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的世界：爸爸超人登场拯救公主~◎
对面回消息的速度很快, 抬头显示正在输入中……
－还没有。
林西乔选择旁敲侧击的策略，“你认识一个叫江逾白的人吗？”
陆澹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他不清楚为什么林西乔会突然提起这个名字, 他想了一会，回复：“没有, 我身边没有叫江逾白的。”
“那你有和你长的比较相像的表兄弟之类的吗？”
他望着林西乔发过来的内容拧了拧眉，“我记不清了, 是有什么事情吗？”
对面突然变得警惕起来了, 林西乔感觉可能是刚才那句话有些太过冒昧了。
她解释：“没什么。不好意思打扰了, 你休息吧。”
林西乔放下手机看着杳杳的睡颜，只是一会工夫没盯着她, 杳杳就踢开了身上的被子。
林西乔伸手给她盖了回去，养孩子的事一开始她想的太简单了, 不是简单满足孩子的愿望就能把一个孩子养好。
她私心是不太想让杳杳认回陆澹做父亲, 不清楚十年后他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至少现在, 他在自己心里不像是一个会当好爸爸的人。
打架斗殴，逃课作弊, 现在的陆澹和校外的流氓地痞没有太大差别。至少要给杳杳树立一个正面的好形象，林西乔不认为现在的陆澹有资格成为杳杳的爸爸。
如果陆澹不愿意认杳杳怎么办, 万一他以为自己拿个孩子要挟他家怎么办, 见面以后给杳杳甩冷脸怎么办？
再说陆澹平时就爱冷着一张脸到处甩。
林西乔越想越不放心, 不知不觉, 她已经带入了陆澹是杳杳亲生父亲的角色。
不行, 她要尽快找一个机会拿到陆澹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
这件事尽快查清楚她心里才能彻底放心下来。
陆澹回了没事以后，林西乔那头便不再发消息过来。
他还以为是自己网络不好, 收不到新的信息, 他将手机带进了浴室, 可一直到洗完澡和林西乔的聊天界面都还是原样。
感觉事情说到一半，对方却突然撤退了，剩下他一个人一头雾水。
陆澹好几次想编辑内容发过去，但删删减减最终还是没有发送出去。今天碰到她的时候，林西乔浑身对他写满了抗拒，不想他靠近，也不想自己打听太多关于那个小孩子的事情。
江逾白……
很多年前外公和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他曾听外公提起过自己原本要跟母亲的姓氏，姓江。
连名字都早早想好了，叫江逾白。
可后来，母亲却在生下她以后改变了主意，让他随父姓。
陆澹小时候去问过母亲，母亲却说没有这回事，一开始就定了他叫陆澹。
直到母亲和外公相继离世，这段记忆也被陆澹深埋了起来，他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为什么林西乔会知道这个名字。
还有那个小女孩。
她叫自己爸爸的时候，神情认真，不像假扮或者是恶意乱喊。她用童真的眼神全心全意地盯着自己，仿佛他足以撑起一个孩童全部的世界。
她也叫了林西乔做妈妈，尽管林西乔慌慌张张地捂住了小孩子的嘴，但陆澹还是听得很清楚。小孩子语气自然，丝毫没有别扭娇作，感觉就是用稀松平常的语气喊身旁的人。
他们同龄，林西乔没理由会凭空冒出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收养？
如果是收养，林家为什么要莫名把孩子放到林西乔的名下。寄养在林励的名下不是更好，再不济也是丢给林南希，为什么会是林西乔。
退一万步，去哪里收养了一个和林西乔至少有五成像的小孩子。
而且她的眉眼也有点像自己。
陆澹诞生了一个听起来很荒诞的念头，那个小女孩，有没有可能是他们的小孩。
不过，很快他就自嘲地笑了，他在想什么美事。
林西乔的心里只有东方夜渚，她对自己避如蛇蝎的样子，这个荒缪且滑稽的想法立即被他抛到脑后。
陆澹闭眼躺回到了床上，关灯睡觉。
三个小时后，他在黑夜中睁开了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眼神清明，没有丝毫睡意。
不行，完全睡不着。
脑子里一直回想着白天的那一幕，他果然还是很在意这件事。
陆澹像咸鱼一样直挺挺地在床上躺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他一骨碌爬了起来，换上运动服出门晨跑。
他有晨练的习惯，今天身体却无意识地奔着护城河的桥梁去，跑到了A区，又误打误撞地走到林家住宅门口。
回过神以后，陆澹已经在林宅前停下了。
他在别墅前等了十多分钟，蓦地醒了过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猜想就跑到了这里？
陆澹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重新提起力气，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投入运动中。
途径一处小公园时，他冷不丁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妈妈推我！我要荡秋千！”林杳杳咯咯地笑道。
她爬上了秋千，握着两侧的绳索，回头喊妈妈帮忙推秋千。
陆澹顺着她的声音看到了戴着白色口罩的林西乔。
他闪身躲到了树后，默默窥视着那个方向。
陆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干，或许是为了那声“爸爸”，又或者是想弄清楚林西乔昨晚奇奇怪怪的表现。
林西乔在口罩后打了一个哈欠，周末好不容易休息，没有早八，不需要早早地从床上爬起来，可以睡到日晒三竿。
昨晚追剧到凌晨两点，然后抱着奶乎乎的小团子美美睡觉，结果今天早上七点就被杳杳蹦蹦跳跳的起床大法弄醒了。
她翻了个身，准备继续和周公约会。
杳杳却在身后磨着她说要去公园玩荡秋千和骑马马。
林西乔把头埋进枕头里摆手说：“你让杨姨陪你去，妈妈去不了一点，妈妈好困要睡觉。”
杳杳钻进了被子里，从妈妈的跟前探出了脑袋，“昨天杨嬷嬷陪我去了，今天妈妈陪我去嘛，幼儿园的老师说，要经常和父母进行亲子互动，所以我们今天一块去玩。”
林西乔感叹小孩子旺盛的精力，但老师说的在理，要维持亲子关系，互动是少不了的。
于是。
她就硬是从被窝里爬起来，从家里走过来公园的一路她打了十多个哈欠，困到眼睛都睁不开了。
林西乔赶紧点了个咖啡外卖续命。
“早餐想吃什么？”她低头问杳杳。
“蛋糕！”
林西乔额外下单了蛋糕和豆浆。
她们过来时小公园的游戏设施不见其他人，她们是最早赶过来荡秋千的，林西乔带着杳杳玩了一会，陆陆续续就有其他老人带着自家的孙子孙女过来。
林西乔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杳杳要这么早赶过来。
小秋千只有一个，而且是所有小朋友都想玩的游戏设施。
林西乔感觉到所有小朋友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秋千和她们的身上，杳杳玩的正开心，自然不会轻易让开位置。
先到先得，这个道理其他大人都明白。
所以他们等了一会，仍然不见林杳杳有玩腻的意思，屁股牢牢地坐在秋千上兴奋地呼喊着。
有一个老人忍不住了，带着自家的孙子走了过来。
“小妹妹，你也玩了秋千好久。这个小哥哥也想玩一会，你们能不能换着玩，每个人各玩十分钟这样。”老人说话语气很好，几乎是用了请求的语气。
林西乔没什么带娃经验，看到面前的老人还挺客气的，下意识地想张口同意。
但林杳杳却握着秋千绳不放手，撅起嘴不乐意让位。
“我认得这个奶奶和哥哥，昨天哥哥在这里荡秋千，不肯走，杨嬷嬷也是这么提议的，但是他们不愿意。”
“既然哥哥不愿意，那凭什么要求我今天要同意呢？”
林杳杳虽然年纪小，但脑子转的快，说话口齿清晰，不大不小的音量刚好让小公园里的其他家长都听到了。
林西乔重新打量她们，原来其中还发生了这样的故事，那这奶孙俩脸皮还挺厚的，自己占着秋千不让，还好意思叫她们礼让。
陆澹听到了这番话，在暗中也笑了。
“不好意思啊，先到先得，既然我女儿不愿意，那就没办法了，你们再等等吧。”林西乔笑盈盈地说，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昨天欺负了杳杳是吧，哼，今天你就别坐了。
待会杳杳坐完，她接着坐，坐一天！
其他家长虽然也让孩子玩秋千，但她们更乐意吃瓜，时不时瞥向她们的方向，竖起耳朵听。
那个身材胖胖的壮实小男孩，一听林西乔的话登时就不乐意了，坐在沙地上耍赖。
“奶奶我想玩！我想玩！”
还把沙子扑腾到林西乔的脚边。
林西乔看都不看他，她最讨厌这种骄纵的小孩了。
反正丢脸的是这两人，她又不是她的家人，才不惯着这种小屁孩，不关她的事。
外卖送了过来，林西乔美美地喝着咖啡，和杳杳一块分食蛋糕。
小胖子的奶奶哄着孙子，扯着他从地上起来，路过林西乔的身边时还瞪了她一眼。
林西乔挑了挑眉，满不在乎地看了回去，可把那老太太气的够呛。
嘴里不甘示弱的嘀咕，“现在的小年轻，越来越不知道尊重人了。”
“那可不是，要看那个人值不值得去尊重。不过以前总是听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现在我开始能理解了。”林西乔抱着手臂阴阳怪气反驳道。
什么样的老人，自然就带出什么样的小孩了。
哼，还有什么招数就尽管放过来，今天她就让全小区的人知道，林杳杳的妈妈不是好惹的骨头。
老太太气呼呼地走到了另一边，让孙子玩其他的游乐设施。
林西乔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茉茉她们发过来的消息，她们说已经到了广场，问她到哪了。
糟糕，在这里吵架忘记了今天的正事。
她赶紧在群里道歉，说自己刚从家里出来，现在马上打车过去。
林西乔打电话让杨姨过来带孩子。
“杳杳，妈妈约了朋友有事，待会先让杨嬷嬷带你玩好不好？”
林杳杳懂事地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西乔感慨孩子的懂事，“晚上吃饭前就回来，给杳杳带好吃的。”
“想吃海苔和猪肉脯。”杳杳眨了眨眼，趁机提出要求。
“可以。”
林西乔和她拉勾约定。
杳杳乖巧地和妈妈说拜拜，“好的，妈咪你去吧。”
将杳杳托付给杨姨之后，林西乔打了一辆车，前往市中心的天娱广场。
等林西乔走了以后，陆澹从树干后走了出来，近距离看小女孩，她叫杳杳？
陆澹不敢靠的太近，怕被杳杳身旁照顾的阿姨注意到自己，只是远远地望着她的背影。
她坐在秋千上，笑的很开心，阳光沐浴在她身上，她成了全场最快乐的小孩。
陆澹看了一会，被她纯真的笑容感染了，自己的心情也在慢慢发生转变。
他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快接近十点了，他早餐还没有吃，是时候应该回去了。
就在陆澹准备回去时，之前那个想荡秋千的小胖子在沙地的另一边冒出来，快步靠近林杳杳。
杨姨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为他是过来找杳杳玩，等到小胖子伸手过来推人时，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嘿！你是哪家的小孩！怎么动手推人！”
林杳杳也没想到他会直接过来推自己，小胖子手劲不小，她抓着秋千绳稳不住身体，摇摇晃晃地就要摔到地上。
身后突然多出了一股力道扶住了她的后背，托住她的身体不让她从秋千摔下去。
陆澹松开手，让她稳稳当当地坐在了秋千上。
“谢谢……”
林杳杳仰起脑袋准备道谢，看到来人以后，眼睛瞬间就瞪圆了。
“爸爸——”
后面那个字还没来得及喊出来。
“嘘。”
陆澹却将食指抵在了唇上，摇头示意。
“叫我大哥哥就可以了。”
“大哥哥？”
林杳杳歪着脑袋，不是很懂爸爸为什么要自己喊他做哥哥。
“没有受伤吧？”
她摇头，“没有。”
如果不是爸爸及时扶着她，可能就要摔到沙地上了。
陆澹转头望向那个小胖子，他的个头足足比杳杳要高出一个脑袋，不尊重女生就算了，还以大欺小。
他走过去，“你为什么要故意推人。”
陆澹周身的气势直接压得小胖子不敢说话，他顾左言它，“我、我就是想坐秋千而已，她不让开，我就推了。”
“哦，那我看你不顺眼，是不是就可以打你了。”他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奶奶！奶奶！”
他以为面前这个大哥哥要打人，连忙高声呼喊搬救兵。
没一会，男孩的奶奶就过来了。孙子过去推人的事她是知道的，而且也默许了，小孩子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大人不掺和。
然后不知道从哪个旮瘩突然蹿出来一个男人，莫名其妙地威胁自己孙子说要打她。
“怎么了！不怕不怕，奶奶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老人几乎是跑了过来。
其他围观的群众都认为老太太年纪大了，行动缓慢，没想到她腿脚比现在的年轻人还要快些。
她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好事者，开始了恶人先告状：“你干什么，长得牛高马大，欺负一个小孩子？！”
“是他先动手推人的！就是他不对，他应该要向我道歉！”
爸爸在身边，林杳杳重新有了底气，她叉着腰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虽然个头比小胖子矮，但气势却隐隐压过了对方。
“我才不道歉，凭什么要我道歉。”
小胖子性子倔，就算被陆澹威胁了，还是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但他可能没有意识到，陆澹不是他的谁，压根就不会惯着他。
只见陆澹快速地抬起手，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揪住了小胖子的衣领。
“还是那句话，道歉。”
老太太惊慌失色，她连忙冲上来想拽开陆澹的手，但孙子衣领上的手就像被钢筋铁骨一样被固定住了。
“你干什么啊，就算做错了什么事，但他还是个孩子！你快放手。”
陆澹没搭理老太太，只是低头望着小胖子。
小胖子被吓坏了，两条腿抖如筛糠，圆乎乎的脸涨的通红，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细若蚊蝇的对不起。
陆澹：“没吃饭？大声点。”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我不应该推她！”小胖子大声嚎道。
嚎完以后就哭了，活像自己才是那个被欺负的角色。
陆澹很快就放开了他，小胖子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直接摔到了屁股敦。不过他肉实，地上又都是软绵绵的沙子，平地跌下去，也比杳杳刚才从秋千摔下去要轻的多。
“你真是个疯子！”
老太太心疼孙子，但是又不敢和陆澹正面硬刚，骂骂咧咧地把孙子从地上扶起来，嘴里翻来覆去骂着类似疯子之类的细碎的话。
今天在小公园闹了一通，她们俩也没脸再待在这里了，老太太拽着抽抽噎噎的孙子气冲冲地走了。
林杳杳朝爸爸放出崇拜的星星眼，“好厉害！大哥哥！”
“谢谢你小伙子。”
杨姨也惊讶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小伙子。
她抱怨说：“好在有你帮忙，刚才那个小胖子是我们附近孩子王，就借着自己个头大，谁都不敢惹他。她奶奶也是个难缠的，任何事都以她孙子为尊。”
陆澹蹲下来和小女孩平视。
近距离之后，他发现她的五官虽然更像林西乔，但某些轮廓，还是有其他人的影子。
陆澹照了快二十年的镜子，自然对自己的脸熟悉，他面上的某些特征现在都投映在了面前的小女孩脸上。
他知道自己在这一刻，已经不可能再轻易地忽视这个小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杳杳。”她脆声声地答道。
“我叫陆澹。”
林杳杳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重复了爸爸的新名字。
“陆澹哥哥。”
“杳杳好乖。”
陆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无名指和尾指隐蔽地摘走了林杳杳的一根头发，悄悄收进了手心里。
林杳杳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感觉头皮痒了一下，她主动地牵上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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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
“大哥哥，我们去玩好不好！”
杨姨欸了一声，想阻拦她：“大哥哥说不定还有事。”
她仍对陆澹抱有一定的警惕心。
陆澹笑：“没关系，我今天没事，可以和杳杳一块玩。”
林杳杳欢呼了一声，她已经腻了秋千，转头拽着爸爸跑去玩骑马马。
对于小公园里发生的小插曲，林西乔一概不知，她打车来到了天娱广场，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昨晚搭配的衣服和鞋包都落在了家里。
她现在身上的是宽大的休闲常服，头发随手扎了一个干净的低马尾。因为没有包包，手机直接放到了衣兜里，手里拿着一杯续命咖啡就匆匆赶过来了。
加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在陈茉茉和方玉见到她时，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土拨鼠尖叫。
“你这是什么打扮！”
“极简风？”
“昨晚熬夜通宵了，早上爬不起来。你们喊我的时候，我还在和周公下棋。”林西乔没说自己一大早就被女儿拽出去玩的事实。
“你半夜做贼去了？”
“看小说，《亲亲阎王老公再爱我一次》，你们有没有兴趣我推给你们。”
她没骗人，昨晚睡前她真的点开了吐槽指数99%的这本书，本来是想看看到底又多玛丽苏和狗血，结果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直到半夜两三点。
方玉和陈茉茉：……
“不用了，我们不好这口。”
好在林西乔底子不差，她是校园女神，容貌和身材都是佼佼者。就算不施粉黛，夹在陈茉茉和方玉中间，更显的清出芙蓉，不会被轻易比下去。
其他擦身而过的路人望见三个女生并肩走过来时，第一眼也不由地偏向林西乔，落在了她瓷白的侧脸上，随即露出了惊艳的目光。
林西乔低下头，不适地蹙了蹙眉。
她重新戴上了口罩，将自己大半边脸都遮挡了去，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顿时削去一大半。
周日的天娱广场搞全场满减的活动促销，吸引了一大批客流量。
方玉不喜人多，干脆提议先找一间饮品店先坐一会，等晚些商场人流量少了再逛。
咖啡店，奶茶店都爆满了，她们逛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位置。
最后找了一间甜品店，店内还有空位。
“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些什么呢？”
林西乔觉得柜台后收银员的声音意外地有些耳熟，抬头一看，竟然是白小花。
白小花身前套上了印有招牌logo的围裙，头发悉数被收进了帽子里，看样子是在甜品店兼职打工。
她刚才没有留意，还以为只是普通男店员，等白小花开口以后，林西乔才发现是她。
既然白小花出现在这里，那是不是就要意味着，东方夜渚是不是就在附近。毕竟两人出现地点一般都是绑定的，只要一方出现，另一方不管之前在哪，都会在一小时之内出现在现场。
陈茉茉也发现了白小花，她抱着手臂上下打量了一眼白小花以后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原来是你啊，怎么，你在这里打工？”
白小花点了一下点单机的屏幕，没有回应陈茉茉的话。
“您好顾客，请问您需要点些什么甜品呢？如果不知道吃些什么，可以看看我们的招牌，抹茶豆乳冰，销量很不错的。”她像是不认识陈陈茉茉，只将她当成是客人。？
陈茉茉气笑了。
她居然被无视了！
“我对黄豆过敏，我看你是想毒死我吧！”她借机呛声道。
白小花知道陈茉茉有意刁难自己，但她兼职甜品店员工，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对客人说什么。
所以她没有理会，她斗不过陈大小姐，她用颇为平静地语调对陈茉茉道歉了，“对不起，我不太了解您的情况。或者可以试一下草莓千层，其他客人的评价也是很好的。”
这都能忍下来？
陈茉茉抬眼扫她，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变成了自讨没趣的那个人。
乔安安出来做和事佬，挽着茉茉的胳膊将她带进店里，“那就草莓千层吧，我要芒果刨冰，麻烦你啦。”
白小花点点头，快速地在机器上点了好几下。她负责前台招呼客人的工作，再时不时回收空碟空盘放到后厨的窗口上。
工作看着简单，但实际很忙碌。
“我说那个白小花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在哪都能看到她。在学校见到就算了，好不容易出来逛街也能碰见她。”陈茉茉靠着椅背生气地抱怨道。
方玉虽然也不喜白小花，但她能控制好自己，拿出了粉饼补妆，总不能被白小花影响了今天的心情。
林西乔上网搜了一下，她们选的这家店算是几十年的老店了，出品的甜点卖相和口碑都很不错。
往日过来都要排队，今天算是误打误撞了，居然有空位。
就在她们等待甜品制作时，东方夜渚突然出现在了甜品店门口，他像是路过，原本不打算停留，但在看到白小花后，他果断地停了下来。
“哟，这不是白小花同学吗？”他折返到柜台前，用手背敲了敲桌面语气轻松道。
从林西乔的视角刚好可以看戏，又不会被东方夜渚发现。
白小花表情不变，“您好，客人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东方夜渚的表情很狂傲，他抬头看了一眼店名，然后慢条斯理地说：“你在甜品店当打工妹啊。”
“是的，如果你没有什么需要的话，麻烦不要挡着后面的客人点单呢。”
东方夜渚一转头，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排上了一长串的队伍。
他嗤笑一声，“点，怎么不点，我过来就是帮你们店来增加生意。你们店的招牌是什么？”
“抹茶豆乳冰。”
“好，那给我来80份吧，一个小时内，我要上齐所有甜品，你们这个小店能不能接单？”东方夜渚戏谑道。
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白小花左手的拳头攥紧了，右手撑在了柜台上。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没接过这么大的短时客单量。而且我们还有别的客人，可能接不了。”
“那我付双倍的价钱，你们现在直接关店吧，专心做我的单子就可以了。”
“稍等，我要询问一下老板。”
白小花见他赖着不肯走，用对讲机将后厨的老板叫了出来。
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起初听见店里来了个人傻钱多的主多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双倍价格吗？”
“是啊老板，我可以先给你一半的订金。不过我要求一个小时之内要出餐送到五楼的游戏厅。要是超时了，我可就不要了。”
一半的订金刚好是甜品的正常售价。
甜品店老板没见过天上掉馅饼，喉头滚动了一下，后厨干活的只有两个人，这无疑是一次挑战。在看到东方夜渚扫了付款码，准备付订金时他停下来看自己，“接单吗老板？”
“接！我接！”
他当机立断地点头。
老板向白小花交代说：“先歇业一个小时，只做这个客人的单，和之前的那批客人。”
林西乔看了一出好戏，排队的人听到有一个客人点了八十份餐以后，暂时就不接待其他客人的消息后，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东方夜渚随意地往店里扫了一眼，她赶紧低头装作看手机的样子，用口罩挡住了自己的脸。
不为别的，今天东方夜渚依旧放飞自我，一副精神小伙的装扮。
他看了一圈，眼睛自然地跳过了陈茉茉和方玉，没有发现林西乔，所以付了订金之后就走了。
老板重新回到后厨忙碌了起来，白小花反而暂时清闲下来了。
没过一会，她端来了林西乔她们之前点的甜品。
芒果刨冰摆在林西乔面前，她尝了一口就停下了勺子，并没有想象当中的惊艳，味道中规中矩。
就在这时，店内再次闯入不速之客。
宋小媛打量了一眼这间小小的甜品店，抬手挡住了自己的鼻子，嫌弃之意快从眼底溢出来了。
她身边的人是小跟班丁佳敏。
林西乔自然也看到了她们，怎么回事，今天看到的全都是熟人。
白小花看到宋小媛的时候也愣了一下，她走上前，“不好意思，现在店里忙不过来，暂时不营业了。”
宋小媛却不顾不理会她，和丁佳敏随意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了。
“我不管你们忙不忙，反正我已经在小程序下单了，你们必须要给我端上来，不然我就去举报你们店。”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林西乔望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感觉有几分眼熟。
小说剧情再次在她面前铺开，原本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应该是自己。
她跟踪东方夜渚，发现他在一间甜品店停留了片刻，等人走后她追了上来，看到白小花竟然在这里兼职打工以后，她便起了刁难人的念头。
她不依不饶地硬是要点餐，闹到最后白小花不得已和后厨沟通过后，给她上了甜品。
然后她偷偷把之前收集到的白小花的头发放了甜品里，大声嚷嚷餐品有问题，诬陷是白小花恶意报复自己，才把头发放到甜品里让她吃。
闹了小半天，老板明摆了，白小花才是林西乔大小姐想整治的对象，当场把人辞退了。
白小花丢了工作，书里的自己恶毒地笑了。
林西乔回过神来，只听见身旁的方玉嗤笑地说：“宋小媛到底要干什么？”
这时剧情已经发展到了，宋小媛从甜品奶冻豆花里找出了一根长头发，她一拍桌子满脸怒容地将老板叫了出来。
“老板你什么意思？报复我！你就算对我不满意，你大可以当面说我，为什么往我的甜品里偷偷加料？”
可老板的态度和原来小说的不太一样，他只是过来看了一眼，平静地解释说：“我们的餐品里不可能出现头发，这位女士，这可能是您自己的头发不小心掉进去了。”
宋小媛据理力争，指着边上站着的白小花说：“你的意思是说我故意栽赃陷害你？你那个端蛋糕上来的服务员不也是长头发。我和她是认识的，而且关系不好。我现在怀疑，头发根本就是她故意放到进我的豆花里面！”
“啧啧啧，白小花如果想报复姓宋的，也不能挑这个时候下手吧。”陈茉茉表示想不明白。
林西乔在她说完以后补充了一句，“或许头发是宋小媛自己把头发放进甜品里。”
“陷害？那就有好戏看了。”方玉讶异道。
老板回头听了宋小媛的话，回头看了白小花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小花，你们之前是有过节吗？”
“抱歉万叔，是曾经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小事。”白小花坦然地回道。
“我就知道。”万叔叹了一声，但似乎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林西乔看着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怎么和原书的剧情对不上了，老板不是应该对白小花大发雷霆么？
周围看热闹的食客偷偷打开了相机，将摄像头对准了处于她们，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待会就知道了。
万叔重新转过来面对宋小媛说：：“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但这根长头发绝对不是小花的。”
“你说不是就不是？难不成是我偷偷放进去的？！”宋小媛站起来，死死地盯着白小花。
她不依不饶，事情闹大之后，商场经理也闻风赶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不好意思，女士，很抱歉给您带来了不好的体验。”商场经理的立场是偏向顾客的。
宋小媛把奶冻豆花里发现头发一事说了出来，并指着白小花说：“就是这个人，因为我们之前有过节，故意想报复我。”
万叔见状叹了一声，“小花你把帽子摘了吧。”
林西乔好奇心作祟，伸长了脖子望向白小花，只见她将头顶上的工帽摘了，并没有出现众人意想当中的飘飘长发，而是一头干净利落的短碎发。
众人哗然。
白小花又一次规避了剧情点。
林西乔微微睁大了眼睛，缓了好几秒，然后就听见万叔无奈地说：“小花昨天就剪了短发，而这根头发是长发。如果这位女士偏要说头发是小花的，那我也没办法了。”
宋小媛死死盯着白小花的短发，脸一阵青一阵白，她也没有预料到白小花会突然把自己的头发剪短了，打乱了自己的所有计划。
这根头发是丁佳敏的，宋小媛本来只是想在店里吐槽食物难吃。
但丁佳敏给她出了一个主意，可以用这个方法来诬陷白小花，她没多想，就同意了。结果现在是自己被架在了台上下不来，数十双眼镜都盯着自己，明晃晃地写着嘲笑与疑惑。
“就算不是白小花，那也可能是你们后厨里面其他员工的头发！”宋小媛口不择言道。
万叔见她还不依不饶，只能将后厨帮工的儿子叫了出来，“厨房里干活的就只有我们俩父子，没有别人了，都是短发。”
商场经理看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女士，您还要再追究吗？商场可以将头发拿去检测，如果是万记甜点的问题，我们一定会进行予以警告和处罚。”
他不想让场面闹得太僵，给了宋小媛一个台阶。
“算了算了，算我倒霉，在你们店里吃到一根来历不明的头发。”
宋小媛跺了跺脚，落下一句话后忿忿地拎起包走了。
陈茉茉看完戏之后开口：“这算什么？就这么结束了？”
“她继续留下来闹腾也没有意义了，老板有心护着白小花，她动不了她。”方玉解释道。
林西乔讶然地望着白小花，不太对劲，每次她都能化险为夷。
似乎是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而做出一些行为上的改变从而规避风险，难道白小花也和她一样觉醒，拥有自己的意识吗？
东方夜渚订做了80份甜品，店里做了20份，让白小花先行送到游戏厅去。
陈茉茉见热闹看完了，拽着她们从甜品店走出来，打算到一楼的美妆区看看。
等电梯时，林西乔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杨姨发来的一张杳杳在公园里玩的照片，她坐在了摇摇木马上，望着镜头笑的很开心。
但很快，林西乔发现了照片上的异样。
杳杳身边似乎还有别人，一只手扶着她的胳膊和后背，既不干扰她玩乐，又起到了防护的作用，防止她从木马上掉落。那人的身形轮廓像男性，并不是杨姨。
24 ☪ 第24章
◎我们谈谈吧，关于杳杳的事情◎
林西乔望着照片轻轻蹙眉, 正要打字询问。
倏地电梯门后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她抬起头，紧接着电梯间内电缆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原本电梯在5楼, 却一下子跳到了她们所在的3楼，连带着地面也在微微颤动。
“怎么了？”林西乔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方玉望着电梯数字面板停顿在数字3, 摁了下行的按钮。好一会过去了，电梯没有正常开门, 仍是显示卡在了3楼。
陈茉茉问：“不会是出现什么事故了吧？”
周围等电梯的人也同她们一样, 一脸茫然, 电梯失灵了吗，怎么突然停止运行了。
很快, 商场的广播响了起来。
“东区的电梯突发事故，暂停运行, 工作人员已经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进行电梯维修。请有上下楼层需求的顾客搭乘扶手梯, 或者是到西区乘坐电梯。”
“搞什么嘛！”周围的人抱怨道。
“电梯里还有其他被困人员吧，他们怎么样了, 广播怎么也不提一下。”
林西乔听见隔壁的两个女生低声讨论。
她没多想，电梯坏了是一场突发的意外, 她们只能乘坐扶手梯下去了。
当她看到江鹤一和莫奈一脸焦急地扒拉开围观的群众出现在她眼前时, 林西乔陡然意识到, 这可能不是一场简单的电梯事故。
她问：“鹤一哥, 你们怎么在这里？”
江鹤一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林西乔她们。
“你们也在？”
“被困在电梯里面的人是夜渚哥吗？”林西乔隐隐有了猜测。
如果是其他人, 不值得江鹤一和莫奈急匆匆地从五楼跑下来。
“是他。”莫奈神色凝重，“白小花送了外卖订单上来, 两人不知道怎么就吵起来了。然后白小花先一步走进电梯想甩开夜渚, 结果夜渚跟进了电梯, 那趟出事的电梯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被关在电梯也就算了，问题是夜渚有幽闭恐惧症，他不能长时间待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他会发疯的。”江鹤一补充道。
说完以后，他又催促电梯维修人员，“到底还要等多久，不行我们就报119了。”
林西乔听了前因后果，发觉白小花和东方夜渚的感情转折点提前了。
小说中两人共同被困电梯的剧情点发生在一段时间后，但那个时候，已经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两人心中都发展出了对对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所以被困电梯是小说的一大看点，在幽闭黑暗的电梯里，东方夜渚罕见地袒露了自己脆弱的一面，他有幽闭恐惧症，没了往日嚣张的气焰，只能瑟瑟发抖地缩在电梯的角落。
然后白小花去安慰他，和所有老套的感情戏一样，经过了这件事的两人情感快速升温，从互相看不顺眼的状态过渡到暧昧。
但现在男女主之间的接触还不够多，情感还没有铺垫到那个地步，白小花看到东方夜渚恨不得把人摁在地上狠狠地捶一顿。
事实上，她也能做到这点，只缺一个机会。
电梯失灵有一阵了，外面的人没办法窥探到电梯里的情况究竟如何。
林西乔只能在心里期望东方夜渚不会被白小花狠狠修炼一顿，打成猪头脸。
维修人员一时半会没有找到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让消防员先过来撬门，把里面的被困的人先解救出来。
林西乔和其他人一同待在电梯前等待，撬开电梯门的一瞬间，光亮爬进了昏黑的密闭空间。
当看到两人奇怪的姿势后，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东方夜渚待在昏暗的环境久了，电梯的门突然被打开，有些不习惯外界的光线。电梯里闷得厉害，温度比外面要高一些。
他一个一米八五的男人缩在了白小花怀里，东方夜渚搂着她的脖颈，极具依赖性的黏在她身上。他紧紧地闭着眼，眼角还带着哭泣的泪痕，看起来脆弱又敏感。
林西乔仔细地看他们拥抱的姿势，发现东方夜渚两脚腾空离地，整个人被白小花抱在了半空，一副美救英雄的模样。
她：“……”
“咳咳咳！”莫奈突然咳嗽了起来。
他的咳嗽声像是提醒。
白小花拍了拍东方夜渚的后背，声音难得的绵柔，“好了，没事了，我们已经安全了。”
林西乔眨眨眼，她也是第一次听到白小花用这种语气对东方夜渚说话。
江鹤一挤开其他人，问：“夜渚你没事吧！”
听到同伴的声音后，东方夜渚瞬间清醒，他睁开眼睛，慌张地推开白小花。
“我…没事。”
消防员见被困者相安无事，将人捞出来以后就撤了。
白小花从电梯出来时脚步不稳，踉跄了一下，莫奈及时扶住她，温柔地问：“你没事吧？”
她看了看莫奈，轻轻摇头。
林西乔清晰地瞥见莫奈眼底滑过一丝悲伤，看样子白小花还没有认出莫奈就是她童年时的小伙伴。
三角恋，启动！
东方夜渚从电梯里出来，他浑身都被汗浸湿了，可想而知他刚才心里受到了多大的折磨。
他怔了好一会，回首寻找白小花的身影，低声说了一句：“刚才，谢谢你。”
“不用。”白小花淡淡的回道，她推开东方夜渚打算离开。
东方夜渚难得吃瘪，“喂，你帮了我，你可以向我索取回报，多少钱都没关系。”
白小花忍不住出声反驳，“我帮你只是见你浑身痉挛，怕你发病死在电梯里，并不是想向你索要钱财，请你认清楚了。”
东方夜渚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怔在了原地。
林西乔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特殊的意味：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乔乔走了，你还在看什么？”陈茉茉扯了扯她的胳膊。
本来只是想在周末出来逛街放松一些心情，谁想竟然接二连三碰上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虽然都不痛不痒，不关她们的事，但多多少少被影响了心情。
林西乔去零食店给杳杳买了一些适合小孩子吃的零嘴。
方玉好奇地问：“乔乔，你最近怎么开始吃零食了，你不是要减肥维持体重么？”
“给家里的小孩子买的。”林西乔拿了个小篮子，随口答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陈茉茉疑惑，“谁呀，寄养在你家里的那个远房堂妹么？”
林西乔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露馅了，“……是她。”
“你对她可真好，简直像把她当成亲妹妹了。”方玉挑眉道。
“毕竟都是自家亲戚嘛。”她干笑道。
时间不早了，林西乔同她们告别，说自己还有事要先回家。
放在平时林西乔一定会和茉茉她们逛的很晚才回去，但她答应了杳杳，要在晚饭前回家。
打了一辆滴滴车回家，恰好是饭点。
林杳杳坐在了饭桌前准备吃饭，听到门口的动静以后就从椅子上跳下来，好奇地走到玄关处，发现是妈妈回来了，立即扑了上去。
“妈妈你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些礼物回来呀！”
林西乔背着手，“哎呀，我忘啦。”
杳杳不满地嘟着嘴巴，“妈妈你说话不算话！鼻子会变尖的。”
逗她差不多以后，林西乔把自己买的零食大礼包从身后拿了出来，“铛铛铛！妈妈怎么会骗你呢。”
林杳杳兴奋地抱着礼品袋转圈圈，“妈妈，你蹲下来。”
林西乔照做了。
杳杳在妈妈脸上吧嗒亲了一口，“谢谢妈妈！”
“但不能因为吃零食而不吃饭噢。”林西乔叮嘱她道。
“嗯嗯嗯，知道啦。”
林杳杳宝贝似的抱着零食袋子，吃饭时也恋恋不舍地放在了身边的椅子上，方便自己能时时看到它。
林西乔被她小孩子心性逗笑了。
“妈妈，我今天碰到爸爸了。”吃饭时，林杳杳凑过来小声地说道。“不过爸爸叫我不要跟你说他见过我的事。”
但是她憋不住，看到妈妈就想跟她分享今天在小公园发生的事情。？
“什么爸爸？”林西乔顿了顿。
林杳杳理所当然地说：“就是爸爸呀，爸爸现在叫陆澹，他不叫江逾白嘿嘿。”
林西乔想起了杨姨给自己发的照片，杳杳身边似乎有一个男人，但是他没有出现在镜头里，只是手臂不小心被拍到了。
为什么陆澹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小公园里。
她问：“是他让你叫他爸爸吗？”
“没有，爸爸让我叫他陆澹哥哥，他不让我叫他爸爸。”林杳杳摇头。
林西乔松了一口气，这么说，陆澹还是清醒的，没有胡乱认同一个四岁小孩子的称呼。但也庆幸，陆澹及时出现救了，不然杳杳肯定会被那个恶劣的小胖子欺负。
林杳杳：“爸爸陪我玩了好久，我想明天也能见到他。”
“他……”林西乔卡壳了，“如果杳杳喜欢他，我会尽量叫他多点跟你玩。”
“真的吗！”林杳杳晃了晃手腕上的儿童手表，“爸爸留了电话号码！说无聊了就打电话给他！”
林西乔看了一下手表上的联系人号码，对应上了陆澹的微信号，还真是他。
她感觉到陆澹有意接近杳杳，他到底要做什么？
但见杳杳这么开心，林西乔没有多说什么。
“陆澹哥哥平时很忙的，别经常打给他。但你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林杳杳低落地噢了一声。
“吃饭吧。”林西乔摸了摸她的脑袋。
*
第二天一早，林西乔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今天是周一，她要回学校上课，杳杳也要去幼儿园上学。
杳杳昨晚看《猫和老鼠》很晚才睡，叫她起床时在床上赖了很久，才哼哼唧唧地睁开眼。
一张温热的手帕盖在了她的脸上，胡乱的擦了几把，林西乔催促她：“起床去刷牙了。”
幼儿园上学时间是八点，林西乔今天第一节课是十点。等送杳杳去幼儿园，她还剩下两个小时，足够回到圣兰学院上课了。
林杳杳眯着眼睛起床了，踩上了增高凳子，看着镜子洗漱。
她第一次照顾小孩子起床梳洗，没经验，浴室和行军打仗差不多，到处都乱糟糟的。
林西乔给她梳头，好在小孩子发质柔软顺滑，不费什么功夫就梳直了。
“妈妈，我今天想扎丸子头。”林杳杳含着泡泡口齿不清道。
“把泡泡吐掉再说话。扎头发是吧，我查一查。”
她拿出手机查了小女孩的编发造型，然后让杳杳自己挑一个喜欢的发型。
“我要这个！泡泡麻花辫好好看！”林杳杳盯着小女孩模特图眼睛亮了。
林西乔一边研究视频，一边着手给女儿编发。
视频里的步骤她都一一照做了，可结果却出来一个平平无奇甚至有点丑的麻花辫。
最终还是不得不求助杨姨。
杨姨利落的给林杳杳编了一个甜系的小辫子，让她看起来是个软萌可爱的甜妹。
林西乔带着女儿一块吃早餐，她是柠檬鸡胸三文治和冰拿铁，杳杳是蔬菜卷饼和牛奶。
她吃的很快，十分钟之内就解决了自己的早餐。林西乔抬头盯着墙上的时钟，时针还有二十分钟转到八点，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杳杳还在不紧不慢地吃早餐。
她餐盘上的卷饼还剩一大半，牛奶更是只喝了几口。
林西乔忍不住叫她，“杳杳。”
“怎么了妈妈？”
林杳杳天真懵懂地转过来。
“早餐不合胃口吗？”
为什么吃的这么慢？
林杳杳：“没有呀，杨麽麽做的早餐很好吃。”
她说完以后，回头咬了一口卷饼的面皮，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
林西乔在边上看着，发现了为什么杳杳会磨磨蹭蹭了。吃的动作慢，咀嚼的时间长，时间久不知不觉地溜走了。
最后剩下十分钟，吃不完也没办法了。
林西乔在她包里塞了一瓶牛奶，让她饿了就喝奶，反正幼儿园小班十一点就放学了，她交代了杨姨去接杳杳放学时，带点小面包过去。
黄叔载着她们以最快的速度驶到了幼儿园门口，卡点在七点五十九将杳杳送进即将关闭的栅栏门。
林杳杳的心态很稳，她背着小书包慢悠悠地走进幼儿园，在门关上之后，她停在了原地转过身来隔着一道铁栅栏和妈妈招手。
“妈妈我走啦！”
林西乔也跟着铁门和她挥手告别。
林杳杳回过身去，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老师的方向走去。
有惊无险总算把孩子送到了幼儿园，她只是接送了一天，就觉得有些头疼了。难以想象，每天杨姨负责接送杳杳上学放学该有多累，年轻时刚到林家工作带大南希和她，十多年以后再次经历，属于是退休返聘了。
幼儿园门外还有其他家长驻足在了校门口没有离开，林西乔不明所以，好奇他们为什么不离开。
直到操场上再次出现杳杳的身影，她才知道原来小朋友在入园以后会按照班级集合，由老师带领进行15分钟的早操运动，所以家长们都会看在看完早操正式上课后再离开。
林西乔看了一会，觉得杳杳扭胳膊扭腿的动作颇有意思，拿出手机录了一段小视频。
早操活动结束以后，老师带领着小朋友们回去了。
她低头刷着手机，打算给视频配上一段轻快的童趣声乐，身后却忽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林西乔蓦地一愣，回头看过去。
“陆澹？”
她眼皮跳了一下，如果说这是巧合，小孩子才会信。一个住在东区一个在西区，她们怎么样都不会在同一时间出同一个地点。
但林西乔还是主动地和他打了招呼，“你怎么在这？路过吗？”
陆澹站在她身后，声线极力控制温柔：“有些事情想找你聊聊，方便说话吗？”
林西乔隐隐猜测出了他想说什么，她沉默了几秒，轻笑着开口，“对了，之前你帮我去体育馆找白小花，我答应要请你吃饭。”
“是关于杳杳的。”陆澹直接挑明了今天话题的主要内容。
林西乔知道自己避不开了，“那我来定地方吧，对面的咖啡馆。”
她发了一条短信给司机黄叔，让他今天不用送自己回校，到时候她自己打车回圣兰。
清晨的咖啡馆没什么客人，大家都是外带订单，提起打包袋子就走，偌大的咖啡馆就只有他们两人对坐在桌前。
“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去查了杳杳的身份，这是我得到的结果。”
陆澹开门见山，直接递过来一份黄色的文件袋。
林西乔的视线从窗外转了回来，她抿了抿唇，盯着送到自己面前的文件袋没动。
“你应该也在查杳杳的亲生父亲是谁吧，难道你不想知道吗？”陆澹的声音嘶哑。
自从昨晚得到亲子鉴定的报告以后，他又是一夜没睡，坐在床边反反复复地翻看手头上的这份鉴定报告。
他闭上眼睛，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等到梦醒以后，这一切光怪陆离就会褪去。
眼睛过渡疲劳使得红血丝爬满了他的眼球，他昨天打听到了杳杳幼儿园在哪，原本只是在今天早上想远远地看她一眼。没想到会碰上林西乔亲自过来送她入园，陆澹在心里做了很久的斗争。
他没办法冷漠地对待这件事，他内心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的更新的时间都是十二点~周六恢复到晚上九点
25 ☪ 第25章
◎你讨厌我的程度，已经到了宁愿迟到也不愿和我同乘一辆摩托车◎
林西乔：“你能来找我, 我已经猜到了答案。”
她最终还是打开了那份文件袋，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鉴定人是陆澹和杳杳。
翻到最后一页, 结果和她猜想的差不多。
陆澹是杳杳的生物学父亲，亦是亲生父亲。
“杳杳说他爸爸的名字叫江逾白, 在我未出世以前，外公给我订下的名字叫江逾白, 预示我在未来会改名字。”他和林西乔解释了名字不同的原因。
“现在我能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吗？”陆澹目光直视她。
林西乔思索了一阵后开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但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少。杳杳是忽然出现的, 她身上的东西日期是十五年后的2050年。”
陆澹疑问：“穿越？”
“目前的猜测只能是穿越，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那未来我和你是什么时候……”
林西乔开口打断他的话, “我问过杳杳，她说她不知道。但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蝴蝶效应你听过的, 南美洲一只蝴蝶的振翅都能引起一场浩大的龙卷风。”
“杳杳的事让你费心了。以我们林家的财力, 抚养一个小孩不是什么问题。加上杳杳只有4岁，她很难理解什么是穿越到过去, 她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只能依赖父母。她理解不了父母为什么变得年轻了, 为什么没有生活在一起, 我答应要给她找到爸爸, 但在她认出你之前, 我没想过孩子的父亲会是你。
所以我的想法是暂时维持现状。你认为呢？”
陆澹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意思, 她不需要别人和她一起养孩子，就算他是孩子的生父。
“可我是杳杳的父亲, 有责任也有权利参与她的成长。”
说完以后, 他发觉自己这番话可能有些生硬, 软下了语气说：“抱歉，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
林西乔：“爸爸的这个身份，需要承担的东西太多了，我觉得你目前可能没有办法承担起这个责任。”
“为什么？你不信我？”陆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像失落小狗。
“因为你的一些行为举止。”林西乔顿了顿说，“暂时让我无法信任你可以带好她。”
“说的难听一点，你逃课打架，成绩绩点在系里倒数，身上背了多少学校的警告和处分。如果杳杳让你来带，你知道要怎么带她吗？让她学你逃课打架，还是学你游手好闲，一天到晚在外面吃喝玩乐无所事事。”
这还是她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对陆澹口下留情了。
要是更难听一点，他目前的状态和烂泥没什么区别。
林西乔直接了当地挑明了陆澹身上的所有缺点，不怕得罪他。
“你昨天帮我照顾杳杳，我会永远感激。但就事论事，我不希望杳杳的爸爸是这样的人，小孩子最容易以大人的行为举止做标榜。”
一句话简明，她并不想现在的陆澹来认下杳杳。
林西乔的声音落地后，咖啡馆内的气氛有些凝结，陆澹陷入了沉默，他无法反驳，因为林西乔说的大部分是事实。
“其实在大一开学前，我就听过你的名字了。陆澹，T市理科状元，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进入工商管理系。那时候我还在想，我何德何能可以和理科状元分到一个班。”
“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变故让你一朝一夕从神坛跌进泥潭里，我对你的私事不敢兴趣。但如果孩子亲生父亲的人选没办法改变，我希望是以前的你，而不是现在的陆澹。”林西乔道。
良久后，陆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艰难地开口：“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成为一个在杳杳心里完美的父亲。”
“等你真正能做到的时候，再说这句话吧。”林西乔道。
她看了一眼时间，快9点了，十点前她要回到圣兰学院。
林西乔把文件袋还给他，“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杳杳想去游乐园，我能陪她一块去吗？”陆澹问道。
“以后再说吧。”
她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给了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
陆澹眼中跳跃的火焰熄灭了，他能感觉到林西乔浑身都对自己竖起了防御，她在公式化地应付自己，不想让他接近杳杳。
“好，我会努力让你对我改观。”陆澹垂眸，低头望着咖啡杯中自己的倒影语气严肃。
林西乔站起来，还是那副浅笑。
“加油。”
林西乔和陆澹一前一后走出咖啡馆，她向左，陆澹向右。
看起来似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根本无法想象他们五分钟前还坐在一张桌子前对女儿的抚养问题展开讨论。
林西乔点开打车软件，设定好了路线叫车，发现前往学校的一截路程变成了红色，显示拥堵状态。
她碰上了早班高峰期，附近打车的人很多，前面还有10个人在排队等车。
林西乔等了快五分钟，排在她前面的变成了9个，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过了。
她鲜少碰到这样的情况，上下学一直有专属司机接送，林西乔没有试过在上下班高峰期打车。她从一开始的轻松，到焦躁地点着手机屏幕。
算了，还是让黄叔过来一趟吧……
林西乔正准备联系黄叔，耳旁忽然多出了一阵由远及近的引擎轰鸣声，如同野兽在咆哮。一辆黑色涂漆的机车沿着车道徐驰而来，停在了她的面前。
开车的摩托车手带着头盔，将整个脑袋都遮挡的严严实实，那人穿着黑色的飞行员夹克，领口微微敞开。
林西乔谨慎地握住手机退后了一步，以为是混混飞车党之流。
马路这么宽，为什么不偏不倚就停在了自己面前。
黑衣车手推开头盔上的护目镜，露出一双熟悉的眼睛。
紧接着是一道熟悉的声线，是陆澹。
“上车，我送你回学校。”
林西乔一愣，他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一辆拉风的机车，自己差点认不出是他。
“不用了，我已经打车了。”她移开视线，挺着脖子一只骄傲的小天鹅不肯低头。
陆澹重新合上护目镜，似乎对林西乔不愿意上车的态度没什么所谓，漫不经心地提醒她：“叶柏路大堵车，你叫车赶到这里至少需要10分钟，这边等车的人不少，要多少个10分钟才能轮到你。”
林西乔低头看了一眼打车界面，被陆澹说中了，又一个10分钟过去了，她前面排队的人数变成了8.照这个趋势，快10点她才能等到车。
陆澹不紧不慢开口：“所以现在你改变主意了吗？还是你讨厌我的程度，已经到了宁愿迟到也不愿和我同乘一辆摩托车。”
林大小姐难得被噎了一下。
她踌躇了一下望了望四周，像小猫一样细声地说：“可以麻烦你带我一程吗？”
话说出口以后，她脸上的温度已经迅速攀升，爆红。
早知道现在会有求于陆澹，刚才在咖啡馆就不应该这么直截了当地戳他的肺管子。
陆澹拿了车头的头盔递给林西乔，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上车。”
林西乔托着沉甸甸的机车头盔，套到了自己的头上。下颔的位置有一只带卡扣的条带，卡扣没有对准，她摸索了半天还没有找到系准位置。
陆澹见她手忙脚乱地调试了半天，空出一只手过来帮林西乔。
只听见咔哒一声脆响。
头盔的卡扣精准合上了。
林西乔试着推了推头盔，嗯，牢固了。
在收回手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到了陆澹的指尖，温热的触感滑过。
陆澹垂眸盯着她的纤细的手指，很快错开了视线。
林西乔战战兢兢地上车，从出生到现在，她还没坐过两个轮子的车。
机车的后座很宽，就算再坐两个人也无所谓。
好在她今天穿的是裤子，林西乔跨坐上机车，她虚虚地握住了身前陆澹的夹客衣角，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街。
陆澹感觉到身后像小猫一样的微弱力气，他转头看了一眼。
“你听过一个故事吗？”
“什么？”
“有个人因为没有稳住身体从机车后座摔下来，尾椎骨断裂，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半个月。”
林西乔心头一跳，“你别吓我。”
“没有吓你，这是新闻你可以上网搜。机车的速度不像小车那么平稳，最好抱住我的腰，能保证你的安全。”陆澹懒声道。
林西乔惜命听劝，乖乖地抱住了陆澹的腰。
这是他们俩距离最近的一次。
令她觉得意外的是，陆澹身上没有烟味，只若隐若现地萦绕着淡淡的木香，初闻时有些苦涩，习惯以后却变得沉稳安宁。林西乔回忆起了山涧小屋里的壁炉，燃烧时能看见摇曳的火花。
他应该是喷了男香。
这个发现出乎林西乔的意料。
“坐稳了吗？”
陆澹突然开口把她拉回了现状。
林西乔怔愣了一下，好一会才回答说：“坐稳了。”
作者有话说：
15号更新会晚一些，要上夹子，大概九点或者十点更新！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26 ☪ 第26章
◎这个机车男是谁？你新交的男朋友？◎
林西乔预料到了机车行驶的速度会很快, 但她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快。
风化作了凌厉的刃刮向她，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忘记把头盔的护目镜打下来了，她紧闭双眼不敢睁开。只能埋入陆澹的后背, 借他来当挡箭牌。
耳旁是簌簌作响的风声，和油箱的轰鸣声交织在一块。
林西乔觉得耳朵要聋了。
她感觉自己在叫, 但实在听不清楚。
她在喊慢点。
但外界的声音轻易地把她的声音盖过了。
林西乔信了陆澹之前的话，这样的车速, 跌下去, 她不仅仅会尾椎骨断裂。
不知道过了多久, 车停了下来。
林西乔感觉到四周的风静止了，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发觉自己已经到了学校的侧门。
陆澹说：“到了。”
林西乔的心跳得很快，不是小鹿乱撞的那种, 是受到了惊吓连呼吸都变得局促。
她从机车后座跳下来, 在鞋底触碰到地面后, 紧绷的神经才缓缓安定下来。
“谢谢你。”
林西乔摘下头盔还给他。
陆澹特意将她送到了少人经过的侧门，他们俩不好同时出现在校门口。被人看到或者拍照, 校园论坛上又会出现一些胡乱编造的帖子。
“我走了。”
林西乔却忽然喊住他，“以后你开车可以适当慢点, 太快容易出事。”
车速过快容易造成交通事故, 尤其是重型机车。她再不喜欢陆澹, 也不希望他英年早逝, 他是杳杳的爸爸。
陆澹那边沉默了几秒, 因为怕到她，他今天的车速已经适当地放慢了, 平日他飙车的速度不是这样。
林西乔发现他不说话了, 以为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连忙补充了一句：“我没有要对你说教的意思，你可以当我乱说的。”
陆澹摇头，“听你的，之前是我考虑不周到。”
林西乔眨眨眼，感觉对话似乎往着奇怪的方向去了。
在侧门停留的越久，落在他们身上好奇地视线也就越多，同陆澹告别之后她干脆利落地转身走进了学校。
时间卡在了九点五十分，林西乔拜托了方玉和茉茉帮自己拿书，她直接到教学楼就可以了。
林西乔踩在松软的枯黄落叶上，秋天到了，枫林小径入目是一片橘红色。
感觉手机突兀地震了好几下，手机屏幕上由东方夜渚发送过来的小程序。
－你有新的排队邀请，请查收~
林西乔点进了消息界面。
是东方夜渚为了庆祝自己归国举办的音浪派对邀请函，地点定在了他家的海边别墅。
邀请了本班的所有人，还有系里其他和东方夜渚关系好的人一块参加。
林西乔自然也在他邀请的名单上。
班群里都在讨论东方夜渚的派对，她打开了邀请函，小程序显示她已读。
东方夜渚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西乔，你会过来吧。”
林西乔和他认识多年，知道他喜欢攒局开派对的癖好，光是去年短短半个学期，东方夜渚就开了十场以上。更门清他的小心思，以她的名号能吸引到更多男生参加。
刚巧，她明晚上没有其他的安排。
她回复：“嗯，我会去的。”
林西乔找到课室，今天上午依旧是班主任的课，老杨还没到。
陈茉茉看到林西乔出现在门口后抬手，示意她们找了一个角落位置。
方玉拿开了占座的包包，“这么晚才回学校？”
“路上稍微碰到了一点小意外。”
林西乔想问她们打不打算去东方夜渚的别墅派对。
方玉轻却轻啧了一声，把手机递过来，点了点屏幕饶有兴致地问：“到底是小意外，还是去约会乐不思蜀忘记回校了。”
方玉给她看的是论坛上的新帖子，发帖人po了一张模糊不清的图片上来。
虽然不是高清图，但这张照片放大以后，能明显的辨认出照片的主人公之一是林西乔。
背景是学校的侧门，林西乔侧着脸和一个骑着摩托车的男人说话。男的带着头盔，根本看不出他是谁。
他们距离靠的很近，很难不让人误会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关系。
而这个帖子的标题就是——校花谈恋爱了？
林西乔立即打开自己的手机，打开这条帖子，好在帖子没发多久，看的人不多，评论数没过百，她点了举报，理由选择侵犯隐私，帖子很快被折叠起来了。
她重新刷新了好几遍论坛，确认这条帖子被论坛管理员隐藏了。
因为这则帖子，班上其他同学都向她投来了八卦的眼神。
陈茉茉在右边夹着她，“老实交代，难怪感觉你最近多了很多小秘密。我们还是不是姐妹！这个机车男是谁？你新交的男朋友？”
看样子她们都没有认出摩托车手是陆澹。
“没有的事，别听帖子乱编。那是我的一个朋友。今天路上堵车，我就麻烦朋友送我一趟了。”林西乔解释道。
“哪个朋友，你的朋友我们都认识呀？好像没有见过他。”方玉疑惑地追问道。
“校外的，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林西乔加重了校外两个字的语气，把她们往另一个方向引。
陈茉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身段看起来黄金比例呀，那双比我命还长的大长腿，手臂上鼓鼓囊囊全是肌肉。”
她的彩虹屁快要把陆澹吹上天了。
林西乔皱了皱眉，好笑道：“没有那么夸张吧，最多是一个普通人。”
“你不下手的话，介绍给我呗。”陈茉茉缠着她的胳膊。
“……下次见面帮你问问他是不是单身。”
林西乔回想起自己确实不清楚陆澹是不是单身，或者没有别的喜欢的女生。
如果有，她就又有理由推拒他了。
班主任老杨带着书本走进课室，老习惯先看一圈上座率，然后打开考勤表点名。
“东方夜渚？”
“到。”
一个不属于东方夜渚的声音帮他回应了。
大家都知道F1逃课了，但请了代课。
“陆澹？”
无人应答。
老杨蹙眉，“又旷课。”
他抬起头，拿笔准备在陆澹的名字后面打叉。
这学期的考勤表，陆澹除了开学当天没有缺勤，后面老杨的课次次考勤都为空。
“到。”
门口穿到了熟悉的男声。
林西乔心跳当下漏了一拍，因为今天陆澹身上那件黑色飞行员夹克非常好认，只要是看上一眼，就能轻松认出他就是论坛照片上的男主人公。
“陆澹今天转性了，居然穿了校服。”陈茉茉惊讶道。
校服？
林西乔向着门口望过去，发现陆澹换掉了那套黑色的夹克，重新穿上了制服外套。
许是从来没见过陆澹正正经经地穿制服，她初见觉得有些新鲜。
方玉却嘶了一声，“不是转性，我怀疑他是受了某种刺激，你们看他眼睛上的是什么？”
林西乔：“眼镜？”
“啊啊啊啊？陆澹居然戴眼镜了？！不会吧！”
陈茉茉用手肘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林西乔，一脸兴奋地说：“乔乔，你还记得去年入学前圣兰学院官网贴出来的喜报吗？”
林西乔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你是说官网贴出了高考成绩在市里名列前茅的学生照片吗？”
“对，我记得我们那一届，陆澹是理科状元，他的照片也在上面。那是他高考前拍的，很青涩，脸上就带着现在他这副黑框眼镜。”
“我忘记了当时有没有看到他了。”
想来是没有的，那时候她还没有觉醒，一颗心都系在了东方夜渚身上了。自然不会翻其他和东方夜渚无关的东西，就算看到了也不会记进脑子里。
陈茉茉甩了一个白眼过来，在官网上找到了那个当年的帖子，放大了陆澹的照片给林西乔看。
“你看，就是这张。”
林西乔看了一眼陆澹两年前的照片，又对比了一番现在出现在班级门口的陆澹。
简直判若两人。
除了那副眼镜，他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照片上的陆澹犹带着学生的青涩，俨然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形象。而两年后的他面部轮廓变得更为锋利，相由心生，他眉眼凌厉，眉峰被压平了，眼底充斥着冷然和暴戾，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所以，当时开学以后看到陆澹是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他被人夺舍了。”陈茉茉说出了当时大家猜测的想法。
“没这么夸张吧。”林西乔道。
“当时论坛还有讨论帖放出来，说是一代天骄陨落，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当时这个帖子很火，盖了一千多楼，不过很快就被删除了。”
陈茉茉常年混迹圣兰的论坛，历年有什么火爆的帖子她全都知道。
方玉压低嗓子讨论说：“指不定是之前陆澹身上附着的人走了，他又恢复正常了。他今天还出来上课了，多吓人呐，校霸改邪归正吗？这种恐怖程度比F1和白小花谈恋爱更甚。”
四周其他同学也开始窃窃私语，新八卦的出现，很快让他们忘记了校花和机车男同框的那个帖子。
林西乔隐隐猜到了陆澹为什么突然改变自己。
他当时在咖啡馆说自己会改……
老杨瞥见陆澹笔挺地站在门口怔愣了一会，随后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
“进来吧，下次别迟到了。”
陆澹走进课室，扫视了一圈剩余空着的位置，似乎是在找合适的座位。
林西乔感觉他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了自己身上，一秒不到，他就移开了眼睛。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老样子选择最后一排。
结果陆澹旁若无人地挑了第一排坐下，距离老师最近的位置，也是一抬头就能看见PPT讲义的地方。
他打开了自己的课本，没有翻阅过的痕迹，比新书还新，连名字都没有。
陆澹写上了名字，抽开黑笔的笔盖，放到了一边，仰起头跟着老杨讲课的内容在书上画重点。
这节课，一大半的人都没什么心思听讲。
有人偷拍了陆澹听课的照片传到论坛，为了吸引点击量，特意编了一个抓眼球的标题。
－校霸F4脱胎换骨，昔日学神灵魂回归本体，这一次失去的，我全部都要拿回来！
林西乔刷论坛的时候在喝水，看到这个差点就要被呛到。
帖子的热度迅速发酵，中午的时候已经顺利登顶今日的hot榜。
Hot榜紧随其后的是，东方夜渚的派对邀请帖子，有人po出了邀请函，成功吸引了不少点击量。
下午没课，林西乔被叶冬荔拉去参加社团招新活动。
社团招新地点定在了学校北区的操场，一共有56个社团参加新学期的招新活动。
拉拉操校队队员同时也都是舞蹈社的骨干成员，叶冬荔更是舞社的副社长，因为兼任了拉拉操校队队员，所以她没有争夺社长位置，让给了别人。
林西乔则是嫌麻烦，不想被社团的琐碎事耽误了自己的私人生活，所以只是小干事，偶尔会被叶冬荔喊过来帮忙。
她躲在遮阳棚下给路过的新生发传单，大太阳都快把她晒融化了。
“这是林学姐？真人好漂亮啊！”
“她也是舞蹈社团的吗？那加入以后是不是可以经常看到校花了？”
“我要报名！没有舞蹈基础的能不能加入啊，我0基础。”
“是林西乔学姐带教练舞吗？是的话我也要报名。”
林西乔手上的宣传单很快就被大家抢光了，都挤在了桌子前填报名表。
派完宣传单后的几个干事在后面躲懒，讨论今年有校花做台柱子，加入舞社的人比以往多了好几倍。尤其是男生，人数差不多比女生多了四分一，以往都是女生较多。
人一多，社团的经费就充足了。
林西乔和负责招新的干事坐在椅子上乘凉，听她们说，前几年舞社的招新人数并不多，虽然比起一些冷门的社团来说，舞蹈社作为老牌社团这么多年一直处于中上游的位置。
但比起一些异军突起的新奇社团，比如话剧社、神秘玄学社。
还有一直是历年前三名：武术社、志愿协会和篮球社。
舞社不上不下，多少有点尴尬。
不过参加社团的最大作用，还是能够加学分，不然他们所有社团都要坐冷板凳。
社团活动又累又多，圣兰学院的学生大多数是娇矜的少爷小姐，能坚持到最后的人少之又少。
有个男干事问：“西乔，你说今年我们社团招新人数会进前三吗？”
招新人数前三的社团能获得学院拨款，方便租场地展开社团活动。
话题被抛到她身上。
林西乔吸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果茶，缓缓开口：“有点玄。”
“听说今年篮球社的招新异常火爆，他们的台柱子比我们狠多了，F4都叫过来了。”另外一个女干事八卦道。
其他人听着觉得有些魔幻，“啊？他们哪挖来的这么多校园风云人物？F4都给过去给篮球社招新？”
“前面那三位就算了，你说陆澹也去了？”
“不信你自己去看。在大本营那里坐着，小道消息透露，是篮球社社长就是现任篮球校队的队长，他和F4的关系好，所以才能用人情把他们拉过来。”
叶冬荔从前头返回找到林西乔，“乔乔，有事找你。”
她神神秘秘地把林西乔拉到一边。
林西乔：“怎么了？”
“刚刚收到通知。篮球社那边临时提议，要办一场友谊赛，吸引更多的新生过来报名。他们想和舞蹈社搞联谊，中场休息时我们这边出人跳舞负责把场子炒热。”叶冬荔还在疯狂地发消息和对面篮球社的负责人沟通。
“这不就是相当于叫拉拉队去加油打气么？”
按照校队老师订下的规则，拉拉队的训练和演出表都是一周前订好的，加演出没问题，首先要过老师那一关。
“不一样，这次我们不跳拉拉操，上街舞Hiphop。目的是为了给社团招新。”
叶冬荔推了推她，“你是我们社团的颜值代表，帮帮忙，欠你一次，下次你要我帮忙在所不辞。”
林西乔上年跟着叶冬荔学了两三首街舞，她们的友谊是从舞蹈社开始，然后再延续拉拉操校队。
好朋友开口，她一般不会拒绝。
她看了一眼遮阳棚外被烤得滚烫的地面。
“跳多久？”回头问道。
“两场，开场和中场，穿上我们印有我们舞社logo的队服。知道你怕晒，每场就5分钟，一秒都不会多。”
林西乔愣了一下，“我没带队服。”
“放心，战衣我给你准备好了。全新的，我的尺码，绝对适合你。”叶冬荔俏皮地打了一个响指，从身后拿出一套新的舞服。
她：“……”
“临危受命，我接了。”林西乔接下衣服，和其他同伴找了教学楼的女厕所换服装。
换上叶冬荔给的衣服后，她发现了自己好像掉进了某人的陷阱里面。
版型不像是舞社的社团服，反而像是市面上的潮牌，黑色短袖紧贴上身，身材所有的轮廓都展露无遗。
logo打在了胸前，而且是露脐装。
其他女生也换好了衣服，清一色走酷辣风格。
叶冬荔看到林西乔回来时，眼前一亮，她的皮肤足够白，和黑色的短T相得映彰，成了场上最瞩目的存在。
她吹了一下口哨，比了一个大拇指。
“帅！”
林西乔还在平板上复习以前学过的动作，“等一等，我很久没跳了，可能关节生锈了……”
“没关系，你就跟在社长身后，慢半拍也没关系。相信你的肌肉记忆，今天就唤醒它！”
叶冬荔拢了一下她的后背，推着她上场，“gogogo，该你们上场了。”
过来热场的舞社成员不多，拢共十二个人。
不知道叶东荔从哪借来了好几台音响设备，她们在边上热身的时候，音响放了一些轻缓的歌，等篮球场上的围观群众逐渐多起来以后，就切成了Hiphop歌单，震得林西乔耳朵都快聋了。
“我耳朵要是聋了，就算工伤！”她朝音响边上笑的正欢的叶冬荔喊道。
对方手放在耳朵上，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什么都听不见。
由社长领舞，她把林西乔安排到了自己身边，一个极其瞩目的位置上，企图用她的美貌来吸引在场的观众们。
知道林西乔拉拉操表演的人不少，但亲眼看她跳街舞的人却不多。
叶冬荔把这个当做噱头发上了论坛，不出半个小时，篮球场就被闻风赶来的八卦人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最外层甚至搭人梯摞到两米高，也要看校花的身影。
舞曲开始，林西乔开始跟着节奏跳舞。
她的确很久没有跳过hiphop了，被叶东荔临时推上来救场。比起其他社员，她的反应慢了一点，当身体成功热起来以后，肌肉记忆让她在最后一分钟跟上队友的节奏，完成了五分钟的小表演。
舞社的开场热舞成功把场子炒热了。
她们跳完后退回到边上喝水，将主场交回给篮球社的成员。
叶冬荔撑着伞冲过来，挤到了林西乔身边，殷勤地给她扇风递水。
“我就说吧，你没问题的！今晚请你吃饭，庆功宴。”
林西乔的脸被晒到微红，用冰水捂着脸颊仰头问：“谁做东，你吗？”
“有人买单。”叶冬荔用目光示意，“他们的社长，全场苏公子买单。”
“地点定在哪？”
“听说是罗浮宫的自助晚宴，还不确定。不过也有可能是德姆酒店，他们还在商量。”
叶冬荔朝球场的方向努了努嘴，“F4上场了。”
林西乔来了兴致，偏过头去看热闹。
不知道苏公子是动用了多大的人情，让F4来出面打这场友谊赛。
东方夜渚他们还好，毕竟从小到大一块长大，其中一个喊了，另外两个人都会给面子到场。陆澹则不一样，他虽活跃在球场，但不轻易出席这样张扬的活动。
叶冬荔咦了一声，“怎么是这个分组？F4分开两队，东方夜渚他们抱团，陆澹一个人单打独斗？”
作者有话说：
大肥章送上！之后更新时间固定在晚上九点到十二点之间。
周末两天都会持续日六的~
27 ☪ 第27章
◎可怜我们陆仔，爱情的苦究竟还要吃多久？◎
东方夜渚抱着球率先出场, 今天他的发型换成了紧贴头皮的寸头，但在后脑勺剃了一个闪电的符号。
他和身旁的江鹤一有说有笑，莫奈跟在他们身后。
围观者看到他们以后主动地让开了一条道给球员入场, 东方夜渚灵活地运转手上的篮球，很自然地站到了球场的中央享受众人目光的洗礼。
陆澹摘了眼镜, 换上了11号球服，喝了大半瓶水后, 从石凳上站起来, 领着身后的社员进场。
两支队伍分庭抗礼, 各自站到了一边，临时订下的领队分别是东方夜渚和陆澹。
江鹤一叫住陆澹, “真的不和我们一起？我们四个联手，能把对面干趴下。”
陆澹还没说话, 他身后的池木原先沉不住气了, 先阴阳怪气起来。
“江哥, 你想挖人倒是背着点我们啊，你当着我们的面挖是不是有点瞧不起人了。”
陆澹的球技就算在校队首屈一指, 除了打球能让他提起精神，干其他任何事都是懒洋洋的。校队教练看好他, 想让他做副队, 等现任队长苏公子大四退下来以后再让他担任队长之职。
陆澹却推掉了。
江鹤一听后笑了笑, 他和池木原之前发生过一些小矛盾, 曾经闹得有些难看。
“哪里会呢, 我当陆澹是朋友，想问问他愿不愿意而已。”
许弈的情绪稳定, 他搭上了池木原的肩膀。
“江哥说要把我们打趴下, 也是玩笑话而已吧。”
许弈眯起笑眼, 迎向江鹤一。
莫奈扶了扶眼镜，“谁把谁打趴下，待会就能见分晓了。”
还没有开始比赛，现场的硝烟味就已经很浓郁了。
林西乔注意到陆澹身后有两个眼熟的男生，当时在食堂被人偷拍，他们帮自己抢回偷拍者的手机，作为报答，请了他们喝糖水。
那天她不小心偷拍到暗巷里打架的场景，这两人也在场。
“东方夜渚加油！你是最棒的！”
F1的粉丝后援团开始喊加油口号了。
林西乔惊觉自己无意中混到了东方夜渚的迷妹团里，女生们扯着嗓子给东方加油。
林西乔隐隐听到了宋小媛的声音，她怀疑宋小媛在东方夜渚身上装了定位，时时刻刻能看到他的实时位置。
围观群众们分为了四批，F4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迷妹团，为他们嘶声力竭地呐喊。
只有她坐在凳子上没有开口。
想起之前，但凡是东方夜渚打球的场子，她必定会到场，为她加油呐喊。
不过，还好有叶冬荔陪自己，她也没喊。
“阿荔，还好有你。”林西乔抱着她的腰。
“怎么了？”
叶冬荔不明所以道。
“你是F1的迷妹都没和她们一块喊。”
“我转会啦。不喜欢F1了，现在我是F3莫奈的后援团，待会还要去那边给他打call。”她扬起灿烂的笑容。
林西乔：“……”
好叭。
难道只有她哪边都不是吗？
陆澹在人群中寻找林西乔的身影，她是舞社的一员，待会中场休息的时候她们要接着出场，不会提早离席。
他怀揣着侥幸的心理在东方夜渚后援团的行列里看到了她。
“陆澹其实长的不比东方夜渚差，去年如果有他的正脸照参加排行，说不定能登顶F1.”叶冬荔托着下巴琢磨道。
林西乔感觉他的视线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回比起在教室里停留的时间更长，更加明显。
陆澹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他收回视线低头望着地面，他还以为……
哨声吹响，比赛正式开始。
陆澹一开始就发动了猛烈的攻势，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打法。他不留余力，带球冲锋，全力地打压东方夜渚三人。
他和东方夜渚像两头雄狮像争夺地盘一样抢球，可惜东方夜渚还是差了一点，陆澹和他擦身而过，手上的球就转到了对方手上。
莫奈防不住他，屡屡失分，而陆澹他们队伍的分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蹿。
节点换人，进攻型的江鹤一被换下场，换上了更为擅长防守的其他球员。
他们都认为陆澹的战术是只打上半场，一场球赛整整48分钟，开场就用尽全力，下半场他一定会乏力换其他的替补球员。
但陆澹那队除了他，就再没有拿得出手的前锋。
东方夜渚给江鹤一和莫奈递了一个眼神，上半场他们只要负责守好就行，别让陆澹把比分拉的太大。
许弈用球衣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的体力和其他人比起来偏弱，手撑在膝盖上趁这一分钟的时间喘息。
池木原趁着无人的间隙凑到许弈身边，低声问：“陆澹今天打鸡血了？他以前不一直都是点到为止吗？”
“周末叫他去联机打游戏他都不来，他今天带眼镜带课本去上课，我差点以为他中邪，想去夹他的中指，让妖魔鬼怪快点离开。”
他说完以后又瞄了一眼若无其事在边上像水牛一样灌水的陆澹，推了推许弈的膝盖。
许弈：“不一定。你看那边，林大校花在。”
池木原看了那边一眼，“林西乔不是一直都会看东方夜渚比赛吗？以前也不见陆澹这么大反应。”
许弈意味深长地说，“这就要看周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林西乔被夹在东方夜渚的迷妹中央，感觉场上陆澹那两个朋友也往自己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叶冬荔从莫奈后援团回来，手里拿着三把扇子。
“这是什么？”
“F123的周边，给你东方夜渚的。”叶冬荔不由分说地把其中一把蓝色的折叠扇子塞到了她怀里。
蓝色扇子上印着东方夜渚的Q版小人。
林西乔：这个世界已经发展到这样了吗？
聊胜于无，拿着扇风或者遮阳也好。
“我今天看陆澹打球才知道，他原来这么厉害，以前看校队比赛的时候好像没见他那么拼。”叶冬荔晃着扇子感慨道。
“唔，或许是不想输给东方夜渚吧。”
陆澹努力克制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去留意林西乔在做什么。
她的目光会不会有一秒停留在自己身上？
直到他看到了林西乔手上拿着印了东方夜渚的扇子，塑料空水瓶在他手中被掐扁了腰。
陆澹用刘海半掩住了自己的眼睛，眼底生出了一团幽幽的火焰。
“别留余力了，把比分拉大。”他同身边的池木原道。
池木原亮出了自己尖锐的虎牙，“知道了。”
林西乔莫名其妙地看着陆澹，他今天怎么回事，第几次看过来了。
不是说好了要维持现状吗？不要因为杳杳，而改变他们现在的关系
哨声吹响，比赛继续。
陆澹的攻势丝毫没有削弱的意思，他像是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人，没有人能拦住他。
东方夜渚派了几个人过去拦他，但它们的防守在陆澹面前脆的跟一张纸差不多，带球轻松过人，接连上篮等分。扣篮像切瓜砍菜一般简单。
整场球赛几乎要变成陆澹的个人表演秀了。
东方夜渚的脸色很难看，陆澹是不是疯了。
所有人都逐渐忘记这原本只是一场友谊赛，认真起来，好几个人都盯住了陆澹，不让他手上再拿球。
大家都去防陆澹，自然忘记了他身边还有一个池木原。
球权转到他手上，变成了池木原接连得分。
上半场结束，两队的比分拉到了30:81.
碾压式的比分，中间整整差了50分。
但篮球的魅力在于，比分可能会被扳平。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敢认定最后谁是赢家。
球员到边上中场休息，轮到舞社成员上场表演。
陆澹沉默地看着万众瞩目的林西乔，她在人群中发光，而自己只敢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默默窥视她。
心中不死心地燃着希望的小火苗，期望她终有一天能看到自己。
池木原用膝盖撞了撞他，“怎么回事，完全不像你了。是谁之前说打友谊赛没必要用认真的。”
“没事。”
陆澹摇头。
“我就是不喜欢你这个性格，跟闷葫芦一样死憋着不说，之前林西乔加你微信你不是挺高兴的。”池木原无奈的摇头。
许弈丢来两条毛巾给他们，“林西乔主动加他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个星期嘛，你去图书馆了不在宿舍。”
池木原贱兮兮地补充了一句，“可怜我们陆仔，爱情的苦究竟还要吃多久？”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陆澹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闭嘴，待会给你传球。”池木原举起双手求饶。
许弈：“下半场陆澹还上吗？不休息？”
“这才哪跟哪啊，上半场刚把热身完毕，下半场才是我们的重头戏，打满120分结束这场球赛。”
陆澹点头，“下半场，我会继续上场。”
另一边，东方夜渚收到了陆澹那队球员不变更的消息，江鹤一差点跳起来。
“他还要上，真把自己当成超人了。”
“吃错药了他，全程压着我们打，怎么玩？”
莫奈：“他上半场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不足为惧。但要小心池木原，他可能会冒尖。”
中场表演完，叶冬荔抄了好几块泡沫纸板跑过来，上面贴着舞社招新群二维码。
“舞社招新，跳舞的好看小姐姐都是舞社骨干成员！你还在等什么，马上加入我们，漂亮小姐姐亲自教学，下一个舞动青春的就是你！”
不光她自己喊，还要拉上舞社其他干事一块绕着场子举牌喊。
又土又尬的口号让林西乔想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嗓子疼，就不用喊口号了吧。”
“乔乔你不用，你帮忙举牌就行。离中场休息结束还有三分钟，过了这三分钟我们就能撤了。”叶冬荔安排好了。
林西乔走了大半圈，好巧经过球员休息区。
江鹤一眼尖瞧见了她，抬手打了个招呼，“西乔！”
他和身旁的同伴炫耀，“我们从小到大一块长大的，经常一块出来玩，关系可熟了。”
然后他又冲林西乔说：“西乔过来休息会喝口水，别举了，今年你们招新人数肯定不少。”
东方夜渚今天打球全程被陆澹压着，心情不大好，容易影响他在大家心中的形象。
他心里发闷，说话的语气自然有些生硬，“待会我们一定要把场子找回来。西乔，你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吧。”
“当然。”林西乔轻笑道。
等她走到陆澹那边时，又被池木原他们叫住了，问她看不看好他们队赢。
陆澹也在看她。
林西乔的回答和刚才一致，“当然。”
主打的就是端水，两边都不得罪。不过，就算她站哪边都不会影响最终的比赛结果。
下半场开始，东方夜渚换上了擅长进攻的江鹤一，他们失分太多，必须要尽快追回来。
一开始由池木原做主力负责进攻，莫奈见状带人去防他了。江鹤一势如破竹，在5分钟内，屡屡得分，将比分扳回到44.
从这一刻开始，当了一段时间透明人的陆澹忽然异军突起，重新成为了带球主力。
东方夜渚挡在他面前，两人对视，但同时注意力又都放在了球上。
陆澹过人时，球脱手了，被东方夜渚夺了去。
众人哗然，两人的速度快到眼睛都追不上了。
“哔——”
坐在裁判椅上的苏公子突然吹响了口哨。
“犯规。”他比了一个调转的手势。
谁犯规了？
场上其他围观群众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球权就重新回到了陆澹的手上。
“东方夜渚阻挡犯规了。”刚巧从林西乔坐着的角度能看的很清楚。
被提醒犯规的东方夜渚意识有些恍惚，他刚才情急之下竟然有手肘去撞了陆澹。
陆澹拿球，趁着东方夜渚愣在原地，转步绕过了他，抬手投篮，完美的抛物线在空中滑过，诞生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球权交换，轮到了陆澹他们防守。
东方夜渚醒了过来，重新带球过人。
但都被陆澹截了下来，很快他发现了一个规则，陆澹不一定会去截别人手上的球，但是一定会截他的球。
篮球在他手上的时间逗留不超过5秒。
东方夜渚咬牙，陆澹在针对他，他无法投篮，只能尽量传给江鹤一。
比分还在不断拉大，结束的哨声吹响。
比分最终定格扎了88:118.
一场精彩绝伦的球赛
围观的群众看到了陆澹的实力，纷纷为他欢呼起来。
东方夜渚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比到最后，陆澹放水了，有意丢了几个球给他们。
估计是不想让他们输的太难看，以后大家还要继续在校队打球。
苏公子拍了拍陆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真是一场堪畅淋漓的比赛啊。”
“今晚的罗浮宫自助餐庆祝，记得到场。”
陆澹用矿泉水浇头降温，他对庆功宴一向没什么兴趣，淡淡地说了一句晚上我还有事，就要拿东西离开。
“舞团的妹子也会到场。”
陆澹的脚步缓了下来。
苏公子见有效又补充了一句，“听说林大校花也会过来。”
陆澹彻底停了下来。
难怪，有小道消息说林西乔是陆澹的诱捕器。
原来是真的。
“啊……既然是庆功宴，那就少不了要喝酒了。我让经理帮忙准备了白兰地，希望大家今晚不会醉的那么厉害吧。”他背着手不轻不重地叹了一声。
陆澹的背挺直了。
“我会去，几点？”
苏公子笑的跟狐狸差不多，“八点，不见不散。”
球赛看完了，林西乔跟着叶冬荔回到他们舞团的大本营，身后还跟着一串小尾巴过来填报名表。
待她们忙完，太阳已经下山了，其他冷门社团早就收拾摊位打道回府了。
林西乔回到宿舍休息，椅子还没坐热，叶冬荔的电话就杀过来了。
“乔乔，你去哪了？准备去罗浮宫了，我叫司机开了一辆七人座的车过来，一块送我们过去。”
“等一等，我换衣服。”
“不用换啦，大家都没换，我们今晚是去聚餐，又不是酒会。你下楼吧我们在1栋楼下等你，晚上可能会冷，你穿多一件外套。”叶冬荔催促道。
林西乔打开衣柜，来不及挑衣服，随手扯下一件披风外套拿在手上。然后在三人群里发消息说今晚自己要出去吃饭，晚点回来。
她前脚刚锁上宿舍的门，后脚就看到白小花从隔壁宿舍出来了，穿着便装，背着挎包看样子也是要出门的样子。
“你也出去吗？”林西乔偏过头问道。
“嗯，去做兼职。”白小花点了点头，顺势也反问她。“你呢？”
林西乔回说：“和朋友聚餐。”
两人简单的聊了两句，就分开了。
叶冬荔看到林西乔从楼上下来，招了招手：“走了走了。”
晚上的风微凉，林西乔从宿舍楼走出来时，皮肤感觉到一阵凉意，用外套拢在身前挡风。
罗浮宫是建在了半山腰上，离圣兰学院有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她们已经提前出发了，还是被下班高峰期堵在了半路上。
林西乔在车上玩手机，时不时和参与话题聊两句。
她在刷论坛，发现今天篮球社的友谊赛被人录屏发帖了。
帖子里截取了一些陆澹上篮的高光时刻，底下评论的人不少。大多是感概陆澹打球竟然这么帅，他的风头隐隐有压过东方夜渚的趋势。
不过也有不少F3的粉丝加入战局。
[F1手下留情而已，说了是友谊赛，他当然不会出全力]
[可不就是，有本事校队出去比赛也打的这么厉害啊，有力没处使是吧]
[打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好吧，有本事你们上场打，一个个就知道开嘴炮]
不过可能快，就其他人帮陆澹说话了。
[一开始是友谊赛，可是我看大家都认真了啊，认真了还打不过，这是水平问题了吧？]
[我怀疑校队有水分，水平参差不齐，怪不得篮球杯一直止步十强啧啧啧]
帖子翻页后是一阵腥风血雨，吵架都吵出了好几页，最后版主无奈之下只能隐藏了帖子，终止了这场骂战。
*
轿车在罗浮宫酒店大门前停下，苏公子订下的蒙娜丽莎宴会厅在三楼。
聚餐的人不多，大概有五十人左右。
林西乔等电梯时，恰巧遇上了东方夜渚他们。
众目睽睽之下输了球，脸都丢光了，他本不想来聚餐，一直在球场练球，却被江鹤一硬是拖过来了。瞥见林西乔的背影，他心里有些别扭，说好要赢，却输的这么难看。
他磨磨唧唧不愿意上前。
但是被莫奈和江鹤一架过来了。
“夜渚哥？”林西乔觉得他表情怪怪的。
东方夜渚硬着头皮问：“你们也来了？”
“苏公子请客，我们自然要来了。”叶冬荔从她身后探头出来嘴角高高扬起。
到了宴会厅，两侧的长桌上摆满了食物，还有厨师在边上现场料理加工刺身和烤肉。
“大家随便吃，今晚的账都记在我身上。”苏公子举起了酒杯豪迈道。
篮球社和舞社的座位是分开的，但可以随意蹿桌坐，没有太多的限制。
林西乔今天的消耗不少，中午只吃了一根糯玉米和南瓜粥，很早就饿了。她随手把外套搭在了其中一张桌子的椅背上，前往自助餐区挑选食物。
肉食区和海鲜区一早就被人蜂拥而上围得水泄不通了。
林西乔端着空盘子，在外圈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实在挤不进去以后就绕到了其他区域。
不管是什么都可以，先让她填饱肚子。
她饿的可以吞下一头猪。
林西乔带了一些小食和意面回来，然后发现她挑的那张桌子竟然同时坐了F4四人还有池木原和许弈。
她还没有靠近，就能明显的感觉到了餐桌上弥漫着的硝烟味。
六个人，诡异并和谐的坐在了一块。虽然大家都在笑着，似是完全没有受到下午那场球赛的影响，有说有笑地边吃东西边商量今年篮球社团要举办的比赛。
但笑容是没有直达眼底，很恐怖。
就连林西乔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还能若无其事地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不怕影响了胃口么。
而恰好，她的位置夹在了东方夜渚和陆澹的中间。
作者有话说：
苏公子：走啊哥们今晚去喝酒
陆澹（冷漠）：没兴趣
苏公子：可是林西乔今晚也会来欸~
陆澹：……我去
28 ☪ 第28章
◎桌子上另外五个人齐刷刷地把头转过来，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她端着餐盘愣在了原地, 不确定自己还要不要过去，她的外套和手机都在座位上放着。
算了，食欲要紧。
林西乔准备开溜, 然后被江鹤一盯上了。
“西乔，你去哪, 你的位置在这！”
江鹤一生怕林西乔没有听见，还站起来喊她。
桌子上另外五个人齐刷刷地把头转过来, 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这一刻, 林西乔很想把江鹤一一拳揍晕。
但其他人都看到她了, 林西乔只能大大方方地走过来，然后把盘子放在了餐桌上, 皮笑肉不笑地问江鹤一。
“鹤一哥，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位置？”
“你的外套啊, 还有你的手机壳。我认识的女孩子里, 只有你手机壳后面有一个小翅膀形状的手机支架。”
回去她就外套丢了, 手机壳也是。
落座以后，林西乔发现, 餐桌实际的空间比她想像的要小很多。
这张应该是五人圆桌，却硬是挤下了七个人。
林西乔抬手时, 免不了可能会碰到旁边的人。而陆澹, 就刚好坐在了他的右手边, 不小心碰了几次后, 她小声道歉, 并朝着东方夜渚的方向挪了一下。
“没关系。”陆澹垂眸，沉声道。
林西乔坐下来之后埋头吃着东西, 桌子上分了三个派系, 东方夜渚三人, 陆澹三人，还有孤军奋战的她，只顾吃东西，一概不参与外界的任何话题。
她只想赶紧吃完，然后脱身去其他地方。
但林西乔还是感觉到了好几道视线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吃东西啊，看着她干嘛！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但面上还是尽量保持着浅浅的笑意。
东方夜渚和身旁的莫奈聊天，忽然侧过头看了一眼林西乔跟前的食物，下意识关心地开口：
“怎么吃的这么少？这里的东西不合胃口吗？”
不，是被你们影响了食欲。
不过，坐在这里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不会有其他人上来随便献殷勤。
林西乔的视线瞄到了好几个东方夜渚的迷妹想上来说话，可能是看到她坐在他身边，又不敢冒冒然上来了。
“没有，刚才那边太多人了，待会我再过去。”林西乔摇头道。
东方夜渚习惯性照顾林西乔，“我刚才看到厨师在煎牛排，我帮你去拿一份吧，省得你和那些男生一块挤。”
“不用了夜渚哥，我待会自己去挑吧，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吃牛排了。”
东方夜渚有些奇怪地问：“可是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的，你的口味一直和我差不多。”
“人长大了，口味会跟着改变嘛。”林西乔靠在了椅背上，继续说：“比如我现在觉得用黄油煎牛排有点过于油腻了，我会偏向清淡一些清蒸海鲜。富含蛋白质的同时，不含过多的脂肪。”
人的口味会随着年龄而变化，喜好也是。
这番话她同样是在提醒自己。
陆澹怔了怔，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林西乔。
东方夜渚笑着摇摇头，“行行行，我知道你们练舞的人都很注重身材管理。”
“不过真的不用我帮你去拿吗？”他站起来，又问了一遍。
她推拒了，“不用啦，我待会自己去就行了。”
东方夜渚帮她把食物带过来了，她还怎么找借口溜走。
林西乔把盘子里的意面吃掉大半以后，起身去自助区寻找新的食物。
她拿了一些土豆泥扇贝和龙胆鱼片，量很少，她感觉自己快到饱腹感的极限了。路过甜品区，这里没什么人光顾，只有一个服务员在给甜品摆盘。
林西乔选了一块黑松露巧克力，她今天太累了已经不想再为自己计算热量，看到什么想吃的就捡进碟子。
当是放纵餐了。
林西乔放下餐夹，转身准备在人群中寻找熟人的身影，不管是谁，只要能将她从那张充满硝烟味的桌子拯救出来就好。
她心思放在了别处，转身时没看到身后端着盘子的服务生，差点就和人撞上了。
“女士，小心一些。”
那人腾出一只手扶住了林西乔。
林西乔站稳后，忽然愣住了，因为服务生的声音很熟悉。
她转过头，果然看到身着一席黑色燕尾服的白小花，她手上端着一盘最新烘焙好的法式白芝士夹心巧克力，准备补充在甜品区。
“你今晚在这儿兼职吗？”
林西乔想起了今晚出门前和白小花同步走出宿舍，她说她要去工作。
“嗯，罗浮宫需要懂英文的服务生兼职，我朋友今天病了，推荐我过来顶班。”白小花颔首。
“你知道今天学校社团的人选了这里聚餐么？”
她摇头，“我不知道，来了以后才听经理说是一个姓苏的公子哥，今晚包下了蒙娜丽莎邀请朋友一块吃自助。”
林西乔清楚了，“是这样啊，那你在这里工作大概能赚多少呀？”
白小花抿唇没有说话。
林西乔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可能有些冒昧，“不好意思，如果不方便说，你可以当没听到，这是你的隐私。”
“两百，从八点到晚上十二点，三个小时。”白小花重新看向她。
林西乔点了点头，“是这样。”
她没有做过兼职不太了解，但感觉罗浮宫的兼职时薪应该算高了。
“那你怎么穿的是男装？我看女侍应的工作服是裙子。”
白小花摇摇头，“暂时没有适合我尺码的裙子，所以我只能借一套男装先穿上工作。”
林西乔眨眨眼，俏皮地说：“好吧，你穿男装，我差点认不出是你了，尤其你现在还是短发。”
微醺的苏公子经过林西乔身边时笑着和她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了，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头重新走了回来。
对着白小花吩咐说：“Waiter，帮我准备一瓶红酒和三只酒杯，准备好之后拿过来找我，我有急用。”
“好的先生，我现在就去为您准备。”白小花应道。
他听到回应的是女声呆了一下，“啊，原来是你是女生。”
苏公子上下打量了一眼白小花，随后皱起了眉头，“你不就是论坛上把夜渚捶进饭里的那个女生，你叫……你叫白什么来着。”
白小花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不卑不吭地说：“先生，我叫Anna，如果您需要帮助，随时都可以叫我。”
“A…算了，我不管你叫什么，叫你们经理帮我开一瓶酒过来，要拉菲酒庄那支。”苏公子懒得思考了，摆摆手让她快点去拿酒过来。
白小花颔首，出去给苏公子找酒了。
林西乔见状也走开了，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偏过头一看是叶冬荔。
她问：“你刚才去哪啦？一进来就不见你了，结果转头你和F4她们坐到了一张桌子去了。”
“如果我说都是一场乌龙，你会信吗？”林西乔捂脸。
“啊？你在说什么。”叶冬荔也被搞得一头雾水。
“没事了。你们坐哪，还有位置吗，我去你们那。”
“我们那张桌子爆满了，篮球社的那些男生硬是挤过来。不过你要过来玩，他们肯定会给你让位置出来的。”
叶冬荔把她拽了过去，她那张桌子上大半都是舞社的熟人，林西乔瞬间感觉自己找到了安全地带。
这里很好，她不回去了。
“我把乔乔领过来了。”
“哟哟哟，西乔过来了，不去和F1一块吃甜蜜双人餐吗？”
“西乔过来肯定是心里还把我们舞社摆在第一位啦，男人算什么呀。”
“没错没错。”
林西乔点头赞同。
“喝酒吗？我们这群人无聊用伏特加调了酒。既然你来了，就试试口感吧？”叶冬荔拿出一只小杯子，加了一小块冰进入，然后再倒上她们自制的酒。
林西乔有点怀疑地盯着面前的小杯子。
“你知道的，我酒量很差，不会醉吧？”
边上的女生笑说：“才5ml哪有机会醉，我们拢共就弄了100ml，一人一小杯一下子就分完了。我们都喝了，没什么感觉，不会醉。”
林西乔闻了闻气味，飘着一股很淡的果香。
她半信半疑地抿了一口，入口几乎没有酒味，反而有点甜。
滑进喉咙以后，属于热带风味水果的甘甜在舌尖翻转，她品尝到了清新的椰子和酸甜的柑橘融合到了一块。
总的来说甜度的比例盖过了酒的微酸。
竟然意外的好喝。
“你们加了什么，喝起来是甜的。”她被惊艳到了。
叶冬荔掰着手指数了数，“大杂烩，酒架上有的酒我们都拿过来。伏特加、椰子酒、朗姆、金酒、威士忌，我们掺了五种，然后还加了养乐多，和柑橘汁。本来是想惩罚真心话大冒险输掉的人，结果发现调出来大家都说好喝。”
“我们还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杂酒哈哈哈。”
林西乔喝掉了杯子里的酒，还有些意犹未尽，便问：“还有吗？”
叶东荔见她喜欢喝，干脆把调酒的那个杯子都给她了。
“最后一点，都给你了。”
林西乔又抿了一口，咂咂嘴，“好喝。”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烫，用手背碰了碰脸颊。
好像是热的。
应该没事吧，酒精上脸都是会这样。
林西乔这样想着，又抿了一口酒，她把剩下的喝完以后就不喝了。
“喂喂喂，有好戏看了。苏公子拿着酒过去找F4他们了。”
桌子上的其他人注意到了这一幕，敏锐地觉察到有八卦的气息。
林西乔紧了紧神，探头看过去。
苏公子拿着一只红酒走到了陆澹和东方夜渚坐着的桌子边沿，俯身在他们耳边说了两句话，然后又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今天下午的篮球赛打的很精彩，我认为没有这场比赛没有输家，陆澹控球投篮实力固然重要，但东方夜渚三人的团队平衡同样不容小觑。因为我们是一个团队，不能只靠一个人拔尖来取胜。”
苏公子开始端水了，招新的目的达成了，但队内的两个实力强的关系却闹僵了。
两边他都要安抚。
“明年我就要从现在这个职位上退下来了，到时候校队和篮球社还要靠你们来撑起来。”
苏公子兼任队长和社长的职务，他有意卸任以后向教练推荐东方夜渚当队长，但今天陆澹一战成名，他也有了新的考量。
“这杯酒我今天敬你们两个，大家都是兄弟哪有什么隔夜仇。给我一个面子，喝了这杯酒，大家还是好兄弟。”
苏公子给托盘上的三只酒杯都斟满酒。
林西乔这才发现站在苏公子身后，端着托盘的人是白小花。
她心里隐隐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F4+白小花+酒，要素集齐，感觉接下来要有事情发生了。
苏公子的态度已经尽量放的很低了，他想让陆澹和东方夜渚和解。
两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苏公子态度虔诚地递了台阶过来，他们也愿意顺势走下来，达成面上的和解。
东方夜渚率先拿起了酒杯，“什么话，下午的事我们本来就没放在心上，友谊赛而已嘛，又不是没打过。”
林西乔：“……”
合着你今晚脸色难看是憋给谁看。
陆澹从托盘上拿了酒杯，但又放到了桌面上。
“苏队的心意我领了，酒就先不喝了，我是开车过来的，不想被抓到酒驾。”
“我以茶代酒也是一样。”他端起了茶盏。
苏公子还没说话，东方夜渚倒是先阴阳怪气地笑了，“得，既然陆澹说开车不喝，那我也不喝了，晚点我也开车到山上转两圈。”
他大手一挥，随手把高脚杯里的红酒泼出去。
东方夜渚没有留意到苏公子身后还有服务生，等反应过来时，酒水已经泼了对方一脸。
白小花则是没想到东方夜渚会突然像疯子一样到处泼酒，她来不及避开，眼前的景象就变成了红色。
她的头发和衣服，都被酒水打湿了，和落汤鸡没什么区别。
莫奈看到白小花被泼了红酒，也跟着站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叶冬荔抽气，“嘶——”
“那个人不是白小花吗？她怎么也在这里？”
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白小花的身份。
众人的目光立即从东方夜渚转到了她身上，更有人直接拿出了手机拍下了一幕。
白小花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红酒，狼狈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酒。
燕尾服是黑色的看不出被酒泼过，但内层的白色衬衫却实实在在地印上了红色的酒印，冰凉的液体延着她的脖子渗进了衬衫里。
东方夜渚怔怔地看着她，“怎么是你！”
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四下张望想找纸巾，但他没找到，还是莫奈递了纸巾过来。
“擦擦吧。”
白小花从莫奈手中接下纸巾，“谢谢。”
她全程没有看东方夜渚一眼。
“Anna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了，你先去套衣服吧。”苏公子摆摆手。
白小花轻轻点头，将托盘收在身前，快步走出宴会厅。
苏公子打断了其他人好奇的视线，“没事了没事了，大家继续吃东西，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
她离开以后，东方夜渚忽然觉得心烦意乱起来，坐回位置上也再没胃口吃东西。
啧，该死。
谁叫那个女人刚好就站在那个位置上，被泼了难道怪他吗！
东方夜渚在心里嘀咕了半天，最后脑子里闪过白小花满脸狼狈的样子，还有那句冷淡，似是和陌生人说的话，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江鹤一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干嘛夜渚，你吓我一跳。”
东方夜渚回过神来，感觉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去一趟厕所。”
他本就有一双大长腿，加快速度下，看起来像逃似地夺门而出。
江鹤一看着好朋友变得奇奇怪怪，转头问边上的莫奈。
“他没事吧？”
结果莫奈也魂不守舍地站了起来，“有点闷，我也出去一趟。”
“喂，老莫怎么你也——”
江鹤一话没说完，莫奈就奔出去了。
他们都走了，剩下江鹤一一个人在那里坐着。
他皱了皱眉，反正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了。这里的火焰牛肋排好吃，他要去拿多几盘过来。
林西乔坐在位置上，她感觉头顶的水晶灯有点晃眼，抬手挡了一下光线，眼皮莫名发沉。
外界的声音忽然变得远了起来，意识有些迟钝地看了一圈桌上的人。
嗯？
她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叶冬荔发现林西乔的眼神有些迷离，有些担忧地问：“乔乔，你还好吧，是不是醉了？”
林西乔抬眸，“没有，我没喝多少，只是觉得脸有些烫。”
她后知后觉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我去用冷水洗洗脸。”
“你一个人能行吗，我陪你一块去吧。”叶冬荔不放心她。
林西乔摇头，“没问题的。”
*
卫生间在走廊尽头的转角，入口嵌着一块全身镜，暖光一照，林西乔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脸红扑扑的。
酒劲上脸了。
她听到盥洗台时大时小的流水声，知道卫生间还有别人。
但林西乔没想到会碰到白小花。
她找来了一条毛巾，吸满水之后小心翼翼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头发可以勉强擦干净，但衬衫染了红酒的颜色，简单的擦拭没办法让它恢复如初。
白小花脱了燕尾服外套，贴着镜子擦拭脖子，在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后，她抱起了外套惊慌失措地道歉。她过来顶班时经理交代过，她代表着罗浮宫。
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客人坏了罗浮宫的印象。
但发现进来的是林西乔之后，她紧绷的神经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林西乔看到她时愣了一下，“你还好吧？”
感觉她总是会在无意间撞到了白小花狼狈的样子。
“我没事，只是被泼了一下。”白小花放下毛巾道。
“衬衫是我自己的，没关系。但外套沾了酒渍，燕尾服不能手洗，要送去干洗店干洗。”
干洗西服外套的价格不便宜，相当于她今晚白干了。
想到这里，她叹了一声。
她只想兼职赚钱而已，没想到遭受了无妄之灾。
林西乔走上前，拿起燕尾服外套看了一眼。
“我可以帮你。”
“我认识一家干洗店的老板，家人的西服都交由他的店帮忙干洗，相信这个酒渍他能帮忙去掉。”
白小花抿了抿唇，问：“需要多少钱？”
她最近的手头有些拮据。
“其实你不用——”
她开口打断林西乔接下来的话，“要给的！我不想欠你太多，还有其他人……”
林西乔怔了一秒，“那好吧，你可以自己亲自过去找他，UA干洗店。你报我的手机号和名字，可以享受七折优惠。”
“谢谢。”白小花笑道。
林西乔把衣服还给她，“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应该多笑笑嘛。难道你天生不爱笑？”
氛围轻松下来，她也开起了玩笑。
白小花露出了脸上的小酒窝，“我还好。”
“你的脸有点红，是喝酒了吗？”
林西乔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卫生间的目的，她拧开水龙头，接了一些冷水拍在脸颊上。
“刚才喝了阿荔她们自己调的酒，我的酒量一般，可能有点上头吧，微醺。”
白小花：“要我去给你找一些解酒药吗？”
“不用了，我没那么娇弱，等它自然代谢掉就好了。”
林西乔用冷水洗脸后觉得自己意识清醒了一些，她跟在白小花身后走出卫生间。
不过她们不同路，她要回宴会厅，而白小花因为衣服的原因今天只能提前下班了。
经过走廊的拐角时，白小花的身形顿住了。
林西乔也同她一块站住了。
东方夜渚和陆澹站在墙边，一人靠着一面墙，隔着两三米远。既不说话，连眼神都没有任何交流。
如果不是他们事先知道，还以为这两人是完全不认识的，只是恰巧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
东方夜渚先看到了白小花，离开墙壁站直了身体，他似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挪开视线盯着白小花身侧的墙壁。
“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你一声不吭，谁知道你站在那里。”
他知道刚才泼白小花红酒的事是他不对，他也不是故意的，但就是拉不下脸来向白小花低头认错。
白小花并不想搭理他，但他堵在路中央不肯挪道，她只能耐着性子听完他的话。
“说完了吗？”
“说完了……”东方夜渚结结巴巴道。
“说完了麻烦让一让，别挡着别人的路。”白小花眉头紧锁，听了半天，没一句是自己爱听的。
东方夜渚听着她生硬的语气，也不满了起来，“喂，我已经和你解释了，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他东方夜渚已经屈尊和她解释了，这女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摆出一张冷脸给谁看。
“没有。”白小花淡淡道。
林西乔躲在了绿植盆栽后看着白小花和东方夜渚之间的对角戏，忽然明白了大家静距离吃瓜的心态。
同时她在心里暗暗给东方夜渚的表现打分，死犟着脖子，说一声对不起白小花就心软原谅他了，偏偏要他说对不起三个字比登天还难。
林西乔记忆里，东方夜渚一向霸道，就算做错了事，也很难从他口中听到一句服软的话。
除了小时候不小心弄死南希养的青蛙，被南希薅过来揍一顿时，哭着喊了很多句对不起。
东方夜渚不耐烦了，“那你想怎么样，今晚你的损失我来赔偿，我跟当班经理说一声。”
白小花：“……”
林西乔也忍不住扶额了，这个态度，活该你单身。
原书的剧情，早期的东方夜渚态度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直到中期收情感的影响他才慢慢放下了自己高傲的姿态，努力学习如何自然地和白小花相处。
“谢谢你的好意，我会自己向经理说明。”白小花不想再和他讲废话了，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东方夜渚又一次被白小花下了面子，加上还有别人也都看到听到了，他哼了一声气音。不再追着白小花，同样转身离开。
两人背道而驰，从不同方向离开了这条走廊。
这就结束了？
林西乔从花卉后探出半个脑袋，重新走了出来。
然后她抬眼看到了陆澹。
四目相对。
他朝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林西乔：……
他刚才一直没走吗？那岂不是和自己一样全程当了吃瓜观众。
她道：“有事吗？”
陆澹拿出了手机，“杳杳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所以她打给了我。她很担心，希望我能找到你。”
林西乔听后睁大了眼睛，“现在几点了。”
“十点了。”他回。
糟了糟了，她和杳杳约好晚上九点半要通视频和她说晚安。
今天她太忙了，一下子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林西乔连忙掏出手机，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机调成静音了，消息界面弹出来好几个杳杳未接听的视频邀约。
29 ☪ 第29章
◎给杳杳唱摇篮曲哄睡◎
她点开杳杳发过来语音信息。
－妈妈, 你怎么不听电话啊，你去哪里了？
－我要睡觉了，妈妈你快看看杳杳！你不方便听电话嘛？你不方便可以打字呀。
－我打电话给爸爸了, 爸爸说他去找你了，他找到你了吗？杳杳好担心。
林西乔点开了语音, 但是忘记打开听筒模式了，杳杳稚嫩的童声经过话筒的扩音在走廊里响了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点了几下屏幕, 终于把声音调小了。
林西乔惊慌地望了两侧走廊的尽头, 好在没有认识的人经过。
她摁着说话键,
“杳杳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你睡着了吗？”
本想打电话回去，可林西乔又担心杳杳在等她的时候已经睡着了, 现在再打回去就相当于吵醒她了。
陆澹道：“杳杳没睡, 她说会一直到你回电话为止。”
他话音刚落, 林杳杳就发了一段3秒的语音过来。
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似是故意压低了声音。
“我还没睡, 杨嬷嬷把灯关了，她让我早点睡觉, 明天再打电话给妈妈。”
林西乔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给杳杳回电话。
陆澹敛眸, 声音有些轻, 像是询问又像是哀求, “我可以一块和杳杳视频吗？”
林西乔看着他, 多亏了他来找自己，她才知道自己没有接到杳杳的睡前电话。
毕竟他是孩子的爸爸, 她做不到完全将陆澹分割出杳杳的生活。
她接受了请求。
“我们找个地方给杳杳打电话吧。”
“跟我来。”
得知自己能一块视频, 陆澹带着她找到了一间空的宴会厅。
只是他们没能找到灯的开光, 像贼一样偷偷摸摸找了一圈，最终回到大门后，走廊上的光透过门缝照到毛呢地毯上。
两人的手机都打开了后面的闪光灯，尽量让周遭的环境看得亮一些。
林西乔拨了视频电话，对面很快就接起来了。
接通的画面一片漆黑。
“杳杳？”
林西乔还在找女儿的身影。
“妈妈等一等。”
镜头后啪的一声，床头的台灯亮了。
暖光照在了林杳杳小小的身体上，她从被子里钻出来，握着手上的智能手表说话。然后又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身体，只露出一张脸。
“杨嬷嬷还没睡，不能让她听到我偷偷爬起来，不然又要说我长不高啦！”她露出了羞涩的小表情。
林杳杳举着自己的小手表，看到了屏幕上同时出现了爸爸和妈妈的身影，她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爸爸也在？”
“妈妈，爸爸怎么在你身边？你们在一起吗？”
林西乔不禁笑说：“你不是担心妈妈出事，让爸爸过来找我吗？我们就一块给你打电话呀。”
林杳杳理直气壮，眼睛里满是纯真，“我有听你的话噢，你说爸爸很忙，没时间接电话。但是你今晚不听我的电话，我才打给爸爸的，你不能说我不听话。”
林西乔笑容凝固了。
陆澹还在她边上，杳杳就把母女说的私房话摆出来放在台面上了。这话让他听到了，还以为是自己故意拦着不让杳杳跟他联系的。
“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转过来想和陆澹解释。
陆澹却处变不惊，对着镜头和杳杳说话。
“杳杳没错，妈妈只是说说而已。你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爸爸，爸爸都会听的。”
他……
好像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林西乔有些疑惑，望了一眼陆澹。
林杳杳盯爸爸妈妈好奇地嚷说：“你们靠近一点嘛，我都看不到你们了，中间空了这么大的位置给谁噢？我都不在你们那边。”
她潜意识认为那个空出来的位置是留给自己的，可是现在她和爸爸妈妈不在一块呀，为什么他们要离的这么远？
杳杳小小的脑袋表示不明白。
“你们又吵架了是吗？”
只有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才会隔的那么远。
“你们要离婚吗？”她紧张地问道。
林西乔后知后觉地看了看自己和陆澹之间的间隔。也没有杳杳说的那么夸张吧，最多也就十几二十厘米。
“没有没有，没有吵架，刚才是在调镜头的距离。”
她为了打消女儿的顾虑，她主动的向陆澹那边挪了挪。
不料，陆澹听到女儿的话后也靠了过来，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进。
从隔着一条鸿沟，到手臂亲密地贴着在一起，仅仅只用了不到半分钟。
林西乔感觉到了陆澹身上的烫意，她身上的衣服还是下午跳舞的紧身衣，薄薄的一层布料根本阻挡不了身侧传过来的温度。
她在卫生间里被冷水冻醒的思绪又开始像一团麻线一样缠到了一块，她理不清，索性不去管了。
自暴自弃地同陆澹贴到了一块，既然是做戏，就要做足了。
陆澹脑袋嗡的一声，感觉到林西乔柔软的身体贴过来以后，整个人都僵住了。和坐摩托车时，他要求她抱住自己那时候不同，他穿着一件厚厚的飞行员夹克，中间隔着数道棉絮和布料。
但现在，他们都脱去了外套，只是着一件短袖，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不经意地贴到一块。
陆澹人虽然还正经地坐在地上，但思绪已经开始混乱了。
他停止了思考，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和林西乔有身体接触的左手臂上。
林西乔时不时会抬起手臂调镜头，所以时不时会蹭过他的臂膀，陆澹隐隐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像暖阳下的初雪，软糯温柔。
林杳杳满意地看着视频里的两人靠在了一起，露出了得意的小表情。
“妈妈你们在哪呀，为什么你们的背景也是黑黑的？”
“我们在…额，一间……”
林西乔答不上来，轻轻用手肘戳了戳陆澹的胸口，示意让他来回答。
既然是一块面对孩子，那他就别想着再装哑巴了。
陆澹虽然心不在焉，但被cue到之后还是努力地编了一个回答说：“我们在外面散步。”
“是吗？你们在哪散步啊，学校里面吗，我也要看看。”
林杳杳觉得年轻的爸爸妈妈很新奇，他们切换另外一个话题来糊弄自己。
陆澹顺着她的话题往下说：“嗯，等下次也带你过来。”
林西乔看了一眼时间，都快到十点半了，这妮子还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丝毫没有困意。
明天要是赖床起不来，又要麻烦杨姨拔萝卜了。
“杳杳，你要睡觉了噢，十点半了，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呢。”
林杳杳躺回到枕头上，嘟着嘴唇说：“我不想睡，我想和爸爸妈妈说话。”
“明天你也可以和我们聊天呀，今天很晚了，杳杳你应该要睡觉了。”林西乔轻声诱哄她。
林杳杳：“我要听爸爸唱歌，给我唱摇篮曲。”？
陆澹唱摇篮曲？
小祖宗你别玩了。
林西乔额了一声，突然觉得头疼，“杳杳你已经四岁了，摇篮曲是唱给一岁小朋友的。”
“那我不管，妈妈你不是说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宝贝吗？为什么我不能听摇篮曲。”林杳杳在这种事情上脑袋转的很快。
她：“妈妈给你唱不好吗？妈妈的歌声也很不错的。”
杳杳快速摇头，头跟拨浪鼓似的。
“不要，妈妈唱歌跑调，五音不全。”
“林杳杳。”林西乔愤愤地咬了咬后槽牙。
最多是不太好听罢了，哪有五音不全。
“妈妈对不起，你没有五音不全，都是我乱说的。”
以往妈妈叫自己的全名都是在生气的时候，这个惯性已经被林杳杳摸出来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个道歉不如不说。
林西乔听到陆澹发出了一声轻笑，她立即转头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质问他笑什么。
陆澹轻咳了一声，脸色恢复正经，反问：“杳杳想听什么？”
“嗯……我要听睡美人！”林杳杳在线点歌。
陆澹的神色怔了怔，很快又调整回来轻声说：“好，那杳杳你要先把灯关上，然后乖乖地躺好。”
林西乔转头看着陆澹，原来他真的会唱摇篮曲吗？
杳杳能熟练说出睡美人，是不是意味着未来他经常唱这首歌哄女儿睡觉。
林杳杳照做了，镜头那边一下子暗了下来，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听见她兴奋地说：“我躺好啦，爸爸快唱。”
陆澹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
昏暗寂静的宴会厅里，林西乔耳边响起了轻松缓慢的睡美人摇篮曲，时间仿佛被静止，外界所有的纷纷扰扰都止步在了门外。他们小小的三人世界平静而祥和。
陆澹的歌声仿佛有魔力一般，他随着童年的回忆轻哼。
记忆中母亲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了，但她的歌声永远地停留在他的过去。母亲唱给他听，时间兜兜转转，再由他哼给自己的女儿听。
他们都坐在地上，林西乔抱着膝盖，脑海里也全是陆澹的声音。
林西乔一时分不清楚，到底是酒精还是现在氛围让人昏昏欲睡。
身体下意识地靠着他，难怪，杳杳会吵着要爸爸唱歌。
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就连他的面部轮廓也变得柔和起来了。
摇篮小曲已到了末尾，视频后的杳杳一开始还跟着爸爸的歌声轻哼，现在已经安静了下来。
“杳杳？你睡着了吗？”林西乔怕吵醒她，用小小的气音问道。
回复她的只有林杳杳陷入梦境后发出的轻呓。
林西乔暗暗笑了笑，果然是小孩子，刚才还嚷着不睡，现在就睡过去了。
她挂掉电话。
“谢谢你了，不过你的声音很好听呐，难怪杳杳要你哄他睡觉。你平时应该多说说话的，喜欢你的女生肯定比东方夜渚多！”林西乔调侃道。
陆澹感觉，林西乔面对自己时的话变多了。
“那你呢？”
他漆黑的瞳仁里倒映出她的身影。
“我？”
林西乔迟钝地应了一声。
陆澹心跳得很快，话出口了以后才意识到自己逾越了。
他明明没有喝酒，为什么也开始醉了。
“嗯。”他颔首，等着答案的审判。
放在以往清醒的时候，林西乔会清楚陆澹的意思，但她今天的脑袋成一团浆糊了。“我觉得还好吧，我没那么肤浅，因为一个人的声音好听并不代表我就要喜欢他。”
“我会有自己的考量。”
“这样吗。”陆澹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听不出喜怒。
林西乔没有发觉，她扶着门框站了起来，腿蹲的有些麻了，起来的时候肌肉有些发涩。
“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好。”
两人回到了蒙娜丽莎宴会厅，比起之前他们出来时的喧嚣，气氛似乎不太对劲。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气，众人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只剩五六个人撑在了桌子上，难受地打着酒嗝，但意识算是还算清楚。
他们消失的一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林西乔余光瞥见了叶冬荔的声音，她同其他人一样倒在了地上。
叶冬荔抱着一只空酒瓶，脸红的跟西红柿差不多。在地上躺了一会之后，她难受的蹙起了眉头，强撑着身体爬了起来，睁着醉眼似乎在找什么，但实在找不到，只好抱着空酒瓶吐。
其他人的状态也差不多。
林西乔想过去找她，结果路过一张桌子时，突然被桌子底下伸出的脚给绊倒了。
她的膝盖狠狠地磕到了地上，尖锐的疼痛让她发出了抽气声。
然后她哭了。
林西乔思维混乱，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哭，或许是因为疼，又或许是因为被人莫名其妙绊倒的委屈。
反正，
膝盖还痛，腿也好痛。
陆澹本来在另一边找池木原和许弈，转头却看到林西乔竟然摔到了地上。
“林西乔！”
他跑了过来，半跪在她身前。“你没事吧？”
林西乔抬起头，泪眼婆娑。
“有事。”
“你怎么了，是不是摔到哪里了？！我看看！”陆澹的神经绷成了一根弦。
林西乔指着自己的膝盖。
“我刚才摔到了，好痛。”
陆澹被她吓疯了，以为她磕到地上以后摔断腿了。
他扶着林西乔的后腰，蜷起了她的裤腿，给她检查膝盖和小腿。
膝盖被轻微磨损破皮，陆澹自己这两年打打摔摔，也碰到过骨折的情况。他摸了摸她的骨头，没有明显错位，应该只是磕了一下，地上铺着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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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问题不大。
他问：“你还能站起来吗？”
林西乔坐在地上，手指紧张地攥着陆澹的衣服，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站不起来了，要抱抱。”
他们离的很近，导致林西乔的声音可以很清晰地传进自己的耳朵里。
陆澹屏住呼吸，他的目光几乎无处落脚，“什、什么？”
林西乔重复了一遍，她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撒娇的语气，眼角沁出泪水，“我说我走不动了，要抱抱，你抱不动我吗？”
陆澹惊诧地望着她，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口吻和自己说话。
他注视着林西乔，发现她的脸上飘上了一团淡淡地红晕。之前通电话时，四周昏暗，他没有注意到林西乔和以往有什么不同，但回到这里，头顶炫目的灯光清晰地照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陆澹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眼神迷离飘忽。她似是在看自己，又像是在看别人。
她到底在看谁？
“你…喝醉了吗？”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里异常难受。
“我没醉呀。”林西乔摇头，仰起头反问他：“你喝酒了吗？醉的人是你才对吧。”
陆澹缓声：“我应该没醉吧。”
醉了的话，不应该是这样。
林西乔还坐在地上，陆澹伸出手臂想抱起她。
可林西乔却突然变得很灵活，从他的臂弯里自己爬了起来，“咦，我好像没事了，我的腿没有断，它能正常走路。”
她摇摇晃晃的向前走，陆澹心惊肉跳地跟在她身后，生怕她一会又磕碰到哪里，又坐在地上哭。
林西乔走到叶冬荔跟前，“阿荔醒醒！”
叶冬荔趴在酒瓶上快把今晚吃进胃里的东西全吐干净了，她难受得干呕打嗝。
“乔乔，你回来了？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她没办法思考，说出自己的困惑。
“你醉了。”林西乔抓着她的手道。
“我没醉啊。我怎么可能会醉呢，我的酒量是最好的。”叶冬荔反驳道。
她拍了拍身侧醉的不省人事的另外一个女生，“星星醒醒，你醉了吗？”
星星嘴里嘟囔了两句，然后推开叶冬荔的手，“别吵我，我要睡觉。”
叶冬荔收回手，然后转头说：“你看这才是醉了。”
林西乔问：“你今晚这样怎么回宿舍啊？”
“我已经在宿舍也呀，这就是我的床，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床有点硬。好了乔乔，我准备睡觉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叶冬荔平静地躺下了身体。
林西乔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她想不到是什么。
“你睡下了，我怎么回宿舍啊，这里离我宿舍有一段距离呢。”
陆澹：……
这下他清楚了，两个人都醉了。
叶冬荔又被林西乔晃醒，“又不是很远，你怕黑咩？唉算了，我把床让你一半吧，你一块上来睡吧。”
说完，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
林西乔真的伸手去摸了叶冬荔的“床铺”。
“你这个也太硬了，怎么睡啊，睡不了一点。”
叶冬荔翻了个身，“那没办法了。”
林西乔在地上呆坐了一会，陆澹感觉她已经在犹豫要不要在叶东荔边上睡觉了。
结果她忽然扭头转向陆澹，“你能不能送我回宿舍？我怕黑，怕鬼。”
30 ☪ 第30章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不行啊？◎
“好, 我送你回去。”陆澹马上答应了。
“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人。”林西乔虔诚道。
陆澹：“……”
这是他收到的第几张好人卡了。
林西乔满意地点点头，“那你等等, 我有点口渴，我先喝口水。”
她在桌子上找了一圈, 最终目光落到了酒瓶上。正欲拿过来喝，却被陆澹拦住了。
“这是酒, 不是水。”
陆澹从她手里抽走了酒瓶, 塞过来一杯温水。“喝吧。”
林西乔哦了一声, 盯着杯子的水面看了半晌，然后乖乖地捧着杯子喝水。
陆澹松了一口气, 幸好她没有嚷着要用那只瓶子喝水。
他趁着林西乔喝水的工夫，去找了池木原和许弈, 发现他们也都醉倒了。
他们趴在了桌子上, 手里还抓着没喝完的酒杯, 江鹤一和他们坐到了一块。
江鹤一在拼酒，
苏公子捂着脑袋踉跄地走过来, 他的意识勉强算清晰，在看到陆澹以后, 他张口问：“陆澹, 大多数人都醉了, 我打算安排他们今晚宿在罗浮宫。你呢？要不要开间房给你。”
“我没有喝酒, 不用留宿。”
苏公子一拍脑门, “我差点忘记你是开车不喝酒，那你赶紧回去吧, 很晚了。”
他环视一周, 发现了坐在椅子上的林西乔。
“西乔看起来好像没喝多少酒, 东方夜渚去哪了？他刚才半道就不见人影了，他不在谁送西乔回去。”
他在想要不要也让林西乔留宿客房算了。
陆澹，“我送她回去。”
“你？”苏公子抓了抓后颈，纳罕地看了他一眼，皱起眉问：“你们两个不是不熟吗？”
陆澹简言回道，“最近熟了。”
“是吗？那西乔就交给你送回去了。”苏公子没往深处想。
林西乔坐在椅子上，感觉到有人走近了自己。
“你去哪了？”她仰头问。
陆澹怔了一下。
她有些委屈地举着手里的空杯子，眼中冒出了一团雾气，“我的水都喝完了，你还没有回来。”
陆澹从她手上拿回来杯子，将她头顶一缕凌乱的头发拨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声音轻柔，“抱歉，是我回来晚了。”
林西乔站起来，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吧，我原谅你了，我们回去吧。”
她抱着自己的外套，亦步亦趋地跟在陆澹身边。
他们乘坐电梯一直下到负一层的车库，车库空气不流通有些闷，林西乔的脸看起来更红了。
她在给陆澹表演走直线，鞋尖点着地上的白色实线，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陆澹的车停在了B区，还要绕过一段路才能从现在的A区走到那。
身后闪过一道刺眼的灯光，陆澹将林西乔拉回了自己身边，防止她意识不清冲到路中央去。他们身旁开过一辆灰色的跑车，陆澹觉得眼熟，便看了一眼它的车牌。
这是莫奈的车。
林西乔也跟着看过去，“咦，这是莫奈哥哥的跑车。”
她也认出来了。
“怎么他跑的这么快呀，我们也跑快点看看能不能追上他吧。”她脑力倏地冒出一个新的念头。
林西乔拽着陆澹追了上去，但很快灰色的跑车就消失在了转角，任凭她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
然后林西乔停了下来，她累了，跑不动了。
“算了，太快了，我追不上。”她宣告五分钟前的提议结束。
不过，经过林西乔这么一跑，他们倒是缩短了到B区的路程。
不过，林西乔很快又看到了那辆熟悉的灰色超跑，它停在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女孩身侧，摁了两下喇叭。
车上的人开口：“白小花。”
这一幕刚巧被林西乔和陆澹看到，她拽着陆澹闪到了柱子后面躲着，然后她悄悄探出半个脑袋望向不远处的两人。
陆澹：“……”
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躲在柱子后面，大大方方走过去不就好了，和他们没什么干系。
“我们为什么要躲着？”
林西乔神神秘秘地嘘了一声，“因为这是属于他们的故事。”
“他们是主角，我们是配角。”
陆澹：？
“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这个意思嘛。你小声点，别让人听到了。”林西乔拉过他，让他和自己站到一块。
白小花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莫奈。
“你在叫我吗？”她不确定地问道。
就算是在学校里她和莫奈也没说过两句话，他和东方夜渚是一伙的，想不通为什么他会特意停下车来叫住自己。
“上车吧，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莫奈道。
白小花警惕地按住了自己的自行车，“不必了，我自己能回去。”
莫奈轻叹了一声，“小花，你还认不出我是谁吗？”
他提示了一个地点。
“企鹅公园，小盛。”
“你、你是小盛哥哥？”白小花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莫奈见她终于想起来了，于是轻叹一声：“是我，算起来我们已经快十五年没见了吧。”
“可是，你没道理是小盛哥哥，你叫莫奈。”
“我现在的名字是继父帮我改的。”莫奈虽然被捧为校园F4之一，但他的家庭情况是最复杂的。
母亲和第一任丈夫离婚，然后带着仅仅只有五岁的他改嫁给另外一个姓莫的大画家，继父在他成年以前离世，他生前没能留下一子半女，只有莫奈这么一个孩子。
所以他的画作和画馆都留给了妻子和莫奈，他也因此获得了一笔巨额遗产。
白小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和小盛哥哥一起玩耍的日子，问：“你一早就认出来，我是小花了吗？”
“一开始我不太敢确认就是你，因为你身上的变化很大。”莫奈接话笑道。
“你小时候很瘦弱，经常会被其他小孩子欺负。现在你——”
林西乔在柱子后面点头，没错没错，书里的白小花从小到大都是瘦弱的，有些营养不良，不会像现在这么强壮。
陆澹在边上看着林西乔，轻轻皱眉。
她什么时候这么了解白小花了。
白小花顿了一下，笑着说：“人是会变的嘛，我也长大了，当然和小时候就不一样了。”
“那我还能叫你小盛哥哥吗？还是……莫奈。”
莫奈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都可以，看你喜欢。现在你知道我是小盛了，愿意上车了吗？”
白小花抬眼看了看他的跑车，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破旧自行车。
“我是骑车过来的。算了吧，我不能丢下我的自行车。”
莫奈笑了声，还以为她在犹豫什么，“没关系，你把自行车放在后座就行了。”
他开的是敞篷跑车，甚至不用对自行车进行折叠，直接丢到后座就可以了，也不用怕会丢。
“这……不太好吧，会把你的车弄脏的。”白小花轻轻摇了摇头。
“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用在意这些吗？而且你一个女生，天黑骑车下山不安全，听我的吧。”
莫奈亲自下车，主动地帮白小花将自行车放到了后座上。
他打开了副驾驶的门，邀请白小花：“上车吧。”
白小花坐进了车里，莫奈合上了车门，重新回到自己驾驶的卡座上。
莫奈一踩油门，开车走了。
林西乔见他们走了，正准备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没想到角落里猛地蹿出了一辆黑色的保时捷，朝莫奈车的方向追去了。
她认得这辆是东方夜渚的车。
那就是说，他刚才看到了莫奈和白小花对话的全过程？
东方夜渚的车开得很快，没一会就消失在了地下车库。
又是一个修罗场。
林西乔摇头，她的脑袋还有些昏沉。
“东方夜渚追上去，你不生气吗？”陆澹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如果我为了这点事而生气，那我气的过来吗？”她身体后仰，靠在了墙上。
陆澹不说话了，他的脸隐在了黑暗的阴影里。
一只润如羊脂的手伸了过来，将陆澹从黑暗中拽到了灯光下。
林西乔托着他的下颔，两只手指捏住了陆澹的唇角往上提，“你怎么老是冷着一张脸，笑一笑嘛。”
“我好像没见过你笑，但你对杳杳笑了，我看到了。”
陆澹想她是真的醉的很厉害，清醒时的林西乔根本不会这样，竟然会伸手过来摆弄自己脸。
“我笑过的。”
只是他笑的时候，林西乔都记不清了。
林西乔问：“你不开心吗？”
陆澹摇头，“没有，我今天的心情很好。”
林西乔走在前头，听到了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之后，转过头歪着脑袋看他，“为什么是今天？”
“你说，人长大了，口味会改变，你不喜欢油腻的牛排了。”
陆澹走近了两步，眸光中幽幽地泛着光。
林西乔觉得很奇怪，这是自己的事，陆澹为什么会觉得开心？
“是呀，我只是在说菜而已，你也不喜欢牛排吗？牛排确实有点腻呀。”
陆澹当下的心情：down↓
果然不能期望一个喝醉酒的人明白他的意外之言。
“没事了。”
小狗低落.jpg
……
陆澹找到了他机车停放的位置，他披上了那件飞行员夹克，拿下车前的头盔亲手给林西乔戴上。
她醉猫那样，肯定又会在带子对卡扣那里卡半天。
林西乔乖乖站着不动，任由陆澹摆弄着自己的脑袋。
“你弄好了吗？”
“嗯。”
陆澹给她固定好了头盔。
“我要穿衣服，你先让一让。”
林西乔将左手伸进外套的袖子里，然后找到了另一只袖子套上，她感觉今天的外套竟然穿着有些紧。
“我最近变胖了吗？怎么连衣服都穿不上了。”她开始紧张了。
她能接受衣服变得宽松，但是绝对不能接受自己穿不进以前的衣服。
林西乔嘴里嘟囔：“一定是最近跟杳杳吃多了，我没有忌口，最近运动量也没跟上，所以变胖了。”
陆澹全程在边上看着，过了一阵，他给出了虔诚的建议。
“会不会，是你把衣服穿反了？”
林西乔低头一看，外套的内衬都露在了外面，“欸，我好像是穿反了。”
她把外套脱下，反过来穿上，总算安心了一些，她没有变胖，外套还是合身的。
她跨上了机车的后座，抱住了陆澹的腰，显得有些兴奋，“走吧走吧。”
陆澹不放心地一遍遍叮嘱她，“待会一定要搂住我，开车时别乱动，当心从后座摔下去。”
林西乔听到耳朵都觉得烦了，“知道啦，你好啰嗦，开不开车嘛！”
明明是担心她受伤才不厌其烦地叮嘱，却被她打上了啰嗦的标签，陆澹是又气又好笑。
他叹了一声，只能尽量把车速开慢一些。
机车从地下车库驶出，开在连绵起伏的山路上。
山的另一侧是海，林西乔把面调转过去看海，然后发现晚上的海景不够美，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她又把脸转了回去。
陆澹沿着山路缓缓而行，晚风吹佛在林西乔的脸上，她埋首在陆澹的后背，忽然觉得车速比起今天早上时候要慢许多。
她抱着陆澹问：“你怎么开这么慢？”？
是谁上午说叫他以后开车别开太快的。
而且后座坐了一个醉猫，他顾及她的安全更不敢飙车开快了。
“安全第一，这是你说的。”陆澹的声音清晰地在风中响起。
林西乔在陆澹身后蹭着脑袋，下意识反驳，“我没有说过吧？这不是我说的，我没有。”
她否认三连。
陆澹：“……”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不行啊？”说罢，林西乔善解人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的年轻人，大胆说出来，我懂你。”
陆澹都快被她气笑了，林西乔醉归醉，戳人肺管子的本事是一点都没少。
他咬牙切齿，“我哪里不行？！”
如果他不行，那杳杳是怎么来的。
“可是你的车速确实不行啊。”林西乔语气天真。
她没说错呀。
陆澹拿她没办法，扣住林西乔的手往身前带，“抱紧我的腰，带你体验什么是速度。”
“抱紧啦！”
林西乔声音清亮，隐隐带着兴奋。
话音刚落，她耳边的轰鸣声如同炸开一般，摩托车陡然提高了车速，像是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猛地蹿出。
林西乔死死地抱住陆澹的后腰，她感觉到了机车真实的车速，她享受风的感觉，速度唤醒了内心里最真实的自己。
“啊啊啊啊——”
她放肆地欢呼着，像是要把身体里所有的憋屈都喊出来。
陆澹稍稍放缓了速度，若是他一个人，开再快也没问题，但林西乔在他的身后，他要分神去顾她。
醉酒后的林西乔和清醒时的她不太一样，她在享受心跳带来的刺激。
“嘻嘻嘻，开心！”林西乔过了片刻，小声嘟囔道。
陆澹轻笑。
从半山腰下来回到市区后，他将速度降回安全值范围内。
纵然陆澹开的再慢，始终开回到了圣兰学院，身后的林西乔陷入了半瞌睡的状态。
她感觉到车停了，迷瞪瞪地坐直了身体，伸手想扒拉打开车门，她要下车。
可是摸了半天，她都找不到车门。
“师傅，车门呢？”
陆澹怔了一下，摩托车哪来的车门？
这是把他当作滴滴车师傅了？
“直接下车吧，没车门。”他好笑道。
林西乔啧了一下，皱着眉说：“你家车不好，没有车门不安全，我要上平台举报你。”
她要下车，但是踩不到地面，差点从后座摔下去，多亏了陆澹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林西乔在地上站稳以后，“谢谢你了师傅，你还挺好人的。我就不投诉你了，你走吧，下次你要是把车门装上，我还是会坐你的车的。”
说罢，她就要走。
陆澹看林西乔混混沌沌的样子，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回宿舍。
他不远不近地跟在林西乔身后，看似只是巧合地走在一条小径上的两个人。
他一路跟着林西乔走到女寝宿舍楼底下，迎面走过来一个提着购物袋的女生。
陆澹停了下来，他认得那个人是白小花。
白小花被莫奈送回来以后，觉得有些饿了，又跑到小超市买了一些泡面和自热米饭，准备回去以后吃宵夜。
不想迎面碰上了林西乔，同她打了声招呼，“你回来了啦。”
她注意到了林西乔身后站着的陆澹。
他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了林西乔身上，他身上穿着黑色的飞行员夹克，和之前论坛上拍到的林西乔身边的摩托车手服装很像。
是他把人送回来的？
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隔着好长一段路，像是陌生人似的。
白小花看到林西乔步伐有些飘忽，好奇地问：“你醉了吗？”
“我有点头晕。”
林西乔嘴硬了一路，回到学校以后才肯松口。
“我想吐。”她倚在墙上，感觉胃里翻滚的难受。
白小花扶着她，“你还能不能走，我送你回宿舍。”
“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大好人。”林西乔感觉自己今晚太幸运了，遇见的人都是大善人。
白小花：“……不客气。”
陆澹嘴角漾起弧度，看来他不是唯一一个今晚收到好人卡的。
待林西乔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里，他转过身，默默地离开了。
白小花搀扶着林西乔，回头望了一眼之前杵在女寝宿舍楼前的陆澹，发现他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忘记更新了，明天早点更新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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