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换什么

    白良玉的视线也跟着怀浮霜转过去,只见不远处走过来几个穿着黑衣的小喽啰。

    前面几个小喽啰一个个手里抱着东西,那东西看起来不轻,压的他们腰背使劲往后挺着,就连脚下的脚步也十分迅速。

    跟在后面的几个则是两两配合,每两个人一组,肩上挑着个担子,中间抬着箱子,也不知道箱子里面装了什么,把挑担子的扁担都压弯了。

    最后面,则是两个手里拿着长鞭子的,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像是管事的。

    其中一个高个子管事儿的一边走,一边撸起了袖子,往前面扫了一眼,一鞭子打在前面腿脚不好的小喽啰身上,怒喝一声: “磨蹭什么,快点儿走。”

    前面那小喽啰被打的凄声尖叫了一声,后背的衣裳被凌厉的鞭子抽的裂成了两半儿,露出了一条血红色的鞭痕,看着尤为可怖。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感停下脚步,反而是十分听话的加快了脚步。

    高个子管事说完,将手中那带血的鞭子折成两捆儿放在手中拿着,看着旁边另一个拿着鞭子的管事儿洋洋得意道: “你看,我当初跟你说什么了,那右护法他权势再怎么大,这魔尊的位置也轮不到他。”

    “他再怎么打着要复活老魔尊的旗号,也不能跟新任魔尊比,毕竟新任魔尊才是人家老魔尊的亲儿子。”

    “现在好了,右护法死了,尊主有了出头之日,我作为尊主身边的红人,也总算能出人头地了。”

    矮个子管事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问: “那右护法是怎么死的?”

    高个子管事道: “我听说是被尊主暗地出手弄死了,据说死的非常惨,死无全尸的那种,还有人说是被尊主打的魂飞魄散了。”

    “谁说的?”

    高个子管事道: “就魔尊身边侍奉的人说的,你不知道,老魔尊刚死的时候,新任魔尊还是个小娃娃,那右护法仗着自己资历高处处压制着他,一边借口复活老魔尊一边拉拢自己的势力打压尊主。”

    “尊主这些年忍气吞声,卧薪尝胆的,为的不就是这一天么?我还听说,尊主这回是下定决心要赶尽杀绝了,听说那几个回来报信儿的当场就被尊主杀了。”

    白良玉在一旁远远听着,微微蹙了蹙眉。

    魔教难道有两个右护法么?之前在山洞里遇到的那个右护法不是被怀浮霜亲手解决的么?

    怎么到了他们嘴里就成了是他们魔尊处置的了?

    难道是那新任魔尊为了立威故意杀人灭口然后编造了一个谎言欺骗这些手下的?

    没等他想明白,那高个子管事又扬了一鞭子,耀武扬威呵斥了几句。

    另一个管事略有些不解地问: “这些东西是要送去哪儿,都送到尊主那儿么?”

    “那是自然,这右护法不是死了么,尊主吩咐让把他住处那儿所有的好东西都搬到他那儿,还有一拨搬东西的人呢,不过那一拨是左护法的手下,我不认识。”

    他说完,旁边人没理他,他转头看了身边人一眼,问: “怎么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过了片刻,身边人才转过头道: “你听说了么?前段时间二殿下回来了。”

    白良玉听着它们的谈话,正听得入神,手腕却突然被人抓住了。

    怀浮霜轻轻抓着他那白皙新嫩的手腕,低声道: “走,混进去。”

    他说完,随手幻化出两个空箱子来,给了白良玉一个。

    白良玉点了点头,道: “好。”

    他话音刚落,怀浮霜便带着他瞬移到那群人身后,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那高个子管事听到后面的声音,转过头,疑惑地打量了他们一眼,怀疑的问: “你俩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

    怀浮霜正要解释,就听白良玉笑着回话道: “我们是左护法那边儿的。”

    高个子一愣,语气中带着几分敌意问: “跑这儿干什么?”

    “我们刚才搬完东西,见左护法不在,就偷偷跑过来了,您是尊主身边的大红人儿,跟着左护法哪里比得上跟着您啊。”

    白良玉的小嘴儿像是抹了蜜一样,没两句话就根据自己听到的消息把那高个子管事哄的找不着北了。

    “好。”那高个子管事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道, “你小子有眼光,跟着我就对了,以后亏不着你。”

    白良玉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敷衍着,等着那人把手拿开,可等了半天,那人却毫无反应。

    白良玉微微笑了笑,出声儿提醒了句: “您的手……”

    那管事的听了,仍旧没动,只是直直盯着白良玉的脸,看的眼睛都直了。

    白良玉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咸猪手,心底顿时泛起了恶心。

    他刚想往后退两步,就听到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冷淡的声音。

    “蛇。”

    怀浮霜虽然只说了一个字,眼睛却是始终看着那高个子管事的腿的方向。

    所有人都下意识往他腿上看去,果然看到一条花色特殊的蛇正盘在他腿上,吐着信子,高高扬起了舌头,一口朝着他的小腿咬了下去。

    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管事一看到那蛇,吓得惊慌失措地收回手跳了起来。

    白良玉看着他那模样,心底那股恶心劲儿稍稍退了些许,慢慢的,越看他那吓得跳脚的样子越想笑。

    可这人手段狠戾,抽起人来毫不手软,自己总不可能真当着他的面儿笑出来,于是他把自己以前经历过的悲伤的事都想了一遍,这才强忍着把已经到了嘴边的笑意压了回去。

    在场的人都在一旁看着他跳脚,却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意思。

    白良玉趁乱偷偷往怀浮霜那边瞥了一眼,却见怀浮霜面色如常,一如既往的冷清。

    他不禁想起了怀浮霜刚才出口的那一个“蛇”字,言简意赅,一个字都不带多的,简单又冷淡,简直太符合他的人设了。

    不知为何,刚刚看到那坏人跳脚他能忍住笑,可他想起怀浮霜那样一本正经的单个字往外蹦的模样却没忍住微微扯了扯嘴角。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旁边还有很多人,立马微微颔首将那一抹笑意收敛起来。

    等他再抬头时,却发现怀浮霜正在看他。

    白良玉看着怀浮霜那严肃的面色,以为他是怕自己笑场坏事儿,立马乖乖地看着怀浮霜的方向抿了抿唇,表示自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失误。

    怀浮霜看着他抿唇时那副心虚中带着几分乖巧的模样,转过头不再看他。

    那高个子管事咋咋唬唬又跳又甩的,总算把那条小花蛇弄掉了。

    光是弄掉还不解气,还把刚才吓得扔在地上的鞭子捡起来往那蛇身上抽了几鞭子,直到那蛇蜷缩着身子,肚子朝上翻着不再动弹了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抬头,看着那群小喽啰,往地上用力甩了一下鞭子,大喊了一声: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似乎觉得这事儿有些丢面子,他耷拉着脑袋拿着鞭子跟在队伍后面,也不再出声儿了。

    经过这点儿小事儿这么一耽搁,他旁边那管事也不说话了。

    白良玉和怀浮霜跟在队伍的最后,走了小半个时辰,前面的人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白良玉百无聊赖地抬头看了一眼,才发前面的人被不知哪里来的另一拨人挡住了去路。

    须臾过后,前面拦路的人的头领看了人群后面的管事一眼,道: “东西我拿走了。”

    “等一下,”那管事儿的似乎很怕那人,说话的声音比之前从都少了几分嚣张, “这些是尊主要的东西。”

    那人闻言,不屑地轻笑了一声: “尊主?谁承认他是魔尊了?自封为王么?”

    他说完,走到那管事儿的旁边,用手狠狠拍了拍那管事儿的脸,拍出了清脆的声响: “你转告他,他要是想当魔尊,就找个地方自己圈地玩儿去,魔尊这个位置,只能是二殿下的,谁也抢不走。”

    那人话音刚落,便一挥手,让手下把东西都抢走了,包括白良玉和怀浮霜手里的空箱子。

    “好啦,”那人笑眯眯对那管事儿道, “以后多花时间想办法好好修炼,别看到我就发抖。”

    “哦,对了,还有,告诉你那所谓的尊主一声,就说再过几日,二殿下就回来了。”

    他说完,又在管事脸上拍了拍,另一只手对着后面招了招手,他手下那群人立马跑过来开始抢东西。

    一堆东西瞬间被人洗劫一空,白良玉心叹,这人的嚣张程度跟那管事比起来,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这魔族内斗还挺严重,一个魔尊的位置无数双眼睛盯着也就罢了,手下的这群人也这么拉帮结派的。

    白良玉本以为这事儿至此就结束了,谁知那管事这次被拍脸之后,整张脸涨得通红,拿着鞭子的手青筋暴起,羞愤吼道: “秦远,你欺人太甚!”

    说完便挥手一鞭子往秦远那边甩了过去。

    可那鞭子不偏不巧,鞭尾甩出去的时候正巧能刮到白良玉的脸。

    白良玉原本只是在一旁抱着吃瓜和收集消息的态度在一旁站着,看到管事扬起鞭子时心底顿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想要往后退。

    可那人出手扬鞭子的速度太快了,他完全来不及反应。

    恰在此时,他身侧的一道力道拽了他一把,将他整个人往侧面拉了过去,这才堪堪让他和那鞭子错开了寸许,鞭子甩过带起的凌厉的鞭风尤在耳边作响。

    虽然错开了鞭子,但白良玉被怀浮霜那么一拉,整个人重心不稳,脚下虚浮地晃了几步,便直直往怀浮霜那边倒了过去。

    他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护住了肚子,惊慌失措间另一只手不知拉扯到了什么东西。

    他紧紧抓着那慌乱中胡乱抓的“救命稻草”,谁知下一瞬,他刚扯了那“救命稻草”一下,腰部便被一只手稳稳扶住了。

    怀浮霜下意识看了一眼白良玉护着肚子的手,转头将他慢慢扶了起来。

    白良玉被这些猝不及防的意外弄的措手不及,一时间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放开。”

    耳边清冷的声音让他瞬间清醒了,白良玉看了眼自己的手的位置,立马像烫了手一般把手拿开,小声儿跟他道歉道: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怀浮霜胸前的衣裳不经意间被扯开了一大块儿,露出了胸口处瓷白结实线条流畅的的肌肉,胸肌处还留下了几道淡红色的长痕,是被指甲刮到后留下的痕迹。

    白良玉看着往日清冷禁欲的怀浮霜胸前那凌乱无比的衣衫,和那几道爪痕, “石化”在原地,过了片刻才伸手去帮人家整理,一边整理一边语气尴尬道: “我帮你……”

    话音未落,耳边就传来一阵厚重的东西掉落的声音,白良玉循声转头,却被怀浮霜挡住了视线。

    怀浮霜随手施了个法,将身后那血淋淋的头尾分家的尸体隐去了,隐成了只有白良玉看不到的样子。

    白良玉这会儿彻底愣在那儿了。

    怀浮霜的身材本就比他高大一些,这会儿怀浮霜这么衣衫凌乱的一挡,他眼底便只剩下了怀浮霜胸前的那一抹春色。

    因为离得更近了的缘故,他这会儿看的比刚才更清楚了,白良玉尴尬间,忙伸手去帮怀浮霜弄衣裳,结果一着急,手越过了怀浮霜的衣衫碰到了他结实的肌肉上。

    硬邦邦的,触感很结实。

    “那边儿那两个,干什么呢?”

    那叫秦远的往这边儿喊了一声,白良玉闻声,瞬间皱起了眉头,他似乎又给怀浮霜惹麻烦了。

    他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解释,也忘自己的手还放在怀浮霜胸膛上。

    他思考的功夫,秦远往这边看了一眼,轻笑着,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道: “怎么,还没摸够?”

    白良玉瞬间尴尬地收回了手,等他再抬眼时,怀浮霜已经自己动手把衣裳整理好了。

    秦远刚想再说点儿什么,就听身后人道: “我看着这边儿,你先回吧。”

    秦远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嚣张跋扈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了几分敬意: “好,那这边就交给公子了。”

    “嗯。”那人淡淡应了一声,待秦远把人带走了,才转头对那些人道: “都散了吧。”

    白良玉闻言,转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叫了一声“师兄,我们……”

    还没等怀浮霜回话,刚才那被人称为公子的人便走到了他们面前,笑道: “我叫景平,是秦远请来帮他们办事的,也在魔族待了不少日子了,怎么从来没见过二位,难不成……二位也是新来的。”

    “不是。”

    怀浮霜冷声开口。

    白良玉忙把刚要说出的“是”憋了回去。

    “哦,”景平略有些疑惑问, “那你们是谁的手下?”

    “左护法,”怀浮霜面色如常,不带一点儿波澜道, “魔族里最近有人传,说二殿下要回来夺位,左护法让我们出来打探打探,这个说法儿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

    “阁下若是知道关于二殿下的消息,还请告知,我们也好早点回去交差。”

    景平听完,细细打量了怀浮霜一眼,轻笑道: “你我素不相识,我似乎没有理由要帮你,但……既然你开口了,那我可以勉强给你透露一回,但你得拿东西交换。”

    “换什么?”

    景平闻言,轻笑了一声,回眸看了白良玉一眼,轻声问道: “要不,把这美人儿换给我吧。”

    白良玉闻言,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长得端正俊俏,声音听起来也温润有礼,可没想到竟也是个斯文败类,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你觉得行么?”

    怀浮霜反问了景平一句,声音冷的几乎能淬出冰来,显然很是不愿。

    景平轻笑了一声,问道: “那你还有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看,值不值得换二殿下的消息。”

    “不……”

    怀浮霜话音未落,景平又开口道: “我看你那只鸟不错,要不把那小鸟给我?”

    白良玉闻言,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大半天没看见小百灵了,他回头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小百灵的影子。

    而怀浮霜闻言,却只是抬眸微微扫了景平一眼: “阁下既能看到他,想来要它也是无用。”

    之所以白良玉找不到小百灵,是因为他从跟过来时就把小百灵给隐身了,而且他给小百灵用是的高阶隐身术,面前人能看到小百灵,说明此人修为不浅。

    景平闻言,摇了摇头,轻笑道: “只是随口玩笑,兄台莫要当真,最近确实有消息称二殿下回来了,但二殿下的手下,也就是你刚刚见到的那个叫秦远的……”

    “他跟我说,二殿下前不久回来了一趟之后又离开了,要再过些日子才会回来。”

    “多谢。”

    怀浮霜道: “既如此,我们便回去复命了。”

    “等一下,”景平喊了一声, “我还知道一些关于二殿下其他的消息,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若信得过我,可以随我来。”

    他说完,也没等怀浮霜回话,便径直开始在前面引路。

    白良玉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这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一看就像是个骗子,傻子才会跟他走。

    “师兄,我们一会儿……”

    “跟他走。”

    白良玉: “……”

    怀浮霜跟着景平走了两步,才发现白良玉没跟上来,于是转头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白良玉迫不得已也当了“傻子”。

    只是跟是跟上了,他就是有些不明白,不知道怀浮霜心里是怎么想的。

    景平没再说话,只是在前面带路。

    白良玉看着景平的背影,心叹不说话的时候看着挺正常,挺正派的,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怀浮霜刚走了没两步,突然停下了脚步。

    白良玉这回没撞上,他看着“迷途知返”的怀浮霜,心叹怀浮霜这会儿一定是想明白了,不能跟着那人走。

    反应倒也不算慢,虽然只比自己慢一点点。

    怀浮霜站在原地没动,直到白良玉走到他身旁,才轻声问了一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良玉: “……”

    合着是自己想多了。

    他慢慢摇了摇头: “没有。”

    怀浮霜想起他刚才快要摔倒时摸肚子的动作,下意识又往他小腹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问道: “肚子呢?”

    白良玉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问起肚子了,却也没有多想,坦然摇了摇头: “也没有。”

    怀浮霜听着他否认的话,脑海里长久以来积累的怀疑顿时生了根。

    白良玉以前从来都不会动不动就摸肚子,只有他小时候吃坏肚子了肚子疼才会摸着肚子找他让他揉肚子。

    可他最近每一次问白良玉肚子疼不疼的时候,白良玉给他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可如果真的像他所说的不疼的话,那他总摸肚子做什么。

    “跟上,一会儿我就要回去了。”走在最前面的景平见他俩在后面磨蹭出声催了一句。

    二人这才再度跟上景平的脚步。

    没过多久,景平就将二人带到了一处山洞前,转身道: “这里面有你要找的二殿下的线索,你们自己找吧,我回去还有事要忙,告辞。”

    话音刚落,前面便没了景平的影子。

    怀浮霜刚要进去,白良玉就在后面喊了他一声: “师兄,真的要进去么?”

    “嗯。”

    怀浮霜知道他担心,于是又耐心加了句: “没事,你跟紧我。”

    “好,我相信师兄。”

    白良玉微微笑了笑,跟在了怀浮霜身后。

    跟之前他们去过的那个山洞比,这个山洞要亮许多,因为这个山洞四周的岩壁上都燃着蜡烛,一看就是有人打理。

    因为怕出什么意外,白良玉十分听话的紧跟在怀浮霜身后。

    两人顺着山洞里的主路一路往前走,虽然里面有蜡烛,但那点儿蜡烛的光亮其实并不足以把整个山洞照亮,所以整个山洞里面的光线还是比较暗的。

    白良玉一门心思跟着怀浮霜,没看脚下,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一块儿石头锋利的尖上。

    一股剧痛瞬间袭上心头,白良玉能感觉到,碰到石头的小腿被石头的尖划破了,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浸透了鞋袜正往外流血。

    可他却强忍着,咬着唇,把嘴唇都咬的泛白了也没吭一声儿。

    怀浮霜的注意力都在观察四周的环境上,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变故,自然也没注意到白良玉的情况。

    白良玉忍痛跟着,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一处分叉路口。

    怀浮霜停下了脚步,白良玉便也跟着停了下来,可即便是不走路,脚上的剧痛依旧半分未减。

    二人在分叉路口停留了片刻,墙壁上却突然冒出一股白烟,几乎与此同时,脚下的地面一下子裂开,两人瞬间掉到下去。

    怀浮霜瞬间反应过来,他拉着白良玉,担心白良玉没修为掉下去会受伤,立马把他揽到怀里,刚想施法,却发现周身的修为无论如何也聚拢不起来。

    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在叉路口停顿时遇到的烟雾有问题。

    “噗通”一声,两人摔到了地上。

    有怀浮霜护着,白良玉几乎没摔着,他立马起身,想要拉怀浮霜起来,不料动作间却牵动了小腿处的伤口,疼的他忍不住“嘶”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怀浮霜闻声,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

    他小腿到脚踝的位置已经尽数被献血浸透,一眼看去尽是扎眼的红色: “什么时候伤的,怎么不早说?”

    白良玉此时疼的闭上了眼睛,额上直冒冷汗,听到怀浮霜问他才睁开眼睛,扯了扯嘴角道: “不想耽误师兄的时间,我……我没事的,能忍住。”

    怀浮霜看着他那伤口,皱了皱眉头,偏偏现在修为用不了。

    白良玉看着他皱眉的模样,心想怀浮霜这模样是在为自己担心么?

    若是以前他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最近接触下来,他觉得怀浮霜虽然可能还是不喜欢他,但看起来貌似已经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又或许就像之前怀浮霜对柏七说的,自己是他带出来的,所以他会对自己负责而已。

    但无论是出于哪种考虑,怀浮霜对他确实已经好很多了。

    【系统:检测到宿主受伤,宿主是否要购买丹药治愈。】

    “现在购买丹药治愈,伤口是不是会立刻恢复啊?”

    【系统:是。】

    “可怀浮霜还在呢,那样不就露馅了么?”

    【系统:系统检测到,云止仙尊周身修为被封,暂时无法为宿主疗伤,所以还是建议宿主购买丹药。】

    “买,有没有能阵痛,但是伤口不会那么快愈合的药。”

    【系统:有。】

    白良玉刚想说要,就听到怀浮霜问他: “我之前给你的药呢?”

    “在我怀里。”他说完,立马伸手去掏,不久便掏出一瓶养颜丹来。

    怀浮霜: “……”

    怀浮霜: “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之前我在苍冥山上给你的药。”

    白良玉闻言,立马把那个药也掏了出来。

    “吃了。”

    白良玉闻言,立马听话的把那药服下了,服用完才想起来问怀浮霜: “师兄,这个药有什么作用啊。”

    怀浮霜道: “镇痛,固气。”

    白良玉闻言,心叹系统之前果然说的没错,这果然有固气效果,虽然他心里并不清楚所谓的固气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想到这儿,白良玉就听到了脑海里系统的声音。

    【系统:宿主,镇痛药还买不买了?】

    “不买了,我都吃了还买干嘛?”

    【系统:万一我这药药效比云止仙尊给你的药药效更好呢?你要相信系统选的药,系统选药都是精挑细选,万里挑一的。】

    “说你是卖药的真是一点也不委屈你,你再介绍一会儿是不是要说到只卖九九八了。”

    【系统:我这是为宿主考虑,这是每一个优秀的系统都要做到的。】

    “嗯,多谢了。”

    怀浮霜: “是脚踝受伤了还是腿?”

    “好像是小腿上。”

    怀浮霜闻言,对他道: “把腿伸过来,忍着点儿。”

    他说完,便从身上撕下了一块儿干净的布料,然后慢慢把白良玉小腿上那被血浸湿了的布料慢慢掀开,之后才开始一圈一圈给他往伤口的地方缠布料。

    白良玉这会儿放松下来,一看到怀浮霜就会想起刚刚自己伸手摸了人家胸口这事儿,于是别别扭扭地扭开了头不好意思去看怀浮霜。

    他往远处四下看了一眼,发现这里的景色竟然比了尘仙门的景色还要好,不过他们脚下这块儿地方除外,这地方全是大小不一的石头。

    怀浮霜给他处理完伤口之后故意等了片刻,等到觉得药效差不多应该起作用了,才低声问他: “还疼么,感觉好点儿么?”

    怀浮霜这一问,白良玉才发觉,腿上的伤口竟然真的一点儿都不疼了,而且伤口处也不流血了,以至于他都差点儿忘了自己受伤这事。

    “不疼了。”

    “嗯。”

    怀浮霜站起身,没说话,转身往旁边走。

    刚走没两步,白良玉就惊讶地叫住了他: “师兄!你后背受伤了。”

    怀浮霜没回头,只微微停顿了片刻才道: “没事。”

    白良玉看着怀浮霜后背那又长又深的伤口,而后又收回视线,往地上看了一眼。

    刚才被怀浮霜挡着,他什么也没看见,这会儿没人了,他一眼便看到了那块儿有着锋利的侧棱的染血的石头。

    而怀浮霜身上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被那锋利的石头侧棱磕到的地方,活像被刀刃生生割开了一般,伤口两边皮肉翻飞,鲜血还在顺着衣裳往下淌。

    白良玉越看,心里便越觉得有些内疚。

    明明他伤的比自己还厉害,却把唯一能镇痛的药给了他。

    “系统,来一粒能快速愈合伤口的药。”

    【系统:好的,五百经验值一粒。】

    “买。”

    【系统:好了,药已经在宿主怀里的瓶子里了。】

    【系统:宿主为云止仙尊买药,是喜欢上云止仙尊么?】

    “我喜欢他干嘛,我是不想欠他人情。”

    【系统:哦!】

    白良玉起身,一瘸一拐走到怀浮霜身边,轻声叫了他一声: “师兄?”

    怀浮霜暂停下来,转头看着他,又看了看他的脚: “怎么了?”

    白良玉从怀里掏出药来: “我刚想起来,我之前藏了一颗灵药,能快速愈合伤口,师兄你快服下吧。”

    怀浮霜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药,本想说些什么,可想起他那委屈的模样还是没将那些话说出口。

    虽然白良玉曾经给他下过药,可从这些日子白良玉的表现来看,白良玉确实在改。

    这回,他相信白良玉!

    他接过白良玉手中的药,转念又想起了白良玉受伤的小腿,低声道: “张嘴。”

    白良玉似乎是这几日听他的话听习惯了,闻言立马张开了嘴,片刻后,一颗药丸顺着他的喉咙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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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暂定晚上十一点,十一点没更新的话就是十一点五十之前,有事会请假,不会无故不更。

    今天太晚了,明天会小修一下,改下错别字什么的

    第32章

    秘境相处

    猝不及防被喂了一颗药,吃的又太快,白良玉一时间没忍住轻声咳了两声。

    咳嗽声渐止时,他腿上的伤口开始奇迹般的愈合。

    虽然他看不到里面,但他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伤口处的变化。

    刚开始的时候先是微微有些发痒,有种肿胀感,而后没多久,便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应该是长好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当即坐了下来,将受伤的那只腿往前面挪了挪,伸手解开了怀浮霜刚帮他系上的止血的布料。

    果然,刚刚那长长的一道口子这会儿已经没了,小腿处的皮肤又恢复了以往的光滑平整,就好像不曾被石头割伤一般。

    怀浮霜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他,直到看见他腿好了,才默默移开了视线。

    白良玉喜出望外,可还没等他开心多久,他便抬头皱眉看着怀浮霜问: “师兄,药都给我吃了,你后背的伤口怎么办啊?”

    他确实有些担心怀浮霜,因为怀浮霜的伤口看上去确实很严重,比自己小腿上的伤口严重多了。

    如果不用药的话,时间久了,甚至有可能因为流血过多而休克。

    怀浮霜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发白的薄唇轻轻动了下,声音清冽又冷淡,像是事不关己一般: “无妨。”

    白良玉看着他那平静的没有一丝表情的面色,心叹难怪原小说里形容怀浮霜用是的“清冷禁欲”这样的词,像这样伤成这般还能不动声色的,倒也当真是少见。

    感叹归感叹,怀浮霜的伤口还是要赶快处理一下的。

    白良玉起身走到怀浮霜身边,从自己衣袖的地方取了一块儿布料撕出个头儿,顺着那布头儿往下撕了几圈儿,没多久,就撕下了一条儿长长的布条儿。

    衣裳撕裂的声音引起了怀浮霜的注意,他微微抬眸,看了白良玉一眼,却只是看着,没说话。

    拿着撕好的布条儿又走了几步,直到走到怀浮霜身后,白良玉才出声道: “师兄,我给你包扎一下,会……”

    他将那“有点疼,你忍一忍”憋了回去,若是旁人,需得这样嘱咐一番,可怀浮霜不用。

    白良玉细想片刻,改口道: “要是疼就出点儿声儿,不必忍着。”

    “好。”

    白良玉听他回应了,微微抿了抿唇,略有些尴尬道: “那个……上身的衣裳得脱一下,师兄你……你要是后背疼得厉害,不方便脱,我就直接帮你脱了。”

    “嗯,你来吧。”

    怀浮霜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可白良玉站在他身后,却能看到怀浮霜后颈上因为疼痛而冒出的细密的汗珠。

    看着那半天没处理的仍在淌血的伤口,白良玉也无心再纠结其他的。

    他将自己心头那抹尴尬压了下去,半蹲在怀浮霜身后,快速伸手将怀浮霜腰间的带子微微松了松,然后又起身将他身上那染血的破败不堪的衣裳脱了下去。

    那伤口的长度看上去足足有小臂那么长,最深的地方看着能有半指深,周边皮肉被血迹浸染,看上去血肉模糊。

    白良玉不敢再耽搁,立马开始给怀浮霜包扎。

    虽然怀浮霜很能忍,再怎么疼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但伤成这样,肯定很疼。

    要是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怀浮霜没有抱着他给他当肉垫子,这伤或许就在自己身上了,是怀浮霜护住了他。

    其实刚往下掉落的一瞬间,他心里很慌张,不知道高度有多高,不知道掉下去会不会摔到孩子,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摔残。

    可在他手足无措,满心害怕的时候,是怀浮霜轻轻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拥到怀中抱着,安安稳稳护着。

    不知为何,他明明从未想过怀浮霜会救他,可怀浮霜当真把他揽入怀中那一刻,他心底竟生出了几分连自己都弄不明白的安全感。

    他也不知道那安全感来自何处,也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知道怀浮霜是这书中最厉害的大佬吧,所以对于他的出手相助才会感到安心。

    可他还是好奇,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刚掉下来的时候,师兄为何救我?”

    怀浮霜微微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身后白良玉的动作,许久没说话。

    白良玉见他半天没吭声儿,知道他不想回答自己,便也就没有再多问。

    他小心翼翼的给怀浮霜包扎着,每一下的动作都很轻,生怕多用一分力会把人弄疼。

    毕竟怀浮刷个是为了保护自己伤的,若是包扎个伤口再把人弄疼了,只会加深自己的负疚感。

    “那你呢?”

    白良玉手中动作一顿,连带着伤口处的布料也跟着轻微晃动了一下,没等他多想,怀浮霜又追问了一句: “刚才你剩一粒灵药的时候,为何要把药给我?”

    白良玉心叹,自然是因为不想亏欠他,也为了……减轻自己心里的内疚感。

    可他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倒不如趁机再刷了一波卑微人设。

    不对!白良玉突然反应过来。

    刚才那颗药虽然被自己吃了,可他还余额,还可以给怀浮霜再买药啊。

    虽然有一点心疼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经验值,可给怀浮霜疗伤的药不得不买。

    他趁着回答问题的机会,迅速刷了一波经验值: “我……我没多想,只是看到师兄受伤,心里着急,希望师兄能早点好起来。”

    白良玉说完,没听到系统声音,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在我心里,师兄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存在,只要师兄好好的,我怎么样都可以。”

    【系统:卑微人设经验值加五百。】

    “购买能让伤口愈合的药粉。”

    【系统:药粉价格一千经验值,宿主确定……】

    “买,快点儿。”

    白良玉回答的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经验值可以再攒,但做人不能没良心,怀浮霜虽然因为原主的缘故不太喜欢自己,但有一说一,他最近没少帮自己的忙,没少照顾自己。

    片刻之后,白良玉手中多出了一个药瓶儿。

    怀浮霜正凝神想着刚才白良玉说的那番听起来感人肺腑的话,没多久就被身后一阵剧痛拉回了思绪。

    他微微往后转了转头,却发现白良玉把刚才才给他包扎完两圈儿的布料又重新揭开了。

    “你……”

    白良玉见他疑惑,低声解释了句: “对不起师兄,我不小心把纱布……啊不是……是不小心把布料缠偏了。”

    怀浮霜: “……”

    白良玉不想再跟怀浮霜解释药粉的来处,索性便没有提这码事儿,而是直接趁着把布料拆的间隙把那药粉洒在了布料上。

    因为布料刚刚沾了血的缘故,这会儿刚刚好能挂住那药粉。

    白良玉把挂着药粉的布料又重新给怀浮霜轻轻缠上,缠着整整三圈儿才缠好,最后在肩膀上面的位置打了个结儿。

    他怕怀浮霜动作间会扯到伤口,便自作主张自己动手帮忙把怀浮霜的衣裳又穿了回去。

    整理好衣裳,他有伸手摸上了怀浮霜腰间的腰带,却见怀浮霜微微颔首,低声道: “我自己来吧。”

    “好。”

    白良玉松开手,知道怀浮霜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故意往后退了些许,找了个阳光正好的地方坐下,一边晒太阳一边想,也不知道怀浮霜那药多久能起作用。

    他远远看着怀浮霜,看着他那修长的手指搭在腰带上,没几下就把腰带系好了,没忍住轻声问道: “师兄,刚才那个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你为什么相信他啊。”

    怀浮霜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道: “你记得他们说的二殿下么?”

    “记得,”白良玉眼睛亮亮的, “就是刚才那个叫秦远的提起过好多次的。”

    “嗯。”怀浮霜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又道: “他们口中的二殿下,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要找的那个人。”

    一阵微风轻轻掠过,吹起了白良玉的头发,白良玉恍然间想起了什么,刚张开嘴,那缕发丝就被风吹到了他嘴里。

    他伸手一把将那缕发丝扯开,开口问: “师兄的意思是,那个二殿下就是谢然?”

    怀浮霜微微点了点头。

    白良玉这才想起来,方才在上面的时候,怀浮霜就是听到那矮个子管事提起二殿下的时候才让他混进去的。

    可他隐约间只记得怀浮霜跟他提过,要找的人是个魔族人,在魔族待过,却没想到,那人竟是魔族的二殿下。

    可怀浮霜找魔族二殿下做什么?

    那二殿下他是没见过,可那二殿下手底的秦远看着可不像个好人。

    “你之前在苍冥山中毒晕倒之后,我第一时间带你去的不是陈千回陈老前辈的浮云端,而是谢然所在的尧光山。”

    白良玉闻言,眼神中略带茫然,他那会儿晕着,没想到怀浮霜竟带着他跑了两个地方。

    怀浮霜见他疑惑,又道: “相比陈千回陈老前辈,你小时候,谢然见你的次数更多一些,对你的身体也更解。”

    “可我去了之后,没见到他人,只看到了一封他留下的信,那信上……”

    怀浮霜的话音戛然而止,沉默了片刻后,才又开口道: “他说他回魔族了,我怕他有危险,才急着来寻他。”

    白良玉听着, “哦”一声,点了点头。

    也难怪怀浮霜顾不上分辨真伪也要来这儿,原是救人心切,看来这谢然跟他的关系应该还不错。

    怀浮霜: “方才那人说这里有谢然的消息,我虽不知真假,却隐约能在这附近感受到谢然的生息,这才冒险前来。”

    “而且……”

    怀浮霜欲言又止,白良玉十分配合地问了句: “而且什么?”

    “方才那名叫景平的,看上去没那么简单,我也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良玉微微点了点头附和着,心想也是,像怀浮霜这样的人物,他自己都能看出来的问题怀浮霜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人家只不过看出来了不说,有人家自己的思虑罢了。

    之后两人便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白良玉往怀浮霜那边看了眼,见他板板正正端坐着,看起来像是在运功。

    他转回头,抬起了头,闭上了眼睛,任由温暖的眼光照在他脸上,手轻轻摸着肚子,摸着摸着,就感觉到肚子里的小家伙又动了一下。

    他低头,微微笑着,看着肚子,心想还好,看来刚才掉下来时的确没有波及到肚子里的孩子。

    怀浮霜刚睁开眼,便看见白良玉正低着头,摸着肚子笑着。

    他没出声儿,往白良玉肚子上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白良玉的肚子似乎被之前胖了一点儿。

    以前他的腰身细瘦,小腹的地方没有一点儿赘肉,看上去瘪瘪的,可现在看上去,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瘪平了。

    看了一阵儿,他才将视线挪开,起身走到白良玉身侧,低声叫了他一声: “走吧,我寻到谢前辈的气息了。”

    清冷的声音自头顶落下,白良玉循声抬头,却见怀浮霜正站在他身边低头看着他。

    四目相对间,白良玉慌忙拿开了摸着肚子的手,撑着地面站起身,乖乖地看着怀浮霜点了点头。

    怀浮霜没多说什么,转头直接往南边走。

    白良玉跟在他身后,回想着刚才跟怀浮霜四目相对的场景,在心底长叹了一声,也难怪原主被迷的五迷三道的,怀浮霜这长相的确容易让人沉迷。

    这帅的三百六十度怎么看都无死角的长相,放到现代妥妥的娱乐圈颜值担当啊。

    白良玉跟在怀浮霜身后,刚走了不到百米,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带着回声的沉闷的吼叫声,听起来像是什么巨兽发出的嘶鸣。

    他下意识加快了脚步,跟得更紧了。

    怀浮霜循着声音继续往前走,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白良玉跟了一会儿,又四下看了一眼,才惊觉周边的环境早已不似他们走过来时的环境了。

    先前美景早已不复存在。

    地面上的草不再像前面一般生机盎然,反而全都是半枯死的状态,空气中飘着一股说不出的难闻的味道,让人直犯恶心,就连光线也莫名其妙黯淡下来。

    不远处还起了雾,那大雾似有形状一般,将眼前分成了界限分明的两个“世界”,浓浓的大雾背后,隐约传来了山间飞涧的流水声。

    待走到那浓雾的边界,怀浮霜才慢慢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白良玉一眼: “跟紧我。”

    白良玉强忍着心中的不安点了点头,可他再看那大雾,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怕那大雾中会突然钻出什么怪物来。

    心底的不安逐渐加剧,慢慢变成了更深的恐惧。

    明明在苍冥山上时也曾遇到过这样的大雾,可他却总觉得,这里比那里看起来更恐怖一些。

    想来是因为此处在魔族界内,而苍冥山在魔族界外,所以心里所感才会如此这般天差地别吧。

    待他回过神来,怀浮霜已经往前走了几步,已经有一半儿的身子隐入了浓雾中,好似被那白雾吞噬了一半儿似的。

    白良玉看着那浓浓的白雾,就好像看着一张巨大的网,要将人引入其中,吞噬殆尽。

    “师兄。”

    白良玉急急叫了一声,怀浮霜止步回头,白良玉小跑了两步,跑到了怀浮霜身边,犹豫着怎么开口。

    “怎么了?”

    怀浮霜轻声问了一声。

    白良玉纠结片刻,咬了咬唇,将那红唇咬的微微泛白,犹疑着摇了摇头。

    怀浮霜那么不喜欢接触别人的人,肯定不会让他拉着的。

    可他心底的不安感实在是太强烈了,所以在怀浮霜转头要继续往前走的那一刻,他还是鼓起勇气轻轻拉住了怀浮霜的衣摆。

    怀浮霜脚步一顿,再度转过头来,看着他拉着自己衣摆的手,刚要说话,就听白良玉小心翼翼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音道: “师兄,我害怕,我能拉着你么?”

    他说完,发觉自己的意思表达的不对,立马又小心翼翼改口道: “我不拉你的手,我只拉着你的袖子可以么?”

    空气突然静默下来,白良玉以为怀浮霜是在无声拒绝他,刚想松开手,就听怀浮霜道: “实在害怕的话,拉着我的胳膊吧。”

    白良玉闻言,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怀浮霜竟然答应了,还让破天荒让自己拉着他的胳膊,他反应了片刻,立马伸手像是抓救命稻草一半抓住了怀浮霜的胳膊。

    怀浮霜微微蹙眉,白良玉抓着他胳膊的力道极大,握得极紧,握的怀浮霜觉得有些不舒服。

    可见他脸上那不安的神色,怀浮霜最终只是轻轻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出声制止。

    他抓得这么紧,心里应该的确是害怕到极点吧。

    白良玉抓着怀浮霜的胳膊,跟在他身后,心里那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按放下。

    “白良玉。”怀浮霜一边走一边叫了他一声,低声安慰道, “别怕,没事的。”

    白良玉闻言,愣愣点了点头,心底的恐惧果然消散了几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一阵儿功夫自己情绪起伏波动太大的缘故,他此时听着怀浮霜那一句淡淡的“别怕”,竟也会从中听出几分温柔和关切的意味来。

    大雾越来越浓,湿气也越来越重。

    可他却没有像在苍冥山上时那种衣裳被大雾沁湿的潮湿的烦闷感,只是心中还残存着些许不安。

    越往前走,流水声越大,看来此处果然有山涧,只是不知这里离山涧还有多远的距离。

    又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白良玉又听到了那刚开始听到的巨兽的嘶鸣声,只是声音比刚才大了几倍不止,看来已经离那巨兽越来越近了。

    他心底的不安又多了几分,连带着抓着怀浮霜胳膊的力道也跟着大了几分。

    又走了百步有余,终于穿过了那片浓雾。

    白良玉刚因为出了那浓雾松了一口气,转眼就看到了地上成百上千的白色骷髅,一时的惊吓让他整个人的呼吸都加快了几分。

    他下意识避开那些骷髅,却被怀浮霜带着走到一处骷髅前。

    怀浮霜蹲下身子,从那一堆骷髅中随手拿起了一块儿,看了片刻,眸色沉了几分,又将那骷髅原封不动放了回去,是小孩子的尸骨。

    他四下看了一眼,才发现这周围,尽是尸骨,大部分是大人的,也有一小部分是小孩子的。

    还没等他看仔细,山涧那边便又传来了动静儿。

    怀浮霜起身往山涧那边走,走到山崖边,看到了山涧下面的深渊。

    白良玉也跟着他一起往下看了一眼,只见那深渊里隐约有个黑黑的影子在小幅度的游动,只是离得太远,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恰在此时,身边的怀浮霜轻轻说了一声: “蛟龙。”

    白良玉闻言,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连带着把怀浮霜的胳膊也拉的往后偏了偏。

    怀浮霜顺着白良玉的力道往后走了两步,心叹这小小秘境里,竟然还藏着蛟龙,看来这小小一方天地,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两个悬崖之间,搭着一座破败不堪的木桥,于是便带着白良玉往那木桥上走去。

    蛟龙虽然少见,可他并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蛟龙身上,赶快找到谢前辈才是正事。

    他刚一踏上木桥,木桥桥板就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响声,仿佛下一瞬就要塌了一般。

    他下意识看了白良玉一眼,猜到他可能害怕,轻声道: “走吧,这桥不会塌。”

    有了怀浮霜这句话,白良玉才敢慢慢踏上那木桥。

    走了几步,白良玉才发现,那木桥虽然听起来吱吱作响,踩上去也偶有松动,但总体来说还算是坚固。

    似乎是好奇心驱使,他走木桥时又往下看了一眼桥下那深渊里的蛟龙,只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加快了脚步,想要赶快从这木桥上过去。

    可走到中间时,脚下的木桥却突然开始晃动,紧接着,木桥上原本还算坚固的木板上却横生了几道裂痕,开始碎裂起来。

    可下一瞬,那碎裂的木桥却奇迹般又拼到了一起,就连木板上碎裂的痕迹也消失不见了,木桥的晃动幅度也开始慢慢变小,直到稳定下来。

    白良玉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像是自己无意间做的一个梦。

    “过去。”

    怀浮霜轻声叫了他一声,带着他慢慢走了过去。

    直到后面一只脚踏上平地,白良玉才真松了一口气。

    他转头往后看了一眼那木桥,却见刚才还在的木桥早已消失不见,他忙低下头,只见那消失的木桥化做了一片片碎片,跌进了深渊。

    白良玉心中顿时开始后怕,好在刚才在那桥上面的时候桥没塌,不然真掉进这万丈深渊里,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是何人?”

    一到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良玉回头,就看到前面突然多出了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

    怀浮霜看着那人,冷笑了一声: “你自己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视人,却在这里问我是何人?”

    那人略微停顿了片刻,开口问道: “这秘境的入口处早已设置了能封住人修为的迷药,想来你既然来到了这儿,必然是中了迷药被那迷药封住了修为。”

    白良玉闻言,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按怀浮霜的修为,即便中了圈套掉下来,也能带着他平稳落地,何至于那么直直摔在地上被利石割伤,搞得自己那么狼狈。

    而且他刚才一时惊慌,还忽略了一个问题。

    就是按常理来讲,修真界的人,尤其是像怀浮霜这样修为极高的人,是完全可以用修为疗伤的。

    他的伤口一直流血,说明面前那戴着面具的人所言不假。

    如果真是这样,那情况就危险了。

    怀浮霜不但被封住了修为,还受了伤,自己平平无奇一个凡人,恐怕想活下去都是难事,就更别说想要活着从这儿出去了。

    “系统,有什么办法能帮我们俩跑么?”

    【系统:嗯?为何要跑?】

    白良玉心叹,再不跑在这儿等死么?

    【系统:宿主,云止仙尊不是在么,你怕什么?就你面前那人,不够动云止仙尊一根儿手指头的。】

    白良玉: “可怀浮霜修为不是被封住了么?”

    【系统:……】

    【系统:宿主你也太小看云止仙尊了,云止仙尊早就恢复修为了,那点儿药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小儿科而已,别担心。】

    “那就好。”

    白良玉沉沉松了一口气,才听那黑衣人疑惑道: “可你修为不是被封了么,为何能在那木桥上施法与我抗衡,竟还能将那已经碎了的木桥重新接上,甚至还能走人?”

    白良玉闻声,心叹系统说的果然没错,这人说话怎么还带大喘气的呀。

    怀浮霜冷声道: “修为被封了,难道就不能解开么?”

    “不可能,”那人摇摇头, “这世上绝不可能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开那迷药,你究竟是何人,来此处做什么?”

    怀浮霜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声道: “那些不是你该问的,让开!”

    那黑衣人刚才木桥一“战”,便知自己不是此人对手,于是便识趣地退到了一旁,让开了一条道路。

    白良玉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想,这人还挺懂事,懂得审时度势。

    那人深知惹不起前面那个,便假装温驯懂事,微微低着头,偷摸瞥了眼后面的人,见他脚步虚浮,步履沉重,一看就是没什么修为的废物。

    “呵。”他在心底冷笑了一声,下一刻,藏在身后的手中现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冰冷的利刃,眼底闪过一抹狠戾的神色。

    主人说了,不能让任何人从这里活着走过去,今天哪怕是舍了命,也得带走一个,不然到时候被主人发现自己失职了,那才是生不如死。

    猎物慢慢走近,他握紧了手中的刀,眼睛时刻盯着猎物。

    近了,更近了!

    他瞅准时机,像野狗一般朝着猎物扑了过去。

    白良玉听到旁边的动静,刚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就见那人拿着匕首朝着自己刺了过来。

    他反应过来,立马开始往旁边躲,可自己毕竟只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再怎么躲也快不过那黑衣人。

    白良玉一时间停住了呼吸,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周围的一切细微的声音仿佛都开始在他脑海中放大。

    “白良玉!”

    怀浮霜随手解决了那黑衣人,转头看着受惊的白良玉,急切地喊了他一声,可白良玉却依旧是眼神涣散,没什么反应。

    怀浮霜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冰凉冰凉的,几乎没有什么温度。

    “白良玉!”

    “师弟!”

    一阵温热感从手背传来,白良玉这才从刚才惊诧惶恐的情绪中缓和过来。

    “别憋气。”

    怀浮霜皱着眉头,低声提醒了一句,白良玉从小就有这毛病,一被吓着了就会下意识憋气。

    白良玉急促的呼吸片刻,许久才慢慢缓过来,意识慢慢回笼。

    “师兄。”

    他面色苍白,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声音里依旧带着几分后怕。

    “没事了,别怕!”

    每每想到小时候的小不点儿,怀浮霜都会不忍心对面前的白良玉说重话,也不忍心看他害怕无措的模样。

    “嗯。”

    白良玉点了点头,视线不经意间一转,才发现怀浮霜不知何时竟握住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很大,很热,比常人的温热的体温比起来,他掌心的温度要比常人高出来很多。

    白良玉刚想把手拽出来,就听到怀浮霜对他道: “拉着胳膊不方便,还是拉着手吧。”

    白良玉: “?”

    哪里不方便?

    似乎是看到了白良玉眼神中的不解,怀浮霜用另一只手掀开了衣袖。

    白良玉顺着他的动作看下去,才发现怀浮霜的小臂上方,愣是被自己抓着抓出了四道红红的手印子,可见自己刚才害怕的时候手上的力度有多大。

    “啊……那个……”白良玉尴尬地轻笑了两声,想要缓解尴尬的氛围, “我觉得……师兄说的对,还是拉着手更方便,或者,那个,师兄不喜欢拉手的话,拉袖子也可以。”

    怀浮霜见他这模样,声音比以往软了几分: “我在想,是不是不应该带你来这儿。”

    白良玉心叹,别啊,虽然是有点儿吓人,但好歹还能攒攒经验值啊。

    他立马低下了头,装出一副不敢看怀浮霜的委屈的模样: “是不是……我又给师兄添麻烦了,又耽误师兄办正事了。”

    怀浮霜没回他的问题,只回头看了他一眼,道: “前面或许会比这里更凶险,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白良玉听着那凶险二字,顺手摸了摸肚子,眼底多了几分犹豫。

    ————————

    第33章

    没事吧

    “可……”白良玉犹豫了片刻,才看着怀浮霜问道, “可这里不是秘境么,师兄知道秘境的出口在哪么?”

    怀浮霜淡然道: “出去的方法很多,你若是想走,我现在就先送你回仙门。”

    白良玉闻言想了会儿,才笑着回答道: “不回,我想留在这儿。”

    虽然留在这儿是有些凶险,有些吓人,但系统说的对,自己不应该小看了怀浮霜。

    他可是主角,有主角光环在,还是书中最厉害大佬。

    以怀浮霜的修为,即便光明正大在魔族横着走,估计也没人能奈何他。

    这小小秘境,自然也困不住他。

    反倒是自己之前的担心看起来有点儿多余了。

    既然是安全的,那自然还是要跟在他身边刷经验值,能多攒一点儿是一点儿,否则等他那白月光小师弟周清雨回来了,再想接近怀浮霜攒经验值就难上加难了。

    而且从怀浮霜最近对他的态度来看,自己的好感度刷的应该也不错。

    至少这一路上,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怀浮霜都会护着他。

    看着白良玉眼底的那份执拗,怀浮霜也不再劝他,转身继续往前走。

    白良玉的手还跟他握着,这么猝不及防被他一拉,踉踉跄跄往前走了好几步才艰难的稳住了身型。

    他看着怀浮霜身后那被布条包扎的伤口,低声问: “师兄,你怎么样,身上的伤好了么?还疼么?”

    怀浮霜: “好了,不疼。”

    “那就好。”

    白良玉轻声附和了一句,心叹也对,他的修为都恢复了,自然可以用修为疗伤了。

    想来自己刚才刚给他买完药,把药敷上,把他的伤口包扎好之后,他在原地运功的那一会儿修为差不多就恢复了。

    这样算起来,应该是自己给他买的药还没有发挥多少药效的时候人家就已经自己运功疗伤了。

    他偷偷给人家买药上药的行为如今看起来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这样想想,白良玉突然就开始有些心疼自己花费的那一千点的经验值,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攒了好久才攒的啊。

    【系统:宿主放心,宿主这几日已经积攒了很多经验值了,余额还有很多哦。】

    “那就好。”

    【系统:友情提示,宿主演得越逼真,能获取的经验值就越多哦。】

    【系统:刚刚宿主在浓雾处装害怕却只感拉衣袖和后来宿主下了木桥之后的表现都很好,直接加了三千点经验值呢。】

    “真的?”

    【系统:真的。】

    【系统:宿主进步太快了,明明前几日还羡慕周清雨流泪的哭技,这短短几天,自己的演技竟也越来越逼真了,装的我都信了。】

    白良玉: “……”

    他听着系统的感叹,用系统曾经问过他的话反问系统道: “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刚才我说害怕不是装的,是真被吓到了,是真情实感呢。”

    【系统:?】

    它先是反应了下,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亿点点耳熟呢?还有亿点“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直到他想起那日对白良玉说的话,才开始尴尬回复。

    【系统:啊……那个,是这样啊,那个宿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撤了哈。】

    没过多久,白良玉就跟着怀浮霜来到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

    此处杂草丛生,野蔓疯长,四周寂静,毫无声息,看着十分荒凉,十分瘆人。

    视线顺着那疯长的野蔓望去,白良玉才看到,那野蔓竟一直延伸到了不远处的一块儿石床上,将那石床平整的表面上尽数铺满了野蔓的枝叶,像是铺上了一层绿色的床单。

    又往前走了几步,他才彻底看清了那密密丛丛的野蔓原本的样子。

    刚才远看没看清,如今细看,才发现那野蔓与他看过的寻常野蔓不同。

    寻常野蔓的叶子虽然千姿百态,但根茎几乎都是嫩绿色或者深绿色的,可眼前这些野蔓,嫩绿色的根茎里却隐隐透着刺眼的红色,像是人体内的血管生错了地方,长在那野蔓里。

    非但如此,那野蔓的叶子看着也十分吓人。

    长得很像缩小版的人的手掌,叶子四周微微弯曲着,像是手掌上的手指立了起来,根茎里的红色汁液攀爬到叶子上,活像给那叶子也疏通了血脉似的,看着诡异又吓人。

    白良玉下意识想要绕开这可怕的地方,可怀浮霜却走到那石床旁边,出声道: “这儿有谢然谢前辈的气息,他以前应该来过这儿……”

    白良玉在一旁默默听着,没说话。

    过了片刻,怀浮霜又道: “他或许在这待过一段时间,但……”

    声音突然止住,白良玉颇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什么?”

    怀浮霜沉默了片刻,才认真回道: “那这里这些生息并不足以让我在秘境外面感觉到。”

    他说完,又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思忖什么,片刻之后,他便有了答案。

    “应该是那叫景平的知道我想找二殿下,所以故意使计将这抹气息扩大了,所以在秘境外的时候,我才能那么清晰的感受到那股强烈的独属于谢倩别的生息。”

    “原来是这样,”白良玉轻声感叹了一句,而后略微有些不解地问, “不管那景平是何人,他应该并未见过师兄,可他为何处心积虑想把师兄引到这里来呢?”

    怀浮霜没接话,周边瞬间安静了下来,静的让人觉得有些瘆人。

    “或许,他是想将我们引到这儿来困在此处做些什么。”

    怀浮霜淡淡回复了句,然后松开了白良玉拉着他的手,径自又走到前面的石床旁边,看着石床上那模样诡异的野蔓,而后伸手把那野蔓的叶子摘下来一片。

    白良玉走过去,见怀浮霜正用那修长的手指捏着野蔓的叶子,细细端详着。

    他跟着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出什么门道,于是转头看向石床上,石床上那被摘了叶子的野蔓的根茎竟然渗出了血。

    鲜红的液体顺着那野蔓的茎部缓缓往外流淌,就像人伤口渗血一样,一滴一滴滴落,比人流血的速度还要快几倍,很快汇成了一滩,沿着那石床的低矮处往下流,不久后,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响声。

    更诡异的是,那野蔓竟然慢慢开始动了起来,绕着石床开始扭动,像一团团缠绕在一起的冰冷的蛇在扭动着细长的身子一般,看着便让人遍体生寒。

    白良玉下意识想往怀浮霜身边挪动,可刚抬起脚,却发现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他低头一看,瞳孔瞬间睁大了,那野蔓竟然顺着他的脚腕沿着他小腿开始往上爬。

    一声“师兄”还没等他叫出来,那野蔓便先发制人,狠狠一拉,欲将他拖倒。

    “啊!”

    白良玉忍不住惊声尖叫一声,身子立刻朝着地面倒下去。

    怀浮霜闻声转头,只见白良玉脚上被那野蔓缠着,眼看就要摔倒。

    他立马瞬移到他旁边,在扶住白良玉的腰的同时顺手把那缠绕在他脚腕上的野蔓斩断了。

    那野蔓受到了攻击,像是受到了惊吓一半,立马往后缩了回去,不再动弹了。

    “没事吧。”

    怀浮霜将白良玉扶起来,看着他脚踝处被那野蔓缠绕过的地方,微微蹙眉问: “脚踝疼么,有伤口么?”

    白良玉深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半晌后才慢慢摇了摇头,低声道: “应该没有,不疼。”

    怀浮霜看着他脚踝处那野蔓被斩断时留下的血迹,一时也分不清那些血迹里究竟有没有白良玉的。

    虽然白良玉否认了,可怀浮霜还是不放心: “把鞋和袜子脱了,我看看。”

    他话音刚落,那野蔓竟再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这边攻了过来,攻势比刚才第一波还要猛烈。

    怀浮霜连头也未转,只伸手朝着那野蔓攻击过来的方向轻轻一挥,一道凌厉如刀锋一般的白色光束便朝着那野蔓飞速斩了过去。

    那光束瞬间将攻击过来的野蔓斩断,而后竟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在空中盘旋着,观察了片刻。

    那野蔓和地上的杂草缠在一起,盘根错节,十分难辨,可那光束还是从那杂乱的一摊里找到了那野蔓赖以生存的最原始底部的根茎,而后凌空斩下,将那野蔓生生分成了两截儿。

    地面的野蔓好似有生命般痛苦挣扎了片刻,直至没了生息,那血液一般的液体才开始快速的从根茎部流出来,四散蔓延,顺着地面往外流淌。

    怀浮霜出手动作极快,没等白良玉反应过来便无声中解决了这一场“战斗”。

    白良玉老老实实坐下,将鞋子脱了,而后将袜子也脱了,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确实没有伤口,才笑着对怀浮霜道: “没有伤口,没事的,师兄放心。”

    怀浮霜这会儿自己也已经检查完了一遍,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看着正坐在地上穿鞋的白良玉,视线不知不觉又移到了他那略微比之前凸出了一点儿的小腹上。

    白良玉这会儿的坐姿跟之前不一样,他这会儿坐的腰更直一些,因此小腹凸出的位置看起来也更显眼一些。

    他就那么站在他身边直直打量着,打量了许久,直到看到坐在地上的人要起身才迅速挪开了视线,面色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平静。

    白良玉刚才一心看腿上的伤,没太注意外界,这会儿一起身,却突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

    他转头四下看了一眼,只见那不远处的野蔓毫无生机的贴合在地面上,有的部分被深深的杂草掩盖住了,有的部分露在外面,还有一部分,在有些突兀的四散在荒地上。

    待白良玉看到荒地上时,才惊恐的发现,那荒地上都是红色的液体,那野蔓的枝干浸在那红色液体中,早已没了生息。

    白良玉自己在旁边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把内心惊慌的情绪压下去一些,低声问怀浮霜: “师兄,那是什么东西呀?”

    “我没见过。”怀浮霜轻声回答了一句, “但我在古籍上看到过一种跟他十分相像的植物。”

    “是什么?”

    白良玉眯着眼睛好奇问道。

    “那东西名曰噬血草,是长在灵鹫山上面的一种植物,”说到这儿,怀浮霜转头问白良玉, “闻到一股血腥味儿么?”

    白良玉点了点头,怀浮霜又耐心地跟他解释道: “那液体不是别的,正是血液。”

    白良玉闻言,不禁觉得有些汗毛倒立。

    他转头看着那一地的血迹,微微打了个寒战,片刻后,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了下。

    怀浮霜没注意到白良玉的情绪变化,继续给他讲道: “这植物平日里靠吸食路过的动物的血液为生,跟之前遇到的肥遗一样,本不属于这里……”

    白良玉瞬间明白了怀浮霜的意思: “师兄的意思是,是有有心人故意把这植物从灵鹫山上挖过来的?这东西能干嘛?”

    “嗯,猜的没错。”

    怀浮霜看了眼那石床,轻声道: “古籍中记载过一种妖术,可以通过这噬血草来快速提升人的修为。”

    白良玉不解问: “靠噬血草提升修为?”

    “对,古籍上说,用活人的血液喂养这噬血草百年以上,年数越久,噬血草根茎里的血液就会变得越纯,修行的人便可以通过吸食噬血草根茎里的血来快速达到提升修为的目的。”

    白良玉轻叹了一声: “料想能用这种旁门左道,害人性命修炼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刚穿过迷雾的时候看到那么多白骨,这噬血草想来养的年限不短了。”

    “这幕后之人,当真十恶不赦,枉生为人。”

    怀浮霜闻言,沉默了良久,没说话,转头道: “再往前走走看吧。”

    此处虽然有谢然微弱的生息,可怀浮霜能断定,谢然不在这里。

    “师兄,你……”

    白良玉跟在怀浮霜身后,欲言又止。

    “什么?”

    两人的对话彻底反了过来,这回是怀浮霜在问他。

    白良玉犹疑了片刻,明知不该问,却还是把自己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此地如此诡异,谢前辈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怀浮霜闻言,脚步一顿,听明白了白良玉话外的意思,他是在怀疑谢然,怀疑这一切是谢然做的。

    “不是他。”

    白良玉问的隐晦,怀浮霜答的直接。

    听到怀浮霜如此坦然的一句话“不是他”,白良玉心里反倒是有些小别扭,觉得自己刚才问那话的时候就应该直接问出来,不应该这样躲躲藏藏的,显得自己不够坦荡。

    “是我多心了。”

    白良玉说完,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一声若有似无的笑意,可这地方就他和怀浮霜两个人,自己没笑,怀浮霜又跟个冰块儿似的,根本不可能笑。

    一定是自己这一路上受到的惊吓太多,所以才导致他出现幻听了。

    须臾过后,前面传来了怀浮霜的声音,他听起来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怀疑谢然而生气,反而像是有些理所当然。

    “你怀疑他也是正常,毕竟,你从小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从小就不太喜欢他。”

    “哦。”

    白良玉嘴上应着,心里却想,大概这人以前做什么让原主不喜欢的事吧。

    怀浮霜: “他虽然应该来过这里,但利用这害人的方式修行的人一定不是他。”

    “师兄为何这般笃定?”

    白良玉有些不解,怀浮霜得跟这叫谢然的人关系有多好,才能如此这般毫无顾忌的信任他。

    谁知前面的人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轻轻叹了一口气,怅然道: “因为他曾经答应过一个人,绝不无故伤人。”

    白良玉虽断不准怀浮霜口中那人是谁,却隐隐能猜到,此人或许就是之前系统说的要通过谢然引出来的关键人物。

    而且听怀浮霜的口气就能听出来,此人不管是对谢然来说,还是对怀浮霜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一个人。

    想到这儿,白良玉不禁把自己穿过来之后遇到的和听闻的所有事细想一遍,想来想去,他目前所知道的,还没出场的人物的确有一位。

    就是芥柏仙尊!

    只是不知道,眼下系统说的那个关键人物,和自己心里想的这个是不是一个。

    可不管那到底是不是一个人,想起那日怀浮霜和柏七他们的对话,白良玉便还是忍不住思忖。

    这个芥柏仙尊,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为什么不管是柏七,弦歌还是怀浮霜,都那么喜欢他。

    不过想来能让这么多人喜欢,他肯定也有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只是不知道,他在带崽跑之前,是否有幸能等到这位芥柏仙尊复活,又是否有幸能见上一面。

    走一会儿,总算离开了刚才那杂草丛生的地方,空气中也总算闻不到那股难闻的味道了。

    白良玉看着怀浮霜的背影,想着还要跟怀浮霜拉近关系,刷好感度,于是便主动开口问了一句: “师兄,你看过很多古籍么?”

    “嗯,”怀浮霜点头承认,却没有再多说。

    白良玉为了拉近关系,瞬间开启了彩虹屁模式: “难怪师兄什么都懂,见多识广。”

    他说完,隐约想起,之前跟柏七闲聊天儿时,柏七曾提过一嘴,说怀浮霜房间里的书,往少了说也有几万册。

    之后还玩笑道,说怀浮霜要是再这么看下去,以后就不是房间里放书了,而是书房里掉人了。

    “师兄是把房间里那几万册书都看了么?”

    白良玉嘴上一边问着,心里一边想着,这人得多有耐心,多有毅力才能看这么多书啊,那么多书,其中不乏有好的,但也肯定有不好的,谁会看不好的书啊。

    肯定是自己想多了,他就不信这世上当真有人能读那么多书。

    这里是修真界,又不需要考试。

    说不定怀浮霜那些书放在房里也只是摆着,放着,压根儿没看多少呢。

    可他前脚刚认定怀浮霜不可能把那么多书都看完,后脚就被怀浮霜狠狠打脸了。

    因为他听到了怀浮霜轻轻应了一声“嗯”。

    不是吧!怀浮霜竟然看了几万册书,竟然真的一本都没落看完了!

    怎么可能都看完,好歹也会有一些不对口味的书吧。

    怀浮霜到底是怎么做到一本不落全看过的。

    白良玉在心底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又开始开口吹彩虹屁: “难怪都说师兄学识渊博,能把这么多书都看完,确实厉害。”

    怀浮霜没说话,他又问道: “师兄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这么爱看书的人。”

    “不爱看。”

    怀浮霜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眸底的神色深几分,之后又转了回去,没再说话。

    其实他小时候便不爱读书,也不爱修行,看书只看两行便觉得困,再看多了,便只会觉得头疼,不是那种情绪上的头疼,而是那种生理上的头痛。

    小时候芥柏仙尊也曾带着他去陈千回陈长老那里看过,想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可陈老先生留他住了半月,观察了整整半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半个月后,陈老先生似乎是怕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头痛之症没能在浮云端治好,说出去砸了他的招牌,坏了他的名声,于是在送自己离开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第一是让自己千万别把这事儿说出去……

    第二是让自己回去以后少读书!

    其实即便没有这头痛之症作祟,怀浮霜小时候也不愿意读书。

    所以他小的时候极少看书。

    芥柏仙尊见他不愿意读书,也知他素有头疼之症,便由着他,惯着他,时不时亲自拿着书到自己的房间里给自己一本书一本书的讲,一本书一本书的念。

    他师尊云溟仙尊每次见芥柏仙尊惯着他的模样,都要笑上两句,说芥柏仙尊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把人惯坏了。

    芥柏仙尊却不听劝,每次只是隐隐一笑,温柔回道: “浮霜和良玉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永远不会变坏。”

    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那个从小对他好的小师叔被同门所害,白良玉也终究变成了他自己不认识的那个无恶不作的白良玉。

    “可既然不爱看,师兄为什么还要看那么多书啊?”

    怀浮霜闻声,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他听着白良玉一口一句师兄那么叫着,恍惚中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了,不知道到底记忆里最小的小不点儿是真的,还是后来那作恶多端的白良玉是真的。

    更不知道,眼下站在他身边的白良玉,究竟会不会改回到从前的模样。

    “想在书里面,找到救芥柏小师叔的方法,还想……”

    他顿了许久,声音空远又悠长,带着几分让人听不清辨不明的情绪。

    白良玉听他提起了芥柏仙尊,果断抓紧时机问道: “芥柏小师叔?就是之前师兄在苍冥山上和柏七说的那个芥柏仙尊么?”

    “嗯,是他。”

    怀浮霜说完,又道: “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我送你去浮云端之前解毒之前,曾经带你去过尧光山么?”

    白良玉听到这儿,恍惚间在脑海里想起了之前被自己遗漏的东西。

    之前怀浮霜跟他说起尧光山的时候就跟他提起过,说尧光山上的小木屋是他的小师叔和谢然一起建的,想来他当时说的小师叔,应该就是他如今口中的芥柏仙尊。

    这样看来,自己刚刚的猜测应该没错,芥柏仙尊跟谢然,应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刚刚怀浮霜说借噬血草提升修为的不可能是谢然,说谢然答应过一个人,应该就是答应过芥柏仙尊。

    果然,没过多久,怀浮霜的话就证实了他的部分想法: “我到尧光山的时候,谢前辈就已经离开尧光山了,他门口守门的人给了我一封信,说他来魔族了。”

    “他在信上说,找到了一种有可能能复活小师叔的办法,打算来魔族看看。”

    白良玉一边听着他的话,一边思考着: “可师兄你不是也希望芥柏仙尊能早些复活么?既然谢老前辈来这里是为了复活芥柏仙尊,而他又是魔族的二殿下,应该也没人能奈何他,这不是一桩好事么?”

    “师兄又为何怕他有危险?是担心他们争抢魔尊之位时谢前辈会吃亏么?”

    怀浮霜摇了摇头,如实道: “简单来说,就是魔族有一种圣花,古籍中记载,那圣花吃下去,或许可以以命换命,给已死之人一线生机。”

    白良玉闻言,瞪大了眼睛,惊叹道: “竟还有这种奇术?”

    怀浮霜: “……”

    白良玉意识到自己重点似乎抓错了,转移话题道: “师兄的意思是,谢前辈想用那奇术来救芥柏仙尊,但用这种方法救芥柏仙尊的话,谢前辈可能会死?”

    “所以师兄才那么着急过来魔族找他?”

    怀浮霜微微点了点头,道: “此法凶险,又只是记载,以前有一个修为不低的人尝试用此法复活前任魔尊,但失败了。”

    白良玉疑惑道: “没把人救活?还搭了一条命?”

    怀浮霜点了点头,白良玉没再说话,眉头却显而易见但越来越紧了。

    “那圣花有剧毒,若是修为不够,吃下去便会当场毙命。”

    怀浮霜解释了句,而后又感叹道: “谢前辈这些年为了救活小师叔,尝试了各种办法,修为也损耗了许多。”

    “没有人知道那圣花的毒性到底有多强,也无从得知,全盛时期的谢然吃下那毒花能否熬得过去,但就现在来讲,如今的他,显然是经不起这般折腾的。”

    白良玉叹了一口气,这样看来,形势确实有些危急。

    不过眼下这么着急的情况下,自己这么跟着怀浮霜,会不会耽误他办事啊。

    “师兄,要不你给我设个结界,我现在这儿待着,你先去找谢前辈吧,带着我总归是有些耽误时间,我不想再拖累师兄了。”

    眼下让怀浮霜给他设个结界,是最好的办法。

    那样他既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也不必担心会耽搁怀浮霜救人。

    “即便你不跟着,我一时半刻也未必能找到谢前辈。”

    怀浮霜如实说完,又轻声对他说了一句: “别想那么多,老实跟着我。”

    白良玉见怀浮霜不嫌弃他,便又老老实实跟在了怀浮霜身后。

    不知为何,白良玉恍惚间想起,刚才怀浮霜说起为什么不爱看书还要看那么多典籍时,似乎有话没说完。

    大概是这两天跟怀浮霜混熟了一些,白良玉话也多了起来,有什么好奇的事也不愿再憋着。

    反正能告诉他的怀浮霜都会告诉他,不能告诉他的怀浮霜也会自动屏蔽他。

    于是他便大大方方开口问: “师兄刚才说,看那么多书是为了复活芥柏仙尊,还有什么?我听师兄方才的话好像没说完。”

    “还有……”怀浮霜接过他的话,把方才那压在心底没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更重要的,我想找一个人。”

    白良玉疑惑道: “谁?”

    他问完,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怀浮霜的回答,显然是怀浮霜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不想理他。

    还真是不想理人就自动屏蔽了。

    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怀浮霜才转过头对他道: “歇会儿吧。”

    “好。”

    白良玉四下看了看,就看到了不远处刚刚好有一个能坐的小石凳,他径直走到那小石凳儿前坐了下来。

    走这么久,不停下来还好,一停下来便觉得又累又饿。

    可此处看着,并不像是能有食物的地方。

    怀浮霜这几日跟白良玉接触下来,每次都记着他吃东西的时间,现在算着时辰,白良玉应该饿了。

    怀浮霜: “刚才那深渊里,可能会有鱼。”

    白良玉: “?”

    不是已经从那深渊过来走了很久么?怀浮霜怎么又突然想起那深渊来了啊。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抓几条鱼来。”

    怀浮霜说完,便起身要走,白良玉立马拉住了他的胳膊: “师兄!”

    怀浮霜知道他心里害怕,轻声安慰道: “别怕,给你设了结界,很安全。”

    可还没等怀浮霜走,不远处的天边就亮起了一道白光,那白色光束直冲天际,周边还围绕着几缕不易察觉的黑色烟雾。

    怀浮霜见状,忽然想起了那日在苍冥山上时柏七跟他说的那道白光。

    那日他没发现什么端倪,可如今看来,刚才那一道白色光束,应该就是之前柏七看到的那个,看来前面应该有玄机。

    怀浮霜怕晚了失去先机,耽误了正事,无奈只能转头对白良玉道: “你暂且先忍一忍,我们去前面看看。”

    白良玉立马起身道: “好,都听师兄的。”

    ————————

    第34章

    怀疑

    怀浮霜施法带着白良玉瞬间移动到刚才那光束的来源处,可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此处早已经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了。

    白良玉四下看了一眼,发现此处是一个山洞。

    这山洞倒也奇怪,整个形状看着像是倒过来的巨大的漏斗,高看上去足足有十几米。

    金色的太阳光从山洞顶上的几米宽的“漏斗口”直泻下来,把整个山洞都照亮了。

    肉眼甚至可以看见那巨大的太阳光束下那飘在其中的细微的灰尘。

    那“漏斗口”正下方,有一方方方正正的石榻,石榻表面虽然很平整,但大小不算大,只能容人坐下。

    怀浮刷的视线从那山洞顶上的地方挪开,低声道: “这儿是秘境的一个出口。”

    白良玉闻言,喜出望外,他们竟然误打误撞找到了出口。

    可转念一想,若是怀浮霜不想出去,找到出口也没什么意义。

    原本喜悦的心情这会儿瞬间又变得有些空落落的。

    为了减轻心里那种空洞的感觉,白良玉试着开口跟怀浮霜说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刚才那白光是从这儿发出来的?”

    “嗯,但这里并没有留下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甚至连气息也不曾留下半分,想来是被人故意隐去了。”

    怀浮霜说完,转头又看了眼那方石榻,轻声道: “这石榻,应该是修行之人修行时坐的。”

    白良玉微微颔首,心想原来如此,也难怪那么小。

    “那白光又是什么?”

    怀浮霜解释道: “那是……”

    他话刚说了一半儿,就见脚下的地面上突然现出一抹黑色的长条,那长条从他脚下绕开,在地上展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往外伸展蔓延。

    法阵?怀浮霜微微蹙眉。

    那法阵形成的速度非常快,怀浮霜这会儿出去还来得及,可白良玉还在法阵上,他不能把白良玉自己扔在那儿。

    于是他立马伸手去拉白良玉,想要把他拉到身边从这法阵中拉出去。

    可那法阵压根儿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还没等他碰到白良玉,那法阵就已经成型了,不但是成型了,还将二人生生隔开了。

    白良玉看见怀浮霜伸手拉他的动作,回头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想往他旁边走。

    “别动!”

    怀浮霜急切地喊了他一声,看着他离那法阵只有半步之遥的脚,解释道: “有人在此设下了法阵,你先往后退半步,动作小心些,不要碰到外面触发别的法阵。”

    “先坐下休息会儿。”

    白良玉闻声及时收回了刚要迈出去的脚,朝着怀浮霜点了点头,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在那法阵中坐了下来。

    他看不到怀浮霜所谓的什么法阵,也不知道那法阵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只是他信怀浮霜,既然他让自己老实待着,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用余光往怀浮霜那边扫了一眼,怀浮霜跟他嘱咐完便也坐在了地上。

    只不过跟自己坐姿不太一样,自己怕蜷到肚子,所以坐姿随意散漫了些,而怀浮霜的坐姿跟自己比起来要正派的多。

    他腰背挺得笔直,正盘腿坐着,平日里那双清冷的眸子这会儿紧闭着,修长漂亮的手指缠绕在一起,像是在结印。

    白良玉虽看不懂他的功法,却也能猜到,怀浮霜必是在寻找破那法阵的办法。

    这法阵既然能把怀浮霜这样的人困住,肯定也是极为厉害的法阵,破解起来可能没那么简单。

    可怜他想帮忙都不知道从何帮起,只能保持安静不打扰到怀浮霜。

    “系统。”

    【系统:在。】

    “你之前是不是说过,只要我购买灵根,就可以像修真界的人一样修行法术了?”

    【系统:对的。】

    “那我现在的经验值买灵根够么?”

    【系统:够的宿主,系统是很人性化的,因为灵根是系统用来帮助宿主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关键道具,是走剧情时必须赖以生存的基础,所以灵根的价格定得不高。】

    白良玉懒得听他废话: “你直接说价格。”

    【系统:低阶灵根只需要三百经验值,不建议宿主购买低阶灵根,建议宿主买高阶灵根,只需要五百经验值。】

    白良玉闻言感叹了一句: “这么便宜,比那些丹药还便宜?”

    【系统:是的,货真价实,性价比极高,宿主放心买吧,绝对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白良玉: “……”

    多少年了还这一套儿,gg都没你这么打的。

    “买。”

    吐槽归吐槽,但这灵根的性价比确实高。

    【系统:好的,已为宿主购买高阶灵根,请问宿主是现在就要植入高阶灵根么?】

    “嗯。”

    【系统:好的,系统即将为宿主植入高阶灵根,请宿主做好心理准备……】

    “等等!”

    白良玉及时叫停,心里满是不解: “做好心里准备是什么意思,植入高阶灵根会很疼么?”

    【系统迟疑了片刻,回答道:不会很疼,只会有一点点刺痛,就像……嗯……应该跟打针差不多。】

    白良玉这才安心,淡然道: “哦,那没事了,那你继续吧。”

    片刻之后,一阵剧痛突然袭来,白良玉只觉得全身都被那种剧烈的疼痛感裹挟了,疼的他险些喊出了声来。

    他怕自己出声儿会打扰到怀浮霜,也怕自己这边弄出动静会引起怀浮霜的怀疑,便只能忍痛死死咬着唇忍着。

    直到原本红润的唇被咬的泛了白,看不出一丝血色,那席卷全身的剧痛感才慢慢消失。

    他缓了许久才缓和过来,与之相应的,身体里似乎有了一股暖流。

    【系统:已为宿主植入灵根,宿主可以去典籍库买典籍了。】

    白良玉那股疼劲儿刚过,有气无力的吐槽了一句: “这他娘叫跟打针一样?”

    【系统:没有打针疼是么?】

    白良玉闻言,心底顿时窜起一阵无名火: “你没打过……”

    一句话生生被自己掐断,他娘的,系统怎么可能打过针: “这比打针疼百倍好么?”

    【系统认错态度十分诚恳:啊,抱歉啊,宿主,我只是想模拟一下,让你心里好有个数,只是似乎没模拟好,早知道就给宿主选择无痛植入了。】

    白良玉听到这儿,瞬间更火大了: “还能无痛植入?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系统:哈,那个,我自作主张,想给宿主省点儿经验值来着,无痛模式特别贵,比灵根还贵,要一千经验值呢。】

    “你真想给我省经验值的话,我买东西的时候你倒是给我打点儿折扣啊!”

    【系统:我也想给宿主打折扣,但我没有权限直接给宿主打折。】

    “行吧,打开典籍库,帮我挑几本典籍吧。”

    【系统:好的,正在为您挑选典籍中,请稍后……已为您挑选《修真界基础篇》《废柴升级流》《一窍不通修行新人入门基础》《十八线修仙人逆袭入门》……】

    白良玉: “……”

    这书名怎么听起来像在阴阳人呢?

    【系统:以上是系统为您挑选的最适合您学习的典籍,共计需要经验值五十点,宿主还有什么想学的典籍么?】

    五十点?这典籍的价格倒是很人性化,这么多本才五十点: “我倒是有想买的,可你之前不是说,必须按照你提供的典籍的顺序来修炼,不然会有不好的下场么,比如……地中海?”

    【系统:我之前给宿主举的例子,是他们没有同时学习我给他们的基础篇,直接学了别的。】

    【系统:宿主购买的是高阶灵根,学习这些基础入门篇用不了多久的,只要宿主把购买的其他典籍放在这些入门篇之后练习就行了。】

    白良玉思忖了片刻: “那就先来一本关于隐身术的吧。”

    【系统:好的,已为宿主购买关于隐身术修行的典籍,宿主随时可以打开典籍库到书架上查找观看,不过,宿主为什么急于学隐身术啊。】

    “提升修为还得一段儿时间呢,我打不过别人总的想办法逃啊。”

    【系统:抱着云止仙尊的大腿,不存在需要跑的情况。】

    “可我总有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有要离开的时候,而且算算时间,周清雨应该也快回来了。”

    【系统:宿主考虑的也对,但是宿主,刚刚那些典籍要等离开魔族才能开始练啊,魔族魔气太盛,不利于修习仙术,宿主别忘了哦。】

    白良玉点了点头,心叹难怪系统之前在苍冥山跟他提过一次关于典籍和修习的事情之后就没有再跟他提起过了,原来是魔族不适合修行。

    白良玉回过神,才恍然间发现,自己竟然能看到刚才看不到的法阵了,想来是因为刚植入了灵根的缘故。

    那法阵是由手指宽的黑色的光线组成的,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外面看着像是六边形的图案,只是里面那复杂的像符文一样的东西,他就有些看不太懂了。

    那图案不大不小,正好将他和怀浮霜围在了中间。

    说中间其实有些不妥,因为看起来,是他在法阵中间,而怀浮霜在法阵边缘,只需往外走一步,应该就能走出这法阵。

    想到这儿,白良玉下意识就想起了刚才怀浮霜在这法阵形成前去拉自己的动作,那是不是代表着,那会儿怀浮霜就已经看到那法阵了。

    白良玉照着这种想法往前推测了一番,如果说怀浮霜伸手拉自己,是想要把自己从法阵里拉出去,那么就说明他拉自己的时候已经发现了法阵的存在,而且那会儿法阵应该还没有成型。

    只是因为拉自己那一瞬功夫耽搁了,所以怀浮霜才跟自己一样被困在这法阵里么?

    猜测间,一道金光自上方照下来,白良玉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用金色的光束写成的“破”字。

    那“破”字随着怀浮霜手指的动作,一瞬间升到山洞顶端,将山洞顶端那法阵中心的阵源打散,地面上黑色的光束随着阵源的碎裂慢慢消失不见。

    “师兄真厉害。”

    白良玉笑着夸了他一句。

    怀浮霜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的面色却有些清冷。

    白良玉看着他那清冷的模样,心里不禁一抖,怀浮霜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几乎是他从未见过的严肃。

    可明明刚刚他让自己别动,让自己别往外走的时候还没这样,为什么他的态度突然就有了这么大一个反转呢?

    “师……师兄?”

    白良玉看着他,微微笑着,略微有些心虚的问了一句。

    怀浮霜的眼底眸色未动,只是直直盯着他,似乎想要将他看穿一般: “白良玉。”

    “啊,怎么了师兄?”

    这一声“白良玉”叫的他心底更没底了,怀浮霜很少叫他的名字,每次见他名字都是有事,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从坐下开始明明什么都没做,怀浮霜为什么这么严肃。

    “你修为虽然废了,但灵根还在,”怀浮霜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他,清冷但眸子微微眯了眯,略有些不解地问, “你方才,为何看不见那法阵?”

    怀浮霜刚开始本来没想到这儿,只是将那法阵破了的一瞬间,心底某种疑惑突然浮现上来,所以这才开了口。

    “那法阵虽然不是一般人所设,但方才,法阵已经现行,你为何没看见,还要往我这边走。”

    “我……”白良玉表面敷衍着,心底却惊呼,完了,这是露馅儿么,怀浮霜他这么问,是看出什么了么?

    他紧张地咬了咬唇,喉结滑动了下,大脑飞速运转着,总算找到一个借口: “师兄你误会了,我并非是没看见那法阵,只是,看到那法阵的时候有些心慌,下意识觉得没有安全感,所以才想往师兄那边走。”

    “想到师兄身边,只有在师兄身边才有安全感。”

    “这才一时心急,忘了考虑别的。”

    白良玉自认为自己这一番说辞即便不能打满分,也是一个很不错的解释。

    可怀浮霜却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说法,仍是直直地站在那儿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这让白良玉瞬间觉得更心慌了,有一种犯了错误被人看穿的心虚感。

    怀浮霜看着他略微有些闪躲的眼神,往他旁边走了两步。

    白良玉见状,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可怀浮霜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拉住了他的手,施法探测了一番。

    “师……师兄?”

    人一心虚,说话都会不自觉的紧张,白良玉想靠说话来分散怀浮霜的注意力,可怀浮霜压根儿就没理他,只自顾自的握着他的手。

    许久之后,怀浮霜才松开了手。

    的确有灵根,大概是他想多了。

    怀浮霜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眼神看起来依旧很清冷,声音低低沉沉的: “没事了。”

    他说完,随手施法给两人重新换了身衣裳。

    白良玉没注意到这些细节,见他打消了对自己的怀疑,心里如释重负,暗暗松了一口气,面上却装出一副很平静的样子。

    “师兄刚才怎么了,师兄是怀疑我骗了师兄么?”

    怀浮霜看了他一眼,低声道: “没什么,只是见你看不到法阵,一时有些疑惑,以为你灵根受损了罢了。”

    “哦,”白良玉轻笑了一声,看了眼四周,这才发现这里似乎就是秘境的终点,往前走再没有路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出去么?还是返回去……”

    没等他说完话,怀浮霜便上前揽着他的腰,轻轻一带,就带着他从那阳光光束照进来的地方飞了出去。

    不过弹指之间,两人便又回到了魔族上方的地界。

    大概是冤家路窄,不偏不巧的,两人刚上来,就碰到了刚开始把他们骗进去的景平。

    白良玉因为景平刚骗过他们的缘故,对景平这人的印象不太好,如今再见他,只觉得这人十分厚颜无耻。

    一般人骗人或者是撒谎,出于良心的谴责,都会下意识的感到心虚或者不好意思,甚至可能会躲避或者逃跑。

    可这人脸上非但没有一丝一毫不好意思的表情,反而还带着笑,看上去十分欠扁。

    景平非但没离开,反而往前走了两步,走到白良玉旁边,看了他一眼,温润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 “没事吧,没受伤吧。”

    白良玉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轻嗤一声,心叹在这儿装什么好人呢。

    景平见他这模样,也没再多问,转头看着怀浮霜问: “兄台这番下去,可寻到了二殿下的踪迹?”

    怀浮霜冷声道: “不曾。”

    “哦,”景平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解释道: “我这边刚忙完,刚想起来,那边的山洞里有个陷阱直通秘境,我担心你们误入秘境,想着回去找找你们看,结果半路就遇上了,真巧啊。”

    白良玉瞥了他一眼,心叹巧个屁。

    怀浮霜压根儿就不理会他,景平见状,似乎也不觉得尴尬,又问道: “不过那秘境我还真没去过,里面有什么好玩儿的么?”

    怀浮霜还要找人,一时半会儿还不想暴露身份,也不好在这儿动手,于是便在心底放过了景平一马,继续往前走。

    白良玉看到怀浮霜的反应,立马跟了上去,他第一次打心眼儿里觉得,怀浮霜这清冷的性子,有时候看起来还确实挺酷的。

    谁知刚走没两步,那名叫景平的人又从后面跟了上来。

    似乎是受到了良心的谴责,他凑到怀浮霜旁边,低声道: “我刚回去的时候帮你们跟秦远打听了一下,他说二殿下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怀浮霜恍若未闻,继续往前走。

    景平见他不信,又道: “听秦远说,二殿下是去找什么圣花去了,找到了应该就能回来了。”

    怀浮霜听到这儿,才慢慢停下了脚步,转头问他: “圣花在哪儿?”

    景平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好啦,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可以回去跟左护法复命了。”

    白良玉看着景平离开的背影,心叹这人真是鬼话连篇,但凡是从这个人口中说出来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可他刚要走,却见怀浮霜手中凭空多了一张图,白良玉凑过去看了一眼,才发现上面是个地图,根据上面的标注来看,应该正事魔族的地图。

    “这是哪儿来的?”

    白良玉有些不解,怀浮霜怎么会有魔族的地图,难道跟谢然有关?

    怀浮霜没急着回答他的问题,他仔细看了会儿,直到把那地图印在脑子里才收起图纸道: “以前谢前辈给小师叔的,小师叔给我的。”

    怀浮霜: “走吧。”

    白良玉听着这一句走吧,又想起刚才怀浮霜拿地图的动作,皱了皱眉头问: “师兄是要去找圣花?师兄信刚才那人的鬼话?”

    “没有,只是随便看看罢了。”

    怀浮霜轻声回了一句: “这样找不是办法,之前在秘境被法阵困住的时候,我已经给柏七用传音符传话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弦歌应该就能找到这儿了。”

    “所以我们只需要在这儿等弦歌就好。”

    白良玉点了点头,心想怀浮霜这回总算没有相信那景平的话。

    “那师兄刚才说走吧,是要去哪儿?”

    “给你找点儿吃的。”

    怀浮霜说完,下意识回头往白良玉小腹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因为他饿了的缘故,还是因为他现在是站着的缘故,白良玉这会儿的小腹看着没之前凸出的那么明显了,但看着依旧比以前要凸出一些。

    看了片刻,他才将视线挪开,转头问白良玉: “还想喝鱼汤么?我看之前在浮云端的时候,陈老前辈让人给你准备的鱼汤你挺喜欢喝的。”

    白良玉没想到怀浮霜刚才说要走是要给他找吃的,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他想起陈千回老前辈说的喝鱼汤对孩子好,于是便看着怀浮霜乖巧地点了点头。

    “可这附近有河么?”

    “再往前走一小会人,然后再往南面走一段儿,有一条河。”

    “师兄怎么……”

    白良玉话问了一半儿,突然反应过来,怀浮霜刚才否定了看地图是为了寻找圣花的说法,那,难道他看地图是在给自己找吃的?

    “怎么了?”

    在前面走着的怀浮霜见他半晌没说话,轻声问了一句。

    “没事,只是觉得,师兄待我好,可不知道……”

    白良玉欲言又止。

    怀浮霜转头看着他,似乎在问他不知道什么。

    白良玉自嘲一笑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等这里的事忙完了,回了尘仙门的时候,周清雨小师弟差不多也回来了,不知道到那时候,师兄还会不会……像今日这般对我好。”

    【系统:宿主这卑微人设拿捏的越来越准了,经验值加一千。】

    白良玉一听,心里顿时跟打了鸡血一般,又开始演道: “师兄,如果我以后能保证不做任何坏事,保证以后也会继续改的话,师兄可不可以……让我偶尔见一见师兄。”

    “白良玉。”

    白良玉闻声看了怀浮霜一眼,他以前演的几乎都是独角戏,怀浮霜几乎从不回应他,所以突然被怀浮霜这么一接话,他心里反倒觉得有些不适应。

    “我如何待你,与周清雨无关。”

    白良玉闻言,心里瞬间反应过来,怀浮霜这话是一句警告,警告自己不要因为嫉妒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情绪去害周清雨。

    他沉默了片刻,努力了半天才让眼眶中含了点儿泪花儿,而后抿了抿嘴唇,样子看上去有些难过,也有些委屈。

    “师兄放心,我知道,师兄心里最在意的就是周清雨小师弟,我……我保证,我不会找周清雨麻烦的,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做出毁灵须草的事了。”

    怀浮霜听着他的解释,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想告诉你,我如何待你,与你如何待周清雨或是其他人都没有直接必然的关系,我对你好与不好,都是看你。”

    怀浮霜说完,见白良玉没反应,又想起白良玉之前一次又一次跟自己提周清雨的模样。

    “只要你愿意改好,不管周清雨回不回了尘仙门,你都是我的小师弟,我这样说,你可能听明白?”

    白良玉抿着唇微微点了点头,面色看着依旧有些难过。

    可他心里却乐开了花儿,怀浮霜的意思是,只要他以后不做坏事,怀浮霜就不会冷落他。

    只要怀浮霜不冷落他,他就有机会好好攒经验值,只要多攒一些经验值,等他从了尘仙门带崽儿逃跑的时候就多一分保障。

    只是,不管是按照这本儿书的剧情来看,还是从原主的人设来看,系统以后给他的主线任务肯定都没好事。

    看来以后只能在系统任务上多动动脑筋,找找系统漏洞了。

    可难就难在,怎么在完成系统任务的同时,又不做坏事,不被反感。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方法总比困难多。

    等他回过神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小河边,怀浮霜随手施法钓了两条鱼上来,在岸边燃起了篝火,架起了炉灶。

    “河里的水不干净,不远处有山泉水,我去接一些,你在这儿待着,不要乱跑。”

    怀浮霜嘱咐完后,转眼便没了人影儿。

    白良玉待在原地,一边仰头闭着眼睛晒着太阳,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

    即便是在这寸步难行的修真界,他也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他要让孩子顺利出生,然后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长大。

    想到这儿,白良玉不禁睁开了眼睛,心底忍不住开始有些焦虑。

    即便他当真瞒着怀浮霜把这孩子生下来,可纸到底是保不住火的。

    了尘仙门那么多人,总有一天,总有会发现孩子的事儿,他总不能一辈子都把孩子藏在屋子里。

    可话说回来,要是不藏着,其他人知道他莫名其妙有了孩子,在背后怎么编排他都没事,可他们一定会在背后议论他的孩子。

    到时候,孩子又该怎么办呢?

    如果……他告诉怀浮霜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怀浮霜会是什么反应呢?

    不行,不到迫不得已,还是不要告诉怀浮霜的好。

    他内心犹豫挣扎纠结大半天,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刚回过神,便看到自己所在的结界外面有一条小花蛇,那小花蛇似乎是想咬他,朝着结界就直接冲了上来,白良玉知道怀浮霜给他设了结界,也没担心,只是百无聊赖地看着它。

    不出意料,片刻之后,只听“砰”地一声,想要越界的小花蛇一头撞到了结界上,被那结界撞晕了,直接倒在地上躺着,躺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爬起来。

    只不过他这回没有再试图闯进来了,而是调转蛇头,直接往反方向慢慢爬走了。

    白良玉看着那小花蛇,隐约间想起了之前那高个子管事把咸猪手一直放在自己肩膀上时看到的那条小花蛇。

    当时他没多想,可现在想来,那条小花蛇出现的时机似乎有些太巧合了,就像是有人掐准时机故意放在那高个子管事身上一样。

    会不会是……怀浮霜放出来给自己解围的?

    没等他多想,耳边就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带着些颤音的尖叫声。

    “啊!蛇!”

    那声音听起来很稚嫩,白良玉顺着那声音一看,才发现不远处有个小孩儿被蛇咬了,不偏不巧,正是刚才从他旁边跑了的那条小花蛇。

    那小花蛇咬完人,大摇大摆扭着身子往河里游去,慢慢游入河中消失不见了。

    白良玉又转头看了眼那小孩儿。

    那小孩儿年龄不大,看着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的,满是污泥,有的地方甚至还沾染了些许血迹,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他整个人看起来蓬头垢面的,有点脏,脚上的鞋也磨了几个洞,脚趾似乎也磨破了,鞋子周围还有丝丝血迹。

    似乎是被蛇吓到了,他一直坐在原地抽抽噎噎抽泣着。

    白良玉在一旁看着,心急想走出结界去看看他,可这儿到底是魔族地界,他心里自然也害怕出结界会出事。

    而且他现在还怀着孩子,不是一条命,万事自然更该小心谨慎。

    况且,一个小男孩儿怎么会就这样出现在魔族地界,这样出现在他面前,会不会是陷阱?

    他若是走出去了,会不会变成下一个任人宰割的“唐僧”?

    可思来想去,刚才那是条小花蛇,他心里又担心那蛇有毒,担心因为自己多疑害了那孩子。

    眼下时间紧迫,他必须赶快拿主意才行,不能再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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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有个bug跟前文冲突,所以把前文稍微小修了一下。因为三次元太忙,然后每天写8000,每天写到将近十二点,脑子也有点迷糊,一直没空出来时间整体看一下修一下,实在抱歉。打算这周末从头小修一下。(小修,不用从头看,不改主体剧情)研究了下,刚学会了怎么弄抽奖活动,给大家弄了个小抽奖,聊表歉意,鞠躬。jpg(抽奖时间,今晚23点到明天23点)

    再次鞠躬!抱歉!

    第35章

    妇人

    “系统,来一粒能解蛇毒的药。”

    【系统:好的,花费一百经验值。】

    “这个药吃下去就能好么?”

    【系统:需要把毒血稍微清理一下。】

    “好,我知道了。”

    片刻之后,白良玉手中就凭空多出了一粒褐色的药丸。

    他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扔到那小孩儿身边,试图引起他的注意,结果果然奏效了,那小孩儿闻声,转头看了看他,爬起来就想跑。

    可他腿实在太疼了,跟本跑不动。

    白良玉笑着,轻声跟他解释了一句: “你别跑啊,我不是坏人,那小花蛇应该有毒,你过来,我给你处理一下腿上的蛇毒。”

    那小孩儿听了,一边抽泣着一边往白良玉的方向看了看,脸上仍全是戒备。

    白良玉倒无所谓他的态度,只担心拖延时间久了蛇毒不好解: “我不方便过去,你快过来,蛇毒再不处理就来不及了。”

    那小孩儿听了白良玉的话,犹豫了片刻,这才慢慢往白良玉旁边走过去。

    怀浮霜设的结界别人进不去,但白良玉可以出界。

    于是等那男孩儿走近的时候,白良玉先是把手伸出结界,把那粒刚买完的药丸递给他道: “这是解毒的药,你先把它吃了,然后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那小孩儿的手伸在半空,犹犹豫豫停顿了许久,最终才把那药接过去。

    白良玉见他接过了药,也没再看他,而是低头又开始从身上的衣裳上撕下一块儿布料,对那小孩儿道: “你坐好,把腿往前伸一伸。”

    小男孩儿看着他的动作,犹豫了半晌,才慢慢伸出腿来。

    白良玉把手伸出结界,想给那小男孩儿把腿上的毒血挤出来,可试了好久,都没把血挤出来,看来只能像电视上那样用嘴吸了。

    “你再往前坐点儿。”

    那小男孩儿似乎是看白良玉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当真往前坐了坐。

    白良玉用手把他的腿又抬高了一些,挪到结界旁边,刚要用嘴去给他吸毒血,就听到怀浮霜冷冷的一声“你在干什么!”

    白良玉闻声抬头,看着怀浮霜解释道: “师兄你别误会,他被毒蛇咬了,我想帮他把毒血吸出来。”

    怀浮霜闻声,原本紧皱的眉头松了松,将手里打好水的器皿放下,走上前把那小孩儿抱到一旁,施法将那小孩儿的腿上的毒血清了出来。

    白良玉见状,立马把自己刚才撕好的那块儿布料递给怀浮霜。

    怀浮霜转头,看了看他手中的布料,又看了看他衣裳上面残缺的那一块儿,伸手接过布料,帮那小孩儿把伤口包扎好了。

    见那小孩儿没事了,白良玉轻轻叹了一口气,既为那小孩儿,也为自己。

    既然怀浮霜没说什么,想来这小孩儿的确是普通小孩子,不是魔族的人幻化的。

    他看着那小孩儿,低声询问: “你多大了?为什么自己在这儿?刚才被蛇咬了为什么不跟我求救?”

    那小孩儿这会儿已经彻底放下了戒备心,也慢慢停止了抽泣: “十一岁,我和小伙伴儿在山上玩儿的时候,突然有一股黑气把我们卷走了,之后就到了这个地方。”

    似乎是因为哭了太久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们……”说到这儿,小孩儿脸上多了几分惊恐的表情,又开始抽泣道: “我们趁他们不注意,一起逃了出来,可刚走没多久,就被他们追上了。”

    “当时天特别黑,我就没再跑,找了一个地方藏了起来,没出声儿,等后半夜没动静儿了我才悄悄跑了出来。”

    “我心里太害怕了,跑的时候没太注意这边,刚开始没注意这边儿有人。”

    “那其他孩子呢?”

    白良玉蹙眉问。

    “他们……”那孩子一瞬间哭得更厉害了, “他们……他们一直叫喊,被人发现了之后,都被杀了。”

    白良玉看他哭得厉害,起身从结界里走到那孩子旁边,将那孩子抱在怀里,一边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轻声安慰着: “没事了,没事,别怕,我们会带你出去的。”

    “别怕,别怕……”

    那小孩儿在白良玉的安抚下,慢慢的,情绪竟真的恢复了些许。

    怀浮霜看着他温柔地哄孩子的模样,听着他那一句句温柔的声音,眼底不禁有几分动容。

    白良玉他……真的改好了吧。

    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救这孩子,更不会管他。

    怀浮霜走到篝火旁边,开始给白良玉炖鱼汤喝。

    过了一会儿,空气中便飘出来一股浓浓的鱼汤的鲜香味儿。

    貌似是之前惊吓过度又跑了太久,又太累了,白良玉哄着哄着,那孩子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

    怀浮霜随手幻化出一个汤碗和一个汤匙,给白良玉盛了一碗鱼汤,递给他道: “你方才不该出结界的。”

    白良玉本想伸手接过那鱼汤,可他怀里还半抱着个孩子,根本腾不出手。

    怀浮霜将那鱼汤放下,起身走到白良玉身旁,把那孩子抱到一旁放下,转身又把那碗鱼汤递给白良玉。

    白良玉接过鱼汤,转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小孩儿: “那个……师兄,就这样把他放地上不太好吧!”

    怀浮霜冷冷往那边扫了一眼,道: “没事。”

    白良玉没再多说什么,回过头才开始回答怀浮霜刚才的问题: “我没全出去的,我只把手放出去了,头也只是往外偏了一点点。”

    “你知不知道……”怀浮霜轻声叹了一口气, “如果他是坏人变的,只那一点点,就有可能要你的命。”

    白良玉听着怀浮霜那稍微带着些责备的语气,知道他这样是为自己担心。

    可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有点小委屈,在旁边小声嘟囔道: “我那不是怕那孩子出事儿,救人心切么?”

    “又顶嘴。”

    怀浮霜想起小不点儿小时候顶嘴的模样,脱口而出,说完才有些后悔,现在的白良玉,即便改好了,也不是以前那个小不点儿了。

    白良玉闻言,不禁皱了皱眉。

    怀浮霜那“又顶嘴”三个字听着是训斥,可声音里却满是关切和温柔,好似对自己没招儿似的,无奈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宠溺。

    白良玉一时有些不解,怀浮霜那么冷淡的一个人,为何突然用这般口气跟他说话。

    而且那“又”字又是从何说起,他此前什么时候跟怀浮霜顶过嘴。

    “救人是好事,但还是要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我知道了,师兄。”

    怀浮霜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往那冰冷的音调儿,刚才那一瞬间的温柔好似不过是他的错觉。

    “师兄,这孩子怎么办?我们先带着他么?”

    怀浮霜转头看了眼那孩子,低声道: “带着他不方便,弦歌应该也还得一会儿,你先把汤喝了,然后把他送回去。”

    “好。”

    白良玉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刚想喝,又问了怀浮霜一句: “师兄你不喝么?”

    怀浮霜摇了摇头。

    白良玉这才把那一碗温柔的鱼汤喝了。

    虽然不及自己在浮云端喝的那一碗那么鲜,但能在饿的时候喝上这样一碗鱼汤,也算是有口福了。

    白良玉一口气喝了两碗,之后又把器皿里的鱼汤倒进了碗里,走到那小孩儿身边,轻声叫醒了那小孩儿。

    那小孩儿似乎做了噩梦,被白良玉那么一碰,吓得伸手就往旁边推去,正好推到了白良玉端着汤的那只手。

    一碗汤被那小孩儿推的洒了大半,一部分洒到了他身上,他却也不恼,只是把那汤碗微微往后面挪了挪,轻声安抚道: “做噩梦了?没事了,快起来吧。”

    那小孩儿这会儿功夫也清醒了许多,他茫然地看着白良玉,楞楞地点了点头。

    白良玉将那鱼汤端给他: “你家住哪儿啊,记得么?”

    那小孩儿刚接过鱼汤,听白良玉这么说,瞬间睁大了眼睛,眼底满是期待地问: “记得,你能带我回家么?”

    白良玉轻轻摸了摸他那有些脏乱的头发,笑了笑,转头看了眼怀浮霜的方向,而后又转回头来: “他能带你回家,喝完汤我们就出发。”

    那小孩儿一听,立马端着汤大口大口把汤喝光了,都没顾得上擦嘴角,小手儿就拉住了白良玉的手腕: “好了,带我回家吧,我在这儿待了好久了,我奶奶肯定急坏了。”

    白良玉轻轻一笑,倒是个孝顺的孩子: “走吧。”

    怀浮霜召唤出太古剑,没多久的功夫,就把那小孩儿送到了他说的小镇上。

    小镇不算大,但却很热闹。

    街道两旁到处都能看见摆摊儿叫卖的小贩儿,街道中间的百姓三五成群,各自待在不同的摊位前挑选自己心仪的东西。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怀浮霜却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妇人。

    那妇人穿着朴素又简单,腰背往后挺着,前面挺着个大肚子,一手摸在肚子上,满脸慈爱。

    妇人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走在那妇人身侧,尽可能的帮那妇人开辟出一条道路来,不让路人碰到那妇人。

    他一边走着,一边笑着,嘴里面一边喊着: “麻烦让一让啊,让一让,我老婆怀孕了,让一让,谢谢。”

    怀浮霜听着“怀孕”这个词,微微蹙眉,又看了眼那妇人圆滚滚的大肚子,还有那动不动就摸肚子的动作,下意识想起了白良玉总摸肚子的动作。

    不是那种肚子疼的按压式的按法儿,而是跟这妇人一般温柔又小心,好像在细心呵护着什么的感觉。

    他下意识看向了因为着急帮那孩子找到家而第一次走在他前面的白良玉,心底隐隐有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猜测。

    “快到了。”

    前面的小孩儿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路口,高兴的对白良玉道: “从前面那个路口左转,然后再右转,就道我们村村口了,你们送我到村口就行,我自己认得回家的路。”

    大概是心里激动,他话就多了: “不过,你们不嫌麻烦的话,也可以跟我回家,我奶奶会做很多好吃的。”

    说到它奶奶,男孩儿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我奶奶要是知道是你们救了我,一定会做很多好吃的招待你们的。”

    他刚说完,表情又变得有些窘迫的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家的米不多了,估计只能喝粥了,还有菜虽然多,但……也都是野菜。”

    他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有些自卑。

    白良玉闻声,笑了笑道: “好啊,正好刚才喝鱼汤没喝饱,这会儿再去你家吃点素菜,刚刚好。”

    “不过,我听你一直说你奶奶,你爹娘呢?”

    那小男孩儿瞥了瞥嘴: “不知道,没见过,奶奶说我没爹没娘,平日里就我和奶奶相依为命。”

    “抱歉。”

    白良玉轻声道歉。

    那小孩儿却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样,面上也没有任何悲伤: “奶奶对我可好啦,邻居家小孩儿都可羡慕我了。”

    说到邻居家小孩儿,那孩子面上突然多了几分难过的表情。

    白良玉见他不高兴,转身看了眼身后的怀浮霜,笑了笑问: “师兄,你身上带钱了嘛?”

    怀浮霜淡淡看了他一眼,良久才伸出手,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钱袋子。

    “谢谢师兄。”

    白良玉拿过钱袋,转身带着那小孩儿走到旁边卖肉包子的小摊儿上,买了五个热乎乎的包子。

    那小孩儿看着白良玉买的包子,咽了咽口水,可真等白良玉把包子给他吃,他却又不肯吃了: “奶奶说了,不能随便拿别人东西。”

    白良玉笑道: “这怎么算随便拿别人东西呢,你一会儿不是要带我去你家吃饭么,我也不能空手去啊,哪有去吃人家东西还空手去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那小孩儿被白良玉的几句话绕进去了,点了点头。

    又走片刻,那小孩儿高兴道: “前面就是村口啦。”

    等再走近些,到了村口的位置,他拉了拉白良玉的衣袖,等白良玉低头看他的时候,他才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间看上去极为破旧的房子道: “那儿就是我家。”

    那小孩儿说完,迫不及待跑了起来,谁知刚跑了一半儿,就被一个女子拦住了。

    那女子看到他,喊了他一声,跑到他面前蹲下,握着他的胳膊激动问: “小非,你可总算回来了,我家小虎子呢,你们去哪儿玩儿啦,这么晚才回来。”

    女子说完,还往小孩儿身后看了一眼,可却没看到她想找的人。

    小非看着那女子,倏然无声流下了两行眼泪: “我们被坏人抓去了,他们,他们都死了。”

    “不可能,”那女子死死抓着小非的胳膊,眼底早已蓄满了泪,声音里却带着几分无措, “你撒谎的对不对,是不是小虎子他知道偷跑出去我会生气,所以才故意让你骗我的……”

    “啊……是不是……你说话啊!你说啊!”

    “没,我没撒谎,我们那天被人抓走了,只有我逃出来了。”

    他说到一半儿,转过头指着刚刚走近的白良玉道, “就是这两个哥哥送我回来的。”

    “不可能,不可能……”

    那女子说着说着,就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非见她那伤心的模样,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然后又上前伸手轻轻帮她擦了擦眼泪: “婶婶,别哭了。”

    “小非!”

    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的男人的声音,小非一转头,见是隔壁的邻居杨伯伯,立马转头朝着杨伯伯跑了过去。

    杨伯伯看着小非,轻声斥责道: “你这孩子,你跑哪儿去了呀,怎么才回来呀,你奶奶她……”

    小非意识到不对,立马心慌起来: “奶奶怎么了?”

    “你们丢了之后,你奶奶她不听劝,非要拄着拐杖上山去找你,找到天黑也不肯回来,村里人怎么劝她她也不听,结果……”

    杨伯伯突然开始哽咽起来,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

    “结果……什么!”

    小非抬起头看着他,一字一顿问。

    “结果她从山顶上摔下去了,村民发现她的时候已经晚了,没救过来!”

    白良玉心里一惊,手上的包子掉在了地上,再看向小非时,小非早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白良玉立马跟上,一直跟到了小非家门口。

    片刻之后,屋子里传来了小孩儿嚎啕大哭的声音,白良玉在外面听了片刻,心就不自觉地跟着揪了起来。

    杨伯伯慢慢在后面赶了上来,看到门口的两人,好奇问道: “你们是谁?”

    “是我们送小非回来的,”白良玉说完,问那老人道, “伯伯,小非他,除了他奶奶,在村子里还有什么亲人么?”

    那老伯伯听完,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道: “这孩子是个可怜孩子啊,从小儿跟他奶奶过,日子过的苦啊。”

    “村里其他的小孩子,这个年纪小都被送到私塾读书了,还有的,家里有钱的,都被使银子送到各个仙门去学习了,这孩子命苦,什么机会也没有。”

    “跟着他奶奶吃糠咽菜,砍柴干活儿,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好在他知足,什么苦都能吃,只要有它奶奶,他就什么就不怕,可如今,哎……”

    那老头儿说完,抬脚就要进门,白良玉在急忙在后面问了一句: “我们能进去看看么?”

    那老头点了点头: “进来吧。”

    白良玉跟在那老伯伯后面进了小院,而后又跟着他进了屋子。

    小非正趴在床上的它奶奶的尸体上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也没听到有人进来。

    怀浮霜刻意往前走了两步,看了眼床上那尸体,本还想再给她渡些修为试试能不能救上一救,可人已经死了太久,早已回天乏术了。

    “孩子,别哭了,你奶奶这会儿在天之灵能看到你平安回来,想必死也能安心了。”

    杨伯伯在后面劝了句,而后轻声问道: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要不,跟伯伯一起凑合住?”

    小非没回话,依旧哭得厉害。

    杨伯伯叹了口气: “哎,跟我也没用,我这把老骨头,也不一定还能活几年,我要是也走了,你以后可怎么办啊孩子。”

    杨伯伯怅然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

    白良玉在一旁听了半天,早已动了恻隐之心,他转头看了怀浮霜一眼,轻声问道: “师兄,可……”

    怀浮霜却好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一般,还没等他说完就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小非才停止了哭泣,可他却依旧趴在它奶奶的尸体上,一动不肯动。

    “哎……”

    杨伯伯摇了摇头,又长叹了一声。

    白良玉见他不哭了,这才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 “我们是了尘仙门的人,你愿意跟我们回了尘仙门修行么?”

    还没等小非反应,旁边儿那老伯伯就惊呼了一声: “了尘仙门?你们当真是天下第一大修仙门派了尘仙门的人?”

    白良玉点了点头,杨伯伯立马上前拽了小非一把: “小非,你听伯伯说,你奶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要是跟着我,以后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但眼下,正好有二位仙长在这儿,你不如就跟他们回去,学出一番成就来,这样你奶奶才能放心啊。”

    白良玉闻言,走到小非身边,蹲下来劝他: “都是魔族把你抓走了,所以你奶奶才找你出了意外。”

    “罪魁祸首是魔族,你难道不想去了尘仙门学一身本事将来为你奶奶和你那些小伙伴儿报仇么?”

    小非听到这儿,终于有了反应。

    他回过头,看着白良玉,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 “我真的……能学到东西给奶奶报仇么?”

    白良玉温柔地看着他,坚定道: “能,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好,”小非抹了抹眼泪,强忍着悲伤故作坚强道, “我跟你们走,但我要……先把奶奶安葬了。”

    “好,我们帮你。”

    白良玉答应道。

    怀浮霜全程都没说话,他在旁边看着白良玉那温柔又坚定的劝小非的模样,隐隐约约从中看到了曾经的小不点儿的影子。

    小非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安葬了奶奶,临走时在它奶奶坟前磕了几个头,而后保证道一定会替它奶奶报仇。

    杨伯伯见他有了归属,心底也总算有了些安慰。

    等一行人再御剑回到魔族时,白良玉突然在那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柏七,弦歌。”

    许久不见,白良玉刚一看到他们二人心情有些藏不住的激动。

    柏七见他也很是激动,他看着白良玉,笑着问他: “你眼睛好了?”

    “嗯,”白良玉点了点头, “之前师兄带我去浮云端的时候,陈老前辈给我治好了。”

    柏七闻言,轻声笑了笑: “回生手果然名不虚传,好了就好,能看见就好。”

    弦歌见到白良玉,心里也开心,往白良玉这边凑了过来,可还没等它过去,就吓到了白良玉身后那脏兮兮的小男孩儿。

    白良玉见状,慢慢蹲下来,轻声道: “没事的小非,弦歌不咬人的,他很温柔的。”

    白良玉说完,见他没什么反应,知道他心里还在为它奶奶的事难过,于是便想着让弦歌逗逗他,哄他开心,转头便把弦歌叫了过来。

    弦歌听话的跑过来,先是跟白良玉来了个十分亲密的贴贴,之后才定睛看着那个叫小非的小男孩儿。

    小非看到他,下意识又往白良玉身后躲了两步。

    白良玉轻轻握住了小非的手腕儿,带着他的小手掌往弦歌头上摸去。

    弦歌怕吓到小孩儿,低着头老老实实一动不敢动,任由那小孩儿摸了两下。

    柏七见状,笑道: “弦歌,你这体型难免吓到孩子,你变小一些。”

    弦歌闻言,瞬间施法把自己的体型变小到小猫的大小。

    但他没有往那小孩儿身边凑,而是继续待在白良玉身边,用小尾巴蹭了蹭白良玉的小腿儿,像是在撒娇求抱抱。

    白良玉心领神会,刚想弯腰抱他起来,就听到怀浮霜在前面淡淡喊了弦歌一声: “过来带路。”

    弦歌闻言,不舍的从白良玉身边离开,慢慢走到了最前面。

    等弦歌过来,怀浮霜才轻声开口道: “用最快的速度,找到谢然。”

    柏七闻言,立马转过头来,看着怀浮霜不解的问: “谢公子不是应该早尧光山上么?”

    “他寻到了一种以命换命的法子,来魔族找圣花了。”

    柏七闻言,默默低下了头,良久之后,他才听怀浮霜问他: “女娲石找的怎么样了,有什么线索么?”

    柏七摇了摇头: “暂时还没有。”

    走片刻,柏七才轻声开口道: “当年见到谢然的时候,我便打心里觉得,谢然他配不上我家主子。”

    “所以那会儿我一直叫他谢然,后来我家主子听了,硬要我改口称他一声谢公子,我改是改了,心里还是不服气,还是觉得,我家主子不该走眼看上他。”

    “你说我家主子模样那么俊俏,这大千世界,漂亮姑娘那么多,他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一个男子。”

    “我百思不得其解。”

    白良玉听到这儿,心里一惊。

    他大概能猜到,柏七所谓的主子应该指的就是芥柏仙尊,甚至可能就连柏七名字中那柏字都是与芥柏仙尊有关。

    可他万万没想到,芥柏仙尊和谢然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柏七。”

    怀浮霜轻声打断了他: “当年我虽小,却也记得,小师叔跟我说过,这世间情/欲,本没有对错,不分男女。”

    说到这儿,怀浮霜又想起了过往,想起了小时候跟在小师叔屁股后头的那一段美好的时光。

    “而且我记得,小师叔跟谢前辈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小师叔笑得最开心的日子,虽然他跟谢前辈在一起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但我觉得,他心里是情愿的。”

    “是,”柏七也没有否认, “我那时候一根筋,就认定了他配不上我家主子,直到后来,我家主子走了之后,我才明白,其实他的那份儿深情,是配得上主子的。”

    柏七说完,自嘲似的轻笑了一声: “其实说句自私的,我刚才听你说,他想以命换命救我家主子的时候,我心里其实第一反应不是着急,而是挺开心的。”

    “开心这么久过去了,他还没有忘记我家主子,开心我家主子选对了人。”

    怀浮霜轻笑了一声,道: “你家主子看人的眼光准着呢,看人几乎从不走眼。”

    “是啊,我家主子什么都厉害。”

    说到芥柏仙尊的时候,柏七的嘴角是带着笑意的: “你说那圣花,当真好用么?”

    “不知道。”

    怀浮霜如实道。

    柏七笑着打趣他道: “枉你那太古殿里摆了那么多书。”

    本是句打趣,柏七说的语调也很轻松,可怀浮霜愣了许久,却有些失落道: “书里也并不是什么都有的。”

    柏七没再说话。

    其实芥柏仙尊看人,也并非真的是从不走眼的,就比如,当年芥柏仙尊看他师弟时就看走眼了。

    芥柏仙尊当年护着小师弟的程度,甚至不亚于怀浮霜护着周清雨的程度。

    那时候因为他总护着他那小师弟,谢然还因此吃醋,经常跟他闹别扭,可即便如此,他对小师弟的好也从未少过。

    可最后,芥柏仙尊却是死在了他最疼爱的小师弟手中。

    或许他自己至死都没想过,他的小师弟会把那一把自己亲手送给他的长剑刺入自己的身体里。

    白良玉跟在队伍的最后,一边听着他们讲话,一边照顾着身边的小非。

    那孩子始终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不肯走出来,白良玉想要拉他一把。

    片刻后,走在最前面的弦歌突然停下了脚步。

    怀浮霜立马问道: “找到了?”

    弦歌点了点头。

    怀浮霜闻言,为了方便行动,立马施了法,把一行人全部都隐身了。

    在柏七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找到了谢然。

    只是他们找到谢然时,谢然的状态不太好,整个人处于昏迷状态,周围还躺着几头巨兽的尸体。

    而谢然人虽然是昏迷的,可手却始终紧紧护着怀里那来之不易的圣花。

    想来是为了抢夺圣花,在跟巨兽的打斗中受伤了。

    柏七见状,问道: “现在怎么办?回仙门么?”

    怀浮霜摇头道: “先送他回尧光山。”

    怀浮霜如愿把人安全的带回了尧光山,心里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好在他没去晚,好在谢前辈还没有服下那剧毒的圣花,不然以后小师叔醒了,自己要怎么跟小师叔交代。

    谢然的身子很虚弱,为了他能快些好起来,怀浮霜直接给他渡了些修为。

    大约半个时辰后,谢然才慢慢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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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章就知道有孩子的事儿了。

    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JPG

    第36章

    怀孕

    谢然慢慢睁开眼睛,精神似还有些恍惚一般,眼神十分空洞,可手却比大脑反应过快一步,直接往怀里摸了摸。

    空的?

    这一意识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他惊慌失措地低头往怀里看了一眼,轻声呢喃道: “花呢?圣花呢?”

    “前辈。”

    怀浮霜见他这模样,心里忍不住也生出几分难过来。

    “小怀?”谢然闻声,慢慢转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怀浮霜,急声问道, “你看到我怀里的圣花了么?”

    怀浮霜点点头。

    谢然这才松了一口气,平静了片刻,而后对怀浮霜道: “把圣花给我。”

    “前辈,”怀浮霜没回他的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了几本典籍来,给谢然放到了床边。

    谢然顺着他的动作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

    “这些书是我从几万册典籍里面挑出来的几本,上面记载了几种能生死人,肉白骨的起死回生之术,前辈这些年来为了复活小师叔一直钻研医术,在医术上也颇有所成,何不试试书上这些办法。”

    谢然闻言,原本暗淡无光的眼底透出几分惊喜来,他忙拿着那典籍翻看起来,一边看一边对怀浮霜道: “这些书我先看看,看看有没有可行之术。”

    “好,给您的这份儿是我的誊抄的,原来的典籍我给陈千回陈老前辈送去了,这样多一个人研究,就多一份儿希望。”

    谢然点了点头,自始至终视线却没离开过手中那卷典籍。

    怀浮霜在一旁站了片刻,还是没忍住好奇从怀里掏出瓶药来。

    那药不是别的什么药,正是之前在浮云端时陈千回给他让他给白良玉吃的关于腹痛的药。

    “前辈,”怀浮霜说完,伸手把那药递过去, “您能不能帮我看下,这里面是什么药?”

    谢然听到怀浮霜有事儿,这才恋恋不舍抬起头,把手里典籍放到床边,拿过那瓶丹药,打开来,倒出来几粒放在手心上,闻了闻。

    而后微微蹙眉,又细细看了片刻,之后满脸震惊地看向怀浮霜,眼神毫不掩藏地看向他肚子的方向: “你……你……”

    怀浮霜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刚想问他怎么了,就听谢然自责道: “是我不好。”

    怀浮霜: “?”

    谢然长叹了一口气,把那药装了回去: “你小师叔以前总让我照顾好你,可这些年,我又实在顾不上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了床,走到怀浮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道: “你说等你小师叔醒过来,看着你肚子被人搞大了,他不得往死里罚我呀,估计至少也要冷落我两天,哎。”

    怀浮霜: “……”

    “您是说,这个药是……”

    “这药是陈千回给你的吧,这是专门给怀孕的人安胎吃的安胎药,吃了有……”

    “可……”怀浮霜下意识问了句, “男子也能怀胎么?”

    谢然闻言,轻声道: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你小时候便是这样,一天到晚就知道跟小白厮混在一起,根本不关注外界的事,男子怀胎早就已经不是什么奇事了。”

    “我没记错的话,你小时候跟千景宗的韩沥比过一场吧,韩沥就是当年千景宗的掌刑长老韩枫生的孩子。”

    怀浮霜微微蹙眉,他确实很少关注外界的事,竟不知道韩沥的生身父母是男子。

    “其实男子怀孕的方式有很多,比如借用一些秘术,又或者借用一些法器养灵胎,还有一种最简单也最实用的,就是生子药。”

    “生子药?”

    怀浮霜轻声重复了一遍,难道那晚白良玉不单单是给他下了药,他自己竟也吃了生子药么?

    这样想来,在加上之前他看到的种种,他总算明白了。

    白良玉一直摸小腹的动作,就是从他们二人一夜春宵之后,想来那会儿他应该就已经知道了。

    也正是因为他怀孕了,所以后来在苍冥山上的时候,他才走一段儿时间便想休息,容易饿,还喜欢晒太阳。

    也正因此,去浮云端的时候,陈老前辈才特意让人宰杀了他那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用无数奇珍异宝养活的鱼,才给了他药,让他等白良玉肚子不舒服的时候吃。

    这样看来,那日陈老前辈在白良玉耳边说的让白良玉那么惊慌的话,大概也是跟怀孕有关。

    可现在离他们一夜春宵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为什么白良玉那么快就知道自己怀孕了,而且,他的小腹怎么这么快就微微凸出了一小圈儿呢?

    “那男人生孩子,跟普通女子生孩子,会有什么不同么?”

    谢然没听懂他的意思: “不同之处自然很多,你指的是哪方面?”

    “孩子的生长速度,会与普通女子怀孕的速度不同么?”

    “正常情况下不会,”谢然否定道, “除非他吃了什么能让孩子快速生长的灵丹妙药,那样就不能按照寻常人生孩子的情况来模拟了。”

    “因为灵丹妙药的效果不同,作用也不同,会影响到的因素也有很多,比如生长速度,出生时间,甚至有的还能影响到孩子的聪明程度。”

    怀浮霜瞬间心底然,必定是白良玉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

    他伸手把那瓶药从谢然手中拿回来,又放回自己怀中,轻声问道: “那这个多久吃一次对胎儿好?”

    “不必常吃,只要身子不出意外的话,不吃也可。”

    谢然说完,伸手想去摸怀浮霜的肚子,还没等摸到,怀浮霜便往后退了两步。

    怀浮霜: “……”

    怀浮霜: “前辈没有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谢然轻声喊住了他, “你把圣花给我留下,万一这典籍上记载的东西行不通,我……”

    “先放我这儿,”怀浮霜冷声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里几乎不留任何余地, “我跟您一样期待小师叔醒过来,可如果要他醒过来的代价是用前辈你的命换,小师叔一定不会愿意的。”

    “您也不想,看他以后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孤苦无依的吧。”

    谢然顿了片刻,否定道: “那不是……还有你跟小白么?”

    “我跟小……白良玉也好,其他人也好,没有任何人能替代您在他心里的位置,我们的陪伴不能弥补没有您的空缺。”

    “而且您一直隐居避世,可能不知道,前段时间,玄机阁放出了消息,说女娲石现世了,您这边安心研究那古籍,我和柏七他们会努力去寻找女娲石的踪迹的。”

    谢然听到这儿,这才没再执拗。

    他见怀浮霜要走,便想着跟着他出门送送,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了弦歌和柏七,还有那从小儿就总跟他争宠的白良玉。

    看到这些人,谢然隐居多年才静下来的心突然就有些激动了。

    “谢公子。”

    柏七跟他打了声招呼,弦歌也去他旁边转了两圈儿。

    “嗯,”谢然轻声应了一声,走到白良玉身边,略有些不悦地轻轻敲了敲白良玉的脑袋: “好你个小白,看到我连话也不会说了?真是枉我疼你一场。”

    白良玉: “?”

    这谢然这么自来熟的嘛?听他这语气,他跟原主很熟么?

    “前辈,”怀浮霜轻声叹了句, “他小时候受到些惊吓,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

    谢然皱眉道: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小师叔离开那天,他在现场,目睹了……”怀浮霜不敢再往下说了, “后来他被吓蒙了,是被师尊抱出来的,后来他就记不太清事情了。”

    而且,性格也变了很多,但这话怀浮霜没说出口,只在心里想了想。

    “难怪。”

    谢然轻叹了一声,他那时听到消息后便一蹶不振,把苏卿之的肉身抢回来后便再也没去过了尘仙门,哪里会知道这些事情。

    可尽管如此,他看到白良玉的时候还是会无意间想起自己跟卿之在一起照顾小白的场景。

    以前苏卿之刚离开的时候,他总是怕触景生情,不敢去了尘仙门,不敢去接触那些跟他有关的人和事,可如今再看到小白,他却觉得有些怀念。

    其实跟他们在一起,怀念从前的日子也未尝不好。

    只一瞬间,谢然便拿定了主意: “你们等我一下。”

    他说完便回了房间,其他人在外面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此举是要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谢然背了个包袱出来: “走吧,我跟你们回了尘仙门,你们那儿的炼丹阁好东西多,也方便我研究。”

    众人: “?”

    谢然见其他众人一脸惊讶的表情,也没多说,反客为主先行一步往了尘仙门去了。

    白良玉对谢然有些好奇,于是便在后面多打量了他几眼,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打量着他的怀浮霜。

    怀浮霜站在白良玉身后,默默打量着他。

    他从未想过男人也能生子,也从未想过白良玉会怀上自己的孩子,甚至没想过将来会有孩子。

    可如今,白良玉竟然有了他的孩子。

    若是把白良玉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他或许都接受不了别人怀了自己的孩子这样的事实,而且他本身对孩子也没有什么期待。

    可怀孕的人是白良玉。

    如果是和白良玉的孩子,他无法欺骗自己,他是有所期待的。

    如果那孩子长得像白良玉小时候的模样的话,如果那孩子跟小不点儿小时候一样乖巧的话,他又怎么会不喜欢?

    也或许,等孩子生下来,白良玉看着那孩子的时候,也会想起曾经的自己,想起自己小时候和他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柏七和弦歌在半路上跟他们分开,继续去寻那女娲石了。

    剩余的一行人刚到了尘仙门门口,就有一个小弟子慌慌张张朝着怀浮霜跑过来,上气不接下去道: “仙尊,您回来的正好。”

    “孙长老说今天周师兄回来,特意让我们前去迎他,仙尊您要跟我们一起去么?”

    怀浮霜愣了片刻,转头看了眼白良玉,却发现白良玉恰好也在看他。

    他的表情很茫然,也很无措,像是个想要留住自己心爱的玩具却又不敢开口的小孩儿,眼底满是卑微和隐忍。

    怀浮霜正欲开口,就见白良玉十分勉强地憋出了一个笑看着他道: “那……师兄先去吧,我先带小非回辞清阁了。”

    “我……”

    怀浮霜话音未落,不远处便传来一声带着些许激动的声音: “师兄。”

    旁边的小弟子闻言,感叹道: “这么快回来了,还想着去迎接一下呢?”

    周清雨快步往怀浮霜那边跑了几步,看着怀浮霜时眼里带着些委屈: “师兄怎么都不去接我?我还特意在浮云端磨蹭了好久,以为师兄会来。”

    “我还跟师尊打赌,说我师兄一定会来接我的,他非说师兄不会去,说师兄不要我了,结果师兄竟真没去。”

    “早知道师兄不去,我就不提前往回传信了,那样也不会跟人打赌让人看了笑话。”

    白良玉在一旁听着,只觉得每次见这人就莫名有些心烦。

    【系统:经验值加两千,宿主刚才的卑微人设表现的简直堪称典范,以后可以收集进素材库做学习数据了。】

    两千?白良玉闻言,心里高兴,抬眸却看到周清雨还在那儿磨蹭。

    白良玉懒得看他,转身开开心心带着小非要走。

    与其在这儿看他们再度重逢的场景,还不如回去泡壶茶好好躺一会儿然后起来好好晒晒太阳,再学习学习典籍库里面的典籍呢。

    谁知他刚想溜走,旁边的谢然就喊了他一声: “欸,小白你去哪儿啊?”

    白良玉: “……”

    我想逃跑啊,这还不明显么,非得叫我干嘛呀?还叫的这么自来熟。

    “谢老前辈,我只是……”

    谢然: “?”

    谢然: “不是,你说什么,你说谁老?老子玉树临风,哪里老了?”

    被谢然这么一喊,其他所有人的目光顿都移到了白良玉身上,其中自然也包括怀浮霜的。

    “没事,我……我看周师弟回来了,我就不打扰各位叙旧了。”白良玉强行压下心底的尴尬,立马转移了话题。

    刚才还满脸笑意看着周清雨的小弟子不悦地瞥了白良玉一眼,面上立马换上了一副嫌弃的表情。

    白良玉恰好看到了那小弟子面部表情的变化,在心底轻叹了一声:我去,这小弟子这表情管理牛啊,一秒秒切表情是怎么做到的?

    他什么时候才能不用准备情绪直接这么切换。

    “是你?”

    周清雨看到白良玉,慢慢走近了两步,跟他打了声招呼: “我这脑子,上次没记清,你是……仙门的小弟子?”

    白良玉刚想点头,谢然就走到白良玉身前,挡在二人中间道: “他是怀浮霜的小师弟,你是谁?”

    谢然这话说的不算客气,他在一旁听了这半天,越听越觉得这周清雨说话又是撒娇又是委屈的,矫情的让人厌烦。

    要是不扯到他们也罢,但扯到小白了就不行,他就看不惯这人跟小白说话的口气。

    虽然小白这小东西小时候总是跟自己争宠,虽然自己以前也总“欺负”他,可他是卿之最疼爱的孩子,对自己来说,也跟自家孩子差不多。

    自家孩子自然只有自己能欺负,断不可能让他在别人那里受了委屈。

    周清雨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问: “你是?”

    谢然听不惯他说话那劲儿,转头看向怀浮霜。

    怀浮霜却没做一句多余的解释,只是转头对那小弟子道: “孙长老那边的丹药应该炼好了,你先带他去孙长老那里取药吧。”

    周清雨闻言,立马凑到怀浮霜身旁,声音里又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师兄,你能陪我去么?”

    谢然看了怀浮霜一眼,轻笑道: “你这师弟不认路?”

    周清雨听了这番话,瞬间羞红了脸,对怀浮霜道: “那……师兄你有事就先忙吧,我自己过去。”

    前面那小弟子闻言,立马带着周清雨先走了。

    怀浮霜没往周清雨那边看,转身走到白良玉身侧道: “走吧。”

    白良玉: “?”

    不是,你倒是跟你的白月光小师弟走啊,我累了不想演戏了想回去休息一会儿晒太阳好嘛?

    “师……师兄,你不去陪周师弟么,我看他……他好像挺……”

    “你管他干嘛,”谢然接过话茬儿。

    “我没,我只是……”

    白良玉在心底叹道,我只是想休息啊!!!

    “我只是,怕师兄怠慢了周师弟,周师弟心里会难受。”

    “啊……”

    白良玉光顾着说话,没看路,一脚绊在了了尘仙门门口的第一阶台阶上。

    谢然刚要出手,就见原本离白良玉两步远的怀浮霜飞速冲过来扶住了白良玉,他松了一口气,心叹有怀浮霜在呢,自己着急个什么劲儿。

    怀浮霜从小儿就那么护着小白,自己避世避了这么多年,小白肯定也是怀浮霜宠大的,有怀浮霜在,自己倒显得有些多余了。

    “我去他那儿看一眼。”

    这个他说的是谁众人心里自然都知晓。

    怀浮霜头也没回,只轻轻应了一声,怕一时不看着白良玉再让他摔了。

    谢然看着他那副模样,心叹怀浮霜当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啊,只要他那小不点儿在他身边,他眼里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了。

    可怀浮霜对小不点儿的感情……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是那种师兄对师弟,哥哥对弟弟的那种偏爱和照顾,还是像他和苏卿之一样的感情呢?-

    时隔许久,再回到辞清阁,白良玉竟对这辞清阁有几分好感。

    之前刚穿过来的时候觉得这里陌生,如今在外面东奔西跑的忙了许久,再看这辞清阁,突然便觉得这地方简直就是风水宝地。

    至少能为他遮风挡雨,能卧榻而眠。

    只是……门口那两扇被打碎的门要是还在就好了。

    想到这儿,白良玉不禁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原主在了尘仙门里还真是不受待见啊。

    他都离开这么多天了,这门坏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人来把这门修一修。

    白良玉在刚要进门时停下了脚步,转头对怀浮霜道: “师兄,你去忙吧,我这里没什么事了。”

    怀浮霜下意识看了一眼那空着的门框,低声道: “你随我来。”

    白良玉不知道怀浮霜叫他做什么,只是怀浮霜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明面儿上反抗,毕竟以白良玉的人设,是绝对不会拒绝怀浮霜的。

    白良玉跟在怀浮霜身后,走了许久,怀浮霜才慢慢停了下来。

    白良玉抬眸一看,眼前是一座十分奢华的大殿,那大殿的牌子上写着三个大字——太古殿。

    太古殿,太古剑,白良玉在心底联系了下,微微蹙眉,心道这是怀浮霜的住处?

    怀浮霜带自己来他的住处做什么?

    “你那儿门没修好,等我吩咐人给你修一下,等修好了你再回去,这几日,你便先住在我这儿吧。”

    白良玉: “?”

    不是,我不想跟你同居啊喂。

    “师兄,这样……不方便吧,要是……周师弟知道了,心里肯定会多想的。”

    白良玉不知道怀浮霜有没有听到他的话,只知道怀浮霜没听进去,因为下一秒,怀浮霜便走进了太古殿,轻声唤了他一声: “进来。”

    白良玉听话的往里走,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拒绝,想了半晌才发觉自己竟然把小非落在门外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小非,轻笑着朝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小非这才点了点头,跑到了白良玉身边,老老实实站着。

    怀浮霜回头的瞬间,看到了白良玉身边的小非: “一会儿你随我来。”

    他说完,又转头对白良玉道: “我要出去办点事,你要是累了就先上床休息一会儿,晚点儿我让人给你送吃的。”

    白良玉一听怀浮霜要走,心底立马开心起来: “那个,师兄,我想……先洗个澡换身衣裳。”

    怀浮霜闻言点头道: “嗯,一会儿我安排人给你准备洗澡水和干净的衣裳。”

    “好,谢谢师兄。”-

    怀浮霜带着小非出了门。

    他转头看了眼那孩子,那孩子似乎跟他还有些生,不像跟在白良玉身边时贴的那么近,似乎是有些怕他。

    他刻意停下了脚步,等了一会儿,直到小非走到他身边才问他: “能吃苦么?”

    虽然他们在那小镇里的时候那老头儿说过,这孩子能吃苦,可怀浮霜还是多嘴问了他一句。

    以前他吃苦,是被生活所迫,迫不得已。

    如今他站在自己面前,怀浮霜想给他一个机会,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

    谁知小非闻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

    怀浮霜看着他那坚定的模样,道: “我指的吃苦不是像以前砍柴那样简单的苦,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小非看着他: “我明白的,我不怕吃苦,只想好好学一身本领,将来好灭了魔族给奶奶报仇。”

    “好,我知道了。”

    怀浮霜说完,便把他送到了整个了尘仙门里除了他和掌门仙尊以外修为最高的冯长老手里,还特地跟冯长老多说了几句,让冯长老帮忙好好照顾这孩子。

    临走之际,小非却突然冲着他的方向跑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腿: “哥哥,我害怕的时候可以回去找那个哥哥么?”

    怀浮霜看着自己身后眼圈儿都红了的孩子,慢慢蹲下了身子,轻声道: “可以,你随时都可以去看他,不认路的话,就让其他人带你去。”

    从冯长老那里出来之后,怀浮霜便直接出了尘仙门,直奔着千景宗去了。

    自小时候与千景宗宗主一别之后,他已经有许多年没来过了。

    千景宗门口的小弟子不认得他,莽撞的直接将人拦在了门外。

    “麻烦通报一声,就说了尘仙门弟子怀浮霜求见千景宗宗主,有要事相告。”

    那把门的小弟子听了他的介绍,也不知这怀浮霜是云止仙尊的名字,只以为这是哪里来的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于是便让怀浮霜在外面等着,说是要先进去通报一声。

    怀浮霜站在千景宗门口,记忆恍惚间就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是小师叔和师尊刚把白良玉带回来不久之后,白良玉那会儿还不太会说话,只会简单的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

    可他那会儿虽小,却知道黏人。

    整日整日跟在他身后,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所以那日师尊说要带着自己去千景宗见老友时,小不点儿就跑到他身边抱住了他,张嘴张了半天,才慢慢吐出来“想去”两个字。

    师尊看小不点儿太小,不同意小不点儿去,可小师叔却是由着小不点儿,答应带小不点儿去。

    小师叔本来是没打算去的,但为了小不点儿,还是临时改了计划,用一道传音符放了谢然的鸽子,一路跟着去了千景宗。

    当时千景宗看门的小弟子知道有客人要来,没拦着,直接让人进去了。

    小不点儿在了尘仙门的时候胆子挺大,可这会儿出了尘仙门,整个人就蔫了,偷偷藏在他身后,时不时从他腰侧露出个小脑袋来看看。

    小师叔看着小不点儿那又怂又忍不住好奇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走到他身旁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想看什么,不用偷摸儿看。”

    小不点儿看着前面那一堆千景宗的小弟子,怂的立马回过了头,双手抱着小师叔的脖子,把小脑袋死死埋在他肩膀上,很久都没再抬头。

    直到后来,千景宗宗主邀请他跟自家小弟子比试的时候,那小不点儿才又抬起头,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

    因为是在千景宗的地盘儿,所以当时比试的时候,在场的千景宗小弟子都在为韩沥喊加油。

    直到比试结束,那群千景宗的小弟子的呼声渐渐消散的时候,他才听到了不远处的小不点儿喊的那句“加油”。

    他听着小不点儿那一声加油,忍不住快跑了两步跑到小不点儿旁边。

    小师叔笑着问小不点儿: “刚才不是这么喊的,刚才是怎么喊的来着?”

    可小不点儿听完,却什么也不说了,小师叔拿小不点儿没办法,笑着看着他道: “他刚才看你比试时喊得可欢了,可惜声音还是不够大,被千景宗那群小弟子的声音盖过去了。”

    他当时好奇问小师叔,小不点儿喊了什么,小师叔说,他嘴里一直喊着“浮霜哥哥加油”。

    “过来,哥哥抱抱。”

    小不点儿听到他要抱他,立马挣扎着想从小师叔怀里离开。

    小师叔见状,慢慢蹲了下来,小心翼翼把怀中的小不点儿递给他,轻笑了一声: “你个小没良心的,满脑子只有你的浮霜哥哥,枉我推了谢然的约会来陪你。”

    可小不点毕竟太小,根本听不懂太复杂的话,他只是老老实实趴在那儿,头也不抬,嘴里轻声的,一遍又一遍的唤着“浮霜哥哥。”

    想到这儿,怀浮霜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浮上了几分笑意。

    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千景宗小弟子的叫声就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您请。”

    小弟子看着怀浮霜嘴角那抹笑意,心里疑惑,这人当真是掌门师尊说的当进修真界第一人云止仙尊么,不是说这人冷的冰块儿一样,没有七情六欲,从来不会笑的么?

    那刚才是他看错了?

    小弟子有些疑惑的揉了揉眼睛,等他松开手时,怀浮霜已经走到他近前了。

    小弟子偷偷看了他一眼,却恰好跟怀浮霜视线相撞了,只一瞬间,小弟子便觉得突然浑身发寒,似乎这人身上天生就带着一股冷气,还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高冷感。

    怀浮霜: “多谢。”

    小弟子: “啊……那……那个,不客气。”

    直到怀浮霜走远了,小弟子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刚才一定是他看错了,就这人这样清冷的长相,和他那清冷的性子,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会笑的人。

    千景宗宗主听说怀浮霜来了,特地出门往外迎了两步。

    对怀浮霜来说,这千景宗宗主跟陈老前辈和谢前辈不同,前两者他见得多了,更熟识一些,也便没那么多规矩要讲。

    可这千景宗宗主他却只见过一次,该有的礼数自然不能少。

    于是怀浮霜远远冲他行了个礼。

    千景宗宗主笑道: “不必这么客气。”

    他说完,笑了笑,感叹道: “过的真快啊,许多年不见,你竟然从一个小娃娃,成为了如今修真界第一人。”

    怀浮霜却笑不出来,他慢慢从怀里掏出了小师叔生前送给他的法宝,不知该如何开口。

    千景宗宗主见状,笑问: “你这是?”

    ————————

    谢然: “护着你行,但你不能说我老,主打一个无差别攻击,哼。”

    写着写着感觉有点磕苏谢了,哈哈哈,有时间给他俩单开一本。

    至于更新时间,我也想早一点,但是要上班,手速不算快,日八对我来说需要写好久,我也没办法qaq

    第37章

    是么

    怀浮霜轻轻瞥了那法宝一眼,片刻后,直接把韩沥的尸体从那法宝中放了出来。

    因为是被人吸干修为而死的,所以那尸体整体干瘪变形变得厉害,再加上时日已久,已经开始腐烂了,根本看不清那尸体的本来面貌。

    千景宗宗主看着那尸体,一时间没认出来,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怀浮霜问: “这是?”

    怀浮霜看了那尸体一眼,而后不紧不慢从怀中掏出了那块儿在这具尸体旁边捡到的令牌递给千景宗宗主。

    千景宗宗主一眼便认出了那令牌。

    整个千景宗,只有那一块儿令牌是他亲手刻的,为他疼爱也最器重的弟子韩沥刻的。

    他抖着手,颤颤巍巍接过那令牌,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怀浮霜知他心里难过,低声劝了一声“节哀”,而后便离开了千景宗-

    白良玉洗完澡,躺在那床上美美睡了一觉,不得不说,怀浮霜这太古殿的床睡起来,确实比自己的辞清阁的床要舒服许多,要是能把辞清阁的床也换成他这样的大床就好了。

    刚睡着没多久,白良玉就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了魔族秘境中那可怖的噬血草,又梦到了那条藏在深渊下的蛟龙,片刻之后,画面一转,又梦到了一把长剑,然后是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睛。

    之后零零星星的,还梦到了一些碎片式的场景。

    白良玉被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才惊觉只是一场噩梦。

    大概是之前跟怀浮霜去魔族地界碰到那些从没见过地东西时吓到了,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吧。

    可明知是梦,他心底却依旧有一种心慌害怕的感觉,或许是梦里那些零碎的场景看起来太真实了。

    他刚起身,就看到旁边饭桌上的饭菜,这才想起来,怀浮霜嘱咐了人来给他送饭。

    他走到饭桌前坐下,才发现每一道菜上面都盖着个小木盖,把饭菜遮的严严实实的。

    他轻轻把那些盖在菜上面的小木盖掀开,小木盖上积攒的水汽瞬间汇成的小水珠顺着他手的动作流到最下面,低落在桌面上,原本被盖在小木盖底下的一大碗鱼汤在小木盖被拿开的一瞬间冒出了蒸腾的热气。

    白良玉轻笑着,把其他的饭菜上面的小木盖都拿开,发现所有的饭菜竟然都是温热的,说明应该是刚刚送过来不久。

    白良玉也不知道这只是巧合,还是怀浮霜在告诉他们送饭的时候嘱咐了什么,不过他并不关心这些。

    好好吃饱喝足,给肚子里的孩子提供营养才是正事。

    他先是盛了鱼汤,喝了几口,暖了暖胃,然后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桌上不多不少摆了六道菜,三道荤菜,三道素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白良玉看着那三道荤菜时竟会莫名觉得没有胃口,反倒是那几道素菜看起来很有食欲。

    吃了四五口素菜,他才将目光转到那荤菜上,其实虽然没胃口,但有一说一,那三道荤菜的卖相看上去很好。

    为了营养均衡,他勉强夹了一块儿肉吃了一小口,嚼了两下才发现,这虽然是道荤菜,可吃起来竟然一点儿都不腻,还挺好吃-

    谢然走到苏卿之门前,久久站在门外,看着那熟悉的地方,却有些不敢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伸手覆在那房门上,指尖微微一用力,推开了那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他梦中梦到过无数次的房间。

    房间里的摆设一点儿都没变,墙上的挂画,屋里的屏风,床头的小柜子……哪怕是那小小的香炉摆放的位置都没有变。

    整个房间纤尘不染,干净明朗,一看就是有人长期打扫。

    谢然看着眼前这熟悉的环境,脑海中瞬间想起了之前跟他在一起的无数个瞬间,心里顿时百感交集。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眼便瞧见了当年他在窗前小院子里为苏卿之亲手种的几棵竹子,许久不见,那竹子依旧长势喜人,想来这一切都是怀浮霜命人打理的。

    过了一会儿,他的视线才恋恋不舍从那竹子上挪开,下意识看了眼窗框,窗框上面有独属于他和苏卿之的小秘密。

    那上面用小匕首刻着他和苏卿之的名字,名字中间还有个小爱心,是他在有一次趁着苏卿之睡觉时偷亲了他的手背之后亲自刻上去的。

    那后面还有两个名字,是苏卿之看见他们俩的名字之后刻的,刻的是白良玉和怀浮霜。

    当时他看到苏卿之在独属于他们的浪漫后面刻上两个小不点儿名字之后,心里还微微有些酸,觉得那两个小不点儿跟他们的名字挤在一起怪别扭的。

    而且白良玉的名字还紧挨着苏卿之,都快比他自己名字挨的还近了。

    所以后来他故意在白良玉和怀浮霜的名字中间也加上了一个小爱心,这样把他俩凑成对儿,打眼儿一看就不会把白良玉和苏卿之看成一对儿了。

    后来苏卿之看到之后,还因为这事儿说了他一通,说他跟小孩子斤斤计较,一点儿不像个大人。

    想到这儿,谢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用手指一遍又一遍轻轻摩挲着苏卿之的名字,嘴里忍不住轻声问出了声儿: “卿之,你好狠的心啊,你就忍心把我自己丢下这么久……”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怀浮霜从千景宗回来,第一时间便回房中看了眼,见白良玉还睡着,便让人去厨房吩咐了一声,让他们晚些时候把饭菜再热一下,然后送到太古殿。

    等他到了小师叔的住处时,刚好听到了谢然的那一声感叹。

    怀浮霜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在外面默默站了许久,直到谢然把窗户关上了,他才抬脚走了进去。

    “前辈,这段时间,你要住小师叔这里么?”

    “嗯,”谢然点了点头, “好久没来了,挺想这儿的。”

    “好,前辈你这边研究丹药,需要什么原材料就跟孙长老说,要是了尘仙门里也没有的,就告诉我,我出去找。”

    “嗯,”谢然点了点头,笑了笑道, “小怀果然是长大了,办起事情来头头是道的。”

    怀浮霜受了表扬,面上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前辈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谢然走到他旁边,打量了半天,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 “你肚子里的孩子……”

    怀浮霜: “……”

    “那药是陈老前辈给我的没错,但不是给我的。”

    谢然听着他的冷冷的声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哦,那你不早说,我还以为谁把你肚子搞大了,还担心了好半天呢。”

    怀浮霜无语道: “担心什么?”

    “担心你小师叔醒了之后会冷落我。”

    他说完,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又喃喃道: “冷落我也好,只要他能醒过来,别说冷落我,就是不要我了,我也愿意,只要他好好的……活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会的,”怀浮霜的言语中透着坚定, “我们一定会找到复活小师叔的办法的。”

    “嗯,会的。”

    谢然愣愣点了点头,旋即轻声问了一句: “小白现在住哪儿啊,离这儿远么,要不让他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他闲着也无聊,不如让他过来给我打打下手。”

    “他住我那儿。”怀浮霜沉声道, “前辈你需要人打下手的话,我给找两个做事麻利的小弟子来。”

    “那能一样么?”谢然拒绝道, “除了你和小白,这房间谁都不准进来,还有打扫的,以后也不用来了,以后我会自己打扫的。”

    “那……”怀浮霜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找我就行。”

    谢然闻言,忍不住别过头轻笑了一声: “怎么,护了这么多年还没护够,连让他过来帮忙打个下手都舍不得呀?”

    怀浮霜没接话,谢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罢了罢了,你就护着他吧。”

    怀浮霜没做多余的解释,转身回了太古殿。

    他前脚刚进门,白良玉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似乎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儿,转头往门口这边看了一眼,见他回来了,笑着叫了一声“师兄”。

    “嗯。”

    怀浮霜走到桌旁,看着桌子上那没动几口的菜,轻声问道: “饭菜不合胃口?”

    “没,”白良玉笑着摇了摇头, “我吃饱了,师兄你吃东西了么?”

    怀浮霜摇了摇头,低声道: “我不吃。”

    怀浮霜说完,转头叫人进来把饭菜收走了。

    “那个,师兄?”白良玉轻声叫了他一声, “要不我……我还是回辞清阁吧,虽然没有门,但现在的天气也不冷,凑合几日也无妨的。”

    “不必。”

    白良玉听着怀浮霜那清冷的声音,下意识问道: “可这儿只有一张床,我……”

    “这些你不用管,晚些我让人再送一张床过来。”

    怀浮霜说完,见他仍站在原地没动,面上还带着几分拘束,于是便轻声开口道: “这几日你便先睡大床吧,上面的被褥早上每天都有人换。”

    白良玉听着能睡大床,心里虽然有些有些高兴,可又觉得自己住人家的房间睡人家的床,多多少少带着点儿鸠占鹊巢的意味,微微摇了摇头想要拒绝。

    可拒绝的话还没等说出口,怀浮霜便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 “我去看书了,你累了就歇着吧。”

    白良玉这会儿刚睡醒吃饱,精神正好,哪里还会累: “我能看看师兄这里的书么?”

    或许怀浮霜这儿的这些典籍里会有他需要的休息仙法的书也不一定,要是当真在这儿找到有助于他修行的,那岂不是能省下一些经验值?

    怀浮霜没说话,但白良玉觉得他应该是在心底默许了,于是便跟着怀浮霜往放那些典籍的地方走。

    之前柏七说怀浮霜这里是藏书阁里掉了个人,现在看来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夸张。

    这整个屋子,藏书就占了三分之二,甚至比三分之二的位置还要多。

    他跟在怀浮霜身后,怀浮霜做势要坐下,他便也跟着在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

    “等一下。”

    怀浮霜轻声喊住了他,把自己脚下那自己看书时候坐的蒲团往白良玉那边推了推: “坐这个。”

    “谢谢师兄。”白良玉笑着接过那蒲团,垫在下面坐好,随手从旁边拿了本儿书看。

    那典籍上面写着奇闻异事,白良玉好奇地翻看了一会儿,发现里面讲的全是些曾经发生过的诡异事件。

    他好奇的又往下翻看了一眼,仔仔细细开始看起来,刚看了两页,就被那典籍上的故事所吸引,认认真真读了起来。

    白良玉读的津津有味儿,没发现怀浮霜正抬眸看他: “好看么?”

    白良玉闻声点了点头,笑了笑,而后抬起头来,瞬间对上了怀浮霜那清冷的视线。

    “好看。”

    白良玉笑着,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

    怀浮霜静静看着他,许久之后,才盯着他疑惑问道: “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爱看书?我记得你之前很讨厌看这些东西。”

    “以前……”

    白良玉心叹,是自己的行为跟原主不一样引起怀浮霜怀疑了么?还是自己想多了?

    为了不表现的太慌乱,他微微笑了笑,立马回答道: “师兄,你看了那么多典籍,没看过一句话么?”

    “什么?”

    怀浮霜一直打量着他,细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似乎想要将他看透一般。

    白良玉被怀浮霜这样略带着些审视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虚,可他面上却依旧带着笑,没有一丝慌乱: “书上说,人都是会变的,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呵,怀浮霜冷声嗤笑了一声,似有些不想相信一般,低声呢喃了句: “是么?”

    不知道为什么,白良玉从他那一声轻叹中听出了些许难过。

    白良玉怕他再多问,立马出言转移注意力道: “师兄,我一直有个问题不太明白。”

    怀浮霜闻言,眉头几不可见的轻轻皱了皱,沉声问: “什么?”

    白良玉放下手里的书,身子往前微微倾了些许: “师兄之前说,看那么多书一是为了找到复活芥柏仙尊的办法,二是为了找一个人,师兄要找的人谁啊?”

    根据他这段时间跟怀浮霜的相处来看,他身边比较重要的人也就那几个,除了芥柏仙尊还没复活,其他人不是都在么?

    难道说,原小说里还有尚未出场的,对怀浮霜来说很重要的人么?

    “而且,人又怎么会在书里呢?师兄找人为什么不让人出去寻啊?”

    怀浮霜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而后才从怀里把陈老前辈给他的药递给他道: “这个放我这儿不妥,还是你自己带着,万一……”

    “陈老先生说,万一你肚子疼,不舒服的话,就吃这个。”

    白良玉接过那药,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好。

    怀浮霜刚起身,就听到门外有人喊他,是周清雨。

    他转头看了眼白良玉,低声道: “你要是坐着看不舒服,可以挑几本拿到床头躺着看。”

    “嗯,好,我知道了,”白良玉轻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门口的位置,眼里故意露出几分失落来, “周师弟在喊你呢,师兄你快去吧,我自己待一会儿。”

    “嗯。”怀浮霜不知道周清雨找自己有什么事,转身出了门。

    白良玉看着怀浮霜走出去的身影,系统的声音突然蹦了出来。

    【系统:经验值加五百,宿主现在演卑微人设简直就是驾轻就熟,毫无压力呀。】

    白良玉原本脸上装出来那一抹失落和难过的神色立马变成了盈盈笑意: “那是,演的多了,熟能生巧嘛。”

    他说完,才低声问了系统一句: “原文里除了芥柏仙尊和周清雨,还有什么其他重要的角色么?”

    系统停顿了片刻,白良玉觉得是自己说的不够清楚,于是又轻声补充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还有没出场的,但是在怀浮霜心里很重要的角色么?”

    话音刚落,他才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多余了,毕竟系统说过,不剧透。

    “忘了你不能剧透的事儿了,你当我没问吧。”

    他说完,起身往床边走,等走到了床边坐下,系统才再次出了声音。

    【系统:宿主这个问题,严格算起来不能算是剧透,算是合理讨论剧情的范围,所以我可以以我自己的角度解答一下宿主的问题,但不一定对哦。】

    白良玉一听,下意识摇了摇头,叹道: “算了,不一定对你还是别说了。”

    话音刚落,他脑海里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一个对怀浮霜来说很重要,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场的人。

    云溟仙尊!

    怀浮霜的师尊,了尘仙门的掌门,而且之前书里也提到过,云溟仙尊外出游历,至今未归,想来怀浮霜这些年,是想要在书里寻找云溟仙尊的踪迹吧。

    白良玉: “既然周清雨已经回来了,那是不是有新的支线任务了?”

    说实在的,白良玉打心眼儿里不想走系统任务,毕竟系统要派给他的任务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人干的事。

    他这么着急问,只是想着能提前知道任务,多些时间来思考破解之法。

    【系统:主系统暂时还没有发布最新任务,宿主放心,如果有最新任务的话,系统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宿主的。】

    “嗯,好吧。”

    “打开典籍库,再给我挑一本孕期食谱吧。”

    【系统:好的,已为宿主挑选好孕期食谱。】

    白良玉坐在床上,从系统书架里拿起了孕期食谱,仔细研究了半天,才把食谱放回去,又重新拿出了一本《修真界基础篇》慢慢看。

    【系统:宿主照着上面练吧。】

    白良玉: “高阶灵根修炼这个多久能练会啊?”

    【系统:这一本书,认真练的话,大概三五天吧,毕竟都是基础,很简单的。】

    白良玉练了大约半个时辰,练得刚入神,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以为是怀浮霜回来了,立马从床上起身,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谁知看到的竟不是怀浮霜,而是才跟他分开不久的小非。

    小非看着白良玉,跑到他身边,眼泪在眼眶儿里打转。

    “哥哥,我……我害怕,我能在你这儿待会儿么?”

    白良玉看着小非那模样,想起它奶奶,心里不由得便有些难过,他忙蹲下身子,抱住了小非,一边抱着他,一边轻声安慰着他: “可以啊,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来找我。”

    他说着,轻轻拍了拍小非的背: “不哭,不哭啊!乖!”

    小非一听这话,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哥哥,我……我想家,我想奶奶,我想那些死去的小伙伴,还有杨伯伯和村里那些人。”

    “哥哥,我……”他哭的一抖一抖的,一边抹着眼泪儿,一边抽泣着,上气不接下去地问, “我是不是太不争气了。”

    “胡说,”白良玉生意十分温柔看着他,眼底的目光温柔又坚定, “小非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孩子了,任何人换了新环境都会不适应的,我也一样。”

    白良玉不知道小非听进去没有,他只是静静在那儿半蹲着,任由那小孩儿趴在他肩膀上发泄情绪。

    也是他考虑不周了,这么小的孩子,家逢变故,至亲离世,又远离家乡跟着他来这么远的地方,他就不该让小非走的,至少应该把小非留在自己身边适应一段时间才行。

    “是谁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啊?”

    谢然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白良玉转头往外看了一眼,才发现刚才被周清雨叫走的怀浮霜这会儿竟然跟谢然一起回来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在门外站着看了多久。

    小非闻声,立马故作坚强地抹了把眼泪儿,放任眼泪在眼圈儿里打转,却怎么也不肯哭出来了。

    白良玉见他这模样,只觉得心疼。

    谢然走到小非旁边,看着小非问道: “你就是小白捡回来的小孩儿?”

    小非不答话,谢然也不恼,只微微笑道: “听说你想灭了魔族给你奶奶报仇?”

    小非原本忍的非常辛苦的眼泪,瞬间又止不住了。

    白良玉: “……”

    他没再看谢然,转身往怀浮霜身边走,走近了才开口道: “师兄,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了,我想把小非待在身边适应一下了尘仙门的生活,然后再让他回去修习仙术行么?”

    怀浮霜微微点了点头,回想起刚才他哄孩子时那温柔善良的模样,眸底原本冰冷的神色变得温和了几分。

    白良玉听着小非的哭声,正想过去哄他,就被怀浮霜拉住了胳膊。

    “别去,谢前辈只是想让他把情绪释放出来,小非性子倔,全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白良玉闻言,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谢然。

    他以为谢然是没心没肺,却没成想,他是用心良苦。

    ————————

    第38章

    怀疑

    小非嚎啕大哭了半天,情绪才总算稳定下来。

    谢然看他不哭了,笑了笑,用屈起的食指轻轻敲了敲他的小脑袋,问道: “你想修习仙法的话,也可以跟着我练。”

    怀浮霜闻言,微微蹙眉。

    他没想到谢然竟动了收小非为徒的心思,放在以前,能不多管的闲事儿谢然是一件都不会多管的,更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这样的做法做派,倒是像极了当年的小师叔。

    大概,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法,怀念他心心念念的人吧。

    小非不知这人是谁,看他的眼神有些生分,他转头看了眼白良玉,白良玉又转头看了眼怀浮霜。

    怀浮霜看着白良玉的眼神,转头对小非道: “那你便跟着谢前辈吧。”

    冯长老的修为虽然在了尘仙门称得上是很强的,但跟谢前辈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小非经此大难,能拜到谢然这样的师父,倒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虽然这福气跟他失去的不能比,却也算得上是小小的安慰了。

    小非看着他,茫然点了点头。

    白良玉看着小非,又转头看了看谢然,低声问: “谢老……啊不是,谢小前辈。”

    谢然: “……”

    不让你叫老你就叫小?

    哎,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谢然: “怎么了,说。”

    “这孩子是我和师兄刚带回来的,还有些不适应,不如让他先跟我待几日,然后再让他到前辈那里学习可以么?”

    谢然还以为白良玉找他是有什么大事,一听是这等小事,随意道: “行啊,这有什么不行的。”

    “哦,对了,小白,你跟我来一趟。”

    白良玉不知谢然为何叫他,却还是老老实实跟在谢然身后出去了。

    谢然没说话,只是在前面带路,走了一小会儿,就到了苏卿之的住处。

    到了门口,谢然才开口道: “这是你小师叔以前的住的地方,现下空着,我便先住这儿,你小师叔以前最疼你,你闲来无事,可以常过来看看。”

    白良玉点了点头,低声道: “好。”

    “我这些年一直没回,不知道这了尘仙门发生了这么多变化,更不知道,你竟然把以前的事都忘了。”

    他说完,抬脚往屋子里走了两步,对门外的白良玉道: “进来吧。”

    白良玉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这房间设置的极为雅致。

    “过来,坐。”

    谢然笑着看着他,招呼道。

    白良玉刚想坐下,谢然便出言打断了他的动作: “许久不见,坐那么远做什么,显得生疏,坐近一点儿。”

    白良玉这才走到他旁边坐下。

    谢然看着身侧的小白的坐姿,笑着拿起了桌子上早已经准备好的茶水,给他倒了一杯茶,白良玉忙双手接过了那茶杯,有些不好意思道: “谢谢前辈。”

    谢然笑了笑,转过头去,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屏风,轻叹道: “你知道么,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就是在这里跟卿之一起生活的时光。”

    “那会儿你跟怀浮霜还小,尤其是你,还是个小奶团子,天天跟在人家小怀屁股后边儿哥哥长,哥哥短的。”

    “那会儿卿之每天最开心的事儿,就是陪着你和小怀了,我每天看着他带着你们俩儿,心里是真高兴。”

    说到这儿,谢然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几分: “可现在,你们三个,一个见不到了,一个还是跟冰块儿一样冷,剩下个最暖心的小团子吧,还不记得从前的事儿了。”

    说完,他叹了口气: “一口一个前辈叫的,好生生疏。”

    “前……”白良玉见他难过,本想安慰他几句,可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我今天带你过来,就两个目的。”

    “第一,你呢,从小就偏心你的浮霜哥哥和你的小师叔,我呢,要求也不高,就想你能常来坐坐。”

    “私心里,我是希望你能想起来从前的事情的,所以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关于从前的,或者是现在的,都可以问我,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这样,你知道的多了,或许慢慢就能想起来了。”

    白良玉闻言,立马抬眸看了眼谢然。

    看来谢然对原主应该不但很熟,而且应该是有些感情在里面的。

    如果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心里那些不理解的问题都问出来,或许,谢然都会知道答案。

    可谢然是为了跟他增进感情,自己借着这事儿打探消息的话,那就是在利用人家了,这样不好。

    可如果不问谢然,有些事情他或许永远也弄不明白。

    他微微抿着唇,内心只觉得无比矛盾。

    谢然见他半晌没说话,转头看着他问: “小没良心的,给你机会问,你都不想问么,你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想要恢复记忆的想法,没有一一点点怀念从前的时光么?”

    白良玉听他这样说,微微蹙眉,坦然道: “我的确有很多不了解的事情想问,可如果我问的事跟怀念从前无关,那样对您来说不公平。”

    谢然: “你这您字用的,听着比老前辈的老字还刺耳。”

    白良玉没想到谢然会在这儿纠结这种小小的字眼儿,一时间微微有些愣住了。

    “没什么不公平的,我叫你来,也并非全是为了回忆从前,只是许多年没见你了,想你能陪我多聊一会儿,我私心里想着,你跟我聊的久了,次数多了……”

    “即便想不起从前来,也能经常来这儿看看我。”

    “也……经常来这儿陪陪卿之,你能常来的话,他以后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白良玉听他这么说,心里那股纠结劲儿才停下: “真的……什么不记得的,都可以问您……你么?”

    谢然似乎对他临时改口改的那个“你”字十分满意,面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当然,你可是小白啊。”

    白良玉听着他那一声小白,心里只觉得十分温暖,也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原主明明生活在这么好的环境里,被那么多人疼爱着,为什么会变成后来那个样子。

    说起想问的,他心中确实有很多疑惑,就比如他一直没弄明白,白良玉和周清雨到底是谁先来了尘仙门的?

    如果是周清雨先来的话,周清雨不应该不认识谢前辈,可如果是原主白良玉先来的话,那按理来说,周清雨也不可能不认识原主白良玉。

    或者有没有一种可能,原主和周清雨是互相认识的,是原主白良玉被自己穿了所以自己没印象,而周清雨离开的时候太小也把原主忘了?

    “前辈,我听你在了尘仙门门口的话,你不认识周清雨是么?那他是比我后来的了尘仙门对么?那他为什么不认得我啊?”

    谢然听了他的话,微微蹙眉,想了想道: “很好。”

    白良玉: “什么?”

    “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我不知道的。”

    白良玉: “……”

    “不过,我大约能猜个所以然出来,”谢然抬眸道, “按理来说,他自然应该见过你,因为你从小就是个跟在你师兄屁股后面长大的,但后来……”

    说到这儿,谢然的声音突然低沉了几分: “后来,你小师叔离开之后,我就离开了了尘仙门,但我听说,卿之离开之后,云溟仙尊把你带到他身边养了很长一段儿时间,大概有半年左右。”

    白良玉听着“离开”那二字,一时走神,心叹谢然果然是用情至深,哪怕到了如今,他也不愿意承认芥柏仙尊死了的事情,提到芥柏仙尊时从不提死字。

    “据我推测,周清雨应该就是云溟仙尊照顾你那段儿时间,或者那段时间之后来的。”

    白良玉: “可如果是之后来的,云溟仙尊见他的次数不多,那为什么有传闻说云溟仙尊很喜欢他的小徒弟周清雨?”

    谢然: “你也说了,只是传闻。”

    白良玉听完,觉得也有道理: “可即便是云溟仙尊照顾了他……我一段时间,但同在了尘仙门,总不至于一次都没见过吧?”

    “云溟仙尊在了尘仙门外还有一处住处,或许那段时间,你并不是住在了尘仙门,而是住在别的地方。”

    “是这样啊。”

    白良玉轻轻应了一声。

    这样说起来,就说得通了。

    估计在云溟仙尊把自己送回来之前,周清雨就已经中了毒吧。

    又或者,云溟仙尊是在照顾自己的时候偶尔抽空回了尘仙门收了周清雨做弟子,带周清雨出去的,毕竟以云溟仙尊的修为,想来往返之间并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

    说到云溟仙尊,白良玉忍不住有些好奇,这了尘仙门的掌门,以前的仙道第一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前辈您见过云溟仙尊么?”

    “见过一次,”谢然回忆道, “没太多印象,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是个不错的人。”

    说到这儿,谢然忍不住埋怨道, “你小师叔以前也不管我吃不吃醋,总在我耳边念叨他,说他是个很仗义的人,为人处事都很仗义。”

    “他对你小师叔也不错,虽然不及我,但也是个十分合格的师兄,我听说,后来你小师叔离开之后,他跟我一样,一时难以接受,所以才悲痛欲绝,要离开伤心地出去游历的。”

    “但大概是你小师叔跟他嘱咐了什么,所以他才在离开前,把你带走照顾了一段时间。”

    白良玉闻言,笑了笑,强忍下心底的心虚试探着问道: “我师兄他……”

    谢然不解: “他怎么了?”

    “除了我不记得之前的事了之外,还跟你说其他的什么了?”

    “其他的,”谢然眼神茫然, “其他什么?”

    “没什么,我就随口一问。”

    白良玉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看来怀浮霜并没有跟谢然提起过之前原主做的那些坏事,也难怪,谢然对他的态度一直这么好。

    只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会想,怀浮霜到底是真的没想跟他说,还是一时忙忘了没顾得上。

    不过,以怀浮霜的性子,应该是不会在背后说人的,即便原主真的是作恶多端,想来怀浮霜也是不屑于背后说他做的那些坏事的。

    要不然在去苍冥山之前,和在苍冥山上的那段时间,柏七和弦歌又怎么会对他那么好。

    想到柏七和弦歌,白良玉忍不住又问道: “前辈,那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弦歌和柏七的时候,他们也不认得我啊?”

    谢然轻笑了一声,眼神飘向了远方,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 “这个我知道。”

    “当年,你小师叔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身子不太好,所以你小师叔在柏七和弦歌还没来得及见到你的时候就把他们派出去寻灵药了。”

    “那灵药极为罕见,他们去了很多地方,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后来凡界那边出了点事,你小师叔又让他们去给仙门其他弟子帮忙,去解决凡界的事去了,再后来,你小师叔离开之后,他们便在了尘仙门禁地里待着,专心修行了。”

    “他们确实没见过你。”

    “原来是这样。”

    白良玉感叹了一声,谢然沉沉叹了一口气: “你竟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白良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谢然看着他不说话,又道: “带你过来的第二个目的呢,其实跟第一个差不多。”

    “听你师兄说,自从你受了惊吓,忘记以前的事之后,就没有再来过这儿了,我是想,带你来认认路。”

    “你是他最宠爱的孩子,别人可以不认得来这里的路,可以不记得这屋子里面是什么模样,但我希望你知道。”

    白良玉点了点头,他知道谢然心里难过,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到他,于是便只好静静待在原地不说话。

    这个时候,给他安静的环境让他慢慢消化情绪或许才是最好的。

    就在二人沉默时,一道声音却打破了这本该有的宁静。

    “前辈。”

    “师兄?”

    白良玉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发觉,自己演演得久了,竟然也会养成习惯。

    怀浮霜转头看了他一眼,眸光微动,想起了小不点儿小时候来这儿时的事。

    因为他小时候总喜欢往小师叔这里跑的缘故,小不点儿就也跟着他总往这里跑,那时候他还小,一双小短腿儿特别短,连自己坐椅子都费劲。

    可小不点儿那会儿偏偏特别喜欢往那椅子上面爬,他怕小不点儿摔了,就会过去帮忙抱着他,把他抱到椅子上坐好。

    那椅子跟其他的椅子样式不同,那椅子上面有一道横着的杠儿,小不点儿腿儿短,够不到地面,每次坐上去之后都喜欢把腿放在那条横杠儿上踩着。

    “再看会儿眼珠子都要掉人家身上了。”

    谢然在旁边打趣了一声,怀浮霜这才回过神来,只是刚才跟小时候坐姿一模一样的人这会儿已经起身走到了他旁边。

    怀浮霜没理会谢然的话,轻声对白良玉道: “小非在外面,你陪他回太古殿玩儿会儿吧。”

    “好。”

    “还有,”怀浮霜又嘱咐了一句, “我特意在门外放了两个新来的小弟子,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直接喊他们。”

    白良玉没想到怀浮霜竟然这么贴心,一时间有些懵,说话都带着几分磕巴: “谢……谢谢师兄。”

    他说完,快步出了门,笑着看着院儿里的小非: “走吧,我带你回太古殿。”

    小非点了点头,快步走到白良玉身侧。

    白良玉轻笑着,这孩子似乎有些依赖自己。

    他对其他任何人的态度都是带着几分疏离感的,之前对自己也是这样,但自从来了了尘仙门之后,他眼中对自己的那抹疏离感就消失了。

    其实细想一下,他也能理解这种转变。

    毕竟他小小年纪,遇此大难,只身一人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心里难免害怕,不适应。

    而自己和怀浮霜不过是沾了早认识了他片刻的光,才在这孩子心里留下一丝丝熟悉感,和信赖感。

    只是怀浮霜跟自己比起来,表情太严肃,话又少,声音又冷清,孩子难免会有些怕,所以他才对自己格外亲。

    白良玉低下头,看着小非,却发现小非正在仰着头看他。

    其实相比同龄人,白良玉觉得小非长得算是有些矮的,就像自己第一次见他时,其实以为他是只有七八岁。

    如今看来,这孩子个子矮,看起来还有些营养不良的模样,应该都是因为家境贫寒的缘故。

    白良玉慢慢弯下腰,侧头看着小非,笑着伸出手来,用哄孩子的语气问: “要不要牵手走?”

    小非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白良玉笑了笑,没想到他会拒绝,轻声询问: “为什么不?”

    小非低声道: “我十一岁了,是大孩子了,我懂事了。”

    白良玉没说话,只是试探着慢慢用手指勾了勾他那不算大的,皮包骨头似的小手儿,见他没反抗,便将他整只手握住手心里牵着,开始往回走。

    一边牵着,一边看着小非道: “你十一岁,不是大孩子,也不用那么懂事,做事也不用想那么多,心里有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可以跟我说。”

    “记住了么?”

    小非听完,点了点头,而后又侧抬着头问: “哥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白良玉闻言,轻笑着将他的手握的又紧几分: “是么,那你来太古殿找我的时候,是怎么跟别人问的路啊?”

    小非如实道: “没什么,我就是问了一下姓冯的那个伯伯,问他知不知道带我去他那儿拜师的哥哥和另外一个漂亮哥哥住哪儿。”

    “然后他跟我说,说带我去的那个哥哥在这儿,然后就找人给我送过来了。”

    “然后我就看到哥哥你了。”

    “真聪明,”白良玉夸奖道, “我叫白良玉,你叫我小白哥哥吧。”

    小非点了点头,声音里第一次带着点儿开心: “小白哥哥,我真的可以跟你待一段儿时间么?”

    “嗯,可以。”白良玉柔声道, “你喜欢的话,待多久都可以。”

    小非听到这话,似乎是终于安心了,安静的没再说话。

    直到白良玉带着小非走远了,谢然才在后面叫了怀浮霜一声: “再看眼珠子真要掉了。”

    怀浮霜闻声转过头,走到谢然旁边白良玉刚坐过的椅子上坐下。

    谢然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门口的方向,不解问: “我怎么觉得,小白没小时候那么缠你了,反而跟你有点……疏远呢?”

    怀浮霜没回答。

    谢然看了他一眼,虽然怀浮霜面上没什么表情,但谢然毕竟在他小时候就接触过他,一眼便能看出来,怀浮霜有心事。

    可谢然太了解怀浮霜了,怀浮霜这孩子的性子天生清冷,很少把事情放在心里,每一次有心事,必然是跟小白有关。

    “说吧,你们俩怎么了?”

    见他没打算开口,谢然边主动打开了话题。

    怀浮霜看着谢然,轻声问了一句: “前辈,你觉得,人一定都是会变的么?”

    谢然道: “那是自然。”

    怀浮霜不认可他的看法,又问道: “那你对小师叔的感情呢,也会变么?”

    “自然不会,我说的人会变,指的是每个人从小到大,肯定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和从前不太一样的地方。”

    “那……”怀浮霜犹豫了一瞬,转头问道, “那你觉得,一个人失去记忆之后,会性情大变么?甚至除了性情,还有喜欢吃的东西,喜欢说的口头禅,甚至包括平日的举手投足间的神情和动作。”

    谢然下意识皱眉,转头看向怀浮霜,顺着他的话往下分析道: “性情大变,我之前在一本典籍里面看过,人如果受到了重大的创伤,可能会因为一时接受不了,性情是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比如从活泼变得沉默寡言,但……”

    “口味,口头禅和肢体动作总应该是不会变的,毕竟,这些应该属于习惯和生理反应吧。”

    谢然说完,才恍然明白怀浮霜问这番话的用意: “你是觉得,小白不对劲?”

    他说完,又自己否定道: “是你想多了吧,我看他跟之前差不多啊,你看他刚才脚踩在椅子上的横杠儿上的动作,不跟他小时候用那小短腿儿踩在上面的样子一模一样么?”

    “是,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可这是他失去记忆以来,我第一次见他这么坐椅子。”

    谢然闻言,低声道: “你小师叔这儿的椅子跟别处都不一样,这你也知道,别处的椅子没有那横杠儿可以踩,他自然就不会是这种坐姿了,有没有可能,是你想多了?”

    怀浮霜沉默了片刻,微微低下了头,轻叹道: “前辈你有所不知,我小时候,见他喜欢坐这样的椅子,特意跟着仙门里的木匠学过,专门给他做了一把一模一样的椅子,给他放在房间里。”

    “可他后来坐那椅子的时候,却再也没有踩过那儿。”

    “我以前小的时候,的确觉得是他变了,可是后来,我又觉得,人即使会变,也不至于变得这么彻底。”

    “这些年,我翻便了我房中所有的书和了尘仙门里所有的典籍,每一页都一字不落地从头看两遍,想要从中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关于这方面的记载或是案例,可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谢然闻言,眉头紧锁着,不解问: “你头疼的毛病好了?我没记错的话,你小时候看书的时候总是头疼得厉害,甚至会疼的吃不下饭,一夜一夜睡不着觉,我记得那会儿,还是你小师叔天天给你读书听的。”

    怀浮霜: “没。”

    谢然想起他小时候看书头疼的睡不着也吃不下的模样,忍不住责备道: “那你还……”

    “我只是……比起头疼,更想证明自己的想法。”

    谢然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不在的这些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还以为这两个小孩子能在了尘仙门这些长辈的护佑下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如今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早知如此,他当年离开的时候,就应该带着这两个小的一起走,至少把他们养在眼皮子底下,自己也放心。

    可他那会儿,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又哪里能有精力想到这么多事情。

    谢然想了许久,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那你看到现在的小白,觉得这是他么?”

    怀浮霜站起身,走了两步,走到那屏风前,隔着那屏风往后面看,看了许久,才出声道: “我不知道,我最近看他,总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朦胧感,总觉得看不透他。”

    “之前我一直觉得,我面前那人不是他,可去了苍冥山之后,他又跟之前不一样了。”

    “有时候我觉得,看到他的时候,就看到了小时候的小不点儿,可有时候,我又分辨不出来,到底是那个不像他的人在改,还是……是他回来了。”

    “可如果,真是后者的话,他为何还是……不记得我。”

    “甚至有的时候,我也会怀疑我所怀疑的这一切都是不切实际的,毕竟这世界上,从没有过这样闻所未闻的奇事。”

    谢然听完,沉声道: “我也从未听过这样的事,当真是匪夷所思,不过……”

    谢然的眼睛突然亮了几分,看着怀浮霜,声音里带着几分轻快道: “我之前寻你小师叔的魂魄的时候,倒是听说过一样法宝,名叫鉴灵盏。”

    “据说只要从人身上取出一滴血来,就能从鉴灵盏上面看到人的过往。”

    “不过这东西,不太好找,实不相瞒,我这些年一直在找这东西,但是一直没找到。”

    “当真有这样的神器么?”

    “谁知道呢,还有人说这世上有女娲石呢,可有人见过女娲石么?”

    谢然说着说着,从椅子上离开,站起身来,越过他身侧的怀浮霜,转身走到窗户前,推开了窗户,看着窗外那一棵棵茂密的竹子道: “就像这竹子一样,明知道竹子活不活跟人没有关系,可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照顾它,给他浇水,养活它呢?”

    说到这儿,谢然停顿了片刻,手指又开始摩挲窗户上那刻着的名字,而后低声道: “我们为的……不就是那份儿期待么?”

    他说完,又伸手摸了摸后面白良玉和怀浮霜的名字: “就像你和小白,这么多年,你能感觉到面前人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可你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儿……”

    “只能不断的忍着头疼强逼着自己看书,明明看了那多书书,受了那么多罪,忍着一夜一夜睡不着,一天一天吃不下东西的疼法儿,也要继续去找一个一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的答案……”

    “为的不就是那一份儿期待么?”

    怀浮霜微微蹙了蹙眉,其实谢然说的没错,还能有所期待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么?

    只是他颇有些疑惑,他看着谢然: : “前辈你找这个做什么?”

    谢然看了一眼窗外的竹子,轻声叹道: “你小师叔没良心,就那么离开了,连句话儿都没给我留,我想知道……他……是怎么被他那小师弟害了的,也想……再看一看会动的他。”

    他说完,苦笑了一声: “他刚走的时候,我把他带到极寒之地保存他的肉身,整日整日看着他,他不会动,也不会说话……”

    “我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他能动一动,哪怕醒不过来,只要动一动,动一动睫毛,或者是简单的动一动手指也好,至少让我知道……”

    “让我知道他不会抛下我,还会回来。”

    “可是啊,”谢然说着说着,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 “可是他一下也没动过,除去我去找他的魂魄的时间,除去我去找各种办法想要救醒他的时间,其余的时间,我都守在他身边。”

    怀浮霜闻言,微微皱了皱眉,他一直以为,这些年,谢然都是在尧光山上守着那小屋的。

    “可他自始至终,从来没给我一丝反应,一点点期待,可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告诉自己,还有希望,他一定会回来的。”

    “所以我抱着这份儿期待,往返于尧光山和极寒之地,甚至连尧光山上的竹子,我都一直用灵力养着,生怕他有一天醒过来,看到竹子没了会不高兴。”

    怀浮霜听着他的话,想起小师叔,心底也跟着难受起来,可他惯不会安慰人,于是便轻声道: “前辈放心,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一定会倾尽全力去寻找鉴灵盏的。”

    “好,”谢然转过身来,走到怀浮霜身边,轻轻拍了拍怀浮霜的肩膀: “正好我最近也没时间,派人找鉴灵盏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好,前辈放心吧,我现在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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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着写着突然很嗑小白和小怀小时候两个小奶团子时期的故事,所以还是打算单开一本小师叔和谢然的,然后前面会有大量的篇幅会描写两个小奶团子,后面就是谢然和苏卿之的故事,喜欢的宝子可以收藏下,么么哒。

    第39章

    丹药

    白良玉牵着小非的手,远远就看见了站在太古殿门口的两个小弟子。

    虽然怀浮霜说让他有事就找这两个小弟子,可白良玉还是有些不好意去使唤人家,毕竟,原主的名声实在是太差了。

    即便怀浮霜说了是新来的小弟子,可他也不知道这所谓的“新”到底是有多新,到底来了多久,又有没有听到过关于“他”的不好的言论。

    掌心里的手微微动了动,白良玉回过神来,竟已经走到了太古殿门口,离那两个小弟子只有一步之遥。

    为了避免尴尬,白良玉决定装作淡定什么也不说直接走进去,可他刚抬脚,那两个小弟子就面带着笑意恭恭敬敬朝着他行了个礼。

    左边那小弟子自我介绍道: “在下沧澜。”

    他刚说完,又边的小弟子也有模有样跟着介绍道: “在下沧澜弟弟。”

    白良玉闻言,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怀浮霜这是在哪里找了个这么呆萌的小弟子,看着倒挺有趣。

    沧澜闻言,转头瞥了沧听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告诫的意味。

    沧听被他哥哥那么一瞪,立马改了口: “在下沧听。”

    沧澜回过头,看着白良玉道: “云止仙尊让我兄弟二人过来照顾仙君您,仙君您以后有任何吩咐,直接跟我们说即可。”

    白良玉第一次被人称为“仙君”,心里有些尴尬,他笑了笑,正要说话,就听沧听又开了口,接上了他哥哥的话。

    “对,以后我们兄弟二人就是仙君的人了,愿为仙君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沧澜闻言,黑了脸,偷摸儿用脚踢了沧听一下,而后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不是让你少说话么?”

    沧听闻言,有些委屈,瘪了瘪嘴巴: “哦,知道了,哥,可我那不是跟你学的么,不是在顺着你的话说么,又没有顶撞你。”

    白良玉听着他二人一句我一句跟说相声似的,心里瞬间放松了许多。

    想来刚才是他想多了。

    虽然不知道怀浮霜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两个活宝,但他们二人,从言谈来看,应该是那种涉世未深的人,就连他们的眼神,看上去也是清澈明亮的,不像是会在背后嚼舌根子的人。

    尤其是那个脚沧听的,呆呆地,看着就很单纯,还蛮可爱的。

    白良玉放下了先前心底的担忧,看着他们坦诚道: “那日后便劳烦二位了。”

    沧澜听仙君这么客套,忙回话道: “仙君客气,我弟弟平时不太会说话,还希望仙君莫要见怪,也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沧听听着他哥哥这么说他,心里虽然不服气,但还是憋着没说话。

    白良玉轻笑了一声,转头看了沧听一眼道: “没什么,我觉得他这样率真坦诚挺好的。”

    沧澜听到白良玉这么说,心里的大石头也安放下了。

    他之前就怕以后要伺候的仙君是个不好说话的,怕沧听说的哪句话不小心会惹到仙君,惹来麻烦,现在来看,这仙君看着,却是个极好相处的模样。

    咕咕……

    安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两声肚子叫的声音,小非尴尬地别开了头,白良玉心叹,倒是自己疏忽,忘了给这还孩子弄点儿吃的了,他怕是很久没吃东西了。

    白良玉弯下腰看着小非,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轻声问他: “想吃什么?”

    小非想都没想,直接开口要了个馒头。

    白良玉没再问他,起身看着沧澜道: “能帮我给这孩子弄点儿好吃的么?”

    沧澜道: “好的,我去厨房看看。”

    沧听没跟着沧澜一起走,等沧澜走远了,沧听才开口道: “仙君,您以后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我观察了有几天了,仙门里的饭菜味道很一般,还不如我做的。”

    白良玉闻言,略有些惊讶地笑着问: “你还会做饭?”

    沧听一定到做饭,立马来了兴致: “会啊,我以前可以奔着以后当厨子去的,可我爹娘觉得那样没出息,非要送我到这了尘仙门来修习仙法。”

    “可我不理解,修习仙法有什么好的,哪里有做饭有趣。”

    白良玉还是有些不相信,面前这个呆萌呆萌的小弟子看着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样子,竟然还会做饭。

    沧听看他半天没回话,知道他可能不相信自己,于是立马道: “仙君不信的话,您告诉我您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去找食材给您做。”

    白良玉向来怕麻烦,便摇了摇头。

    “饭堂做什么便吃什么吧,不然太麻烦。”

    “不麻烦的,”沧听反驳道, “那个脸色冷冰冰的,好像地位很高的那个仙尊说了,要是仙君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随意出入后厨拿食材做的,而且我做饭很快的。”

    白良玉听到这儿才相信,他是真的会做饭。

    或者有没有一种可能,怀浮霜让他们来照顾自己和小非的原因,就是因为沧听会做好吃的?

    可他片刻之后便自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怀浮霜大概只是随口提了一句罢了,毕竟怀浮霜也不是个会关心别人的人。

    大概是因为怀孕的缘故,白良玉这会儿还真有点儿饿了,他随口说了一道孕期食谱上面的菜: “翡翠白玉虾,会么?”

    沧听闻言,摇了摇头。

    白良玉闻言,又说了道更简单的: “那做一碗鱼汤吧,我想喝鱼汤。”

    沧听: “好。”

    沧听刚走,白良玉就带着小非回了房间。

    白良玉一回到太古殿,心里便感叹道,怀浮霜这里的书是真多啊,堆的跟书墙似的,要是万一谁不小心碰一下,那岂不是整个书墙都得倒。

    小非却对那些书并不感兴趣,白良玉拉着他走到床边坐下,却见他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良玉笑着问: “怎么不过来坐?”

    小非看着那干干净净的床单儿,低声道: “我身上脏。”

    小非这会儿已经在冯长老那儿洗了澡,换过衣裳了,头发也重新梳理过,看着干净利索一小孩儿,白良玉开口问: “胡说,哪里脏了?”

    小非低声道: “来这儿之前,跟着其他哥哥练了会儿剑,摔了几跤,身上有土。”

    “没事,过来坐。”

    小非见白良玉当真不嫌弃他,这才慢慢走到他身旁坐下。

    白良玉发现,自从有了孩子之后,他就格外容易感到累,明明太古殿离芥柏仙尊的住处没多远,明明往返之间也没有多少路,可他走了这么一遭,这会儿就觉得又饿又累了。

    他看了眼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伸手轻轻摸了摸,动作小心又温柔。

    其实小腹现在跟以前比起来,明显已经大了一圈儿了,只是还没大到会让人起疑的地步。

    毕竟他从自己的视线来看,是自上而下的角度,看的自然就明显一些,而旁人从其他的角度看的话,看的肯定就不会像自己看着这么显眼。

    即便别人看出些许端倪来,大概也只会觉得是他最近吃多了,所以小腹才胖了一圈儿。

    小非看着他摸着肚子的动作,有些不解的盯着白良玉的肚子看了一会儿,问道: “小白哥哥,你肚子不舒服么?”

    “没,”白良玉笑了笑,知道这孩子是在关心他, “我没不舒服,倒是你,以后哪里不舒服,或是肚子饿了,要及时跟我说,知道么?”

    小非乖乖点了点头-

    怀浮霜从谢然那里离开了之后,先是把找鉴灵盏的任务吩咐了下去,而后转身就去了浮云端。

    陈千回见怀浮霜又来了,心里就开始犯怵。

    他远远看见怀浮霜,转身就想躲,可下一瞬,怀浮霜就出现在他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陈千回略有些头痛地看着他,猜测道: “你来是……为了周清雨的事?他怎么了,回去之后身体不舒服了?”

    “没,”怀浮霜如实道, “我来找您,是为了白良玉的事。”

    “白良玉?”陈千回不解地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哦,我记起来了,你说的是你上次过来时带来的那个小美人儿?他怎么了?”

    “他是不是……”

    陈千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立马把没说完的话憋了回去,转而问道: “他……出什么……”

    “没有。”

    怀浮霜微微蹙眉,声音冷冷的,第一次主动打断了陈老前辈的话。

    “我把您给我的药给别人看过了,说是给怀孕的人吃的药。”

    “啊……哈哈……”

    瞒着别人的事就这样被别人戳穿了,陈千回一时间心里只觉得既尴尬又有些心虚: “你……你知道啦。”

    “我来是想请教前辈一些事情,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

    陈千回: “……”

    他都这么问了,自己还好意思说不方便么?

    陈千回道: “问吧。”

    这可真是,什么样的师尊,什么样的徒弟,以前云溟仙尊就喜欢成天给他找事,问这问那,要这药要那药,现在倒好,老的出去游历了,本以为消停了,这小的又来了。

    陈千回是典型的嘴硬心软,虽然在心里吐槽大半天,但心里还是担心真有什么事。

    “前辈之前给他把过脉,有没有查探到什么异常?”

    “异常?”陈千回眯起了眼睛,一手捋着灰色的胡子,一边回想, “他当时的脉象,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倒是有一点与常人不同。”

    陈千回也没卖关子,说完又直接说道: “我给他把脉时发现,他吃了育胎丹。”

    “那丹药的作用是什么?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副作用。”

    陈千回解释道: “那丹药是上好的安胎药,能安胎的,没有什么不好的作用,但的确有一个副作用,就是会让肚子里的孩子生长的更快,加速孩子的成型。”

    “而且,还有可能会加快孩子出生的时间。”

    怀浮霜心下然,又问道: “那您能推测出来,他大约什么时候能生孩子么?”

    “这个我推测不出来,但育胎丹的药效是很强的,估计孩子成型会很快,所以出生时间也会比正常怀孕的人早上很多很多。”

    “那……”

    怀浮霜有些迟疑地问: “像他这样的,男子生子,会不会对身子有什么影响。”

    陈千回瞬间就听懂了怀浮霜的意思: “男人产子在修真界早已经不是什么奇事了,我遇到的,就有十几个了,只不过,男女毕竟不同,男人生子,是需要用刀把小腹划开,然后把孩子拿出来的。”

    “生产的时候会有些遭罪,但只要在生孩子之前用药麻痹他的身体,让他感觉不到疼痛就好了。”

    他说完,也不知道怀浮霜有没有听懂: “这样吧,他要是快生了,你用传音符给我传音,我亲自去给他接生,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你直接用法术把他小腹上的伤口治愈就好了。”

    “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只要你给他愈合伤口不耽误时间,我能保证,他产子时,从头到尾,不会感觉到一丁点儿的疼痛,就能把孩子顺顺利利生下来。”

    听到陈千回这话,怀浮霜才算终于放心下来。

    “多谢前辈。”

    陈千回一摆手,笑了笑道: “我这回可要把以前没能医好你看书头痛的面子找补回来,不然我每次看到你,都有一种我这招牌要砸的错觉。”

    “前辈哪里的话,我从未怀疑过前辈的医术。”

    “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先随我来,我最近新寻了些上好的药材,补身子刚刚好,你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可以带回去,每隔给那小美人儿吃一颗。”

    “我没事。”

    “那走吧。”

    陈千回说完,就开始在前面带路,直接把怀浮霜带到了炼丹的地方: “孕期的人容易困,容易累,而且我这药材里面,也添加了些有安神功效的药。”

    “所以小美人儿吃完,可能会有些嗜睡。”

    怀浮霜微微点了点头,将陈老前辈的话记载心里: “我记住了,前辈。”

    陈千回“嗯”一声,转身走到了药炉旁边,怀浮霜跟在他身后,走到药炉旁边,轻声问: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么?”

    陈千回闻言,略微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道: “用不上你,不过,你要是想炼丹炼快点儿的话,可以用法术帮我把火烧的旺一些,这样,你也能早点回去。”

    “好。”

    陈千回忙了一小会儿,把材料都准备好了,慢慢放到炼丹炉里,然后才点燃了炼丹炉下面的火,蹲在炉口儿。

    怀浮霜用法术将那火烧的极旺,火苗在炉洞中窜得老高,烧得火红,时不时还有要从下面的炉口中窜出来的趋势。

    陈千回见状,怕那炉火当真窜出来会烧了他的眉毛,忙起身往后走了几步。

    退到后边找了个地方坐下,笑道: “这修为高的确是好呀,烧个火都省事儿,我要是当年也有幸能收到你这么个天赋异禀的小弟子就好啦。”

    他说完,自己笑了笑,看了看那丹炉中的炉火,笑道: “你说你师尊那老东西,心也够大的,虽然当年你小师叔的离世对他来说打击可能有点儿大,但他倒也真忍心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要是我啊,我可不行,把这些小弟子自己扔在这儿,我都怕他们把我这浮云端给拆了。”

    “师尊当年……”怀浮霜忆起当年的事,语调比往常更低沉了几分, “说要出去游历的时候,我其实也以为,他只是想出去散散心,没想到他这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陈千回逗他道: “你师尊离开的时候你还小吧,如今还记得他的模样么?”

    “记得。”

    怀浮霜轻声答了一声。

    云溟仙尊的长相其实十分好认,他的脸型跟大多数人不同,大多数人的脸型都是上宽下窄,但云溟仙尊的下巴的地方却比常人宽出来许多。

    因此看上去也比旁人看着更有威严,看着也有一种更加严肃的感觉。

    陈千回慢慢往后面的椅背上仰了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看着怀浮霜道: “你说他多好啊,收你当弟子,然后不管不顾离开那么久,再回来时却捡了现成儿一个天赋异禀的弟子。”

    “不过话说回来,我没记错的话,在你师尊离开之前你的修为就已经很高了是吧?”

    “还好。”

    陈千回知道怀浮霜这还好是谦虚了,却也没有再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只是转头开始嘱咐。

    “清雨那孩子,从小儿因为中毒被你师尊送到我这儿来,这些年,奇珍异宝各种药材用了不少,才捡回来一条命。”

    “你师尊当年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我,这孩子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害了,是他没看好这孩子,让我无论用多少好药材,也一定要救活他。”

    “为了能让我尽心救这孩子,他还送了我一件至宝,”说到这儿,陈千回轻笑了一声, “说来你师尊他,也是个操心的命啊。”

    怀浮霜默默听着,只觉得陈老前辈今日似乎格外爱感慨。

    “其实那天,我送清雨走的时候,心里挺舍不得的,毕竟他从小就来我这儿了,一晃眼儿都这么多年了。”

    “前辈不舍得他的话,如果他愿意,可以让他以后就留在浮云端,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想来对这里,对您都是有感情的。”

    陈千回笑了笑道: “我那天是想留他的,可我看他等着你的样子,就没好意思开口。”-

    太古殿。

    暖暖一碗鱼汤下去,白良玉太惊叹道: “沧听,你这厨艺也太好了,这比我之前在浮云端喝的那碗鱼汤还好喝。”

    沧听听道这么高的评价,一点儿也不自谦道: “是吧,我都说了我厨艺很好的。”

    沧澜听他这样说话,提醒似的瞥了他一眼。

    白良玉见状,把桌上的汤碗往前面推了推,之后又给小非盛了一碗汤递给他。

    而后才对沧澜道: “沧澜,实话跟你说,我挺好相处的,你不用管你弟弟管的那么严,我真觉得他这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挺好的,我挺喜欢的。”

    “喜欢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到耳边,白良玉往外看了一眼,见怀浮霜回来了,笑着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了走,轻声道: “师兄,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怀浮霜没有再追问刚才那个问题,他从怀中把刚从浮云端那拿回来的丹药递给白良玉,道: “我刚去了趟浮云端。”

    白良玉的表情瞬间露出几分惊慌的神色,毕竟陈老先生他知道自己的小秘密,可他很快就把那抹惊慌的神色给掩了下去,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笑着道: “哦。”

    可想了想,他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于是抬起头,强忍着心虚问怀浮霜: “师兄去浮云端做什么,是……周师弟那边有什么事么?”

    周清雨刚从浮云端回来不久,怀浮霜就跑到浮云端去了,而且,周清雨不久前才刚找过怀浮霜,想来这事儿八成是跟周清雨有关。

    白良玉自以为刚才那一瞬间的惊慌失措的表情掩饰的很好,可怀浮霜却清楚地看到了他那一抹神色。

    他大概是不愿让自己知道他怀孕的事的。

    “没,是我有点私事,”他说完,将视线转移到白良玉刚接过去的药瓶上,嘱咐道, “陈老前辈让我转告你,这个药三四吃一次,对……治疗肚子疼有好处。”

    白良玉听到肚子疼三个字,立马明白了陈老前辈话中的意思。

    “谢谢师兄,我记下了。”

    他说完,刚想回头看看小非吃的怎么样了,就听怀浮霜突然在后面喊了他一声。

    “白良玉。”

    “怎么了,师兄?”

    以往白良玉都能从怀浮霜的语气里捕捉到一点儿有用的信息,可怀浮霜刚才那淡淡的三个字喊的,却让他有些茫然。

    他那声音里并非是什么情绪也没有,反而是掺杂了太多情绪,白良玉一时之间反倒有些蒙了。

    也或许是他听错了,怀浮霜那样清冷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情绪呢?

    而且即便偶尔有那么一两次,也不可能让他察觉到。

    “我看……你挺喜欢小师叔那儿的椅子的。”

    白良玉: “?”

    叫了他半天,害自己瞎猜了那么久,他想说的竟然只是这个?

    怀浮霜还在看着他,他迅速收拾好心里的思绪,笑着回答道: “坐着确实挺舒服的。”

    怀浮霜闻言,眸底的神色渐渐松动了几分,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比以往轻了许多: “你喜欢的话,我……我让人做一把。”

    “不用,不麻烦了,这儿的椅子坐着也挺舒服的。”

    白良玉急忙拒绝,他向来不喜欢给人添麻烦,再说了,一把椅子而已,没什么舒服不舒服的,能坐就好,他从来不挑剔这些。

    只是遇到喜欢的就坐的舒服一些,遇到不喜欢坐着不舒服的就坐的板正一些罢了。

    “师兄。”

    门外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白良玉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沧澜和沧听见屋里人多了,立马低着头慢慢退了出去。

    怀浮霜回过头,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怎么来了?”

    周清雨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到白良玉的时候微微愣片刻,旋即脸上便多出了几分笑意: “他也在啊。”

    明明是简单的四个字,白良玉却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刺耳,一次两次可能是自己误会,自己多想,但周清雨每次都这样,那就不是自己多想的问题了。

    他本想学着周清雨的模样,也笑着回答他一句“师兄让我住在这儿”怼一怼他,可想想又觉得怼他没必要,还不如趁着这机会赚点儿经验值。

    跟经验值比起来,一个小小的周清雨算得了什么,经验值可比怼个周清雨重要多了。

    他看也没看周清雨,压根儿不屑于搭理他,只是转头看着怀浮霜道: “师兄你们先聊吧,我带小非出去走走。”

    怀浮霜看了他一眼,转头看着周清雨道: “有什么事出去说吧。”

    周清雨下意识往白良玉那边看了一眼,白良玉却只是淡淡往他那边儿瞥了一眼,随后便毫不在意的转头往桌子旁边走了。

    等他出了门,走到白良玉听不到他说话声音的地方,才问怀浮霜: “师兄,他怎么……在你那儿啊。”

    “我让他在我那儿暂住一段时间,你找我有事?”

    周清雨委屈道: “没什么,就是回来之后,没怎么见到师兄人影儿,想来这儿看看师兄来着,师兄为什么让他住这儿啊,师兄不是从来不让人住自己房间的么?”

    “他不一样,”怀浮霜说完,又说道, “你刚回来,可能还需要适应,管事长老应该已经把你的房间安排好了,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去找管事长老要。”

    他说完,想起之前陈千回老前辈的话,又看着周清雨劝了一句: “清雨,你这些年在浮云端,由陈老前辈照顾长大,一定对陈老前辈有感情,你要是想回去的话,以后也可以住在浮云端。”

    周清雨一听,声音里瞬间掺了些委屈: “师兄这是不想要我么?”

    “没有,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刚从浮云端回来不久,陈老前辈挺想你的。”

    周清雨听完,问道: “那师兄你呢,你也想我回去住么?”

    “都多大了,这种事情还要问别人么,他要是不想见你,你就能走得远远儿的么?”

    周清雨看着来人,低头一语不发转身走了。

    怀浮霜看着谢然,轻叹了一声: “前辈。”

    谢然看着周清雨的身影,语气中带着几分愠怒: “别叫我,我之前还想问你呢,你跟你这个小师弟什么关系啊,他跟你说话的时候为什么总是一副委屈巴巴,要死不活的模样。”

    “他是我师尊名下的弟子,同门自然是要比其他的师兄弟近一点儿的,他说话就那样,从小就那样。”

    “可你不觉得,他说话时总会透出一种你跟他关系多好似的感觉么。”

    怀浮霜解释道: “这个我知道,他小时候跟我说过,他资质不太好,怕被人欺负,所以后来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啧啧啧,小时候心眼儿就这么多啊,”谢然叹了一口气, “你啊,哪里都好,就是看人不准,你师叔看人的准头儿,你但凡学一半儿,都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他跟你说话的语气,何止是师兄靠山那种亲近法儿啊,他那话说出来,多多少少会让人误会你喜欢他。”

    怀浮霜愣了片刻,他从没想这么多。

    “前辈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师兄师弟的关系,只不过小时候一起待过一段时间,所以他对我才比对旁的师兄稍微亲近点儿,我也是念着他是我本门师弟,所以才对他关照了点儿而已。”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他对你绝对不是师弟对师兄的喜欢,你啊,你把他当师弟照顾,也不能任由他出去乱说啊,今天当着你的面儿能这么耍心机,日后背后还不定怎么说你跟他的关系呢?”

    “再说了,资质不好需要庇护的方法有很多,他用的这种,我倒是头一次见,你说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就看不透人心呢?”

    谢然说完,见怀浮霜没说话,走到他旁边,语重心长道: “哎你还真别不信我,想当年啊……”

    他说到一半儿,停了下来。

    “小白呢?”

    怀浮霜道: “在屋里呢。”

    谢然道: “走走走,找小白去,你之前离开之后,我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眼里的小白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呢,是你最喜欢的小不点儿,第二个阶段呢,是性情大变的另一个人,第三个阶段你觉得是小不点儿但你又不敢确认,是这样么?”

    怀浮霜: “嗯。”

    谢然道: “我也没法儿替你分辨,但我喜欢现在这个小白,我觉得现在这个小白跟以前的小白是一个人,其实你嘴上不说,心里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怀浮霜: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谢然轻笑了一声, “你天天看着小白那眼神儿,眼珠子都要掉他身上了似的,跟我当年看你小师叔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觉得你想的应该是对的,虽然还需要时间,需要找到鉴灵盏去验证,也需要找鉴灵盏看看他身上发生过什么。”

    “但最起码眼下,你应该把他当你的小不点儿看。”

    “或者,我们可以再试上一试。”

    “怎么试?”

    怀浮霜眼底带着几分期待地问。

    谢然道: “我觉得,如果一个人他的口头禅和肢体动作,下意识间的选择,这些东西都一样的话,那就应该是本人。”

    “就像写字一样,你小师叔总能从几十几百张字里面认出我的字来。”

    怀浮霜闻言,本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将心里话憋了回去。

    恰好谢然显摆完看到了他的表情,猜到了他有话想说: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怀浮霜道: “小师叔说,能认出你的字,是因为你字丑。”

    谢然: “……”

    “好啊,竟然在我背后说我字丑,看他醒了我怎么收拾他。”

    “还有你,你就不会举一反三么?他认出我的字是因为丑,可他字那么好看,放在一堆书法大家的字里面,我也能精准的挑出来呀。”

    “小不点儿性情变了之前,会不会写字?”

    怀浮霜坚定道: “不会写字,但会写不字?”

    “不?”谢然不解地问了一句。

    “对,就是不,他每次看到我写的自己的名字,就拿着笔在旁边照葫芦画瓢,有样儿学样儿,但没学成,把‘怀’字写成了‘不’字。”

    怀浮霜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瞬间心意相通,抬脚往太古殿走去。

    ————————

    第40章

    试探

    小非吃饱喝足了,微微有了些困意,可他却有些不好意思跟白良玉说。

    白良玉看着他那困得眼神都迟滞了几分的模样,走到他旁边,摸了摸他的脑袋: “困了就去床上睡一会儿。”

    小非摇了摇头,眼睛里困的有几分泪意: “哥哥上床睡吧,我在床边趴一会儿打个盹儿就好了。”

    “哥哥现在不困,你先睡吧。”白良玉哄孩子似的,声音很温柔, “乖,你可以往里面一点躺,给我留点儿位置就行。”

    小非犹豫了片刻,有些自卑的小声儿道: “可我身上的衣裳脏,我怕……”

    在床边坐一会儿也就算了,上去躺着肯定会把床单弄脏。

    白良玉听着他那小心翼翼的话,心里忍不住有几分心疼: “没事,床单明天就换了,脏就脏了,再说了,小非身上的衣裳看着一点儿也不脏,快上去吧。”

    小非这才迟缓地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脱下了鞋子放好,轻手轻脚的爬上床睡觉了。

    白良玉这会儿其实也微微有些困意,但他却还是忍着困意打开了典籍库,打开书架拿着书开始认真学了起来。

    刚学了二十分钟左右,他就感觉到身上有一股热乎乎的暖流在体内流窜,感觉还挺奇妙。

    【系统:宿主好有天分啊,才学了两次,竟然就把第一本基础书上面的内容都学会了!这也太快了吧!】

    白良玉心叹: “系统你什么时候还学会拍马屁了。”

    【系统:这可不是拍马屁啊,我之前带过的宿主,即便是有天分的,学这一本书都得小两天呢,宿主你这两次加起来学习的时间也不到两个时辰,竟然把这一本基础篇学完了。】

    “我学的真的很快?”

    【系统:当然,宿主这速度,可以说是天赋异禀了,对了宿主,新的主线任务已经发布了。】

    【系统:宿主需要完成的新任务是,在不久之后的仙门大会上,想办法动手脚,让周清雨上不了台,比不了武,阻止他在众多小弟子中展露头角。】

    白良玉闻言,轻叹了一句: “这原主还真是把周清雨当成死敌了呀,成天什么也不想就想着怎么搞周清雨,也当真是够无聊的。”

    “要是我啊,像周清雨这样的,要不是为了演戏,我一个眼神都不会多给他的。”

    【系统:那肯定是不一样的啊,原主爱云止仙尊爱得死去活来的,肯定是把周清雨当情敌对待的,在他心里,他觉得除去周清雨,云止仙尊就能看到他。】

    【系统:而宿主你所做一切都是演戏,对云止仙尊又没有真情实感,自然是不屑于多看周清雨的。】

    白良玉心想系统说得也对,他轻叹了一声,感叹道: “又是个作死的任务,哎,不是,系统,不是我吐槽啊,我就想问问,别的系统给的任务也是这种逼着宿主去死的任务么?”

    【系统:……】

    【系统:我……】

    白良玉也不忍过分为难它,毕竟任务是它上面的主系统定的,于是他适当打断了系统的话: “只要能在不久之后的仙门大会上阻止他上台,就算完成任务了对么?”

    【系统:是的。】

    白良玉闻言,开始在心底思忖,其实跟上一次的任务比起来,这次的任务难度还是能低一些的,毕竟没有要当着怀浮霜的面干坏事这么变态的要求。

    而且按系统的说法,离仙门大会应该还有一段时间,他可以慢慢想破解之法。

    其实可以阻止周清雨上台比试的办法太多了,最重要的是用什么方法可以不被人发现,又或者看起来比较合理。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白良玉刚回过神,听到门外有人喊了他一声“小白”。

    是谢然谢前辈,他怎么突然过来了?

    白良玉起身往门口走,刚走没几步就和刚从门外进来的两个人打了个照面儿。

    “师兄?”

    怀浮霜也在?怎么每次怀浮霜和周清雨一起出去之后都是和谢前辈一起回来的?

    是恰巧每次都半路碰到谢前辈,然后谢前辈恰好有事,所以半路被截了?

    “小白,”谢然走到白良玉身前,笑道, “我刚从你小师叔那儿寻到一方好墨,用来写字肯定特别好看。”

    白良玉听得一头雾水,却还是顺着谢然的话接茬儿道: “啊……哦,好墨的话,写起字来肯定是比寻常的墨水好看,而且墨迹应该也更持久一些。”

    谢然说完,又道: “我记得你小时候字写的就好,来来来,帮我写一行字。”

    白良玉没想到谢然竟然会说这个,瞬间一愣,茫然看着他问: “写字?”

    谢然见他疑惑,自嘲道: “对啊,我写字写得丑,不好看,你来写。”

    他说完,原本什么都没有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支笔: “来,过来。”

    他走到桌边,回头看白良玉还愣在原地,轻笑着又喊了一声: “过来啊。”

    声音里不含半分催促,反而很温柔。

    “啊……好。”

    白良玉敷衍着响应了一声,心叹完蛋了。

    虽然他以前学过书法,练过毛笔字,写的也还算好看,可……原主跟他的字迹肯定是不一样的啊!

    万一怀浮霜或者谢然能认出他的字体不是原主的字体怎么办?

    怀浮霜跟着白良玉走到桌边,随手一挥,桌上便多了一张宣纸。

    谢然给手中的毛笔蘸好墨,递给白良玉: “你就给我写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吧。”

    白良玉接过笔来,手腕支在桌子上悬空着,那毛笔上面的墨蘸得太满,慢慢从笔尖儿落在了宣纸上,在宣纸上晕染出一大团儿墨迹。

    直到第二滴墨水儿也要滴落下来时,白良玉才提笔在那宣纸上面写下了一行字。

    “前辈,”他慢慢放下笔,转头看着谢然问, “这样可以么?写得不太好,前辈见笑了。”

    谢然没说话,他拿起桌上白良玉刚写完字的纸,放在手中仔细端详片刻,才笑道: “你这字写得灵动,好看,要是这样还不算好的话,那我的字就不能见人了。”

    “哎,对了,小白,”谢然的视线从那字上面挪开,对白良玉道, “我刚才来的时候忘了拿,你小师叔屋里有一个机关锁,我放在桌子上了,你能去帮我拿一下么?”

    “好。”

    见谢然没有怀疑他的字迹,白良玉笑着应了声好,转身快步出了房门。

    白良玉刚走远,谢然就把那墨迹未干的宣纸递给了他身侧的怀浮霜: “我不认得他的字,你看像么?”

    怀浮霜看了半晌,转头走到床头,将那床头的柜子打开,取出了几张纸来,递给谢然道: “这是他小时候写的。”

    谢然接过那纸张,往那床头柜的方向看了一眼,没忍住笑了笑道: “人家写过字的纸你都还留着?你那小柜子里还藏了些什么?”

    怀浮霜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眼底满是留恋,许久过后,他才回过神来,轻声道: “都是……跟他有关的一些东西。”

    谢然闻言,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

    当年卿之走后,他一时悲痛欲绝,把他的肉身送到了极寒之地,在那儿一待就是一整年。

    等他想起来的那两个小团子的时候,本是想回了尘仙门看看他们的,亦或是把他们带走,带到自己身边照看。

    毕竟也是自己看了许久的孩子,心里不可能对那两个孩子一点儿念想都没有。

    可后来又一想,那两个孩子本就是了尘仙门的孩子,而且还都是了尘仙门的掌门师尊云溟仙尊的弟子,人家云溟仙尊舍不舍得让他带走另说,他们在了尘仙门待着,总归是不会受苦的。

    再加上他也怕触景生情,便没敢再去过了尘仙门。

    可谁又能想到,这些年竟会发生这么多变故。

    这些年,他只知道自己心里苦,可看如今怀浮霜这模样,不用想也能看出来,他这些年,过得也并不好。

    光是这样不起眼儿一张纸他都留着,足见这些年,他心里有多想他的小不点儿。

    “前辈。”

    谢然闻声回神,看了一眼小白小时候的字,其实细看起来,跟现在写的那个字不算像。

    他微微蹙了蹙眉,低声道: “是我想多了,当年小白还小,那会儿的字写得歪歪扭扭的,跟现在不是很像,也很正常,所以光凭借着字迹来判定什么的话,并不是很准确。”

    他说这话一半是正常分析,另一半儿是想安慰怀浮霜。

    可怀浮霜却跟他的观点相反: “可我却觉得,他这个字写的,像极了小不点儿。”

    谢然又盯着看了半天,可还是不明白哪里像。

    怀浮霜看着白良玉刚才坐过的地方,眼底多了几分温柔: “方才他写字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他起笔,抬笔,落笔,哪怕最后放笔的姿势,都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谢然顺着怀浮霜的话往桌子上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小白放笔放的习惯跟旁人完全不同。

    正常人放笔,都是把毛笔笔尖搭在那方砚台的边缘,可小白刚才却把整支笔横放在那砚台的中间。

    谢然心下一喜,转头看着怀浮霜: “你是说,他小时候也是这样放笔的?”

    “是。”

    这回怀浮霜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而不是往日里冷淡又带着几分敷衍的“嗯”字。

    “那你之前怀疑那个假的小白的时候,有没有看过他写的字?”

    怀浮霜摇了摇头,道: “没有。”

    他早怀疑那人是假的,若不是顶着一张跟小不点儿一模一样的脸,就那人做的那些坏事,他连杀了他的心都有。

    又怎么会有心思去观察他写的字。

    谢然闻言,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双手在胸前环抱着,道: “我刚才让他去拿的,是你们小时候经常玩儿的那个机关锁。”

    怀浮霜听到这儿,瞬间抬眸看了谢然一眼。

    他本以为谢然让白良玉出去拿东西是为了支开他跟自己说话,如今才明白,让他拿机关锁的本意是继续试探。

    他们小时候玩儿机关锁,有十几种解法儿,他小时候也教过小不点儿很多次,但小不点儿却十分执拗,只肯用那一种方式解开。

    如果……白良玉能用跟小时候他最喜欢的那种方式把机关锁解开的话,或许就可以证明,眼前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他的小不点儿。

    时间似乎慢慢静止了,二人待在房中,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等着,看着门口的方向。

    直到不久后,门口响起了白良玉的声音。

    “谢前辈,是这个么?”

    白良玉笑着,刚走进门便举起手中的机关锁给谢然看,像是为了故意引起人注意似的,还特意把手中的机关锁晃了晃。

    谢然见他这动作,下意识想起了白良玉小时候拿着机关锁玩儿的时候也喜欢这样拿在手中晃一晃。

    这细节连他都能看出来,怀浮霜肯定也能看出来。

    他转头往怀浮霜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见怀浮霜的眸色比以往深沉了几分,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白良玉的手和他手中的机关锁,黑色的眸子里仿佛透着几分期待。

    “前辈?”

    白良玉见他看着怀浮霜走神儿,轻声唤了他一句。

    “哦,对,是这个,我今天无意间在卿之房间里找到的,研究了好久也没研究明白,就想着拿来让你试试看。”

    白良玉闻言,笑着把那机关锁放在眼前,转动了几下,微微蹙眉端详着,看了许久,才伸手开始继续转动。

    怀浮霜下意识往他身边走了两步,看着他玩机关锁的模样,心里竟莫名有几分紧张,好像整颗心被一股什么力量抓着,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看着那机关锁,看着白良玉那修长漂亮的手指,看着他转动机关锁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步骤,脑海里便会浮现出小时候小不点儿转动那机关锁时场景。

    每一次转动,每一次转动几下就要停下来思考的模样,每一个步骤,都一模一样。

    就好像他心里的小不点儿时隔多年,在某一个瞬间,终于和眼前这个叫白良玉的人在不同的时空里重逢了。

    他的每一个动作,也都跟自己脑海里中的小不点儿的动作重合了。

    “咔哒”一声,随着机关锁被解开的声音,怀浮霜心里的人终于和眼前的人合二为一了,那块儿压在他心底那么多年的大石头,也随着那“咔哒”一声,裂开了。

    心底的紧张随之消散,怀浮霜看着眼前的小白,几乎可以认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白良玉这会儿正为自己解开了机关锁高兴,没注意到旁边怀浮霜看他的表情。

    他走到谢然旁边,十分真诚地开始教谢然怎么解开机关锁: “谢前辈,你看,其实不难的,你要先把他正过来,把窄的这一面儿面朝自己,然后这样转一下……”

    白良玉教得十分认真,眼睛一直在机关锁上。

    谢然抽空儿偷偷往怀浮霜那边瞥了一眼,看到怀浮霜的表情,几乎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回过头,看着白良玉又一次解开了机关锁,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哎,还是我们小白厉害,这样是给这仙门里其他小弟子玩儿,估计玩儿个两天也摸不到头绪。”

    白良玉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把那机关锁递给他: “前辈要试试么?”

    “我等回去再试,”谢然结果那机关锁,走到桌子旁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

    而后又看向怀浮霜问: “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他说完,见怀浮霜抬眸看了他一眼,这才想起来道: “我想起来了。”

    “小白,”他转头看了白良玉一眼, “你过来坐。”

    白良玉听话地走到他旁边坐下,刚落座,就听谢然毫不避讳地问他: “我刚才在面碰到那个叫周清雨的了,我不太喜欢他,你觉他他人怎么样?”

    白良玉闻言,下意识看了怀浮霜一眼,怀浮霜对自己的态度才刚刚好转了一点儿,自己这会儿当着他的面儿再说周清雨不好似乎有些不合适。

    于是他只好敷衍道: “周师弟啊,我跟他不太熟,也不太了解他,谢前辈问这个做什么?”

    谢然气呼呼的“哼”一声,不悦道: “那你觉得,他对你师兄是什么感情?”

    白良玉顿了顿,喉结上下滑动了下,略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唇。

    谢然见状,道: “你不用不好意思,你就直说,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白良玉心叹,有谢然给他撑腰,只要自己别说的太过分,怀浮霜应该不会跟他计较,于是便开口道: “我也不知道他人怎么样,只是感觉……他……喜欢师兄吧。”

    怀浮霜闻言,倏然皱了皱眉。

    白良玉见状,以为自己的话让怀浮霜不高兴了,忙改口道: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背后编排周师弟的意思。”

    怀浮霜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是自己之前跟周清雨走得太近了,让他误会自己跟周清雨的关系了么?

    谢然听白良玉这么一说,立马转头看着怀浮霜道: “你看吧,我说什么了?”

    谢然语重心长道: “像他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当年我追你小师叔的时候,就碰到过一个这样的茶里茶气的,说起话来,那叫一个心眼儿多……”

    “这种人啊,惯会装委屈,每一句话听起来都是退让,实则每一句话都是在以退为进。”

    “当年那小绿茶,在你小师叔面前蹦跶的可欢了,后来惹到我头上了,让我直接给打的他亲娘都不认识了。”

    “所以啊,你听我一句劝,你既然对他没那个意思,就少见他,少给他利用你的机会,看着让人恶心不说,还坏了你的名声。”

    谢然说完,见怀浮霜没接话儿,转头又问了白良玉一句: “小白,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啊?”

    “啊……那个……”突然被扔了个送命题,白良玉一时间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还没等他开口,不远处的怀浮霜就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藏着温柔,轻声应了一句: “我知道了。”

    “嗯,”谢然十分满意地开口道: “知道就好。”

    想办的事情总算都办完了,谢然这才起身,松了一口气道: “小白,你去我那儿。”

    “哦,好,”白良玉有些好奇地跟在他身后, “前辈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谢然轻笑了一声: “用你帮忙?我可不敢,你去我那儿,我想给你讲讲我和卿之的事儿,还有当年,我们四个之间的事儿。”

    “我们四个?”

    白良玉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对啊,你,我,卿之,还有你师兄。”

    怀浮霜见白良玉被谢然叫走了,下意识抬脚跟了上去,始终跟白良玉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一边走,脑海中一边开始回想着。

    如果这个小白真的是小不点儿,那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是去了苍冥山之后,还是在去苍冥山之前呢?

    难道是……

    他看向自己前面的人,想起了他肚子里的孩子,孩子在真的小不点儿身上,那是不是证明,他们一夜春宵那晚,床上的人是……真的小白?

    可真的小白怎么可能给他下药呢?

    想到这儿,怀浮霜突然明白过来,真的小白应该是在假的白良玉下了药布了阵法引诱他之后才回来的,因为眼前这个真的小白,应该是不会布阵的。

    不然那天在魔族的秘境里时,他也不可能连已经现形的阵法都看不出来。

    那他那天在辞清阁出手打的,是……是他的小不点儿么?

    怀浮霜突然停下了脚步,轻声喊住了前面的白良玉: “良玉。”

    白良玉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师兄?”

    他怎么在后面,他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白良玉: “?”

    嗯?不对,他叫自己叫什么,良玉?

    怀浮霜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怎么了,师兄。”

    怀浮霜看着他,轻声试探道: “去苍冥山之前,你与我同战凶兽之时,说过回来之后会好好跟我修行,还记得么?”

    白良玉: “?”

    不是,系统,这题我不会啊?救命啊!

    系统?系统!你出来呀!

    白良玉不敢耽搁太长时间回答,怕怀浮霜起疑,于是只好茫然地点了点头,笑道: “有点儿印象,但……记不太清了,怎么了,师兄?”

    “那那天我去辞清阁,打碎了辞清阁的门时,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么?”

    白良玉点了点头,愣愣道: “记……记得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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