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草
成年女性对性有需求有念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秦母一直对这方面都看得很开,也表现的很开明。所以当秦意看到母亲转发过来许承安昨晚举A4纸留下的照片时,除了不可抑制的害羞外, 她的内心其实并没有太大波动。
刚从被窝里艰难拱身的尤嘉靠坐在床头,她眯着眼瞅了一眼秦意的屏幕,瞌睡虫忽然全部被赶跑。
“你做好准备吧,我下午就找人来搬床。”她突地开口。
秦意莫名其妙,她学着蟹老板的声音道:“你也想帮痞老板偷走我的柔软席梦思吗?”
尤嘉手指微微颤抖,她指着照片里的“措施”二字, 一脸严肃道:“这床搬去我家,我重新给你和许总监买个新的去温存,你以后有非特别需求直接来家里找我吧,我就不过来叨扰你们了。”
秦意有些无奈,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许承安这样?那样?”
“那当然是因为一张床睡不出两种人啦, 咱俩同床共枕这么久了,姐们当然了解你。”尤嘉躺进被子里笑嘻嘻的, “嘿嘿, 许总监身材这么好,就躺着享受呗!”
秦意的脸涨得通红, 恼羞成怒的她把被子一掀就麻利下了床。
“你起这么早干嘛?”尤嘉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六点三十分有些不解。
尤嘉在一家制药公司做人事, 工作时间早八晚四,公司又在两区之外的郊区, 所以她一般六点多就起床收拾准备通勤了。
但心享的上班时间是九点, 且秦意住在市区,通勤甚至都花不了二十分钟, 实在没有起这么早的必要。
秦意扭头钻进浴室,只是随口回了句, “有点事。”
而所谓的事情就是送许承安去上班。
早上的天雾蒙蒙的,空气有些潮湿,大概将要落雨了,穿堂风刮过皮肤时还有些微发凉。
秦意拉严实外套,她刚伸出手准备按响门铃,门就被从里面给拉开了。
许承安看着她,眉眼里都有些惊喜,“你怎么来了?”
“有点睡不着,想着过来送送你。”秦意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还有一点想见你。”
许承安把她拉进怀里抱了抱,声音带了些笑,“最后的理由很合适,但如果只是来送我就算了,本来上班怨气就深,要是睡也睡不好,你会不会骂我千千万万遍?”
他温热的唇贴在她偏凉的额间蹭了蹭,“谈恋爱也不是想给你施加压力,你还是照常生活,偶尔分一点时间给我就好。”
许父跟许母听到儿子这种温情发言简直大跌眼镜,秦意透过许承安的肩膀和二老面面相觑时,脸不由自主地升高了温度。
“叔叔阿姨,早上好。”她钻出温暖的怀抱,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小秦啊,早早早。”
“吃早饭没有哇?阿姨再给你做一点吧?”
两位家长都笑眯眯的。
许承安把快煮熟的秦螃蟹拉到背后,主动开解道:“先让她补一会儿觉吧,过一会儿再吃早饭。”
说着他把秦意带去了自己的卧室。
房间很大,但布局偏简单,只有些基本的家具,生活气息并不很重。
许承安看出她的疑惑,主动解释道:“原先住在兴悦路那边,考上大学后刚好赶上拆迁,我们就搬到这边来了。”
他把被子掀开,示意秦意躺进去,“我大学也在S市上的,所以搬迁这十一年来我回来住的次数并不多,索性就没想着给房间添物件,可能看着有些单调,你勉强凑合睡一觉吧。”
秦意在他的蛊惑下躺上了床,瞬间鼻腔里都蔓延开许承安身上的清冽味道,比在松星列岛那天要浓郁得多,毕竟这是他连续住了近二十天的地方,也留有他从十八岁到二十九岁的居住证明。
昨天的告白有些突如其来,尤嘉拉着她絮絮叨叨说了很久,谈过去想未来,聊到尤嘉昏昏沉沉睡死过去,她的心还是怦怦跳个不停,辗转好久才终于意识混沌,结果天微微亮就又醒了。
环境、味道、气氛,周边的一切都叫秦意感到安心,在躺到床不过三两分钟就有了睡意,朦胧中只知许承安贴着自己的唇在不舍道别。
再醒来时已经过去四十分钟,天上的雨已经坠了下来,敲在窗台上脆生生的响。
许母坐在沙发上看书,看到她时笑得温和,“我还准备再过十分钟叫你呢?是不是不适应环境?没睡踏实?”
秦意摇摇头,“睡的很安心,麻烦您了。”
“都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许母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既然起了,那咱们就吃早饭吧。”
秦意没好意思只享受服务,于是跟着许母进了厨房,煨着的粥还咕噜咕噜冒着泡,满屋都是米香味。
来家里很多次了,但秦意却是第一次进厨房,跟安心享视频里的布局一模一样,她竟然从来都没把两人给联系上过,真是愧对她逆天的脑回路。
她帮着盛了两碗粥,转头问许母,“阿姨,叔叔在家吗?”
“不用管他,他去送许承安上班了。”许母笑道。
许父从昨晚就郁郁寡欢,他因为讨厌上班,提前十年就给自己退休了,结果真等到五十五岁退休这年,却又被迫拾起了朝七晚七的苦逼工作。
要说工作内容是什么,那就是早晚接送儿子上下班
餐桌上的早餐不算特别丰盛,但她这边还单独放了一份三明治,是许承安出门前临时给她单独做的。
秦意突然想到他们一家人肯定吃过早饭了,于是对着桌上的两碗粥突然有些懊恼。
然而许母却跟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很自然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往嘴里送,“他们男人吃饭跟抢劫似的,三两口就吃光了,搞得我每次都吃不舒坦,还是咱们女同志一起吃才好。”
听到她宽慰的话,秦意心理不自觉的温暖起来,连外边风雨肆意的天都变得温和起来。
许母怕她尴尬,还主动找话题和她聊。
“许承安说话比大多数孩子都晚一些,后来终于会说话了,结果又吵不过人家,那些坏小孩经常指着他的鼻子骂,说他明明是律师生出来的小孩,却连架都不会吵,说他肯定是爸爸妈妈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那时候他才几岁大,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就等于是天大的要命事了,他当时就徒步跑去了爷爷家,抱着爷爷的腿就开始掉小珍珠,说自己以后就只有爷爷一个家人了,把我公公可吓得够呛,以为自己当场白发人送黑发人。”
“后来我们搞清楚状况都哭笑不得,给他解释清楚后,他每天开始翻他爷爷买的成功演说家相关的书籍,一有机会就和那些小孩过嘴招,没两天那些小孩见到他拔腿就跑。”
许母说到这没忍住笑出了泪水,还翻了一些战绩照片给她看,秦意笑得直不起腰。
准备去上班时,许母还贴心地给她送到了地铁站,并细心嘱咐道:“以后下班可以来家里吃饭,不说多好吃,但也算有口暖的。”
秦意很感动,“阿姨,我真的很高兴能认识你们。”
到工位时离上班时间还剩五分钟,但办公室里的人已经坐了九成满。
秦意刚坐到椅子上,一边的晓晓就立刻靠了上来,好奇问道:“你
依誮
跟许总监?”
“对,如你所想的那样。”秦意果断给出答复,“不过你周五晚上不会真睡桥洞底下去了吧?”
此刻的晓晓正顶着一头泡面头,颇有种流浪的自由和洒脱感。
说到这就来气,晓晓暴躁地捋了捋头发,“这世上最难沟通的就是性别为男的理发师,他们老是喜欢用自己那短短的头发去揣测长发的意境,我说这揣测是不是过于恶毒了?”
“算了,不聊这个,不然我怕我爆炸,头上的泡面当场变成干脆面。”她烦躁地说,“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好奇你和许总监的事。”
秦意把脖子上的挂坠露出来给她看,“如你所见,这是定情信物。”
晓晓捂住欲暴鸣的喇叭,“我就说,许总监是个靠得住的,像他这么温柔体贴,善良和蔼的男人真的不多了!你小子可得好好珍惜!”
温柔?这不像打工人评价出的词,秦意狐疑道:“你确定没被收买?”
晓晓小脸一红,脑袋垂下,“是有啦。”
她朋友圈哭过好几次,说自己抢不到雅薇的演唱会门票,结果昨天晚上许承安突然联系她,说是帮忙整了一场内场票,于是她就沦陷了
当然,办公室里的墙头草不止她一个。
田乐秋说许承安帮她这个非正式工申请了公司宿舍,自己终于不用和鸡贼的傻逼室友每天互骂一万次了。
胡坤鹏提着十双红袜子笑得开心,因为他从头到脚的红色行头都被许承安给承包了,此刻的他只觉得本命年一路生花。
柯仰则继承了那只从侯总监手里薅来的金老虎,尽管当时的非酋安慰奖许承安只挑了个最迷你的,但这也满足了他的欲望,毕竟每次进办公室都是对自己小手的一次考验。
试问,谁看见金老虎的圆润屁股不想摸一把呢?
甚至昨天气汹汹的高斯也改了性,今天给秦意发的都是许承安的好话。
【你男朋友挺帅的,还鼓励我好好读书,暖暖的很贴心。】
附上一张截图,是许承安给他下单了好几个昂贵手办的界面,最后还有一句备注。
【没事多读书[微笑]】
秦意突然很想对高斯说:要不你用数学思维再理解一下这句话和那个表情呢?
但她一细想又明白了,这世上其实也不能怪墙头草多,毕竟墙头肯出土出地给草长,草又怎么能不动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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