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我真是替你感到不值◎
林西乔上周五晚在东方夜渚举办的舞会上一舞倾城, 她和陆澹跳舞的视频全程被人录了下来放到了论坛上，短短12小时内跟帖数就破五百了。
【不愧是林大校花，我的女神[爱心]！】
【林西乔还有什么是不会的嘛, 又会芭蕾，又是拉拉操校队的主力, 连探戈都跳的这么好！[打 call]】
【怎么都盯着林西乔看，没人觉得她的舞伴跳的也很优秀吗？要我说还是有好的舞伴才能跳好了, 那天晚上我被舞伴踩得脚都快肿了！】
【对啊, 这个男的是谁？】
一开始大家还猜不出和她一块跳舞的蒙面男到底是谁, 很快帖子里面有人扒出了是陆澹。
之后楼就开始歪了，隐隐有变成八卦贴的趋势。
大家都在议论校花和F4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桃色八卦, 林西乔之前一向和陆澹没有交集，只和东方夜渚他们三人玩在一块。但从这学期开始, 校园中出现过几次林西乔和陆澹同框的场景, 看起来并非偶然。
一时间, 众人纷纷议论是不是林西乔转变了心意，不再追逐东方夜渚, 转换了新的目标。
毕竟，从皮相上看, 陆澹并不输于东方夜渚, 还隐隐有超过的趋势。
除了林西乔和陆澹的两首舞会视频占据Hot榜前二的位置, 第三热门的帖子是关于神秘玫瑰面具的女生是谁, 进场就直接邀请了F1东方夜渚, 而且他居然还答应了。
和玫瑰面具连跳了两首，之后还被偷拍到他俩在座位上卿卿我我。
林西乔放大了那张所谓卿卿我我的昏暗照片, 实际上是东方夜渚在安抚沈静柔, 那会她因为剧烈运动, 心脏起伏不稳，所以东方夜渚才担忧地把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给她顺气。
林西乔刷完了这两天论坛的热门帖子，打开笔电做小组作业，从宿舍外面回来的陈茉茉先把门关上，然后神神秘秘地说，“刚从导员那里收到的最新消息，圣兰即将迎来一位从美丽国漂洋过海过来的交换生。”
方玉：“消息准不准？哪个系的交换生？”
“千真万确，导员一手消息怎么可能有假，听说是美院油画系，人长的柔柔弱弱，很漂亮。”
林西乔敲键盘的手势一顿，该来的还是来了，按照小说剧情，沈静柔出现在蒙面舞会的第二天就作为交换生空降圣兰了。
“漂亮？”方玉抓住了关键词。“有多漂亮？”
陈茉茉晃了晃手机，“打开论坛你们就能看到了。”
方玉点开了论坛，论坛今天的Hot榜飘着一条帖子。
【今年油画系的新交换生是仙女下凡吧！】
帖子附上了几张帖主和交换生的合影。
沈静柔对着镜头浅笑，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她的美不像林西乔那样强势，她是典型弱不禁风的病美人，没有了那席像火一样热情的裙子，看上去娇娇柔柔的。
这篇帖子下大多数跟帖的人都是油画系的学生，夸赞沈静柔说话温声细语，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还有一个浅浅的梨涡。
很快有人扒出了她的名字和她的家庭背景。
更有人认出沈静柔就是那天在宴会上和东方夜渚一块跳舞的女生，两家是世交好友，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为了治病才移居到国外。
帖子转发到校内众多八卦爱好者的小群里，有人跟帖评论：【油画系新转来一个大美女，今年圣诞节竞选之夜可有好戏看了，说不定她能打败林西乔成为圣兰的新校花。】
【哥们大白天少喝点，沈静柔固然漂亮，但林大校花的颜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替的】
【是啊，你以为谁都能和林西乔打擂台？不过新来的交换生倒是能和秦月争一争。】
陈茉茉和方玉不知道沈静柔和东方夜渚之间发生的事情，但林西乔肯定知道其中的典故，以前她们不一定敢问，但现在乔乔已经对F1无感了，她们可以尽情吃瓜了。
但林西乔知道的也没多少，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半年前东方夜渚去美丽国找沈静柔，她也不清楚到底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两人威逼利诱盘问了一番，见乔乔没能吐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她们遗憾地暂别了吃瓜，拿上书本出门上课。
结果她们上课前在教室门口碰上了从对面方向徐徐走来的女生。
陈茉茉和方玉立即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论坛上说的交换生沈静柔。
沈静柔的视线在林西乔的脸上转了一圈，主动打招呼，“hello，乔乔这么巧？”
林西乔微笑，“不巧，我是来阶梯教室上课的。”
“巧的就是这个，我也是过来这里上课的。”沈静柔抿着唇笑了笑。
陈茉茉咦了一声，好奇地问：“油画系的学生不是一般都在美院那栋楼里上课吗？怎么跑来这里了。”
“你们在做什么？”
林西乔身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男声。
沈静柔眼睛一下子亮了，挤开林西乔等人走到东方夜渚的身边，自然地抬手圈住了他的胳膊。
“夜渚！”
“小柔？你怎么在这里？”他惊讶地望着沈静柔，在她挽上自己手臂时，东方夜渚僵硬了一下。
东方夜渚的消息来源慢了半拍，他蒙头睡了一个上午，下午醒过来之后想起有课，临时起意决定来上课，还不知道学校里面发生了什么。
沈静柔飞了一记柔柔的眼刀过去。
“我作为交换生来圣兰学习半年呀，我那天晚上特意没说，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怎么，你这表情好像不是很欢迎我？”她浅浅哼了一声，佯怒着说。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不欢迎你。”东方夜渚还没搞清楚状况。“交换生？我们系吗？”
“油画系。不过我想过来旁听你们工商管理的课，我家里人希望我回国之后多跟你学习学习。”
林西乔微怔，她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跟着东方夜渚能学到什么？
同时不得不佩服沈静柔，作为白月光女配要说一些常人说不出口的彩虹屁台词。她得感谢沈静柔，不然这番彩虹屁台词可能要轮到她来说了。
东方夜渚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多想其他的，“那我们先进教室吧，你想坐哪？”
“我都可以，我坐你旁边就好了。”
“好。”东方夜渚点点头，没有拒绝。
众人见状，马上炸开了锅，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东方夜渚和他身边陌生面孔的女生。
网上5G冲浪的同学立即就认出了这个女生是沈静柔，一个美院一个商学院，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院系。沈静柔竟然过来旁听他们的课，如果不是为了东方夜渚，谁会绕了大半个圣兰学院跑过来。
教室内响起窃窃私语，恰巧这时候白小花背着斜包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看起来像是刚从校外赶回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阶梯教室正中央的东方夜渚和沈静柔两人。
东方夜渚自然也留意到了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将手机放到了桌面上。
沈静柔同样在观察她，这两天她差不多调查清楚了白小花的身份和背景，土土的贫困生，在被誉为贵族学院的圣兰来说，倒是一个稀罕的事。
除了学校成绩优异，差不多是一无是处。
但曾经和夜渚起过争执，将人摁进了餐盘里面引起众怒，现在处于被人孤立状态。
沈静柔对白小花全身上下进行了审判，心里不屑的浅哼了一声。
人长的…倒是牛高马大。
白小花垂眸，在前排找了一个位置落座。
最后一个踏进教室的人是陆澹，他罕见地背了一个黑色的斜挎包在身后，林西乔的眼睛落在了他背包上的挂饰。
是自己送他的那个小公仔。
林西乔张了张口，惊讶地盯着他，他怎么把这个挂在包上随身带出来了？！
放在家里不是挺好的！
陆澹看起来就不像一个喜欢这种软萌小公仔的人。
方玉撑着脸颊，饶有兴趣地说：“这下可有意思了，校园五大风云人物今天齐聚在这里。”
“以后圣兰可有热闹看了。”陈茉茉补充了一句。
她们转头看向林西乔，看她有什么想说的，但她的注意力还放在陆澹身上，支支吾吾随便应了两声。
陆澹把包丢在了桌面上，拉链对着他自己的方向，时不时将玩偶挂饰掐在手里把玩。林西乔有那么一瞬间，开始留意起他捏玩偶的力度，总感觉自己被揉弄了一番，好在没人知道这个小玩偶是她送的。
**
周三例行拉拉操校队训练，林西乔和白小花作为临时队长，组织队内的其他队友在做训练前的热身拉伸。
她们等了一阵，都不见苏老师过来。
从上周开始，苏老师就基本没有怎么在群里说过话，往日每次队员们训练她都不会缺席，但今天却不见她的人影。
“怎么回事啊，阿荔你不是队内百事通么，Mrs.苏怎么回事？”
叶冬荔小声说：“听说是教职人员变动，苏老师要调岗了，以后不带校拉拉队了。”
她周围的人啊了一声，“那意思是，我们要换教练了？”
“嗯，听说是这样。也不知道以后新来的教练是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好不容易和苏老师混熟了，现在突然要换教练，还真有些舍不得。”
叶冬荔两眼一翻，“换是对的，职教这么多年，咱们校队越来越差了。我怀疑她教学水平不行，没有这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她们正讨论着，苏老师就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今天我临时有事，让新助教过去看你们训练。
苏老师没有过来，但是派了一个助教过来盯着她们。
新助教？
自从上任助教辞职以后，学校就没有再雇助教了，助教的一些工作就分摊给队长和副队处理。
林西乔和白小花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有些疑惑。
她们看到了苏老师将新助教拉进群里，点开助教的头像，是一只航班楼前等待登机的毛绒小企鹅，名字则是一串英文。
林西乔正好奇时，新助教的身影出现在了体育馆门口。
沈静柔？？？
怎么是她！小说里面没有这段情节啊？
“不好意思大家，我迟到了。”沈静柔抱着一份花名册赶过来，“苏老师今天没空，我来替她负责今天的点名和训练记录。”
“我是校拉拉队的新助教沈静柔，叫我小柔就可以了，同时我也是美院油画系的学生，请大家多多指教。”她笑了笑。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万万没想到她们的新助教竟然是东方夜渚的新任绯闻女友。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沈静柔一直微微笑着，别人对她的第一感官都还算不错。
林西乔：“小柔，欢迎你的加入。”
虽然不清楚沈静柔在打什么主意，但只要别把火烧到她身上，她就无所谓了。
“乔乔，原来你也在校队里面！”她尾音上扬，一副惊讶不已地样子。
太假了。
林西乔不信她事前没有查过校队队员都有谁。
但她还是露出了一副同样震惊的表情，“小柔，我也没想到你会成为我们的新助教。”
“我听说你们助教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刚好我很喜欢拉拉操，我就提交了申请信，没想到主任真的让我通过了！”沈静柔道。
她贴上来挽着林西乔的手臂，仿佛她们真的是一对好姐妹。
“乔乔我初来乍到，有些地方不是很懂，要麻烦你多带带我。听说你是校队的队长，那你身体这位是——”她故意拉长了音调。
还没等林西乔回答，看不惯白小花的叶冬荔先开口了，“她是我们的另外的一位队长白小花，苏老师钦点的，限时队长。”
沈静柔轻轻蹙眉，偏过脑袋看了一眼白小花，提高音量又问了一句，“原来你也是队长，那岂不是有两个队长？我没见过这种情况呢，一般都是只有一位队长的，怎么回事呀乔乔？”
白小花听出了她语调里的阴阳怪气，她不清楚自己和沈静柔素未谋面，今天算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她对自己的敌意这么大。
叶冬荔抱着胳膊不屑地哼了一声，“那就要问我们的苏老师，之前都提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建议。”
“这样啊，那还是挺奇怪的呢，搞不清楚苏老师是怎么想的。”沈静柔有些苦恼地说道。
她看似站在了林西乔这边，为了她打抱不平，可这一切不过是沈静柔笼络她的手段。
林西乔看过书中的全部剧情，知晓沈静柔目的是为了利用自己去打压白小花，她甚至不需要出面，就在林西乔身后拱火让她去对付白小花。等林西乔坏事做尽，她再跳出来装无辜。
林西乔不想再傻傻地钻进沈静柔的圈套里面，给她当枪使了，干脆利落地避开了话题：“我们训练吧，今天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
沈静柔见她反应平静，不似往日那样冲动，觉得无趣地松开了林西乔的手臂。
她特意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白小花，“好吧，那乔乔带大家训练吧。”
今天的训练项目是躯体分腿跳和其他的核心训练，这些对于她们来说是必练项目，但还是有些队友体力不能完全跟上。
休息喝水时，林西乔从白小花身边路过，发现她在看美丽国职业拉拉队的表演视频。
她也驻足看了一会，等切花絮的时候，问：“你在看竞赛视频吗？”
白小花冷不丁听到林西乔的声音，摁了暂停键，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比赛挺好看的，我把最近几年的竞赛视频都看了一遍，发现她们真厉害。”
林西乔以前就是因为看了美丽国职业拉拉队的宣传视频，才会选择加入校拉拉操队，但圣兰的拉拉校队运行模式和她想像的不太一样。
校队原是一支技巧竞技队伍，但后面被上头摒弃了特技动作，转方向为集体花球，之后她们就从彻底沦为了一支吉祥物队伍，只在晚会或者某些球类运动比赛露面。
挑选队员还是照旧需要肢体协调又有一定舞蹈柔术技巧的女生，林西乔曾听师姐队长提起过，这几年的校队的性质已经变了，在苏老师的带领下，不再是当初追求竞技技能的教学模式。
“我们没有特技表演吗？”白小花在加入校队虽然只有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但参与日常训练的时候，不见队友们训练stunt。
虽然是全女生的队伍，但别的高校不是没有技巧女队，虽然力量稍弱，但凭借个人的身体协调性和团队之间的默契和信任程度，她们也能设计出别出心裁的特技动作，在全国拉拉队竞赛中都获得过较前的排名。
“听说好几年前有，现在为了学生们的安全，大多数危险的竞技特技动作都被取消了。没有炫目的特技动作，自然就不需要招男生了，所以现在校队只招女生。”林西乔解释道。
白小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问：“西乔，没人跟老师提议恢复特技训练吗？你知道的，三年一次的全国竞赛十月中旬就要开始预选了。”
林西乔摇头，“上任队长师姐曾提议过，但被苏老师和主任驳回了。圣兰的学生非富则贵，若是在训练中学生遇到什么闪失，校方没办法交代。”
就算是她们，也不能左右那群老古板的想法。
白小花艳羡地继续回看手机上的视频，“唉，那多可惜。”
“可惜什么？”叶冬荔见她们聊的正欢主动凑了过来，虽然不喜欢白小花，但听他们提及的内容似乎是关于拉拉队的。
林西乔指着白小花手中的视频，“呐，美丽国的拉拉队竞赛冠军队伍，如果我们能学到一半，省内出线就不是问题了。”
叶冬荔哦了一声，难得和白小花有了共同的理念，“我看过了，好羡慕她们能自由表演，我们动作都被阉割到差不多了。”
“如果我们也能表演托举，我力气大可以当底盘，给西乔你托举抛接和举高。”白小花笑道。
叶冬荔递了一颗柠檬糖给林西乔，赞同：“我觉得可行，其实大家都想去参加竞赛拿个名次回来。这几年花球训练一节课没少，但是去参赛一个名字都拿不回来。我们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套动作，评委都看腻了。”
说起这个话题，另外几个在休息的队友也靠了过来，抱怨现在的训练模式有些太单调了，如果能加入一些stunt动作，锻炼的时候会更用功。
林西乔和白小花收集了众人的意见，决定到时候和苏老师提一提，如果她还是校队的主教练。
训练完后，她们回到更衣室换衣，林西乔练多了一会，回到更衣室时其他队友都走光了，剩下她一个人。
林西乔从柜子里拿出衣服，合上柜门时后看到了沈静柔
原来她还没走。
沈静柔走了过来，她抱着手臂倚在了墙边，对着林西乔发出类似啧啧啧的叹息声。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林西乔转身看着她。
“我想说，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队长了，乔乔我真替你感到不值。”沈静柔的目光里写满了嘲讽。
42 ☪ 第42章
◎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夜渚了◎
她走近林西乔, 怜悯地看着她，“我都听说了，队长之位本来就是你的, 但那个苏老师从中作梗，硬是分了一半出去。要是放在我身上——”
沈静柔顿了顿, 故意想引林西乔上钩。
林西乔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顺着她的话问：“是你的话会怎么样？”
“那肯定要让那个白小花吃不了兜着走, 至少给她一个教训, 让她以后别想着再和你争！”沈静柔的话像恶魔低语。
林西乔抱着衣服走进更衣间, “所以我不是你，我没办法做出报复朝夕相处的队友的行为。”
“难道你就不生气吗！我是提你感到不值！她们这样对你！就连夜渚他也对白小花——”沈静柔情急之下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闭上了嘴, 不再往下说。
林西乔听见沈静柔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轻轻哼笑一声, “所以你叫我对付白小花, 有你自己的小心思吧。你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就让我替你出手。”
“凭什么，我不是你的傀儡。”她换回常服之后, 松开了发绳，海藻般的长发重新放下了肩膀。
林西乔从更衣间走了出来, 嘴角虽然笑着, 但她看向沈静柔的眼神没有一点笑意。
沈静柔内心深处的想法被人揭穿, 她也不恼, 反而是盯着林西乔笑, “乔乔，这几年不见你变了很多, 我倒觉得有些不认识你了。”
那是因为她醒了, 从对东方夜渚的疯狂痴迷中抽身出来, 现在回头看看，觉得以前被剧情操控的自己挺好笑的。她看到了所有人的未来，即便再不想承认，她们都是一本书里的纸片人。
“人嘛，总是会成长的。”林西乔漫不经心道。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临走前回首瞥了一眼还待在原地的沈静柔，“不走吗？那我先走了”
沈静柔望着她恣意潇洒的背影磨了磨牙齿，追了几步，冲着林西乔不甘心地喊：“你会后悔的。”？
她有什么可后悔的。
林西乔懒洋洋地举起手挥了挥，“拜拜。”
提着食堂打包的素面回到宿舍，到了饭点她暂时不饿，窝到了沙发上刷朋友圈和群信息。
林西乔今天早上送杳杳去上学时，被杳杳的班主任拉进了杳杳的幼儿园班群，老师们每天都会在群里发娃们的集体照和视频，群里之前已经有四十多人了。
进群后她按照老师的要求将备注改成了——林杳杳妈妈。
老师今天发了孩子们吃午饭的视频，她一眼就从众多小朋友们中找到了杳杳，她周末的时候病了一场，虽然已经康复，但看起来还是不如以往那么有精神，正无精打采地用勺子戳着碗里的米饭。
她看了其他小孩子吃饭，才惊讶地发现杳杳竟然不是最慢的，还有其他孩子是一粒粒饭米放到嘴里慢慢咀嚼。其他同学都快吃完了，他才吃了面上的一点点。
林西乔特意拜托了老师多关注一下杳杳的情况，要是再有发烧或者感冒的情况发生，可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她。
她翻了一下群内的其他家长，大多数是爸爸和妈妈都一块进群，林西乔见状，也去问陆澹要不要进杳杳的班群。
陆澹的回复很快：进。
于是，林西乔把他拉进了群里，然后继续私信让他留意群公告，改群昵称名，不然到时候老师会清掉不相干的人。
陆澹仿照她的昵称改成了林杳杳爸爸。
林西乔把陆澹拉进群没多久，班主任就艾特全员发了新的群消息。
她大致看了一眼，幼儿园要在周末举办亲子运动会，邀请家长抽出时间陪同自己的孩子一起参加活动，促进亲子之间的沟通与交流。
时间定在了周六上午，小朋友的运动服是班内自己定制，家长的衣着随便，偏向运动服就可以了。
她转发了群消息给陆澹，问他：【你有空去吗？】
林西乔默认了两个人一块的带娃模式。
这类需要孩子爸爸在场的活动，她都会先询问陆澹有没有时间。
【有空，我会去的。】
林西乔回了一个小孩眨眼的表情包过去，算是明白了陆澹的意思。
群里的其他家长看到群消息后，依次回了收到。
林西乔看到陆澹的回复也混在其中，陪着其他消息一块刷了上去。
后面班主任又在群里说了一些关于亲子运动会的注意事项，陆澹都有及时回复。
见陆澹如此负责，林西乔放心地从微信后台退出来，在平板上点开了最近热播的网剧，放到了自己面前，一边吃面一边追剧。
**
林西乔这几天经常能看到论坛出现F1和新交换生在校园里约会的帖子。
虽然这类未经证实的帖子很快就会被管理员下架，但她通过这些帖子大概知道沈静柔最近在干什么。
她几乎和东方夜渚绑定到了一块，就像以前的自己，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黏在东方夜渚身上。
沈静柔高调地出现在圣兰众人的视线里，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和言语，高调地用行动表示F1是她的囊中之物。总之只要是东方夜渚待着的地方，必会有她的身影。
东方夜渚在篮球场打球，她就在观众席上坐着为他加油。
他上课，沈静柔就过来陪他一块旁听。
就连在饭堂，都能瞧见他们俩的身影，饭桌上从原本的F3三人变成四个人，偏偏有些话题还不能当着沈静柔的面说。
因为多年不见，他们都长大了，小时候的童趣话题总有说完的时候。聊的更多是近两年内发生的事情，沈静柔许久没有回国，有些话题她跟不上亦不懂，气氛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江鹤一和莫奈吃饭的速度都比以往快了，吃完之后立即端着盘子说自己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沈静柔抿了抿唇，感觉自己回国后的日子并不如自己想像的那样。
大家都在变，感觉只有自己一个人静止在过去，她所珍惜的回忆，在他们的记忆中早就泛黄和模糊了。
有些儿时相处的珍贵片段再提起来，只有她一个人还记着，其他人都将它遗忘了。
沈静柔有些失落地在坐在椅子上，但她仍然勉力地笑着，不想让身旁的夜渚感觉到自己情绪变化。
“我吃完了，待会要送你回宿舍吗？”东方夜渚低头望着他。
她摇摇头，抬眼笑了笑，“不用，我想自己一个人在学校里走一会。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
“好，那你小心点，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去校医室看看，别强忍着。”他叮嘱道。
沈静柔望着他，双眸倒映出了东方夜渚的身影，她不清楚自己望向他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可夜渚看向自己的眼神，再也不像以往的那样，不含半分情愫，只当她是妹妹。
“我知道了。”她听话地点头。
江鹤一不想大老远跑回宿舍午休，干脆中午留在了莫奈的会长室歇息，他吊着一只脚吊儿郎当地躺在沙发上打游戏。
莫奈在办公椅前泡茶，他没有午休的习惯，喝了茶提神，他还要继续处理学生会的大小事务。
江鹤一一连输了好几把游戏，烦躁地丢开手机，“莫奈你说，夜渚和小柔是不是在一块了？天天形影不离，我和我女朋友都没有那么黏糊。”
莫奈从案前抬头，“我觉得没有。”
“啊？”江鹤一坐了起来，“不会吧，都黏成这样了，你和我说他们没有交往？”
话音刚落，有人推门而入。
莫奈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东方夜渚过来了，整个圣兰也只有他，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闯进学生会会长的办公室了。
“来了。”莫奈往第三只茶盏里倒茶。
“今天不想喝茶。”东方夜渚摇头。
“说曹操曹操到。”江鹤一见他身边没有带着小柔，便开口问：“夜渚，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
“你要干什么？”
江鹤一丢了个白眼过去，“是兄弟的话就老实交代啊，你和小柔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在谈，你给我们个准信啊。”
“我们没有在一起。”东方夜渚摇头。
江鹤一跳起来，有些难以置信，“没有谈你们一天到晚黏在一块？她天天跟在你尾巴后面，全圣兰都在传你们的感情八卦。”
东方夜渚拉开了莫奈对面的椅子坐下，解释说：“我知道大家都在传，可小柔刚从国外回来，在圣兰人生地不熟，她身体又不好，我只能多照顾她。”
“她的性子胆小，她跟在我身后，我总不好撇下她不管吧。”
江鹤一见东方夜渚不开窍，皱着眉提醒他，“好好好，就算你说的都有道理，但小柔为什么只找你，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也是跟她一块长大的，怎么不见她来找我们帮忙。西乔也在圣兰，小柔找她帮忙岂不是更方便。”
莫奈微微点头，“她的心意，一目了然。”
东方夜渚：“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半年前我做交换生去国外曾找过她，那时候她已经拒绝过我了。在那之后，我就放下了。”
“拒绝你？为什么？”
江鹤一不明白，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沈静柔如今对夜渚的态度。
莫奈开口，“大概是……因为换心手术吧。”
东方夜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是，她那时候很果断地拒绝了我。我浑浑噩噩度过了一两个月，那时候我一直在想她为什么要拒绝我，后来慢慢放下，交换生项目结束后我就回来了。”
“是小柔回国以后我才知道，那个时候她准备做换心手术，因为对未来的种种不确定，才会拒绝我。”
“那你现在已经知道实情了，还在犹豫什么？和小柔重新表白呀！”江鹤一把话都挑明了。
东方夜渚无奈地摇头：“如果一切都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在美丽国的半年，我已经想开了，放下了对小柔的感情。现在我只当她是妹妹，再也没有多余的情感了。”
“什么？！”江鹤一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消化了夜渚话里的意思，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了一句感叹，“要不要那么狗血。”
“但是既然你们都彼此喜欢过，为什么不重新试试呢？说不定就旧情复燃了。”江鹤一给他出主意。
“我做不到。”
东方夜渚感觉头疼，他并非真正迟钝，自然能感觉到小柔是有意在靠近自己。她千里迢迢飞回国找自己，要他狠心开口拒绝，未免对小柔太过残忍了。
他这几天一直在苦恼这件事。
莫奈端着茶盏，吹了一下上面飘着的水雾，“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小柔，那就找个时间跟她明明白白地说清楚，你再拖下去，对双方都不好。”
“我知道，你让我再仔细想想到底要怎么做。”东方夜渚轻叹一声，他不想伤害了小柔。
江鹤一把手背在身后，感慨：“我就不明白了，西乔围着你转就算了，连小柔回国之后也满心满意地扑在你身上。夜渚你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校花和小柔都追着你不放。”
“别胡说八道了，西乔哪有围着我转？”东方夜渚白他一眼。
“你不肯接受小柔，是不是心里已经有别人了，最近好像没看你跟其他女生走的比较近啊。”江鹤一脑子转了一圈，然后挖出一个名字，“该不会是白小花吧……”
莫奈喝茶的动作一顿，他也抬眼望过来。
东方夜渚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挺直腰杆，明显一副被人戳中了心事的模样，但他在仔细思考过江鹤一的话又倒了回去。
良久后，他换上了惆怅的语气，“我不知道。”
听见他回答的江鹤一愣神了，“不是吧哥们你——”
莫奈一声不吭，垂眸继续喝茶。
林西乔这边，中午和茉茉小玉在食堂二楼一块用餐，她已经尽量避开F3和沈静柔了，但还是无可避免地被卷进了流言蜚语中。
有人拍了她吃饭的照片po到论坛，说是自从沈静柔出现之后，她顶替掉了原本林西乔在F3身边的位置。
导致现在林西乔都只能孤零零一个人吃饭了。
陈茉茉实时刷新论坛冲浪，看到这个帖子时本来想点进去吃瓜，结果发现吃瓜吃到自己头上起来了。登时暴跳如雷站起来，“我们俩明明就在边上，我们就不是人吗？！那个人的眼睛是瞎掉了吗！”
茉茉按照偷拍照片的角度找到了斜对角的那张桌子，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一拍桌子，就把手机怼到饭桌上那几个女生的面前。
“帖子是不是你们发的！乔乔周围坐着的人特意模糊处理了。”
那几个新生吓得瑟瑟发抖，直摇头，“不是我们，我们几个都是刚刚才坐下的。”
找不到罪魁祸首，陈茉茉气呼呼地回来了，披上马甲号在帖子下面劈里啪啦骂了一通，5分钟之后帖子被帖主本人折叠隐藏了。
方玉：“现在论坛上越传越离谱了。”
这顿饭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三人从食堂出来，想着下午没课，她们去市中心的广场吃些甜点顺便逛街。
她们走在枫林小径上，迎面碰上了独自一人散步的沈静柔。陈茉茉和方玉的视线都转到了林西乔身上，自行脑补出了一场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毕竟相识一场，不至于见了面当做是陌生人。
林西乔向她笑了笑，沈静柔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已经主动打招呼了，对面是什么反应她不在乎。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沈静柔沉不住气，开口叫住林西乔。
“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一聊。”
林西乔回首，“现在？”
“嗯，找个没人的地方，单独聊聊。”
林西乔想了想，点头同意了，让茉茉和小玉先回宿舍等她。
陈茉茉担忧地贴在林西乔身后小声说：“来者不善，你注意着点，要是真动起手来，一个电话我们俩马上冲下来帮你。”
没想到，这番话被沈静柔听到了，她冷哼了一声，脸色不大好看。
“你也太高看我了，我这副身体，要是真动手了，指不定你的好乔乔能把我摁在地上打。”
私密悄悄话被翻出来摆在台面上，陈茉茉摸了摸鼻子，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说：“谁知道某些人会不会想些阴招出来呢。”
沈静柔气结，“你——”
两人天生不对付，初次说话就闹得很不愉快了。
陈茉茉和方玉离开之后，就剩下她们俩单独相处。
林西乔提议：“随便走走吧。”
沈静柔没有反对，她沉默地跟在林西乔身边，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不知不觉她们走到了篮球馆附近，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说话，恰好这个点篮球馆没有人，大家都去吃饭或者午休了。进了篮球馆，沈静柔还是不说话，林西乔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便主动挑开了话题。
“你怎么了？”
沈静柔犹豫着开口，“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夜渚了？”
林西乔笑出了声，还以为她支开其他人，要和自己说什么惊天大密码。
没想到，还是关于东方夜渚的事。
“是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林西乔想了想反问道，她和东方夜渚上一次说话还是在苏公子举办的庆功宴上。
之后两人就再无接触。
东方夜渚想不起她，林西乔更不会像以前一样闲着没事就在他跟前晃悠刷存在感，一切都在朝她想的方向发展了。
除了剧情推动不可逆，能帮到白小花的地方她都出手相助了，她不会再纠缠东方夜渚，未来的结局已经开始逆转。
她自己从这条线上跳脱出去了，剩下沈静柔还在局中无法看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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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 第43章
◎直球告白◎
沈静柔想不明白, “为什么？”
年少时，她们争得头破血流，都想在夜渚心上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
沈静柔自认自己做到了, 她在两人情窦初开时离开，成了东方夜渚心中难以遗憾的白月光。可等他们多年后再见, 却早已没了年少时的欢喜，有的只是拘谨和陌生。
林西乔自嘲地笑了笑, “可能是因为我突然醒了, 不想再执着地追着一个不可能的人跑了, 我太累了。”
不过放在以前，她们俩几乎不可能像今天这样和睦地坐在一块说话。
“十几年了, 你就这样放弃了？”沈静柔皱着眉头。
“就是因为已经过去十几年，我不想再搭上未来的几十年。我瞎了这些年,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自己还是蛮蠢的, 和自己心里子虚乌有的人雌竞了这么久。”林西乔道。
沈静柔反倒被林西乔的话惊到了, 眼睛直直地望着她，感觉自己像是第一次认识了林西乔。
“你——”
“我早就对东方夜渚没兴趣了, 下半辈子也不会有的。所以，你可以安心了。”林西乔特意强调。
言外之意：别在拉上我了, 我不想再参与到你们的三角恋中。
沈静柔脸上竟然露出了羡慕的小表情。
“要是能像你一样洒脱就好了, 说抽身就抽身了, 可我……”她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挣扎与痛苦。
林西乔感觉到了沈静柔思想上的挣扎, 下意识地问：“你怎么了？”
难道沈静柔也要清醒过来了吗？
“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你说的那句话, 人长大了自然会发生变化。可能是我离开的太久，回来以后对大家都有些陌生。”她说。
“我很努力地去迎合, 但总是事与愿违。有时候我甚至在想, 我不顾家人的反对坚持要回国, 是我做错了吗？”
沈静柔放下了敌意，主动和林西乔说起了自己心中的真实的想想法。
她骨子里都是骄傲的，她放下了自己的骄傲选择回国找东方夜渚。可结果并不像她最初想像的那样美好，不禁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林西乔：“东方夜渚知道你是为了他回国吗？”
“我不清楚。只是现在觉得有些不甘心。”她摇头。
林西乔看着她茫然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她背后的木偶绳，她是被剧情操控的配角之一，一言一行都按照书中的设定。她挺过了初期的排异反应，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回到国内。
原小说的剧情，沈静柔作为仅次于东方夜渚母亲的恶毒反派，结局并不比自己好，在她下线之后，沈静柔的所作所为很快被揭穿，遭到东方夜渚的厌恶，终日郁郁。
心脏移植的术后5年生存率在80%左右，沈静柔没能熬过去，最终倒在了换心后的第3年。
关于她的下场，书中同样只是简单的一笔带过，至于主角团的反应没有再细说。
如果一切都按照剧情在进行，那沈静柔的生命已经开始倒数了。
但现在她受蝴蝶效应的影响，隐隐有了觉醒的意识。
这时候的沈静柔还没有在妒忌心的作祟下，设计陷害白小花。
或许一切都还有转圜的机会。
林西乔想提醒她收手，别最后像自己一样被作死了，可话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
她意识到，无形的力量在阻拦她进行剧透。
林西乔皱起眉头，既然说不出来，那她就只能另外的方法提醒沈静柔。
“别的我不好多说，但有句话，或许能帮到你。”
“什么？”
林西桥冷静地吐出一句话，“远离男人报平安。”
“……啊？”沈静柔呆住了，不可思议地追问，“你是认真的？”
林西乔点头。
人命关天的事，她怎么可能会开玩笑。
沈静柔哭笑不得，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我还当你要和我说什么。算了，我要回去了，不陪你疯了。”
她从石凳上起身，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身体忽然顿住了。
林西乔抬头看着她，不懂她说要走怎么又停下了。
沈静柔仍是背对着她，别别扭扭的声音传过来，“不过，你的话我记住了，回去以后我会再想一想。”
“好。”
林西乔抿唇一笑，知道她是听进去了。
沈静柔听到了她语气里的笑意，懊悔自己刚才明明说要走，却还站着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莫名其妙在林西乔面前矮了一截，想到这里，她仰起了脖子，加快步伐离开了人工湖。
不料，因为太过注意姿势，落在身后林西乔的眼底竟然变得同手同脚。
她产生了一丝丝疑惑：沈静柔没事吧？今天受到的刺激这么大么？
事情解决之后，林西乔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自己也应该回去了。
这时，篮球馆左侧的小仓库内传来了门锁响动的声音。
林西乔盯着发出响声的仓库，提高声音问了一句：“有人在里面吗？”
这里还有别人？
她万万没想到的事，从仓库里走出来的人是陆澹。
两人面面相觑。
她视线下移，看到了陆澹手里抱着一只篮球还有他身后的篮球收纳筐。
林西乔没想到他在，刚才自己和沈静柔之间的对话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你刚才…一直待在仓库里吗？”她结结巴巴地问道。
可问出口之后，林西乔又感觉自己在明知故问，仓库就只有一个门口，她和沈静柔从进来之后就没见到任何人，陆澹肯定是一直待在里面的。
林西乔：“那这样，我先回去了。”
也不知道刚才她们的对话陆澹听到了多少，他又一副闷葫芦的样子，气氛隐约有些尴尬。
她转身准备离开。
陆澹却忽然上前两步，开口问道，“我不是有意想偷听你们说话，但刚才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她不会再喜欢东方夜渚。
之前林西乔也说过类似的话，可陆澹后来再问，答案却并非他心里想的那样。
“什么话是真的？”
林西乔疑惑地看着他。
“你说不喜欢东方夜渚，以后也不会再喜欢他。”陆澹对上了她的眼睛，认真询问。
林西乔颔首，仰着脑袋直率地说：“是真的，本小姐已经对他不感兴趣了。”
陆澹在亲耳听到她的回复后，眼眸微眯，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了浅浅的笑意。
他起初只是微笑，但不知道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紧接着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晃到了林西乔的眼睛。
“你笑什么？”
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笑的，还以为陆澹在嘲笑自己，恼怒地抿了抿唇。
林西乔气呼呼地等着他的解释。
陆澹说：“我喜欢你。”
“什、什么？”林西乔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无法承受陆澹突如其来的告白，脑子里的cpu高速旋转烧了。
她整个人宕机了。
陆澹压下心底汹涌澎湃几乎要漫出来的欢喜情绪，还是笑着，“我喜欢你很久了，从小时候第一面见你开始，我觉得你长的很可爱，主动和你打招呼，想和你一块玩。”
林西乔听着陆澹的话，慢慢从空白的大脑里翻出关于小时候的回忆。
“可是小时候我没见过你啊……”她微微仰起头。
“可能你忘记了，那时候你只有这么高。”陆澹用手比了一个大致的高度，“跟在你姐姐的身边，当时你身边的玩伴是东方夜渚他们，你们在商量之后要玩捉迷藏。”
林西乔心中泛起了涟漪，她已经忘了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可陆澹却能这么清楚。
她轻言：“我确实记不太清了。那，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一起玩了吗？”
陆澹摇头，“没有。你只是看了我一眼，嚷着说只和夜渚哥哥玩，就把我甩到一边没有理会我了。”
她：……
倒是符合她以前的性子。
“对不起。”林西乔送上了迟到多年的道歉。
可是按照陆澹所说，他们后面没什么交集了，他竟然一直暗恋自己？
林西乔斟酌着开口，“可是后面我们很多年都没有再见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为什么你还会一直喜欢我？”
陆澹再次沉默了会，然后只听见他幽幽地说：“可能只是你以为的没有。”
“什么意思？”她不懂。
“我们从小到大，一直念的是同一所学校。”
啊？
啊啊啊啊啊？
许是林西乔面上显露的表情太过震惊，陆澹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幽幽地补充说：“亚维国际小学，圣玛丽公学的初中部和高中部，除了最后高三最后一年，我转去了春藤私立高中。”
“我们距离最近的一次，仅仅只是隔壁班，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一直都没有交集，直至来到圣兰。”
林西乔还是一脸的不敢置信，陆澹都说对了，她确实是毕业于这几所学校。
她直愣愣地看向陆澹问：“可到圣兰之后，大一我们也没有任何的接触。”
真的会有人在心里偷偷喜欢自己这么多年吗，还瞒得滴水不漏，完全看不出来。就算是林西乔自己，在喜欢东方夜渚时恨不得每天都在他面前刷一刷存在感。
她和陆澹前19年的人生，像两条永远平行的直线，中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一直没有任何交集。
如果不是因为杳杳的出现将她们的关系拉进了，她和陆澹的交集可能会发生在未来的某一天里，但那很遥远。
“知道和你同到一个班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其实开学第一天我曾通过班群想加你，但你一直没有通过好友申请。”陆澹道。
在他的目光下，林西乔愣了愣神。
开学第一天……
她来圣兰报到时，因为相貌引起了系里新生群的轰动，当天她的微信好友申请提示一直响个不停。
她的微信号好像被公布了出去，一天之内受到了几百条好友申请。林西乔一开始加了班里的几个同学，后面看到申请的人越来越多，索性就关掉了添加方式。
只能她单方面去加别人，其他人没办法申请成为她的好友。
或许就是在这个时候错过了陆澹的好友申请。
林西乔的脑子乱成了一团，在陆澹坦白了一切以后，她反而不知道要怎么样和他相处了。空旷的篮球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独处，她有点想逃离这里。
“谢谢你，可是我暂时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感觉，对不起。”她犹豫着开口。
陆澹表现的很平静，“没关系，我今天和你说这些并不是要你接受我。我没有任何想要强迫你的意思，之前你一直有喜欢的人，这个秘密我一直藏在心里，从来没有和其他人说过。”
“今天听到你和你的朋友说话，我一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如果对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
事情说开之后，反而比之前更加拘谨了。
林西乔明白陆澹的感受，毕竟自己觉醒意识之前，也一直暗恋着另外一个人。
他就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自己。
林西乔微微感觉不自在，但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回应陆澹。现在自己只是把他当成了朋友，他们还要一起抚养杳杳，日后每一次见到陆澹或许都会今天想起他对自己的告白。
如果未来他们注定会在一起，或许她可以趁这个机会去好好地了解一下陆澹。
林西乔轻声地问：“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陆澹摇头。
很好，没有复杂的感情史，她心里小小的庆幸了一下。
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不过回想起来，陆澹以前高中的照片看起来就像个书呆子，应该是只顾埋头看书努力学习的三好学生。
“你想做我男朋友吗？”林西乔问他。
陆澹被她打直球的态度惊住了，他为自己贸然告白做好了可能会遭到厌恶的准备，但没想到林西乔会这样问自己。
愣了半晌，他听见自己的喉咙发出了轻声。
“想。”
－
林西乔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从篮球馆回去了，但回过神来之后她已经站在了宿舍门口，而且从口袋里掏出了门的钥匙，怼了好几下都没能对准门锁。
最后是方玉觉得奇怪，过来开门看了一眼，才知道是她回来了。
“你怎么了？在外面站半天都不开不了门，我还以为我们宿舍招贼了。”方玉道。
听到林西乔回来的动静，茉茉立即从床铺上探出半个脑袋，满眼期待地望着她。
䧇璍
“乔乔，怎么样！你和沈静柔谈了这么久才回来吗？你们谈了什么，她知道你已经不喜欢F1了吗？”
林西乔回到了沙发上坐下，过了好一阵，她才恍若从梦中惊醒那样抬头，回应陈茉茉说的话，“啊…我和她没说什么。”
方玉一向观察入微，很快就看出了林西乔的情绪不太对劲，感觉整个人有些魂不守舍的。
“乔乔，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西乔的脑子里还回荡着陆澹的对自己的回复，后来她好像回应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就逃回来了。
“陆澹他……”
陈茉茉本来躺了回去玩手机，听到乔乔口中难得吐出一个除了东方夜渚以外其他异性的名字，她立即又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陆澹怎么了？莫非沈静柔还跟陆澹有关系？天了噜！”
还没等林西乔开口，她脑子里已经自己脑补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她摇头，迟疑了一会说：“他说他喜欢我。”
陈茉茉眨眨眼，倒不是很惊讶，“得，又沦陷一个。”
这瓜不够劲爆。
方玉的表现也是平平，“然后呢？”
林西乔：？
“为什么你们都不觉得惊讶，刚听到的时候我差点要吓死。”她问道。
“听到？”方玉再次敏锐的抓住了这个关键词，“谁和你说的？他本人亲口还是别人？”
“他本人…”
陈茉茉再次坐起来，“陆澹喜欢你我不稀奇，但是他竟然当面跟你表白了！？看不出来啊他居然是打直球类型的。”
“可是我和他以前连话都没说过。”
方玉说：“之前系里面那个男的不是一样和你没交集，你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就是捡到了他不小心掉下来的手机还给他，他就花痴上了。自己在论坛披马甲造谣你喜欢他，之后跑到女生宿舍楼下摆爱心蜡烛给你表白，然后被路过的门卫大爷用灭火器喷灭了。还纠缠了你好几天。”
经过方玉这么一说，陈茉茉和林西乔都记起了这件事。
陈茉茉追问：“后来他怎么消失不见了，那男的笑死我了，嚷着这辈子非乔乔不爱，非乔乔不娶，追了没几天就人间蒸发了。”
林西乔当时对那个花痴男头疼的要命，他闹得轰轰烈烈全校皆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不见了，她摆脱了这个麻烦，心下松了一口气。
后面有次在食堂偶然碰见，他一改常态，避自己如蛇蝎。连眼神都不敢对上，就匆匆跑走了。
“不清楚，反正没有烦我就最好了。”林西乔摇头，表示不想再回忆起这个男人。
方玉：“以前你们没有交集的时候，还看不出来陆澹在喜欢你。但从这学期开始，真的很明显，感觉你们的眼神接触变多了？”
陈茉茉问了一嘴，“你们俩私底下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我们俩是不知道的？”
林西乔立即想到了杳杳，但杳杳肯定是不能说的，这是秘密。
她将之前食堂吃饭的时候陆澹和他的朋友帮自己抓住了偷拍者和体育馆碰到满地乱爬的校园怪谈他护着自己的事告诉了茉茉和小玉。
方玉琢磨了一下，“这些举动都很明显了。那乔乔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林西乔把头摇成拨浪鼓，“我现在也不清楚。”
方玉和陈茉茉对视了一眼，调侃说：“那你慢慢想吧，反正陆澹一时半会是不会跑的。”
说了半天，最终林西乔心里也给不出答案，她陷入了沉思。
就连在睡觉的时候，她都会不自觉地梦到陆澹。
他仍是站在了篮球馆，午后的阳光如金箔撒在他的身后，他听见了林西乔走近的声音，头转向她的方向。
由于背光，林西乔不是很能看清陆澹脸上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在望着自己，耳边萦绕着他那日下午的话。
“想。”
林西乔一下子就惊醒了，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宿舍里。她转个了身，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真是救命了，连做梦都会梦见陆澹。
时间一转到了周六。
杳杳的幼儿园要举办亲子运动会，林西乔望着铺在床上的小马里奥套装，是杳杳他们班里集体投票订制的运动服，听说每个班都会订制运动服参加这次的运动会。
林西乔把这套衣服给杳杳穿上，带上红帽子，俨然成了一个游戏里的小水管工。
杳杳班里的老师还给订了一对白手套，她杳杳不肯戴上，嫌热。
‘马里奥’在林西乔的身边打转，妈妈妈妈地喊着。
“你要穿什么衣服去呀！妈妈你穿的漂亮一点！班上的明明说他妈妈很漂亮，你要穿的最漂亮把他妈妈比下去。”林杳杳坐在床上碎碎念。
她甚至还想去衣帽间把那身海蓝色的裙子给扒出来，林西乔赶紧摁住了女儿。
“不行不行，这种场合不能穿那件裙子。”
林西乔在衣帽间找了好一阵，扒拉出来一套超酷风的黑白撞色运动套装。
杳杳看着换上运动服的妈妈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这个衣服……”
林西乔理了理衣服上的皱褶，伸出一只手捏了捏杳杳的的脸。“怎么了，我穿的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但是比不上那件裙子。”杳杳皱着脸说。
“下次有机会再穿那件给你看看，今天是运动会，我要和你一起运动呀，当然要穿宽松的衣服了。”林西乔解释道。
林杳杳似懂非懂地点头。
林西乔挑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戴上之后脸显小了一半。
幼儿园选了一个好天气，大晴天，才八点钟就能感受到紫外线的强烈了。
林西乔上了底妆之后狂喷防晒喷雾，细腻的水雾一个劲在扑在她脸上和其他任何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
杳杳看呆了，跃跃欲试地说：“妈妈你在喷什么，我也想试试！”
作者有话说：
元旦快乐！今天留言的小天使我都发了红包嘻嘻
44 ☪ 第44章
◎亲子运动会（上）◎
小孩子不适用大人的化妆品, 她想了想说：“小孩子不用喷防晒，带个帽子就可以啦，或者我给你打伞。”
杳杳顶着马里奥的红帽子摇头, “可是我也想试试，我就喷一下试试好不好。”
林西乔拗不过一直撒娇的杳杳, 从架子上拿下来了一瓶补水喷雾。仔仔细细翻看了背后贴着的成分表，看了三遍确认成分只有无菌矿泉水, 儿童和婴儿均可以使用。
“闭眼哈。”
杳杳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林西乔在她稚嫩的脸上轻轻喷了一下, 杳杳感觉到脸上凉凉的, 然后惊喜地睁开了眼睛，学着妈妈平时化妆的样子用手在脸颊上拍拍拍。
她望着杳杳模仿动作,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怪像她平常换装时用力把粉底摁进皮肤毛孔的动作。
“你在干什么呀？”林西乔有意逗她。
杳杳：“学妈妈化妆。”
她用小手拍完了脸, 还拿着小镜子臭美地照了照自己。完全和林西乔平时化妆的动作一模一样。
林西乔翻出了相机挂在脖子上, 今天要给杳杳拍许多好看的照片。
“爸爸呢？他还没过来吗？”杳杳问道。
林西乔拿起手机一看, 陆澹在5分钟前给她发了条信息：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她忘了叫陆澹到幼儿园门口等，想让黄叔送她们过去, 没想到陆澹主动过来了。
“爸爸在门口等我们了。”
“好耶！”
林杳杳欢呼一声，拉着妈妈的手跑到花园外面。
黄叔看了一眼车上显示的时间, 今天的任务是把乔乔和杳杳安全送到幼儿园, 他老早就过到林宅门口等着了。
然后莫名其妙还有一辆迈巴赫, 同样停在了附近的树下。
隔着两扇车窗, 黄叔看不清对面车里的人是男还是女。原以为是邻居家的车, 可后面其他邻居都开车出来了，迈巴赫还是在原地待着挪都不挪一下。
知道林西乔和杳杳的身影出现在林宅门口。
黄叔摁了一下双闪灯, 示意车在这边。
林西乔是停了, 但杳杳却直冲那辆车奔了过去。
“爸爸！”她喊道。
黄叔：？？？
迈巴赫驾驶座上的人下车了, 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戴着黑色的口罩，看不清脸。
陆澹将扑过来的杳杳抱在了怀里，他一眼就看出了杳杳的衣服是马里奥，“今天穿的衣服很好看。”
“是老师叫订做的班服。”杳杳笑嘻嘻地说道。
“爸爸你今天怎么也穿黑色，妈妈跟你穿的差不多。”她像个小大人一样围在爸爸转了一圈。
“是吗？你妈妈穿的好看。”陆澹抬眼看向朝这边走过来的林西乔。
黄叔目瞪口呆的望着着一大一小亲昵的靠在了一起说话，杳杳怎么喊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叫爸爸？
林西乔走到自家车前，俯身说：“黄叔今天不用你送我了，辛苦你跑这一趟。”
“乔乔，他是……”黄叔试探性地问道。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今天您看到的一切，麻烦先不要和我爸妈说，到时候等他们回家之后我再抽时间和他们说。”
同样的话，林西乔也对杨姨说了。
黄叔怔愣了一下，点头：好，我知道了。”
林杳杳轻车熟路地爬上了后座，摇下车窗，露出半个脑袋喊：“妈妈快过来呀！我们要迟到了！”
林西乔立即过去了，她今天轻装上阵，只带了手机和遮阳伞，杳杳倒是背了一个不小的背包，擦汗巾和换的衣服、小水壶和湿巾。
出门前杨姨装了满满一大包东西，别说杳杳背不动了，就连林西乔自己拎着都要花费一番工夫。
林西乔减掉了一些多余的，拿在手上刚刚好，顺便塞了一个相机和一沓相纸进包里
上车之后，林西乔发现陆澹今天也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又穿了相似的衣服。
被陆澹直球告白之后，林西乔不知道要怎么和他相处，有点避着他。
陆澹可能感觉出来她的抗拒，之后仍是保持了之前的相处方式，话题只围绕在杳杳身上。
林西乔瞧了一眼驾驶位上的陆澹，踌躇地问：“等了很久吗？”
“没有，刚来不久。”
林西乔又看到了自己送的那只卡皮巴拉小公仔挂件，这次它出现的地点换在了车内的中控台上，憨态可掬地被固定在一个小搭台上。
如果她不知道陆澹的小心思前，会觉得他很喜欢这个挂件，但现在林西乔会在脑子里莫名冒出其他想法，会不会他把这个挂件当成了自己？
偶尔睹物思人？
林杳杳也看到了那个小公仔，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转过身摇着林西乔的胳膊，“妈妈你看，那不是你那天送给爸爸的挂件吗？”
林西乔：“……我看到了呢。”
陆澹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们一眼，恰好林西乔也望向后视镜，两人视线碰碰了一瞬。林西乔最先转开了眼睛，指着窗外飞速向后倒的树说：“杳杳你看，是树。”
杳杳：？
“妈妈我知道这个是树，我不是一岁的小孩子。”她不解道。
林西乔摸了摸鼻子，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她想找个借口自然的错开话题都能被杳杳指出来。
陆澹手扶着方向盘，听了杳杳的话后憋住了笑意。
到了幼儿园之后，林西乔和杳杳先下车，陆澹按照园方的工作人员去停车了。
来参加亲子运动会的家长不少，杳杳读的是私立幼儿园，园区学生的家长非富则贵，今天开过来的豪车直接将幼儿园内的车位都占满了，晚到的家长要找附近其他停车场。
林西乔带上了黑色口罩，打着遮阳伞站在大太阳底下，排队签到入园。
早知道就带个墨镜了，晒的眼睛疼。
“热不热，嗯？”她低头弹了弹杳杳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草籽。
林西乔发现杳杳明明没有到处摸爬滚打，但身后或者袖子总是会时不时沾上草屑和花花，也不知道她都玩了些什么。
杳杳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她仰着脑袋，看了一眼天上的大太阳，然后迅速地缩回了妈妈伞下。
“好热。”
还是妈妈厉害，只要要拿一把大大的遮阳伞。
“来，拿手帕擦擦汗。”林西乔勾了勾手上的小书包。
林杳杳听话地从包里翻出了手帕擦汗，觉得口渴就自己拿出水喝，顺便问了妈妈喝不喝水。全程不需要林西乔插手，她就自己捣腾好了。
看得站在她们身边的家长羡慕不已，纷纷开口夸赞：“你家孩子好听话呀，不用人跟着伺候，我们家的要保姆追在她身后都不带听的。”
“看你也蛮年轻的，你家孩子多大呀？”
“你家孩子长得好看的呀！眼睛又黑又大，是个小美女嘞！。”
林杳杳受了夸奖，有些飘飘然。
林西乔听着其他家长的夸奖，心里也得意，但面上还是不显山露水的。
“杳杳今年刚上幼儿园小班，有时候还是挺淘气的，孩子嘛还要上慢慢教，不能急的。你家孩子也是一个小帅哥呀！现在就这么高了，以后肯定能超过185.”
跟着父母出门交际多了，林西乔自然学会了他们的一套客套话，互相吹彩虹屁就对了！
她和带娃的家长们聊的有来有回，得到了一致好评，“杳杳妈妈真会说话。”
陆澹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林西乔和其他家长有说有笑地站在一块聊天。林杳杳则倚在妈妈身侧，懵懵懂懂地听着大人之间有些无聊的聊天内容。
瞧见爸爸过来之后，她愉快地挥着小手，“爸爸！”
另外几位妈妈都望了过去，两人穿着同款运动套装，还带了差不多的黑色口罩，一看就知道是两口子了。
“杳杳妈妈，杳杳她爸爸腿可真够长的，你们家基因真是好。”
“虽然带着口罩，但看那个眉眼就知道是不会差的。难怪杳杳是个小美女！”
陆澹走了过来，顺手从林西乔手上接过了遮阳伞，“我来打伞吧。”
然后她就收到了其他妈妈们投来的暧昧眼光，“杳杳妈，你老公对你真好，不像我家那个除了赚钱，其他时候都像个木头。”
林西乔温柔地笑了笑，做戏要做全套，要是面上感情不好，这些家长不知道会在背后八卦些什么。
她挽上陆澹的手臂，“亲爱的，我们入园吧。”
签到入园之后，林杳杳带着爸爸和妈妈直奔操场，找到自己所在的班级集合。
班主任看到了杳杳身后跟着两位戴着黑色口罩的大人，凭借超强记忆力，她隐约从眉眼辨认出了曾经见过的林西乔。
“杳杳妈妈来了，这位是——”
“老师你好，我是杳杳的爸爸。”陆澹主动说道。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杳杳的爸妈过分年轻了，外观感觉就像大学生似的。
“你好你好，两位家长先等一会，待会我们园长说完话之后咱们的运动会就正式开始了。这边有备了矿泉水，两位要是口渴的话自取就可以了。”
班主任说完之后就去招呼下一位学生的家长了。
林西乔果断捎上杳杳一块躲到树荫底下，陆澹则没关系，他一个大男人不怕晒。
杳杳在班里还是个人气王，她们站了一会，就有班上的其他小伙伴过来找杳杳玩了。
有小男生也有小女生，他们在衣兜里带了糖果和巧克力，然后塞到杳杳的手上，想她跟她们一块去玩。
杳杳也早有准备，从小书包的边上翻出了话梅糖和朋友们一起分享。
林杳杳把收到的小零食放到林西乔手上，扑闪着卷睫毛问：“妈妈零食给你吃，我可以和朋友一块去玩吗？”
“去吧，小心点，别走太远，要在爸爸妈妈视线范围内。”林西乔笑着点头。
杳杳高兴地跑去和小伙伴们玩了，剩下林西乔和陆澹待在原地。
她发现陆澹也带了相机。
“要喝水吗？”陆澹温和地侧身问道。
林西乔这才意识到自己光给杳杳带上水壶了，没给自己带水。现在被陆澹这么一问，她还真有些渴了。
陆澹观察她的表情，主动去拿了两瓶水，一瓶递给林西乔。
她接过水瓶一看，发现角落里成箱摆着的矿泉水是自己一贯喝开的某个牌子，固有喝出格调喝出矜贵的广告语，市面上卖的稍贵。没想到园区竟然舍得免费派送给家长，听杨姨说这家幼儿园收了高额的学杂费，开运动会是表面，实际是让家长们都感受到他们投给孩子的钱是物超所值。
看着远处的杳杳玩了一阵，陆澹突然开口问：“当时怎么选了这家幼儿园？”
“嗯？”林西乔愣了愣，以为他是觉得这家幼儿园不好，就解释说：“这里离家近，双语教学的名声在外，我小时候也在这里念书。”
陆澹看过来，“没有我只是问问，因为我也是在这里读的幼儿园。”！
林西乔蓦地睁大了眼睛，她怎么没意识到这点，这个幼儿园离他们两家都挺近的，还是市里知名的，同学校的概率很大。
“你是这里遇见我的？”
陆澹点头，朝四周望了一圈，最终目光定格在林西乔身后的老树上。
她心里顿时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棵老树自她小时候有记忆以来就在这里了。
“就在这棵树下。”陆澹道。
林西乔抬头望着这棵十几年过去了依旧枝繁叶茂的老树，原来他们的孽缘从幼儿园就开始了……
“妈妈！”
林杳杳牵着小伙伴跑了回来，解救了尚在纠结和尴尬中的林西乔。
“怎么了杳杳？”
林西乔见她又跑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这是我的好朋友小瓜！我和她的关系最好了！”杳杳仰着脸给爸妈介绍自己的好朋友。
小瓜同样是一个女孩子，扎着小辫子，脸蛋圆圆的，看着很可爱。
小瓜？
林西乔怔住了，觉得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小瓜非常有礼貌的地打了招呼，“叔叔阿姨好。”
“小瓜你好~”
林西乔也半蹲下来和女儿的好朋友打招呼。
小瓜的父母也跟在身后，只是两人相互都有些别扭，中间隔着一大段距离，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的状态。
林西乔立即就想起了那天杳杳发烧的时候，似乎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提起过她的好朋友父母感情不和，今日一见，应该是真的。
如果不是幼儿园要求尽量父母陪同一起参加运动会，不然他们也不会僵着脸硬凑到一起，一定程度上，他们的虽然感情不行，但对孩子还是好的。
小瓜妈妈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简单的打了招呼。
杳杳刚才去看了其他同学的爸爸妈妈，每个人她都努力仰着脑袋看了个仔细。
然后在心里偷乐，所有人的都不够她得爸爸妈妈好看。尤其是明明，还说他的妈妈是最漂亮的，杳杳暗暗摇头，怀疑他根本就没见过大美女。
暗自比较了一番的杳杳开开心心地回到自家大人身边，这种暗爽的感觉让她很是高兴。
园长上台讲话，洋洋洒洒说了通篇客套话，今天本来日头就毒辣，没几个家长乐意听他讲这么久。林西乔庆幸自己找了一个好位置，园长讲了一会之后，好多家长都晒的受不了跑到树下乘凉。
又过了十分钟，园长的演讲终于结束了。
“我宣布运动会正式开始！”
林西乔手上拿了一份幼儿园自己印的运动会图册，一共有八个活动项目，每完成一项老师们就会盖上一个小章，图册上盖满六个印章就能凭图册去换一枚徽章。
若是八个项目都积极参与了，除了徽章以外，还能拥有一块运动奖牌。
活动时间从上午的十点开始一直到下午三点。
中午幼儿园的食堂面向家长开放，家长可以凭借图册上贴着的用餐券进食堂用餐，体验一下孩子们平时的午餐。餐后还会有甜点和糖水供应，餐后可到一旁的休息区坐下休息。
“杳杳，你想要勋章还是奖牌？”她把选择权交给了杳杳。
毕竟上面的项目一看就感觉大多数是用来折腾父母的。
“可以两个都要吗？”
老师之前就给她们展示过运动会的奖品了，杳杳都很喜欢都想拥有。
她满含期待地望着爸爸和妈妈。
“当然可以。”林西乔看向陆澹，眼神不言而喻。
相信陆澹能轻易明白她的意思。
陆澹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们会拿到的。”
林西乔摊开了图册和陆澹商量项目的先后顺序，园方还算人道，只要参与就能给盖戳，不需要争个前三名，方便家长和孩子享受运动的乐趣。
其中有一个项目是爸爸单独参赛的，林西乔不太明白设定这个项目的意义是为了什么，消耗他们多余的精力吗？
“我们先去松鼠跳吧。”她点了点图册上的一个运动项目。
“Let's go！”
松鼠跳是两人参加，两块垫子，家长要踩着一块，然后孩子把另外一块放到前面，家长只能踩着垫子走，由两块垫子轮换踩着走，一共50米的距离，到终点后就能拿到一个小印章。
两人一组，同时进行五组，最快到达终点的小组可以获得一份伴手礼。
是园区定制的儿童版吸吸果冻，上面还挂着一只哆啦A梦的小铃铛。
果冻在大人眼里没什么吸引力，但小孩子就喜欢这种颜色丰富的童趣小礼品。
杳杳看到之后就抱着林西乔的大腿撒娇，发射星星眼，“妈妈我也想要果冻。”
“好，我努力！”
林西乔扭了扭脚腕，上半身转圈做热身运动。
既然是孩子想要的，她必须给杳杳赢回来。
这个项目比较轻松，参赛者大多数是妈妈带着孩子。
林西乔排队时观察了一下前面正在进行比赛的人，发现除了要求弹跳力之外，还要追求速度。
轮到他们参赛，林西乔让杳杳把板子尽量放远些，她利用腿长和下肢的柔软程度跨步迈过去。
毕竟规则也没有限制只能跳，她一步一个脚印，竟然比其他家长都要稍快一些。
围观的家长们也一片哗然，只要柔韧度足够好，一样可以弥补跳远的不足。跳远还要前摇做准备，但迈开步子踩垫子轻松许多。杳杳哼哧哼哧地跑前跑后搬垫子，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时间，一直努力地当垫子搬运工。
下场比赛前，林西乔想的是重在参与，但她在过程中被勾起了胜负欲，轻轻松松地将其他妈妈甩在了身后。
林西乔最快迈过了50米的重点线，回首和杳杳击掌，获得了胜利的快乐。
“我们赢啦！我厉不厉害！”
杳杳脆生生地喊：“厉害！”
陆澹拿着杳杳的小书包早早就在终点等她们了，他用相机抓拍到了林西乔和杳杳努力比赛的一幕。
林杳杳拿着图册去给老师盖章，顺便领到了那份属于她和妈妈的伴手礼。
“爸爸你看，我们拿到了奖品！”
陆澹蹲下给女儿擦汗：“杳杳和妈妈刚才都好棒。”
杳杳给爸爸看了看自己的小脏手，“手脏了，垫子好多灰灰。”
陆澹将她带到一边，用水给她洗手。
林西乔拿起那枚小铃铛，看起来像是手链，她系在了杳杳的手腕上，大小刚合适。
杳杳吸着果冻，左手晃了一下新的铃铛手链，脸上盛放出笑容，“好看！”
园方挺会揣度小孩子的心意，不枉她努力赢下了比赛。
下一个比赛项目安排在了田径场上，叫亲子大闯关，一百米内汇集了跨障碍、呼啦圈、跳绳、过独木桥和双人合作顶气球五个小项目，全程两人的手都要紧紧地握在一起不能松开，哪一组最先跑到终点就能获得小奖品口哨。
因为要求速度和力量，这个项目大多数是由爸爸领着孩子参加。
陆澹和杳杳站在预备线后做热身准备，等待裁判老师吹哨。
杳杳在人群中找到妈妈招手，她脸都有点晒红了。
“杳杳加油，但是要注意安全！”林西乔在边上喊道。
她刚才看了前面几组比赛，有跑太快不慎摔到地上的小朋友，爬起来以后鼻血唰唰的流，所以林西乔也有些担心。
陆澹朝她点头。
林西乔的心安定了几分，陆澹照顾杳杳的时候都很小心谨慎，应该不会让她受伤。
45 ☪ 第45章
◎他……在看着自己吗？◎
裁判老师吹哨。
和陆澹一齐比赛的另外四个亲子组立即奔了出去, 快的像弦上的箭。而且刚巧那四组都是爸爸带儿子，只有陆澹和杳杳是父女组合。
尽管杳杳已经在哨声吹响之后就反应过来知道要向前跑了，但她步子迈的不够男孩子们大, 出发落后于别的组。
陆澹放慢了自己的步子迁就杳杳，面前是第一个小项目, 翻越障碍。
障碍物超过了杳杳的腰线，她艰难地爬上去然后再最高点跳下来。
田径项目围观的家长多, 园区特意配了一个主持人讲解亲子组的比赛情况, 为他们加油打气。
“所有家庭都顺利地从起点出发了, 请家长们比赛之余要多照顾一下孩子的感受，尽量调整一致的步伐。”主持人老师在边上善意地提醒参赛组。
但刻在男人DNA里的胜负欲觉醒了, 被爸爸拽在手里的孩子踉踉跄跄地努力迈着步子在后面跑。
“哎哟，怎么搞得呀, 自己儿子都跟不上了还一个劲的往前冲！”站在林西乔身后的年轻妈妈吐槽道。
立即有人附和, “自己是威风了, 一点都不顾自己孩子，手都拽红了。”
“刚才有个小男孩, 生生被他爸拽到胳膊脱臼了，吓死人了, 不知道还以为不是他儿子呢这么生拖硬拽的。”
林西乔听后捏了一把汗, 运动精神固然重要, 但杳杳的安全才她最看重的。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赛道上的那两个身影。
“一定要注意安全, 有些家长跑得太快了孩子跟不上！”主持人老师生怕再有孩子受伤, 不厌其烦的举着话筒一遍遍地重复。
最快的亲子组已经完成第三个跳绳项目了，而陆澹带着杳杳刚转完呼啦圈出来, 他全程都在照顾杳杳的节奏, 不会要求她迁就大人的速度。
跳绳结束之后, 一对父子最先完成了所有项目得到了大闯关的第一名。
“爸爸对不起，是我拖后腿了，我跑的太慢了。”杳杳在上独木桥之前小声地跟陆澹道歉。
她眼眶微红，心里也急，可越急就越容易出错。
走在独木桥上摇摇晃晃。
“没关系，我们不和别人比速度。安全第一，只要完成了大闯关一样可以在小册子盖戳。”
林杳杳低下了头，“可是最后一名好丢脸。”
陆澹：“只要杳杳尽到全力了，努力圆满地完成所有项目，老师刚才也说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永远没有最后一名，我们的目标是完成大闯关。”
在爸爸的安慰下，杳杳重拾信心，吸了吸鼻子，鼓起勇气努力向前走。
林西乔见状，心底安定了些。
看到了这队父女组合，之前那个说话的年轻妈妈又说了：“这个爸爸倒是不错嘛，挺温柔的，按着他女儿的节奏来。”
“是，刚才好像还在安慰孩子不要急，挺有耐心的。”
陆澹一下子成了妈妈们口中的温柔典范。
林西乔跑到终点线那里，半蹲在地上，用相机拍下了他们在田径场上活跃的身姿。
她带的是拍立得，根据光线和亮度调整了模式，咔嚓咔嚓一口气拍了差不多十张。
她怕出来是废片，索性就一次性拍了好多张，出片之后慢慢挑。
财大气粗的林大小姐有的是相纸，为了拍杳杳，她特意到网上选购了成套的卡通贴纸，各种样式的都有，都是问了杳杳喜欢什么花边图案她才买的。
他们父女俩即将跑到终点线前，杳杳感受到了前方不断闪烁的闪光灯。
看到拍照的人是妈妈，和爸爸的手举高高迎向镜头，笑的很开心。
陆澹带着杳杳冲线，无惊无险地完成了亲子大闯关项目。
“妈妈我完成比赛了！”杳杳兴冲冲地跑过来。
林西乔从拍立得取下最新出片，等了一阵，相纸成像了，相机留下了杳杳朝自己奔过来的那一幕。周围是模糊的虚影，只有杳杳是相纸上最清晰的存在。
“好看吗？”她拿给杳杳看。
林杳杳抓着相纸的边边。
“好看！”她摸着边框，不知道是说照片上的自己还是卡通边框。
陆澹走了过来，林西乔把刚才自己拍下的相纸给他看。
“挺好的。”他温柔地望着照片上的两人笑了笑。
林西乔怀疑日后陆澹会是一个宠女儿狂魔，碰上杳杳的事情，他总是无限包容，这个好，那个也不错。
杳杳要他抱着，大半天都不觉得累，要是杳杳不说，他能抱一整天。
后面又过了几个轻松一些的项目，图册上的印章已经攒到了7个，还剩最后一个印章，杳杳就能拿到运动奖牌了。
恰好最后一个运动项目是大人参赛的热血项目——爸爸跑酷。
跨越三角障碍，跨栏和跳马鞍，绕一圈谁最后先到终点的就可以赢得伴手礼种植罐头，自选植物种子，有向日葵、含羞草和薰衣草。
这个妥妥是折磨家长的项目。
众目睽睽之下，要是跑输了容易打击到孩子们心中爸爸无所不能的形象。
而且这种强度稍高一些，不是很适合长期坐在办公室的人士，所以参赛的家长不多。
陆澹蹲下身系鞋带，问：杳杳你想要种植罐头吗？”
“想要。”杳杳先是点头，但她转头望了望正在比赛的其他爸爸们，他们都好快啊。
“爸爸尽力就好，别受伤。”
杳杳只知道爸爸打篮球和射飞镖厉害，并不清楚爸爸真正的实力。这样的田径项目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下意识觉得爸爸可能比不过别人。
“好。”陆澹握了握她软绵绵的手。
“爸爸一定会尽力帮你拿到奖励。”他道。
林西乔在父女俩边上看的清楚，她感觉自己貌似看到了陆澹眼底燃起了一团火焰。
他势必会拼尽全力为杳杳拿到奖励，她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参赛的家长不多，爸爸跑酷的项目只开通了三条赛道。
无巧不成书，刚好和陆澹同台竞技的是之前和一块参加亲子大闯关项目拿到第一名的亲子组的爸爸。那人显然也认出了陆澹曾经同组比赛过，不过他只是用眼尾扫了一眼，手下败将不足为惧。
他的儿子一旁扯着嗓子大喊：“爸爸加油！你一定要赢啊！”
“老公加油！”
全场都能听见他家属的嘶吼声，林西乔自然不服气了，比赛前就被人压下一头。
她也喊：“亲爱的加油！你要给我们女儿努力挣到第一名！”
陆澹回过头看了她们。
林西乔立即抱起杳杳一同给朝他招手打气，不就是拼家属的气场嘛，她是绝对不会输的。
她懊悔，早知道会这样，她把家里那个唱歌的麦给翻出来带过来了，看谁还能压得住她们。
陆澹垂眸，体内胜负欲烧的更旺了，他站在准备线前摆好了冲刺姿势。
裁判吹哨，比赛正式开始。
林杳杳看呆了，望着爸爸疾跑而过的身影嘴巴都合不上了，惊呼：“爸爸好快。”
陆澹身手矫健，靠着大长腿一下子就迈过了障碍栏杆。
惹得围观的其他家长们也惊呼出声。
一些家长是刚才看过了陆澹和杳杳在亲子大闯关上的表现，对这个戴着口罩，看起来很是年轻的爸爸有一点印象。
围观家长A：“原来这个爸爸跑的这么快！刚才还看不出来呢！”
围观家长B：“刚才是牵着女儿不好跑太快吧，这速度那小女孩不可能跟得上。”
围观群众C：“是运动员吗？身手这么灵活。”
话音刚落，陆澹已经完成全部项目冲线了。
第二名的爸爸被他远远的甩在了身后，他跑的气都快喘不上来了，还是追不上第一名，拍马都赶不上。
感觉男人的尊严被狠狠地粉碎了。
比赛结束拿着图册过来盖章时，别提脸上的表情多难看了。
他黑着脸瞥了一眼哭闹不已的孩子，“走了，别哭了，不就是一盆花有什么好哭的。走，回去爸爸给你买十个花盆放花园里面，你想种多少花就种多少！”
林西乔憋笑憋的很辛苦，直到那家人走远了之后，她才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不至于这么输不起吧。”
其实对面输了也不可惜，毕竟是三十岁上下的人，肯定比不过充满活力的男大学生。
杳杳捧着小小的花盆，高兴地说：“谢谢爸爸！爸爸你刚才好厉害啊！跑的好快像风一样！”
经过这一战，爸爸在杳杳的心中变成了无所不能的超人。
“爸爸你其实是猪猪超人对不对？”她小声地询问。
“猪猪超人？”陆澹疑问。
林西乔解释，“杳杳平时经常看的一个动画片，主角是是一群猪猪，里面有个厉害的大BOSS叫猪猪超人。她可能觉得你和里面的超人差不多。”
陆澹明白了，“杳杳希望我是，我就是。”
杳杳喜滋滋地晃着脑袋，林西乔感觉周一上学杳杳就会在班里说她的爸爸是猪猪超人，让其他一众小朋友都过来羡慕她。
最后一个印章盖好了，他们去了领奖处领了奖牌和徽章。
负责发放奖励的老师要给他们一家三口拍照留念，“麻烦两位家长了，是园长布置的任务，你们站在那里我拍张照片留念就可以了。”
既然是打工人的任务，他们能帮就帮了。
林西乔和陆澹半蹲在杳杳身边，挨着她的小脑袋，举着今天获得的所有奖品拍照留念。
老师用手机拍好之后，连声说谢谢。
“等一下老师，麻烦你也帮我们拍一张吧，用相机。”林西乔把手上的拍立得塞过去。
第一张没拍好，成片稍稍模糊。
老师再帮他们拍了一张，这次的成片清晰了，三人脸上的表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道谢后，林西乔把相机和照片都收回了包里。
太阳毒辣，她打着遮阳伞都能感觉到紫外线烤得地面滚烫。尤其是带着口罩那就更加闷热了，她索性揭下了口罩，反正现在没多少家长了。
林西乔想钻进空调房里面躲着，她转头问另外的一大一小，“中午想去哪里吃？附近的餐厅还是……”
刚才给她们拍照的老师推荐说：“两位家长可以到食堂吃，食堂免费开放，还可以试下小朋友的伙食怎么样。”
杳杳点头，她一直都觉得幼儿园食堂的饭很好吃。
“我们就去食堂吃吧！”
陆澹没有意见。
“好，那我们就去食堂吃吃看。”林西乔点头。
在食堂门口提交了图册后面贴着的用餐劵，食堂设了中央空调，一进来就能感觉到和外界明显的温度差，林西乔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可能已经过了吃饭的点，饭堂的人并不算多，大多数家长都选择带着孩子出去吃饭。她先让陆澹带着杳杳去找位置，她去看看要怎么样点餐。
在点餐机面前选择自己想吃的事物，可选米饭或者面食，两菜一汤，还有一份餐后水果可以选。
林西乔翻了一下所有菜品，提供的照片很精致，看起来可以和外面餐馆的菜品有的一比。
她选了娃娃菜蒸鸡肉，糖醋藕丝和丝瓜口蘑粉丝汤，餐后水果林西乔选了西瓜。
点好餐后，点餐机吐出一张号码纸。
林西乔转头，准备回去问问他们想吃什么。
不料，差点撞上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林西乔没放在心上，侧过身绕开他。但男人竟然追了过来，朝她搭讪，“哈喽你好。”
“你好？”她怔了一下。
“可以加个V吗？刚才看到你在这里点餐，你是这里的幼师吧，想认识一下。”陌生男人声音里透着紧张，看样子是对于搭讪的套路不是很熟练。
林西乔不是第一次被搭讪，她轻车熟路的摇头拒绝：“不好意思。”
男人被拒绝了，但他仍不肯这么轻易放弃。
“加一个嘛，给个机会，彼此认识一下。没别的意思，就想交个朋友。”
一般追求者在林西乔第一次拒绝后就会退缩，反而纠缠的要花费一番工夫才能推拒成功。
“我不是这里幼师——”
话还没说完，身侧忽然多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她加不了你，她是我的妻子。”陆澹搂上了林西乔的肩膀，是宣誓主权的动作。
杳杳从爸爸身后跳出来，叉着腰说：“没错！这是我妈妈！”
陆澹和杳杳的出现将男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他尴尬地呆在原地，还以为是面前的女生是幼儿园的年轻幼师，没想到竟然是家长之一。
“对不起，是我看错了。”男人连忙道歉，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男人离开之后，陆澹立即松开了林西乔，“刚才一时情急……”
“没关系，还好有你们过来帮我。”她摇头。
杳杳抱着手抱怨，“刚才那个叔叔怎么回事嘛！都说不想认识了，还一个劲的说交朋友，不知羞。”
爸爸做的很好！
这是一场妈妈保卫战！
林西乔常遇见类似的事，早就习以为常了，她摸了摸杳杳的脑袋。
“谢谢杳杳，杳杳想吃什么？”
林杳杳报了几个菜名，都是她平时最爱吃的，今天食堂有她最爱的海带烧肉。
杳杳和她爸爸一样都是肉食动物，林西乔给她点了一个清凉的玉米排骨汤。
林西乔在机子上拿了小票给杳杳，转头问：“陆澹你呢！”
他看了一眼点餐机，“随便帮我打点一份吧，我不挑，有肉就行。”
林西乔听后不纠结了，直接照搬杳杳的套餐，反正他们父女俩的口味都差不多。
拿着小票到窗口领了午餐，林西乔望着小小份量的翻盘静默了几秒，碟子的大小还不足自己的手掌心。
果然是儿童套餐，份量也是小小的，不过实物倒是和图片相符，没有欺骗她。
她看向陆澹，可能不够他吃。
“要帮你点多一份吗？”
陆澹也没想到儿童套餐的份量会这么少，“先试试。”
林西乔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还不错，滑嫩易咀嚼，适合小孩子的牙口。
杳杳用筷子还不是很利落，大多时候都用勺子，她兴冲冲地吃了烧肉，脸上幸福的小表情都要溢出来了。
“妈妈我也想吃你的藕块。”她拿着勺子跃跃欲试。
林西乔夹了藕给她。
“谢谢妈妈。”杳杳笑眯眯道。
林西乔感觉幼儿园的伙食不错，很适合她的口味。她看了一眼陆澹，现在对他熟悉了，虽然大多时候陆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她可以根据能看出他面上的微小变化判断他的心情。
下唇微抿。
他在疑惑？
“不合胃口吗？”林西乔主动问他。
“没有，只是……清淡了。”陆澹摇摇头。
林西乔恍然大悟，难怪看他表情有些奇怪，儿童套餐照顾小朋友的口味，会少放油盐，可能大人不一定能吃习惯。
或许这就是食堂开放了，也很少家长的原因？
她提议，“待会出去吃吧。”
“你想吃什么？”陆澹将选择权交给她。
“我都行，看你们俩。”她已经吃到七分饱了。
杳杳一听待会还可以出去吃，眼睛噌的一下在发光，“吃什么？”
林西乔笑着问她，“杳杳想呢？”
“我想吃麦门。”
“前几天你肠胃炎刚好，别吃的太油腻，换一个家。”林西乔摇头拒绝。
她打开某团购软件搜了一下附近广场，合适大人小孩一块用餐，且不上火。
林西乔锁定了一家全国知名连锁快餐店。
“就西村吧。”
最重要是，上面的招牌是号称一年卖出400份的人气儿童套餐。
广场距离不远，开车五分钟就到，到西村点单等待上菜时，林西乔翻出了今天拍立得出的照片。零零总总，一共有好几十张，挑挑拣拣，除掉堪比鬼影一般的废片，能看的有二十多张。
陆澹看到她在翻相纸，“我的相机今天也拍了不少照片，回去之后我再打包发给你。”
“好。”林西乔点头。
她手上的这些照片不打算藏私，给陆澹让他挑几张喜欢的拿走，作为这次亲子运动会的纪念。
陆澹认真地翻看着照片，粉蓝色的卡通相纸拿在他手里有些格格不入。
林西乔看见他的目光在一张照片上停留了许久，偏过脑袋一看，是他们三人在领奖台上的合影。
不过这张拍的不好，有些模糊，勉强能看。
林西乔以为陆澹想要合照，扒拉出了那沓相纸中的另外一张清晰的合照。
她说：“这张清晰一点，你拿这个吧。”
陆澹却摇头，坚持要那张模糊不清的。他选了十张，然后把剩下的照片还了回来。
“我喜欢这张。”
林西乔感觉他眼光有些独特，还想仔细研究下那张照片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服务员端过来了杳杳点的儿童套餐，连碗筷都是粉粉嫩嫩的颜色。
接连上菜分散了她的注意力，等林西乔空闲下来时，她总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但见餐桌上的另外两人都沉浸在食物中，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林西乔这样想着，把那点顾虑抛到脑后。
－
吃过午饭之后，陆澹把他们送回了林宅。
杳杳从后座跳下来，然后在绕到了副驾驶座外，努力地踮起脚尖想越过车窗。
“爸爸你要回去了吗？”
“嗯，要回去了。”陆澹微颔首。
林杳杳想了想说：“爸爸你要上去坐坐喝茶吗？”！
林西乔被杳杳语出惊人吓了一跳。
这句话是她昨晚看电视剧时，配角说的一句台词，目的是引诱另外一个男配角上楼。
是暗含暧昧的话。
杳杳或许不懂，但她依葫芦画瓢说出来了，以为电视剧里演的只是两个成年男女上楼一块喝茶。
陆澹怔了怔，然后看向林西乔，似是在用眼神询问。
“杳杳，爸爸还有事忙，今天暂时不行，改天叫爸爸过来一块吃饭，好不好？”林西乔脸都快红成煮熟的虾了。
林杳杳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好吧，那爸爸再见。”
陆澹也礼尚往来，“杳杳再见。”
林西乔回家和杳杳用卡膜封口袋把相纸都装起来，放到她新买的收纳册里。
以前她的相纸收纳册是关于自己或者和朋友的合照，现在多了一本专门收录杳杳照片的册子。
杳杳把封好的照片放到床上，她指着照片说：“爸爸一直都在看镜头。”
林西乔回了一下头，发现好像是的。
“说明他很会找镜头呀。”
杳杳却摇头了，“才不是。”
林西乔问她：“不是什么？”
“爸爸明明是在看镜头后的妈妈。”
林西乔手上的动作一顿，拿起了有陆澹出现的照片。
他……在看自己吗？
46 ☪ 第46章
◎我很难不认为是你们俩造的孽然后报应到了孩子的身上。◎
这时, 手机铃声突兀地打破了卧室的安静氛围。
是姐姐的视频电话。
林西乔暂时把照片放到一边，接了电话。
“乔乔。”
林南希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她端着一杯咖啡, 从后面的背景判断应该是在公寓里。
“姐。”
她好久都没和南希打电话了。
林南希问：“你在家里？我手头上的事情暂时忙完了，最近打算回家一趟。”
“你要回来吗？可是爸妈都不在家。”
她很自然地说：“就是因为他们不在我才回去, 省得我回家又在我耳边念叨，容易吵架。”
林西乔：……这倒也是。
“你呢, 最近怎么样了？听你说, 陆澹那小子已经偷偷去做过亲子鉴定了。”林南希之前收到过妹妹的消息, 知道了杳杳的亲生父亲已经找到了。
杳杳听到了爸爸的名字，从妈妈的身后探出了半个脑袋, “大姨好。”
“杳杳好呀。”林南希把话题转向杳杳，“你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呀, 像马里奥。”
“学校有运动会, 这是老师给我们订的运动服。”杳杳还给大姨看了她的红帽子。
林南希点头, “这样啊。”
“爸爸妈妈也去了，大姨你看这是今天拍的照片, 还有奖牌。”杳杳把三人合照怼到了镜头前。
南希先是注意到了那张照片上，“你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是呀。”杳杳爽快地答道。
林西乔让杳杳先下楼找杨姨玩会, 她带上了耳机。
只听见林南希问：“乔乔, 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都熟络到一起带娃了？”
“今天是杳杳的幼儿园开亲子运动会, 要求父母都到场, 所以我们就一块去了，我和他聚在一起的时间其实不算多。”她解释道。
林南希坐在沙发上笑了笑, “我看杳杳叫爸爸也叫的很顺口。”
林西乔也很无奈, “我实在没办法, 杳杳是个小哭包加撒娇精，天天缠着我要找她爸爸。”
“现在陆澹是怎么想的，他想和你争杳杳的抚养权吗？”
林南希比较在意这点。
林家的孩子绝对不能被外人夺走。
林西乔：“我之前和他简单地谈过抚养的问题。我的意思是自己抚养，他当时好像没说什么，但是现在……可能会更偏向我们共同抚养吧？”
“他是单身？”林南希疑问。
按理说平白无故天降孩子，态度有两种，要么就是避之不及，要么就是为了家族血脉争抚养权。
以前完全陌生的两个人能凑在一起带娃，这件事本事就很诡异了。
林西乔颔首，“是。”
“我看照片，陆澹那小子现在长的不赖，真的不动心么？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她暗示东方夜渚是那棵树。
“姐，我早就不喜欢夜渚哥了。”
“你眼睛终于复明了，值得放鞭炮庆祝一下。我都不明白你看上他什么，自大又臭屁。”林南希大妹妹几岁，很多事情看的比妹妹要清楚。
林西乔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南希很多次都提醒她东方夜渚不适合自己，是她盲目的一头撞过去。
“都已经过去了。”
“那你们的事情，和爸妈谈过了吗？”林南希问道。
她轻声说：“我没有说……”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一直瞒着？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杳杳还小，说不准一不小心就直接说漏嘴了。”
林西乔：“我们和陆家是生意上的劲敌，我都不敢想爸妈知道了会这么样。”
林南希笑了下，调侃说：“现实版罗密欧与朱丽叶？”
她脸红了，“我没这么想。”
“那他心里呢？”
“他喜欢我。”林西乔的声音细若蚊蝇。
林南希：“那你呢？”
她都快躲进被子下藏着了，“我……我不知道。”
“等我回家帮你一块想办法。”林南希在电话那头说道。
她又有工作要去忙，说了几句话之后匆匆挂了电话。
林西乔重新着手整理散落在床上的相纸，拿起那张三人合照，她也犯难了，摸不准自己的心到底是怎么样。
另一边。
陆澹将车停放在车库，意外地发现车库还停了一辆黑色的奔驰。
他已经有两三个月没见过这辆车了。
陆澹从侧门库房回到客厅，果不其然在沙发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回来做什么？”清冽的嗓音询问。
他从岩板岛台上倒了一杯柠檬水，目光不得不放在那个男人身上。
坐在沙发上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看年纪约50左右，虽然岁月的痕迹爬上了他的眼角，但依稀能从男人的眉目看出年轻时的俊朗，即便现在岁数见长，仍保留着儒雅的气质。
陆澹和他长的很像，眼眸深邃，带上眼镜的模样几乎和男人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所以他痛恨自己的这副皮囊。
男人站起身，并不在意他放肆的态度，语气隐隐带着不悦，“这里是我的家，我回来是天经地义。”
他们父子俩之间数不清已经吵过多少次，每次碰面不到5分钟，都能争个耳红脖子粗。
许是争执多了，两人都累了，见面的次数减少，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趋势。
“美林苑才是你真正的家，这里早就不是了，麻烦你出去，不要脏了妈妈的房子。”陆澹冷冷道。
“陆澹，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亲生父亲！”陆震远动怒。
陆澹哼笑一声，语气充满了厌恶，“我妈走后，你在这间屋子呆的时间真正有超过一天吗？这种话，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麻烦你快点回自己家吧，您的小老婆不是天天巴着你，心里也肯定是不想你再踏进这个晦气的地方半步。”
他的每一句话都在往陆震远的肺管子上戳。
“那是你美红姨！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陆震远端着长辈的架子狠狠地呵斥他。
陆震远年轻时只是个从山沟沟里出来的贫困大学生，机缘巧合下进了蓝天集团工作，又恰巧被大小姐碰上，当了上门女婿。全靠他的岳丈姜伟民一手提拔起来，坐到高层的位置，在T市商圈里其他富豪眼里是名副其实的凤凰男。
谢美红是陆震远的前未婚妻，两人一同从山村里走出来，是村里人看好的金童玉女组合。在陆震远被大小姐看上之后，就甩掉了谢美红同时给了一大笔钱做封口费。
陆震远有前未婚妻的事他瞒的很好，江桃雪没有怀疑过，一心一意地把一颗心记挂在了陆震远身上。但结婚前夕，岳丈查到了谢美红的曾经存在。
陆震远跪在了岳丈面前，对天发誓，说自己这辈子都会对桃雪好，违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但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分手时谢美红怀孕了。她没有打掉孩子，反而自己找了一个地方偷偷把孩子生了下来。
是一个女孩。
姜伟民提防着这个女婿，给了他总经理的话语权和少量股份，大部分股份都握在了自己和女儿江桃雪的身上。
和陆震远结婚后，江桃雪很快就怀上了孩子，生下来之后是个男孩。
江桃雪为了和丈夫的关系，选择冠夫姓。
姓陆，名字陆震远很快就想好了，叫陆澹。
陆澹前十五年的人生堪称圆满，家庭幸福美好，他被母亲教的很好，成绩还是品性都非常优秀。
但也就是从15岁生日开始，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母亲查出了患上癌症，尽管家里已经倾尽全力去救治了，飞到医疗水平最好的国家看病，化疗放疗。
姜伟民放松了对陆震远的掌控，也是在这段时间，陆震远被谢美红找上门，她一个单亲妈妈日子过得并不好，女儿上大学缺学费和生活费，在听说江桃雪死后，找过来向陆震远借钱，顺便说道自己一个女人拉扯大一个孩子有多么不容易。
阔别十余年没见，陆震远当年迫不得已分手，心底有个角落一直有谢美红的身影，听说他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疼惜的情绪一下子攀升到了顶峰。
两人一下子旧情复燃了。
陆震远在美林苑买了一间小别墅，养着谢美红母女俩。
他有了两个家，平日正常上下班还是回到陆宅陪妻子说说话。偶尔要出差，他会提前回来，去美林苑的小家看望美红母女。
陆震远做的很隐秘，除了他的助理，谁都不知道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小家。
江桃雪患病的整整一年时间，一直都坚强的和病魔做斗争，但病情恶化来势汹汹，最终还是无法抵抗病魔的侵蚀，离开了人世。
江桃雪走后的一年，姜伟民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悲伤过度，身体状态每况日下。原本硬朗的身体，不到几个月的功夫就只能靠轮椅来活动了。
他自知自己身体情况很糟糕，说不准什么时候说走就要走了。
所以他强行打起了精神，料理蓝天集团的事务。
姜伟民将身上的股份都转到陆澹的名下，还有女儿走的突然，没有立遗嘱，她名下的股份自然回到了姜伟民手上，他请了专业的律师团队，交代这一部分的股份会在陆澹大学毕业后由他继承，届时陆澹会成为蓝天最大的股东，足以抗衡陆震远。
这么一来，陆震远在集团矜矜业业工作十几年，到头来手上只有一点点股份，他不服找到岳丈理论。
不料，姜伟民直接将私家侦探偷拍到的照片甩到了陆震远脸上。
照片上排到了他美林苑的另一个家，和他带着口罩的鬼鬼祟祟走进那间小别墅。
陆震远差点吓得和二十年前一样跪在姜伟民前，但他学聪明了，知道现在岳丈的身体撑不了多久，陆澹年纪小，蓝天集团还需要他撑起来。
“和那个女人断掉，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姜伟民发话。
陆震远出轨的事情，他没有和陆澹说，那时候陆澹正值高三，正是学习紧张的时候，他不想为了这种事影响孩子的备考心情。
陆震远对岳丈阳奉阴违，他不可能丢开谢美红，美红再次怀了他的孩子，当年自己就已经犯过一次错了，这次他不会丢开美红肚子里的孩子。
殊不知，这是姜伟民最后一次和他说话。
没过几天，姜伟民突发心脏病走了。
但走之前，他留了一手，将私家侦探拍到的照片和陆澹远出轨的时间点放到了信封交给了遗嘱律师。在陆澹高考结束后，律师依照遗嘱内容将信封转交给了他。
成年人残忍的世界在陆澹面前展露无遗，陆震远在孩子面前维持的好父亲形象被狠狠打破。
陆澹抗下了亲人的相继离世，但在照片上看到自己一直敬仰的爸爸和另外一个女人亲亲热热地在了一块，照片上的日期是妈妈患病的那年，她妈妈在努力和病魔做斗争，她所爱着的丈夫却和另外一个女人拥有了新家。
他心里被怒火淹没。
父子俩的争执一日比一日剧烈。
陆震远执掌蓝天集团，再无人盯着他，大刀阔斧地改革，炒掉了一批追随岳丈多年的中层员工，扶持自己人上位。
将集团上上下下翻新了一遍，办公室搬到了顶楼，他当了十多年的陆总，现在人人都叫他陆董。
他变得飘飘然，甚至想把谢美红母女俩带回家让陆澹见见。
陆澹落下一句话，除非他死，否则陆震远的任何女人都别想走进这间别墅。
父子决裂真正导火线是在江桃雪第二年的忌日当天，陆澹独自一人去墓园祭拜，从天亮等到天黑陆震远都没来，但当晚他便收到了谢美红诞下一个男孩的消息。
陆震远老年又得了一个儿子，心里开心的不行，大摆筵席，给儿子打电话说希望他去看一眼他的亲弟弟，以前的种种恩怨在这个小小的新生命面前都和解吧。
陆震远忘记了那天是自己已故妻子的忌日，只记得那是他小儿子的生日。
“他不是我弟弟，我妈妈这辈子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劝你别来惹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冲到美林苑干出什么事情。”陆澹落下一句话就干脆利落挂断了电话。
此后父子形同陌路。
那时的他浑身都是戾气，心里有气没地方发泄，一天到晚就在外面混，打架更是家常便饭。
在外公走后，他在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有亲人了。
直到杳杳的出现……
他才重新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自己留念的东西。
陆澹望着面前这个两鬓斑白的男人，这短短几个月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疲态尽显，老了差不多十岁。自己已经比他高了，少年时他做梦都想长的比爸爸高，现在他已经做到了。
“我不认识什么美红姨，你的私事与我无关，请你尽快离开这里。”他侧眸睨着父亲。
空气骤然凝固，陆震远没吭声。
陆澹觉得奇怪，往常他早就气呼呼地砸门出去了，每次他们之间争执不过十句话，总有一个人无法忍受摔门而走。
今天陆震远竟然忍下了她的阴阳怪气，留在原地不动。
陆震远叹了一声，第一次在儿子面前放下了自己以往高高在上的姿态，“小澹，爸爸承认做错了，对不住你和你妈。但你妈已经走了好几年，我自认在她生病的时候，尽到了一个做丈夫的责任。你也知道的，你妈被病痛折磨到整个人的脾气都变了，爸爸实在喘不过气，偶尔找你美林阿姨说说话，舒解心里的痛苦。”
“小澹，希望你能原谅爸爸。爸爸毕竟是一个男人，有时候心里的苦根本找不到地方述说。”
陆澹将水杯放回到岛台上，静静地看着陆震远打感情牌。
他低眸粗略的扫过陆震远，定格在茶几上，上面摆着一份T市三甲医院的病历表。
眼神停滞了一下，然后再不动声色地移开了。
陆澹眉头紧皱，打断他，“你今天到底过来干什么，我没多少耐心听你讲这些。”
陆震远声音低哑，声音带着疲惫和苍老，“小甸他病了。”
陆澹没说话。
陆甸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是白血病，要进行骨髓移植。我和他妈妈的匹配都上，医院调取了血液中心骨髓库存取的血样，发现你和小甸配型成功了……”
陆澹忽然感觉有些疲惫。
在看到陆震远出现在家里时，他隐隐猜测到了数月未见的他他过来找自己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被他猜对了。
“小澹，你是他哥哥，你得救救他。小甸可是你亲弟弟啊，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不能见死不救！”
陆澹和所谓的父亲对视上，嗤笑一声，“你心里有把我当成你的儿子吗？我恐怕连美林苑的一条狗都不如吧，我妈死了以后你有管过我的死活吗？你有关心我一句吗？”
“哦，现在你需要用到我这个儿子了，为了让我捐骨髓救人，不惜用上道德绑架的那套。”
“过去的事情是爸爸不好，但小甸他是无辜的，他只有两岁，不应该被卷入我们之间的纷争当中。”陆震远努力地和儿子捋清中间的干系。
“陆甸两岁，倒推回来，我妈走后不到三个月尸骨未寒的时候，谢美林就怀上了。”陆澹说完，脸上挂着嘲意：“他现在患上白血病，我很难不认为是你们俩造的孽然后报应到了孩子的身上。”
“你——”
陆震远脸一阵青一阵白。
陆澹的这番话勾起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谢美红本来年纪就大了，意外怀上了小甸，属于高龄产妇，怀孕吃了不少苦，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差不多是一脚踩进了鬼门关。
小甸从生下来就体弱多病。
小病不断，去医院是家常便饭。
但是他再有钱，不断地给陆甸补身体，还是无用。
一次在酒桌上陆震远在酒后聊家常谈起了小儿子多病，有个生意上的朋友给了建议，带孩子去看看懂行的人，驱驱邪说不定就好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陆震远第二天背着谢美红就领着孩子去看了行家，那人一看小甸就说，有个女人跟在他身后。
行家给他描述了一下女人的模样，不知为何陆震远立即就想到了死去的妻子桃雪。塞了大红包让行家帮忙驱邪，事后陆震远亲自到江桃雪的碑前祭拜，好话说尽，希望她别缠着自己小甸。
这一世他们的夫妻缘分已尽，让她快些离开之类。
看过行家之后，小甸再没有病过，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但上周他突然高烧不退，皮肤上出现淤青，一直流鼻血，送到医院诊断是急性白血病。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恨，你尽管恨我无所谓，我已经一把年纪了。”
陆澹点了点头，不留一丝余地，“我是恨你，所以我不会如你所愿去捐骨髓。”
“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可以离开了，继续留在这里我亦不会改变主意。”
陆震远不死心，骨髓配型的难度很大，眼前就有一个合适的人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小澹！算爸爸求你了，你是他的哥哥。”
“我再说一遍，我妈只有一个儿子，我没有弟弟。”陆澹声音淡然。
“你不是总说所有事情都可以用钱摆平吗？抓紧时间去骨髓库找别人配型吧，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陆震远失望了，他看出了儿子的眼里对自己就只剩下了恨，也明白他再留在这个家也没有意义。
他转身离开，后背突然变得佝偻，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了他的身上。
“等等。”
陆震远忽地停住了，心底生出了希望。
陆澹冷淡地说：“把茶几上的病历本拿走，我不想家里出现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陆震远握住了拳头，折回来把病历本拿上，鼻子哼出一道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澹回到二楼，望着陆震远的车驶出车库离开，他重重地拉上窗帘。
卧室变得昏暗，只剩下几缕光线从窗帘和墙壁的缝隙渗进来，他书桌前静静坐了许久。
他原以为陆震远良心发现，回来看望他这个被抛弃在脑后的儿子，没想到最终还是为了利用。
47 ☪ 第47章
◎没了老师，林西乔就是最大的惊喜了。◎
陆澹攥着手机, 心情说不出地烦闷，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好几下。
是杳杳班群里班主任发了今天亲子运动会的视频。
陆澹点开了视频，镜头一直在晃动, 镜头跳过了一个又一个孩子，他看到了杳杳也在其中。
她和她的朋友们凑在一起玩翻花绳。
负责拍照的班主任叫了她的名字, “杳杳，小瓜, 转过来看看老师。”
带着红色帽子的小女孩转了过来, 起先有些疑惑, 在看到熟悉的老师之后，她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老师！”
杳杳冲着镜头比了一个耶。
陆澹眼中的世界变得明亮起来, 其他小朋友的模样都变得模糊不清了，只剩下杳杳一个人。
他翻来覆去在看这个片段, 感觉内心被治愈了。
陆澹想起了什么, 从包里翻出了那几张相纸, 最上面的照片是那张被林西乔说是有些模糊的合照。
虽然有些模糊，但照片里的三人亲昵地靠在了一块, 杳杳站在了正中央，仿佛真正的一家三口。
他将以前陆震远和自己的合照从相框取出来, 替换上这张照片放在了书桌的正上方。
这一刻, 他终于度过了漫长的黑夜, 黎明如期而至。
－
“林西乔！”
训练时身后有人在身后叫住她。
沈静柔出现在身后, 她眼下有一圈淡淡的乌青, 看起来像是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但眼眸却是亮晶晶的，比林西乔前几日见她要活泼一些。
她今日没有化妆, 素颜过来体育馆找人, 主打的就是一个随性随欲。
“怎么了？”林西乔在镜子前压筋, 闻声后回过头。
对方一屁股坐在了练功垫上，手边提着一杯咖啡纸袋，“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给你的。”沈静柔把袋子推过来。
林西乔：？
“不管你是谁，现在马上从沈静柔的身上下来。”
沈静柔：？？？
“喂！我好心好意给你送咖啡，你别不知好歹啊！”她气急败坏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正常了。
听起来好像没有被什么脏东西附身。
林西乔半信半疑地从纸袋里拿出了咖啡，是她平日里爱喝的榛果巴旦木热拿铁。
身边的人都知道她爱喝这款，但沈静柔误打误撞买了这款就有些怪异的巧合了。
“别误会，送你咖啡是为了谢谢你前几天跟我的那番话。”沈静柔将头撇向另一边，语气不太自然地说道。
她扭扭捏捏，“这几天我想了挺多……”
林西乔回神，“所以你想明白了？”
“应该是想明白了吧，我度过了迷茫期，不合适的永远都是不合适，我要向前看，别回头。留在国内的时间还有半年，我都已经打败死神了，接下来我应该要尽情享受下半辈子的人生。”
沈静柔又说，“我打算毕业后到世界各地去旅行，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我的足迹，”
林西乔惊讶地望着她，难以想象，沈静柔竟然想开了。
她仿佛看到了操纵沈静柔的木偶线断开了，她洗掉了剧情给自己烙下的人设疤痕，真正地获得了新生。
林西乔举起了咖啡杯，真心诚意地说：“祝贺你的重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静柔脱离了剧情的缘故，她感觉沈静柔的真实性格其实很好相处。
“没有那么夸张，我只是想通了。”沈静柔摇摇头，同时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这几天都没有找他，之后我应该能像你一样慢慢放下。有时候回想起来，我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糊住了眼睛。”
林西乔感同身受地点头，“大家都一样。”
被剧情迷住了心智。
“这几天我虽然没去找夜渚，但我去找你了。”沈静柔忽然转过头来说。
“找我？”
她：“周末的时候，我没事做，就去你宿舍想找你玩。但你的室友说你最近周末回家很是勤快，所以——你老是回家做什么？”
林西乔：……
汗流浃背。
总不能说她是回家带娃去了吧。
“我家人最近一个月都在外地，他们交代我周末回家看看。”她随意找了一个借口。
按照沈静柔对林西乔的了解，这是一个蹩脚的理由。
不过，她没兴趣打听林西乔的私密事，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家里藏了一个孩子呢。”
林西乔震惊：！
好在沈静柔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她开玩笑一般的话就是最接近真相的存在。
她大方坦然地说：“其实你也蛮有意思的，当年如果没有夜渚，说不定我们以后会成为朋友。”
林西乔稍愣了一下，朋友？
“不过现在也不晚。林西乔，以后在圣兰，请多指教了。”沈静柔主动地朝她伸出了右手。
女孩子的情谊来的忽然。
林西乔点头，同样伸手和她握了握，“在圣兰开心一些吧。”
就在她们说话时，从体育馆外走进来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娃娃脸女生，她望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到了角落这边。
她缓缓走过来，看了一眼校队的众人小心翼翼的询问：“你们好？请问这里是校啦啦队训练的地方吗？”
林西乔作为队长，自然要负责回复。
“是的，请问你是？”
女生是一个新面孔，至少林西乔没见过她，应该不是舞社或者学生会负责同各个校队交接的干事。
白小花也起身走到林西乔身边。
“我是大一新生。请问今年校队还招新吗？”
“招的，具体时间待定。”林西乔点头。
应该是想进校队的新生吧，招新公告迟迟没有发出去，偶尔她看到舞社里有新生问拉拉操校队招新定在了什么时候。
但苏老师被调岗了，学校暂时没有派过来新的教练，现在训练都是由白小花和林西乔两个队长先领着，所以招新计划就暂时耽搁了。
有时候，林西乔甚至感觉她们校队要被学校抛弃了。
女生好奇的询问，“我想了解一下，校队以往招新的要求是怎么样的呀？会不会很难？”
“有一定舞蹈基础。”
林西乔说了往年的选拔要求。
“一定需要是舞者吗？如果我不怎么会跳舞，只是肢体稍微柔软一些，可以进校队吗？”女生听后，为难地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脸皱成了包子模样。
还没等林西乔开口，一旁吃瓜的叶冬荔凑了半个脑袋过来。
她说：“你不会跳舞？如果你肢体柔软的话说不定也能过关，之前有个队员就是没有舞蹈基础的，但是凭借身体的柔软度也被苏老师弄进校队里面了。”
“不过你这样的情况，进队了要从0学起，很辛苦的喔。”
冬荔说的这个女生，林西乔有点印象，是和她们同年入队，后来因为学业繁忙退队了。
女生似懂非懂地点头：“这样啊，那你们训练的时候会很累吗？”
叶东荔：“还好吧，不是特别累，要是你实在累了，可以到边上休息一会摸摸鱼。”
“欸？我看网上拉拉队的人都会后空翻，这是真的吗？”
“不一定，我们有一部分是会的，但有也有队员是不会的。”
女生询问的事无巨细，就差没有把各个队员的喜好擅长都打听清楚了。
林西乔和白小花对视了一眼，眉头轻蹙，觉得她有些奇怪。
沈静柔接了一个电话，脸色立即就变了，“主任说新教练请到了，今天就会过来。”
众人皆惊：“啊？”
原本在垫子上坐着聊天的其他队员当即就围了上来。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新教练是谁啊？什么背景，从哪里挖过来的？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沈静柔让大家稍安勿躁，“等一等，主任传了新教练的资料过来。”
林西乔也凑到了她的手机屏幕前，文件打开后，新教练的证件照展露在众人面前，以及资料下一长串竞赛奖项，包括她选手时期和作为副教练带队时获得的荣誉。
叶冬荔望着新教练的照片陷入了沉思，“我怎么觉得，这个教练好像在哪见过。”
林西乔倒抽一口凉气，抬眼望向刚才那名向她们打听队内消息的女生。
是她？
只见女生淡笑了一下，说：“你们好，我圣兰给你们请的新教练，钟晚。你们叫我钟教练或者是钟老师，或者小钟姐，都可以，我以前带的学生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自从亮明身份之后，钟晚身上的气场一下子就变了。
众人再次愣住，新教练这么年轻？
看起来像是刚毕业的女大学生。
叶冬荔赶紧看了一眼资料上钟晚的年纪，比她们足足要大了十岁，从面相完全看不出来。
夭寿了，被娃娃脸骗了！
叶冬荔赶紧缩回到林西乔身边，同时思考刚才自己有没有跟新教练说一些不应该说的话。
“钟老师，我胡说八道的，你别放在心上。”
钟晚微笑，“没有，我今天只是想跟同学们了解一下现在校队是什么情况，大家不要紧张。”
林西乔朝白小花使了一个眼色，对新教练鞠躬，“欢迎钟老师。”
白小花心领神会，立即跟着她的动作照做，其他队员也识时务地模仿了。
“同学们好。”钟晚的目光落到了林西乔身上。
她打量了一眼林西乔，身段窈窕，体态是众人中最好的，是舞蹈生无疑了。
她问：“你是…现任队长？”
林西乔点头，“是的老师，我叫林西乔，另外一位队长是白小花。”
“两个队长？”
属于是上一任教练的遗留问题了，她简单地描述了这件事情的起因经过。
钟晚唔了一声，没有过多评价。
自古新官上任三把火，长着一张安全无害的娃娃脸钟晚也不例外。
她眯起眼睛微笑，但嘴里却吐出了残忍的话。
“我从主任那里听说了圣兰校队的具体情况，几年大比没有出线，青黄不接的问题比较严重，圣兰请了我过来，自然是希望能改变这一现状的。我和主任商量过了，决定进行改革。”
“我的目的是要在圣兰打造一支能够杀进全国竞赛前十的队伍，所以可能要在这里先说一声抱歉，你们当中的一部分人会暂别校队。”
钟晚笑得很危险。
众人脸色微微僵住。
“现在开始考核，请大家拿出十分的力量和精神，接下来，可是堪比地狱级别的淘汰赛。”撒旦般的笑容在钟晚嘴边绽放。
她说，“助教，把队员名单给我。”
沈静柔立即把名单递了过去，走到钟晚身后，向众人露出一个你们自求多福的表情。
“林西乔。”
叶冬荔等人看向乔乔，不是吧，先拿队长开刀。
林西乔走到了老师面前。
“你有舞蹈基础吧？”
“有，我是学芭蕾的。”
钟晚在她名字后标注，抬头问：“方便表演一下踮脚旋转吗？”
林西乔照做了，展现了自己练了十余年的技艺。
钟晚满意地点头，“空翻会吗？”
“会。”
然后按照她的要求，林西乔演示了前后空翻，侧翻和手翻。
钟晚看着她的眼神逐渐满意，然后继续在表格上写写画画。
后面的一字马跳劈和高踢腿测试林西乔都顺利通过了，种晚不住地点头，像是看到了一颗好苗子。随着她脸色越来越满意，剩下的队员脸色变得糟糕起来。
开玩笑。
林西乔是什么水平，她们同队一年难道还不清楚吗。
六边形战士，全方位无死角。
可问题是队内没几个能像她那般厉害的，就凭后翻稳稳落地这一点就能PK掉大多数的队员了。
“非常好，不愧是队长。”钟晚拍了拍手，“确实给到了我很大的惊喜，接下来，我希望每一个人都能给到我惊喜。”
此话一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面如菜色。
叶冬荔甚至想接一句：没了老师，林西乔就是最大的惊喜了。
“先到一边休息吧，下一位，白小花。”钟晚继续点名。
白小花站在了老师面前，脱去运动服外套的她露出结实的身材和健康的肤色。
钟晚表情稍稍有些微妙，不过她没说什么，“请开始你的表演。”
白小花的展示同样亮眼，一套连轴空翻跨越数米，跳劈也完全没问题。
“不错，基本功很扎实。”
虽然白小花的动作演示不如林西乔美观，力度偏大，但胜在核心力量强，足以带给人热血澎湃的感觉。
钟晚在表上也勾选了白小花的名字，“这两位都非常好，希望大家以她们为准则，动作干脆，不要拖泥带水。”
“下一个叶冬荔，是哪位？”她马不停蹄立即喊了下一个人考核。
等待考核的众人感觉头上旋着一把刀，不知何时会落下。
等叶冬荔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她咬着下唇从队伍中出列，表情沉重地像是要奔赴战场。
“老师。”
“是你啊。”钟晚显然是对她有点印象的，毕竟刚才大大咧咧向自己透不少关于校队的内部消息。
“开始吧。”
从叶冬荔开始，校队队员总体考核情况呈直线下滑，要么就是不会后空翻的，要么就是简单的劈叉都无法完全压下去。
钟晚的脸色越发难看，嘴唇也紧紧地抿在了一起，半天没有吱声。
考核很快结束。
钟晚合上名单，几乎不用考虑，从嘴里念出了几个名字。
“林西乔、白小花、叶冬荔……最后秦月。”
一共七个名字。
校队一共16人，剩下没有被念到名字的9人面色煞白。
“这七位同学留下，其他人可以原地解散了。”
这句话，相当于宣判了最终的淘汰结果。
“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要赶我们走！”脾气较为火爆的队员汪玲玲咽不下这口气，当场就冲着钟晚发飙了。
“凭我是你们校拉拉队现任队长，我就可以决定你们每个人的去留。”钟晚表情严肃。
她气愤不已，“我在校队三年了，你说让我走我就走！之前的苏老师还经常表扬我跳操跳的很好！今天只是我不小心失误了！”
“这里不是过家家，不是说你在这里待的时间长就能一直占着这个位置的。”钟晚失笑，“无论是谁，基础功不扎实的，统统都要离开校队。”
林西乔看着汪玲玲等人，她们确实是在训练中不太能跟得上节奏的人。
有浑水摸鱼的嫌疑。
两个小时前，校队还有16人，大换血后仅剩下7个人。
剩下的人眼底也是一片茫然，通过大浪淘沙活下来，但不见得她们之后就是安全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只是第一把火，就烧走了大部分人。
第二把火——
钟晚看着剩下的7个女生，微微一笑，“不用紧张，我暂时不会再筛人了。”
众人心底松了一口气。
“但半年后就不一定了。”她接着补充道。
“从我执教校队的第一天开始，半年进行一次考核，考核内容到时候我会公布，和这次的不一样。低于及格分的，将自觉离开校队。”
林西乔从新教练的语气中感觉到了紧张感，这是她进入校队之后第一次拥有这样的感觉。
这次的改革对于校队来说，说不定是一个好的开始。
见众人神情凝重，钟晚感觉自己这记猛药下恨了。虽然不知道她们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但以后肯定没有这么舒坦可以躲懒的摸鱼时间了。
她想了想，主动缓和气氛来安慰众人，“哎呀，大家先坐一会吧。不用紧张，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做主教练，之前我都是副教练，希望能和大家一起进步。”
“我以前曾是职业拉拉队里的一员，我们队里有季末考核淘汰机制，评分最低的队员就会被淘汰。当然，淘汰了你一个，又会有另外的预备队员补上。所以大家在每个季末都会很紧张，每日都沉寂在训练中。”
原本钟晚提起自己的职业生涯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反而让大家更加紧张了。
叶冬荔甩了忐忑不安的眼神过来：教练不会想效仿吧？
林西乔递了一个淡定的眼神过去：淡定，我们和职业队差个十万八千里，教练肯定不会这么要求我们的。
第二把火烧完，钟晚继续给大家吃了一记定心丸。
“校队改革，现在是一直全新的队伍，你们就是元老级成员了。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吗？关于校队未来的方向，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做这个出头鸟。
最后林西乔和白小花站了出来。
“老师，我们之前的训练方向是集体花球，之后我们的训练目标要变吗？”
钟晚：“之后的训练计划加上技巧动作，花球练习保留，因为日常我们用到的更多是花球表演。”
她继续说，“我计划是选出一支二十人的队伍，过几天我会面向全校招新的队员，如果以前的旧队员想重新加入我也是欢迎的，但同样需要经过选拔考核。暂时订下一个小目标，两周后圣兰校庆典礼，校队需要参加汇演，我希望我们到时候能拿出一手合格的花球表演。”
底下的学生们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好的老师。”
钟晚道，“今天你们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后天见，两位队长先留一下。”
其他人立即收拾东西离开，一秒都不多停留。
助教沈静柔也赶紧溜了，怕被钟晚抓到开刀。
林西乔不清楚教练把她俩留下来是做什么，看了一眼白小花，然后走上前。
“你们两个都挺好的。良性竞争我不反对，虽然我不明白苏教练为什么会这么决策，但我心中对于队长有合适的人选。”
白小花一听，当即主动说：“钟老师，我的资历尚浅，在动作方面，我还多向乔乔学习，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队长这个位置，我更推荐乔乔。”
钟晚听后笑眯眯地拍拍她的手臂，“小花，不用自轻，你同样很优秀，只是大家方向不同。”
“西乔同学确实更适合当队长，但我想副队的位置，你当之无愧。”
“谢谢老师。”白小花感激道。
林西乔有一瞬间的恍然，剧情归正，最终队长的职位还是回到了她的身上。
48 ☪ 第48章
◎我想扇你都嫌弃弄脏了自己的手◎
钟晚拉着她们说了一会话, 关于三天后的招新计划，就定在体育馆。钟老师希望她们可以一块过来当裁判，顺便可以给自己一些小的建议, 避免沧海遗珠，她看漏眼。
还有就是十月中旬的全国高校啦啦操竞赛, 询问了她们的意见。
半个小时后，两人恍恍惚惚地从体育馆走出来。
“钟老师刚才说要在全国竞赛里面拿到前十？我是不是听错了？”
“没听错……我刚才也听到她这么说了。”
她们被钟晚塞了一块大饼, 目标要放的长远, 争取在十月中旬的竞赛中挺进前十。
要知道圣兰的队伍已经很多年连省内其他高校都打不过, 更别提在全国范围内和多支老牌强队同台竞技了。
林西乔和白小花面面相觑，但见新教练雷厉风行的模样, 半信半疑地吃下这块喂到嘴边的大饼。
之后钟晚风风火火要回去写教案，挥挥手放她们先回去了。
此时已近傍晚, 太阳渐渐消逝在地平线上, 天边的尽头像一幅橘红的画卷, 金色的余晖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了两人身上。
林西乔漫步在小径上，和白小花看了一场安静的日落。
她想起白小花之前训练完后总是匆匆的离开去兼职打工, 今天却有兴致一块看日落。
“咦？今晚你不去打工么？”林西乔问起。
白小花回说：“之前打零工的便利店暂时不需要兼职了，最近空闲了下来, 准备重新找一份。”
“趁这段时间休息一下吧, 你又要上课又要训练还要出去兼职, 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作为朋友的她劝说。
白小花点头, “我知道的, 我们一块吃饭吧。”
林西乔怔了怔，白小花好像是第二次约自己一块吃饭了, 她点头答应了。
两人准备到圣兰的后街吃饭, 刚走到学校后门准备刷卡出去, 一个男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钻出来忽然拦在了她俩面前。
“林西乔。”
他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可林西乔不认识他，完全陌生。
这类状况不是第一次发生，去年她刚入学时，也屡次发生在路上被人拦下来要联系方式。不过她悉数拒绝了，时间一长，没有谁会这么傻再做出这种拦路的行为。
林西乔淡淡地道：“你是谁？”
眼前的男生长相普通，放在人堆里不出挑，但看向林西乔的眼睛里却透出□□和贪婪。
“我要和你单独聊一聊。”
她无语，这人多大的脸皮。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麻烦你让开。”
身旁的白小花眼神警惕地盯着他，这种好色之徒她在兼职的时候见多了，找借口搭讪，还喜欢动手动脚，要被狠狠揍一顿才会老实。
林西乔不打算再理他，直接绕开他。
“我手里有一张照片，你也不想我把她发到学校论坛上吧！”那人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林西乔暗骂了一句神经病，脚下步伐加快。
他非但没有放弃反而还变本加厉，“这张照片看起来很像一家三口呢，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好可爱啊，脸多嫩啊掐一把都能掐出水来。”
男生特意拔高了声音，让林西乔听见。
在听到他提及小女孩之后，林西乔停住了步子。
白小花也记起了之前在夜市上恰巧碰见过陆澹抱着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女孩，和林西乔走在一块。
她侧头看向林西乔，不知她心里是如何想的。
“小花，你先去店里等我，我还有点事待会到。”林西乔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白小花低声问：“需要我帮忙吗？那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关系，我会处理好的。”她浅浅地摇头。
惹到她就要付出代价。
林西乔转身径直走至他面前，“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男生很直接地盯着她看，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占有欲望，“找个私密点的地方说吧，这里人来人往说话不方便。”
周围有许多学生出出入入，加上林西乔一直是学院里的风云人物，一言一行都受到关注。就站在后门一会的功夫，周围不少圣兰的学生都认出了她，别有意味的目光在她和对面那个男生的身上流转。
又有新鲜的瓜可以吃了。
林西乔大家都知道，但那个男的是谁啊！？
“要么你在这里说，要么你就滚。”林西乔冷冷地笑了，见自己走过来之后越发得寸进尺了。
男生怒极反笑，“我滚？”
良久，他见林西乔的面色仍是冷淡的，丝毫没有忌惮的意思。他直接掏出了裤兜里的手机，将照片横在林西乔面前。
是上次她带着杳杳和陆澹逛夜市时的照片，不知道照相的人从哪个角度偷拍，照片中的自己和陆澹亲昵地贴在一块说话，杳杳冲着他俩笑，加上孩子的五官和他们极其相像，很难不被误会成是年轻的小夫妻带着孩子一块逛街。
他不止拍了一张，几乎是一路尾随在他们身后，连后面去摊位上玩飞镖的照片都有。
他举着照片，阴险地笑：“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林大校花也不想这张照片暴露出去吧，学校论坛那帮人的嘴巴有多厉害，你不会不知道，到时候这个小女孩也会被人肉扒出来。”
林西乔强压着恶心问他：“你想要什么？钱？”
他藏着这些照片没有第一时间po到校园论坛上，肯定是为了达到他自己个人的目的。
“我不缺钱，来圣兰的有几个缺钱的。”对方摇头。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男生嘿嘿一笑，“我在想，既然林大校花可以陪另外一个男人约会，那为什么不能陪我去约会一次。”
她哼笑一声，满眼不屑，“别做梦了，以为拿着几张小照片就可以威胁我。”
“如果你不在乎照片，现在就不会站在我面前听我讲话了，不是吗？”男生拿捏准了林西乔不想这些照片泄露出去。
林西乔声音不喜不怒，“不是。我想扇你的。不过，我嫌弃打你都算脏了自己的手。”
林西乔高高在上的态度激怒了他，男生狠狠地看着他，干脆破罐子破摔。
“林西乔，我警告你。如果你不和我约会，今晚你就会在论坛上刷到这些照片，至于帖子的内容写什么你就别怪我了。”他要挟道。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林西乔根本就不吃他这套。
她只是漠然地望着自己的手指甲，感觉耳边有一万只蚊子在嗡嗡叫。末了，她忽然觉得最近手似乎变得有些粗糙了，应该找时间去坐一个手部spa才好。
见林西乔根本没有正眼看自己，他恼羞成怒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他的话跟耳旁风差不多，她放下了自己的手，勉勉强强分了半个目光给他。
“那你就发好了，我无所谓。”
林西乔的话在他脑子里转了好几圈，他没想到她竟然是这副坦然地态度，死猪不怕开水烫，那他从一开始想的计划就统统无用了。
“你什么意思？”男生板起了脸。
“你还没听明白吗？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林西乔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这人好像完全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她瞥他一眼，“你以为仅仅只凭借这几张照片就能威胁我。”
“只要你在论坛上发布任何一点关于我不好的信息，你的ip马上就会被管理员扒出来，你的所有身份信息就都会呈递到我面前。我家人是圣兰校董会的一员，如果想弄你，是易如反掌的事，你不会想不明白这点吧。”
林西乔眼底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透着彻骨的寒意。
“你发了我的不实照片，下一步就是收律师函，之后你可能会面临被学校处分。你记住，我如果想整你，有一百种方式可以让你在圣兰待不下去，到时候不用圣兰开除你，你自己也会灰溜溜地申请退学。”
“你把照片发出去，我不过是被人说几天，但你就不一样了。退学或者是被开除都会在你的人生里留下一个不好的污点，你确定要赔上自己的未来吗？”林西乔正色道，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意味。
“你一个人烂就算了，可你的家里人，他们是无辜的，只要他们的公司在T市经营就会受到影响。你想要他们也为你一个人的行为买单吗？到时候是和你划清界线呢？还是在你身后为你擦屁股，你自己考虑清楚了。”
在她的雷区反复蹦哒，那就只有炸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男生越听面色越是差，直到最后一句话彻底将他彻底拖入深渊。
话落，林西乔也不想再跟他多废话了，准备离开。
忽地想起什么，她又转过来正色道：“哦还有，要是我在论坛上看到这些东西，不管发帖人是谁，我的怒火都会发泄在你的身上。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白小花没有听林西乔去后街的店里找位置等她，而是不远不近地站在了校门口外，担心地盯着林西乔和那个男生的方向，生怕她遇到不好的事情。
好在他们俩没说多久，林西乔很快就离开了，刷卡通过门禁出了后门。
看到白小花时，她的脸上有些意外。
“你怎么在这等着？”
白小花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那个男的看你的眼神不善，我怕你被他欺负了。”
“谁能欺负的了我啊，我们走吧，今晚想吃什么？”
“我刚才没想好，你呢？”
“唔……那我们去吃韩式料理吧。”
49 ☪ 第49章
◎“妈妈你不爱我了。”◎
随着林西乔的离开, 一开始趾高气昂的男生被落在了原地，周围吃瓜群众看到林西乔走了，他们并不清楚刚才她们谈了什么, 但这男的还傻傻地不走，窃窃私语说一看就知道又是一个跟校花告白然后碰了一鼻子灰的人。
许是受不住众人奚落和嘲笑的目光, 怒气冲冲的他抬头冲着那些人嚷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要本少爷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是不是。”
其他人见他发疯了, 瞬间就收回视线走了, 离开前还哼了一声：活该被拒, 什么狗脾气。
男生听后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但他心里仍是记着林西乔说的那番话, 不敢轻易将手机里的照片传到网上。
他望着林西乔离开的方向淬了一口，便大步地朝着校外走出去, 他一肚子闷气没地方发泄, 憋在心里难受, 在手机约了一大把狐朋狗友今晚去酒吧喝酒。
直到他路过圣兰后街的巷子，头顶的破旧照明灯濒死般在他头顶一闪一闪, 巷子深处传来了狗的狂吠。
他缩了缩脖子，搂紧了身上的马甲, 然后加快了步伐。
结果经过下一个昏暗的巷子时, 被人捂住嘴巴一把拖了进去。
“唔唔唔！”
那人力气奇大无比, 他只能被拖进巷子里。
紧接着就是狠狠被人甩到墙上, 碰上粗糙锋利的红砖, 后背传来一阵钝痛。
他闷哼一声，然后躬低后腰。
“你谁啊！神经病是不是！”他一通狂喷。
“你是谁？”
“干什么, 本大爷叫高键！”
半张脸都隐匿在黑暗中的男人沉声问：“你刚才和她说了什么？”
高键感觉莫名其妙, “谁啊？”
“林西乔。”
高键一下子就明白了, 怕不是刚才他们说话时被林西乔那些疯狂的追求者看到了，现在过来报复他。
“不是哥们，你追错人了，你还真以为林西乔跟她表面一样看起来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小仙女吗？我跟你说，她在外面——”
男人没心情听他的长篇大论，直接朝他的腹部给了一记重拳。
“别他妈讲那么多废话。”
“我只想听我想知道的。”男人语气冷峻。
高键感觉胃里一阵翻滚，酸水疯狂的涌上来，他狼狈地扶着墙，趴在地方干呕。
男人再次揪起他的衣领，“说话。”
高键从刚才那一拳一下子就估量出男人的武力值了，和他高出一大截，自己两只手和两只脚加起来都打不过对方。
他缩起来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只是拍了一些关于她的照片，根本就没说什么，哥么你冷静一点。”
“什么照片？”男人不耐烦地质问。
高键哆哆嗦嗦地把手机掏出来，滑开了屏幕，漆黑的巷子有了一道昏暗的光。
“就是这几张……”他不敢藏着掖着，将手机交了上去。
随即高键就僵在了原地，手机的亮光照到了那人的下巴。
入目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男人垂眸看过来，冷厉的眼神让高键忍不住打颤。
男人接下了手机，滑动了那几张照片，高键觉得他有些眼熟，张了张嘴巴，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半晌，高键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他有些眼熟。
他……他就是照片上的那个抱着小女孩男的。
好像、好像名字是叫陆澹。
高键听过陆澹的名号，他以前为了争夺篮球场的归属权和校外的混混打架，不要命一般，然后一架成名。
高键感觉好像有些明白了，前脚他把照片给林西乔看，后脚就有人过来找他的晦气，一定是林西乔跟她男人说了什么话。
“照片有备份吗？”陆澹半蹲下来直视高键。
高键怕再挨打，很快就说了实话，“没有。”
陆澹把相册里照片删除了，翻了下手机，没有查到备份。
他把手机丢回给高键。
“可以、放过我了吧，照片我不要了，手机也可以送给你。放过我就行，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不会招惹林西乔，见着她我都绕路走前，求求你！”高键想逃走。
然后被陆澹踩住了脚踝，钻心地刺痛令他再次倒在地上。
陆澹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等一等，将你们刚才的对话内容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说完以后，我就会放你走。”
“我、我我……”高键支支吾吾，顾左言它。
如果被陆澹知道自己被林西乔说的那些话，他今晚肯定要栽在这条巷子里。
高键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我就是叫她小心一点，别被一些不好的人看到她这个样子。”
陆澹见高键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撒谎，干脆利落地再送了一拳过去。
“说实话。”
秋风掠过，巷子深处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不过很快就被犬吠声盖过去了。
—
晚上林西乔回到宿舍，将身上那股烤肉的气味洗掉，美美地敷着面膜从烟雾缭绕的浴室走了出来。
她喝了一口助消化的柠檬水，窝在了椅子上打开平板追剧。
冷不丁，摆在桌面上的手机轻轻震了一下，林西乔暂停了网剧，点开手机，是幼儿园家长群发来的消息。
美术老师让家长们辅助孩子完成一项手工家庭作业。
不限制题材，小朋友们可以自由发挥自己的想像力，可以利用身边所有的杂物来创造自己的小世界。
作业期限是一个星期，下周一交。
提交上来的手工作业会由学院举办一个美术展，让各位家长都来参观小朋友的奇思妙想。
美术老师还在群里发了上一年小班的同学们的手工作业，每个DIY作品都富含创意和奇妙。
群里的家长稀稀拉拉地回复了收到，感觉又是一项新的折腾家长的作业。
孩子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巧思，但她们能像出来，但最终还是需要家长来付之行动。
林西乔在家长群里回复收到，顺便粘贴了其他家长对于手工作业可以增强孩子动手能力的赞美词，改了一些字词后发了上去算是积极响应了，给老师留一个好印象。
然后打开万能的某桃软件搜索手工DIY，弹出来不少商品，但出来的都是些半成品商品，没有她想要的成品。
林西乔想了想，走到走廊外给家里的杳杳打电话。
此时，林杳杳正痛苦地被压在小书桌前学拼音字母，身后杨嚒嚒一边织着毛衣，一边盯着杳杳学习。
数字1~100正数读一遍，倒着又读了一遍。
杳杳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如果不是杨嚒嚒一直盯着她，她的心都要飞到楼下的电视上了。
好在，妈妈的电话打过来了。
杳杳迅速接了视频电话，妈妈过来拯救她了！
“妈妈！”她兴奋极了。
求一求妈妈说不定待会就可以看电视了！
林西乔眉尾一扬，望着贴在镜头面前的脸，“今天老师们布置的作业都做完了吗？”
“还在做。”杳杳的尾音一下子降了八度。
林西乔笑，她猜到了，每次杳杳做作业都拖拖拉拉的，好在杨姨有心思慢悠悠地盯着她。
“妈妈你不爱我了。”
“怎么这么说？”
杳杳有些委屈，“你一打电话来就问我有没有写作业，都不问问我，都不说想我。”
“妈妈当然想你了，怎么会不想我的宝贝呢。”林西乔不由得笑出来。
“我也想你妈妈。”杳杳开心了，“那我待会可以看会电视吗？”
她明白了，杳杳采取的攻势是先软化自己的内心，然后再提出要求不容易被拒绝。
林西乔温声道，“你把老师布置的作业都做完就可以给你开电视看十分钟。”
“没做完呢？”
“没做完当然是不能看的咯。”她理所当然道。
然后杳杳就成了气鼓鼓的包子脸，“作业好多，做不完。”
林西乔回忆起了自己童年也总是在抱怨作业多，听说现在减负了，作业应该不比当时的自己多吧。
“宝贝加油！妈妈相信你一定是可以的！”
杳杳想看电视的计谋不成功，丧丧地瞥过脸继续看着数字表格，感觉全都变成了一团黑色的小蚯蚓。
“杳杳，你们美术老师说，给你们布置了手工作业是吗？”
“是布置了。”杳杳点头。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想做什么样的手工作品？”
林西乔在网上搜索了其他家长关于DIY作业，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其他家长都这么厉害的吗？
纸筒造火箭、废纸做绣花球还有手作灯笼等琳琅满目。
林西乔汗流浃背了，网上有步骤教程，看着容易但实际操作起来并不简单。
“我想要一个大城堡。”杳杳脆生生道。
城堡？
她，“喜欢什么颜色的呢？”
杳杳想也不想答到，“要粉色。”
林西乔翻了一下网络上的攻略，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公主城堡的制作方法，由空矿泉水瓶、纸卷芯和薯片罐组成。
收集瓶子需要耗费一番工夫，还有手工绘画，要是画的丑了也不好意思拿出手。
她回去画了一张关于城堡的设计草图，毕竟是和杳杳一起做的第一个家庭手工作业，她挺有干劲的希望她们的手工作业能在班里拔得头筹。
林西乔把纸上的线条稿发给了陆澹，他应该也看到了群消息，打算找他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周末可以直接开启手工制作。
以往陆澹都是立即就回了消息，这次林西乔发消息过去后隔了半小时，对话框还是只有她的绿色气泡在最底下。
林西乔心想他可能是在忙，暂时没有时间看手机。
她这样想着放下了手机，打开笔记本先开始做今天老师布置的小组作业。
时间一转到了十一点，林西乔终于弄好了作业，刚好陆澹就发消息过来了。
他：【你画得挺好的，可以加两三团棉花做点缀】
之前上网找教程的时候也看到加棉花效果的城堡手工，看来陆澹也去搜了。
林西乔发了一个点头表情包过去。
城堡的设计图订好了，之后就是收集材料和制作的事了。
林西乔习惯了陆澹一向秒回，有些好奇他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消息，随手问了一下：“今晚很忙么？”
陆澹回说：“有点事出去了一趟，刚回来。”
林西乔不疑有他，和陆澹开玩笑：“既然我画了草图，那就交给你来给杳杳做手工了。”
结果陆澹那头真的应下来了，“好，我来做。”
欸不是……
答应的这么顺畅吗？
林西乔赶紧又解释，“你收集需要用到的材料和颜料就好啦，到时候周末放假我和杳杳一块组装上色。”
另外一头的男生宿舍。
陆澹放下手机，开始在宿舍里地毯式搜索饮料瓶子或者易拉罐。
男生饮水量大，不爱喝白水就到楼下去买各式各样的茶饮或者功能饮料，尤其是池木原的桌面上，堆积了一圈空瓶子又不扔。
每次宿管过来查违规电器，都全部薅走。
他们今天出去通宵上网，宿舍只有陆澹一个人，他私聊了池木原要了他桌面那些饮料空瓶。
“你要这些干什么？拿去卖？”池木原好奇地问。
陆澹：“废物利用，做手工。”
池木原：？
癫了，陆仔求而不得为爱发疯了。
“兄弟过来网吧一块上网，你的精神状态一个人待在宿舍我不放心。”
“不去，要做手工。”陆澹冷静地回道。
－
校啦啦队面向全校招新，两点要求，有舞蹈或者体操的功底和身高超过165，初高中有过啦啦操队训练经历的报名者可以直接进二面。
报名的人不少，钟晚收到了厚厚的一沓报名资料。
初面时间定在了周三下午，体育馆人满为患，以往校队招新不算严格，有些新生听了老生的经验之谈，也交了报名表过来凑热闹。没选上不吃亏，被选上就赚了。
校啦啦队式微，因为没有奖项托着，逐年影响力下降，比不过其他校队。
现在给人的第一印象，除了美女如云，就不剩别的了。
奔着校啦啦队好看的女生，这次前来参加面试的男生也不少，但大多数都是过来浑水摸鱼的。
身体硬的像一块木头，筋都硬死了拉不开，叫当场劈叉没几个能成功下去的，能下去的起不来，最后还要人搭把手才能勉强站起来，之后走路就踉踉跄跄了。
钟晚眼睛毒辣，初面一眼就能筛掉大批的半吊子面试者。
一百多人多来面试，最终能进二面的人数不到30%。
林西乔瞄了一眼老师手上迅速变薄的面试者资料，当场敲定了二面人员。
“老师，没有男生进二面，不打算招男生吗？”
有几个男生她和白小花都感觉还可以，可都没能入得了钟老师的眼。
技巧训练需要力气大的男生，她们现在是全女队，能完成力量托举的人少之又少。
“宁缺毋滥，没有一个达标的，光有力气又有什么用。我宁可保持全女队伍，也不想一颗老鼠屎坏了一整锅粥。”钟晚轻笑一声，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
在体育馆站着看了三个小时，她也累了。
“这份是二面的人选名单，挨个通知他们，二面时间定在周五晚。”
之前没有助教，琐碎的工作都分配到了队长和副队身上。
白小花下意识地接过名单，说：“好，我去联系。”
“等等，助教人呢？这是她的工作，怎么由你来完成。”钟晚视线在她们身后略过，没见到沈静柔的人影。
她眉头紧蹙，显然是对助教的懒散感到不满，“今天她不过来，也不请假，助教的工作都丢给你俩？”
林西乔：“……”
沈静柔那会当助教是为了针对白小花，后来她想开之后积极性就退散了，来体育馆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你们谁和她关系好，给她打电话问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面试没有过来。”钟晚道。
“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希望她现在就能过来体育馆，我们在这里等她。”
林西乔打给了沈静柔，并转告了老师的原话。
十分钟后，她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体育馆门口，她下午睡着了，如果不是林西乔打电话给她，她还在梦中。
“对不起钟老师，我迟到了。”
"你没有迟到，你是错过了初面的整个过程。"钟晚凉凉开口。
沈静柔一时语塞，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将求助的眼光望向林西乔，希望她能开口帮自己。
钟晚自然留意到了沈静柔的眼神，淡淡笑了一下，“我的队长已经帮你很多了，今天这些面试者的资料都是她和小花一块提前准备好交过来给我的。你全程隐身，担着助教的职位，却好像完全不干活。”
“我想知道，之前主任是怎么会答应你来当助教的？”
沈静柔看到了桌面上那一沓纸张，有些不自然地瞥开了眼睛。
她声音变得很小，“对不起钟老师。”
“不是对不起我，你应该要感谢的人数西乔和小花，她们帮了你。”钟晚道。
她：“既然你没有心思当这个助教，那就暂时离开校队吧，我会向主任说的，让他帮忙招一名新的助教过来。”
沈静柔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抬头看着钟晚，澄清说：“可主任答应我，这半年由我担任校队的助教。我没有工资，都是义务劳动，只是这一会我没有过来而已。”
她能接受自己亲自离开，但却不能接受自己被辞退。
钟晚：“不管你之前和主任说了什么，是不是义务劳动，你既然在这个位置上了，就要好好完成本职位的工作，而不是到处找借口。”
沈静柔敛眸，剩下的话被钟晚堵了回去。
她又看了一眼钟晚边上的林西乔和白小花，一个是校队的队长，一个是副队。
好像只剩下了自己落后。
“我……”
沈静柔性子要强，她憋着一口气，想做到最好。
“对不起大家，以后我不会这样了，我会重视助教的每一项工作，希望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她浅浅鞠躬，真诚地道歉了。
钟晚见她态度转变，语气放缓，“那好，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联系进二面的同学。”
事情高高拿起，又被轻轻放下。
沈静柔接下了新的任务，也算是一次挽留她自己的机会。
除了招生任务，圣兰在下周要举办百年校庆典礼。
学院对外开放，欢迎旧校友重回圣兰参加庆典。从圣兰毕业出去的大部分学生，都在商界活跃，摸爬滚打成了各行各样的领军人物。
财大气粗的圣兰为了这次校庆，掷重金扩容了操场的空地，打造大型舞台，和足以容纳数千人同时观礼的观众席。
学校提前一个月通知了部分社团要准备表演节目，林西乔所在的舞社和啦啦操校队都带有表演性质，自然没办法逃掉。
林西乔本想推掉舞社的节目排练邀约，专心在排练集体花球。
耐不住叶冬荔一直缠着她撒娇打滚软磨硬泡和卖惨，只能应下了。
所以林西乔在校庆有两个表演节目，莫奈也找了她，问她有没有兴趣在校庆上露个脸做主持人。
她连忙拒绝了，舞社和校队就让她分身乏术了，做主持人还要背稿。
林西乔不想身兼多职，在那一天成为校庆上最累的牛马。
这周她差不多都在两头跑，忙的团团转。
校队表演节目是钟老师排的，C位是林西乔。
毕竟现在校队仅剩七人，高难度的技巧她们一时半会做不出来，只能在收尾时融合了一点托举特技，简单的给观众们亮一手。
每晚陈茉茉和方玉都在宿舍见不到林西乔的人影，通常她12点过后才会回来，她们给她起了一个灰姑娘的外号，只在午夜钟声敲响后才能见到她。
这几天林西乔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周末没课，她前一晚关掉了闹钟，打算第二天睡到日晒三杆再回家。
她昏昏沉沉地睡着，不知道早上几点收到了电话。
林西乔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摸到了手机上，她一半的意识清醒了，另外一半挣扎在和梦里。
她摁下接听键，无论电话另一头说什么，她的回复都是嗯和唔。
后面电话挂断了，林西乔又继续睡了回去。
一个小时后，她忽然睁开了眼睛。
等等，刚才打电话的人是谁？
林西乔看了一眼通话记录。
十点半左右的电话。
11位数字的陌生私人号码，林西乔没有备注过。
不清楚是谁打过来的，迷迷糊糊只记得是男声。
林西乔想起自己设置了电话录音功能，在录音app里找到了那则通话录音的内容，时间不长，一分钟都不到。
她点了播放键。
听筒蓦地响起传来一道熟悉的男音。
“林西乔？”
欸？是陆澹。
他怎么会一大早给自己打电话。
林西乔带上蓝牙耳机，低沉磁性的嗓音灌进她的耳朵里。
“你醒了吗？”
然后她听见了自己带着慵懒和迷糊的声音，“唔…”
一开始陆澹大概真以为她睡醒了，接着之前的话说：“周末你什么时候回去？我组装了半成品城堡手工准备带回去给杳杳，要一块回去吗？”
然而她的回复还是很轻的一声嗯。
这头陆澹听到后以为林西乔要一块回去，开口问：“几点？我在停车场等你。”
林西乔听到这里感觉不太妙，该不会陆澹误会了然后一直在停车场等了自己吧。
她瞬时坐了起来，怀着愧疚听剩下的内容。
陆澹在又一次收获到奇奇怪怪的语气词之后，也有些疑惑。
沉吟片刻，他又问：“你……还没醒吗？”
林西乔默默在心里回复说：是的，那会她迷迷糊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陆澹没有收到准确清晰的回复，大致猜到林西乔人还没清醒。
“这段时间听说你很辛苦了，如果你没醒，多睡一会，不着急。”
滴声之后，陆澹先挂掉了电话。
离通话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林西乔心想他应该不会还在等自己吧。
她切换到了聊天窗口，看到陆澹给自己发了定位。
林西乔发了一个猫猫偷看的表情包，问：【你现在还在停车场吗？】
陆澹：【在。你醒了？】
林西乔心里有个土拨鼠在尖叫，他还在等自己！
【我睡过头了，你可以先回我家找杳杳的，不用等我。】
【没关系。】
陆澹很快回复，他的反应很淡定。
【那你再等我一会，我马上过来。】
林西乔下床收拾东西，妆是来不及画了，换了衣服后提起行李包匆匆下楼。
她赶
依譁
到停车场，按照记忆找到了那辆黑色的迈巴赫，车旁倚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澹在玩手机，棱角分明的侧脸不苟言笑，周身飘着别轻易靠近我的冰冷气息。
林西乔小跑过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陆澹看着她，眉峰如融化的冰雪，脸上带着微微笑意。
“没事。”
作者有话说：
周末这两天日万，下周更新就少了，但保证日更3K啵啵啵
50 ☪ 第50章
◎奇怪的，见家长氛围◎
林西乔觉得不太好意思, 让人硬生生等了自己一个小时，“其实你可以不用等我的，我叫黄叔过来接我也是一样。”
陆澹说：“前几天答应杳杳的事你忘了吗？她要我们今天一块回家。”
她怔了怔。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周四晚上和杳杳打电话时她要求的，都怪她这几天太忙, 连答应杳杳要做的都忘了。
“我忘了，幸好你记住了。”
她刚想进钻进后排, 但一打开车门就瞧见了那幅很大的半成品城堡作业, 差不多将后座的位置都占光了。
她没地方坐了。
“你弄了这么大手工作业？”
看起来比杳杳都高了。
陆澹：“先坐副驾驶吧。”
林西乔点了点头, 打量了后排放着的瓶瓶罐罐们。
轻轻戳了戳，很稳固, 不会歪七扭八，用透明胶黏合的挺好。
“都是你一个人弄的？”林西乔问道。
陆澹嗯了一声。
她真心诚意地夸赞, “挺厉害的呀。”
从小到大林西乔都不喜欢手工作业, 基本都是叫南希帮她弄的, 没想到自己长大后还要给自己的孩子弄。
“你室友没说什么吗？”
陆澹：“他们不怎么待在宿舍，我说是社团任务, 他们就没兴趣问了。”
林西乔好奇地问：“那他们去哪了？”
“泡网吧或者约会。”陆澹简言道。
她听后反过来问他，“那你呢？”
陆澹为自己澄清, “我在宿舍待着看书。”
林西乔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点头。
－
“杳杳我们回来啦！你在哪呀？”
林西乔刚回到家, 先在花园里嚷了一声, 以往杳杳听到她声音后都会兴高采烈地蹦出来。
今天她喊了两声都没动静。
难道杨姨把人带出去玩了？
陆澹抱着“城堡”跟在她身后, 林西乔输入门的密码, 回头和他说：“先进来吧，玄关这里有男士拖鞋。”
他紧了紧手指, 他不是第一次过来林宅, 但上一下杳杳生病, 事关紧要他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现在过来也是为了杳杳，但和那时候的心境又有些不大一样。
门开后，屋内传来了杳杳哒哒哒跑过来的动静。
“妈妈你回来了！”她像小鸟一样飞扑过来。
先抱住了妈妈的大腿撒娇要抱抱，被抱起来之后立即注意到了玄关还有一个人。
但是被东西挡住了看不到了他的脸。
“你是谁呀？”杳杳好奇地问道。
“是你爸。”
陆澹把沉甸甸的“城堡”放到了柜子上，没了遮挡物，他也能看清杳杳的的脸了。
林杳杳咯咯的笑了，“是爸爸！”
她搂着林西乔的脖子，指着客厅的方向说：“今天大姨回来了。”
“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
客厅的沙发上探出一只脑袋，饶有兴趣地目光在玄关三人组身上转了一圈，懒懒地歪了歪脑袋，抬手打招呼说：“哟，你们俩一块回来了。”
林南希脸上着淡妆，身上是白衬衫加裤腿黑西裤的职业装，看起来像是刚从某个正式场合上回来的。
她的五官和林西乔有六成相像。
林西乔看见姐姐，差点手上打滑，连怀里的孩子都抱不住。
“你不是下周才回来吗？”
“公司外派结束，提前回来了，怎么不想看到我？”林南希扬了扬眉毛。
林南希在家中占据绝对地位，林西乔从小就是姐姐最忠诚的小仆人，让拿热水就端热水，叫拿手机就立即去拿过来。
可以说对姐姐的每一个眼神都很熟悉。
林西乔摇头，“我哪有！”
林南希朝杳杳招了招手，“来大姨这里，我们一块玩点读机。”
“来了来了。”杳杳屁颠屁颠又跑了过去。
林西乔用手肘碰了碰陆澹，低声说，“先进来吧，那是我姐姐，我也没想到她提前回来了。她都知道我们的事情，不用担心。”
嘶。
怪尴尬的，怎么有种见家长的奇怪氛围。
林西乔迎上姐姐调笑的眼神，不自然地把视线移向茶几上的水果盘。
林南希冲她眨眼睛，明知故问：“不介绍一下吗？这位是？”
还没等她介绍姐姐的名字，陆澹就先主动地说了自己的名字。
“南希姐你好，我叫陆澹，是杳杳的爸爸。”
“……？”
虽然这番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但确实是乔乔现在的现状。
林南希笑笑，“我听乔乔提起过你，今天终于见到你了，你和杳杳长的很像。”
林西乔：……
越来越不对劲，真的好像见家长的氛围。
“坐吧，当是自己家。”林南希开口。
明知林陆两家是生意场上的死敌，但林南希并不打算继承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仇视陆澹，只是简单地提了一句。
“陆董现在身体还好吧？”
陆澹一顿，很快回复：“他挺好的。”
三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将话题引到杳杳身上，闲散地聊了几句家常。
“今天你过来是？”
陆澹回答：“杳杳要做手工家庭作业，我过来帮忙。”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事，先上二楼了。”林南希没在客厅坐多久，很快就腾出来空间让他们三人相处。
等她走后没多久，林西乔感觉手机震了一下，蹦出来一条她姐的信息。
【待会找机会来一下我房间。】
她：【鬼鬼祟祟探头.jpg】
林西乔去给陆澹倒了一杯温开水，“来，先喝口水。”
她感觉到了陆澹有点紧张，不如平常自然。
林西乔去把城堡手工作业搬过来放到地上，“杳杳，这是爸爸给你做的城堡，我们现在给它加上屋顶然后涂染料好不好。”
杳杳呆呆地看着庞大的城堡。
“喔！好大啊！”
她还试着上手搬了，发现自己搬不动。“好重！”
林西乔也感觉很重，她看到了中间貌似有两个奶粉罐，但仔细一看，是蛋白粉的罐子。
不知道陆澹从哪里掏过来的。
杳杳开始做手工，她有自己的想法，林西乔和陆澹就在边上看着她自己弄，偶尔帮忙帮忙递一下双面胶和胶枪。出来的效果和林西乔想像的差了一点点，她想算了，到时候涂颜料时仔细一些好看就够了。
既然要做工作城堡，林西乔忽然想到把城堡垫高了，铺上一道旋转阶梯。
让杨姨去找了一下无用的卡纸过来，她和陆澹学了网上的教程叠拼了一层七八厘米的台阶，然后黏在了城堡前。模拟小人顺着阶梯走上去就可以进入华丽的城堡了。
而边上的林杳杳一直在捏超轻粘土，她玩的很开心，觉得粘土软软的一捏就能变成其他形状。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在手里不断地揉成团子又在下一秒搓扁。
完全忘记了她刚才自己说要把门窗捏出来。
所以她的冤种爸妈就要接手她的工作，把剩下的黏土捏成线条和门窗的形状。
准备好放在一旁，到时候上色风干之后就能直接贴上去。
林西乔做着做着，感觉凭借一个四岁的小孩子，根本没办法做出来这么大型的手工作业，实属折腾父母的作业了。
房顶搭好之后，趁着陆澹调颜料的时候，她找了一个要拿东西的借口应姐姐的要求回了二楼。
"这里。"
林南希在二楼走廊尽头冲她招手。
林西乔走过去：“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看看你们平时怎么相处，好像他不怎么爱说话？”
林西乔和姐姐站到了一块，才明白为什么南希会一直站在这里，这个角度隐蔽且恰巧可以看到楼下的客厅，而下面的人看不到这个被墙壁半遮挡住的走廊角落。
这句话钻到了她耳中，她倚在扶手上向下看，眨了眨眼睫，“应该是吧，他话很少。”
“不过对你和杳杳好像还不错？我观察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你们的身上。你觉得呢？”
“他…对杳杳挺好的。”林西乔如实回答。
陆澹握着杳杳的手，教她一笔一画地给屋顶上色。
林南希转过身来评价，“一个人装是装不了多久的，总会露出马脚。如果他对孩子有耐心，说不定未来会是一个不错的爸爸。”
林西乔低头看了一眼，禁不住地点头，陆澹会是一个好父亲。
“我拜托朋友去打听陆家情况，结果发现之前外界都传错了，真相是陆震远不止一个私生子。”林南希将自己查到的告诉了妹妹。
她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不止一个？”
林南希啧道，“对，两个。最大的是私生女，年纪比陆澹还要大两岁，陆震远的那些腌臜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那陆澹他……”林西乔下意识看了楼下一眼。
“应该是知道的，陆震远这些年都很少回家，父子俩的关系很糟糕。”林南希说完还吐槽了一句，“不糟糕才怪。江桃雪就是那老东西上位的工具，等妻子和岳丈都不在了，他就真正把持住了蓝天集团。”
“不过陆震远现在有报应了，他那个最小的私生子听说得了白血病，现在一天到晚扎在医院里面等着配型换骨髓。再有钱，换不到合适的骨髓也白搭。”
诸如此类的狗血豪门八卦史林西乔听过不少，但她家里还算正常，父母虽然早年也是商业联姻，多年下来相敬如宾，彼此没什么感情，婚前没有，婚后自己也培养不出来。
没有爱，就不会为了一丁点芝麻绿豆的事情争吵。
“虽然他爸爸那边一团糟，但现在父子俩已经不相往来了。”林南希出声提醒。
“不考虑杳杳的前提下，再想想。不要为了杳杳，就改变自己的想法，趁这个时候多了解一下他的人品。”
林西乔点头，“我知道的。”
“爸妈那边瞒不了多久，等他们都回来之后，找个时间和她们坦白吧。到时候我先去探一下妈妈的口风，再和你说。”
“爱你我的姐！”
林西乔抱着姐姐的胳膊撒娇，她忽然想到，杳杳似乎也做过类似的动作，原来是无形中学了自己。
姐妹俩暗中窥视。
陆澹似是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自己，抬头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林西乔蓦然慌了一瞬，往隔壁的白墙后躲，她忘记了楼下这个角度是看不到自己的。
南希拽住她的胳膊，“慌什么？他看不到你。”
回过神的林西乔站定在了原地，对哦她刚才在想什么。
陆澹视线扫过二楼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现，很快地收回了目光，重新陪杳杳一块画画。
林西乔抿了抿唇，然后收获了一枚来自姐姐的暧昧视线。
“刚才躲什么？”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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