究成果、获取的奖项,对他们进行初步综合评估,以便制定后面的教学计划。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云予头也不抬,察觉到肩膀肌肉又僵又酸,在系统显示最后一个实习生的资料时,迟疑了几秒,最后还是果断输入了今天给出去的第三个“A”。
段霖的履历确实漂亮,纵使他有意避嫌,但从客观的角度上来说也值得一个“A”。
云予工作得太投入,以至于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都没有察觉。
正要关闭系统,一个怀抱忽然从后方笼罩下来。
云予肩头猛地一沉。
“云首席真严格,居然只给我评A。”
耳尖被段霖轻轻吹着,痒意瞬间攀上脊柱。
云予头都没回,一巴掌毫不留情拍开段霖的爪子:“谁让你上来的?”
段霖收回手,双唇紧抿,每次他垂着头瞄云予的眼神都显得像个受害者。
“你今天一天都没理我……”
“什么事?”云予关掉电脑,清理抽屉里的纸质文件,这些都需要送去文印室粉碎。
段霖看着云予摆弄文件,往后站开了一步。
什么事?好像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没想到,和自己的爱人见一面也需要一个正当理由。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云予宛如在听一句废话:“当然,有事先找助教宋川预约,否则会影响后面的来访者。”
云予桌上还摆着段霖在军区时送的多肉,只是宋川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替云予更换桌面摆放的绿植,叶片又大又厚,显得多肉很没用。
段霖此时觉得自己和多肉一样多余。
喉咙涩涩的:“云予,我是你爱人。”
“那是在家。”云予抽空乜了他一眼,像无数次进行的实习生面谈一样,“这里是研究院,在这里我是首席研究员,你是实习生A001。”
段霖十分不解地盯着云予,很难相信真的有人可以完全自如切换对公对私两幅面孔,一进入研究院领地就自动触发机制,变成那个人人敬畏的首席研究员。
“来了研究院,就要守这里的规矩,还用我教你吗?”
多么冰冷的语调,多么无情的独白。
眼眶开始蓄力,段霖在小珍珠掉出来之前悬崖勒马,憋了回去,悲伤中透着几分隐忍,更显得可怜。
“你觉得我给你丢人了吗?”
空气静下来。
云予把文件放下,向后转动转椅,凝眉看向段霖:“为什么这么想?”
“今天一整天,你装不认识我,我理解,可为什么看也不看我一眼,你这么担心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么?”
云予捏了捏鼻梁,抬起一条腿叠在膝盖上,妥帖的西裤压出几道锋利的褶皱,脚尖点了点地面。
段霖下意识看了眼门口,没看见有人经过,才在云予身前席地盘腿坐下,下巴搁在云予的膝盖上。
办公室铺的地毯很柔软,像是可以包容万物,段霖也放松下来。
云予挑起一缕金色的发丝,身体往前倾了点:“那你来研究院实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
他眯起眼睛:“还是说你更信任季城?”
段霖有点虚:“我怕和你说你就不让我来了。”
云予的鞋尖停止轻微晃动,抵在段霖的大腿上,轻哼一声,垂眸看他:“你怕吗?会玩儿先斩后奏,也敢爆破气球中断会议,你怕什么。”
“气球不是我故意的!当时太emo了,没控制好能量,就……对不起……”段霖讨好地晃动脑袋,蹭着云予。
头发丝太过柔软,云予没脾气了,呼了一把头型优越的金色脑袋:“在这里确实要避嫌,但我也没有针对你,我只是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对待你。”
段霖呆呆地看着他,好像还真是。
云予平时待人接物,可不就是这样的么?
只是他习惯了云予的特殊待遇,反倒忘了他在路人心里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高岭之花。
一定是他太玻璃心了。
段霖恢复元气,从地上弹起来:“我可以亲你吗?”
“当然不——”
“行”字还没说出口,段霖便贴了上来,在云予的下唇上啄了一下。
并先声夺人:“云首席,研究院不是有规矩么?教教我吧。”
“擅自亲吻首席研究员会怎么样?”
云予阻挡不及,一路后退,办公桌上的文件乒乒乓乓散落一地。
他怒目瞪着段霖,后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云予隐而不发,直到内线被拨通:“宋川,拿一套清洁工具到办公室来,通知保洁处提前下班。”
“啊?……哦哦。”
夕阳落幕,黑夜渐近,诺大的研究院大楼,只有零星几处还亮着灯。
机械二组最后一批实习生从储物区出来,准备回家,结果在走廊上遇见了熟人。
“段霖,一起走吗?”
再走近一看,几人齐齐愣住。
“你这是……?”
段霖提着水桶拖把,肩上还搭着一条干净的抹布。
这些洁具于高大的alpha来说简直就像玩具,理应极度不和谐,但是看段霖满面春风,又极度和谐。
“是你们啊,云首席罚我打扫这几层的实验室,你们先走吧。”
“哦哦。”
等段霖走远,一个实习生才开腔。
“这才第一天,段上将就把云首席给得罪透了,接下来可怎么办啊?”
“不知道,祝他好运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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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 飞来横醋
◎你在哪里都是最好的。◎
首都星蓝沙广场上伫立着全帝国最宏伟的地标性建筑, 而这幢建筑的顶层便是军区总指挥署元帅办公室。
木门框边插着的小旗帜随风飘扬,门里头的访客看见门外来人,要谈的事情突然高效地三言两语讲完, 经门口出去时毕恭毕敬地打招呼,视线只敢落在云予领带以下, 胸前的黑金铭牌上。
“云首席来找元帅啊?我们的事情讲完了, 您请便。”
云予微微颔首, 视线越过他们投向里屋。
“云予, 坐。”季城坐在办公桌后, 眼神示意, “咖啡还是茶?”
这么多外人在,元帅大人不便起身相迎,而秘书先生已经在旁就位,听候差遣。
云予踱步至客位, 步调和缓,坐下后拇指相扣, 双手从容交叠在膝上。
“不必,我来找你兑现支票。”
“支票?”季城不记得自己和云予有过金钱往来,“什么支票?”
会客室的皮椅十足柔软舒适, 其他客人一不留神就容易坐没坐相, 只有云予, 身姿依旧笔挺,却不死板, 他说:“空头支票。”
“……”
云予嘴上说着空头支票,无凭无据, 气势却像有十足把握把这笔债务追回。
“我进研究院那天你许诺的事情, 也该兑现了。”
客人需不需要饮品是客人的事, 主场上不上是礼数问题,陈秘书还是将一杯浓香四溢的咖啡放在了云予的右手边。
云予抬眸看他一眼,漫不经心道谢,倒是这一个小插曲,给季城争取到了足够的反应时间。
“云予,社会改革不是一句话的事,我已经在和议院那边交涉,争取早日出台OB社会工作权益保护相关条例补充条款,给我点时间。”
元帅办没有白上的咖啡,云予将烫金瓷杯推远一寸,算是表态。
“我当然没奢想一步到位,但最起码要看到态度和表率,研究院能做第一个,其他的社会机构就能成为第二,第三。”
元帅大人开始头疼了:“你应该知道议会对研究院,对你已经颇有微词,而要修改帝国宪法需得三分之二以上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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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席位投票通过,这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我们为OB争取权益,但不是非得要将A驱逐,或许我们可以追寻中庸
之道。”
云予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摄人:“把段霖塞进研究院就是你的中庸之道?”
“……”季城端起云予没动的咖啡,喝了一口。
“只是一点无伤大雅的小尝试。”
云予笃定季城不敢框他,没再逼问。他说在进行那就是在进行,这趟过来的主要目的是盯一盯,催一下进度。
季城放松下来,喝着咖啡,慢慢往回找补:“段霖马上毕业,之后肯定要进军部的,研究院又是军方直属机构,提前熟悉熟悉,也有利于之后的工作开展。”
“对了,你们的婚礼预备什么时候举办,我提前安排行程。”
云予顿了顿,压着腕表转了一圈,说:“先让他安心毕业。”
从蓝沙广场出来已经是下午,数据中心不太远,云予索性先过去,一直到下班时间才回研究院拿私人物品。
办公室的门没关,灯却亮着。
“你回来啦。”
段霖坐在云予的位置上写东西,云予敏锐地察觉到办公桌上多了些东西——
段霖的物品,还有一杯饮料。
段霖站军姿似的立起来,阐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全过程:“你别生气,我等人都走光了才从安全通道上来的,中途有人来找过你,我躲进了休息室,放心吧,没人发现。”
云予走过去,段霖将手边的饮料杯底给云予,接过云予的外套。
“累了没有?快把这个喝了。”
云予高高端起,观察溶液沉淀那般看着杯底:“什么东西?”
“芦荟果汁。”
云予把饮料放回桌上:“我之前说过什么?”
“……在研究院不可以有特殊举动。”
云予扫了眼饮品,眼神恍若在问“那这是什么?”。
段霖的脸上一点一点露出狡黠的笑,直至笑意填充眼底,云予知道,那是他抖机灵的前摇。
“可是我没有搞特殊啊,今天我请大家喝饮料,人人有份,不给你送才是搞特殊。”
“……”
“唔——”段霖的眼神很直白,“非要说特殊也有一点吧。”
“只有你这杯是蜂蜜特调饮。”
段霖压低声线,凑到云予耳边,显得很暧昧。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蜜糖的甜腻,云予手指动了动,喝了一口饮料,嘴唇上残留着晶莹的水痕。
“干什么?”食指抵着忽然凑近的alpha的胸口,“这是办公室。”
云予眼眸狭长,看向偏高处时总是略微一点上扬。
个高腿长的alpha伸出两条长臂,将他圈在办公桌间,原本气派宽敞的地方忽然变得拥挤不堪,段霖垂下头,眼睛半闭着嗅他颈间掺杂甜香的薄荷味。
“我又想打扫实验室了。”
鼻尖一下一下耸动,神似饿极的野犬。
云予视线下落,扫了下腕表。
下班时间。
又偏头看了眼门外,灯下无人。
接着食指渐松,微微抬眼:“想扫就扫吧。”
……
回到家时夜幕完全落下,段霖让云予先睡,自己跑到书房里去咬笔头了。
毕业答辩在即,他还在修改自己的毕业论文,正好云予这里有很多文献和资料,如虎添翼。
云予躺了一会儿,身体虽然有点疲惫,但精神出奇亢奋,索性披了外套,也到书房拿了本书偎进小沙发。
“你写你的。”
“……哦。”段霖遗憾地收回视线。
云予在研究院最为出名的,是他眼观八方的本事。此时,虽然他视线紧盯着书页,脸侧却也像长了眼睛似的,察觉段霖大概是遇到了难题,抓耳挠腮地翻阅资料,一分钟变换八百个坐姿。
云予闲适地再翻过一页,这本诗集他读过,再次拿起翻阅,却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不一会儿,段霖撇撇嘴,终究还是按耐不住:“云老师,哪有你这样干扰学生写毕业论文的!”
云予单手捧书,另一只手撑在脸侧,多了几分居家感:“?”
“马上要交终稿了,但是你比书好看一万倍,我是看书还是看你?未免太过为难我!”
云予忍俊不禁,轻笑一声:“哪里不会?过来。”
段霖脑袋里只剩一个想法——
天上掉馅饼了。
段霖拿着纸笔过去,满眼期待,谁知五分钟过去了,段霖有些郁闷。
甚至还有些不可思议:“……你真的是要教我写论文?”
“不然呢?”云予在他原有的版本上写写画画。
段霖的专业很拔尖,只是学的东西太杂了,少有专精,云予稍稍点了他两句,迷雾瞬间拨开。
很快,段霖发现云予在授课时,魅力一点不输做快乐的事。
一样地叫人欲罢不能。
三天后,云予统一给实习生批假条,放他们回去答辩。
当中也有段霖的。
只是不知道当中发生了什么,只是段霖从学校回来,整个人陷入了一种低气压态,情绪相当消沉。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好几天,即便云予再忙,多醉心于工作也看出了不对劲。
段霖这几天在家里甚至没磨着他黏糊,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原以为是答辩不顺利,云予工作之余一个电话打去学校,没想到收获了一片好评,还说今年的优秀毕业生段霖一定榜上有名。
云予应付了几句后,又问那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对面的老师思索了一下,说:“段霖和同学好像起了一点口角。”
“谁?”
“姚铮,我们学校第二优秀的毕业生。”
第二优秀,顾名思义,万年老二。
云予对这个人有点印象,是个SS级alpha,研究院的观察对象之一。综合素质还给算过得去,但是相比段霖,那还差着段位。
他心中有了数,晚上和段霖一起到家后,他没任由段霖自己做自己的事,而是将人叫到了客厅,让人站着。
段霖喉咙紧了紧。
云予坐着,他站着,摆明了是要听训。
段霖耷拉着眉眼,看起来仍然丧丧的。
“今天晚饭又没吃?”云予端起一杯红茶,抿了一口。
段霖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去:“不饿,没什么胃口。”
“一连几天都不吃东西,你要成仙?”说话时,云予唇边带了一点笑。
段霖嘴唇动了动,像要反驳,最后只是丧眉耷眼,有气无力地说:“你骂我吧。”
云予忽然笑了出声:“现在学会藏心事了?”
“没有。”段霖下意识否认。
“过来。”云予倚在沙发上,朝他招手。
段霖朝云予走了几步,又在相当的距离处停下,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云予唇边的笑意愈发大,段霖皱了皱眉,忽然满室的薄荷香在剧烈升温,膨胀。
云予释放了他的信息素!
段霖抬起脚,天性让他想要前进,靠近,理智却让他向后退,这个时候绝不是发情的好时机。
“我,我累了,我想去睡觉……”
段霖觉得今天简直应该被载入史册。
试问,历史上面对心爱的o发出求偶信号,还能坐怀不乱的alpha能有几人??
云予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整齐的衣衫忽然就像消失一样,段霖被他看得浑身发烫。
视线最终停在了腰腹下几寸的位置,带着几分戏谑:“你确定这样能睡得着?”
段霖感觉身体像是失控一样,浑身血液都奔腾叫嚣着,往云予的视线所在涌动。
他心一横,咬住嘴唇,颤声道:“……我自己能解决。”
云予愣了愣,没想到段霖能做到这一步,担心他把自己咬出个好歹,起身过去强硬地将人牵到沙发上,扯了纸巾替他擦眼泪。
“犟什么?一个姚征,值得你这样?”
段霖倏地抬眼,在惊讶中转向迷茫,泪珠欲落不落。
明明一只手就能覆灭联邦一支军队,此刻却在云予面前掉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云予叹了口气:“到底怎么了?”
段霖抽嗒了几下,尽管已经哭得这么伤心,再开口仍是打商量的语气:“我不知道我哪里不如他,你告诉我,我去学还不行吗?”
云予蹙眉:“谁说你不如他了?”
“姚征说,他说,研究院原本的观察对象是我,是你钦点换成了他。”段霖说着说着又开始激动,“你都不知道他说这话时有多得意?!”
“我什么时候……”
慢着。
他之前好像交代过宋川,观察对象换一个人,但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云予哭笑不得:“观察对象是为了方便研究院的实习生记录改进的,你的操作没有错处可以挑,我怎么给他们上课?”
“昂?”
段霖眼睛张圆,缓过劲儿来,逐渐接受了事情的走向。
心中的郁闷烟消云散,段霖精神头一下上来了:“原来是这样!那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最好的?”
云予很没办法地揉了揉金毛脑袋:“你在哪里都是最好的。”
紧接着被一双炽热的唇吻住,他闭上眼睛,享受这个略带讨好的深吻。
段霖开心了,顺气了,世界都变得明媚了。
云予把湿哒哒的纸巾团成团扔给他,迟来的嫌弃。
“医生之前不是说你的泪失禁体征不是完成标记就会消失吗?怎么还没好?”
薄荷香还未散去,段霖望着他的视线愈发深沉。
“大概……还要多标记几次。”
作者有话说:
倒计时了!
43 ☪ 一副对戒
◎“套牢你还用戒指?”◎
转眼, 季节步入悠悠长夏,段霖在研究院的实习生涯和大学生活也走到了终点。
毕业典礼前夕。
“你答应我,明天一定要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段霖窝在豆包里, 抱着云予的裤腿狂蹭。
“走不开,要参加一个交流会。”云予对着电脑校对明天要用的讲义, 这次交流会的与会嘉宾都比较重量级, 马虎不得。
“我可是优秀毕业生!”段霖炸了。
这么出风头的日子, 爱人不来见证怎么行。
云予工作不停, 淡淡道:“谁不是。”
“……”
差点忘了, 他老婆不仅是优秀毕业生, 还是荣誉校友,比他牛逼多了。
“毕业典礼而已,我也参加过,不就是走走红毯, 拍拍照。”
段霖不认同,他往地上咸鱼摊, 望着天花板,颇有些生不逢时的感叹:“如果那时我在,一定会去给你献花的, 九百九十九朵火红的保加利亚玫瑰。”
云予停下笔, 想了想, 脚尖碰碰段霖:“我记得官方有录像,等你回来, 我陪你把录像从头到尾看一遍。”
他的alpha是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或许毕业典礼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但是工作推不开, 他只能用另一种仪式弥补。
段霖稍稍冷却, 但捏着架子:“就这样?”
好不容易等到云予理亏, 他怎么会这样让事情过去?
段霖转个不停的眼珠被云予尽收眼底,他勾了勾唇:“你还想怎么样?”
段霖忽然半跪着支起身体,贴得太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云予脸上。
“明天回家你能不能穿着实验室的制服,我们来一次……”
云予一个巧劲,猝不及防踏上段霖的胸膛,将他压下:“你倒是会想。”
段霖握住纤细的踝骨,拇指暗示意味浓重地婆娑了一下:“当然想,在研究院的时候天天看你进进出出实验室,想直接把你偷走。”
要求放肆了些,却不算过分。
云予轻“哼”一声,抽出长腿:“成交。”
段霖掌心留有余温,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国防战略交流会是由十二星研究院牵头,上百所附属研究所共同参与的季度交流会,本次的会址设在首都星。
开场后,云予作为帝国首席研究员受邀上台演讲。
与此同时,帝国军校毕业典礼也同步拉开序幕,段霖代表优秀毕业生讲话。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他们都在被人仰望。
交流大会全程,宋川一直带着研究院的人帮忙协调,每一个环节几乎无缝衔接,紧赶慢赶,总算顺利地提前结束。
云予看了眼时间,还来得及,即刻出发赶往帝国军校。
临走时,他叫住宋川:“等下送套干净的实验室无尘服到公寓。”
帝国军校的毕业典礼人山人海,场面堪比一百周年校庆。
毕业生们穿着学士服,在校园各处留影,云予抵达时,校门口有许多商贩在路边卖花,一枝一枝的百合,白的,粉的,每一枝花茎上用一截粉色缎带绑上蝴蝶结,就算“精美包装”。
毕业生纷纷购买,互相赠送,云予听见有个人赠花时朝人说:“送你一朵百合,愿你前方皆是坦途,心灵永远纯净,归来仍是少年。”
对方收下白百合,回敬一朵粉色的,笑得很开怀。
云予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走到一个挑着花篓的小姑娘面前,说:“我想买花,麻烦你想想办法,帮我包九百九十九枝百合。”
“这么多?!您,您稍等!”
校门口卖花的都是小贩,买花的都是学生,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客户,小姑娘沿着街跑一路,最后把所有小贩手里的花全部收来,也只不过将将一小捧。
“先生,不,不好意思,去掉蔫的,坏的,全部凑一起也只有九十九朵,您看还需要吗?”
云予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帮我包起来吧,有劳。”
虽然没有九百九十九朵壮观,但九十九朵的花束也足够引人注目。
小姑娘说:“先生,我们可以帮您的花束配上点缀,您是喜欢满天星还是洋甘菊?”
云予思索了一下,认认真真问:“要一点薄荷。”
“……啊?”
毕业典礼结束,帝国军校大礼堂里的人鱼贯而出。
段霖在后台望了又望,确定外头人差不多散光了才现身。
刚刚有一群OB拼了命地往后台挤,要签名的,要联系方式的,要合影的,花头千奇百怪。
他脱了身上的外套,嗅了又嗅,也不知道沾了多少信息素的味道,预备出门直接扔了。
段霖拿着自己的东西正要离开,突然,路边的梧桐树下突然走出来一个白白净净的omega,堵住了去路,双眼灵动地眨着。
“学长,祝贺你毕业了!”
omega递过来一枝粉色的百合,段霖有些出神。
毕业季的鲜花有特别的意义,象征美好的祝福。今天有不少人来送花,他一枝都没收,已婚alpha这点自觉还是有的。
可如果给他送花的是云予……他不敢想。
云予今天不会来了。
段霖站在原地,没有要接的动作,只是礼貌性点头:“谢谢。”
omega也不觉得尴尬,继续往前走了一步:“学长,其实我想说……我喜欢你。”
段霖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毫不拖泥带水地往后重新拉开一步的距离,一本正经地说:“抱歉,我结婚了。”
“什么?!不可能!我专门打听过的,都没听说过学长有对象!学长能和谁结婚?”
段霖拧起眉毛:“云予。”
“……”omega沉吟片刻,“学长,你就算要拒绝我也不用编一个这个么离谱的理由来骗我吧。”
段霖深吸一口气,不欲和人纠缠,刚想脱身,一抬眼便定在了原地。
看似在和omega说话,却一眼都没看人家:“我没骗你,他来了。”
紧簇的眉毛瞬间舒展开来,笑容挂上了脸颊,段霖朝前方飞奔而去,小o看得一愣一愣的。
段霖没有缓冲,几乎刹不住车把云予拥进怀里,摸到他手里的花束,两眼放光,话都不会说了。
“这,这这这,这是……?”
云予无视周遭打量的目光,把鲜花塞进段霖怀里,眉眼弯着扬起:“毕业快乐。”
段霖抱着鲜花,分量不比帝国荣誉勋章轻,他还没有送过云予鲜花,就被他抢先了。
“没有九百九十九朵保加利亚玫瑰,山百合凑合一下。”
段霖痴痴地望着云予笑:“我爱死了。”
他想起什么,捧着花转头看向呆在原地的omega,笑容太过耀眼。
云予也看见了,没戳他轮胎,只道:“幼稚。”
然后牵起了段霖的手。
两人一直朝前走。
“你今天能来我很高兴,但……”段霖一手抱花,一手扣住云予的五指,“你之前答应我的还作数吗?”
云予瞥了他一眼,每一个字说出口都是天大的诱惑。
“东西在家里。”
段霖身上的肌肉忽然鼓起来,霎时五肢充血:“嗷!回家!”
当夜,一件象征圣洁庄重的白大褂被人为地弄成了原始质朴的布片,碎得很彻底。
十月,金桂飘香。
正如季城说的那样,段霖一毕业就进入了军部,和研究院隔着四万八千里,每天和云予一起上下班的梦幻灭了。
军区那边给他配了专属星舰,他连蹭云予星舰的借口都没有,只好每天自己行动。
虽然段霖也觉得自己挺可怜的,但这一幕落在诸位同事眼里,就更加显得孤苦伶仃了。
“段上将,我有个表妹,军校毕业,长得又标志,你们要不要见一面?”
段霖婉拒:“谢谢,不过不用了。”
“不喜欢女生?那我还有个堂弟,也是一表人才啊!”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个要给他做媒的同事了,段霖实在不堪其扰,只好故技重施。
“多谢好意,不过我已经结婚了。”
段霖可以接受他们惊讶,或是祝福,只是不理解对方怎么会扑哧一声笑出来。
“段上将,你才刚毕业,怎么可能就结婚啦!再说,戒指呢?如果你结婚了,怎么没见你带过婚戒?哈哈哈哈你真会开玩笑……”
“……不信算了。”
段霖垂下视线,把两只光净的手插进口袋。
段霖毕业以后,云予很少留在研究院加班,有工作也是带回家做,连宋川都开他玩笑,说云老师变得顾家了。
这晚,他到家时段霖在厨房做晚餐,于是洗了个苹果倚在门口陪他聊天。
段霖忽然问起:“云予,结婚这么久,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挑一对婚戒?”
云予想也没想:“在实验室没法戴戒指,很麻烦。”
段霖握紧平底锅的锅柄,给锅里的煎蛋翻了个身。
半开玩笑似地说:“最近好多人要给我介绍omega,不用戒指套牢,你不担心吗?”
云予抱着双臂走进厨房,笑了笑:“套牢你还用戒指?”
“一个项圈就够了。”
段霖握住云予逗弄他的食指,抓着指尖轻轻咬了一下。
云予抽回手:“锅要糊了。”
之后,段霖再没提过买戒指的事。
一个周末,云予答应段霖陪他去布拉迪广场喂鸽子。
这是段霖在网上刷到的“情侣必做一百零一件事”的第三件。前面两件分别是“一起去圣玛丽大教堂做礼拜”,以及“一起去星湖边买茉莉花手串”。
到了广场,段霖让云予在咖啡馆坐一下,自己去买饲料,结果碰巧撞见一对情侣的求婚现场。
段霖脚迈不动了,站在原地看了会儿热闹。
同样在看热闹的还有卖饲料的老板。他说那对情侣是在他的小店里相识的,两人都来买饲料喂鸽子,但那天只剩最后一包,于是两人一起买下那包饲料,喂了鸽子,之后每周都会一起来喂鸽子,久而久之便坠入了爱河。
别人的故事总是浪漫,段霖想了想自己和云予的相遇……
还是不想了。
“看到他们的戒指没?”老板又说,口气带着点洋洋自得,“也是在我这买的,嘿嘿。”
段霖低头一看,原来老板这里还出售白鸽纪念指环,不值什么钱,但款式别致可爱,开口的戒圈上嵌着一只胖鸽。
段霖用指头碰了碰,像是被磁铁吸住,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由指尖散发开来。
结账的时候他跟老板说:“我要一只戒指。”
“一只?”老板推了推老花镜,看向远处的咖啡馆,“不给你男朋友来一枚吗?两只有优惠哦。”
段霖摇头:“他值得更好的。”
段霖把指环揣进口袋,下定决心拿到第一个月工资就直奔商场,买一副最好的对戒。
第二天出门去上班之前,段霖摸出了指环戴在右手的无名指上。
这一消息轰动整个办公大楼。
段上将真的结婚了!!
戒指都戴手上了,虽然没人敢凑上前去近看,但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段霖带了大半天才发现这指环掉色,不过感觉还是不错的。
哼哼,最起码再也没有人试图帮助他脱单了,并且纷纷默认了他的已婚身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在代替云予宣示主权。
白天太过得意忘形,导致他犯了一个错误,晚上回家时,他忘了摘下。
云予久违地加了次班,回到家时夜已深,段霖睡下了。
不过当他洗完澡躺上床时,眼尖地看到了段霖右手上多出来的东西。
一枚指环……
确切地说是一枚掉色的指环,就像两元精品店里的小首饰一样。
段霖睡得很沉,云予在床边坐到凌晨,夏季夜短,天已经蒙蒙亮,灰里透白。
云予轻轻抚摸了下段霖的脸,段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蹭着他的掌心。
他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随后换好衣服出门。
“宋川,抱歉这么早打扰你,麻烦帮我联系看看,这个时间有没有珠宝店在营业,对,随便哪家,谢谢。”
商场通常要到九点才开始铺品,这个时间大多高楼大厦仍在沉睡。
幸运的是,宋川打听到了一个私人珠宝工作室,他们的老板曾经受过云予和研究院的恩惠,听说了之后给云予发去了地址。
他们的设计师为了寻求灵感,经常昼夜颠倒地工作,这个点还没休息。
云予抵达工作室,设计师挨个为他介绍,钻石,金银,在聚光灯下琳琅满目,简直是一切美好的代名词。
他好像在这一刻明白了这些珠宝首饰的意义,如果爱情不够让人头脑发昏,那么有这些钻石的助力,一定水到渠成。
不过一圈下来,云予一眼就相中了一对铂金的素圈,没有那么闪,但是相当有质感。
设计师在旁建言献策:“云首席好眼光,这是我们的镇店之宝,相信您先生一定喜欢。”
云予心说你真是抬举他了,他先生两元店的指环也戴得很开心。
不过面上还是应和:“包起来吧。”
总得给他先生留点面子。
段霖一整晚做了很多梦,记不太清,只依稀记得大多和云予有关。
赶了许多场子,累是累了点,架不住开心,他迷迷糊糊醒来,觉得右手有点重。
他睁开眼睛,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云予躺在他身边,左手扣着他的右手。
无名指上好像有东西硌得慌。
无名指……
靠。
段霖立刻精神了,他昨天好像忘记把那个小玩意儿取下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想把云予的手挪到一边,却在这时发现,云予的无名指上也有一个指环。
比他买的那个好看。
视线移到自己的手上,那个开口的胖鸽指环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和云予那个配对的戒指。
一晚上没怎么休息,云予早上稍微眯了一会,没睡太沉,耳边听到一点窸窸窣窣的动静便醒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还早。
“怎么就不睡了?”
旁边没有回声,没有应答,云予睁开眼,看见段霖把脸埋进拱起的膝盖,哭得很离谱。
就像当初第一次见他时那样,帝国最强悍的alpha抱着他家的落地衣架,泣不成声。
他的alpha,强大又脆弱,一边守护他,一边依赖他。
或许这就是云予没有把他踹出家门,并和他一步一步纠缠至今的理由。
云予打开灯,靠过去抚摸着段霖的后颈:“这次是因为什么?”
段霖缓缓抬头,盯住他,一个字也没说,只是摸索了一会儿,抓住他的左手,和他十指相扣。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云予摸摸段霖翘起的头发,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清晨,问他哭红了眼睛的alpha:“结婚吗?”
段霖混乱了几秒,而后胡乱抹开脸上的泪痕:“我愿意。”
风言,偏见,战争都没能分开他们,他终于对他心爱的o说出了这三个字,这世上不会有比他更幸运的人了。
两枚随手指交缠在一起的指环在日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亮,熠熠生辉。
作者有话说:
鹅鹅鹅鹅鹅(姨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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