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她是林西乔啊，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对她搓圆弄扁的白小花。◎
“起床了, 乔乔大懒猪！”
有人在林西乔耳边喊，她在半梦半醒中唔了一声，转过脑袋缩进了被子里。
叫声的主人见她还不肯起床, 干脆弄湿了洗脸巾直接盖到了她的后颈上。
“好冷！”
林西乔被冻的一激灵，痛苦地哼哼, 然后醒了过来。
入目是陈茉茉的脸，她还没睡饱, 头还有点昏昏沉沉的。
“干嘛？”
陈茉茉晃着她, “起床啊, 你都一觉睡到大中午了，中午饭也不吃了么？”
“啊？你说几点了？！”
林西乔瞬间被惊醒了, 然后再次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
她捂着自己的喉咙，“我的声音怎么也变了？”
像是被蒙上一层纱布。
“没骗你, 现在已经快1点半了, 你再睡会就马上到两点了。”方玉叫手机上的智能AI播报时间。
林西乔清了好几下嗓子, 勉强算找回了原来的嗓音，但还是比以往低沉了好几度。
陈茉茉问她：“你昨晚是不是喝了很多酒, 叶冬荔怎么不拦着你点，你醉的很厉害。”
也不知道林西乔是真醉还是假醉, 昨晚回来还能自己去洗澡, 只是洗完澡以后她变得更加兴奋了, 大半夜在寝室里唱歌。
还好寝室隔音好, 不然大半夜就要被宿管阿姨杀上来了。
然后林西乔哼歌哼到了半夜两点, 连带着陈茉茉和方玉都睡不好。
后来，林西乔消停了, 但她们只要一闭上眼睛, 脑子里就会自动循环林西乔的歌, 听不清楚她到底在唱什么，不像是流行歌曲。
音调很轻，像是婴儿的哄睡曲，重复着美人鱼三个字。
所以除了林西乔以外，宿舍另外的两个人都没睡好，集体失眠。
林西乔眨眨眼，她们说的是自己吗？
她对于昨晚的记忆停留在了看到白小花和东方夜渚在走廊上说话的画面，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段记忆像是凭空消失了。
无论她怎么想，也翻不出来。
“我断片了，昨晚的事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林西乔摁着自己的太阳穴说道。
方玉摇头，“我们就更不清楚了，你是被白小花送回来的。”
“怎么哪都有她，你去罗浮宫也能碰上她？乔乔，你不是被她赖上了吧！”陈茉茉咬牙道。
林西乔笑着摇摇头，“我有什么值得她赖上的。”
“你人缘好，长的又漂亮，家境还好。你之前帮过她，她在圣兰又没有朋友，肯定想巴着你不放。”她分析的头头是道。
“她不是那样的人。”
陈茉茉恨铁不成钢，“你看，连你都被她的外表欺骗了。”
方玉在门口拿了外卖，敲了敲林西乔的床板，“下来吃饭了，给你点了外卖，下午两点还有课。”
林西乔从被窝里拿出手机，昨晚没电强制关机了。
她下床给手机充上电，打开手机一看，叶冬荔一连发了十多条短信过来。
－我怎么睡在了罗浮宫里？乔乔你去哪里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啊？我怎么什么都记不清了？？
－完球，早上没请代课去上课，啊啊啊我的出勤记录！
叶冬荔在线发疯，从一开始的崩溃骂骂咧咧到佛系躺平。
－既然上午的课逃了，那下午的课我也不上了。
最后一条消息是一张图片，叶东荔点了一份水果沙拉，坐在开放式的阳台躺椅上舒服地看海和晒太阳。
林西乔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沙拉和荞麦面，竟然都在吃差不多的东西。
她回了消息：昨晚我也断片了，但我被人送回宿舍了。
然后林西乔也拍了自己的食物发过去，成功让消息那头的叶冬荔连发了一连串亲亲抱抱的表情包。
她再翻其他的消息记录，去除无关紧要的，就只剩杳杳和陆澹的信息了。
杳杳前面找了她好几次，打视频或者是电话，她都没没有接到。
但林西乔看到自己在十点多的时候回了电话回去。
倒是杨姨发了一张杳杳今天上学前迷迷糊糊坐在桌子前吃早餐的照片。
还有陆澹此前也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他问：你在哪？
不过，之后陆澹就没有再发消息过来了。
林西乔以前都不知道自己喝酒过量会断片，但她真的完全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事情应该是被昨晚的她解决了吧。
林西乔没再想了，切出微信区刷下饭视频。
可能是昨晚自助餐吃的太杂了，林西乔隐隐觉得胃不太舒服，午餐她只吃了一点点就放弃了。
她吃了一粒助消化的药，拿着课本去综合楼上课。
林西乔原本以为她们已经来的够早了，但一走进教室，发现陆澹已经坐在教室里面了。
他带着那副黑框眼镜，和自己的课本一块坐在了前排。
林西乔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上次她当陆澹是一时兴起过来上课，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坚持下来了。
陆澹感觉到一道视线扫过了自己，他抬头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林西乔，她似乎在看着自己。
林西乔背着光走进来，午后的阳光倾斜进教室，反而更衬她羊脂玉般的肌肤。
陆澹下意识回到昨夜，他们躲在无人宴会厅靠在一块和杳杳打电话，在地下车库追着莫奈的车跑，在半山腰上飙车。
回忆随着光线的移动快速回拢，他回到了现实，目光直勾勾的追着林西乔。
但她看自己的眼神毫无起伏，像是陌生人一样淡淡的瞥了瞥自己，就和她的朋友们向后排过去了。
虽然心底隐隐猜测到了林西乔在学校里不会对他露出太大的反应，但刚才的那一幕，他们像是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了。
陆澹抿了下唇，心情有些低落。
林西乔在后排落座后，身旁的方玉推了推她的胳膊。
“欸，刚才陆澹一直盯着你，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她摇头，“怎么可能。”
开什么国际玩笑。
陈茉茉推着她俩，“别说陆澹了，你们看，东方夜渚过来上课了。”
东方夜渚自从归国后就没有正儿八经上过多少次，今天拽的二五八万用双手插着裤兜，一前一后和白小花走进教室。
“芜湖~~”
班上有其他人抢着起哄。
但东方夜渚今天的面色却很难看，他像是没看到走在跟前的白小花，听到起哄声后加快了脚步。
白小花不知道身后的人是东方夜渚，只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肩膀。
她下意识的挺起了背肌，加强了核心力量，巩固防御。
所以这一撞，白小花纹丝不动，而东方夜渚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墙，他前行的目标非但没有实现，反而倒退了一步。
他：“……”
东方夜渚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别提多难看了。
白小花回头一看，才知道是他。
她侧了侧身子，“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你要过去。”
林西乔懵了，被撞的要向撞人的道歉？
东方夜渚喉咙一哽，突然意识到自己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哼。”
他丢下一个轻飘飘的鼻音。
然后到后排随意找了个位置坐在，声音弄得呯呯嘭嘭。
白小花也不清楚他到底在发什么神经，自己没有得罪他。
难道东方夜渚还在为她昨天没有理会她的道歉而生气？那可真是有够无聊的。
下课后，林西乔收到了校队苏老师的艾特全员。
－傍晚的时候大家过来一趟体育馆，我有些事情要说。
今天不是训练日，苏老师很少在这个时候让她们集合。
林西乔给阿荔发了一条信息，问她回学校了吗，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她和白小花一同去了体育馆。
秦月这次也在场，她扭扭捏捏站在了后排，在看到林西乔过到来之后，她直接转过头和身边的其他队友聊天。
苏老师等候多时，看到人齐了以后，拍了拍手面带笑容地说：“好的，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今天来宣布一则消息，关于我们校队的新任队长。”
林西乔竖起了耳朵，感觉苏老师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飘到自己身上，心想她队长的职位应该是稳了。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到了林西乔的身上，也只有她有资格能担当得起队长的职务了。
“上一任你们的队长师姐已经卸任，大四出去实习了，临行前她向我推荐了一个人选，她的人选和我心目中的人选是完全一致的。”
林西乔定了定神，她和大师姐最熟了，她上学期末答应了会推荐自己上位。
“但是这个学期，我从外地开会回来，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我想打造一支具有力量和健康美的拉拉队，我希望我们的队伍更具有力量感。”
苏老师的话峰回路转，实在让人猜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
林西乔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白小花同学，她完美符合了我心目中对于女性力量的新要求。”苏老师的话题转到了白小花的头上。
“我想了很久，实在是不忍心放弃这两位优秀的同学中的任何一个人，所以我决定——”
苏老师顿住了。
“让白小花和林西乔一齐担任校队的队长，为时一个月的考察期。”老师笑的很开心。
但林西乔的嘴角却凝固了。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有了苏老师的那番话铺垫在前，她已经预料到不一定会选自己，她更青睐健壮却灵活的白小花。
现在这算什么，两个人一起当队长，还是限时的。
校队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状况。
林西乔只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老师的意图，她不想放弃白小花，也不想被学生质疑。
点了一个刚进校队的女生，而不选择大众心目中的最佳人选，这个举动很危险，足够被质疑偏心的地步。
“一个月后，我会征集大家的建议，发布一个匿名投票，让大家选出最优的队长人选，最终校队的队长就确定是她了。这也是为了锻炼两位同学的领导能力。”苏老师将剩下的话补充完整。
叶冬荔的表情最夸张，她小声地和身边的队友吐槽：“不是吧，为什么要实行双队长啊。直接选林西乔当队长不就好了，她没有力量美吗？实在看好白小花，给她当副队长就好啦！”
身边的人都点头赞同了叶冬荔的说法。
队内窃窃私语，都转头看向了白小花和林西乔。
苏老师仿若未闻，对着同学们说：“好了，先解散吧。林西乔和白小花留下。”
她将两人叫到面前，“你们是新上任的队长，全队训练计划和表演比赛规划写一份给我。每人一份，我希望看到一些不一样的内容。”
“好的，老师。”白小花说道。
林西乔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她说不出话来，她精心筹备了一个学年，和所有队友打好关系，最后队长的位置还要和别人一起分享。就算苏老师不选她，直接了当选白小花做队长她都不会这么生气。
她成了流言蜚语的挡箭牌。
叫她怎么能不气！
苏老师见林西乔情绪不太对劲，特意将她拉到角落里安抚了她一番。
“西乔你很优秀，老师是很中意你，你是老师心中队长的最佳人选。”
林西乔沉默，她不是杳杳只有4岁，以前她会很喜欢这种吹捧的彩虹屁，但现在她更看中实际行动。
“但你身上缺少一股魄力，这股劲反而在白小花身上有，如果你愿意跟她学习，老师才放心地将校队交到你手上。”
哄完林西乔之后，苏老师拍了拍她的肩膀作为鼓励。
“老师。”林西乔开口。
“怎么了？”
林西乔：“如果我这次赢了小花，您下次是不是还能找到别的理由，来让她担任队伍里其他重要的位置。即便您明明知道，现在她不能服众，还是按照您自己的想法把她搬上来。”
“西乔你怎么会这么想，小花的实力我是看在眼里的，她需要的只是一个锻炼的机会。”苏老师拧起眉头，不是很同意林西乔的说法。
“就凭上一年，校队去参加拉拉操全国比赛，队长师姐明明更有能力担任队伍最亮眼C位，你却以她不够漂亮为理由，推拒了她的请求，选了副队于师姐当C位。”
“于师姐固然漂亮，但有些动作只有队长做出来，这也是当初为什么众人推举她为队长的原因。”林西乔扯了一下嘴角。
往事历历在目。
苏老师却避开了她的目光，“林西乔，去年这件事，我已经解释过了我当时这么抉择的原因。队长小林我也问过她的意见，她是同意我的提议的。”
“老师您当着大伙的面问林师姐，她当然不会反对。老师您在圣兰带领校队也有十年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都是真正热爱拉拉操这项运动才决定要加入校队，您是我们的领队老师，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敬你爱你。”
苏老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西乔，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还旧事重提做什么。”
林西乔笑了笑，笑意却没有直达眼底，“因为您从来不顾我们队员心里是怎么想的，您只顾着你自己。老师，您担任校队领队十年了，这十年里，我们圣兰的荣誉从全国前三名跌至现在连省内比赛都无法出线，从人才济济到现在青黄不接。您想过是为什么吗？”
“人可以犯错，但不能犯同样的错误。如果她总是在犯同一个错，那就证明她无能。”
苏老师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林西乔！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你可还记得我是你的老师！是整个校队的领队！”
“老师，如果您再这样糊涂下去，很快就不是了。”林西乔嘴角翘了一下，她忽然抬头看了一眼脸色涨红的老师。
“难道您还不知道吗，学院体育部的主任已经对您有些不满意了，占着领队的位置一点实绩都交不出来。不知道我们这些学生联名告过去，学校是更看重我们这些身世显赫的学生，还是您？”她冷着脸讥笑道。
林西乔都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觉醒后表现的太过良善了，不争不抢，才会让其他人越发地蹬鼻子上脸，踩着她的脸。
是她的东西，除非她不要，亲手扔掉。否则，谁也别想抢走。
这下，苏老师的脸上彻底一丝血色都没有了，她瞪着眼睛看向林西乔。
“老师，如果我是您，就抓紧时间去求主任，让他看在您这么多年辛苦工作的份上，继续留您在圣兰。不然——”林西乔抱着手臂，慢悠悠地走到老师跟前。
真是让人怀念啊，她以前很久很久没有摆出过这副恶毒做派了。
“您就在要在别的地方高就了。”她附在老师耳旁轻声说道。
老师，她是林西乔啊，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对她搓圆弄扁的白小花。
苏老师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没说话，急匆匆地消失在了体育馆。不过林西乔知道，她刚才那番话，老师是听进去了。
老师离开之后，体育馆的一角就只剩下了林西乔和白小花。白小花不知道他们刚才私底下说了什么，但见老师脸色惨白的跑出去了。
她们对视一眼，白小花忍不住说：“西乔，我并不想当什么队长，我有自知之明，我暂时还没有这个能力，之后我会找到苏老师说清楚。”
林西乔摇头：“不用急。既然是苏老师定下的，那就先按她的意思来做吧，给彼此一个锻炼的机会。”
“别让她找着机会说我们不听她的命令。”
白小花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她后半句是什么意思。她停顿几秒，吞吞吐吐地开口：“但我……我刚进校队没多久，不是很懂圣兰这边的赛事行程。能不能麻烦你…教教我。”
“可以，我的电脑里存了上学年校队的一些资料，回去我转发给你吧。”林西乔点头。
“谢谢。”白小花受宠若惊道。
“等你看过资料，再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
“谢谢你。”白小花一开始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准备，直到现在她明白了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借我运动服，昨晚推荐了干洗店给我，今天你又发我资料。你帮了我那么多，能给我个机会请你吃饭吗？”
她小心翼翼地向林西乔提出邀请。
“不用请我吃饭。”林西乔知道白小花家境不富裕，若是迁就自己吃东西，可能会把她一星期的生活费都花光。
她摇头，“我帮你，是因为你昨天也帮了我。我昨晚在罗浮宫喝醉了，我听方玉说，是你送我回来的。”
白小花啊了一声，连忙解释：“昨晚送你回来的人不是我。”
轮到林西乔惊讶了，“不是你？”
白小花：“是我们班上的陆澹。”
她不清楚林西乔和陆澹之间是什么关系，之前论坛偷拍到的那个机车男是他。
“他送你回到宿舍楼下，女寝他不方便上来，刚巧我遇见你，看你脚步漂浮就搀扶你回去了。”白小花简单地交代了自己看到始末。
她问：“你不记得了吗？”
林西乔摇头，“昨晚喝酒断片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我和你在卫生间聊天，出来以后碰到东方夜渚。”
“难怪，送你回来的人的确是陆澹，不过他和你中间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就跟在你后面送你。”白小花想起昨晚也觉得有些奇怪。
像是避嫌一样。
林西乔抿了抿唇，他既然做了怎么不说一声。
白小花还要打工，先行离开了体育馆。
林西乔点开了和陆澹的聊天界面，该找他说些什么。
她：我听白小花说，昨晚是你送我回来，谢谢你。
陆澹下午照旧在篮球校队训练，它打了半场被教练换下来，喝水时收到了林西乔的消息，他沉吟片刻，回了一个猫猫友好的表情包。
这样可可爱爱的表情包女生应该会很喜欢吧。
作为答谢，林西乔发了之前拍杳杳做早操的短视频给陆澹，她加上了一段配乐，让短胳膊短腿的杳杳看起来更加可爱。
视频差不多一分多钟，传过去几十M左右，然后她掐灭手机去吃饭了。
他回了猫猫头之后，林西乔就没有再回复。
正在他斟酌要不要回一个不用谢时，他接收到了一个视频，手机后台自动下载了。
陆澹点开视频，愣在原地。
修长有力的手指放到了手机屏幕上，放大了视频中那个小小的身影。
是杳杳。
视频中的杳杳排在小朋友当中，她懵懵懂懂地看着前面带教的老师演示的动作，努力地挥着自己的手，她比起其他小朋友似乎总是慢半拍，似乎总是跟不上音乐的节奏。
中途，杳杳发现了自己被偷拍。
她先是用手遮挡了自己的脸，然后小心翼翼地挪开两只手指，从缝隙里往外看。
当她发现拍照的人是妈妈之后，就把手放下来了，大大方方地朝着镜头展露自己的小白牙。
陆澹看入迷了。
以至于视频的进度条到了末尾他都没发现，自动重新读条播放，他又津津有味的看了一遍。
以至于池木原什么时候走到身后都没有发觉。
池木原待在陆澹身后，发现他在遮遮掩掩捂着手机看小孩子做操的视频。
他大喇叭一样的嗓门响起：“你怎么这么无聊，小孩子有什么可看的，还偷偷摸摸看。”
陆澹收到了好友戏谑地调侃，将手机揣回兜里，淡定地站起来。
“今天教练布置的训练任务都做完了吗？”
“还没……”
“教练刚才叫你多练两个小时的对抗，七点再去吃饭，你看群里。”
“不是吧！”
池木原趴在石凳上哀嚎，“我今天已经够累了，我昨晚的酒还没醒呢！我瘫了练不动了。”
结果就是被陆澹和许弈一手抓着一只胳膊提溜回到球场。
作者有话说：
这章发出去之后，回来一看评论区爆炸了（滑跪）。今天看到有个读者留评一下子提醒了我，现在重修了本章！希望给大家的感官能好一些！
32 ☪ 第32章
◎如果你是故意的，我非扇你两巴掌不可。◎
林西乔回到寝室, 在门口就听见了茉茉的抱怨声。
“怎么了？”她合上门，把钥匙放在门口的架子上。
陈茉茉抓着手机，不满地说：“你看东方夜渚的消息嘛, 他改了派对时间和主题！”
“改成什么时候了？”
林西乔好像是看到了东方夜渚发了一条新的消息过来，但她还没来的及打开对话框。
方玉在一旁说：“时间定在了周五晚上, 从泳池音乐派对改成了假面舞会。”
林西乔情不自禁地笑了，“啊？”
“时间无所谓改就改了, 他干嘛要改成舞会, 泳池派对不是挺好的, 我一整个夏天都在减肥，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展示一些我的瘦身成果, 结果现在临时变卦了，我泳衣都买好了！”陈茉茉气的咬牙切齿道。
林西乔看了一眼东方夜渚的新邀请函, 舞会参加要求是穿礼服和带面具出席。
她倒没有很惊讶, 原本的小说剧情里就有那么一段蒙面舞会的剧情。
至于提前, 还是推后，她都无所谓。
“换一件合身的礼服, 照样可以大杀四方。”林西乔安慰道。
陈茉茉嘟着嘴巴，“可是我没有合身的礼服, 瘦下来之后以前的裙子尺码都不适合了。去订做需要时间, 实体店又没几件好看, 我好难啊。”
“那就别去了, 待在学校, 我们到时候会录视频给你。”方玉怼起姐妹来也是毫不客气。
“那不行！我也要去玩。算了算了，我去实体店挑吧。”
林西乔听见她们讨论, 忽然想起自己在学校里都是穿常服, 没有一件能够作为出席晚宴的礼服。
周五下午没课, 林西乔提前收拾东西回家。
她几乎是和放学的杳杳同步出现在家门口，林杳杳松开牵着杨麽麽的手，撒丫子跑向妈妈。
“妈妈！你怎么星期五就回来了！嬷嬷说你明天才能回家。”
林西乔抱起她，亲了一口她软糯糯的脸蛋，“因为想杳杳了呀！”
几天不见，感觉杳杳变重了一丢丢。或者是她好几天没抱娃了，手臂的力量削弱了。
林杳杳捧着妈妈香香白白的脸也亲了一口，“我也想妈妈了。”
她搂着妈妈的脖子，向她身后一块张望，“爸爸不一块回来吗？”
“他……他忙。”林西乔怕杳杳不开心，补充了一句：“等爸爸有空，我再叫他过来看杳杳。”
林杳杳鼓着腮帮子，不太高兴，但听到后面那句时，心情有好了些。
“那我们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林西乔和她碰了碰尾指。
不过小孩子脑袋转的快，马上又冒出了新念头，林杳杳悄咪咪地问：“既然爸爸没空回来，那我可以给他打视频吗？像那天晚上和你们一块视频的那样。”
“一块视频？”林西乔上楼的脚步停顿了一瞬。
林杳杳点头如捣蒜，“嗯嗯，就是前几天晚上，我给妈妈打电话，妈妈没有听，然后我打给了爸爸，问他为什么你不听我电话。叫他去找你。”
难怪，当时他会收到陆澹发消息问她在哪？
“然后爸爸妈妈就和我一块视频啦！”林杳杳坐在床边晃着脚脚。
林西乔从衣帽间换衣服，闻言她探出半个脑袋，“那我们当时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呀，就是叫我睡觉，爸爸还唱了摇篮曲哄我睡觉呢。”杳杳说着，轻轻哼起了那首美人鱼摇篮曲。
正在换衣服的林西乔跟着熟悉的小调不自觉地哼了起来，然后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懵了，她怎么也会唱这首摇篮曲，明明以前都没有听过。
林杳杳在翻着童话书，小王子的绘画版。
她已经习惯了妈妈总会待在衣帽间待很久，偶尔是为了找一只手提包搭配身上的裙子，偶尔是找耳环搭配包包。
“杳杳，妈妈好看吗？”林西乔走出衣帽间。
看到妈妈的衣着时，林杳杳眼前一亮，捧着脸难掩兴奋和激动。
“妈妈你今晚好漂亮啊！”
林西乔望着落地镜中的自己，得意地勾起唇，漂亮就对了，不枉她花费了这么多心思装扮。
林杳杳感觉和妈妈站到一块都快把自己比成丑小鸭，她挪了挪小屁股，把镜子里的自己挪了出去。
“妈妈你今晚要去哪呀，会带上我吗？”她问道。
林西乔转过身，“可能不行噢宝贝。”
“因为妈妈今晚要去战斗呢。”
杳杳表示不懂，“战斗？”
“是呀，没有硝烟的战斗~”林西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
蒙面晚宴的地点选在了东方家族的城堡里。
东方夜渚有钱烧得慌，花重金将旧城堡进行了翻新，就为了今日举办宴会。
如钻石璀璨的水晶吊灯，古典的丝绒羊毛毯从庄园门口一直铺到了城堡门口。无处不透露着奢华与典雅，再一次彰显出东方家族浑厚的家底。
宴会即将开始，陆陆续续已经有宾客到场。
大家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都想成为惊艳全程的那个人。
其实说是蒙面晚会，但彼此都是熟人，就算戴上面具也能凭借身形和面部的菱角认出是谁。
相熟的女生们聚在一块，谈论着时尚圈新一季度推出的服饰。
“欸小玉，你看，那不是秦月吗？”陈茉茉手中举着香槟，和方玉说悄悄话。
“是她。”
“她身上那件公主裙怎么这么眼熟？”
“乔乔成年礼时候穿过类似的，乔乔那件是海蓝色，她是白金，近似复古宫廷装，裙摆没有拖尾。”方玉只需一眼就分析清楚了秦月身上的裙子，她用手中的骨扇挡着嘴，侧过头小声地说道。
陈茉茉则用香槟做遮挡物，小声嘀咕，“她的身材不适合这件裙子吧。”
“还行吧，秦月其实并不差，只是没有乔乔身材比例那么逆天罢了。”方玉正说着。
四下张望的秦月看到了坐在一边的陈茉茉和方玉，端着香槟朝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陈茉茉面带得体的微笑，趁着秦月还没走过来从牙缝中挤出声音，“她怎么过来呀，我们和她又不算熟，待会说什么啊。”
“随便夸夸她吧，糊弄过去就好。”方玉放下手中的骨扇，朝着秦月点头。
陈茉茉轻咳了一声作酝酿，亲亲热热地笑着拉过秦月到边上的椅子。
“秦月，你今天的项链好好看呀。”
秦月原本只是过来坐坐，没想到陈茉茉的态度会这么热情，又吹捧了自己的项链。
她挑眉捂着自己的唇笑了笑，勉为其难介绍说：“茉茉，你眼光真好，这是设计师lsla的新设计，上面足足镶嵌了几十多颗钻石呢。”
陈茉茉差点给她做作的姿态翻个白眼，但她茉总是一个体面人。
忍了。
“是lsla的设计风格呢，衬得你脖子又细又长，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呢。”方玉笑起来。
秦月什么都好，就是脖子稍微短了些，只要是夸赞她的脖子，她都会变得很开心。
秦月被捧得飘飘然，“是吗？我也觉得我带着很好看。”
她拿出了包包里的小镜子，照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抻成了天鹅的模样。
陈茉茉在秦月背后偷偷朝方玉比了一个厉害的手势。
秦月放下镜子，像是不经意地挑起另一个话题，“林西乔呢？怎么不见她，难道她今晚不过来吗？”
“刚才问了，说是在路上。”陈茉茉说。
秦月轻哼，“这样啊，也不知道西乔今天会是什么装扮呢，真让人期待。”
她话音刚落，靠近门口方向的那群男生视线全被吸引了过去。
“这是谁呀，身材这么好？”
“好像是林西乔？今天她穿得这么漂亮！咱们有眼福了！”
“我看看，应该是她啊，除了她谁能撑的起这件裙子。”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个高挑的身影上，来人穿一件开叉高腰鱼尾礼服，镶着碎钻的银蓝色裙子在水晶吊灯的映照下流淌着幽幽流光，裙子的吊带另辟蹊径由钻石拼接而成，脖子上钻石细链垂到了手臂两侧，每一次行走，银色光辉都在她身上盛放。
少女腰肢曼妙，黑色微卷的长发柔软的散落在后背，瓷白的肌肤衬的她更像是从海底深处来的美人鱼。
她眼波流转，面上覆着一具银白色的面具，面具上嵌着鎏金的古典花纹。
林西乔无疑成了在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不光是男生们，就连门口接应的服务生也被她惊艳地愣在了原地。
“你、你好……请出示东方先生的邀请函。”他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
“不必了。”
年轻服务生身后走来一个穿着管家服的中年男人。
他吩咐说，“这位是西乔小姐，不用查她的身份。”
“谢谢梁叔叔。”林西乔笑着颔首。
梁叔是东方夜渚的管家，他负责这位小少爷的日常起居，自然是认识她的。
梁叔过来迎她，恭敬得体的问：“西乔小姐，舞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少爷在二楼，要我带您上去吗？”
林西乔推拒，“不用了，我想先去找我的朋友。”
“好的，这边请。”
陈茉茉朝着好友招手，示意她们在这，“说曹操曹操到。”
秦月望着林西乔施施然地走过来，全场一大半的目光都倾注在她身上，更是气的牙痒痒。
凭什么，自己今天的穿着并不比林西乔差在哪。
她的风头都被林西乔抢光了！
秦月怒火攻心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但她起身的动作幅度太大了，把身边的方玉吓了一跳。
“秦月你怎么了？”
她如梦惊醒，连忙重新调整出了笑容，“没有，我看西乔来了，给她让个位置。”
林西乔到香槟酒塔拿了一支香槟过来，看到了秦月也在这边，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裙子，随即眯起了眼睛。
莫名看起来有些眼熟呢。
“乔乔！你今天也太美了吧！”陈茉茉和她碰了碰杯，眼中满满是惊艳。
“哎呀，我看，全场都找不到比你更能漂亮的人了。你说是吗，秦月？”她故意把话题抛到了秦月身上。
秦月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偏偏只能顺着陈茉茉的意思讲下来，“是啊，我看也是。”
方玉瞧着秦月都快憋出内伤了，夸赞一个讨厌的人简直比杀了她都难受。
秦月如坐针毡，很快找了去拿酒的借口匆匆地离开了。
陈茉茉摇头啧道，“这么快就走了，还想多聊一会呢。”
秦月自从上一次被方玉揭穿推人下水之后，士气就低迷了不少，她知道林西乔捏着自己的把柄，所以不敢轻易翻脸得罪她。
随着人越来越多，场子渐渐热闹了起来。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东方夜渚下来了！”
林西乔循声望向二楼，只见东方夜渚穿着一身笔挺的暗红色西服，内衬是竖条纹的的衬衫，酒红的领结下衣领别着一朵粉色的玫瑰花。
他今天倒是穿的很正常。
走在东方夜渚身后的是莫奈和江鹤一，他们三人一同从二楼下来。
东方夜渚从楼梯上走下来以后，停在了原地，先是环视一周，眉头轻轻蹙起。
他打了一个响指，梁叔出现在他的身边。
“少爷，怎么了？”
“人都到齐了吗？”
“还缺一个人。”
“她为什么不来？”
梁叔被自家少爷问懵了，这……他如何能知道缺席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来。
身旁的江鹤一感觉大家都到齐了，问：“谁没来啊？”
莫奈知道，但他没有开口。
林西乔同样知道东方夜渚在说谁，她也没有看到白小花的身影。
“对不起，我来晚了。”
门口响起了一个急切的声音，像是刚刚经过了运动，气还没有理顺。
服务生上下打量来人，兔子面具，一条简单不出彩的连衣裙，裙摆下隐隐露出的帆布鞋，怎么看都和宴会上的少爷小姐穿扮风格大相截径。
他质疑这人是故意进来的混吃混喝的。
“你好，女士，麻烦出示一下邀请函。”
白小花将手机递了过去，服务生确认邀请函的真伪后就更是惊讶了。
“进去吧。”他挥挥手。
梁叔得到了手下的通知，转过来轻声汇报：“少爷，最后一位女生到了，人已经都到齐了。”
东方夜渚注意到了局促不安站在人群最后的白小花，她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不让别人轻易地注意到自己。
他移开视线，“好，那开始吧。”
第一环节是跳传统交际舞，男女宾客各分一边，舞曲开始后，宾客融合到一块跳舞，此环节没有固定舞伴，一个段节拍后和身边的人交换舞伴。
漫长的古典音乐结束之后，男女宾客重新分开。
如果在此环节中，有心怡的舞伴可在下一环节中邀请他/她进入舞池共舞。
全程不可以解下面具，直至舞会结束。
管家讲诉完规则之后，拍了拍手掌，一旁等候多时的乐队开始演奏古典音乐。
音乐节奏轻缓，众人缓缓进入舞池，男女生的比例正好一样，每人都会有舞伴。
林西乔不是第一次参加类似的舞会了，她游刃有余地搭上了随即匹配到的男生的肩膀上。让她感觉尴尬的是，自己穿了十厘米的高跟鞋，站在一块竟然比男生还要高出一截。
男生估计也是意识到了这点，纵使林西乔再美，他还是跳的极为不自然，眼睛瞥向其他方向。
因为他跳的不认真，舞步乱七八糟，林西乔还要分神去小心不能踩到他的脚。
这一小节舞，对于两人来说都是煎熬。
舞曲节拍变化之后，男生迅速地放开了林西乔，她沿着舞步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前。
可她不曾想到，这一个人会更糟糕。
完全不会跳舞，比前一个人的基础还要差，交际礼仪不知道学到哪里去了。
转圈时屡次踩到林西乔的鞋尖，他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不停地道歉，但是在道过歉之后又再一次踩了她的鞋子。
男生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西乔心道：如果你是故意的，我非扇你两巴掌不可。
林西乔忍无可忍了，今天她穿的漂漂亮亮的过来不是为了让你们这些傻瓜踩脚的。
她差点忍不住要发飙了，好在交换舞伴的下一节拍又到了。
林西乔长吁一口气，赶紧换，下一个！
她毫不留情地转到了下一个男生前，音乐慢了下来，林西乔和她的新舞伴来到了舞池中央。
她对自己的新搭子还是比较满意的，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舞步娴熟不会乱踩人，更重要的是身材比例好，肩宽大长腿，完全撑的起身上这件黑色西服。
林西乔感觉自己终于碰到了正常的舞伴，前面两个都是什么，一个矮子一个傻子。
她沉浸在轻快的舞步中，面前的人带着一只夸张的黑色兽纹面具，她微微仰头瞧着他，莫名觉得他的面部棱角有些眼熟。
从脑海里扒拉了一下，林西乔试探性问了一句：“你是…陆澹吗？”
她感觉面前的人有一瞬慌乱了，不过随后很快调整了步伐追上节奏。
他说：“是我。”
林西乔一猜便是他，他认识的人中，拥有黄金身材比例的男生不多。东方夜渚是一个，面前的陆澹也是，挺拔如松。
“原来你的交际舞跳的那么好。”她略略歪头。
因为今天林西乔穿的是低胸裙，陆澹不敢低头：“以前练过。”
林西乔颔首，两人的舞步和节奏都很合拍，几乎是林西乔完成了踮脚转身的舞步，陆澹就立即收回了手臂，将她拉轻轻拉回原地。裙摆转动时带起了轻盈的弧度，看起来像浪花。
比起周遭多少有些别扭不适应，在努力尝试步调一致的其他双人组合，他们的动作是最流畅的。
她真正享受了一回这支舞蹈的精华所在。
在下一节拍到来之前，林西乔小声地朝他道谢。
陆澹摇头，“不用。”
她坚持，“要的。”
你是不知道她刚才经历了什么令人崩溃的瞬间。
音乐变换，林西乔知道自己又要换到一个舞蹈搭子了。
她转头往了一下自己的四周，心道不好，左边是上上个矮自己一截的男生，右边是踩脚男。
无论哪一个都令人害怕。
林西乔脸色变了，怎么又是他们。
“不要换！”她贴近了陆澹的胸前，不肯离开。
陆澹见她不放手，顺势地握住了林西乔冰冷的指尖，“怎么了？”
“我不要换舞伴。”林西乔低声说。
她不想再被踩脚了。
她仰头，目光灼灼地望向陆澹，似是祈求他能够帮助自己。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评论区大家都提出建议了，所以更新了作话，怕追更新的大家没看到。这一章再补充一下。
因为蝴蝶效应很多事情都改变了，所以才会出现白小花和乔乔短期内同担队长职位。队长的位置是乔乔一直想做的，她不会轻易放弃，不管怎么样都会争取到底，队长之位本来应该属于乔乔，最后也都会是乔乔的。
【高亮】剧透一下，校队很快会面临大换血，人员大变动，包括现在的带教苏老师~
33 ☪ 第33章
◎“不请我跳支舞吗？”◎
陆澹盯着林西乔看了几秒, 最后沉声说：“好，我知道了。”
他没有将人推开，虚虚地搂住林西乔的后腰, 将她带往自己的方向。林西乔大致猜测出了陆澹要做什么，顺势地踩着高跟鞋跟上去。
陆澹往后一撤, 他们原先站着的位置空了出来，由一左一右两对男女填补上空位。
林西乔和陆澹则挤入了下一列边缘不引人注意的位置。
逃脱计划成功！
林西乔悄悄往回看了一眼, 收到了那两人的女舞伴怨念的眼神, 感觉快要用眼神来杀死她了。
她心里默念对不住了, 然后把视线收了回来。
新的舞曲开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这是最后一节音乐了。
不需要再交换舞伴，跳完最后十分钟, 多人交际舞就要结束了。
林西乔眼尖, 注意到陆澹背后是东方夜渚。
白小花在最后一支舞转到了他的怀里, 不清楚是巧合还是，东方夜渚有意挪到了外圈, 按照他的性格，他要处在最内圈享受众人崇拜的目光洗礼。
两人靠的很近, 几乎到了挨着脑袋的程度, 但林西乔发现是东方夜渚单方面的强势靠过去, 白小花一直在闪躲。
白小花原本不太想跳, 但是被不知哪个男的拽到了舞池里。她不会跳舞, 频频踩了男生的脚，她的舞伴们都疼得脸部扭曲, 一到交换舞伴的时候就迅速把她甩给了下一个人。
最后白小花换到的东方夜渚, 她没有预料到, 也不想和他一块共舞。
正欲抽手离开，却被东方夜渚一把拖了回来，力的惯性作用让白小花栽到了他的怀里。
东方夜渚也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力气会这么大，两人抱作一团的时候他怔愣住了。
Wuwuwu~
林西乔微微踮起了脚尖，目光穿过陆澹的肩膀看的津津有味。
陆澹不清楚她在干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她有些心不在焉，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身后的一个方向。
他疑惑地转过头，也发现了身后的东方夜渚，但她没留意到他怀里的还有一个女生。
陆澹变换舞步，和林西乔方向对调，这回成了她背对东方夜渚。
“嗯？”
她还没看完怎么转了过来。
林西乔莫名地看了一眼陆澹，然后她也跟着音乐节奏调转了方向。
她追到了白小花从东方夜渚怀里起来，她咬下下唇摇头，“我不会跳舞，我会踩人的。”
“你跟着我的节奏，我教你。”东方夜渚难得好脾气。
被白小花踩到了脚肿都不生气。
林西乔在心里感叹，难道这就是女主的魅力吗？
陆澹眼帘微敛，再次带着林西乔换了方向。
林西乔终于忍不住了，靠在陆澹肩头低声说，“你别转啦，刚才那样就很好。”
她发现陆澹还是固执在身上的。
他问自己：“为什么？”
“我想吃瓜。”林西乔回道。
她很坦诚，坦诚到在陆澹的意料之外。
“什么吃瓜。”
“白小花和东方夜渚的瓜呀！你看，他们都在一块跳舞了。”林西乔推了推陆澹的胳膊，“我们凑近一点，别让他们发现，但是又能听到他们在讲什么。”
陆澹不懂，但是瞧见林西乔眼中闪烁着兴奋和快乐，便带着她转到了东方夜渚那一列。
停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林西乔不用像之前那样抻着脖子那么辛苦，稍稍斜一下眼睛就能看到了。
东方夜渚和白小花没有注意到外界发生了什么，白小花在认真地跟着东方学舞步。
虽然下脚还是有些犹豫和慌乱，到踩人的次数大大减少了，东方夜渚算得上是一个好老师。
“为什么不穿我送给你的那套裙子？”冷不丁地，东方夜渚开口问道。
林西乔眨眨眼，对哦，似乎他说送了她一件墨绿色的拖地长裙。
小说剧情里，白小花化了淡妆，穿上长裙之后还小小地惊艳了一番众人。不过那时候，她和东方夜渚心意互通，彼此暗恋，接受起东方夜渚的好意心里可能不会太难堪。
但现在目前的情况貌似东方夜渚一头栽进去了，但白小花无感，她还没有动心。
自然不会接受东方夜渚的礼物。
白小花摇头，“那条裙子不适合我。”
“不可能，我就是按照你的尺码买的。”
“不是这个不合适，你不必送我这些的，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她摇头道。
东方夜渚死鸭子嘴硬，“我喜欢送就送了，小爷有钱。”
“我们虽然不是朋友，但也是同学一场吧，我关爱同学不行啊。”
白小花语气冷淡，“你可以关爱其他人，我不需要。”
东方夜渚被噎住了，“要是有时候你能闭嘴就好了，说的话永远那么气人。”
白小花不说话了，实现了他刚才的愿望。
“喂，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开玩笑的。”东方夜渚别别扭扭地说，“其实那条裙子是我给的赔礼，之前不小心用酒泼到你，是我不对，我现在和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别生我的气。”
白小花倒是意外地看着他，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居然道歉了。”
别说白小花了，就连林西乔也不相信，这家伙居然开口道歉了！
“干嘛。”东方夜渚恼怒，“做错了道歉不是很正常吗？你用着这么惊讶吗？感觉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白小花笑了笑，“我接受你的道歉。”
东方夜渚还想说什么，交际舞已经到了尾声，音乐停止，众人重新散开。他不得已，只好先松开白小花，等到第二环节的时候再邀请她共舞。
这边陆澹也松开了林西乔，两人相□□了头，算是暂别舞伴。
回到座位后，林西乔口渴极了。倒了一杯苏打水，怕弄脏口红，用吸管喝水。
方玉走了过来，“刚才和你跳舞的男生是陆澹吗？”
“你也看出来了？”
“废话，我们同班一年了，别班还不好说，自己班上的还认不得么？”
林西乔忽然觉得有些心虚，自己近距离一开始还不敢确认这个人是不是陆澹。
“是他。”
方玉：“你俩挺合拍的嘛，待会再和他一块跳？”
“再说吧，他不一定会邀请我。”她笑着摇头。
片刻休息之后，第二环节开始。
男士可以自由地邀请在座的女士共舞，如果对方不愿意，不可以过多纠缠。
林西乔饿了，为了穿上裙子更好看，她今晚一点东西都没吃就直接过来了。
舞蹈消耗了她的体力，林西乔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她趁着四下五人，偷偷走到了香槟桌边找吃的。
看了一圈，只有水果拼盘和曲奇饼干可以吃。
林西乔把手伸向草莓，吃进嘴里。
她的眼睛亮了，饱满多汁且甜，这份水果拼盘看起来不错的样子，她又偷偷拿了一个蓝莓。
“林同学？”
身后有人唤她。
林西乔差点被小小的蓝莓呛死，隐忍着小幅度地咳嗽。
身后的男生见她身形微动，于是开口邀请她一块跳舞。
林西乔将蓝莓咽下去之后，她小幅度地摇头，“抱歉，我暂时不想跳舞。”
那人没有强求了，失落地离开。
短短十分钟内，陆陆续续走过来十几个人，都是过来邀请林西乔去跳舞。
上前的男生都遭到拒绝以后，过来邀请她的人变少了，许是他们终于明白过来林西乔真的不想跳舞。
她终于可以安心地吃东西。
林西乔吃了几颗草莓和曲奇，胃暂时得到了满足。
第二环节即将开始，场上的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下舞池顶上的水晶吊灯在黑暗的环境中熠熠生辉。
林西乔端着一杯柠檬水好整以暇地望着舞池中央。
江鹤一已经找到了舞伴等待音乐的开始，只剩下莫奈和东方夜渚还没有任何举动，没有向在场的任何一个女生发出邀请。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莫奈先行迈开了步子。
东方夜渚像是如梦惊醒，立刻大步流星地直奔白小花所在的角落走过去。
那块角落坐着很多女生，不只有白小花一个人。她们眼见东方夜渚朝她们坐着的位置走来，兴奋地捂着嘴，都在期待自己会不会是那个幸运的女孩。
东方夜渚穿过舞池，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位穿着丝绒红裙的女生拦住了她的去路。她身材修长，面上带着热辣玫瑰的面具，大胆地着装点燃了全场的温度。
周围的人好奇地看着她，刚才没见到这样穿着的女生。
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嘴角含笑，动作大方，落在东方夜渚身上的目光仿佛都洞察一切。
“不请我跳支舞吗？”
与她大胆的着装不同，女生的嗓音轻柔，像是羽毛轻轻撩拨着在场男士的心。
林西乔仰头将杯子里的苏打水饮尽，舞会过了半场，她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这位红裙女士才是小说里本场宴会半路杀出来的真正主人公。
东方夜渚年少时的白月光，沈静柔。
人如其名，娴静温柔，说话温声细语。
和东方夜渚几人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惜从小沈静柔的身体就不是很好，她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剧烈运动，坐在轮椅上的时间比走路的时间还长。
小时候的林西乔不喜欢她，只要沈静柔在场，夜渚哥哥的眼睛里只会有她一个人。时不时就关心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会。
但在东方夜渚十二岁那年，沈家人带着体弱多病的女儿远赴国外看病，这一待就是好多年。
林西乔曾怀疑过，东方夜渚申请出国交换生的项目是为了沈静柔。
但他去了半年，也没有听说他和沈静柔之间发生了什么，而东方夜渚归国后仍是孑然一身。
那半年发生了什么，可能只有两位当事人才能知晓了。
东方夜渚当场愣住了，他对上那人的眼睛，产生了一种被看穿的狼狈感。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受到了惊吓，结结巴巴道。
沈静柔望着东方夜渚的脸盈盈一笑，“怎么，我不可以出现在这里吗？”
“听说你办了宴会，我就溜过来了，管家还是梁叔呢，他见到我很热情地招呼我进来了。”
东方夜渚握住她的胳膊，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为什么不和我们说一声？”
沈静柔慢条斯理地开口，“叙旧的话我们跳完舞再说吧，好吗夜渚哥哥？”
东方夜渚皱眉，“你的身体情况不能进行剧烈运动，到旁边坐着吧。”
“不要，我想和你跳舞。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柔柔弱弱的沈静柔了，我可以跳舞。”她摇头不肯离开。
江鹤一和莫奈见东方夜渚和一个陌生女性纠缠在一块，觉得有些奇怪，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
沈静柔熟稔地和他们打招呼，“好久不见。”
“你是小柔？！怎么会——”江鹤一语气错愕。
他用眼神询问东方夜渚。
东方夜渚回：我怎么知道！
沈静柔见他们三人都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原地，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的身体。
她平静地笑了笑，“我换了心脏，它和我融合的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现在终于可以和你们一样，自由地在阳光底下奔跑，运动亦没问题。”
“为什么之前你不告诉我，你要做换心脏手术？”东方夜渚问她。
沈静柔轻描淡写地解释：“我的主治医生说，手术的成功率不高。如果失败了，我会死，所以这件事越少人知道就越好，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
她低头抚着胸前那个淡淡的疤痕，就算用了再多粉饼去盖住它，也掩饰不了皮肤上狰狞隆起的疤痕。
不过，这是她重获新生的证据。
沈静柔并不反感它的存在。
她主动抬起自己的手放在了东方夜渚的面前，玩味地说：“你已经知道了，可以邀请我跳舞了吗？”
东方夜渚知道面前站着的人是自己年少时喜欢的女孩子，虽然他们曾经有过不愉快的往事，但沈静柔在他心目中始终占据着一定的重要地位。
他的视线擦过沈静柔，不自觉地望向那个角落。
他迟疑了。
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迟疑，和小柔一块跳舞，是他很多年前的愿望。现在这个愿望马上要实现了，他居然犹豫了。
沈静柔发现了东方夜渚有些不对劲，他的视线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夜渚？”
莫奈向前一步，挡住了东方夜渚的视线，他笑着说：“夜渚一时半会肯定是高兴傻了，你让他缓缓。”
沈静柔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自然明白东方夜渚的迟疑代表着什么意思。她出国快十年，这十年间虽然和东方夜渚保持着联系，但她从来没有过问过他的感情状况，只是在他的生活中扮演着解语花的角色。
以前是她觉得自己不配，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夜渚身边。
无论她的心在哪，她都有这个信心将他重新夺回来。
听到莫奈帮自己解围了，东方夜渚僵硬地点点头。
他最终停下了脚步，对着沈静柔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心。
“小柔，来跳舞吧。”
沈静柔微微一笑，“好呀，不过这个舞曲我不太喜欢，我们下一首再一起去跳吧。”
她像是宣誓主权一样挽着东方夜渚的胳膊，在经过香槟桌时，沈静柔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乔乔吗？好久不见了。”沈静柔声线温柔道。
林西乔转过身，装作惊讶地惊呼出声：“哇，你是小柔！我们有快十年没见了，你居然还能认得我。”
两个女生都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虽然她们都面带笑容，可只有女性才会知道，她们之间已经劈里啪啦地烧着争斗的意味。
林西乔用香槟酒杯挡住嘴角暗笑了一下，只需一眼，她就知道自己赢了。
沈静柔眼底闪过一抹嫉妒，她的脸长得不比林西乔差，但因为常年病着，身体孱弱干瘪，即便她现在经常锻炼，一时半会也远远比不上体态堪称完美的林西乔。她今天穿的人鱼裙，更是将身体优势推至巅峰。
难怪附近不少男生都在看着她。
林西乔和沈静柔是同一类人，都知道对方是什么小心思。自小她们就互相看不顺眼，背着东方夜渚斗个你死我活，沈静柔虽然体弱，但心眼却不弱。
林西乔小时候认为自己输给沈静柔是因为自己不够她病弱，学她的样子装过几次生病。然后被南希发现，被骂了一顿，之后她就不敢胡乱装病了。
知道沈静柔要出国治病，这是林西乔最开心的时刻。
她原以为沈静柔走后，在她坚持不懈的攻势下，东方夜渚会沦陷。但半路杀出了白小花，林西乔觉醒后发现，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炮灰女配，即使没有沈静柔也会有一个叫白小花的人出现。
她永远不会拥有东方夜渚，不如退后一步，当一个吃瓜群众。
沈静柔不清楚这点，她以为林西乔还在数十年如一日地喜欢着东方夜渚。
她不经意地提起，“啊，说因为夜渚经常会给我发你们的照片，虽然我在国外，但也通过照片知道你们的近况。乔乔，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漂亮。”
短短三两句话，就差没有把浓浓的一壶绿茶泼到林西乔脸上了。
想通过言语来刺激她暴跳如雷。
林西乔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笑着看向他们说：“是吗？原来你们私下有联系呀，那怎么夜渚哥提起过呀，也不发一些你的近照给我们看看。夜渚哥，你藏私噢。”
不好意思，这壶绿茶我不喝。
她不接招，反手把炸弹扔给了东方夜渚。
沈静柔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林西乔居然学聪明了，懂得把话题转给其他人。
东方夜渚额了一声，“我有提起过的。”
“啊那可能是我忘了。”林西乔轻飘飘道。
沈静柔不依不饶，“乔乔怎么不来跳舞呀，是没有舞伴吗？”
她知道林西乔不可能缺舞伴，但就是想刺她一下。
林西乔真想回她一句：管好你自己。
34 ☪ 第34章
◎偷拍被抓包◎
但她的良好教养不允许她这么说, 林西乔轻抬下颌，“当然有。”
沈静柔浅笑，“那就好, 我期待一会看你和你的舞伴跳舞的样子，一定是全场最瞩目的那一对。”
东方夜渚已经被她邀请走了, 她刚才草草地望了一眼附近的其他男人，全是歪瓜裂枣, 想找一个体型好的都没有。
无论林西乔待会的舞伴是谁, 她都赢了。
沈静柔挽着东方夜渚扬长而去。
林西乔低下眼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那个心眼颇多的沈静柔，三言两语就把她摆在台面上了。
看来她是不得不进入舞池和沈静柔斗一番了。
她不想输给沈静柔, 过去输给她就算了，今日绝对不可以！
林西乔思绪稍转,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必须要尽快找到合适的舞伴。
池木原挽着自己的舞伴在她面前经过, 林西乔眸光轻闪，叫住了他。
“陆澹在哪？”
他愣了一下, 没想到林西乔居然会问起陆澹，见她神情焦急, 想了想回答：“额他、他去卫生间了吧。”
林西乔道谢之后, 转身朝着走廊尽头的方向走去。
池木原眨了眨眼, 脑子在这一刻飞速转动, 连身旁的舞伴都暂时顾不上了, 掏出手机飞快地给陆澹发信息。
－兄弟！林西乔去卫生间堵你了！
陆澹发了一个问号过来。
池木原：她刚才在找你，我说了你的位置, 然后她就过去了。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你加油！
发完消息之后,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挽着舞伴美滋滋地走了。
陆澹的目光从手机上挪开，他已经看到了林西乔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她今天身上的香水很甜，是撒了糖霜的树莓，让人沉溺其中。
只见她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不自在盯着别处问：“你有舞伴了吗？”
走廊上还有其他人，当他们经过两人的身边时，突然听到了林西乔开口询问她身前的男生。
“林西乔对面那个男的是谁啊？”
“刚才挺多人邀请她跳舞不去，反倒是主动邀请了另外一个人。”
“这男的谁啊！”
身旁的人望着戴面具的陆澹窃窃私语。
林西乔说完，惴惴不安地望着他，她有些害怕得到的答案是他已经找到舞伴了。
陆澹摇头，“我没有舞伴。”
“我也没有，一起吧。”林西乔眼睛亮了起来，邀请他作为自己的舞伴。
她已经看过了，陆澹的身材和体态是场上唯一能和东方夜渚抗衡的。虽说大家都是富家公子，但仪态这方面还是能轻易地分出高下。
陆澹颔首，“好。”
他回答的非常简短，深邃的眼眸中倒映出林西乔的身影。
她为什么邀请自己？
陆澹想着这个问题，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站在林西乔身边的人是他。
走廊上的其他人终于看明白了，这男的是F4陆澹啊！
林大校花什么时候和陆澹扯上了关系，她不是一向追着东方夜渚跑，而且眼中只有东方夜渚一个人的吗？
林西乔学着沈静柔的样子挽上了陆澹的胳膊，举止亲昵。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碰到他的手臂时，西服外套下的肌肉瞬间呈紧绷状态。
这么紧张的吗？
她想了想，用手心轻轻拍拍陆澹的手臂，“不用紧张的，我会带着你。”
咦？
怎么反而更紧绷了。
林西乔奇怪地望着他，陆澹抿了抿嘴角，“我没事。”
林西乔柔软的身体靠了过来，关心地盯着自己。
他其实并非紧张，而是大脑宕机了，上一次挨的那么近是在无人的宴会厅，但现在是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是带着面具，陆澹也可以感受四周嫉妒的视线几乎要将他射死。
林西乔和陆澹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宴会上，不好人都能轻易地认出穿着人鱼裙的是校花，但他身边那个身材硕长的男人却很陌生。
他们施施然地来到舞池边缘。
恰巧身边就站着沈静柔和东方夜渚。
林西乔朝她眨了眨眼睛，眼底明晃晃的炫耀与得意。
沈静柔睨了一眼清俊出尘的陆澹，银牙都差点咬碎了，还真是让她找到了一个外形优越的男人。
她们俩打擂台，但舞池边缘不仅仅只有她们，还有明显紧张局促的白小花。
在东方夜渚邀请了沈静柔之后，莫奈则迈向白小花，邀请了她跳舞。
白小花是交际舞初学者，她有些怯场，加上周围其他女生充满敌意的目光，她更是不敢轻易答应莫奈。
叶冬荔是莫奈后援团的一员，就坐在白小花，怒火都快从她眼睛里跳出来了。
莫奈哄着她说没关系，自己也不是很会跳，他们两个不熟舞步的新人刚好可以一块练习。
白小花半信半疑地望着他，莫奈再三保证自己不会骗她。于是白小花信了，应了莫奈的邀约，陪同他一块走到了舞池边缘，等待入场。
林西乔：……
要不要这么巧，刚好就走到他们的边缘，和东方夜渚只隔了几米的距离。
莫奈明知道自己好兄弟对白小花有好感，邀请她就算了，你躲在角落偷偷跳舞也没人会说，偏要光明正大地领到东方夜渚面前。
东方夜渚不可思议地望着莫奈，就连白小花和莫奈相处时都要比自己要自然一些，她总是很抗拒自己，但却能和莫奈有说有笑。
东方夜渚阴沉地盯着莫奈，就连音乐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知道。
沈静柔晃了晃他的胳膊，“夜渚，已经开始了。”
东方夜渚恍若梦中惊醒，他回神看向挽着自己手臂的小柔，“对不起，我走神了。”
她体贴地柔柔一笑，“没关系。”
但在东方夜渚的视线移开之后，沈静柔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他死死地盯着的方向，那边只有莫奈和一个平平无奇的带着兔子面具的女生。
等等，那个女生……
沈静柔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的穿着很奇怪，不是宴会吗？为什么她身上的不是晚礼服，只是一件普通不起眼的小裙子。
她整个人都和奢华的宴会格格不入，难以想象，她既然不穿晚礼服，那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而且夜渚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不像是看一个无关的人。
女性敏锐的触觉，让沈静柔记住了她。
轻缓的音乐在宴会厅里流淌。
陆澹微微弓腰，手心向上抬起，林西乔抬手搭了上去，另一只手放在了陆澹的肩膀上，他们施施然地来到舞池中央。
第二环节的舞稍慢，林西乔漫不经心地跳着女步，管家特地把灯光旋暗了，让音乐和灯光互相配合。
这支舞曲是外国的，讲诉一对情人因为战争而分离，分离的前夜他们在雨下安静的共舞，舞曲轻缓悠扬，似情人之间的低喃，彼此贴合在一起，享受最后一夜的独处时光。
跳这支舞的舞者，女舞者有一段是要贴在男舞者的肩膀上，体会舞曲内包含的丰富情感。
林西乔是个优秀的舞者，她理所当然地照做了，头挨上了陆澹的肩膀。
他们贴的很近，林西乔闻到了他西服外套上清冷雪松的淡香。
她回忆起了上一次坐他的机车，闻到陆澹飞行员夹克上的木香。
他换香水了吗？
在林西乔靠过来时，他的心方寸大乱，像是被钩子勾住了强行要从他的胸腔里撕扯出来。
陆澹没想过林西乔也把这个动作表演出来了，按照舞曲的下一步，男舞者要用力抱住搭档情人交颈表达分离前的不舍与依恋。
他的手虚虚地扶在林西乔的后背上，她今晚穿的裙子很薄，他想触摸却又不敢真正的触碰到她。
好在下一拍，舞步就变了，两人分开，只剩下手还遥遥地牵着。
这一段是演示情人分离。
林西乔哼着舞曲的小调，她发现他们不知不觉间好像跳到了舞池的中央，不过不是最中央，还有白小花和沈静柔她们的双人组合。
白小花跳的一如既往，全程由莫奈做领导者。
但沈静柔居然跳的很不错，细微的动作她都拿捏到了。
她和沈静柔成了整个舞池的焦点，有些没有下场跳舞的人在外围默默地看着，身旁其他临时组合而成的跳舞搭档也学着她们的舞步。
舞曲结束，林西乔站在陆澹对面，互相鞠躬，感谢对方的精彩配合。
他们头顶的吊灯重新亮如白昼，林西乔看着陆澹的侧脸，忽然之间发现，他面对自己的时候褪去了面无表情时的锋芒感，和当混混时打人的他判若两人。
还没来得及开口和陆澹说话，陈茉茉和方玉就走了过来，夸赞她刚才跳的很好。
“我刚才都看到了，你们全场里面跳的最好的，连东方夜渚和她的舞伴都比不过你们呢。”
林西乔的吸引力被好友的彩虹屁勾走了，“没有啦，小柔跳的也很好。”
这对她来说，游刃有余罢了。
大家果然都很有眼光。
沈静柔不甘心落下风，她回归的风头不能平白无故地被林西乔抢走。
周围过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们交头接耳，半数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好奇她到底是谁，可以和东方夜渚一块跳舞。
“要我说呀，这些慢舞好无聊啊，不如我们来跳探戈吧。”沈静柔带着东方夜渚走过来，提议道。
林西乔听到她最后那句话时，怔愣了一下。探戈的曲目她不熟，以前礼仪老师只教了最基础的探戈舞曲，其他专业的探戈舞曲难度太大，她没有学。
东方夜渚听见之后也蹙了蹙眉，“小柔，你的身体……”
沈静柔变现的很积极，“我没关系的，我在国外的时候也跟形体老师学了探戈，老师还夸我跳的很好呢。”
“就选Por Una Cabeze吧，怎么样？”她道。
一步之遥？
刚好是探戈经典曲目。
林西乔曾学过，但也只是皮毛，比不上专业的探戈舞者演绎这首曲目。
在场不少人都知道一步之遥，上流社会的富家子弟学探戈舞的必学曲目之一，也都应允了。
“那就放这首吧，好久没跳过了。”
“可是这首我不怎么会，我就不跳了。”
“除了专业探戈舞者，很少人能真正跳好吧，玩乐而已，认真你就输啦。”
沈静柔笑得得意：“是啊，反正是取乐子。我们定一条规矩吧，要是哪对跳错了就自动离场，看看哪一对能跳到最后。”
林西乔目光看向陆澹，她不确定他会不会涉猎探戈舞。
只见他点点头，林西乔眉眼弯了弯，果然自己没选错舞伴，陆澹是全能型的。
一步之遥的前奏响起，陆澹牵着林西乔重新回到舞池，跳探戈的人数减少了，莫奈和白小花也退出了舞池，剩下约有十多对的样子。
她浅浅看了一圈，基本都是有舞蹈功底的人下来了。
林西乔的手熟练地搭上陆澹的肩膀，顺着音乐的节奏轻舞。
他们在小提琴的前奏下踱步，似走在月光之下，林西乔沉溺在那抹清冷的雪松气息中。当钢琴重音变奏开始，她醒了过来，脚下舞步旋转身体抛出去，全靠陆澹的手将她紧紧拽住。
变调时考验拍档之间的默契，刚才那一会的工夫，已经有好几对出错了。女生转出去，男生还没反应将她抓住，女生被狼狈地甩了出去，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面色难看的瞪了一眼自己的搭子，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离场。
林西乔和陆澹顺利度过了第一节拍，这时音乐前奏要快了一些，她的额头贴上了陆澹的下颌，两人靠的很近。
她感觉陆澹的气息都落在了自己的发旋上，带来了微微的痒意。
林西乔感觉他们的动作宛如一面镜子，倒映出了彼此的身影，他们在演绎探戈的优雅与和谐。
陆澹举起手，林西乔转身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裙摆绽放出迷人的波浪。
这一节拍，再次淘汰了不少人。
场上只剩下两队人，林西乔陆澹和沈静柔他们。
节奏循序渐进，再一次钢琴的重音后，音乐再次变快。
陆澹的舞步有些大了，林西乔迈不开有些跟不上。他很快意识到了这点，放满了脚步，迁就她。
他带着林西乔转圈，双手牢牢地固定在她的后背，生怕不小心脱力会将人摔下去。
随着舞步的幅度加大，林西乔感觉心砰砰跳，肾上腺素的飙升让她感觉到刺激和快乐。她已经很久没有跳过一步之遥，虽然舞步有些生疏，但卡点和节奏还是把握的不错的。
众人的目光渐渐从东方夜渚的身上转到了林西乔那边。
她没有注意，仍是专心于舞曲中。
沈静柔经过了一个大旋转之后，她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脸部血色褪去，嘴唇也变得煞白。
东方夜渚是第一个发现她情况不太对劲的，立即停了下来，扶住她的身体。
“你还好吧？”
沈静柔捂着胸口的方向，刚才莫名其妙胸口疼了，她弓着腰，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东方夜渚连忙把她扶出了舞池，吩咐管家叫家庭医生过来给小柔看病。
“小柔你觉得怎么样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他捧过来一杯水，给她在后背顺气。
同时在心底后悔，早知道就不让小柔跳探戈了没，她的身体初愈不管怎么说这种剧烈的运动还是应该尽量避免的。
沈静柔摇头，“没事了，我坐一会就好。”
“好。我差点要被你吓坏了，你自己的身体，一定要多加小心和注意，下次千万别这样了。”东方夜渚说道。
“对不起夜渚哥哥。”
她抬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吸了吸鼻子，“都是我不好，如果我的身体不这么弱就好了，我只是想让你今天能开心一些。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忧。”
东方夜渚叹了一声，“我知道。但我不是在指责你，我们大家都希望你的身体健健康康的。”
沈静柔看着他，“我知道夜渚哥哥不会怪我，你对我一直都很好。”
“是啊。”东方夜渚不在意地回道。
他帮她揉着手掌心上的穴位，活血。
这时，林西乔和陆澹的探戈舞结束了，他们获得了全场的掌声。
沈静柔艳羡地望着他们，“我也希望自己能像乔乔一样，自由自在的跳舞，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东方夜渚怕她触景生情，于是安慰小柔，“你把身体养好了，不必和任何一个人比，你已经是我心目中最美的天鹅了。”
林西乔从舞池回到座位上，连续两支舞，她今晚的体力差不多耗尽了，这一回谁都别想再让她挪窝。
她抿了一口玻璃杯里的柠檬苏打水，加了冰块，牙齿冷的微微打颤。
林西乔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地望着吧台的方向，东方夜渚还请了调酒师来给他们调酒，方玉拿了几杯颜色各异的酒过来。她立即摇头，自从经历了上一次醉酒断片之后，短时间内她都不敢再喝酒了。
“真的不喝？”
“喝了我就是小狗。”林西乔猛地摇头。
她瞧着吧台的方向，吧台的椅子上几乎坐满了人。
林西乔看到了陆澹和他的朋友也在其中，她匆匆一瞥，随即视线定格在了陆澹的脸上，莫名觉得从这个角度看，陆澹的脸在一众富家子弟中脱颖而出，吧台瑰色的灯光下勾勒出陆澹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他梳起了利落的短发，露出了额头。
她回忆起以前看过陆澹高中时的照片，清隽挺拔。
不知道未来的陆澹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如杳杳所说，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商界精英。
林西乔忽然想拍下这个画面。
她拿出了手机偷偷拍了一张陆澹的照片，或许是她的动作太显眼了。那双漆黑凌厉的眼几乎是瞬间就转到了她的身上，在发现偷拍的人是林西乔，他怔愣了一下，抿了抿唇，不自在地移开了。
啊……
林西乔没想到他会这么敏锐。
她从有这个念头到偷拍全程不超过5秒，居然被当事人抓到了。
林西乔低头打开P图软件，将他身边的人都模糊化，只留下陆澹的面容是清晰的。
她转手发给了陆澹。
然后编辑信息：以后杳杳想要看你，就发这张给她看。
陆澹感觉到手机震动之后，点开了和林西乔的聊天窗口，他收到了自己坐在吧台上聊天的照片。
很快，林西乔收到了陆澹的回话。
－这张太凶了，我觉得这张可能会更好。
附图是高中时期的青涩陆澹。
他在篮球场挥汗如雨打球时候的抓拍。
这张看起来就比较阳光向上了。
林西乔不由的笑了笑，“好，我收了，都给杳杳看。”
边上的方玉见林西乔笑的这么开心，探了半个脑袋过来，“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林西乔立即把窗口划走了，退回了某个短视频软件。
“没，看人直播玩游戏，挺有意思的。”
方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居然看这些？”
“无聊嘛，放松一下。”林西乔随口一说道。
35 ☪ 第35章
◎现在的爸爸妈妈好好嘻嘻嘻^?^◎
不过她没想到的事, 收藏了陆澹的这两张照片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
周六一大早。
精力旺盛的杳杳八点就醒了，在床上拱来拱去，如果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倒无所谓, 问题是林西乔还睡在床的另一边。
昨晚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了，洗漱完再躺在床上玩会手机就到了半夜三点。
睡到八点, 林西乔只是眯了不到五个小时，她感觉自己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奈何杳杳在被窝里拱来拱去, 把她吵的也睡不好。
“妈妈你陪我去公园玩好不好？我想去骑马马。”林杳杳附在妈妈耳边小声说道。
林西乔感觉自己起床的话会猝死的, “妈妈起不来, 你去喊杨嚒嚒，叫她带你。”
杳杳不干, “我想要妈妈陪我去嘛。”
林西乔皱着眉头想用枕头来捂死自己，她想了一个主意, “想不想看看不一样的爸爸？”
林杳杳停止了胡闹, 她用自己的小脑袋想了想, 然后点头，“想看。”
“你看完之后就乖乖跟杨麽麽去玩, 别吵妈妈睡觉噢。”林西乔和她约法三章。
杳杳答应了，也拉勾了。
林西乔把昨天的照片翻了出来, 杳杳毕竟是个小孩子, 哪里懂看过这样花花绿绿的照片。
林杳杳的眼睛都瞪大了, “这是爸爸！”
“爸爸穿西装好帅！”
杳杳并不是第一次见到爸爸穿西装, 她经常看见爸爸回家时是西装革履的模样, 但是这样的氛围还是成功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林西乔看她目不转睛的样子，顺便附送上了陆澹打球照。
“哇, 这个爸爸也好帅。”
杳杳手指点着屏幕, 满脸的惊讶。
看完了照片, 杳杳乖乖地出去找杨嬷嬷了，没有再吵着她睡觉。
林西乔倒头就睡，等到自己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她感觉自己睡的很舒服，似乎有了杳杳后，很久没有睡过这样的懒觉了。
洗漱后下楼，林杳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是关于一只粉猪的故事。
杳杳看的津津有味，连吃饭都忘了。
林西乔随意地对付了两口午饭，她没什么胃口，倒是杳杳化身猪猪吃到肚子都撑起来了。吃的太多结果就是吃撑了，喊着肚子胀，林西乔帮她揉肚子消食。
下午是舞蹈课。
林西乔收拾了一大一小的背包，她特意给杳杳买了一个小小的长耳兔兔包，给她背着自己的练功服和鞋子。
林杳杳挺喜欢这个兔兔背包的，一蹦一跳地走在路上，从后背看就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
林西乔又偷拍了一张。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家长都喜欢用手机拍自己的小孩了，实在是太可爱了。
林西乔将杳杳送到进幼儿练舞室，自己看了一会，一步三回头地回到自己的练舞室。
中途休息的时候，她的手机收到了芭蕾老师发过来的杳杳练舞的照片，她的肢体柔软，身上的肉肉匀称，比起其他小孩来说形体更加好看些。
老师在教她们转圈圈。
杳杳经过她的耳濡目染懂了一些基础，虽然转不出一个完整的圆圈，但半个还是能做到的。
其他小朋友都快转出镜头外面了，她并没有偏斜多少。
拍视频的老师称赞她转的不错，杳杳有些害羞，不敢看老师和镜头。
老师给林西乔发了信息：杳杳很棒呐，是一个练芭蕾的好苗子。
林西乔心情愉悦，感觉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磕磕绊绊地开始练习芭蕾。
虽然最终没有走上舞蹈生的路，但芭蕾陪伴了她多年，早就刻在了她的肌肉记忆里无法忘记。
杳杳下课后，换了常服带着她的兔子背包过来这边等妈妈。
她看着比自己大好多的姐姐们跳舞，看的眼花缭乱，还是觉得自己的妈妈最亮眼了。
下课后，林西乔轻喘着气走向她，“走吧，我也下课啦，可以回家了~”
林杳杳拽着妈妈的手将她拖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林西乔知道她这样是要给自己说悄悄话，就附了耳朵过去。
“杳杳怎么了？”
杳杳捏着自己的手指头说：“小葵说，今晚她要和她的爸爸妈妈去逛夜市。”
“小葵是谁？”
“和我一起跳芭蕾的好朋友，她说夜市上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林杳杳仰起脑袋，牵住妈妈的手，“妈妈，我也想你和爸爸带我一块去！”
林西乔疑惑，“哪里的夜市？”
“好像是什么欢乐夜市，妈妈你快查查。”
林西乔看了一眼本地资讯的公众号，似乎晚上真的有一个综合夜市的活动在金格街那边举办。
“妈妈可以带你去呀，不用叫爸爸啦。”她低头看着杳杳。
“叫上爸爸一块去嘛，小葵说她爸爸平时也经常出差很忙，但是也会带她出去一块玩。我也想一家人一块去玩！”林杳杳眼巴巴地看着妈妈，好不可怜。
林西乔被她可怜兮兮的眼神说动了，可能她是羡慕小葵一家三口的关系吧。
“那我问一下。”
“嗯嗯嗯，打电话问！这样快点！”
林杳杳直接拿出了自己的小手表，拨号过去给爸爸。
林西乔都被她的行动力吓了一跳，她还在犹豫要怎么跟陆澹说呢，拨号声响了一下，就被人接起。
“杳杳？”
“爸爸你现在在哪里？”林杳杳兴奋地问。
陆澹的回答很干脆，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现在在家里。”
“你今晚有空吗？要上班吗要出差吗？”
林西乔在边上默默扶额，其实后面那句话可以不说的，陆澹肯定能猜到自己平时都找什么借口和杳杳说他没空。
陆澹沉默了一瞬，“今晚有空。”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往要柔和一些，想来是因为和小孩子打电话，故意夹了一下嗓子。
“那你陪我和妈妈去夜市逛逛好不好！”
杳杳对着手表说道，“我新认识的小伙伴，她说她今晚……”
她碎碎念说了一大通，主要目的就是想让爸爸妈妈带自己去夜市。
小孩子都有这样的攀比心理，不想输给自己的同伴。
别人有，她也要有。
“好，我和你们一块去。”陆澹没有犹豫马上就答应了，“你们现在在哪？我去接你们。”
杳杳：“舞室，我和妈妈在练舞室。”
她说的不清不楚，林西乔接过女儿的话说：“我发定位给你。”
“其实你不用特意过来找我们。去夜市不顺路，我们直接打车过去好了。”
林杳杳在一旁觉得好奇怪，“不顺路就不顺路呀，叫爸爸开车过来接我们不就好了，直接开车车过去。”
陆澹的车?
林西乔下意识想到了他那辆黑色的机车，立即一票否决了。
“那怎么行，多危险啊！”
林杳杳歪头好奇地问：“啊？为什么啊？”
“你爸爸那个车是两个轮子的，是摩托车。摩托车开的快，不像小车有防护，它不安全。”
“摩托车才酷！我想坐摩托车！”
林西乔威胁她，“杳杳听话，不然不带你去了。”
陆澹：“……其实我有四个轮子的车。”
他们约好十分钟后在街口等，林西乔带着杳杳在马路边上等陆澹过来。
大大小小的辅导机构到了放学的时候，摊贩们将自己的小摊推出来，两侧的小径上都是卖吃食的小摊。
林杳杳望着马路牙子上一个卖烤红薯的摊位出神。
她晃了晃妈妈的手，“我也想吃烤红薯。”
“你不是还要去夜市吃东西吗？现在买了红薯吃饱了去夜市就吃不了别的了噢。”
林西乔不是不想给她买，怕她往胃里塞太多东西，一会又撑到走不动路了。
林杳杳觉得妈妈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烤红薯的味道好香啊……
她想吃。
“那我们买一根，你和我一块吃，吃不完的我们再给爸爸吃。”
陆澹是什么垃圾桶的存在吗？
她们吃剩了才丢给他。
林西乔摇头，教导她：“不行的噢，怎么可以这样对爸爸呢。如果你想让爸爸也吃烤红薯，应该多买一根和他分享，而不是把自己吃剩的留给别人吃，这是一个不礼貌的行为。”
杳杳的脑筋转的很快，“那我们买两根吧，一根给爸爸，另外那一根我只吃一点点。”
于是，一大一小手上分别拿了一根烤红薯。
杳杳掰了一小块，白色的雾从红薯肉里飘出来，她呼呼吹走上面的热气，剥掉外表那层糊掉的皮后塞进嘴里。
“甜甜的！好好吃！”
薯肉甜而不腻，粉粉糯糯，还有股香香糊糊的味道，是小孩子最爱的口感了。
林杳杳还要，把剩下那半截也掰了下来。
林西乔看杳杳吃的又快又急，担心她噎到，“吃慢点，小心烫，细嚼慢咽吞下去才好消化。你中午就是看动画片，不好好吃饭才会撑着。”
被训了一句，林杳杳吃东西的速度慢了下来，她开始细细嚼碎了嘴里的食物才往下咽。
林西乔掰了一块烤红薯，对于杳杳来说是甜的刚刚好，但对她来说有些过甜了。
她吃了一口就停下来了。
要是让杳杳全部吃完，她又非得撑着不可。
杳杳吃了半根，摸了摸肚子，“有点点饱了，不吃了。”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她们的面前，林西乔没有收到陆澹已经到了的消息，以为是别人家的私家车。
她带着杳杳向边上挪了挪。
然后迈巴赫副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驾驶座上的人正是陆澹，他探头看了一下车外站着的一大一小。
“上车吧。”
林杳杳凑近一看，发现了开车的人是爸爸，“欸！是爸爸过来了！”
她欢呼了一声，主动打开后座钻了进去，林西乔跟在她后面一块上车。
“欸，妈妈你今天不坐前排吗？”杳杳回头问。
林西乔怀疑杳杳是十万个为什么……
她现在又不是陆澹的什么人，怎么好意思坐他的副驾驶。
“我陪你一块坐不好吗？”
“好呀！”杳杳懵懵懂懂地点头。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了，林西乔松了一口气，将还热乎烫手的烤红薯递给驾驶座上的陆澹。
“你女儿非要给你买的烤红薯。”
话说出口，她忽然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怪别扭的。
林西乔连忙开口，“杳杳给你买的，她想吃烤红薯。”
陆澹接了过来放到一边，“谢谢杳杳，我待会再吃。”
这是第一次两个新手爸妈一块带娃，说不清楚是哪里怪怪的。
林杳杳趴在车窗上沿途的风景，然后碎嘴皮子地一直和爸爸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林西乔在边上听了一会，有时候觉得杳杳说的话没什么营养，路上看到了什么都要说一声。
偏偏陆澹很有耐心，无论杳杳说什么他都会应下来，并抛出其他的话题来和杳杳沟通。
难以想象，陆澹还有这一面。
林西乔用手机搜了一下这场大型的夜市活动，听说主办方还请了乐队过来演唱。
“堵车了。”
车开到靠近金格街附近路就开始堵了。
“要不附近找个停车的位置？我们走过去？”林西乔提议道。
杳杳瘪着嘴巴不是很乐意，“啊……要走很远吗？”
“不远，几百米而已，当做是消化了，你刚才吃了不少红薯呢。”
陆澹在路边找了一个空位泊车，林西乔先带着杳杳下车。
路上的人都在往金格街那个方向走，杳杳也想跟着大家一块走。林西乔眼疾手快地拽住她，“要跟着大人走，小孩子不能一个人乱跑。”
陆澹从车前绕了过来，“我们走吧。”
“牵手手。”
林杳杳站在了两个人的中央，左边牵着爸爸的手，右边牵着妈妈的手。
今天她就是最幸福的小孩。
她拽着两个人的手往前跑。
陆澹提醒道，“慢点，当心撞着别人。”
林西乔则是有些不自在的，她已经收到不少路人投来惊讶的目光。
“这家人一家三口的颜值都好高啊。”
“是啊，爸爸妈妈都这么年轻，看样子好像20左右而已吧。”
“那个小女孩也挺可爱的，小脸粉粉的白白的。”
杳杳听到了别人夸奖自己，默默挺起了自己骄傲的小胸脯。
她的语气带上了小得意，“妈妈他们在夸我好看。”
林西乔给她吹彩虹屁，听说有效的彩虹屁可以树立起孩子的自信心，“杳杳当然最好看了。”
陆澹微微侧过头，在看向杳杳的同时目光也落在了林西乔的身上，他发现她今天穿了一件过膝的白色裙子，偏向运动风格。
而他从家里出来的时候，随手从衣柜拔了一件运动款式的卫衣套上就出门了。
刚巧也是白色。
看起来他俩像是穿了情侣款。
加上杳杳的五官都和他们俩有些想像，也难怪路人会误会。
越往夜市的方向走，人流量就越大，街上充斥着喧哗的笑声和交谈声。他们三人穿梭在繁华的街市上，林西乔有些不习惯人头攒动的场合，还没走到夜市门口路就被挤的水泄不通了，她走在外沿，总是不可避免的被人挤到肩膀和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烟味。
陆澹注意到她眉头蹙着，想了想开口：“我们换一个位置吧，里面的位置会宽敞些。”
两人交换了位置，林西乔换到了里面，确实如他说的，最里侧空间变大，连空气都变好了一些。
林杳杳是第一次逛夜市，她对一切都觉得很新奇。
包括人也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一块挤在一条街上。
虽然半天都不一定能往前挪动个十几米，但她还是很兴奋地在原地蹦蹦跳跳。
林西乔算是发现了，要是杳杳想一溜烟的跑走，他们两个人大人都不一定能盯住她。
在夜市门口的时候，她停在了门口摊贩面前，买了一个儿童防丢绳，还是反光设计的，就算在晚上也能发亮瞩目。
夜市人多，林西乔也是怕她走丢了。
给杳杳系上的时候，她倒不反抗，反而趁机和妈妈做交易。
“妈妈，我带了这个，待会走累了你们可以抱我吗？”
陆澹蹲在她身前，“可以。”
林西乔准备把牵引绳的另一端绑在自己手上时，陆澹把手伸了过来，“我来带吧，你既然叫了我一块过来带杳杳，那就不能什么事都压在你身上。”
“那……麻烦你了。”她把手环递过去。
陆澹很自然地将手环带到了自己的手腕上，然后调整了一下绳子的长度，让杳杳能有一个舒适的活动空间。
“我们进去吧！”
林杳杳已经等不及了，拽着妈妈的手就要扎进人群中。
夜幕降临，夜市正式开始了它的华章。道路两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街头巷尾似乎划分成了吃食区和玩乐区两个区域，他们从街头进入，入目都是小吃摊。
林杳杳站在了卖糖画的摊贩前，她身高不够，只能看到糖画摊前插着是一只只已经做好图案的糖人画，看不到制作过程。
她立即转过身，扑到了爸爸的大腿跟前哀求。
“爸爸抱！”
求爸爸总是好过求妈妈，因为妈妈没力气抱她太长时间。
林西乔发现了杳杳的小毛病，她懒走路，走几步就要人抱着，能坐车就不会走路，也不知道是不是未来的他们惯到她了。
陆澹顺从她的要求将她托在臂弯上，这是自己第一次真正地抱她，小心翼翼地，生怕力度太重会膈到她不舒服。
调整了两次位置，杳杳一手抱着爸爸的脖子，一手指着摊位上的转盘。
“师傅，我们要转这个。”陆澹负责和做糖画的师傅沟通。
师傅爽朗地笑了笑，“好嘞，无论转到什么，一律十块。”
五分钟后，杳杳拿到了一个凤凰样式的糖画。
在灯光下，晶莹剔透的糖浆变幻成了栩栩如生的凤凰，杳杳拿在手上看了又看，有些不舍得吃。
她趴在爸爸的肩膀上和身后的林西乔说：“妈妈，你帮我拿着。”
“你不吃么？”
林西乔拿过签子。
杳杳摇了摇头，“不吃，我想拿回家藏着，想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连陆澹都被她逗笑了，“万一热融化了怎么办？融化了就不是好看的凤凰了。”
杳杳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解决办法，“我可以放在冰箱里面，那样就永远不会融化啦~”
过了那家卖糖画的，走了不到两步路，杳杳的目光又停在了一家卖冰糖葫芦的摊位上。
摊位上不只卖山楂串、还有圣女果、葡萄香蕉，还有柚子和树莓，任何可以吃的水果，店家都用糖浆裹上出售了。
杳杳嗜甜，几乎看到一个卖甜点的摊位她就走不动道了。
冰糖葫芦的摊位前围了不少小孩子，大家都喜欢酸酸甜甜的小吃，拉着父母的衣角央求给买一串。
林杳杳趴在爸爸的耳边小声地说：“我想吃草莓串串。”
以前她放学了看到学校门口有卖糖葫芦的小车车，保姆姐姐都不会给她买，爸爸妈妈也怕她吃坏肚子不让买。导致杳杳每次都会羡慕地望着幼儿园的其他小朋友吃，家里的零食虽然也不少，但外面没有试过的就是充满了满满的吸引力。
不过，现在的爸爸妈妈似乎变得好说话了许多。
她提什么要求，他们都会应允嘿嘿。
旁边刚好有个大一点的孩子缠着父母要买糖葫芦，他父母都不是很想买，他家人就借机指着杳杳的方向说：“只有小孩子才吃，你看你今年都多少岁了，哪有小孩子像你这么贪吃！一根糖葫芦就要十几块，贵死了，哪个傻子会买？还不如直接回家买水果吃。”
然后那个家长就硬托硬拽把自家孩子拉走了，远远地还能听见那个孩子在嚎叫着要吃冰糖葫芦。
给杳杳拿了一串的糖草莓的林西乔还想给自己挑一串，冷不丁听到其他带小孩的家长这么说，她默默收回了挑挑拣拣的目光。
总感觉她们教育孩子的时候，顺便pua了其他买家。
林杳杳拿着草莓签签，看到妈妈又不买了有些疑惑，“妈妈你怎么又不买了？”
陆澹看过来，他主动俯身抱着杳杳看了看摊位上的水果糖串，偏头问杳杳，“如果让杳杳选，你觉得妈妈会喜欢吃哪个串串，我们来挑给妈妈好不好。”
“我知道！”林杳杳知道爸爸在考她，她有信心交出满分的答卷。
杳杳趴在玻璃柜上，用手指点着里面的串串，“妈妈喜欢吃荔枝，还喜欢吃提子，还喜欢吃榴莲！可是这里没有榴莲哇？”
陆澹应了杳杳的话选了一串提子串，让摊位的老板浇上糖稀。
然后看了一圈，又加了一串沙糖桔。
末了，他还给老板补充了一句，“糖浆可以稀一点，不用裹太厚，不爱吃太甜的。”
陆澹将两根新鲜出炉的糖串递给她，“不必在意别人，谁规定了只有小孩子才能吃糖葫芦。”
作者有话说：
这章突然发现有情节重复了！修正了一下
36 ☪ 第36章
◎为什么没人告诉她，这串草莓刚才陆澹吃过了！◎
林西乔愣住了, 前面杳杳所说的荔枝提子和榴莲都说对了，毕竟杳杳是未来自己的女儿，知道自己喜好什么水果很正常。
但沙糖桔, 也是自己喜欢的水果之一，但杳杳刚才根本没有提到, 陆澹是怎么知道的。
杳杳忽然想起什么，眨眨眼说：“对欸, 还有沙糖桔！妈妈都背着我偷偷吃！”
“那是因为沙糖桔上火, 所以才不想让你多吃的。”林西乔解释的有理有据。
“那妈妈怎么不怕上火！”
她忍俊不禁, “我是大人，大人不怕, 所以你要快点长大咯。”
短胳膊短腿的林杳杳：……
口舌之争输给妈妈的杳杳忿忿不平地咬了一口糖草莓串串，酸甜的草莓汁在她口中爆开, 外层咔次咔次响的糖稀, 她眼前一亮。
“这个草莓好好吃！爸爸你也尝尝！”
杳杳顺手将
YH
草莓串串递到了爸爸嘴边, 她是一个爱分享的小孩。
陆澹就着杳杳地过来的签子，咬下了第二个草莓。
自从长大以后,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被糖稀包裹着水果的了，甜腻的有些让人牙疼, 但味道还不错。
店家的用料是新鲜的奶油草莓, 熟的恰到好处, 再熟一分都可能会过甜。
不过有一个地方陆澹没想明白, 他和林西乔都不是嗜甜的人, 甚至说会有意避开过甜的食物，为什么杳杳会这么喜欢吃甜的？
难道是负负得正？
杳杳歪着脑袋问：“甜吗？”
陆澹颔首：“甜。”
林西乔跟在她们父女俩的身后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三人姐妹小群里茉茉问她今晚在干什么, 她回复说带家里的小朋友去逛夜市了。
然后还拍了一张夜市的街景照给她们看。
方玉：【你居然去逛夜市了！这不像你！】
好吧, 这确实不像她，她平时会避开一切人多的地方，同样也最讨厌乌烟瘴气的地方。
林西乔想了想，敲键盘回复：【偶尔过来凑凑热闹，还行吧~】
她刚敲完那行字，刚抬起头，一串红艳艳的草莓糖串就堵到了自己的唇边。
“妈妈吃！草莓很甜很好吃。”
林西乔没多想，她和杳杳经常会互相喂食好吃的，直接咬下了签子上串的草莓。
唔，是奶油草莓，味道还可以，对得起它的价格。
她放空脑袋，专心地品尝着草莓，然后不经意地一瞥，就看到了陆澹用欲言又止地眼神望着自己。
“怎么了？”林西乔好奇地问他。
陆澹斟酌着开口：“刚才那串……”
然后林杳杳碎碎念地声音清晰传进了林西乔的耳朵，“嘻嘻，一共四颗草莓，我吃一颗，爸爸吃一颗，妈妈吃一颗，那剩最后一个我吃啦。”
嗯？
嗯？？？!
林西乔的脸爆红，等一下，为什么刚才没人告诉自己，这一串糖草莓之前被陆澹吃过了。
和杳杳共吃一串就算了，如果她事前知道陆澹也咬走了一只草莓，或许她就不会这么自然地张开口了！
林西乔如果不知道，吃了就吃了，没人和她提起她就不会觉得别扭了。虽然草莓都是一个个的，并不存在谁会吃到谁的口水，但只要她想到自己和陆澹共同吃了一个签子，她就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别扭。
“我我我……”
陆澹见她的脸红成这样，也跟着不自在起来了。
“对不起，刚才我想提醒你的，但是你…吃的太快了…”他的解释结结巴巴的。
林西乔知道这件事不能怪陆澹，“没有，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是、是我一时没注意。”
偌大的街市中，人来人往，只有他们俩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
'罪魁祸首'林杳杳一连懵懂地看着爸爸和妈妈，“你们怎么了？”
然后她收到了爸爸妈妈默默看过来的视线。
好像她平时做错事，她们就会这样看着自己。杳杳咬着签字上的糖渣仔细想了想，可是她今天都很乖呀，并没有做错事。
她表示不解。
他们总不能去怪一片好心的杳杳，只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了。
杳杳买了一路，手上拿着烤肠和章鱼小丸子。
她倒是被小吃填饱了胃，林西乔和陆澹还不知道今晚要吃什么。
林西乔停在一处香煎口蘑虾滑的摊位面前，她饿了，先随便买一份顶顶肚子吧。
“陆澹你要吗？”她转头问抱着孩子的陆澹。
他消耗的体力不少，都快抱着杳杳逛一个多小时了，好几十斤呢，难道他不觉得累么？
陆澹不挑食，“我都行。”
林西乔买了两份，先尝了一口，口蘑被虾滑塞的满满当当，鸡汤的汁水储在了口蘑里，一口咬下去蘑菇的汁水和肉质一齐在舌尖绽放。难怪这个摊位上排队的人这么多，老板是有真材实料的。
她吹一下上面飘着的袅袅热雾，给杳杳吃了一个。
就一个，她肚子已经开始鼓起来了，林西乔怕她吃多了再撑着。
林杳杳像个美食品鉴家，不住的点头，“好吃好吃，给他五星好评。”
林西乔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她想把手上另外一碗口蘑虾滑递给陆澹，但发现他两只手都抱着孩子根本腾不出手来吃东西。
她轻声劝说：“杳杳你先下来走一会好不好，爸爸今晚还没吃东西呢，爸爸抱着你没手东西呢。”
“不要。”杳杳扭过头去。
“杳杳听话。”
“这里好多人，杳杳矮不够看，要是他们看不到我踩着我怎么办，妈妈你忍心看到我被人踩扁吗？”林杳杳打起了感情牌。
林西乔：“……”
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
“那换成我抱你不行吗？”
“你不够爸爸高，爸爸高，抱着我能看到更多好吃好玩的东西。”杳杳有她自己的一套歪理。
林西乔再次，“……”
糟糕，她好像说不过女儿了。
“那爸爸一直抱着你，难道你忍心看他一直饿着肚子吗？饿肚子就没力气了，没力气就抱不动杳杳了。”她再次尝试从另外一个点击破杳杳的防御。
杳杳不愧是五边形战士。
在林西乔说完之后，马上就接上了话，“爸爸没有手，妈妈你喂他就可以了啊！”
林杳杳不明白，大人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这么浅显的办法都想不到吗？
“啊？这多不好意思啊。”林西乔下意识答道。
杳杳：“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之前你们俩同吃一个冰淇凌，还不给我吃呢！”
提起这件事她就伤心，她想吃手工冰淇凌，结果妈妈买了一个给她，她就吃了两三口，剩下的全被把爸爸妈妈吃完了，连个饼筒子都不剩给她。
她当场就气哭了，晚饭都没吃几口。
不过现在的爸爸妈妈好好，从来不会让自己忌口，杳杳心里小小声地说：她喜欢现在的爸爸妈妈，不会老管着她，不让她吃这个又不让她吃哪个。
“咳咳咳咳。”
林西乔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虽然明知道这是未来的事情，但听杳杳这么一说，她脑子里面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开始想像起这一幕了啊啊啊啊啊！
陆澹也被杳杳的童言无忌弄得有些尴尬。
再怎么说那也是十多年后的事，以她们俩现在翻出来确实不太对劲。
“我……”
林西乔望着陆澹，声音艰涩，没太敢看对方的眼睛。支支吾吾小半天，却是怎么样都说不出亲手给他喂食的话。
陆澹知道她不自在什么，也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我们去找个地方坐下慢慢吃吧，有座位好过我们站在路边吃。”他想了想，提出了一个意见解救了同时陷入尴尬的他们。
林西乔感觉自己得救了，“嗯，我看前面有个烧烤摊，那有几个座位，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说完之后，她大步流星地埋头往前走。
林杳杳喃喃道：“妈妈怎么走得那么快，我们快点追上去吧！”
走出好一段距离之后，林西乔还是感觉自己脸颊在微微发烫。明明没有喝酒，脸却红的跟喝了好几杯酒差不多。
走到烧烤摊前，她停了下来，追上来的陆澹和杳杳来到她的身边。
“你们要吃什么？这家店的种类挺多的。”
烧烤摊的老板娘见林西乔是一家三口过来吃东西，便热情的招呼说：“想吃什么随便看看，给你们一个篮子随便挑。”
林西乔看了一圈，往篮子里面放了一些素食，豆腐、土豆、藕片还有烧茄子。
基本上摊位上的素食都被她放进了篮子里面。
这里的肉食，她不太感兴趣。
“哎呦，小姑娘不吃肉吗？我们还有炒粉炒面和炒饭，要不要点一份，不然怕你们不够吃啊。”老板娘瞅了一眼篮子里那几根绿色的串串。
“我问一下他们吃不吃。”她转过头来问，“你们要吃什么？我一块帮你拿了。”
然后陆澹随意点了几串，和林西乔全是素串相反，他点的全是肉食，猪肉羊肉牛肉鸡肉，每个动物身上的肉他都雨露均沾了。
食量是她的两倍，名副其实的食肉兽。
“你不吃素菜么？”林西乔好奇地问道。
陆澹愣了一下，问：“你不是点了很多素串么？”
他以为林西乔点了素串是一起吃的。
这也是林西乔误会的点，她以为是分开点分开吃，反应过来之后她又意识到遮阳似乎太生分和客气了，怕陆澹会多想，连忙解释说：“没有，我刚才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已经点好了。”
陆澹听出了林西乔语气里的紧张，他没说什么，只是又补充多了一句：“在帮我点一份炒面吧。”
“好。”她点头，然后又转头问杳杳：“你呢？想吃什么？”
“我想吃这个。”杳杳伸手指点了一下隔壁炭火烧的正旺的烤炉。
林西乔知晓了她的意思：“老板，再来一份蒜蓉粉丝扇贝和豆串。”
“好嘞，你们吃辣吗？我们有孜然粉和微麻微辣，要是还能吃辣就点变态辣。”
杳杳不吃辣椒，平时杨姨炒菜放了一点辣椒，都被她统统挑出来。
“不辣吧，谢谢老板娘。”
老板娘将装满签子的篮子放到一边，向后面收拾桌子的身影喊了一声，“囡囡，过来帮忙炒个面！”
原来炒面的人是老板娘的女儿。
看着身形高大，一头爽利的短发，看起来和男生。
老板娘女儿带着厚厚的口罩挡住了口鼻，走到锅炉前带上了一次性手套，熟练地倒油和蒜末进炒锅里，然后将边上的炒面勺到大铁锅。
她颠了颠锅之后，成功把面炒热了之后看过来问：“炒面可以加蛋和火腿丝，要加吗？”
“都加吧。”林西乔刷着手机头也不抬道。
但很快对面炒面的女生呆住了，她拎着勺子，不可思议地低头仔细看了一眼林西乔，语气惊疑：“林西乔？”
林西乔：“……”
这个声音！
白小花？！
她惊慌失措地抬起头，“你是白小花吗？”
对方点了点头，拉下了脸上挡油烟的白色口罩，说：“是我，你今晚来逛夜市吗？”
妈妈叫她过来帮忙时，白小花余光瞄到他们三人站到了一块，没仔细看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是普通一家三口过来吃东西。
当知道当中里面的女生是林西乔后，白小花的视线很自然的滑到了她身边挨着的两个人。
她最先注意到的人是陆澹。
怎么是他？
白小花有些疑惑，但不是很意外，上次林西乔喝醉酒被陆澹送回来的时候，她隐隐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磁场不太一样。
她的目光落到了被陆澹抱着的小女孩脸上，还没来的看清，就被林西乔一把捂住了脸。
“她是我远房表妹——”
杳杳的五官明眼人一看就能联想到她和陆澹，尤其是他们俩今天还一块带着她，穿的衣服也想像，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举动成功引起了白小花的怀疑。
林杳杳刚才还在偷吃爸爸的白蘑虾滑，含在嘴里还没咽下去，妈妈就猛地用手盖了过来，弄得她嘴里的汤汁全都撒了出来。
“妈妈你在干嘛？”杳杳无奈地说道。
白小花听到了这声妈妈，同时注意到了，系在陆澹和小女孩手上的荧光绳子，再次将好奇地将目光投到林西乔身上。
虽然没有张口说话，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一行字：她怎么叫你妈妈？
林西乔整个僵住。
怎么偏偏今天出来带杳杳玩就碰上了熟人！
“小孩子乱叫的，我堂妹她经常想妈妈，见到谁都这么喊。”林西乔胡乱地解释道。
“你别多想哈。”
等等，不太对，怎么感觉像越描越黑了。
37 ☪ 第37章
◎“以前爸爸也说喜欢妈妈就是因为妈妈长得很漂亮。”◎
林西乔索性闭嘴, 冲白小花笑了一下然后拽着陆澹去边上找位置。她没有回头，都能感觉到白小花狐疑的视线还黏在她的后背。
刚才她差点汗流浃背了。
幸好，她了解白小花, 她不是那种八卦的人，不会在学校里乱传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陆澹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班上的其他同学, 他看了一眼烧烤摊前白小花的身影，把怀里的杳杳先放到了林西乔面前的椅子上。
“等我两分钟, 马上回来。”
林西乔不知道他要去哪, 点点头, 将牵引绳系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没过一会，她之前点的素串烧好了送上来, 上面撒着一层灰黄色的孜然粉，滋滋冒着油光看起来让人拇指大动。
林杳杳的小爪子不自觉地伸了上去, 然后被薅回来。
林西乔：“小心烫, 等凉一点再吃。”
“好吧。”杳杳咽了一口口水, 乖乖地点头，“那我等一小下吧。”
看杳杳急不可耐的样子, 林西乔都怕她一会等不及趁自己不注意，一口把滚烫的蒜蓉烤茄子整个都给吃了。
她用筷子将茄子肉撕成了一条条放进杳杳的碗里, 叮嘱说：“等凉点再吃。”
林杳杳端着碗吹了好几下, 别别扭扭地用筷子勾起了一缕茄子肉塞进嘴里。
即便是比刚端上来时候要凉一些, 但还是烫到她张不开嘴, 杳杳含糊不清地说：“好、呲——”
林西乔嘴角含笑地看着她, 抽了纸巾给她擦嘴角，“你看看, 酱汁都蹭到脸上成大花猫了。”
杳杳坐定让妈妈给她擦脸。
白小花过来时就看到了这温馨的一幕, 她端着炒好的面送到她们的桌子上, “小心烫。”
林西乔收回纸巾，移开眼睛，“谢谢你。”
白小花在离开前对林西乔小声说：“今天看到的事我不会说出去。”
林西乔怔了怔，叫住了白小花离开的身影，“小花！”
“怎么了？还需要些什么吗？”她转过来。
“杳杳说烤茄子很好吃，祝你们店生意兴隆。”林西乔侧着脑袋望着她笑道。
白小花点点头看她：“谢谢。”
陆澹回来了，他买了两个黑色口罩和三支矿泉水。
他把口罩给了林西乔，“夜市上人来人往，可能会碰到圣兰的其他人，带上口罩，他们认不出来。”
“还是你想的周到。”她撕开口罩的外包装，试着戴在脸上。
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比对了一下，口罩对于她的脸来说偏大了，但完整地将眼睛以下的部位都遮住了。
其实被熟人认出来无所谓，但林西乔怕被有心人拍了放上匿名论坛。披着马甲，每个人都可以尽情地发散心底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林西乔想了想，从包包里拿出发绳，并拢后脑勺的头发，简单地扎了一个高马尾。
光洁的后颈露出，再搭配上这身运动服，给人清爽阳光的初印象。
陆澹则不然，遮住了鼻梁以下的部位，只露出淡然冷漠的黑眸，看着就不好相与的感觉。
杳杳奇怪地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为什么同时戴上了口罩。
她转过身体来和妈妈说悄悄话，“爸爸现在看起来好凶啊，好像电视里的坏人。”
“是吗？”
林西乔憋笑看着陆澹，好在她现在戴着口罩，谁也看不到她疯狂上扬的嘴角。
她伸手遮住了爸爸的眼睛，“这样就没有那么凶了。”
“……杳杳，我看不见路了。”
陆澹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他拿出了黑框眼镜戴上，然后问杳杳，“这样就不凶了吧。”
林杳杳摇头，立即两眼放光，“不凶，以前爸爸就是这个样子的，然后穿西装很帅！”
听到女儿夸奖自己帅，陆澹的心情很好，笑着说：“杳杳也很漂亮。”
林西乔见状不由地问：“陆澹，你近视多少度呀？”
“不高，两百左右，以前一个劲的看书，眼睛总是盯着一处，就近视了。”
林西乔点点头，听说近视高度数会遗传给孩子，但杳杳眼神还挺尖的，想来是不用担心了。
杳杳被夸漂亮很是得意，缠着爸爸问：“那杳杳漂亮还是妈妈漂亮？”
陆澹：“……”
林西乔听到这个问题也好整以暇地望着陆澹，想听听他的答案。
陆澹认真地想了想，说：“当然是妈妈漂亮。如果妈妈不好看，怎么会生下漂亮的杳杳呢？”
这一套因果循环听得杳杳一愣一愣的。
“有道理，好像是这样。”她喃喃道。
“以前爸爸也说喜欢妈妈就是因为妈妈长得很漂亮。”
杳杳说完以后低下头嗦了一口顺滑的茄子肉。
她低下了头，留陆澹和林西乔四目相对。
本来是一句夸赞人的话，但陆澹听着觉得浑身都不对劲，感觉像是在说未来的自己是见色起意。
“杳杳说的话不一定完全是未来我口中的意思。”陆澹轻声为自己解释。
林西乔不由莞尔，倒不是很在意，“其实杳杳说的也有道理啊，第一眼确实是只能看到人的外表。包括我自己也是这样。”
小说中自己成为家族弃子之后，身上唯一还有些用处的就剩下皮囊了，恶毒的漂亮花瓶从林家搬到了陆家。
“吃东西吧，你的炒面都要坨了。”她话锋一转，将一次性筷子递过去。
陆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又咽回去了，掰开了竹筷子，夹起了有些软坨的面条。
白小花家的烧烤摊似乎是夜市里面生意最好的，他们过来的时候似乎是刚开摊，现在全都满座了，后面过来点烧烤的人见没有位置就直接打包带走了。
家的烤串烧的很香，本来她在挑选肉串时没什么兴趣，可现在一根根冒着油光的五花肉摆在林西乔面前，她又忍不住拿了一根来吃。
肉汁饱满，上面似乎涂了一层清甜的酱汁，再配上孜然粉，味道融合的很好。
不过林西乔点到为止，吃了一串就停下来了。
陆澹看她小猫一样的食量，客观的评价，“你吃的很少。”
“我今晚已经吃很多了。”她道。
她已经习惯吃东西七分饱。
林杳杳眼睛也直勾勾地望着烤肉串，“我也想吃。”
“你不是说刚才已经很饱了么？”林西乔迟疑地看了她鼓起来的小肚子。
她今晚吃了挺多东西了，再吃待会又嚷嚷肚子撑到了不舒服。
杳杳给自己找了新的理由，“那我吃一点点尝尝味道就好了。”
陆澹新拆了一双筷子，签子上的肉本来是有五块，他都把肉拆了下来。然后挑选了一块最小的五花肉放到杳杳的碗里。
“这块很适合，吃吧。”
杳杳：“……谢谢爸爸。”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吃的东西太上火了，杳杳吃了五花肉之后就有些咳嗽了。
她咳嗽时还有轻微的痰音，陆澹轻拍杳杳的后背，给了纸巾给她，“要是嗓子里有痰，就努力把痰咳出来。”
“待会去买杯下火茶给杳杳，她今天吃了很多上火的。”林西乔道。
结果杳杳拧着眉头摇头：“我不喝下火茶，好苦！”
可没想到，这一回，一向疼爱她的爸爸妈妈都没理会她的反抗。
甚至当着她的面讨论起了待会喝什么下火茶。
陆澹：“刚才我去便利店的时候看到有一家徐记，它家的下火茶很出名，我以前喝过，就是有点苦。”
“徐记？我们之前经过了一家黄老板。很多人在那里买癍痧凉茶，那个效果怎么样？”林西乔想了想道。
既然要喝就要喝最有效的。
陆澹犹豫着说：“和中药差不多，很苦，我怕杳杳喝不下。”
中途插进了杳杳弱弱的反抗声，“我不喝。”
但都被头顶的两个大人忽视了。
“应该是越苦越有效吧，给杳杳试试，喝完之后再给一些陈皮她吃。”
陆澹点头，“好，我去买。”
林杳杳盯着爸爸离开的身影，拉着妈妈的衣角苦着脸说：“我不喝凉茶！好苦！我喝白开水行不行！”
“不行噢，你上火咳嗽，一定要解下来。”
“我就是不喝，哼，你们买了也是白买！”她捂住自己的嘴巴。
林西乔噗嗤一笑，“你会愿意喝的。”
杳杳见自己撒娇不管用，决定紧紧地抿住自己的嘴，不管爸爸妈妈怎么说，她都是不会张嘴喝凉茶的！
别小瞧她的决心！
陆澹带着温热的瓶装凉茶回来，杳杳一看到那瓶黑乎乎的药汁就立刻躲到了妈妈身后，显然是打算犟到底了。
她扔下一句话，“我是不会喝的。”
林西乔：“先拿着吧，别逼她，待会她就愿意了。”
林杳杳为了不喝凉茶，也不要爸爸抱了，一个人走在了前头。
她们都吃饱了，从餐饮区走出来，由杳杳带领着拐进了卖玩具和小饰品的区域。
这边对比喧闹的餐饮区安静了不少，但客流量却并不比那边少，因为出现在这里的多数都是带着小孩的家长们。
这里更能吸引小朋友的视线。
杳杳简直走不动道，停在了一处卖气球的大爷面前，上面有她最近沉迷的一部动画片的主角猪猪。
“爸爸我想要这个。”她扯了扯陆澹的衣袖。
杳杳知道求自己的话是不可能给她买的，林西乔给陆澹使了个眼神，让她别惯着杳杳。
于是陆澹没有说话。
之前他们就商量过了，不管待会杳杳要什么，都先不要答应，除非她愿意乖乖喝凉茶。
“想要气球的话就要喝凉茶咯。”林西乔指着陆澹手里的那瓶凉茶。
林杳杳瘪了瘪嘴巴，抬着下巴说：“那我不要了。”
说完之后，她又继续向前走。
沿途碰到其他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小朋友手上都绑着卡通气球，只有她是两手空空。杳杳就把两只手插进衣服的口袋里，装成酷酷的样子。
气球而已，其实她也不是很想要。
越往里走，卖小玩意的地摊就越多，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满了道路的两侧。
林西乔看到杳杳又停在了一个地摊前面，她眼巴巴地望着上面的粉色泡泡机。
林杳杳知道爸爸妈妈肯定不会给自己买的，她没吱声，也不肯走，就定定地站在摊位前面。
陆澹看着都差点心软直接给她买了，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硬起心肠垂眸看向别处。
引得摆摊的小姐姐都逗她说话。
“小朋友，你想买什么呀？”
“我想买泡泡机，但是他们要我喝超级苦的凉茶才肯给我买。姐姐，要不你帮我喝吧。你能赚钱，我能拿到玩具，这是双赢啊。”
林西乔快被杳杳气笑了，这些都是怎么想出来的鬼主意。
这个摊位上不只卖泡泡机，还卖女生的小饰品，她走上前挑了两枚发圈，准备结账。
然后林西乔就收到了女儿投过来的，充满恳求和期盼的眼神。
奈何她本身也是个倔小孩，她当没看到，只买了自己的东西就准备离开。
“我们走吧，去其他地方看看。”
陆澹颔首。
“等一等！”
林杳杳气呼呼的喊住他们。
林西乔轻轻勾了下唇，“怎么了？”
“我喝了凉茶你们就给我买东西了是吧！”杳杳主动地提起之前的话题。
林西乔点头，“对呀。”
“那我喝！”杳杳毅然决然地点头。
她接过爸爸手里的凉茶瓶子，拧开了瓶盖，先是探头看了一眼里面装着的黑乎乎的药汁，又嗅了嗅药汁的味道。
小脸都快皱成包子了。
“一定要喝吗？我喝不下这么多。”林杳杳继续眼巴巴地看着爸爸，期望爸爸能帮她说话。
她知道爸爸耳根子一向很软，只要撒撒娇，爸爸就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
被杳杳猜对了，陆澹一向心软，对上女儿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原则，他甚至不敢看杳杳的眼睛，拧头盯着其他方向。
“好吧，那喝一半吧，到这里。”林西乔在瓶子中央划了一条线。
林杳杳知道今天自己是一定要喝药才能买到玩具了，她咬了咬后槽牙，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妈妈你帮我捏住鼻子。”
林西乔失笑，捏鼻子灌中药这个做法倒是和自己一模一样。
她也不爱喝重要，捏住鼻子可以让喉咙里的苦味减弱。
林西乔抬手给杳杳捏住了鼻尖，她对住瓶口咕噜咕噜地往喉咙里灌进凉茶。
半分钟之后，杳杳放开了瓶子，唇边还有红红的瓶口印子。
“好苦好苦！”她终于能呼吸了，但同时也感受了喉咙里剩下的药汁残液，干呕了两下，差点没把刚才喝进去的药全都吐出来。
陆澹早在她喝药的时候就准备好了陈皮，在杳杳张开嘴巴喊苦的时候就塞了进去。
“唔？”
杳杳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闭上了嘴巴。
嚼着嘴里的陈皮，甜甜的滋味重新占据口腔。
咦，好像不是那么苦了，酸酸甜甜还挺好吃的！
杳杳：“还要陈皮！”
陆澹把手上那一小袋陈皮都给她捧着吃了，他买凉茶的时候发现，卖凉茶的摊位边上有一个卖凉果的铺子。不少人喝完凉茶之后就跑到隔壁买陈皮或者话梅，把嘴里的苦味都压下去。
这两个摊子开在一块，竟然相得益彰，互相生意都很不错。
陆澹见状，也买了一袋陈皮回来。
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作者有话说：
昨晚追了实时更新的小天使们先去上一章末尾看看，我今天更新补了几百字~啵啵啵
38 ☪ 第38章
◎一家三口一人一个玩偶◎
杳杳嚼着陈皮, 兴奋地看着爸爸给她买了粉色泡泡机。
只要一摁开关的位置，泡泡机的口子就会放出五彩缤纷的虹光，然后一个个圆溜溜的七彩泡泡就会飞出来。
林西乔：“刚才这么乖, 还想要什么？”
林杳杳指着前面的一个摊位上的草莓熊玩偶，“想要那个。”
她看过去, 是一个飞镖气球的摊位。
摊主摆了很多漂亮的大玩偶出来做噱头，林西乔牵着杳杳走过去, 摊主见他们一家三口停留在摊子面前, 立即从凳子上站起来热情地招呼客人。
“20元15个飞镖。”
“只要射中7个气球, 就有一把小水枪。10个气球，就有一个小玩偶。中13个气球能拿到我们的公仔抱枕。如果15个都中了, 那就能拿到我们的镇店之宝！最大的娃娃随便你挑走一个。”
林西乔听了规则觉得挺有意思，扫了20块钱给老板, 然后拿到了一筐飞镖。
从她们站着桌子前到靶子差不多三四米远, 气球密密地围成了一个大圆圈, 林西乔拿起飞镖，感觉不似自己想象的重手, 手感偏轻，不太好发力。
拿到飞镖之后, 杳杳抢着说要扔一下, 林西乔给了她两个飞镖。
林杳杳的身高不够, 只能踩在凳子上才能看清靶子。
她手劲也不够, 看起来已经很努力地把飞镖扔出去了, 但飞镖在半空中摇摇欲坠飞了一会，很快就跌落呈抛物线落在了半路上。
看起来扔了不到两米远。
气球摊的老板笑的很开心, 安慰杳杳：“没关系, 小妹妹, 你看准了气球再扔，向上扔，别扔的太近了。”
小孩子扔，那肯定就是扔不准的，相当于他白白赚了这笔钱。
杳杳继续扔出第二支飞镖，方向斜了，差点扔到老板那去了。
她有些气馁，发现自己不够力气扔到气球上，只好求助妈妈，“我扔不过去。”
林西乔：“我来试试。”
很难中吗？气球看着很密集的样子，应该随手扔都能中十个八个吧。
林西乔还是第一次玩这种小游戏，不光杳杳觉得有意思，她也觉得新鲜。
只听见啪的一声，靶子上的第一个气球爆了。
杳杳在旁边拍手：“妈妈好厉害！”
林西乔感觉还是挺容易的，一连扎中了五个气球。但气球开始稀疏起来之后，扔中的概率降低了。
后面好几个飞镖她都扔到了板子上，最后除开杳杳一开始浪费的那两个飞镖，她一共扔了13枚，只中了七枚飞镖，奖励品是边上堆积如山的小水枪。
老板说可以任意挑选一把拿走。
林西乔有点不好意思，她刚才还想和杳杳说看中哪个布偶，她努力扔飞镖给她换出来。现在才知道想要扔出十个以上其实不容易，还好她没有夸下海口说自己可以扔中十几枚。
“杳杳，你喜欢哪个水枪呀，这个小鸭子和小兔子都挺可爱的。”
林杳杳见奖励品只是水枪有些小失落，她小声地说：“都不好看。”
不过看在妈妈的面子上，她还是挑了一个小鸭子。
“就这个吧。”
她握着小水枪，又恋恋不舍地瞥了一眼挂在墙上最前沿的大玩偶。
“我来试试。”
陆澹扫了收款码，再叫老板拿了一篮子飞镖过来。
准备离开的林西乔和杳杳又重新转了过来，一大一小都露出了好奇地目光。
陆澹提起飞镖，立即就意识到了重量不太对劲了，不好发力。他转成了用左手，捏着飞镖晃了晃手腕。
然后瞄准了边缘外圈的气球，轻轻一抛。
啪——
气球破了。
林西乔为他捏了一把汗，感觉只是想随便扔一记出去，结果就这么风轻云淡地中了。
陆澹紧接着又投掷出了第二枚、第三枚，也都中了。
他的节奏很稳，不会因为杳杳在边上欢呼而打乱了原本的节奏。
没有空镖，一直到第十个，边上困到几乎要打瞌睡的老板才终于意识到这个现在丢飞镖的男人准头有些厉害。
中了十枚，她们可以拿一个小玩偶了。
木板上的气球变得稀疏起来，投中的概率大幅度降低。
陆澹的手速还是不变，稳如泰山的模样继续投掷着手中的飞镖，无一落空。
此时他的篮子里还剩两枚飞镖，气球靶上剩下的气球十多个，但都分布的非常稀疏。
老板开口夸赞：“兄弟可以啊，厉害啊，已经好久没有人丢的这么准了。”
此时还有一些其他家长带着孩子围了过来，小孩子瞧见陆澹每个飞镖都扎中了气球，还以为很容易，央求着他们的爸妈也去要一块玩。
其他家长也都自信地认为自己能成为第二个神射手，马上叫老板开了第二个气球靶位，起初的前几枚飞镖准头都很好，但从第七枚开始就屡次落空。
陆澹这边，随着第15个气球的爆开。
他完成了大满贯。
老板看着被他吸引过来的一大批客人，脸上笑开了花，“你中了15个气球，你们可以随便选一个拿走！”
“杳杳，你要哪个？”
陆澹把她抱起来，让更清楚地看到头顶上挂着的大布偶。
“要这个红色的熊熊！”
林杳杳不带犹豫，直接就指名了草莓熊。
老板用叉子把那只大草莓熊勾了下来，递给小朋友。
“抱稳啦，很重的噢。”
草莓熊的体积比杳杳都大，她仰着脑袋艰难地抱着熊熊。
林西乔见她拿着辛苦，捏着草莓熊的脑袋说：“我帮你抱着，你拿太重了。”
玩偶的质量还不错，不是那种劣质掉毛掉色的玩具，看来老板进货时还是花了大价钱的。
没有一两百很难拿下这种质感的玩偶。
边上其他玩家最厉害的也只能拿到一个抱枕，他们的孩子不依不饶的让家长继续玩，知道弄出大玩偶位置。
林西乔听见了周围隐隐传过来的嘀咕声，“该不会是老板请来的托吧！哪有人能全扔中的？！”
更有人过来加钱请陆澹帮他们的孩子投飞镖，不过都被他拒绝了。
陆澹转了过来，“你呢？有想要的吗？”
林西乔有些意外，他竟然会问自己。
她望了一圈这个摊位上的玩偶，都不她喜欢的。
林西乔摇头，“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她：“你经常玩这种游戏吗？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
“很少。我家里有靶子，无聊的时候偶尔会玩一玩。”陆澹回道。
林西乔颔首，然后转头指着另外一个摊位说，“我想要那个玩偶，篮球游戏应该是你的强项了。”
投篮游戏，模式和飞镖扔气球差不多，只要20个气球都投中了，就能拿到一个大玩偶。
于是，十分钟后，林西乔的另一只手抱到了一只卡皮巴拉玩偶。
卡皮巴拉后背捆着一只绿色的小乌龟，看起来憨态可爱。
林西乔在陆澹匡匡投篮时，她也买了次数，开了另外一台投篮机。
准头差的要命，一通操作下来，只中了一个迷你小玩偶。
她在玩偶池里挑挑拣拣，最后选择了那只大卡皮巴拉的mini版本——小卡皮巴拉，背后同样背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绿乌龟。
林西乔把这只小公仔送给了陆澹。
她和杳杳今晚都拿到了一个大玩偶，如果陆澹空手而归，那她就有点过意不去了。虽然她投篮前想的是换一个篮球给陆澹，再不济也弄一个篮球钥匙扣，但很遗憾最后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公仔。
“不好意思，我尽力了，虽然它有点小……”林西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比起两只大玩偶，她的小公仔似乎有些拿不出手。
陆澹却并不在意，他一直看着手上的小卡皮巴拉，仿佛入定了。
昏暗的灯光下，林西乔好像看到了他脸上的笑意，看起来没有嫌弃她送的东西。
“谢谢。”
他会好好保管的。
－
从夜市回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林西乔把今天的战利品摆放在了床头。
“好像占了睡觉的位置。”
两只玩偶都太大只了，一左一右直接把她睡觉的位置都霸占了。
但杳杳坚持要把它的草莓熊放在床上，那林西乔只能把卡皮巴拉放到衣帽间。
她打开衣橱，拿出她和杳杳的睡衣，准备进浴室洗澡。
可杳杳却忽然喊肚子痛，急急忙忙地冲进厕所里，结果林西乔在外面等了好一阵都不见她出来。
她开始有些担心地敲了敲门，“杳杳你还好吗？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马桶冲水声响起，杳杳打开门，捂着肚子缓慢的挪到林西乔面前，“妈妈，我肚子好难受。”
“肚子疼？刚才拉肚子了？”
杳杳虚弱地点头，然后哎哟一声，又捂着肚子跑进厕所里。
林西乔见状，猜测是今晚给杳杳吃的东西太杂太油腻了，才会引起她拉肚子。
她定了定神，先去找杨姨，和她说明了杳杳的情况，问问有什么药能给杳杳吃。
杨姨翻出了家里的药箱，因为家里忽然多出了一个小孩子，她特意补充了一批12岁以下儿童用药，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然后刚好找到了对上杳杳现在症状的肠胃药。
林西乔冲了一杯温开水，拿着药喂给杳杳吃。
林杳杳缩着身体，刚想张嘴吃药的时候，胃里一阵翻滚，晚上吃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反哺到喉咙里，皱着连干呕了两下。
“想吐吗？”林西乔轻拍着她的后背。
杳杳点头，“有一点。”
“那肚子还疼吗？”
“不是很舒服，疼。”杳杳平常的精气神都没有了，蔫蔫地倚在妈妈身边。
“如果不舒服，咱们就吐出来，别憋着，吐出来可能会好受一点。”林西乔给她轻轻地揉着肚子的位置，许是今晚吃的东西一直没有消化到位，杳杳的肚子鼓鼓胀胀的。
林杳杳皱起了小脸，小声地说了一句：“妈妈我想吐。”
林西乔赶紧抱着她跑到卫生间里，让她踩在脚凳上，同时开了流水冲掉盆里的呕吐物。
这时，杨姨拿着一盒小儿脐贴走了过来，“给杳杳试试这个，贴在她肚子上。”
见杳杳吐的这么厉害，杨姨看着心里也觉得难受，“我去冲一杯口服补盐液过来，上吐下泻，身体脱水还能补充点盐水。”
“谢谢杨姨。”
林西乔心里焦急，同时也在心里后悔不应该带着杳杳吃这么多杂七杂八的小食，一点都没有顾及到小孩子的肠胃能不能接受。
杳杳蔫成了一团趴在了沙发上，不过在贴上脐贴以后，倒是暂时止住了上吐下泻。
林西乔暂时不敢给她喂药，怕杳杳吃进去以后又重新吐出来。
“现在还很难受吗？”她摸了摸杳杳的手，微凉。
她找了一件外套暂时给她盖上，防止杳杳一会寒冷。
“休息一会再吃药好不好？”
“嗯。”杳杳有气无力地应道。
林西乔心疼地摸着她的小脸，“好，现在闭眼休息一下吧。”
她哼歌哄着杳杳，想了想，最终还是将今晚回来以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陆澹。
他是杳杳的爸爸，有知情权，不好瞒着他。
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她编辑短信发过去之后，陆澹几乎是立即就打回了视频电话。
“杳杳现在怎么样了？”陆澹神情很是紧张。
林西乔接了视频，把镜头调转对着杳杳，“现在止住了腹泻，杨姨准备了电解质水和小儿肠胃药给她，一会就喂给她。”
“我问了杨姨，可能是我们今晚吃的东西不太干净。小孩子肠胃脆弱，不像我们这么能折腾。”她叹了一声，把手机固定在一边，上前给杳杳揉着肚子。
林西乔刚才六神无主，好在有杨姨在边上出主意和找药，不然她估计会和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一直都是别人照顾她，今天是第一次照顾还不足5岁的小孩子。
她絮絮叨叨的，似乎有很多话要讲，“杳杳刚才吐的很厉害，我都害怕她把今晚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她现在累了，想睡觉。”
林西乔肚子里的话找不到倾诉对象，不知不觉在陆澹面前吐露了心声。
陆澹一直默默地听着，他看着镜头后缩成一团的杳杳，“今晚辛苦你了，我可以过来帮你一起照顾杳杳。”
林西乔心头跳了一下，“现在杳杳没什么事了，待会我喂药给她应该就能好了，不用麻烦你再跑一趟。”
她将药丸拿在手心，轻声哄着杳杳从沙发上坐起来。
林杳杳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我好像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他关心你，所以打了视频给你。”林西乔先是喂了一口温开水给她，然后把药丸喂到她嘴边。
林杳杳懵懵地把药给吃了，然后吐了一下被染成了黄色的舌头。
“好苦！”
“药丸直接吞掉就可以了，谁叫你还要嚼碎了吃。”
不过杳杳好奇心重能理解，放到嘴里后她忍不住用后槽牙去嚼是苦是甜。
现在喝了电解质水和吃了药丸，林西乔的心总算定了下来，“要不要和爸爸说说话，他很担心你。”
林杳杳凑到了镜头前面，一个劲的喊着爸爸。
“爸爸肚子痛痛，不舒服。”
吃了药之后杳杳的精神状态恢复了一些，捧着手机叽里呱啦和那头的陆澹开始聊天。
“杳杳，你和爸爸先聊一会，我去洗澡……”
刚才杳杳吐的时候，林西乔的袖子不小心沾上了她的呕吐物，用水简单的冲洗了一下还是留下了一块污渍。
林西乔抱着睡衣走进浴室，她没敢在浴室里待太久，匆匆洗了下沾了油烟味的头发包着浴巾走了走来。
她出来以后目光落到了在沙发上酣睡的杳杳身上。
视频还没有挂断，陆澹还在镜头后面看着杳杳，他听见了林西乔的脚步声走近。
“她刚才说困，想睡觉，我就先哄她睡觉了。”
林西乔出现在镜头前。
“谢谢，她现在睡着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很晚了。”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手机，陆澹的背景黑漆漆的，以为他关上灯准备要睡觉了。
陆澹摇头，“没关系，我不困，你呢？”
“我也不困，被她吓得很精神。”她回道。
杳杳今晚没办法洗澡了，林西乔去弄湿了她的毛巾，打算给她擦擦脸和手。
可当她握住杳杳的手臂时，却蓦地愣住了，脸色微变摸上了杳杳的额头。
“怎么了？”
陆澹见视频里的林西乔脸色不太对。
“杳杳好像发烧了……”林西乔用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搭在了杳杳的额头上。
体温偏高，应该是在低烧。
她跑出去拿了药箱回来，体温枪扫了一下杳杳的额头。
37.8℃。
“是低烧了。”
原以为吃了肠胃药，杳杳应该会没事，结果竟然发烧了。
林西乔摸着她的手，一直是微凉的，但额头却在发热。
她把杳杳抱回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打了一盆水过来，浸湿手帕给她擦拭身体。
“妈妈…”林杳杳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睛。
林西乔问她：“杳杳你发烧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头疼吗？”
“头痛，好晕啊。”杳杳醒了之后喊口渴。
林西乔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杳杳端着杯子咕噜咕噜直接喝光了。她见状又倒了一杯过来，杳杳却是说什么都不肯再喝了。
杨姨听说杳杳又发烧了以后，也是彻底没了睡意，找出了退烧药，说说超过了38℃之后就要给杳杳吃。现在可以用物理方法先降温看看有没有效果。
杳杳闭着眼睛睡下了，温度没有再升高，维持着37.5℃左右的低烧。
林西乔坐在床沿看着她，不敢再轻易移开视线。
她拿起手机，发现陆澹一分钟前挂掉了电话。
什么话都没说，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挂掉了。林西乔摁灭屏幕，算了，孩子她一个人也能照顾的很好。不需要他的帮助！
杨姨却在这时候敲了敲她的房门，“西乔，有一个男生站在院子外面摁铃，他说……是你的同班同学。”
作者有话说：
这章又粘贴上来的时候又重复了一大段，发现之后我删掉重新补了内容！不好意思跪
39 ☪ 第39章
◎“是爸爸在外面有狐狸精了吗？”◎
“让他进来吧, 带他到我房间。”林西乔开口。
陆澹站在林宅外，摁了好几下门铃，隔壁领居养的看家狼狗都在狂吠。
杨姨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迎了进来，她刚才在可视门铃里看的不是很清楚, 等直面陆澹后她才发现面前这个男生有些眼熟。
“欸，你不就是那天在小公园里陪杳杳玩的那个大哥哥。”
陆澹点点头。
他被带上二楼, 林西乔听见响动, 转过头, 目光在陆澹身上稍顿，他还是穿着分开时的那一套衣服。
“你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
别墅园AB两区, 要经过一条桥，就算开车过来最快也要五分钟的时间。
“你说杳杳肠胃不适的时候我就过来了, 怕半夜打扰到你, 我就一直在楼下。”
林西乔恍然地看着他, 难怪他的聊天背影一直是乌漆麻黑的，原来他刚才待在车里。
“杳杳怎么样了, 发烧多少度？”陆澹望着杳杳的睡容压低声音问道。
“37.5℃。”
杨姨给陆澹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她眼睛瞅着陆澹的脸。
“来, 小伙子喝杯水。”
陆澹道谢后, 接了水杯。
林西乔怕杨姨看出陆澹和杳杳脸上的相似之处, 便开口让她先回去休息。
“杨姨今晚你也辛苦了, 回去休息吧, 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
杨姨离开后，林西乔对陆澹说：“随便坐吧, 我房间有点乱。”
陆澹看到了那只草莓熊被放到她的床头, 眼神柔和地点点头。
“咦, 我怎么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杳杳听到了外界的声音，一下子醒了过来。
“我在。”陆澹探了过来，摸了摸她微烫的额头。
他接过了林西乔手上的毛巾，给杳杳擦脸。
爸爸和妈妈都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杳杳开心地笑了笑，：“你们都在。”
“睡吧，我们在这陪着你呢，要是难受就喊我们。”林西乔哄着她。
然后杳杳又闭上了眼睛，看样子像是睡了，但林西乔瞧见她眼皮子悄悄掀开了一条缝。要是没有仔细看，还真的被她糊弄过去了。
“在看什么，不好好睡觉？”她好笑道。
林杳杳抓着被子挡住了自己，只露出两只眼睛，“我怕是在做梦。”
“什么做梦？”
“梦醒了以后爸爸妈妈又会分居了。”她说的煞有其事。
“你们现在都不住在一起了，这样就是分居，我那个朋友小瓜，她的爸爸妈妈就是先分居了一段时间，然后就离婚了。”杳杳语气笃定道。
现在的小屁孩怎么什么都知道，连分居和离婚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小时候这个年纪还只知道追在南希和夜渚哥哥的身后玩芭比娃娃。
林西乔斟酌了一下，解释说：“我们不是分居。”
而是，根本就没有在一起……
“其实我心里什么都知道，只是我不说而已，我都知道。你们要分开了，现在是妈妈带着我，我应该之后也会一直跟着妈妈。”杳杳的眼圈微红，说着说着又要哭了。
林西乔一愣，同时佩服她的想象力怎么会丰富，“根本就没有的事，乱想什么呢。”
“不会的，爸爸妈妈不会分开的。”陆澹忽然道。
林西乔帮腔，“是啊，杳杳别乱想。”
“真的吗？那为什么你们现在分开住了？”杳杳像是十万个为什么，总要问个清楚。
林西乔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于是将求救的视线抛到了陆澹身上。
－你快解释。
陆澹思索了一阵，“现在我们是吵架了，所以暂时分开，等以后和好了又会重新住在一块。”
“那你们是因为什么事情吵架呢？”
“你还小，有很多事情还不懂。等你长大以后你就懂了。”陆澹继续为杳杳解释，并成功地画了一张未知的大饼塞到她嘴里。
杳杳睁着她的葡萄眼睛，直勾勾地问：“是爸爸在外面有狐狸精了吗？”
陆澹和林西乔：？？！！
“……”
林西乔再一次被她的快言快语惊道：“杳杳，你去哪里知道这个词语？这是一个不好的形容词。”
“小瓜说的，她说她妈妈就是这么说的。”
陆澹缓过神以后，轻咳两声，“爸爸没有什么狐狸精，就只有你妈妈一个。爸爸发誓。”
林杳杳听见了爸爸发誓，在她的世界里，发誓是一件很认真的事情，那就说明爸爸没有说谎。
“那好吧，我信你们，你们要快点和好。”她缩回了被窝里面。
陆澹给她掖好背角，“早点睡觉。”
“嗯嗯，知道啦！”
林杳杳闭着眼睛应道。
小孩子睡觉一向很快，没过一会，林西乔就听见她的呼吸声变平缓了，应是睡着了。
两人不约而同都松了一口气，要哄一个小孩子真是不容易。
“我竟然不知道杳杳心里面一直都以为我们分居了。”她无奈地笑了笑。
陆澹：“她见我们之间的关系和陌生人差不多，就误会了吧。她……很害怕未来的我们会离婚。”
林西乔点点头，十多年后他们商业联姻，彼此不喜欢相看两厌，只是为了杳杳才勉强维持婚姻关系。不过这些，她不好现在就和陆澹说。
“不知道我们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呢？”她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陆澹目光偏移，落在林西乔光洁的侧脸上，呼吸平静，没有说话。
如果林西乔这时候转过头，或许会看到他的眼底已经有了回答。
林杳杳在睡梦中咳嗽了，嗓子有痰音，林西乔的注意力全杳杳引了过去，自然就没有看到陆澹的眼神。
好在杳杳虽然咳了，但她没醒。
“你饿吗？”林西乔忽的抬头问了一句。
陆澹摇头，然后又反问：“你饿了？”
“有点。”有陆澹在这里，她的担惊受怕褪去，忽然觉得今晚吃的东西都消化到一干二净了。
林西乔一向少吃多餐，一顿不会把胃填饱，等饿了再吃一点点。
她从零食箱里翻出了蟹柳，撕开包装之后咬了一口，测温度和擦身体的工作暂时交给了陆澹。
放在一个月以前，林西乔根本就不会信自己有一天会和陆澹扯上关系，九月初开学的时候，他们私底下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这才过了大半个月，他们就已经能和睦地坐在同一个房间里像朋友一样交谈了。
哦，这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更加刺激了。
上半夜两人谁都没有睡，杳杳的体温时高时低，体温枪测到了最高温度是38.5℃，喂了退烧药，但烧一直不退。
林西乔开了桌子上的台灯，两人轮流照看杳杳，半个小时就去测一□□温。
从两点钟开始，杳杳的体温就在38℃以上没有降下来过，手臂和脖子上冒出了一些红疹子。
一开始还以为她是热出来的，又撤掉了一张被子，但杳杳又喊冷。
林西乔不明白为什么长红疹子，上网一查各种可能性都有，她看到心惊肉跳。
可是之前都已经吃过了退烧药，短时间内不能再吃了，只好给杳杳喂一些温水和贴上降温绷带，让她排汗加速新陈代谢。
杳杳的体温一直在升高，整个人都在发烫，半梦半醒间难受地在哼哼唧唧，声音喑哑，像是嗓子里有东西似的。
直至最新的一次测体温，体温上升到了39.2℃，大人发烧到39度都难受的要命，更别提一个四岁的小孩子了。
两人当即决定，马上带杳杳去儿童医院看病。
陆澹的车就在楼下，儿童医院距离她们家十五分钟的路程，林西乔披上一件外套拎着包就匆匆跟陆澹抱着杳杳出门了。
这时候接近凌晨三点，他们俩都以为这个点医院应该没什么人在看病了，但一踏进儿童医院的急诊科，就傻了眼。
全都是人。
急诊科灯火通明，人满为患，过道上的座位都被坐满了，还有些家长找不到位置的就在过道上席地而坐。
病房里的床位不够睡了，就在走廊尽头铺上几张急用的床，让小孩睡着在上面输液。
走廊深处传来孩子们的阵阵哭闹声，好几个医护人员脚步匆匆地经过了。
这只是这片区域的一家私人医院，竟然晚上有这么多人过来看病。
陆澹先行去挂号，拿到号码牌回来以后两人都惊了，凌晨三点，前面还有三四十个号。
林西乔给杳杳带上了小口罩，防止她交叉感染了其他病毒。
陆澹全程抱着孩子，在墙根站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叫号牌。比起其他个在家长怀里哭闹个不停的小孩子，他们家杳杳算乖了，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地睡着。
可越是这样，陆澹就越担心杳杳的情况。不哭不闹放在这个时候，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林西乔去找饮水机打了一些热水回来，她沿途看到了其他家长抱着孩子在椅子上睡着了，还有些是只有妈妈带着小孩过来看病，爸爸却不在的。
她蓦地想到，杳杳曾提起，未来的陆澹会经常外出出差，多数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带着她。
那杳杳生病的时候，自己单独守着她的时候，也会像那些妈妈此时看上去那么无助吗？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不小心又重复了一千多字，刚才重新剪裁粘贴了新的内容！宝子们先看看上一章补充的内容
40 ☪ 第40章
◎有惊无险的一夜◎
“请88号病人前往1号科室就诊。”
耳边响起医院号码播报的电子声, 林西乔如梦方醒，88号？
她立即打开了手心里攥着的号码纸条，噢…她们是98号。
前面还有10个人在排队, 林西乔快步走回陆澹身边，“杳杳还在睡吗？”
“嗯, 一直在睡。”陆澹点头。
她瞧见杳杳的额头出汗了，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 测了额温, 发汗之后杳杳身上的温度有所回降, 38.9℃，但仍属于高烧。
林西乔发现陆澹的额头上也冒出了汗, “你抱了一路了，你休息一会吧, 我来抱她。”
他摇头, “没事, 我不累，让我抱着就好。只是医院的空调的冷气不是很足, 有些热。”
儿童医院主要病人是儿童，夜间空调温度特意调试到适合孩童的体温, 对于大人来说, 空调的冷气有跟没有差不多。
他们说话时, 杳杳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我们在哪里呀？头好晕。”
“医院。你半夜的时候发高烧了, 我们带你看医生。”林西乔打开了水杯，给她喝了一口热水。
对比起其他家长提着的大包小包, 她们三人差不多是空手过来的, 只带了杳杳的小背包, 装着她平时喝水用的水瓶和衣服。
“看医生要喝中药吗？我不想喝中药…”林杳杳缩回了爸爸脑袋后面。
林西乔猜测，“不一定是喝中药，有可能是打针。”
“打针好过喝药，药好苦。”杳杳缩了缩脖子。
陆澹拍了拍她的后背，“苦口良药，喝药不好过打屁股针。”
“打针就一下子的事，药要苦好久。”
杳杳说什么都不肯喝药，嚷着要打针。别的小朋友都害怕冷冰冰的针，见到护士姐姐捏着针头过来就吓得哇哇大哭。只有她，想伸胳膊出去快点扎针。
林西乔好笑地摇了摇头，要不怎么说是亲母女。
“我小时候和杳杳一模一样，身体不太好，宁可打针也不喝药。家里人要灌中药，就叫杨姨和我姐姐一块压着我强灌。不然，我满屋子跑，说什么也是不肯喝的。”
“我也是。”陆澹说，“我也不愿意喝中药，嫌苦，总是偷偷倒掉。”
“我懂我懂，我也干过这种事，后来被姐姐发现了，告到我爸妈那去，之后每次喝药姐姐都在场盯着我。”
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林西乔和陆澹各自聊起了自己的童年。
林杳杳趴在爸爸的肩膀上点头，“原来爸爸妈妈小时候都这么坏，难怪上梁不正下梁歪。”
林西乔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把你自己也骂进去了。”
杳杳若有所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欸。”
“请98号病人前往……”
两人一听到叫号，立即带着杳杳进了诊室看医生。
值班医生见进来一对年轻夫妻，点了点凳子，“坐吧，小朋友怎么了？”
林西乔简单的讲诉了一下杳杳的身体情况，医生点点头，带上医用手套，掀开了杳杳的眼皮看了看眼睛，然后检查口腔。“小朋友张嘴看看。”
林杳杳张大了嘴巴，医生用手电筒照了照，“嗓子持续咳嗽干呕，有些红肿。”
一套检查流程下来，医生开了化验单，然后让杳杳去抽血和拍片，弄清楚是身体哪里出现了炎症，需要对症下药。
面诊的过程很快，林西乔手里拿着一摞单子出来，然后带着杳杳一块去采血窗口。
排队不需要排多久，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前面刚经过一个不肯撸袖子采血的小男孩，好几个护士和家长一起联合摁住他才能顺利地抽血，可把几个护士累的够呛。
轮到杳杳时，陆澹把她的袖子撸到胳膊，手腕递给桌子对面的护士。
杳杳烧的迷迷瞪瞪，感觉自己的手肘被什么凉凉的东西擦了一下，她没有哭闹，反而努力睁大了眼睛望着针头刺入了自己的皮肤下。
鲜红的血顺着细管被抽到了采血管里。
或许是前面一个小男孩太难搞了，忽然碰到了一个不吵不闹的小朋友，护士都觉得惊奇。
“小朋友，你好勇敢啊！”
“嗯哼，我不怕扎针。”林杳杳被夸了，傲娇地发出轻哼声。
护士被她逗笑了，轻轻拔出针头，贴上止血贴，轻声说：“好啦，已经采完血了。”
抽血项目结束之后，两人继续风风火火地赶往下一个项目拍胸片。
急诊楼一共有四层，排队等电梯的人数不胜数，他们不想和人挤，就只能去爬楼梯，没想到楼梯上下行的家长也不少。
到了CT室外，又等了大半个小时才轮到杳杳。
等化验结果和片子出来，已经快接近凌晨四点半了。
儿童医院看病的人只多不少，林西乔带着结果报告重新回到医生面前。
医生说：“是流感病毒引发的急性肠胃炎，我开输液单给你们，挂两瓶水消炎。”
林西乔问：“是被传染的流感病毒吗？”
医生见怪不怪地说：“现在是流感高发期，小孩子抵抗力弱，很容易被病毒感染。今晚已经有十几例了，不用太担心，小孩子脾胃一向偏弱，病从口入，注意不要让她吃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吊上输液瓶后，初为人父人母的两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林西乔再探杳杳的额温，现在是38℃，温度缓缓降下来了。
林杳杳睡睡醒醒，只有林西乔和陆澹熬了一宿。现在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她觉得有些困和累了。
林西乔守着杳杳吊水，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五点，外边天还没亮。
陆澹去药房排队取药，医生说杳杳退烧以后，还要多吃一两天的肠胃药。
“辛苦了，去排队人多吗？”林西乔撑着下巴，望着陆澹提着一袋子药回来。
“多。很多小孩子生病，都是家长带着小孩去抓药。”陆澹一个人去排队，还被身边的大爷大妈搭讪，说他看起来很年轻，孩子多大了之类的问题。
他模模糊糊地应付过去了。
在窗口拿了药之后，就飞快地转身离开了。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林西乔感叹了一声，然后突然发现他们俩也在其中。
原来带小孩子这么难，她以前还以为很容易，今天亲身经历了才理解了为人父母的难处。小时候自己总是生病，爸妈那时候会不会也很担心？
今天还好有陆澹在，如果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估计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那样。
“之前的事，对不起。”林西乔垂眸握了握自己的手指道。
陆澹稍稍一怔，立即开口问：“什么事？”
“之前我说你肩负不起做爸爸的责任，是我说错了。你做的很好，反而是我…”林西乔顿了顿，接着说：“很多时候都由着杳杳的性子。她嚷着要吃夜市上的小吃，我就都买给她了，没有考虑到她的肠胃能不能经受的住。”
陆澹看着她，“昨晚的事错不在你，别一个人都把责任揽在身上。昨晚我没有阻止她要吃这个要吃那个，这么说的话，我也是从犯。”
“经过这一次，我忽然想起杳杳总是卖惨，说我们不让她吃这个，不让她吃那个。会不会是未来就发生过杳杳乱吃东西导致发烧，所以未来得我们才会严格地限制她吃一些乱七八糟的零食。”
他发现了杳杳话里面的漏洞，再结合这次的经历，真相呼之欲出。
林西乔目光移向趴在他怀里熟睡的杳杳，点点头，“应该是这样，说不定她心里觉得现在年轻的我们变得好糊弄了。”
“下次要注意她的饮食，外面吃了上火的小吃能不买，就尽量不要买给她。”她也是为了杳杳的身体着想。
陆澹颔首，和她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沉睡中的林杳杳还不知道，爸爸妈妈已经就她未来规定下了健康绿色的成长食谱。
林西乔主动请缨，“你要休息么？我不困，我来看着杳杳就好。”
“我不困，以前经常和阿原他们通宵打游戏。”陆澹随口道。
话说出口之后，恍然意识到这么说不太好，连忙改口：“那是之前的事了，现在不会这样了，早睡早起。”
她偷偷去瞄陆澹轻微慌张的神色，有了杳杳之后他的变化好像挺大的。以前见他总是冷着一张脸，谁都不想搭理的样子，现在眼底柔和，人也变得温柔了。
“嗯嗯，早睡早起身体好嘛，这没错。”林西乔勾起了唇角，应和道。
她忽然觉得，未来商业联姻的对象是陆澹也不错，两个人一块建立起一个小家庭，生下杳杳，日子不会差到哪里去。
陆澹见林西乔撑着下巴定定地看着自己，她的眼底第一次完整地倒映出了自己，闪烁着让人沉浸在其中的光。
林杳杳退烧了，她断断续续睡了一夜，成了三人中精力最充沛的那个人。
她睁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抬起手时发现自己的手上插着输液的针头。
“怎么还在打针？”
“刚才是抽血，现在才是吊水。”林西乔解释说。
现在第二瓶都快打完了，杳杳总算在回家前醒了。
林杳杳抬手摸了摸陆澹下巴冒出来的青色胡茬，“爸爸都长胡子了。”
陆澹低头就着她的手摸了摸，是有一些星星点点的小胡茬尖尖，“扎手吗？”
“有一点点。”杳杳点头。
“回去剃了。”陆澹道。
现在他们在医院，没有刮胡子的工具。
护士过来拔下杳杳手上的针头，“退烧了就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有惊无险的一夜过去，杳杳跳到了地面上，又活蹦乱跳起来。
“我肚子好饿啊！我们去吃早餐好不好。”
外面天亮了，医院门口推出来了一些早餐摊贩，卖油条豆浆，或者是包子炊饼。
“你想吃什么？”林西乔问道。
他们从医院出来，等陆澹从停车场开车出来，杳杳盯着炸油条的摊位，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地叫。
“我想吃豆浆和油条。”
“不行，你生病才刚好，不能吃这些上火的。回家吃吧，杨麽麽给你包了鲜肉馄饨。”林西乔道。
杳杳又指着另外一个摊贩说：“那我想吃酥饼。”
林西乔继续堵了回去，“那太油腻了，回家吃杨麽麽手工做的蒸饼。”
杳杳发现自己一觉睡醒以后妈妈不太好说话了，只能另辟蹊径，“那等我病好以后，可以吃这些吗？”
她继续打太极，“等你病好了之后再看情况吧。”
迈巴赫停在了她们面前，打了一下双闪，杳杳拉开车门钻上车。
“爸爸，妈妈什么都不让我吃了。”她试图寻求爸爸的帮助。
陆澹一想便知道杳杳为什么过来告状了，“那就听妈妈的话，爸爸没意见。”
林杳杳一下子就蔫了，生无可恋地倒在了座椅上。
林西乔看着她稚气满满的小动作憋笑，“好了，我们回家吧。”
熬了一宿，林西乔困的不行，在后座忍不住阖上眼睛小眯了一会。
回到家后，她将杳杳交给杨姨带，她随意吃了两口早餐对付，回到二楼洗漱一番，把自己摔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林西乔累极了。
直接从早上一觉睡到了下午，错过了中午的那一顿，起床之后看时间是四五点，差不多又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手机消息一个劲的弹出来。
林西乔趴在床上回复朋友的信息，然后发现了中午时陆澹曾经发了消息过来，问杳杳的情况。
那个时候自己在熟睡中，错过了陆澹的信息。
大概是隔了十多分钟，没见她回复，陆澹打了电话过来。电话响了几十秒，可能是见她始终都没有任何回复就挂了。
林西乔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回了电话过去。
经过了昨夜，她心里已经将陆澹划到了和自己同一阵营的带娃队友。
陆澹那边很快就接起来了。
“喂？”林西乔刚睡醒，声音还带点黏糊劲，听起来有点像在撒娇。
陆澹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愣了一下，“西乔？”
“嗯是我，我刚睡醒，没看到你的信息。”
电话的另一头说：“没什么，我猜到你可能在睡觉，中午我打给杳杳了，她没什么事，没有再发烧和拉肚子。”
林西乔有一丢丢羞愧，她这个做妈的倒头睡到昏天黑地，完全没有顾及杳杳退烧后的情况。
“不好意思，我睡死了……”
“没关系，你一夜都没合眼。”
说起来，其实昨晚全程都是陆澹在抱着她，她只是拿着偶尔跑跑腿。
最累的人是他才对。
“你呢？你睡过了吗？”林西乔问他。
感觉他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陆澹独自坐在家中的沙发上，捏了捏手中卡皮巴拉小玩偶，“我睡了，回家以后睡到了中午。”
早上回来时是六点多，到中午那就相当于只睡了六个小时。
而她睡了差不多十个小时，更加羞愧了。
“那我先去看看杳杳，有什么再和你说。”
“嗯，好。”
和陆澹打完电话后，林西乔的心情变得轻快了些，她趿着拖鞋跑下楼去找杳杳。
陆澹挂断电话，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母亲走后，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守着这栋大房子。夕阳从窗外透进来，名贵的家具填满了整间别墅，暗沉的阴影投射在柔软的地毯上，却怎么也无法遮住房子里的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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