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承诺

    不说穆澜,就连他身边的其他人,一时间都觉得自己幻听了。

    穆家小爷今年才十三岁,大殿下今年才五岁,这两个小人儿现在就能抢女人了?

    就他俩这岁数,加在一块娶媳妇,也就是将将好的年纪吧!

    在众人惊诧到惊悚的目光里,大皇子冷哼了一声,叉着腰重复了一遍:

    “本殿下说,你小子胆子不小,敢跟本殿下抢媳妇儿!”

    穆澜觉得自己连气儿都喘不上来了,甚至开始回忆自己最近有没有抢别人家的鸽子或者是猎犬。

    总不会是大殿下养了只猫儿狗儿,起了个名字叫媳妇儿,然后被他不小心给抢了吧?

    可是这也不对啊,他看上什么东西,都是直接买回家的,他可从来没有抢过别人的东西啊!

    陈夫人从他小的时候,就再三再四地告诉他,现在皇上瞧着勋爵人家不大顺眼,让他平素收敛一些,不要在外面轻易得罪人,这些他都记着的,他觉得自己平时已经够小心了,怎么还是不经意间得罪了大皇子呢?

    见穆澜没有反应,大皇子皱起眉头来,有点不高兴:

    “姓穆的,本殿下跟你说话呢,你长了几个脑袋,敢跟本殿下抢媳妇儿,你不要命啦?”

    穆澜满脸的尴尬,手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还请殿下明示,小人到底是抢了您的哪个媳妇儿,您说出来,小人也好还给您不是?”

    这话说出来,穆澜自己听着都新鲜,媳妇儿还有往回还的呢?

    可是不这么说,他也闹不明白大皇子到底跟他要的是哪个“媳妇儿”啊!

    大皇子乜着眼看他,很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还在这儿装傻呢?本殿下说的就是承命侯府的大姑娘!亲事是你东安郡王府自己上门的,你还在外面说是人家贾家上赶着往你家送人,这么大的事儿,你自己都忘了?”

    穆澜脸色顿时一片煞白,定亲这事儿,大皇子怎么会知道呢?

    东安郡王府根本就没有往外宣扬过这件事啊!

    如果被皇上知道了定亲的事,他还有资格角逐五公主驸马吗?

    不,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能不能当驸马了,皇上当初下旨的时候就已经说明白了,成亲的和定过亲的贵公子都不必入宫了,这件事一旦坐实,东安郡王府就是赤裸裸的欺君犯上啊!

    穆澜定了定神,在心底里安慰自己。

    不慌,东安郡王府只是和宁国府口头说好了,并没有对外公布过,就算大皇子知道了议亲的事,也没有证据定罪不是!

    穆澜脑子转得飞快,赶忙拱手回答:

    “启禀大殿下,穆贾两家的确是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是并没有互换庚帖,更遑论下聘,只是口头商议,做不得数的!”

    因为怕大皇子挑理,穆澜赶紧在后面补上一句:

    “而且,就算是口头商议,承命侯府那边其实也没有同意!”

    反正贾环和贾兰都在孝期,贾家又没有适龄的公子在这里,他就算是胡说几句,只要不被发现,也无伤大雅不是!

    大皇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算你小子聪明,改口得快!”

    穆澜一噎,心里这个郁闷就别提了。

    大皇子怎么就一门心思认定了他跟贾惜春定了亲事呢?这小子才五岁,天天圈在这皇宫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就在穆澜神游天外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前一声“皇上驾到”,连忙跪下行礼。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用想,准是来抓大皇子这小东西的。

    穆澜觉得皇上这时候能来真是太好了,快把大皇子这不着调的话给澄清一下吧!

    就算他真的跟承命侯府议亲了,那也谈不上什么跟大皇子抢媳妇儿啊!

    一双云纹锦靴停在了穆澜的眼前,紧接着是皇上带笑的声音传来:

    “都起来吧。”

    皇上一面说,一面弯腰自地上抱起了大皇子:

    “衍儿方才跟人聊得很开心啊,都聊了些什么?”

    大皇子窝在皇上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手指向穆澜:

    “儿臣在同穆家这位小公子说,他抢了儿臣媳妇的事儿呢。”

    穆澜觉得自己的脑子“哄”的一下便要炸开了,大皇子这嘴上怎么也没个把门的,什么东西都往外胡说啊!

    他只能再跟皇上解释一遍: “启禀陛下,臣母只是跟承命侯府提过一嘴议亲的事而已,两家并没有正式定亲,至于大皇子殿下口中的臣抢他媳妇,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穆澜觉得自己的脸都要丢尽了,也不知道大皇子是怎么想的,怎么偏偏就认为贾惜春是他媳妇儿呢?

    说来也怪,陈夫人也认准了贾家这位四姑娘。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他怎么就看不出来!

    就在穆澜心里怨念的时候,身前的皇上笑了两声,朝他看过来:

    “皇儿今年还只有五岁……”

    穆澜想也不想,赶紧接话:

    “小人明白,殿下年纪尚幼,还不明白什么是婚事,这些话都是童言无忌,小人不会当真的。”

    他说完,本想着皇上能看他知情识趣的份上,把这页揭过去,没想到皇上瞥了他一眼,把没说完的话说了下去:

    “虽然他今年还小,不过再小也贵为皇子,他的话,你可千万别当玩笑话听,一定要往心里去。”

    “朕的旨意三年前就下了,只是承命侯是个不爱张扬的人,领了圣旨也没有声张,谁知道你们家死缠烂打的非要定亲,人家都已经明确拒绝了,你们家还不肯罢休,莫非是除了贾家之外,找不着愿意嫁进你们家的姑娘不成?”

    “念你先前不知就里,朕就不追究你这抢亲乃至隐匿亲事的欺君之罪了,你回去之后反躬自省,顺便替朕传个话,让你母亲也跟着你收敛一些,别仗着个郡王的名号就胡作非为了,真当承命侯府好欺负呢!”

    “亏得你小子不过是郡王次子,袭不了爵的,饶是这么着,你还敢在治国公府挥拳打人,在朕的面前装傻充愣,这天底下还有你不敢干的事儿吗?倘若东安郡王府交到你的手里,朕看穆家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了!”

    “你们家要是非喜欢贾家的姑娘呢,朕也不是不能想办法,承命侯府的四姑娘已经许给大殿下了,荣国府不是还有一位三姑娘吗?她跟你大嫂虽不是一母所生,却也是一父所出的姊妹,你们家这么喜欢贾家姑娘,你就把她娶了吧,等她出了孝就成亲,省得你母亲总不放心。”

    这话一出,穆澜人傻了不说,旁边人已经有憋不住笑的了。

    穆家大爷穆洲是正经袭爵的人家,娶媳妇当然不会娶庶出的姑娘,况且华云县主的母亲前些日子合离出家的事儿,京里头多少也都听说了,这位三姑娘跟华云县主一个爹,却又不是一个妈生的,那不就是庶女吗?

    这会儿,已经有好事的人互相挤眉弄眼,在一旁偷笑了。

    皇上这安排,倒也算是靠谱,毕竟次子媳总不好越过长子媳去,穆洲娶了嫡出的华云县主,穆澜比他矮一截,娶一个五品小官的庶女,亲上加亲,也不是不行嘛!

    而有些先前在治国公府,或者是听说过当初的事儿的人,看穆澜此时便不免多了几分看笑话的意思。

    你小子当初摔盘子砸碗,叫唤着要揍贾琊那股子劲儿上哪去了?

    现在可好了,你们俩成亲戚了,这以后打架可方便了不是?

    还有些心思细腻的,这会儿已经开始琢磨了。

    穆澜那天可不光得罪了一个贾琊,他还得罪了贺秋鸿呢。

    今儿这出戏倒是精彩,就是不知道端坐幕后的皇上,到底是真想给大皇子定亲,为承命侯府撑腰;还是借题发挥,给贺秋鸿出气呢?

    看不透啊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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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惜春在自己房间里疯狂攻击系统:

    “狗系统!你给我出来!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不瞎!”

    “说好的系统永远不会错呢!你的承诺呢!”

    “不是说绝对没人催婚的吗!为什么我会被安排亲事啊!”

    “你不是说你没有中病毒吗?那现在这剧情走向合理吗!”

    ……

    在默默承受了惜春一个多时辰连续不断的狂轰滥炸之后,系统它终于有了反应。

    它给惜春发了一条消息。

    惜春点开一看,差点没气死。

    发过来的,是当初系统给她的承诺。

    “此后余生,你将会黄袍加身,每日有大鱼大肉为伴,生活安稳平静,并且绝对没人催婚。”

    惜春瞪着眼睛看了半天,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指向虚空之中漂浮的“黄袍加身”几个大字。

    “狗系统,你坑我!”

    系统表示自己很无辜。

    “本系统主打一个童叟无欺,说是黄袍加身,就要黄袍加身,你不加都不行。”

    “有皇上罩着,你的生活算得上是安稳平静了吧?大鱼大肉你现在不是也吃上了吗?”

    “催婚?确实没人催啊,你六岁就定了亲事了,谁闲着没事儿催你结婚,神经病吗?”

    说完这一切,系统瞬间熄火,连唤醒都唤醒不了。

    只留下一个深更半夜在自己房间里头无语问苍天的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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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婚事是背景板,回收文案伏笔,文中不会出现任何这俩小孩之间感情的描写(长大之后的也没有)。

    第92章故障

    第92章 故障

    不过到了第二天,惜春就隐约发现有些不对了。

    系统似乎不是在装死,而是真的无法响应她的消息。

    这货死机了。

    这件事属实让惜春有些猝不及防,但是要说影响其实也不大,本年的气候她早就已经测算完了,播种的季节也已经过去,今年各个庄子上的播种工作早就已经完成了,只要照顾得当,也不一定非要系统参与,才能有好的收成。

    只不过,作为一个从出生开始就与系统结下不解之缘的末世人,突然过上了没有系统的日子,惜春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她在尝试唤醒系统无果之后,也只能启用紧急重启功能,同时向上级系统进行了报错。

    接下来就只能等着了。

    经过了大皇子的生辰宴会之后,惜春已经事实上成为了京城里的名人,稀缺程度堪比西洋景,她也不想出门去被人围观,索性就窝在家里当宅女去了。

    ……

    和惜春的郁闷不同,东安郡王府里,陈夫人的情绪可以说是暴怒了。

    她满怀希望地送儿子进宫去,本希望儿子能够有点出息,成为大皇子的伴读,乃至五公主的驸马,没想到出息没捞到,反倒让东安郡王府成了京城里的笑话!

    按陈夫人的设想,承命侯府虽然是侯府,但不过是个虚职,家里头也没有仗腰子的亲戚,虽然有些家底子,但也无法与东安郡王府相提并论,穆澜看得上惜春,那还是惜春的造化。

    若非如此,陈夫人也不敢这样几次三番地借元春乃至荣国府之手,逼迫承命侯府就范。

    只是没想到,皇上居然会这么看得起承命侯府!

    昨日一过,京城人口中就都成了东安郡王府在高攀承命侯府了,更有甚者,直接嘲笑起东安郡王府是痴心妄想起来。

    “人家承命侯那是皇上的替身,说是个侯爷,其实吃穿用度比肩亲王,没见侯府的爷们出门的时候,身上多少都有点明黄杏黄的东西么?这就是跟外面的人说,这家子人是有皇上罩着的!”

    “东安郡王府是怎么想的,一个郡王府,高攀起人家亲王宅邸来了,也不看看自家有几道门,门上有几颗钉子!”

    陈夫人觉得自己真是要被气死了,尤其是看到穆澜从宫里回来之后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更是恨不得想要冲到承命侯府去,把贾家的人都千刀万剐!

    既然皇上都已经早就下了圣旨了,承命侯府就应该早点把圣旨拿出来,她又不是傻子,难道还会冒着抗旨不遵的风险,非要娶惜春不可吗!

    承命侯府这就是故意看东安郡王府的笑话!

    陈夫人气得双手发抖,直接将元春叫到面前来,臭骂了一顿:

    “蠢顿的东西,你就不能把事情问明白了,再去张罗吗!”

    “现在郡王府已经成了京城的笑柄,小爷的婚事也全被你们家给搅和了,你贾家可真是有脸面的人家,领了圣旨还藏着掖着的!”

    “既然贾家如此不给面子,我也没必要给你留什么面子了,三年连个嫡子都生不出来,怎么怪得大爷先有庶长子呢!”

    “你今儿就回去收拾房间吧,明儿大爷的贵妾是必要进门的!”

    元春早在听说陈夫人叫她过去的时候,心里就暗道不好了,勉强壮着胆子过来,果不其然被陈夫人一顿数落,心里的委屈自然也是说不过来。

    “母亲,承命侯府跟我们荣国府不是一条藤,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您也应该是知道的,承命侯府接了圣旨,怎么可能知会我们家呢?我是真的不知道,并不是有意欺瞒您老人家!”

    “我是真的有心为小叔谋划的,要不然怎么会想方设法做成这门亲事呢?您想想,如果四丫头进了门,我们既是妯娌又是姐妹,难道我心里不高兴么?只是承命侯府不愿意,搬出皇上来应付,谁又能有什么办法?”

    陈夫人脸上的笑容抽动了两下,显然是有着怒气的:

    “好一个无辜的大奶奶,只是可惜,我没工夫听你左一个不知道,右一个没办法的,你没办法,难道我就有办法了?你生不出嫡子来,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自然只能给穆洲纳妾了!”

    到了这个份上,元春亦是无法可想,陈夫人现在摆明了是不想讲理了,她老人家在承命侯府受了气,转过头来倒把气撒在儿媳妇身上,可是陈夫人可以不讲理,难道她也能不讲理吗?

    元春心都冷了,在一旁默默地抹着眼泪,心里也恨上了承命侯府。

    若是有什么法子,能叫承命侯府吃点苦头就好了!

    凭什么他们其乐融融,她就要在东安郡王府受气呢?

    元春深深地看了陈夫人一眼,不发一语地转身走了。

    能做的事她都做了,现在是陈夫人牛心左性不讲理,她就算是舌灿莲花,只怕也说服不了一个存心耍刁的人。

    既然如此,她只能再想别的法子了。

    抬贵妾进门算不了什么,生得出来才叫本事!

    元春行至院门前,忽然心中一顿,手撑在院门之上,迟迟没有动步子。

    陈夫人现在敢拿捏她,无非就是算准了她背后没有仗腰子的人。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就算荣国府不得帝心,她不是还有舅舅吗!

    虽然这些日子以来,王子腾因为王夫人和薛姨妈的事,跟荣国府关系也淡淡,但这也不妨事,她手里还有一张底牌——

    贾琊!

    元春直接在院门前转身,平复了一下心情,吩咐抱琴:

    “套车,往舅老爷家去。”

    抱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讷讷道: “陈大人不是放了外任了么?”

    元春瞥了抱琴一眼,冷笑道:

    “进了陈家的门儿,连谁是主子都不知道了么?你家奶奶的舅老爷,当然是九省巡检的王大人!”

    ……

    听说元春来了,王子腾是有些意外的,自从贾政续娶之后,他其实并没有怎么联络过贾家了,毕竟隔着一层,不再像从前那样亲近了,横竖宝玉已死,元春又已出嫁,探春并非王夫人亲生,他也犯不上操心。

    只是没想到,元春今日会到他这里来。

    意外归意外,外甥女来了,他也不能说把人撵出去,便吩咐下人:

    “请进来吧。”

    元春进门瞧见王子腾的一瞬间,虽然已经整理好了情绪,但还是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舅舅,您得为我做主啊!”

    王子腾吓了一跳,还当是元春跟穆洲吵架了: “这是怎么话说的?你先不要哭,起来好好儿说。”

    说完,朝一旁的下人挥挥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元春直起身来,一面擦眼泪,一面哽哽咽咽地跟王子腾说了贾琊的事情,连着贾母的计划都一并透露了出去。

    饶是王子腾自认见过大风大浪,这会儿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圆了眼睛。

    元春擦了擦眼泪,双手在膝盖上攥紧了裙摆,咬牙道:

    “按老太太的意思,这件事必不能就这么算了,但贾琊的身份当初是老太太安排的,现在若是追究起来,势必会将荣国府牵扯进去,所以想求舅舅想个办法,怎么能替宝玉报仇,又不牵连到荣国府就好了。”

    元春一面说,一面又擦起了眼泪。

    “再者,承命侯府那边也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东安郡王府有心与他们做亲,并不是存着坏心,他们若是不愿意,只管直说就是了,我东安郡王府又不是贱得慌,非要热脸贴冷屁股,可是您瞧,他们偏偏就不肯说,等着我们往铁板上踢,这不是纯粹糟践人吗!”

    “若是母亲还在家里,您还是我正经的舅舅,他们敢这么干吗?”

    “舅舅,这两件事您千万不能不管,您要是不管,这天底下就再也么有能给我做主的人了!”

    说实话,元春说的这两件事,王子腾还真是一件都不想管。

    且不说贾母包庇甄宝玉这件事一暴露,荣国府还能不能有喘气儿的大活人在了,单说这承命侯府,这就不是好惹的,现在全京城都知道皇上罩着承命侯府,他倒好,上赶着去找承命侯府的不自在?

    虽然他对承命侯府也没有好印象,但现在也不是跟人家过不去的时候啊!

    不过,看着眼前的元春,王子腾也觉得头疼。

    难道要他跟外甥女说,这两边我一个都惹不起,让元春不要再跟他说这些事了?

    王子腾有种预感,他如果真的这么说,元春或许扭头就跑去官府告发去了。

    现在王夫人判了合离,贾政娶了新妇,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宝玉又死了,贾母疯了,陈夫人又要给穆洲纳妾,元春眼瞧着是没有什么指望了,不管他愿不愿意,有一件事是改变不的,那就是元春跟王夫人的母女关系。

    倘若元春当真跟王夫人学了些好的,没准她真能独个儿去出首,到时候荣国府照样保不住,连东安郡王府也要受牵连。

    这个时候,京城闹出这么大动静,对他的计划也没什么好处!

    王子腾想了想,决定先稳住元春再说。

    “你放心,舅舅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给你一个结果的,只是你也明白,这件事兹事体大,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你先回去等消息,舅舅还要再谋划几天。”

    “回去之后,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千万不要暴露了消息,若是被外人知道这事就麻烦了,知道吗?”

    元春闻言,顿时放下心来,跟王子腾告辞离去。

    王子腾送外甥女离开之后,自己也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

    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呢?

    他一介凡人,自认是没能耐解决这些问题了,还是去问问老神仙吧!

    第93章参奏

    第93章 参奏

    与此同时,史湘云端着一盏瓷盅,进了贾母的房间。

    自从贾母疯了之后,除了贾母身边固定的几个丫鬟之外,寻常的丫鬟婆子轻易都不敢进这间房子,生怕贾母一个激动,再伤到了她们。

    是以,湘云进来之后,来迎接她的也只有一个鸳鸯。

    “宝二奶奶来了。”

    湘云朝她笑笑: “是,厨房里熬了点燕窝,我来看看老太太,顺便给老太太送过来。”

    一面说,一面又叹了口气:

    “老太太在世的时候,那么疼爱宝玉,现在老太太人疯了,我多来看看,也算是替宝玉尽孝了。”

    说完,湘云环视房间一周,有些疑惑: “老太太呢?”

    按说老太太听见她的声音,这会儿应该已经冲出来准备骂她了才对,怎么今儿没有反应呢?

    鸳鸯朝屋子里头看了看:

    “老太太在念佛呢。说也奇了,老太太平时常说胡话,有时候情绪激动到控制不住,不过在菩萨面前就不是这样了。”

    “虽然老太太会跟菩萨说话,但情绪倒是稳定得紧,不像在外人面前那样,一会儿骂一会儿打的。”

    湘云有些意外,贾母会跟菩萨说话?

    她心里很清楚,贾母当初会攻击贾琊,完全是因为被贾宝玉死了的消息刺激的,老太太其实精神好得很,并没有疯。

    但是现在听鸳鸯描述的情况来看,老太太别是真的疯了吧?

    湘云想了想,决定支开鸳鸯,自己好好儿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原来如此,想来是菩萨的佛性安抚了老太太的情绪,也难怪老太太有所好转。”

    说完,湘云看向鸳鸯:

    “瞧我这记性,先前琏二奶奶派人跟我说,给我在灶上炖了补品,我怕苦没喝,结果一放就放凉了,我想着叫她们拿去厨房热热,结果又忘了,姐姐现在若是没事,去厨房替我说一声吧,顺便把我房里燕窝的家伙事儿拿过去叫她们收拾了。”

    鸳鸯点点头,却又有些犹豫: “宝二奶奶的吩咐,按说不该辞,只是这屋子里现在就我一个,若是我不在屋里,老太太又出来了,万一伤着二奶奶——”

    湘云笑道: “我不妨事的,老太太那等腿脚,难道还能追得上我么?也就是这屋子里头没人罢了,若是到了屋子外头,自然就有丫鬟婆子守着了。”

    “你就放心去吧,我心里自然有数的。”

    鸳鸯闻言,虽然仍旧不放心,但再说下去,又怕湘云觉得她是故意推脱,只得先出来往湘云的住处去,想着老太太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出来,她快去快回就是了。

    等鸳鸯离开,湘云立刻快步上前,沿着佛香的味道,很容易便找到了老太太供菩萨的那间房。

    里面絮絮地传来老太太的声音,还有另一个模糊的声音。

    湘云心里顿时惊奇起来,鸳鸯先前说贾母会与菩萨说话,她还以为是自言自语,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在跟贾母说话?

    这个事实顿时让湘云不放心起来,贾母现在已经知道了一切,如果她真的跟别人乱说的话,但凡有什么不利于贾琊的消息传出去,都是一场麻烦。

    于是,湘云上前两步,将耳朵贴到了门上,仔仔细细地听了起来。

    只听屋子里面,贾母叹气道:

    “老神仙的话,我明白了,等到王大人去出首的时候,我只说那贾琊是珍哥儿弄来的,所以我也就信以为真了,别的一概不知就是了。”

    “只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老神仙真的能保证,只要我这么说了,就一定能弄死贾琊那小子,还能不牵连到荣国府么?”

    湘云听到此处,吓得心脏都停跳了一拍,却又听里面传来声音,连忙继续凝神静听。

    只听里面传来说话声,却并不是什么老神仙的声音,而是小女孩的声音:

    “你只管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旁的一概不要管,多说多错,你装不知道就是了。”

    史湘云微微一怔,她怎么觉得对面那个声音那么耳熟呢?

    但是,按鸳鸯的说法,贾母应该是在菩萨面前自言自语而已,那为什么会有人响应她?难道真的是菩萨显灵了?

    但紧接着,就听贾母感慨道: “从前到底是我误了,若是我早日供奉菩萨,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只是可惜不管付出多少努力,我的宝玉都回不来了。”

    又听里面的菩萨回应道: “宝玉原是下凡渡劫的,如今他劫已经度完,自然要回到天上去,你也不必发愁,只是他的缘法虽然完了,人间的恩怨是非却没这么容易过去的,总要有一个结才行。”

    贾母便叹了口气: “人言财白儿女争不得气,现在想想果然是如此,若是当初没对宝玉寄予厚望,倒也不至于弄到如今这个地步。”

    ……

    后面的话,湘云没心思再听下去了,她满心里都是贾母方才所言的消息。

    贾母想要去告发贾琊?

    虽然不知道那位“老神仙”是怎么安排的,但贾母如果真的去告发的话,贾琊的性命只怕是就保不住了。

    而且听贾母的意思,似乎是想把事情推到贾珍的头上去。

    史湘云定了定神,向身后看了看,鸳鸯还没回来,她连忙整理好心情,快步出了贾母的院子。

    她来不及多想,连忙派了个丫鬟,给贾琊送了点吃的过去,而将贾母和“菩萨”谈话的全部内容都写在了纸条上,藏在食盒的夹层里头,给贾琊暗中传递了过去。

    贾琊收到消息之后,也着实震惊了一下,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王子腾盯上,而贾母居然也会跟王子腾串通一气。

    现在的问题是,他手里并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自己真是贾琊的证据,更没有贾母和甄家勾结的证据——金银财宝又不会说话,他如何能证明,贾母手里那些宝贝是甄家的,而不是贾家的?

    如此看来,如果贾母真的和王子腾配合揭发他,他也许真的脱不了身!

    贾琊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件事并不是自己能够处理得了的,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找别人来帮忙了。

    可是,找谁呢?

    贾琊想到了贾环身上,虽然他也不敢保证,贾环就一定会向着他,但赵姨娘与贾母面和心不和这件事,他心里还是有数的,因为新二太太的事,赵姨娘记恨贾母不少日子了,如此一来,贾环对贾母的印象估计也不会好。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比起荣国府,贾环似乎和承命侯府更亲近一些,既然不吃荣国府的饭,也就不怕拆荣国府的台。

    贾琊决定赌一把,反正他也没有别的什么选择了。

    不出贾琊所料,贾环知道这件事之后,虽然非常惊讶,但很快就敲定了主意。

    “我知道了,这事儿可不是个小事,老太太要犯胡涂,我也不能看着她这么办。”

    “琊哥儿你放心吧,王子腾想把你扳倒,也没那么容易!”

    ……

    第二日早朝,王子腾果然递上了奏折。

    皇上展开一看,眼珠子都瞪圆了,先不忙着看完,而是抬眸看向王子腾:

    “王大人,这贾琊不是你的女婿吗,你现在是要告发你的女婿是甄家余孽?”

    一语出,满朝文武全都侧目,王子腾叹了口气,出列拱手:

    “臣亦是被蒙在鼓里,受了人的蒙骗,才真的以为那甄宝玉名叫贾琊,是贾家亲属,所以才将女儿嫁给他,没想到他并非善类,臣思前想后,虽有亲亲相隐之例,但此等反贼余孽,岂可替他隐瞒?因此臣特来告发,请陛下惩处!”

    皇上没有说话,将王子腾的奏折全都看完,目光落在最后,若有所思。

    “王卿参奏贾琊,朕还可以理解为替朝廷锄奸,这怎么又参奏起承命侯府来了,难道你同承命侯府也有交集?”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震惊之态比方才更甚,你王子腾参奏荣国府,大家伙儿可以当自家人打自家人的笑话看,可你参奏承命侯府是怎么个意思?

    天底下谁不知道,皇上要跟承命侯府当亲家,你现在找承命侯府的茬儿,是想跟皇上掰掰手腕子是怎的?

    王子腾顶着众人的视线,神色平静地站在朝堂之上,等待着皇上的反应。

    他相信,皇上是不会对这件事置之不理的。

    毕竟,他参贾琊,还只是参他造反,参惜春,却是参的她祭拜邪祀!

    邪祀,自古以来就是朝廷大忌,若是能够坐实惜春的这个罪名,宁国府算是彻底保不住了。

    宁国府当初求那块丹书铁券的时候,八成是为了保护自家,但他们大概不会想到,这块丹书铁券不仅能保护他们,也能间接保护了荣国府。

    既然宁国府无论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会被株连九族,那么荣国府自然也不会被他们做的事株连到了!

    现在,惜春供奉的邪祀已死,面对比邪祀更胜一筹的。

    几年前功亏一篑的仇,也是时候向惜春讨还了!

    皇上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奏折,蹙眉。

    “王卿既然如此信誓旦旦,想来一定是有了证据才敢开口的吧,既然如此,朕也不好装聋作哑,传旨,午后在京兆府御审此案!”

    第94章对决

    第94章 对决

    到了时间,皇上准时出现在了京兆府。

    大堂之中,王子腾和贾琊也已经恭候多时了。

    等皇上就座,众人行礼已毕,皇上便先看向了王子腾。

    “王卿指认贾琊并非贾家之人,而是甄家的甄宝玉,可有证据?”

    王子腾拱手道: “启禀陛下,臣有人证,请陛下传荣国府史老太君到场,一问便知。”

    皇上点了点头: “宣。”

    贾母早已在家里准备多时,听见皇上传召,立刻便动身往京兆府来,并没让堂上的众人等候很久。

    “臣妇参见陛下!”

    皇上点一点头: “免礼平身,朕听王大人说,你府上贾琊乃是甄家余孽,可有此事?”

    贾母的目光落在贾琊的身上,眼底划过一丝恨意。

    “启禀陛下,确有此事!此人当初乃是宁国府贾珍送来,说是贾敦家的琊哥儿,因为家境不好,进京投亲,因为贾敦是我荣国府一脉的亲戚,所以把人送到我这里来了。”

    “我见人是贾珍送来的,他面貌又与宝玉很像,所以并没有认真核实,便认作是自家的子嗣,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是反贼之子!”

    贾琊自从进入大堂开始,便是一副淡定的模样,现在听到贾母的指认,也只是摇了摇头,满脸的无奈。

    这幅无所谓的模样,顿时让贾母怒气更胜。

    “甄宝玉,你这个反贼余孽,现在身份暴露,居然还敢如此放肆,还不赶紧跪下,求陛下饶命!”

    贾琊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朝王子腾和贾母拱手施礼。

    “岳丈大人,老太太,您二位今儿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发起这样的疯来了?”

    “什么叫做我不是贾琊是甄宝玉?这甄宝玉是谁,甄家同我又有什么关系?”

    “贾琊虽不才,也是朝廷新科进士,马上就要在官府中任职了,您二位指认我是反贼余孽,也总得有点证据吧,总不能两位上下嘴皮一碰,就让陛下把我当反贼砍了?”

    皇上看向王子腾和贾母,点点头: “贾琊所说也有理,这等涉及到造反作乱的案子,还是慎重一些为好,不知道你们二位有没有人证物证?”

    王子腾拱手: “臣既然敢来出首,自然便是有证据的,还请陛下准臣宣人证到场。”

    皇上点头: “准奏!”

    衙役便领上两个人来,皇上看了看他们: “这都是什么人哪?”

    王子腾侧身让出一人来,示意贾琊看过来: “贾琊,你可认得这个人是谁?”

    贾琊看了看,摇摇头: “岳丈大人这是从哪里找来的人,我又为何要认得他?”

    王子腾顿时笑了两声:

    “启禀陛下,这就足以看出,此人并非是真正的贾琊!若是贾琊,怎会连自己的父亲贾敦都认不出?”

    贾敦此时也跪了下来: “启禀皇上,小人正是贾敦,这个人绝对不是小儿贾琊,贾琊早在三岁时便已惊厥而死,又怎么会活到现在,考中科举呢!”

    贾母深吸一口气,有些得意地看向贾琊,你口口声声自称是贾琊,却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认识,这下看你怎么圆谎!

    贾琊却是神色从容,甚至还能笑出声来: “你是我爹,那旁边之人又是什么身份,索性一起说了吧,我一并回应就是了。”

    皇上见状,也看向另一人: “你又是什么身份?”

    那人拱手: “小人是甄家从前的家仆,负责在甄少爷身边伺候。”

    皇上点点头: “你既然是在甄宝玉身边伺候,想来一定能认得出甄宝玉了?”

    甄家家仆应声: “正是,那边站着的就是我家少爷,这是绝对不会错的,小人敢以性命保证!”

    贾琊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你的性命值几个钱?再说了,你觉得犯下这等欺君之罪之后,你的命还能拿来发誓吗?”

    王子腾皱起眉头来: “甄宝玉,现在人证已到,你若是继续狡辩,那可就要罪加一等了,本官劝你还是乖乖招供,免得受苦!”

    贾琊淡淡看了王子腾一眼: “王大人别着急啊,皇上还没发话呢,您老人家做什么这么着急给我定罪,难道是给女儿找好了下家,怕我不死是怎的?”

    王子腾怒道: “你!”

    贾琊却不理他,而是重新转向皇上,拱手:

    “启禀陛下,审案应当兼听,现在王大人已经把证人请上来了,请您准许小人也将自己的证人请上来,大家当面对质。”

    皇上又点点头: “准奏。”

    内侍一声令下,贾琊这边的证人浩浩荡荡地上前来了。

    贾母扭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怎么荣国府那么多人都在?

    王子腾也有些意外,不由得看了贾母一眼。

    他们状告贾琊的这件事应该是保密的才对,怎么贾琊看起来不但一点都不害怕,甚至好像还早有准备?

    皇上看了看这一大群人,一时间也有些茫然:

    “这都是些什么人哪?”

    其中一人先朝皇上行了礼,而后才看向王子腾一方:

    “敢问王子腾大人和史老太君,是否认得在下?”

    贾母茫然: “你一个外姓男子,我如何认得你?”

    王子腾亦是摇头。

    那人挑了挑眉,又朝皇上施礼: “不认识就对了,启禀陛下,小人便是真正的贾敦,也是我儿贾琊的父亲!”

    此话一出,贾母整个人都傻了,贾琊怎么会想到找人冒充贾敦的呢!

    真正的贾敦这会儿也傻了,连忙掏出自己的文牒与户籍,试图呈给皇上:

    “启禀陛下,小人才是真正的贾敦,这千真万确啊,那个人是冒牌货,您千万不能被他蒙骗了!”

    另一边,假贾敦瞧见他手里的文牒,顿时一副大为光火的模样。

    “好啊,我说我的文牒和户籍跑到哪里去了,原来是被你这个贼偷了去了,你这小贼偷我东西不算,还想诬告我儿,你良心到哪里去了你!”

    假贾敦说完,立刻上前两步,跟贾琊并肩站在一处,怒道:

    “这堂上都是有眼睛的人,何不一起来瞧瞧,我同我儿是不是真父子,这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众人凝神看了看,也不得不承认,假贾敦和贾琊的确是有相似之处。

    假贾敦甩了甩袖子,冷声道: “我儿中了进士的家书一到,我就从老家出发往京城来,半路上却遇到了山贼,差点把我给宰了,我好不容易从贼窝里逃出来,户籍和文牒却不知什么时候丢了,还没来得及去挂失补办呢,就出了今天这档子事儿,要不是这样,我还不知道世上竟有人有这样的坏心肠!”

    贾敦快要被这人的无耻给气死了,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向假贾敦:

    “你,你一派胡言,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贾敦!”

    假贾敦一揽贾琊的肩膀:

    “我跟我儿长得像,这还不够吗!”

    “你说我儿是甄家余孽,那我也是甄家余孽?甄家都没了多久了,怎么好端端跑出这许多余孽来了?而且早不出余孽,晚不出余孽,我一到京城,甄家就跑出这许多余孽来了?”

    “你不如直接说,先前没有余孽,是因为没弄到我的文牒与户籍,现在东西到手了,就能造出甄家余孽来了!”

    王子腾这边属实气得不轻,但偏偏又拿不出别的证据来证明贾敦的身份了,毕竟贾敦常年生活在祖籍,京城根本没人认识他,现在贾敦拿着户籍和文牒,可假贾敦偏偏和贾琊长相模样相似,这么一看,的确没法证明谁是贾敦了。

    皇上也觉得有些头痛,便又看向贾琊那边:

    “谁是贾敦的事儿先放一放,只要知道了贾琊是不是真的贾琊,那谁是贾敦自然也就能水落石出了。”

    “朕看贾琊这边的证人也不少,索性就一起都说了吧,省得吵来吵去,听得朕心烦!”

    一旁,贾琊身后的贾环站出身来,朝皇上拱手:

    “启禀陛下,臣是荣国府贾环。”

    皇上点点头: “朕记得你,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来听听。”

    贾环笑了笑,垂首道:

    “小人想,自己也可以算个人证,而且非但小人是人证,陛下也可以为小人说的话作证的。”

    皇上笑了一声: “这么说,朕也是你们这边的证人了?”

    贾环从容道: “正是。”

    贾母早在贾环站出来的时候,就对他怒目而视了,这会儿忍不住出声怒骂道: “放肆!陛下审案,有你满嘴胡吣的份儿吗,还不赶紧给我滚下去!”

    贾环微笑: “若是我说得有道理,又何罪之有呢?老太太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让我下去,难道是怕我真的拿出证据来?”

    贾母被噎了回来,贾环从容地朝皇上施礼:

    “小人没见过敦伯父,在琊哥儿进京之前也没见过他,但小人是见过贾宝玉的,非但小人见过,陛下也见过,琊哥儿的容貌,和当初的贾宝玉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连我这亲兄弟都没有这么像。”

    “请陛下想一想,亲戚之间长得这么像的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可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想长得这么像,未免太难了吧!”

    甄家家仆一听,顿时急了: “我家少爷就是长得这个模样啊!”

    贾环冷冷看他一眼,沉声道: “甄家的人都死光了,知道甄宝玉模样的人,自然也没有了,现在就剩你一个见过甄宝玉的,你说的对不对,我们怎么知道?”

    甄家家仆整个人都傻了,他还想再说话,皇上已经皱眉了: “聒噪!”

    “朕说过了,等对面全都说完了,你们再辩驳!”

    这下子,甄家家仆也只能闭嘴了。

    王子腾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有种不好的预感。

    恐怕,今天这件案子不会像想象中那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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