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忙碌着,鹿关城所有人都在为了鹿关城的明天而努力。
清理城中尸首、打扫干净干净街道、修建供城中剩余百姓躲避的地窖。每日太阳升起,人们睁开眼就有许多事情要忙碌,没有一点空虚的奸细,大大小小的人们都在为了建设鹿关努力。
明面上的诸多事情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私底下阿萍和淑娘也趁着嘈杂的环境,在城中挖出了不少地道。
说起来也是在不幸中寻到了一丝幸运,鹿关城仅剩的百姓中,被阿萍和淑娘找到了两个有些技艺的老人。
曾伯和王叔,他们一个是瓦工,一个是木匠。
他们在被阿萍和淑娘暗中唤来,知道修地道是为了杀马匪时,两个老人都红着眼答应下来帮忙。
曾伯的全家和王叔的老妻都惨死于马匪刀下,原本两人觉得自己年老体衰,无法亲自报仇。眼下得了这个机会,两人都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带着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拼命的修建地道。
城中用来打地道战的地下隧道,有宽有窄,有直有曲。
虽说地道战在阿萍记忆中在种花的历史上由来悠久,除了现代也有古人用过。阿萍在有着专业技术的两个老人的帮助下,带上淑娘几人凑在一起把事情弄得有摸有样。
地道的入口布置得巧妙,有的在水井的井壁上、有的在灶台中的锅底下、有的在马厩的石槽下、还有的地道出口是从地底挖空了大树,于中空的树洞中留出人冒头的空间。
地道藏在土下的通道中也做出了许多变化。
通道粗细不一。有窄处需要成年人猫着要低头通过,有更窄处则需要人蹲着、爬着通过。有宽处可让个成年人低头行走,更宽处可让两个成年人弯腰并行。
除了通道的曲直不一,通道内也布置了许多陷阱,通道土壁内侧留下的藏人角落、通道地上布置的木钉陷阱、通道上还有通道的头顶埋伏点,更有几处直接通往池塘附近,必要时挖通放水淹人又是一招。
这些布置有的是阿萍通过前世经验建议,有的却是曾伯与王叔两人的想法。
这还真是。。。
最后地道工成后,阿萍拿着地道图和慕容氏兄弟俩、淑娘三人观赏时,彼此都觉得自己开了眼界。
可见人是不能作恶的,一旦做了恶被人找到机会报复,哪怕是再弱之人,他也会想方设法让仇人死状痛苦万分。
等慕容涂抄录了一遍地道图,收起原图的阿萍叹息:“这就是民愤。”
因为仇恨的加持,地道完成的速度比阿萍预计的时间还要快。有些地下情况复杂,阿萍都想绕开挖的地方,却被两个老人快速解决,几根木柱子,一些小木快,在他们的削削打打下,就消去了修建的麻烦。
阿萍都惊讶了,就更别提慕容氏兄弟俩了。
来源于草芥般百姓的仇恨,原来也可以发酵得这样巨大。
一向只和人正面真刀真枪拼杀的慕容伏罗,他摸了摸自己
窜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正想开口建议让主公阿萍对百姓也要小心防备时。他忽地又听见自己这新让主公嘴里说出的话:
唉?,百姓们也是可怜。到时候准备几桶粪水,给他们家伙上沾点,好让他们发泄发泄心中愤恨。”
什么玩意?!
粪粪粪水?!
这么恨啊!慕容伏罗觉得自己说不出话了,他无措地看向弟弟和妻子,向她们求助。
新认下的主公,越相处越觉得她可怕,该如何是好?
他这几眼求助的目光递过去,才发现家里原来只有他一个觉得主公可怕。
他的弟弟,慕容涂淡定地和主公聊天:“主公以后是鹿关的城主,再以后更是贵不可言。嗯,所以涂建议主公言语不要再那么粗俗。”
阿萍笑了笑,回道:“行,我会注意的。”
慕容涂:“那五谷轮回生成之杀人利器,可称其为金汁。”
他的妻子,淑娘在边上也是一脸赞同的表情:“小叔说得没错,除了言语上,主公的穿着也需要改改。现在忙着大事时,主公穿着布衣粗布无妨,以后出现在百姓面前时,还是准备两件好衣裳。须知世人皆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慕容伏罗听了家里人对阿萍建议的反应,他沉默了:“。。。。。。”
为了避免被家里人察觉在家里只有他是害怕主公的唯一一个,慕容伏罗只好又提起另一个话题:
“城里的财物搜刮得差不多,我看事情要来就在这两天了,都吉这几趟在我们出城打猎时,方便的时间都很久。”
慕容涂:“嗯,所以我们要在众人面前演场大戏了。参与地道战的百姓,他们没问题?”
到了最后的时刻,他还是要提醒主公,还未开战时计划还能变动。
百姓们从未杀过人,要是一个迟疑出了错。
慕容涂担心蠢人们会把自己的无能转移成憎恨挤压在阿萍身上。
毕竟这世上的蠢货们比起怪自己,更倾向于去怨怼他人。
阿萍谢过了慕容涂的好意,他未明说的话,她都明白:“能做的,我都做了。百姓们当中清醒的能行走的人,该被我扶起来了,那些不动的侥幸者,我自然不会多事。”
要知道在马匪几次清洗行动下,还能在屠城中活下来的人,有聪明心善之人,当然也有卑劣阴险之人。
阿萍的善心从不会散发给无可救药与死不悔改之人。什么东西她都要往自己身上背,那还活不活了?
助人可以,但要放下圣母情怀。
淑娘在阿萍说完话后,接过话头对慕容涂,说:“小叔放心,地道战是我领兵,主公不是要去守城吗?夫君钓走后逃出的、地道战解决不掉的狠人,这些都要靠主公,这些小事你就相信嫂子!”
“兵?嫂子厉害了。”慕容涂脸上露出一个真心的笑,“那我问另一个城门封死了吗?”
淑娘:“差不多了,剩下三分之一还要靠你们兄弟俩来。”
()
慕容伏罗:“我?”
慕容涂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也问道:“还有我?”
阿萍被这兄弟俩的反应逗笑了,笑着和他们解释:“慕容小兄弟刚才说的演戏,估计得临时加个戏码了。”
当初原本封堵另一个城门的活计,淑娘准备一次性做完的,可被阿萍拦了下来。
既然知道了奸细存在,不如留下一点收尾的活让慕容兄弟带着骑兵帮忙,让他确定这个消息后把它传出去。
阿萍把她的这个打算和慕容兄弟俩简单说明了下,又道:“明天或者后天需要你们两个演一下恶人了。”
“慕容氏榨干了城里的油水,准备全族离开,而把这块地交给同族摸不清实力的女人。”
“百姓舍不得你们,同族的陌生女人感谢你们,给你们设下送别的宴席,等你们酒足饭饱精神松懈后,这个时候偷袭想必是不错的。”
那马匪竟能攻城后,还在慕容氏中策反人充当耳目,他定不是个蠢的。
她这方法不错,众人都说了好。
正事,大家谈完了,闲下来也能喝口清茶。
阿萍有些好奇,在有人密切监视的情况下,大小慕容是怎么能行动自如的。
都成了一伙人,虽然不知道他们能与自己同行多久,阿萍眼下对着他们,也是讲话多是明说。
她问了这个问题,使得慕容兄弟两个都把眼神投递到淑娘身上。
慕容涂:“这得多谢嫂子娘家的家传手艺。”
慕容伏罗:“淑娘心灵手巧,可能干了!”
都是夸夸,看来他们是要让淑娘自己说,好在她面前出个头了。
看着受到慕容兄弟俩夸赞,受得心安理得淑娘,阿萍问:“淑娘,可愿意对我说说你的家传手艺?”
淑娘谦虚地摆摆手:“我这手活,说起来也不是个什么了不得的玩意。”
又道:“但主公今天问了,那我就厚着脸皮卖弄一二。”
“我爹是城里办白事的,什么给人选寿材、叠黄纸元宝、扎纸人纸房子纸马的,我从小跟着他忙前忙后,这些手艺活是都不在话下。而我娘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江湖杂耍艺人,她脑袋灵光,手也巧。我作为他们两个的女儿l,自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淑娘先道了娘家的来历,又夸赞了爹娘的:“我给我家这两个,扎了个纸人放在家里做幌子。”
“料到那个养不熟的孬货,不敢破窗而入。在夫君与小叔外出办事时,我就在屋内点起油灯,用丝线牵引着两个纸人移动,再学着他们说话的声音,瞒住了那谁多日。”
这,手艺绝了!
阿萍听完淑娘的话后眼睛一亮,她心中既有一种遇到曾经课本上‘京中有善口技者’的新奇,又有一个坏主意从心里咕噜咕噜冒出来,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对淑娘,说:“我能看看淑娘你扎的两个纸人吗?”
“这还不简单。”因为今夜是在
慕容家议事,就走几步的距离,淑娘便把阿萍带到了两个纸人的所在:“主公,请看!”
阿萍望过去,被淑娘这手艺震了一下,她望着栩栩如生的两个纸人,又回头看了两眼身后跟着的慕容兄弟俩。
心道,淑娘要是在现代绝对是个非遗大师,这手艺太精湛了!
阿萍瞧着面前这两个纸人,精致程度和仿真程度极高,越发觉得自己心里的打算不错。
随着她看完两个纸人,众人回到了座位,阿萍问淑娘:“淑娘,你扎这两个纸人花了多久?”
淑娘一脸轻松地说:“这活我从小干到大,一个时辰都要不了就能做好一个。”
比起淑娘的单纯,慕容涂瞧着阿萍的表情,试探性地说:“主公,可是又有什么妙计?”
阿萍脸上露出一个十足十憋坏的表情:“当然有,此计需要淑娘多扎几个纸人。”
中式恐怖的内涵,实在是妙不可言啊。
纸人放在黑暗的地道战中,恍恍惚惚间不似活人的僵硬动作,吓不死马匪们,阿萍就把自己脑袋撅下来给人当球踢。
纸人、绣花鞋、中间再掺和着女人惨叫声或者是扭曲的奸笑声,再准备点什么火烧纸人的戏码和动物血在黑暗中缓缓流出的戏码,阿萍想想都觉得这些布置很刺激。
既然淑娘这个手艺人都杵在这了,阿萍想她再不对敌人发动魔法攻击,就不道德了。
世上纯粹恶得让鬼怪回避的恶人是少数,多的恶人却是亏心事做多了惧怕黑暗孤独的人。
阿萍这招对付的就是这些亏心的。
阿萍对着人们把她这计策说了出来。
等她说完,慕容伏罗环顾四周,这下他满意了,他终于从弟弟和妻子的脸上,看出了他们对主公的畏惧和复杂。
就,阿萍主公是个很可怕的女人啊,她是什么都不怕的呀!
给谋划的大事情上的物理攻击上又打了个魔法补丁,众人又忙碌了两天。
在两天中最后一天的傍晚时分,一场名为送别宴会,实际上是鹿关城众人粉墨登场唱大戏的表演,在鹿关城中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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