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怀孕?
怀浮霜长叹了一口气,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 “没事。”
白良玉听他说没事,表面笑着转回头继续跟着谢然走,心里却十分不安。
怀浮霜刚才问的是他穿过来之前的事和他穿过来之后的事,他为什么单独挑出这两个时间上的事问,难道是自己哪里表现的不对,引起他的怀疑了么?
难道是刚才自己写字时的字迹暴露了什么?
谢然见怀浮霜在后面老老实实跟着,心知他是为了小白才在后面跟着的。
只是这一路二人极少说话,谢然看着他那不会表达的性子,微微勾了勾唇角,眼睛顺着眼尾偷偷往后瞥了一眼,下意识施法在白良玉脚下的石头上弄了点儿水。
白良玉心里正忐忑怀浮霜怀疑自己的事,一时间没注意脚下,踩到那石头湿滑的表面上,身体瞬间失衡。
下一瞬,一双温热的手托在他腰间,稳住了他的重心,之后又半抱着他把他慢慢扶了起来。
“小心些。”
白良玉闻言点了点头。
因为怀浮霜刚把他扶起来的缘故,所以这会儿离他很近,那一声“小心些”的声音仿佛就在他身旁,声音温柔又小心,听起来还带着几分后怕。
白良玉只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看不懂怀浮霜了。
“多谢师兄。”
怀浮霜听着那一声多谢,微微蹙眉问: “我扶着你走吧。”
“不用,”白良玉想也没想,下意识拒绝道, “我刚刚就是走神儿了,没事的。”
他说完,扶在他腰间的手慢慢拿开了,怀浮霜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道: “别走神儿了,看路。”
他下意识看了眼那石头上的水,抬眸往谢然那边看了一眼,谢然这会儿正回头看小白,目光不经意间跟他对视了一瞬,又立马挪开了。
怀浮霜又将视线收回来,看着白良玉的背影,想起了刚才问他问题时他那犹豫的模样。
他说他记得自己说过要带他修行的话,可那话,自己从头至尾,从未对假的白良玉说过。
而且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日在辞清阁时自己说的话,说明自己刚才猜的没错。
真假白良玉,应该就是在那晚一夜春宵的时候换的。
可这世间究竟有什么秘术,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换了呢?那假的白良玉的长相又为什么跟真的小白一模一样。
还有……那天在辞清阁,他打的,竟然不是那个假的作恶多端的人,而是他的小不点儿么?
想到这儿,怀浮霜只觉得手心火辣辣的疼,像有那种尖锐的铁刺一直在扎他的手心一样,扎的他整只手都疼得发麻。
他往自己的手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发现他的手在轻轻的颤抖。
心也跟着手的颤动在轻轻颤抖,心疼小不点儿和自责的情绪在心底开始无限蔓延,搅的他整颗心都在疼。
怎么会失手伤了他的小不点儿,他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小不点儿已经回来了。
“师兄?”
白良玉不知何时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 “师兄你……手怎么了?”
怀浮霜回过神,下意识将手隐在袖中,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良久才开口,往日里像冰泉一般冷冽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 “没事,你好好看路,别分心。”
他说完,抬眸看着白良玉诓骗道: “你之前不是答应了回来后跟我好好修行么,以后便留在太古殿修行吧,别回辞清阁了。”
白良玉: “?”
什么意思,让他一直留在太古殿?
白良玉: “师兄,这样……不太好吧,我要是一直在师兄的太古殿住着,其他小弟子该……”
怀浮霜: “没什么不好的,你只管安心住着,没人敢说什么。”
白良玉点了点头,心叹虽然他不太想跟怀浮霜住一起,不太方便,但要是真的能借着这个机会跟怀浮霜学习的话,那也不失为一个快速提升修为的大好机会呀。
而且不但可以修行,还能顺带着在他面前继续刷刷人设,赚点儿经验值。
虽然他不明白,怀浮霜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好,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提升自己的修为,将来能更好的保护孩子。
“小心台阶。”
身后一道声音响起,白良玉这才注意到,此时已经来到了芥柏仙尊的住处,眼前两三步的地方,就是一个台阶,上了台阶,再走十几步,就是房间门的入口处了。
白良玉小心跟着谢然上了台阶,谢然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怀浮霜一眼,笑了笑问: “你有事儿就先去忙,不用非得跟着我俩。”
怀浮霜看也没看他,视线始终落在白良玉身上,轻声回答道: “我这几日不忙。”
谢然笑着看着白良玉: “小白你先进去,我有几句话想问一下小怀。”
他说完,白良玉笑着看着他点了点头,随后抬脚先他们一步往房间里走去。
谢然走到怀浮霜旁边,刚想说话,就被怀浮霜抢先了一步: “前辈,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以后,莫要再施法让他摔倒了。”
谢然闻言,笑了笑道: “我这不是看你着急么,再说了,你在他也摔不着,退一万步讲,就算摔倒了,也磕不坏。”
怀浮霜抬眸往房间那边看了一眼,随手又施了一道隔音符,这才回头对谢然道: “他怀孕了,之前我给前辈看的药,就是陈千回陈老前辈在给他把脉之后给他开的。”
“不是,什么?小白他……小白怀孕了?”
谢然惊讶了片刻,瞬间撸起袖子,召唤出随身宝剑握在手中,气愤道: “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欺负我们小白,告诉我,我今天非弄死他不可。”
怀浮霜: “……”
“是我们俩的孩子。”
谢然: “?”
“不是,你们俩什么时候成了能滚床单的关系了,”说完有些愤然的收起了剑,忏悔道, “我和你小师叔还没上过床呢,你小子下手也……”
怀浮霜看着谢然,叹了一口气道: “我之前去浮云端问过陈老前辈了,他说是良玉吃了生子药,我推算过真假白良玉换人的时间……”
“没推算错的话,他们就是在那一晚换过来的,那晚假的白良玉设计引我前去,利用法器将我的修为封住了后,给我下了药,把我困在了辞清阁。”
“我估计真的小不点儿,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回来的,他应该是误打误撞喝了假的白良玉放在旁边的生子药。”
“但我不明白,”怀浮霜轻声道, “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就是小时候的小白,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从不跟我解释,从不跟我说以前那些坏事不是他干的。”
“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似乎知道那个假的白良玉做过的坏事,为什么要替那个假的白良玉收拾烂摊子,为什么要装作自己是假的白良玉,又为什么从不反驳,只是默然接受。”
谢然听完,轻声道: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不对劲儿。”
“我们现在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小不点儿,可小时候的小不点儿那么缠你,那么喜欢你,为什么这个小不点儿却从不谈以前的事。”
“有没有一种可能,真的小白小时候的记忆也没了?”
怀浮霜闻言,沉默了片刻,没说话。
谢然又问: “要不……你试着跟小白聊一聊看看?”
怀浮霜摇了摇头: “他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我若一五一十把所有事都跟他说了,他大概也只会觉得是天方夜谭。”
“那你打算怎么办?”谢然问道。
怀浮霜叹了口气道: “继续找鉴灵盏。”
谢然闻言,眸光一闪,不解问道: “你还是不确定他是不是小白?”
“他是。”怀浮霜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找鉴灵盏,是想要弄清楚真相。”
“我想知道我的小不点儿在很多年以前,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被人偷走的,想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想知道他这些年在哪儿生活,经历过什么,是怎么回来的,又为什么装作自己是其他人的样子。”
“跟他有关的一切的一切,我都想找到答案。”
怀浮霜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瓶丹药: “前辈还记得这个么?”
谢然点了点头,柔声道: “这不是你小师叔给你的药么?”
怀浮霜摇了摇头: “这的确是小师叔给我的药,但不是给我的,是给他的。”
“小师叔把小不点儿带回来的时候,他身上有魔气,所以后来小师叔把这固气丹给了我,让我每一次在小不点儿魔气缠身的时候给他吃。”
“后来他发作了几次,之后就再也没发作过了,所以这件事,也是我一直怀疑他的一个原因,那个假的白良玉无恶不作,可身上却并没有半分魔气。”
“反倒是前段时间,我带良玉去魔族时,不小心跌进了魔族的秘境,遇到了一个法阵。”
“在那法阵面前,我又看到了他身上若隐若现的魔气,所以我在想,这一切,会不会与某个法阵有关?”
谢然点点头,垂眸思忖了片刻,道: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你可以顺着这个方向查一下。”
怀浮霜微微点了点头,看着谢然问: “前辈你刚才故意支开他,是想跟我说什么?”
“哦,对,我刚才是想跟你说……”谢然皱了皱眉,想了半天,反问怀浮霜, “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哎,你这么一打岔,我就给忘了。”
“等想起来再说吧。”
怀浮霜跟在谢然身后,谢然不经意间又问了一句: “你要是忙的话就去忙你的,小白在我这儿你还不放心么。”
怀浮霜: “不忙。”
他刚说完,不远处便跑过来一个小弟子: “仙尊。”
谢然跟怀浮霜同时回过头,看向那小弟子,在怀浮霜旁边轻声道:这叫不忙?
那小弟子跑的气喘吁吁的,却还是先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才气喘吁吁说道: “仙尊,冯长老让我来找您,说请您半个时辰后去议事殿商议过一段时间仙门大会的事。”
怀浮霜冷冷看着那小弟子,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你跟冯长老说,我没时间,让他们自行商议吧。”
“是。”
那小弟子刚想走,就听云止仙尊又吩咐道: “你去问一下管事长老,之前给师尊做书桌用的上好的木料还有没有了,有的话让他先送到仙门的木匠那里去,就说我有急用。”
小弟子强行压下心底的好奇,点头应了一声“好。”
两人一边往房间里走,谢然轻叹道: “仙门大会,我都好久没参加过仙门大会了,现在的仙门大会是在哪儿举行啊,还是在你们了尘仙门?”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房间,怀浮霜抬眸往里面看了一眼,才回答谢然的问题: “不是,为了保持公平,仙门大会这些年来都是各个校门轮流举办的,这次是轮到了一个刚成立的籍籍无名的小仙门,名叫浮云仙门。”
谢然闻声笑了一声: “这仙门长老该不会姓陈叫陈千回吧。”
“不是,只是名字里撞了两个字,浮云仙门被选做这次仙门大会的主办方后,他们仙门的掌门仙尊就找到了了尘仙门来。”
“说是之前没办过,想来取取经,想让各位长老帮忙给些意见,所以冯长老才召集众人商议的。”
谢然闻言,笑了笑道: “你们冯长老倒是热心。”
“嗯,”怀浮霜轻声应了一声,抬脚往白良玉旁边走了过去。
白良玉听到仙门大会的消息,下意识生几分打探的心思,笑着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师兄,你跟谢前辈在聊什么啊?”
“仙……”
“仙门大会的事。”
怀浮霜说完,在他身旁坐下。
谢然看着白良玉好奇的模样,笑着问他: “仙门大会还挺好玩儿的,你想去么,想去玩儿话,等到时候我带你去。”
白良玉眼睛瞬间一亮,开心地问: “真的嘛?”
谢然点头: “当然。”
“那都有什么好玩儿的啊?”
谢然坐在他对面,开始回想他以前参加仙门大会的时候: “开始的时候会有表演,比如小弟子舞剑什么的,然后各个仙门已经报名的弟子开始分组,等他们开始站在台上比武的时候,我们可以在台下下注玩儿。”
“下注能下自家仙门么?”
白良玉好奇问道。
“当然能啊,想压谁就压谁,都是小打小闹,闹着玩儿的,没人真在这上面下重注,都是压着玩儿的。”
他说完,想起以前,笑着看着怀浮霜道: “你师兄当年第一次参加仙门大会时,还把人揍哭了呢。”
白良玉没忍住笑了一声,像怀浮霜这样的冰块儿,讨他欢心难,但惹他生气应该也挺难吧: “是不是那人惹到师兄了?”
谢然回忆道: “那次是我和你们小师叔带你们一起去的,还有其他几个要上台比赛的小弟子。”
“那会儿你还小,喜欢看热闹,等到他们比武时,吵着闹着要去前面看热闹,你师兄由着你,带着你往前走,结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小弟子,把你撞倒了,还骂你不长眼睛不看路。”
“你当时被吓哭了,你师兄那会儿也小,没有骂你的那个人长得高,但他没让你受委屈,他让那人给你道歉,那人不听,你师兄当场就把人揍哭了。”
白良玉没忍住笑的更开心了,他倒是很好奇,怀浮霜被气到生气揍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脸上是不是还是这样淡淡的,一点情绪都没有的样子。
他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问: “可前辈你刚才不是说,师兄那会儿没有那个人高嘛?”
“对啊,”谢然道, “个子高也没用,你师兄从小就天赋异禀,修为增进极快,那会儿要不是你小师叔拦着,我都想直接给他报个名儿让他上去跟那些其他仙门的佼佼者比个高低了。”
说到这儿,谢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比你师兄还逗,我跟你小师叔赶到的时候,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就气呼呼指着躺在地上被揍的爬不起来的人告状说,说那个人欺负你师兄。”
“说着说着,眼泪儿都掉下来了,然后还十分心疼的走到你师兄旁边,去给他吹吹手,还把他受伤的手举给我们看……”
“还奶声奶气的撅着小嘴儿,一边抹着眼泪儿,一边气呼呼说,你看,师叔,他把师兄的手都打破了。”
谢然越说越高兴,似乎是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然后躺在地上那人就捂着脸坐了起来,跟我们控诉,说你撒谎,难道我用脸打的他手么?”
白良玉听着,一边笑着,一边想,这小时候的白良玉不是挺可爱,听乖的么,那么乖的孩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后面那副模样的?
而且从谢然的讲述来看,怀浮霜小时候应该还是挺喜欢白良玉的吧,不然也不可能就为了那么点儿小事儿把人揍一顿。
大概是后来白良玉作恶多端,怀浮霜对他彻底失望了吧。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刚才听到谢然讲起他们从前的那些事的时候,心里竟隐隐有一丝好奇,甚至有的时候,就仿佛身临其境似的,还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
大概是自己想象力太丰富了。
“后来啊……”
谢然刚要说,就听白良玉肚子叫了一声。
白良玉闻声,尴尬的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里,他明明前不久才刚喝了一碗鱼汤啊,怎么又饿了。
怀浮霜站起身道: “走,回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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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交锋
白良玉吃过饭后就又开始犯困,怀浮霜看他困得泪眼朦胧的模样,轻声道: “你去睡吧。”
白良玉点了点头: “那师兄我先去睡一会儿。”
他起身往床边走,小非还在他床上熟睡着,怀浮霜在他背后轻轻喊了一声“等一下”,随后便起身将熟睡的小非抱走,放到后来新搬来的床上了。
因为小非来了的缘故,怀浮霜在自己的小床边两米的距离又放了一张床,专门给小非睡觉用的。
等白良玉睡熟了,怀浮霜才走到他床边坐下,看着他睡觉的模样,伸手轻轻帮他拉了拉被踢下去的被子。
盖好被子,怀浮霜才轻笑了一声,心道睡觉不老实,爱踢被子的习惯还跟以前一模一样,也不怕着凉。
看了许久,他才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想要起身去找几本关于怀孕的书来看,没成想刚要起身,床上的人就握住了他的手,嘴里还轻声呢喃一声“我不”。
怀浮霜听着这两个字,心叹明明只是最简单的两个字,可他却能从那声音里听出沉沉的依赖,甚至脑海里还想到了他小时候的模样。
恍然让怀浮霜觉得,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的快乐时光。
怀浮霜的手被白良玉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半握着,片刻后,他反手将那双漂亮的手握在手心里,小臂四周若隐若现的无形无色的气浪顺着他的小臂流向他的手掌,又通过他的掌心传递到睡梦中那人的掌心,小臂,而后延至全身。
他一边给白良玉输着灵力,一边抬眸看着白良玉的脸。
白良玉的脸生得极美,即使比起百年前的修真界第一美人小师叔来,也毫不逊色,甚至可以说是更胜一筹。
小师叔的美中带着几分柔和,而白良玉的美却带着几分勾人的妩媚。
睡梦中的人睫毛微微动了一下,怀浮霜起先还以为是他睡不安稳,慢慢的,却看到他嘴角极为轻微的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白良玉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谢然跟他描述的场景,只不过他的梦,比起谢然的描述,还要更真实一些。
梦里,他把自己当成了小时候的白良玉。
他梦到自己小时候总围着怀浮霜跑,梦到自己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浮霜哥哥。
也梦到了仙门大会时的事。
梦里是一个冬天的早晨,天气很冷,外面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雪,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
他那会儿还不大,喜欢赖床。
小怀浮霜站在床边,给他把踢下去的被子往上拉了一拉,动作熟练又利索,嘴里还带着几分宠溺地斥责着: “又踢被子,不听话。”
过了一会儿,他就听到了有人推开门进来的声音。
他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听他们在讨论什么仙门大会的事情,他不知道仙门大会是什么,也不知道仙门大会要干什么,只听说很有趣,有好吃的,还有好玩儿的,还有很多漂亮的小孩儿可以一起玩儿。
后来他睁开眼睛,看到了屋子里的人,他的浮霜哥哥,还有小师叔和谢然,还有一个,是云溟仙尊,只不过他有些看不清云溟仙尊的脸。
小怀浮霜听见了他的动静儿,转头看见他揉眼睛的动作,立马走到他旁边,轻声问他: “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谢然在一旁轻笑着揶揄道: “是啊,还早,太阳都快晒屁股啦。”
小师叔在旁边看了谢然一眼,谢然立马不说话了。
似乎是被谢然说害羞了,他立马一掀被子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小怀浮霜微微皱着眉头,一手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而后又从被子底下掏出了他要穿的衣裳给他套上。
那衣裳因为在被子里暖和了一阵儿的缘故,穿在身上暖洋洋的,特别舒服。
等小怀浮霜帮他把衣裳穿好,他又站在床上张开了胳膊,看着小怀浮霜,声音奶声奶气的,糯糯的道: “哥哥,要抱抱。”
小师叔闻言,笑着从旁边走过来,道: “来,小师叔抱。”
他转头看了眼小师叔,摇了摇头: “想要浮霜哥哥抱抱。”
小怀浮霜转头看着小师叔一眼,低声道: “小师叔,我来吧。”
小怀浮霜说完,就从床上把他抱了起来,之后他们就又开始讨论去仙门大会的事儿。
讨论一会儿,他想起之前有人说去仙门大会能看到很多漂亮小孩儿的事儿,小声儿请求道: “我可以去嘛,我也想去。”
云溟仙尊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吓唬他道: “小孩子不能去,容易被坏人抓走的。”
他被那“坏人”两个字吓得浑身颤抖着,转头抱着怀浮霜的脖子,趴在他颈间,凑到他耳边,小声儿道: “哥哥我怕。”
小怀浮霜轻轻拍着他的背,解释道: “别怕,师尊逗你玩儿的,别怕啊。”
云溟仙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玩笑有些不妥当,又轻声道: “外面太冷了,你出去容易着凉。”
他听完,又轻声在怀浮霜耳边轻声问道: “哥哥你去么?”
小怀浮霜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咬了咬唇,犹豫了半天,终于战胜了心底的恐惧道: “哥哥去我也去。”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小师叔闻声,走到怀浮霜身后看了一眼,柔声道: “小可怜儿,眼睛怎么都红啦,来,师叔抱抱,你师尊不带你去,师叔带你去,好不好?”
他闻声,立马点了点头,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小师叔心疼的把他从小怀浮霜身上接了过来,抱着哄道: “宝贝不哭,不哭了啊。”
云溟仙尊见苏卿之执意要带着他,无奈道: “那你到时候给他多穿点儿,千万别着凉了。”
梦里的画面一转,顿时就剩下了他和小怀浮霜两个人。
小怀浮霜看着他,不解地问: “怎么哭了,因为师尊不让你去,委屈了?”
他摇了摇头道: “哥哥……我怕。”
“怕什么?”
小怀浮霜轻声问道。
他却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小怀浮霜似乎是拿他没办法,轻声道: “害怕就不去了,外面那么,我也怕你着凉。”
“我不。”
小奶团子气呼呼的声音里都透着几分可爱,小怀浮霜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儿,声音极尽温柔: “为什么非要去?”
他皱了皱眉: “我不想哥哥自己去。”
“你担心哥哥?哥哥不是自己去,还有仙门里的其他人,还有师尊,师叔,谢前辈都会去。”
他犹豫了半天,没说话,过了很久,才开口道: “那里有很多漂亮的小孩子。”
小怀浮霜闻言,下意识以为他是想去那里跟其他的漂亮小孩子玩儿: “你想去见见那些漂亮的小孩子?”
他摇了摇头,咬着嘴唇,奶声奶气道: “我不想,不想哥哥,去看那些漂亮小孩子。”
小怀浮霜闻声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
“我怕,”他低下头,不敢看小怀浮霜,轻声道: “我怕哥哥看到那些漂亮小孩子就……不喜欢我……不要我了。”
“我希望哥哥永远都是我的,不能是别人的。”
小怀浮霜略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大人儿,笑了笑道: “别怕,哥哥只喜欢你,不喜欢别的小孩子,多漂亮都不行。”
“那哥哥要说话算话,不准骗人。”
“嗯,”小怀浮霜温柔地看着他,诚挚道, “我保证。”
小怀浮霜说完,又揉了揉他睡的乱糟糟的小脑袋,笑了笑: “哥哥保证了不会喜欢别人,你在仙门好好待着好不好,外面很冷。”
“嗯。”他摇了摇头, “不好,要跟哥哥在一起。”
小怀浮霜轻笑着道: “知道啦,小粘人精。”
小粘人精笑了笑,撒娇似的看着小怀浮霜道: “哥哥,手冷。”
小怀浮霜凑捧起他的小手儿,放在手心里一边握着,一边从上面的缝隙里往里面哈着热气,许久之后,才柔声问道: “还冷么?”
“嗯,冷。”
小怀浮霜将他抱起来,低声道: “趴在肩上,把手伸到脖子那儿暖和暖和。”
小怀浮霜说完,身上的小奶团子却没有任何反应,过了一会儿,那稚嫩的,可爱的声音才从他耳边响起: “不,那样哥哥也会冷的。”
怀浮霜耐着性子哄着他,道: “哥哥不冷。”
小奶团子似乎有些不高兴,声音气呼呼的,还小声“哼”一声: “哥哥骗人,上次在外面手冷,伸进去暖和的时候,哥哥都发抖了。”
小怀浮霜不禁失笑: “你记错了,快暖和暖和。”
小奶团子却死活不肯,低声道: “我跟哥哥靠一会儿,靠一会儿就暖和了。”
靠了半天,小奶团子还是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小怀浮霜闻着他身上那奶香奶香的味道,轻笑着玩笑道: “再靠一会儿哥哥也要被你弄成奶香味儿了。”
小奶团子有些失落的“哦”一声,以为小怀浮霜这句话是在嫌弃他,可他刚松开手,就听小怀浮霜道: “别动,再靠一会儿,哥哥也冷。”
“哦。”
“那哥哥多靠一会儿。”
一场温馨的美梦最终定格在这儿,白良玉睫毛轻颤,慢慢从睡梦中转醒。
他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床顶,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一时间只觉得那梦境和现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竟让人有些分不清了。
过了许久,白良玉才回过神来。
可看着眼前的景物,他心底反倒生出几分莫名其妙的失落感来。
想来是之前听谢前辈讲故事听得太认真,脑海里总想着,所以才梦到了这样的场景吧。
白良玉起身,四下看了一眼,屋子里只有他和小非,怀浮霜不知道去哪里了。
想起怀浮霜,梦里那小怀浮霜的形象又开始在他脑海里闪过。
梦里的他温柔体贴,爱笑,会把小白良玉照顾的无微不至,做什么都会想着他,会无限包容他……
也难怪,原主会喜欢他,换做是自己,有这样一个人陪自己长大的话,自己也会喜欢的吧。
原来他一直以为,原主喜欢怀浮霜是因为成年后的怀浮霜那张巨帅无比的脸,又或者是因为他那无人能及的修为和他那高高在上的地位,现在才明白,原主喜欢的,其实应该是怀浮霜这个人。
哪怕他后来长相并不出众,哪怕他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弟子,原主也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
太古殿的门是关着的,屋子里点着烛火,想来外面天已经黑了。
白良玉起身走到小非床边,给小非盖了盖被子,心想这小家伙儿还挺能睡,谁这么久,一会儿睡醒了估计该饿了。
他起身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儿,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觉睡醒之后,他只觉得周身血液沸腾,身上似乎有一股暖流在上下游动,整个人也因此精神许多。
正好现在四下无人,不如趁此机会学习一会儿。
他打开系统,打开了书架又拿了一本儿书看,一边看一边跟着书上的内容学习,本以为还是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学会,结果没想到,这回只是简单看了几眼,书上的东西他竟然就全都会了。
这让他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系统,你挑这书的顺序,是越来越简单的么?”
【系统:是越来越难的,是我低估了宿主的能力,宿主这已经不能说是天赋异禀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天纵奇才了呀?】
白良玉也有些纳闷儿,明明他之前学第一本书的时候学起来还有些吃力,总觉得自己修为不够,没有足够的修为支撑他去一次学会那些东西。
可这次,竟然只是看了一眼,一试就成功。
体内似乎有一股源源不断的暖流任他驱使。
【系统:宿主现在可以实践试试了,比如用法术把面前的杯子凌空拿起来。】
白良玉听了,看了看桌子上的杯子,稍稍定神,闭上眼睛,而后开始施法。
可他刚施了一半儿,就听系统急的出了声儿。
【系统:宿主快停下,我让你拿杯子玩儿,没让你掀桌子玩儿啊喂。】
白良玉闻声睁眼,看到刚才还在地上的桌子这会儿竟凌空悬浮在那儿,虽然离地的距离不是很远,大概只有两指左右,可心里还是有一种学有所成的愉快感。
他又施法将那桌子慢慢放下,等那桌子安稳落在地上,系统才松了一口气。
【系统:宿主,你这修为真的是突飞猛进啊,正常人学完这两本儿都只能拿起杯子的。】
白良玉没说话,他又从书架里选了几本书,几本书全部看完,大约看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把上面写的东西都练会了。
【系统:!!!】
【系统:照宿主你这个速度练下去,半年下来,估计就能荡平半个修真界了。】
白良玉倒无所谓系统的夸奖,只是觉得学得快很好,早点变厉害了,就能好好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了。
“再给我挑几本书放书架里吧,十本以内就可以了。”
【系统:好的,已为宿主挑选书籍,总计十本。】
“我记得之前系统发放的丹药什么的都是实体的,书没有实体的么?”
【系统:有的,放到书架里只是为了宿主翻看方便,不容易被人发现,宿主如果想要实体的,可以把这十本都变成实体的发放给宿主。】
白良玉闻言,立马道: “不要这十本,把孕期食谱给我一本。”
虽然他平时不挑食,吃什么都行,但现在有孩子了,他总得考虑孩子,得让宝宝在他肚子里健健康康长大。
片刻后,一本儿孕期食谱出现在白良玉面前,白良玉接过那书,把封皮上的孕期食谱那一页儿撕掉了,然后简单翻看了几页。
想着等白天把这书给沧听,沧听做饭那么好吃,那么有天赋,即便是没做过的菜,照着这个上面现学应该也不成问题。
大致翻看了一遍之后,他把书放在了床头,抬眸往窗外面看了一眼,怀浮霜还没回来。
他走到床边坐下,这才看到他床头的位置竟然还放了两身干净衣裳。
这是……给他准备的?
因为不确定那衣裳究竟是不是给他的,所以白良玉并没有去碰那衣裳。
他坐在床边,摸了摸凸起的小肚子,竟头一次觉得腰带有些紧了,勒的他肚子难受。
他忙把腰带松了松,松了大约有一根手指那么长才觉得稍微松快了些。
看来以后不能把腰带系到头儿了,容易伤到孩子,而且衣裳,以后也应该穿稍微大一些,不会让肚子看着那么显眼的。
想到这儿,肚子里的小家伙竟然动了动,位置不偏不巧,刚刚好碰到了他覆在肚子上的手。
白良玉惊喜地笑了笑,那种感觉太奇妙了。
那简简单单的一次碰撞,就像肚子里那小家伙儿在隔着肚皮跟他手对手的打招呼。
他下意识又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敲了敲了肚皮,想跟那小家伙儿再来一次奇妙的互动,可这回那小家伙却悄无声息地藏起来了,好在在跟他说迷藏一般,故意躲着不肯见他。
也或许,是这小家伙第一次跟自己打招呼,第一次认识自己,害羞了也说不定。
就这么和小家伙儿隔着肚皮相处了一段儿时间,太古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怀浮霜走进门,往他这边看了一眼,见他慌乱的把手拿开的动作,微微蹙了蹙。
“师兄,你回来了。”
白良玉面上带着笑,想要起身。
怀浮霜却先他一步道: “床边有几身衣裳,是我刚让人给你赶制的,你有空可以试试看喜欢哪件儿。”
他说完,往门外看了一眼,门外几个小弟子立马端着端盘走了进来。
“过来吃饭,我让他们做了点儿你……做了点儿吃的。”
白良玉闻言,转头看了眼小非,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叫小非起来,怀浮霜就已经先他一步走到小非身边把小非叫醒了。
小非睡的迷迷糊糊的,没等睁开眼睛就下意识坐起了身子,嘴里低声呢喃着: “奶奶,天亮了么,我这就去砍柴。”
白良玉听着他嘴里的话,心里像是莫名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一般,有点难过。
“吃饭了。”
怀浮霜的声音依旧清冷。
小非睁开眼睛,看了眼怀浮霜,然后又转头看看四周的环境,沉默了良久,眼底现出几分落寞的表情来。
他慢慢低下了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白良玉走到他身旁,轻声安慰了两句,小非这才平静下来-
白良玉在太古殿住了几天,刚过上了几天安生日子,周清雨就又找上了门。
怀浮霜这几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不总在屋子里,至少白良玉醒着的时候他总是不在的,但白良玉这几天也格外嗜睡,至于自己睡着的时候怀浮霜在不在,他就不知道了。
正好周清雨这天找过来的时候,怀浮霜恰好又不在。
他站在门外喊了一声师兄,屋子里却没人应答,他下意识往里面看了看,却只看到了白良玉。
他一改那日在怀浮霜面前问白良玉为什么可以住在这儿的面貌,面上装出几分假笑,笑着问白良玉: “师兄呢?你知道他在哪儿么?”
白良玉懒得理会他,只是摇了摇头,一个字都没跟他多说。
周清雨看到他不理自己,心里憋了一口闷气,可面上却完全没表现出来,他笑着看着白良玉,轻声问道: “好无聊啊,你愿意陪我聊会儿么?”
“没空。”白良玉轻声道。
被白良玉这么直白的回绝,周清雨心里那口闷气顿时憋的更难受了,不管是在了尘仙门,还是在浮云端,他何时被人这样挤兑过。
可他虽然心里生气,嘴上却还是没表达出来,他只是笑着看着白良玉,试图回击,也想要刺一刺白良玉。
“哎,那就算了,我本来还想跟你讲一讲我跟师兄小时候的事,本来以为你天天师兄长师兄短的,会对这些事儿感兴趣呢。”
白良玉听着周清雨的话,顿时间来了兴趣。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从未视周清雨为情敌,也从没把他放在眼里,没把他当什么人物,也不想理会他。
但这周清雨屡屡来他眼前蹦跶,他就莫名想要挫一挫他的锐气,反正现在怀浮霜也不在。
他一改常态,走到周清雨身边,一边笑着,一边学着谢小前辈这几天给他讲他自己和小师叔的故事时候的语气道: “说到师兄小时候的话,我认识师兄比你更早,所以你口中的那些后来发生的事儿,我并不感兴趣。”
“不过,”白良玉笑了一声, “你要是想听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讲一讲,我跟师兄小时候的故事。”
周清雨闻言,面不改色,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早已握成了拳头。
白良玉见他不说话,就知道自己想挫挫他锐气的想法已经成功了: “不过你要是想听的话,还是改天吧,我约了谢前辈,要去听一听,他和小师叔的故事。”
“别改天了,就今天吧。”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白良玉闻声,心叹谢前辈怎么了来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来的人不但有谢前辈,还有跟谢前辈一起出现的怀浮霜。
白良玉瞳孔微缩,心底有些慌乱,刚才他说的话,怀浮霜听到了多少。
要是都听见了,听到自己这么说周清雨,他……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一气之下把自己撵出太古殿。
但白良玉很快就回过神来,眼下担心没用,还是要想办法解释一下,逆转局面,不能让怀浮霜觉得自己在欺负周清雨,那样崩人设了可就糟了。
而且为什么谢然每次出场旁边都会有个怀浮霜啊,这两个人是绑了什么必须一起出场的系统么?!
“师……”
白良玉一声师兄还没叫出口,周清雨就抢先一步跑到了怀浮霜身边,低声道: “师兄,你去哪儿了?”
谢然不屑地在后面看了他一眼,请嗤着问他: “他去哪儿都没跟我这前辈做个汇报,怎么着?见到你了还得跟你做个汇报不成?”
周清雨被他怼的一时哑然,眼睛瞬间红了。
要是放在以前,他看到谢然早就掉头走了。
可今天这场景,委实是个告白良玉状的好机会,忍一忍便是了,要是能借此机会,把白良玉从师兄这里撵出去就更好了。
他顿了顿,才抬眸,用那红红的眼睛看着怀浮霜,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我……我没那个意思,我来找师兄,他不告诉我师兄在哪儿,我本来挺喜欢他的,想跟他聊聊天沟通一下,可他不但不理我,还……还特意提师兄小时候的事气我,我……”
白良玉: “?”
不是?我他娘的想告诉你我也得知道怀浮霜在哪儿才能告诉你啊?
再说了,是谁现没事儿找事儿的秀优越感的?怎么这么会恶人先告状呢?
算了算了,怀浮霜来了就不能正面怼他了,可装委屈谁不会啊。
老子装委屈就算得不到怀浮霜的偏袒,也能获得系统经验值,哼,谁还不会演了。
“师兄,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他的,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哪儿,要是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他的。”
“而且,我也不懂,周师弟他说我气他是什么意思。”
白良玉低着头,抿了抿唇。
【系统:经验值加一千。】
白良玉强压住心底的兴奋,面上自卑的不行: “可能是我说的话让周师弟误会了,我只是……听他先说,说他想跟我聊聊师兄小时候的事,所以才……才顺着他的话题陪他聊的。”
【系统:经验值加一千。】
白良玉心底乐开了花,心叹扶我起来,我还能装。
白良玉: “我……”
周清雨: “师兄,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的。”
一道稚嫩的童声揭穿了周清雨的谎言,小非走到白良玉身后,看着周清雨道: “刚刚小白哥哥都说了没空,是你先说的要跟小白哥哥聊天的,我都听到了。”
白良玉看着小白,把他往身后拉了拉。
心叹小非啊,我果然没有白疼你,但你往后退一退,不要耽误哥哥赚经验值啊,乖。
而且他也不想让小非这么小的孩子去看周清雨那让人厌恶的嘴脸。
白良玉: “师兄,你听我解释,我……”
“别解释了。”
怀浮霜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来。
白良玉心叹完蛋,不会演砸了吧,怀浮霜这是打算护着周清雨么?
“你以后若是想知道我去哪儿了,我每天给你汇报行踪。”
白良玉心叹,完了,想到了怀浮霜可能会护着周清雨,可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护着啊。
想到这儿,白良玉不禁有些后悔,刚刚是不是就不应该管周清雨,如今锐气倒是挫了,可不值当啊。
“小白,”谢然喊了他一声, “你师兄问你话呢。”
“哦,”白良玉下意识点了点头,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哪里不对, “什么?”
问他话……
他抬眸看了怀浮霜一眼,这才发现,怀浮霜这会儿竟然真的是在看着他的。
所以怀浮霜刚刚那句话,是对他说的?!
怀浮霜竟然会当着周清雨的面儿护着自己!
白良玉一时间有些蒙,但他表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不……不用,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
“别说了,我相信你。”
白良玉将心里的不敢置信压下去,看着怀浮霜笑了笑,像是欣慰。
可心里却无语道,不是,你相信我固然好,但你先别急着相信我,你再听我狡辩……不是,再听我演一会儿……不是,再听我说几句让我赚点儿经验值啊。
周清雨闻言,红着眼睛看着怀浮霜,一脸惊诧问: “师兄你信他不信我?”
谢然憋了半天,这会儿也憋不住了: “你刚刚说什么,你说小白不理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天皇老子还是玉皇大帝啊,我家小白凭什么就非得理你啊,你年纪轻轻的,不去琢磨别的事儿,自己倒是挺会找存在感,挺会蹦跶是吧?”
“你以为你们说的还我们没听见?小白明明好心好意跟你说,有空给你讲他和小怀的故事,这就叫气你?那我按照你的理解方式来思考,你刚开始要给小白讲你和小怀的事儿,目的就是为了气我们小白吧?”
周清雨: “我,我没有……”
谢然: “你没有你就解释啊,你急什么?”
怀浮霜这才看了周清雨一眼,冷声道: “周清雨,当年师尊一直内疚自己没看好你,害你中毒,后来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说他愧对你,让我作为师兄,一定要好好照顾你。”
“你为了自保四下说我与你关系好,我也不曾怪你,但你不该在别人面前把我们师兄弟的关系往另一种关系上靠,不该让别人误会我与你之间的关系。”
“我时常想着,你也是师尊的亲传弟子,你与我同门同宗,所以小时候对你比对别的不同宗的小弟子要稍好些,想着将你培养成像师尊一样的人,想着你能继承师尊的位置。”
“你在浮云端时,我忙着看书找东西,忽略了你,的确是我作为师兄的失职,所以我在浮云端见到你时,心里还有些愧疚。”
“但今日我才明白,今日的你,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弟子了。”
周清雨顿时蒙了: “师兄,你,你……”
“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
怀浮霜冷冷扔下了一句话,转头便进了屋。
谢然也拉着小白进了房间,临了还不忘瞥了周清雨一眼,把房门关上。
然后转头笑嘻嘻看着小白: “小白,你倒是给我讲讲,你跟你师兄小时候的故事。”
白良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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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了,错别字有可能明天改,见谅。
第43章
自责
谢然: “你倒是给我讲讲,你和你师兄小时候的故事。”
白良玉: “……”
他当时那么随口一说不过是为了糊弄周清雨,谢前辈怎么还当真了啊。
他下意识转头看了怀浮霜一眼,本以为怀浮霜对这种事情不会感兴趣,估计不会理他。
可让他出乎意料的是,怀浮霜这会儿也正直勾勾看着他,一副我也想听听你和我小时候的故事的模样。
白良玉转回头,心叹他上哪儿编个故事给他们听啊,总不能把梦里的故事讲给他们听吧,他们又不是周清雨,一听就会知道是假的。
他看了谢然一眼,灵机一动: “谢前辈,我还是更想听一听您和小师叔的故事,您上次讲到您刚遇到小师叔那会儿,后面呢,后面发生什么了?”
谢然却不上当,笑着看着他道: “我和你小师叔的故事,没个几天几夜肯定是讲不完的,我现在更想听听你和你师兄小时候的故事。”
他说完,还故意往怀浮霜的方向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怀浮霜问: “是吧,小怀。”
一直没出声的人轻声应了一声“嗯”。
白良玉: “……”
他郁闷了片刻,突然想起来,怀浮霜曾说过,原主因为受了惊吓,所以是没有小时候的记忆的,所以即便自己说错了也没关系,只要说自己不记得就好了。
“其实,小时候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但我总是会零星梦到一些片段,一些我想象中的小时候的片段。”
谢然听到这儿,好奇心依然未减,仍是饶有兴致的追问道: “想象中的也行,你且与我说说,都梦到谁了?梦里的人都是什么样子的?”
白良玉见他如此这般刨根问底,也不好再推脱,如实道: “梦到了仙门大会之前发生的事,梦到了师兄,前辈你,小师叔还有云溟仙尊。”
怀浮霜听到那一声师兄,看着白良玉的眼底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期待。
谢然走到桌子旁边坐下,对着白良玉招了招手道: “过来坐着说。”
他说完,又转头看了看太古殿角落里被忽略的那一小只,招了招手道: “小非,你也来。”
小非见白良玉过去坐了,这才走到白良玉身边坐下,谢然最后才转头笑着对怀浮霜道: “小白旁边儿是没你位置了,你坐小白对面?”
怀浮霜闻声没说话,抬脚慢慢走到白良玉对面坐了下来。
虽然离他远,但这个角度看他正好。
他转过头,朝着门外轻声唤了一声“沧澜”,而后看着快步走进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的沧澜道: “去沏壶茶来。”
谢然侧头看着白良玉,撺掇道: “梦到我们四个了?”
“嗯。”
白良玉点了点头,脑海中不自觉想起了梦中的场景,连带着说话的口气都跟着慢了几分: “梦到你们在谈论仙门大会的事,我在旁边睡觉。”
“那天天很冷,我睡了很久。”
“我梦到我因为什么事情吓哭了,小师叔在一旁温柔的哄我,还是师兄,他也一直在哄着我,任由我胡闹也不生气。”
怀浮霜听着白良玉的话,思绪一瞬间就跟着他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是小不点儿很小的时候,那会儿他个头要比现在的小非还要矮两个头。
他在朦胧睡梦中醒来,听到了仙门大会的事,就非要去,后来他问他非要去的原因,小不点儿说怕自己喜欢上别的漂亮小孩儿不要他了。
那时候才明白,他捧在手心里的小不点儿,原来心里是没有安全感的。
不但是没有安全感,还对自己有着强烈的依赖感和占有欲。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沧澜端着茶水走到桌旁,把茶水放下,伸手去倒茶。
“我来吧。”
怀浮霜伸手从沧澜手中拿过了茶壶,沧澜看着怀浮霜,眼神直愣愣的,整个人都有些愣怔。
在他心里,云止仙尊就是整个修真界神话一般的存在。
他是当今修真界修为最高的人,是世人口中天赋异禀的人,是年仅十二岁时便能在太古山上将那古往今来从未有人能拔下的上古神剑太古剑拔下来,并能成功让上古剑认他为主的人……
没有人知道他的修为有多高,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到达了何种境界。
只是传闻他清冷的像天边虚无缥缈的云,不染一丝尘埃,不沾一丝尘事。
可古今,这般谪仙一般的人物,竟从他手中拿走了茶壶,干着小弟子们应该干是俗事,亲自倒了一杯茶,而后又将那刚倒好的一杯茶,起身递给了对面的人。
一边给他,还一边轻声提醒他: “小心烫。”
沧澜看着怀浮霜那反常的模样,似乎被那“烫”字“烫”到了一般,瞬间回过神来,转身退了出去。
白良玉看着那杯热乎乎的茶,笑着感激道: “谢谢师兄。”
以前不知白良玉是小不点儿时,怀浮霜每每听着那一句“谢谢”心里都是毫无波澜的。
可如今,他知道面前的人就是他的小不点儿时,却觉得以前那一句他从来不在意的话,如今听起来却是那么刺耳,听着让人心里难受。
想到这儿,怀浮霜不禁忍不住抬眸问了白良玉一句: “在你梦里,我可曾照顾过你?”
虽然白良玉不知道这一切是真,只以为这一切是梦,可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天他给小不点儿穿了衣裳,给他抱在了怀里,还用体温给他暖了手。
白良玉眼神里闪过一抹惊讶,他没想到怀浮霜会这么问,却还是十分诚实的回答了一句: “有,梦里,师兄待我极好。”
怀浮霜闻言默默停顿了片刻,许久之后,才又开口道: “那你梦里,可曾与我道谢?”
白良玉听着他的话,回想起梦中的场景,梦里的小怀浮霜待他那么好,不管他怎么闹,都由着他,哄着他,就连一句重语气的话都不曾与他说过,可他却从没对那个小怀浮霜说过谢谢。
似乎在梦中,在他的潜意识里,是对小怀浮霜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的,就好像他已经完全习惯了小怀浮霜对他的好,也相信小怀浮霜会一直对他好,所以他从不与他客气。
“不曾。”
“那以后……”怀浮霜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 “以后也不必与我这般客气。”
他说完,站起身道: “前辈你们先聊,我还有事。”
白良玉看着怀浮霜,眼底的疑惑丝毫没掩藏,他总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怀浮霜了。
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更不明白,他刚才听完自己的话,为什么神色会变得那么落寞,为什么他眼底似乎带着几分难过。
难道是他看错了?是自己过度解读怀浮霜的情绪了么?
待他回过神,却发现谢然也已经站起了身子: “出来太久了,我该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典籍了,你一会儿要是闷了,可以去找我,我继续给你讲你想听的故事。”
白良玉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出了太古殿,谢然快走几步追上了怀浮霜,轻声叹了一口气道: “怎么了,见到小白疏远你,不高兴了?”
“没,”怀浮霜轻声自省道, “他刚来回来的时候,我误把他当成了那个假的白良玉,在辞清阁……因为他毁灵须草的事打了他一掌。”
谢然: “……”
“你知道么,以前我买给你小师叔看的话本子上有一句很经典的话,叫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虽然这句话现在用在你们俩身上可能不太合适,可理还是这么个理。”
“站在你的角度上,你不知道他是真的小白,只当自己面前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打他一掌自然是应该的。”
“可对小白来说,他确实无辜受难……”
谢然说完,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哎,这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到底是该心疼你被埋在鼓里,还是该心疼小白白白挨了一掌。”
“你说他将来要是恢复记忆了,想起这事儿来,是会念着旧情,当作没发生,还是会怨你。”
怀浮霜微微低了低头,垂眸看着地面,沉默良久。
“算了,你也别多想了,说不定小白大度呢,他小时候那么喜欢你,应该不会跟你计较。”
谢然这一句本是在劝他,可他说完,怀浮霜却长长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满是自责: “后来在苍冥山,我依旧没认出他来。”
“我把他的好,他的善良,误认为是那假的白良玉在演戏,所以对他不闻不问,态度也不好……”
“所以他该疏远我,是我不好,我待他不好,小时候承诺过他的话,没有做到。”
谢然听他说完,微微皱起了眉头,其实细说起来,这也不能怪怀浮霜,那假白良玉在他身边待了那么多年,他又怎么会想到,真的小白竟然还会有被换回来的一天。
而且真的小白似乎也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跟他说,也不跟他解释自己不是原来的假的白良玉。
怀浮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出来,已经很厉害了。
毕竟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换做一般人恐怕连想都不敢想,更别提亲身经历了。
想到这儿,谢然突然灵光一闪,转头问怀浮霜: “我有个好办法,或许能减轻你和小白在这件事情上的隔阂。”
他说完,伸手拉着怀浮霜,火急火燎往太古殿折返: “你记着,一会儿好好配合我演戏。”
其实在谢然心里,他自然是不想演戏去骗小白的。
可这件事,他们两个人各有各的苦衷。
谢然作为一个看着他们长大的前辈,他知道他们小时候有多要好,他不忍心看将来恢复记忆的小白因为这事儿跟怀浮霜有隔阂,那样不管是对怀浮霜来说,还是对小白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转眼的功夫,他便将人拉回了太古殿。
白良玉见二人去而复返,眼底还有几分不解。
谢然却压根儿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只是走上前问道: “你师兄方才跟我说,他之前在辞清阁打过你一掌,可有此事?”
白良玉没想到怀浮霜竟然会跟谢然说这个,下意识看了怀浮霜一眼。
可怀浮霜却没看他,只是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事儿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白良玉都快忘了,而且他从来没想过要计较这件事。
虽然刚穿过来时被打的那一下是挺疼的,可疼了一阵儿之后吃了药就好了。
而且他当时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躲过这一掌,他故意接这一掌没做任何解释,也不过是为了走剧情,为了能在这修真界生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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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祝宝贝们中秋节快乐,国庆节快乐呀。
我明天再研究研究抽奖orz…
小天使们晚安,假期快乐。
第44章
受伤
太古殿内短暂的沉默一会儿,谢然见白良玉不说话,以为他心中的确有怨,便扬言道: “今日我在这儿,自会给你做主,今日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跟我说,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白良玉见谢然误会,急忙解释道: “前辈,这事儿我没放在心上,早都忘了。”
谢然有些不信,他轻声反问道: “真的?”
白良玉点了点头。
那天的事自己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自然没有走心。
而且对于怀浮霜来说,那时他眼里看到的,不过是个恶贯满盈的人,他想出手给坏人一些教训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毕竟怀浮霜不是穿书来的,没有上帝视角,那样做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事儿如果非要说出个所以然,非要分出个对错来的话,那从头至尾,错的只有原主白良玉。
谢然看他又沉默了许久,以为他是不敢当着怀浮霜的面儿说什么,于是便自作主张道: “即便你没放在心上,我也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竟然敢动手打你。”
他说完,就撸起了袖子,转过身往怀浮霜那边看了一眼,给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配合自己演戏。
“前辈!”
白良玉在后面喊了他一声,试图阻止谢然的动作,可谢然的动作实在太快了,他话音刚落的时候,谢然就已经一掌打了出去,连收回来的余地都没有。
那一掌的力度看上去不轻,似乎丝毫不亚于当初怀浮霜打自己那一掌。
须臾过后,谢然一掌打在了怀浮霜身上,屋子里顿时传来了一声皮肉剧烈碰撞的沉闷的声响,光是听着那声音,就能想到那种被打之后的剧烈的钝痛感。
下一瞬,怀浮霜被那一掌打的身形不稳,飞快的往后退了两步,一只手捂着胸口刚被打的位置,轻声咳了两声,咳得脸色发白,之后又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谢然顿时愣在了原地,就连手都悬在半空忘了收回来。
他看着怀浮霜那惨败的面色,心叹不是说好了演戏的么?你倒是躲啊,不是让你来演碰瓷的啊!
再说了,非要生生挨这一掌是傻么?
白良玉忙走到怀浮霜旁边,问道: “师兄你没事吧?你怎么不躲啊。”
“没事。”怀浮霜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来,轻轻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直到把血渍擦拭干净,才轻声道, “不让谢前辈打一下,我怕谢前辈不解气。”
谢然心叹,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听话。
白良玉听完,转身往门口走: “我去找沧澜带我去找药。”
白良玉说完,小非也跟着他跑了。
“不用,”怀浮霜强忍着咳在后面喊了他一句,可白良玉走得快,这会儿早已经出了太古殿的门,不见人影儿了。
怀浮霜见他走了,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而后才转过头看向谢然。
“前辈。”
谢然微微皱了皱眉头: “接我一掌好玩儿?让你演戏你还直愣愣站着接我一掌?”
他说完,气不打一处来,轻“哼”一声: “还怕我不解气?你那是怕我不解气么,你那是怕他不解气吧。”
谢然说完,冷冷看着怀浮霜,见他半晌不说话,忍不住越想越气,低声道: “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但小白表面儿都说了,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你只要配合我演个戏,稍微那么一躲的空隙,他肯定会来拦着我的,你倒好……”
怀浮霜看谢然这回气得不轻,轻咳了两声,解释道: “我只是……不想骗他。”
谢然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戳穿了他的心思: “你何止是不想骗他啊,你心里想的无非是,觉得自己打了他一掌,心里内疚又难受,所以才想要生生接下我这一掌,好让自己也疼一回,想以此稍作补偿,我说的可对。”
怀浮霜被谢然说的哑口无言,谢然看着他那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非但如此,你不但故意接了我一掌,还故意拖着到现在都没有施法疗伤,是想多疼一会儿是么?”
“怀浮霜,你好好想一想。”
谢然说他说累了,又语重心长开始劝他: “小时候的小白心里最喜欢谁,最在意谁,最离不开谁?你心里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么?”
怀浮霜这次没有沉默,他抬眸,压制住那股想要咳嗽的冲动,低声叹道: “他那会儿那么小,喜欢和不喜欢,也都只不过一瞬间的事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知道……少时的那一丁点儿喜欢和依赖,足不足以让他真的原谅我。”
这次沉默的换成谢然了。
虽然他心里觉得,以小不点儿对怀浮霜的喜欢,以后他若是恢复记忆了,想起今天的事来,只会心疼怀浮霜。
可他毕竟不是小不点儿,更不知道,小不点儿这些年来,性格有没有变。
不过他刚才出手打怀浮霜的时候,小白看着倒是挺着急的,而且在怀浮霜受伤之后,他还第一时间出去找人拿药了,所以说起来,现在的小白,应该对怀浮霜还是有几分在意的。
谢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往常轻松随意的语调儿: “不治也罢,这样正好,你便借着受伤的机会,适当卖一卖惨,说不定他一心软,就真能原谅你呢。”
怀浮霜没说话,谢然以为他是默认了。
就在二人等白良玉回来时,沧听却匆匆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高声喊道: “不好了,仙尊,您快去……快去炼丹阁救救……救救仙君吧。”
怀浮霜闻言,神色慌乱的瞬间冲出了太古殿。
谢然看着沧听仔细问道: “怎么回事?”
沧听这才说道: “我和我哥带着仙君去炼丹阁跟孙长老求药,恰好碰到了请训殿的姬长老,姬长老看到仙君,便开始污蔑仙君,说他鬼鬼祟祟出现在炼丹阁门口,肯定没安好心……”
“说完就指挥手下的小弟子去抓仙君,我哥见状,立马出来跟那些人对抗,可他没打过他们,反倒被他们欺负了。”
“然后仙君就让我快跑,让我回来报信儿。”
谢然闻言,拂袖而怒道: “岂有此理。”-
炼丹阁。
沧澜被一群小弟子死死按在地上,右边脸跟地面紧紧贴在一起,他却还是挣扎着想要起身保护白良玉。
可那群人按的实在太死了,他只能竭尽全力往白良玉那边儿看了一眼道: “仙君快跑。”
“跑,”姬长老闻声讥笑道: “往哪儿跑啊?”
他说完,抬头看着白良玉,言语里满是讽刺: “白良玉,上次有朱雀现世救你一命,我倒想看看,这回谁还会救你。”
白良玉没理他,也不知道原主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姬长老,竟让他记仇记了这么久,每次见他都想致他于死地。
他看了一眼被人死死按在地上的沧澜,看着他被人欺负的不能反抗却还在为自己担心的模样,又转头看了姬长老一眼。
“你先把他放了,此事与他无关,他只是随我来的。”
旁边的孙长老一听,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人人都说白良玉恶事做尽,自私自利,从不顾他人死活,可他今日在这儿,竟然能为一个小弟子求情,委实也算难得。
他看着姬长老,笑了笑,出言相劝道: “姬长老,他只是来我这儿拿药,并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你就这么把他处置了,不合适吧。”
姬长老听完,仰着头哈哈大笑,而后又反问孙长老: “孙长老,我看你是炼丹把脑袋炼傻了,你是不是忘了,他前不久还从你这儿偷走了你辛辛苦苦用灵须草炼制的丹药。”
“你现在反倒是在这儿护着他,是什么道理?”
白良玉没想到那孙长老竟然会为他说话,转头往孙长老那边看了一眼,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孙长老,我确实是让沧澜带我来给求药的,并没有做任何不规矩的事。”
“嗯,我知道。”孙长老应了一声,又对姬长老道, “你说的没错,之前,他从我这儿盗取丹药把丹药毁了是他的问题,但他也已经将功补过,跟柏七他们一起把灵须草寻回来了。”
孙长老捋了捋胡须,轻声道: “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又何必纠着他之前的过错,非要置之死地呢?”
“哼,我今天若是非要把他拿下呢?孙长老你难道要为了一个恶贯满盈的人与我做对么?”
孙长老顿了片刻,心里确实不想跟他闹得太难收场,于是轻声道: “我听说他这几日都住在太古殿,怎么说,他也是云止仙尊的小师弟,姬长老若实在想处置他,还是先问下云止仙尊再说吧。”
孙长老本以为提起怀浮霜能让他收敛些,谁知他听到云止的称号却大笑起来: “什么云止仙尊,什么修真界第一,不过是个晚辈而已,我就不信,他还敢对我这长辈不敬?”
白良玉懒得听他废话,他转眼又看了眼沧澜,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道: “快把他放了。”
“怎么,急了?”姬长老看着白良玉,绕着他走了一圈儿,眼神阴测测打量着他道, “我不但要抓他,还要抓你呢!”
“你屡屡犯我门规,破我了尘仙门规矩,早该把你带到请训殿长长记性,来人!”
白良玉下意识施法往掀起一张椅子往姬长老那边砸去,姬长老随手一挡,就把那椅子打了个粉碎。
姬长老心叹,他修为什么时候恢复了?
那些小弟子闻言,纷纷朝着白良玉那边逼了过去,白良玉又开始施法,随手掀起些对象儿朝着那些往这边扑过来的小弟子身上砸去,那些小弟子闪躲不及,被那重物砸的纷纷倒地。
只有几个厉害的挡开了重要,继续朝着他这边走过来了。
沧澜红着眼睛,就连脸也憋得通红,他看着姬长老,高声喊: “姓姬的,我们仙君可是云止仙尊护的人,你伤了我们仙君,云止仙尊不会放过你的。”
孙长老闻声,皱了皱眉头。
以往的事是白良玉的错,可今日之事,白良玉压根儿就没错,他不应该被姬长老这样欺负,这样简直是欺人太甚。
白良玉看着眼前扑过来的人,下意识想躲,可却有一人飞身至他身后,拦住了他的去路。
白良玉瞬间往外瞥了一眼,见外面还是没有人影儿,心底竟莫名生出几分失落来。
以沧听的速度,消息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已经传过去了才对,可为什么没一个人来帮他。
他以为怀浮霜会来的。
即便退一万步,即便怀浮霜不来,他也以为谢然谢前辈会来的。
可外面……空空如也,一点儿人影儿都看不到。
那几个小弟子见他走神儿,立马就要上前拿他,谁知刚要动手,就被一道术法挡住了。
下一瞬,孙长老移动身至白良玉面前,挡在他身前,坚定道: “姬长老,我不管你往日跟他有何怨仇,但今日是在我炼丹阁,你就要守我炼丹阁的规矩,还请你带着你的小弟子们,把人放了,退出炼丹阁。”
姬长老闻言,冷声问道: “怎么?孙干,你这是要护着他跟我做对?”
“姬丰余,我再说最后一遍,带着你的人,离开炼丹阁。”
他话音刚落,姬长老就朝他这边攻了过来,孙长老上前接招儿的功夫,给了后面那些小弟子空档,刚才被打倒的那些小弟子这会儿也都爬了起来,一个个朝着白良玉就扑了上去。
白良玉施法操纵着东西,刚把东西抬起来,还没等他进攻,那些东西边被一道力道拼命往下压,他用尽全力想要将那些东西抬起来,可那道力道却比他的力道更大,修为也比他更高,愣是将他施法举起来的那些东西按回了原地。
其他小弟子见他落败,一窝蜂朝着他涌了上去。
白良玉心里咯噔一声,心叹完了,大风大浪过去了,在怀浮霜那里演戏都没演砸,却在这小阴沟里翻船了。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等着接受被人绑走的命运。
可下一瞬,他却听到了“轰”的一声,他睁开眼,只见身着一袭白衣的怀浮霜从天而降,落在他身边,揽着他的腰将他带着飞身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落地的瞬间,白良玉看到一道凌厉的掌风轰然落下,将除了他和沧听以外的所有人都震的往后退了数十步,包括那两位长老也未能幸免。
怀浮霜目光焦急地看着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轻声开口询问道: “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
白良玉一瞬间有些看失了神,反应过来后他才急忙摇了摇头,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神惊慌地转头惊呼了一声“沧澜”。
那群小弟子见云止仙尊来了,还对那白良玉这般态度,一个个立马懂事地松开了手。
沧澜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白良玉笑了笑,像是在安慰他: “我没事,仙君,不过是小伤,别担心。”
白良玉这才松了一口气。
怀浮霜走到白良玉身前,将他整个人护在身后,看着姬长老,冷声质问道: “姬长老,你屡屡针对他,是何道理?”
姬长老: “是何道理?你怎么不说他屡屡违反门规呢?”
怀浮霜心里知道白良玉不是从前的那个坏人,可其他人并不知道,而且怀浮霜能看得出来,白良玉并不想把他不是原来的白良玉这件事公之于众。
所以姬长老说的这些东西,他只能认。
他转头看了沧澜一眼: “沧澜,你将方才之事,一五一十,说给我听。”
沧澜闻言,仔仔细细跟怀浮霜讲了一遍。
怀浮霜闻言,冷眼看着姬长老: “你当重污蔑掌门师尊门下的弟子,滥用职权,假公济私,属实配不上掌刑长老之位。”
“昔日师尊临走时,让我必要时,可越过所有人代他行使掌门之职,今日我便代他,废除你掌刑长老之位,将你逐出山门。”
“另外,你在位期间,多次以公谋私,过度用刑至人伤残,德不配位,今日便废你修为,省的你下山后为非作歹,坏我了尘仙门名声。”
“怀浮霜,你……你敢!”姬长老气急败坏地指着怀浮霜,整个手指都在颤抖, “你包庇你师弟就行,我……”
怀浮霜冷冷看了他一眼,轻声道: “他屡犯门规,是我身为师兄,管教不严,是我之过,我愿按门规第二十一条,代他受罚。”
怀浮霜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怀浮霜。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不久之前还跟白良玉不合的云止仙尊今日竟这般护着白良玉。
更不明白,像白良玉这样的坏人,云止仙尊为什么要代他受过。
更重要的是,了尘仙门第二十一条规定极为严苛,要求凡是代人受过者,需承担犯错者本人十倍以上的刑罚。
当初创派之初,把代人受过这条定的这么重,就是不想让人作出代人受过的行为,所以后来几百年间,从未有人代人受罚过。
而今,却没想到,这规矩竟会用在修真界第一人云止仙尊身上。
正当众人惊讶时,姬长老哈哈大笑道: “怀浮霜啊怀浮霜,你可知道,即便是你,以白良玉犯的那些错,把那些刑罚翻十倍,也有你受的。”
“今日我即便受尽苦难,也有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哈哈哈哈哈。”
怀浮霜却只是冷眼轻轻扫了他一眼,道: “来人,将他带到请训殿,废去修为,逐出山门。”
“不,不要……”姬长老听到这儿,一反常态开始服软道, “废我修为可以,但你不能侮辱我,不能在请训殿废我修为,那是我一生的心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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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错在我
怀浮霜冷声道: “带走。”
姬长老听着他那冷冰冰的两个字,知道这事儿在再无回寰的余地,可那是他待了大半辈子的地方,那里从上到下,都是他一手带到大的小弟子。
让他在自己的地盘上被自己手底下的小弟子看着受罚,比让他直接死了还难受。
他瞪大了眼睛,双目赤红,拼死想要反抗,用尽了全力直接对着怀浮霜动起手来。
怀浮霜见状,依旧挡在白良玉身前,面色从容又淡然,片刻间便将那攻过来的姬长老一掌打了出去。
他那一掌只用了三成的功力,姬长老被他打的整个身子横着撞在后面炼丹阁的炼丹炉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是寺庙里的撞柱撞到了铜钟上一般,发出了清脆又带着几分闷的声响。
紧接着, “噗通”一声,刚撞到炼丹炉上的人又掉落在地上,嘴里的血吐了一地,身上沾满了灰尘和方才被打碎的木头的碎屑,看上去十分狼狈。
外面的小弟子见状,立马走进来,按怀浮霜的吩咐把人带到了请训殿。
“先别动他,一会儿我亲自废他修为,另外,”怀浮霜顿了顿道, “召集了尘仙门所有的人,包括厨房的厨子,木匠等,让他们全部去请训殿前。”
“是,仙尊。”
小弟子们上前,连拉带拽把人拉出了炼丹阁,刚要走出炼丹阁门时,姬长老突然转头看了怀浮霜一眼,面露出凶光的诅咒道: “怀浮霜,我诅咒你代他受过后,痛不欲生,哈哈哈哈……”
白良玉在后面听着他的阴森可怖的声音,微微蹙眉。
孙长老见姬长老被带走了,转头看着怀浮霜劝道: “浮霜啊,代人受过这种事,你说说也就算了,这里都是自己人,也没有旁人,不必跟姬长老斗气,伤了身子,不值当。”
白良玉闻言,忙出声跟着附和: “对啊,师兄,你不用理他。”
即便是孙长老没先开口,他原本也是打算要好好劝劝怀浮霜的,毕竟听姬长老的意思,代人受过这一条似乎似乎罚得很重,十倍惩罚,不管是是什么惩罚,都够人受的。
他没有必要为了自己,不是,是没有必要为了原主去做这些,没有必要代原主受过。
可怀浮霜却压根儿没听进去他们的话,只是轻声道: “我意已决。”
孙长老见他执意这般,也不好再劝,只是在旁边摇了摇头,为他的决定感叹了一声。
白良玉抿了抿唇,小声儿试图再劝劝怀浮霜,可还没等他说话,那面就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一行人快步走出炼丹阁的门,才看到刚才受了伤的姬长老这会儿整个人都像瘫了一般瘫软地躺在地上,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前辈。”
白良玉看到谢然也来帮他了,心里顿时生出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欢喜。
谢然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半死不活的人,轻轻拍了拍手,看着白良玉问: “小白,他有没有伤到你啊?伤到你哪儿了你就告诉我,我让百倍奉还。”
他说完,看到白良玉摇了摇头,这才放下心来,转头看着怀浮霜,面上带着笑道: “我刚在外面听说你要亲自废他修为,我呢,恰好路过,闲来无事,就顺手帮你处理了下。”
“不用谢我。”
白良玉听着谢然那随意中带着几分调皮的语气,微微扬了扬嘴角,谢前辈也太好玩儿。
“嗯。”
怀浮霜轻声应了一声。
旁边押送姬长老的小弟子见情况有变,转头请示怀浮霜问道: “仙尊,那这样的话,还要去请所有的人过来观刑么?”
“去。”
怀浮霜简单回了一个字,便抬脚往请训殿走去。
其余众人默默跟在了他身后。
谢然三两步走到白良玉旁边,轻声问他: “真没受伤?”
“没有,”白良玉摇了摇头,想起刚才孙长老帮他的事,转头看了一眼走在他身侧的孙长老,谦逊又感激的对孙长老道: “刚才多谢您帮忙。”
孙长老摇了摇头,诚然道: “不必谢我,是他做得太过分了。”
说到这儿,孙长老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白良玉问道: “你刚不是说找我拿药么,要拿什么药?”
白良玉一拍大腿,心叹对啊,这事儿怎么能忘了,他去炼丹阁不就是为了给怀浮霜拿药的么。
可现在,已经走出去很远了,还是等请训殿那边完事儿了再回去拿吧: “就是受伤时吃的丹药,刚才被姬长老冤枉了,一心只想着解释,忘了跟您说了。”
孙长老点了点头,心底对白良玉有几分改观。
刚才在炼丹阁时,他明知道姬长老是在冤枉他,可为了不连累手下的人,还是愿意冒险把矛头引到自己身上。
如今事毕,他竟还会主动跟自己道谢。
看来这一趟他跟怀浮霜和柏七出去寻药的途中,白良玉确实改了不少。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正好我前几日刚炼了几瓶上好的疗伤用的丹药,你要是需要的话,一会儿结束了便跟着我去炼丹阁拿吧。”
白良玉没想到孙长老竟然这么好说话,一时间有些难掩激动,笑着对他道谢道: “谢谢长老。”
“嗯。”
孙长老应了一声,等白良玉回过头去时,他又把视线放在了白良玉旁边的谢然身上。
他认得谢然,他是卿之喜欢的人。
可自从卿之去了之后,谢然便从了尘仙门搬出去了,为什么他这会儿突然回来呢?
难道是……跟卿之有关。
“谢公子。”
孙长老在后面喊了一声,片刻后,谢然便回过头来,仔细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 “你是?”
见谢然完全不记得他,孙长老也不恼,只是轻声跟他介绍道: “我是炼丹阁的孙长老,是卿之的师兄。”
谢然听到那一声卿之,下意识皱了皱眉。
直到他听到孙长老的下一句话,原本紧皱着的眉头才慢慢松开,孙长老说: “我知道你与我师弟感情甚笃,所以猜你这次回来,可能是与我师弟有关。”
“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能复活师弟的办法,不过,虽然办法没找到,但也寻到了许多灵丹妙药,你日后若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谢然听到这儿,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笑意,十分诚挚的跟他道谢道: “多谢。”
说话的功夫,便到了请训殿,几人在殿中稍作等候,等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外面的小弟子才进来报说人齐了。
“把他押出去。”
怀浮霜看着姬长老冷声命令道。
小弟子前脚刚把人押出去,怀浮霜便也起身往殿外走。
下面站着上千个小弟子,还有了尘仙门的其他众人,他们看到姬长老毫无声息的被人拖出来,纷纷开始在下面议论。
“那个人看上去好像是姬长老啊,是姬长老么?”
“好像是,可姬长老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呢?是不是我们看错了。”
“不可能是姬长老,这里可是请训殿,难道姬长老还能在请训殿把自己伤成这样?”
下面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久久不绝。
姬长老听着下面那一声声议论,只觉得心如死灰,他这一生,何时这般狼狈过。
“肃静。”
在前面站着的一个大弟子回头喊了一声,原本闹哄哄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怀浮霜冷声宣布道: “今日本尊命人让你们来,是有两件事要当众宣布。”
下面的小弟子听云止仙尊发话了,一个个不但不说话了,站得还比之前更直了。
“第一,我宣布,姬长老在了尘仙门任职期间,经常滥用私刑,至人伤残,品行不端,故今日,免去他掌刑长老之位,废其修为,逐出仙门。”
小弟子们闻言,一个个眼底都满是震惊,确没人敢说话,只是用眼神交流。
怀浮霜说完,停顿了片刻,见他们不说话,又开始宣布第二件事。
“今日我让大家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说。”
白良玉在后面看着他,突然间明白过来他要说什么,忙从后面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唤了他一声: “师兄。”
怀浮霜回头看了他一眼,全然不顾下面那些满脸期待地看着他的小弟子,只轻声问他: “怎么了?”
白良玉抿了抿唇: “师兄能不能不要……”
“没事。”
怀浮霜猜到了他要说什么,轻声应了一声。
其实即便姬长老今日不当着他的面激他,他也是打算找机会处理这件事的。
毕竟那假的白良玉作恶多端,臭名远播,他不想让他的小不点儿替那假的白良玉去背负这些白眼和骂名,小不点儿不该承受这些。
他慢慢转回头去,看着下面那些小弟子,冷声道: “昔日我没管教好……”
“师兄。”
白良玉突然在后面大声喊了他一声,怀浮霜的话被他打断,转头又看了他一眼。
白良玉看他转头的一瞬间,心底微微有些矛盾。
不知道为什么,他刚才有一瞬间,为了阻止怀浮霜竟想把自己不是白良玉的事和盘托出。
可只是剎那的功夫,他又将那想法生生压了回去,无论他再怎么想阻止怀浮霜,也绝不能把这事儿说出去。
或许刚才那一瞬间的冲动,只是因为自己做戏装作喜欢他装的太久了所以才脱口而出的吧。
怀浮霜见他不说话,慢慢转回了头。
不过这片刻的功夫,他也想明白了一件事,他今日若只是代白良玉受过,那旁人日后还是会将以前的罪名安在小不点儿身上,要想彻底让小不点儿摆脱这些事,就要让旁人知道前后的小不点儿不是一个人。
可小不点儿又不想把这事儿抖落出来,所以他只能婉转地换了个说法儿。
“昔日因我失察,不知让何方妖邪控制了我师弟白良玉的身体,控制他做出了很多不该做的坏事……”
白良玉: “?”
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在心里感叹道,怀浮霜他……他在说什么?他为什么要撒谎?
“虽然当时我师弟白良玉并没有自己的意识,虽然伤人不是他的本意,但他的确被利用了,让一些弟子受到了伤害。”
“所以他理应受罚,补偿大家。”
白良玉闻言,下意识从后面看了怀浮霜一眼,下意识咬了咬嘴唇。
“但我细想下来,这一切,其实并不怪他,他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所以错在我,在我作为师兄,没有尽职尽责,没有照顾好他,没有早点发现妖邪的存在。”
下面的小弟子听到这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始在下面议论起来,可怀浮霜并没有打算给他们议论的机会,这种事情,只适合快刀斩乱麻。
“所以今日,我愿替他受过。”
此言一出,场下众人皆惊,没想到堂堂云止仙尊,那向来清冷的有些不近人情的云止仙尊,竟也会说出要代人受过这样的话来。
“按照了尘仙门的规矩,我会按照门规第二十一条,代他受过,我愿意接受比原惩罚重十倍的处罚。”
“十倍处罚?”小面有小弟子惊呼出声, “这也太重了吧。”
“是啊,我要是白良玉,我宁愿自己受罚,也断然不会连累云止仙尊替他十倍受苦。”
“这请训殿的刑罚也确实太重了吧?”
“请训殿的刑罚确实重,”人群中一个小弟子纠正道, “但这第二十一条门规,代人受过这一条,倒真的不是姬长老定的,不然你以为,堂堂云止仙尊,掌门亲传大弟子,甚至是了尘仙门未来的接班人,为什么要把一个掌刑长老定的刑罚放在眼里。”
怀浮霜看着旁边的大弟子,冷声开口,打断了下面小弟子们的讨论: “按照第二十一条的规矩,十倍惩罚,要罚什么?”
旁边那大弟子不忍地看着怀浮霜,犹犹豫豫半天没动。
“如实说。”
那大弟子这才犹犹豫豫道: “按白……您师弟的情形来看,属于门规里的犯严重错误,是要用冰锥生刺体内,封住周身灵脉和修为,受掌门三掌,然后打十五棍,十倍惩罚指的是最后那十五棍……但……”
“但掌门不在,第二项可免。”
怀浮霜听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道: “掌门不在,便由旁人代劳,我既说过要代他受过,便一项不会少。”
白良玉光是听完那大弟子的话,整个人便不由得浑身一抖,整个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再听怀浮霜的话,心底顿时更没底了。
在修真界,要是把周身灵脉封住,那和凡人有什么区别,以凡人之躯去接三掌,然后再打一百五十棍,任谁也受不了: “师兄,我……”
“你别说话。”
他说完,转头对不远处的谢然道, “前辈,麻烦你先带他回去休息。”
谢然叹了口气,知道他的良苦用心,许久之后才摇了摇头,走到白良玉身边,想要把白良玉拉走。
可白良玉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是想着怀浮霜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就有些挪不开脚。
虽然怀浮霜做这一切跟他没有关系,虽然他知道怀浮霜这种做法是在替原主赎罪,自己用不着内疚,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毕竟怀浮霜这些日子以来,对他一直还算不错,他没法儿眼睁睁这样看着,当一个旁观者。
谢然拉了他半天,见他不肯走,也微微犯了难。
怀浮霜见状,转头在他身上轻轻一点,他整个人便像被然下了迷药一般瞬间倒了下去。
谢然眼疾手快的将人抱了起来,扭头对怀浮霜道: “你等我一会儿,我一会儿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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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宝贝们先睡吧。
第46章
撇清
怀浮霜看着谢然带他离开的背影,只看了一眼,便克制地转回了头。
下面还有那么多小弟子等着他呢,他要尽早把这件事情处理完,不让真正的小白再受委屈。
怀浮霜转头,看了眼请训殿里的小弟子,道: “你来……”
“我来。”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来,众人纷纷转头,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飞身而起越过众人的头顶,直接在云止仙尊旁边站定。
他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一众小弟子,轻声问了一声: “云止仙尊的刑罚,让我亲自动手,在场诸位可有异议?”
台下众人异口同声道: “没有。”
虽然冯长老说话听起来没有多么威严,但他在了尘仙门的威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别说是他们这些小弟子了,恐怕即使是掌门仙尊云溟仙尊来了,也会给他三分薄面。
见小弟子们没有意见,冯长老才转过头看着怀浮霜问: “你当真要如此?”
怀浮霜知道冯长老的为人,也知道冯长老多问这一句,是在给他反悔的机会,可在这件事上,他从未想过要反悔。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冯长老,笃定道: “当真。”
冯长老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他是如今整个了尘仙门里,为数不多的知道小白良玉和小怀浮霜的关系的,刚才他看到怀浮霜那么护着白良玉时,仿佛一瞬间就看到了当年那个对白良玉处处爱护的小怀浮霜。
这也让他颇有些疑惑,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刚才怀浮霜说的那荒唐的说法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若是真的是被魔族的妖邪附体了,以怀浮霜的修为,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身上有魔气。
可若是假的,怀浮霜又为什么要去维护一个无恶不作的人呢?
但推测归推测,他还是希望怀浮霜那说法是真的。
“准备好了么?”
冯长老开口问一声,见怀浮霜点头,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的姬长老道: “还是先清理门户吧,来人,把他扔出去。”
话音刚落,两个小弟子便上前将人带走了。
冯长老也不磨蹭,伸手便幻化出十几支冰锥,眉头又紧几分,用力往怀浮霜的方向一推,那些冰锥瞬间随着他掌风的力道刺在了怀浮霜周身的灵脉上,封住了他周身的灵脉。
被冰锥刺入的地方不断顺着冰锥往外渗出鲜红的血液,慢慢将那冰锥染成了红色,也将怀浮霜的一身白衣染成了红色。
冰冷刺骨的冰锥不但将灵脉封住了,还将灵脉周边的血肉冰的有些发麻,就连剧烈的疼痛感也被冰的延迟了几分。
怀浮霜微微皱着眉头,额上慢慢沁出几分冷汗,脸色也瞬间变苍白了。
下面的小弟子有的皱着眉头看着,有的面无表情,还有的似乎是不忍再看,慢慢低下了头。
冯长老怕耽搁久了,流血过多,便几乎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又一连打了他三掌。
怀浮霜被他打的连连吐了好几口血来,可他心里却清楚,冯长老这几掌看着狠戾,实际上每一掌都手下留情了。
旁边的大弟子看着怀浮霜的模样,忍不住跪了下来,恳求道: “冯长老,仙尊他代人受过,乃是善举,求您莫要再打那一百五十棍了,仙尊他……”
“灵脉被封了,跟常人没区别的,一百五十棍,会打死人的。”
其他小弟子见状,也纷纷都跪了下来,替怀浮霜求情。
冯长老见状,松了一口气,刚要答应,就听怀浮霜自己主动拒绝道: “本尊说到做到,说了一百五十棍,便是一百五十棍,一棍都不会少。”
冯长老不明白他在坚持什么,却还是依他的意思,从旁边的小弟子手中接过了施刑的棍子,问他: “可要趴着?”
“不用,”怀浮霜忍着剧痛,声音里完全听不出什么情绪, “站着打。”
一棍,两棍,三棍……一百零五棍……一百二十棍……
打到第一百三十棍时,冯长老听到了怀浮霜那极为轻微的一声闷哼的声音,拿着棍的手心微微沁出些汗来。
一百三十五……一百四十八……一百五。
最后一棍打完,怀浮霜猛然咳嗽了两声,低头吐出一口血来,整个身子也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倒下。
冯长老刚要上前,就见谢然及时赶到,从后面扶住了怀浮霜,扶着他肩膀微微一运功,就把那刺在他周身灵脉上的冰锥震了出去。
而后一边给他运功疗伤一边轻声斥责道: “让你等我,怎么那么不听话呢!”
他说完,转头看了眼冯长老,看到他手里的棍子,微微松了口气。
好在冯长老来了。
要是其他小弟子,下手没个准头儿,指不定得伤成什么样儿,好在冯长老亲自动手,把握着分寸,这才伤的请了些。
谢然第一次打心里开始有些后悔,后悔当初苏卿之让自己加入了尘仙门的时候没有加入了。
如果那时候加入了,今天这一切就可以由他来动手,他会把分寸把握的更好。
只可惜他不是,所以他没办法做这些,因为没人信服他。
他看了冯长老一眼,感激道: “我先带他回去了。”
“等一下。”
面前的人突然开口。
他轻声咳嗽了两声,又咳出些血来,可他却无心理会这些,只是强撑着转过身,面向众人,一字一句道: “昔日白良玉被妖邪附体的过错,我今日已经替他一分不少的偿还了,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人在背后议论从前的事……”
“而且如今那附体妖邪已去,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白良玉,我不希望任何人再因为以前的事对他抱有偏见。”
“还有,”怀浮霜说着说着,终是没忍住胸腔里那股强烈的想要咳嗽的欲望,猛地咳嗽了半天,才继续道, “以后他便住在我的太古殿了。”
怀浮霜这话说的算是很明显了,意思就是以后他就住我那儿,就是我要护着的人,谁也不能怠慢了他。
“还有最后一件事,今日我与你们说过的话,任何人不得往他耳朵里面传,都听懂了么?”
下面众弟子齐刷刷回答道: “听懂了。”
谢然见他要说的都说完了,忙带着他回了太古殿。
到了太古殿门口,谢然才道: “看你这一身衣裳,全是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这要是让小白看见了,他得有多担心。”
怀浮霜低垂着眸子,没说话。
对他来说,能把这件事解决了,以后不给小不点儿带来困扰,就是最好的事情。
他刚进太古殿,就撞到了刚要出来的小非,小非看着他那一身的血,吓得差点儿哭了出来: “哥哥你怎么了?你……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没事。”
怀浮霜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血似乎吓到孩子了,立马施法换了身衣裳。
因为身上封住灵脉的冰锥被除去了有一会儿了,他这会儿早已经恢复了修为,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没过多久,便把一身的伤都治好了。
谢然在一旁看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会儿小白醒了,你打算怎么跟小白说?”
怀浮霜几乎没有任何的思索,回答的快的就像早就想好了答案似的: “就说冯长老来了,没让动手,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谢然看了他一眼: “你以为小白会信?”
怀浮霜转头看着床上正熟睡的人,目光里带着往日没有的柔和,许久之后,才低声道: “前辈你愿意帮我说的话,他应该会信的。”
谢然闻言,轻笑着反问他: “可你之前不是还跟我说,不想骗小白么?”
“比起骗他,我更不想让他觉得欠我什么。”
谢然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看着他道: “我先回去了研究典籍了,顺便带小非去修炼一会儿。”
他说完,转头看着小非喊道: “走了,小非。”
等二人走后,怀浮霜才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微微愣了愣神。
他刚才……那么着急的喊自己是在担心自己么?
他想了片刻,慢慢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眼他那微微凸起的小腹。
看着似乎是比在苍冥山上的时候大了一小圈儿,可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显怀。
他看着看着,突然就很想伸手去摸一摸小不点儿那微微凸起的小肚子。
他伸手伸到半空,转头看了看白良玉的睡颜,回头犹豫了半天,还是慢慢放下了手,没有去摸他的小肚子,虽然他的小肚子看起来很好摸的模样。
他伸手握住了白良玉的手,又开始给小不点儿往他体内传输修为。
他不奢望能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来感动小不点儿,只是希望,自己能慢慢弥补他,不管是在哪个方面,只要他能做到的,他都想去弥补。
不管小不点儿以后到底能不能想起小时候的事,能不能想起他来。
白良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暖暖的。
他无意间回想起自己晕倒以前发生的事,下意识下地快步往外跑,想要去请训殿找怀浮霜。
可他刚走到门口,就撞进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胸膛里。
是怀浮霜!
白良玉下意识往他身上打量了一眼,见他衣裳干干净净的没什么变化,然后才轻声开口问道: “师兄,你……你受伤了么?”
怀浮霜没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声劝他道, “慢一点儿,小心些,这屋子里面地面滑,很容易摔倒的。”
白良玉担心他,眼神总是忍不住往他身上瞥,可隔着衣裳,什么也看不到。
怀浮霜看着他那焦急的神色,开口道: “没受伤,冯长老去了,他说这些门规都是很多年以前的规定了,不符合现在的情况,早该更新换代了,所以就没让继续。”
白良玉闻言,似信非信地看着他,低声问: “真的?”
“嗯,”怀浮霜反问道, “我骗你干什么,你饿不饿,饿了我让沧听去煮点吃的。”
白良玉点了点头,怀浮霜出门跟沧听简单交代了几句,等他再回来时,白良玉才迟钝地问道: “师兄你怎么知道沧听会做好吃的,他跟你说的?”
怀浮霜微微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茶杯,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而后才轻声道: “我找他们来之前,自然是打听过的。”
白良玉笑了笑,赞叹道: “师兄做事果然是有理有据。”
他表面笑着夸怀浮霜,心里却在想,怀浮霜这几天对他出乎意料的好,有没有可能,沧听就是他故意弄来给自己做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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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错别字明天改,另外这一章写的不太满意,明天会稍微小修一下,大家看下一章之前可以重新回来看一下。
第47章
凡界
白良玉思忖了片刻,突然转过头对怀浮霜道: “师兄,我刚想起来,我还得去炼丹阁给你拿药呢。”
“不用拿,”怀浮霜看着他, “谢前辈出手不重,你刚刚睡着的时候我已经疗好伤了。”
他说完,想起白良玉刚才晕倒前在请训殿前面的表现,不禁有些好奇,如果他当时没有故意把他支开的话,他看到自己受伤会难过么?
可怀浮霜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想过要得到答案。
怀浮霜: “小非这几日适应的怎么样了?”
“还不错,”白良玉笑了笑道, “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比那会儿看着,能开心一点儿。”
“嗯,”怀浮霜轻声应了声,又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过段时间的仙门大会,你想去么?”
白良玉闻言,立马点了点头。
去仙门大会这事儿可不是他想不去就不去的,他还得跟着去做任务呢。
想到主线剧情任务,白良玉一时间有些头疼,要怎么才能让周清雨上不了台呢?总不能偷摸儿把人绑起来吧。
而且那天周清雨虽然在怀浮霜面前暴露了本性,也被谢前辈当场戳穿了,当怀浮霜当时也只是说让他回去反省反省,又不是不认周清雨这个师弟了。
所以如果自己在这件事上处理不好的话,要是他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被怀浮霜知道的话……
那到时候,怀浮霜肯定会向着周清雨那一边。
毕竟周清雨曾经是他颇为照顾的小师弟,毕竟,到时候自己害周清雨,是周清雨站在弱势的一方,而大多数人都是有同情弱者的本能的。
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必须想一个万全的法子。
“好。”
怀浮霜听他说想去,轻声答应了一声,看着他那像是有心事一般的模样,轻声问他: “谢前辈说想去凡界吃好吃的,顺便逛一逛,你想一起去么?”
白良玉听到这儿,刚才还愁眉不展的脸上瞬间有了一丝惊喜的笑意,怀浮霜竟然问他去不去凡界逛逛,他还没逛过修真界的街市呢,当然要去!
“去。”
“那走吧,去找谢前辈。”
“好。”
白良玉笑着,抬脚跟在了怀浮霜身后,走了几步才出声儿问: “师兄,我能带上小非一起么?”
他问完,前面的人轻笑了一声: “你倒是什么好事儿都想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亲弟弟呢。”
白良玉听着他这话,心叹怀浮霜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想带小非去么?
他没再多问,怀浮霜也没再多说。
快要走到芥柏仙尊住处时,白良玉远远抬眸往那边看了一眼。
小非正在离房间门口不远的一棵树下练习,谢前辈则是拿了一本儿典籍,坐在院儿外的石凳上认真的一页一页翻看着,这一师一徒,一动一静,整个画面看起来反倒颇有几分和谐感。
坐在躺椅上的谢然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儿,自在随意的往那边扫了一眼,见是他们来了,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远远打了声招呼问: “小白,你们怎么……”
“前辈。”
怀浮霜故意打断了谢然的话,提醒道: “刚才有事耽搁了,所以才来。”
谢然: “?”
他什么时候跟怀浮霜约定了什么么?他自己怎么不记呀?
“您不是说要带小白去凡界逛逛么?”
谢然: “……”
那是我想带他去凡界?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带他去凡界?
心里虽然腹诽着,但他还是看着小白,笑了笑,照着怀浮霜的意思继续编了下去: “对啊,我都等了半天了,你俩也太慢了。”
小非听到他们谈论,转头往这边儿看了一眼。
白良玉视线正好跟他撞上了,看着他眼底那抹隐隐的期待,转头看了眼怀浮霜,欲言又止,而后转头看向谢然,笑着问道: “前辈,能带着小非一起去么?”
谢然微微摇了摇头,直接拒绝道: “不行,他还得练功的。”
在一旁听着的小非见状,不愿让白良玉为难,于是便笑着对白良玉道: “小白哥哥,我不想去,你们去吧,我还要练习呢,早点儿练习好了,早点成为修为高的人,才能给奶奶报仇。”
白良玉每每越是看小非那懂事的模样,心里越心疼他。
他转过头看着怀浮霜,脑海里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想要说服他的话,可刚想到一半儿,他就看到怀浮霜转过头看了谢前辈一眼,轻声帮他说起话来。
“前辈,修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让他去吧。”
谢然看怀浮霜开口了,也不好再拒绝,便答应了让小非一起去。
答应是答应了,心里却在想着,怀浮霜真是,一遇到跟小白有关的事,就什么分寸都没了。
仿佛只要是小白轻声开一开口,即便是上刀山下油锅,即便是求他去死,他或许也不会拒绝。
没过多久,几人便到了凡界。
正好赶上了凡界的集市。
集市上车水马龙,人群拥挤,人声鼎沸,看起来热闹非凡。
白良玉趁着周边环境嘈杂的机会,凑到谢然身边,在他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前辈,刚才你把我带回去之后,请训殿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啊?”
白良玉向来不是个多疑的人,可门规那种东西岂是说改就能改的,怀浮霜刚刚说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撒谎。
谢然闻言,留了个心眼儿,施法让小非听不到二人的谈话内容,然后才解释道: “我把你送回去之后,心急想回去看看你师兄怎么样了,等我回去时,正巧碰到了冯长老。”
“冯长老在这了尘仙门待了很多年啦,威望很高,了尘仙门从上到下,无论是各个长老,还是小弟子们,都很信服他。”
“所以冯长老说了几句,便把这事儿揭过去了。”
白良玉听着这和怀浮霜差不多相同的说法儿,这才放下心来。
原是自己想多了,也是,怀浮霜有什么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他呢?
谢然说完,转头看了眼白良玉,笑着问道: “你这么担心你师兄,干嘛不自己问他?”
“我问了。”
白良玉没有否认,反而是顺着谢然的话回答道: “只是怕师兄骗我,怕他受伤了不愿告诉我,所以才又问了一次。”
谢然的重点却不在他为什么又问了一次上,而是反问白良玉: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师兄骗了你,你日后会生你师兄的气么。”
白良玉闻言,笑道: “那当然要看是什么事了。”
谢然张了张口,犹豫了半天,终是将肚子里的话又憋了回去。
既然怀浮霜不想说,不想让小白担心,也不想让小白多想,那便还是不告诉他吧。
怀浮霜转过头,见二人正在后面闲聊着,下意识慢慢放慢了脚步,等了他们一会儿。
等他们前面的行人从他身边过去,二人才慢慢跟了上来。
怀浮霜下意识看了眼白良玉的肚子,怕他被人撞了出什么意外,便走到了白良玉侧前方护着他。
刚走到他旁边,怀浮霜就听到谢然问他: “小白,我有点好奇,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白良玉被谢然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噎了一下,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道: “大概,喜欢……柏七那样温柔体贴的,爱笑的。”
站在他身侧的人闻言身形一顿,停了下来,白良玉没注意,险些撞了上去。
“师兄?”
白良玉看着眼前突然停下来的人,疑惑地开口叫了他一声。
怀浮霜闻声,没有回头,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模样,继续抬脚往前走。
“喜欢柏七那样的?”谢然笑了笑,感叹道, “也是,柏七那性子,多多少少也是受了你小师叔的影响,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不过现在,他的性子倒的确是有几分你小师叔的影子了。”
白良玉惊叹道: “那他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谢然轻笑了一声,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似乎在回忆从前的事: “以前啊,他以前,性子挺莽撞的,也不爱理人,属于一点就着,看谁不爽就能跟人打起来的类型。”
白良玉一时哑然,没想到如今这般温柔的柏七以前的性格竟然跟现在差这么多。
“但他这性子,也不是一下子之间突然转变的,”谢然回忆道, “你小师叔怕他这易怒暴躁的性子害人害己,给他定了很多规矩,时间久了,就慢慢给他的性子板了板,后来他就变得温和多了。”
白良玉实在难以从现在的柏七的性子里看出莽撞二字来,于是有些好奇地问: “前辈说他莽撞,是从何说起。”
谢然也不卖关子: “起初你小师叔带我回了尘仙门的时候,他第一眼就觉得我配不上你小师叔,当场便跟我动起手来,但他打不过我,我也知道他对你小师叔衷心,手下也留着情呢。”
白良玉轻笑了一声,如此一听,似乎确实是有些莽撞。
谢然的视线不经意间瞥到了怀浮霜,这才发觉自己聊着聊着就跑题了,于是立马把话题又重新拉回了正轨,轻声问道: “温柔体贴,爱笑……”
爱笑这一点,估计怀浮霜一辈子也难达标了。
“深情隐忍的那种呢?你不喜欢么?”
白良玉看着他,不解问: “深情隐忍?前辈是问,我喜不喜欢深情隐忍的人?”
“嗯。”
白良玉想了片刻,回答道: “深情隐忍自然也有深情隐忍的可贵,但我还是更喜欢温柔体贴的,那种像小太阳一样的人,谁会不喜欢啊。”
“如果……”谢然不死心,又问道,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有人默默在背后为你做了很多,为你吃了很多很多苦,你心里会难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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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熬不动了,就这些了,先睡了,明天晚上让万贵妃出来补偿大家,具体万几,得看下时间是否充裕。(明天中午有空的话会再写一章)
第48章
七寸
白良玉闻言,微微愣片刻,低垂着头,眸色暗了几分,像是在思考。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道: “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没遇到过这样的人,现在在这儿做设想的话,那岂不是跟纸上谈兵差不多?”
谢然虽然没听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却也没再问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递给白良玉道: “前面有卖好吃的,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白良玉愣了半天,没好意思伸手,刚想开口婉拒,谢然就把那银子塞到了他手上,笑着轻斥道: “怎么,跟我还害臊啊。”
白良玉看着手上的银子,微微愣一会儿才道: “哪有白花前辈你的钱的道理。”
谢然没忍住笑了一声,道: “你小时候可没少花我钱,还没少跟我争宠呢。”
“给你你就拿着,去买吃的吧。”
白良玉这才笑着说了一声“谢谢前辈”,然后转头看着小非问小非想吃什么。
怀浮霜刚想跟上去继续在白良玉身前护着,衣袖就被后面的人拉了一下。
怀浮霜回过头,见谢然似乎有话要对他说,于是便下意识停下了脚步,等了谢然片刻。
谢然走到他身侧,视线却在看着不远处带着小非在一个摊位前买东西的白良玉,见他正专心买东西,才转回了头。
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见怀浮霜的视线也始终落在小白身上,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谢然下意识以为他心情不好,思忖了片刻开口劝道: “你也别多想,小白只是说喜欢柏七那种类型的人,并不是喜欢柏七。”
谁知怀浮霜却淡淡的回答了一声“我知道”。
“我没误会他喜欢柏七是那种喜欢,”怀浮霜淡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若失的感觉, “在苍冥山上的时候,柏七确实对他颇为照顾,他喜欢柏七的性格也很正常。”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片刻,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了几分,眼底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懊悔: “我只是有些后悔,后悔在苍冥山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他。”
谢然听他自责,轻声劝道: “那也不能怪你,你当时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小白。”
“再说了,柏七当时对他好,是因为柏七从始至终就没见过他,既不认识真的小白,也不知道假的小白干的那些坏事。”
“所以这样来看的话,柏七当时对他好,大概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毕竟,他是你带去的人。”
怀浮霜轻轻摇了摇头,眼底有几分茫然: “我不知道柏七对他好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弦歌。”
“弦歌?”谢然惊呼了一声,声音不算大,却十分诧异, “这事儿跟弦歌有什么关系?”
怀浮霜闻言抬眸,又将视线放在了那不远处的白良玉身上: “弦歌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很喜欢他。”
谢然闻言,略有些不敢相信皱的皱眉头。
弦歌自小便跟在卿之身边长大,除了卿之,它几乎从不亲近任何人,后来卿之离开之后,自己曾想把它带走,可弦歌不愿离开了尘仙门,所以后来才一直跟在柏七身边。
而他一直跟在柏七身边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它跟柏七相处的时间长一些,又跟他有一样的目标。
可弦歌从未见过小白,为何会第一次见小白就喜欢亲近小白呢?
它明明一向都很高冷,也从不愿意亲近人,甚至有时候看到陌生人表情还很凶,偶尔还会吓到人。
可为什么小白在他这里,就这么特殊呢?
正当二人百思不得其解时,刚买完桂花糕的白良玉就拎着两块儿桂花糕跑到他们身前,笑着把手里的那块儿点缀着桂花的桂花糕的糕点递给怀浮霜。
面上的笑容明媚漂亮: “师兄,这个给你。”
怀浮霜看着他手中那块儿糕点,微微愣了愣神儿。
谢然在一旁看着,轻声笑道: “你师兄啊,他从不吃别人用手拿过的东西,所以给我吧。”
他说完,便直接动起手来,伸手去拿。
可还没等他碰到那糕点,就有一双修长漂亮的手抢先他一步,把那块儿看着白白胖胖的桂花糕抢走了。
谢然皱着眉头看了怀浮霜一眼,不解问: “你不吃拿它干嘛?”
“吃。”
清冷的人看着手里那块儿桂花糕,声音里带着几分轻快道: “我饿了。”
白良玉笑着把手里的另一块儿桂花糕递给了谢然,不偏不倚的对他笑笑: “谢前辈,这块儿是给你的。”
“还是小白好。”
谢然笑了笑,接过那块儿桂花糕,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
卿之啊卿之,你看,你从小宠着的孩子也长大了,还会像我哄你一样给我买桂花糕吃了。
怀浮霜站在热闹的人群中,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似乎都成了虚影,眼底只能看到那个给他桂花糕吃的白良玉。
如果白良玉没有离开过,如果在自己身边的,一直都是这个真实的小白,那他一定会明白,自己对他的温柔绝不会比柏七的少。
如果他一直在自己身边,自己会从小护着他,宠着他长大,让他无忧无虑的在了尘仙门长大。
想到这儿,怀浮霜不禁蹙了蹙眉,他一定要想办法查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查清他的小不点儿到底为什么被人换走了。
“师兄,你……”
白良玉轻轻喊了他一声,见他半天没吃,脑海里想起刚才谢前辈说的话,以为怀浮霜是嫌弃他用手拿过不想吃,于是道, “师兄你要是不想吃这块儿的话,我再去给你买一块儿。”
怀浮霜这才回过神来,拿起那桂花糕轻轻咬了一口。
白良玉见他吃了,这才笑道: “师兄你不是饿了么,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怀浮霜将嘴里那点儿甜腻腻的桂花糕咽下,看着他点了点头,轻轻扯了扯嘴角: “好。”
“跟我走吧,我知道哪儿有好吃的。”
谢然自告奋勇走在最前面,开始一边带路,一边跟白良玉聊天。
没走多远,几人便来到了一家酒楼。
谢然挑了个包间儿,然后带着其他几个人上了包间儿,坐好之后,又叫来了店小二,点了几个菜后,才看着白良玉问道: “小白,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白良玉点了点头,旋即将视线转向了怀浮霜的方向,笑着询问怀浮霜的意见: “师兄,你想吃什么?”
谢然心叹,怀浮霜光才不会在意这些个小事儿呢: “你别管他,他……”
“鲫鱼汤,莲子羹,还有……”
谢然看着第一次自己点菜的怀浮霜,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他不但破天荒的在点菜,而且看上去模样还十分认真,这看起来简直就不像是怀浮霜这样清冷的人会干的事情。
他要么是被人夺舍了,要么是……是在给小白点小白小时候爱吃的菜么?
按照他对小不点儿那疼爱法儿,应该是在给小不点儿点菜。
白良玉也有些懵,他之所以问怀浮霜就是想客套一下,没想到怀浮霜竟然当真点了,还点了那么多,他们这几个人根本就吃不完。
原本他还想客套完问问小非吃什么,给小非单独点几道菜,可现在看起来,不能再问小非了。
要不然再点几道菜,估计整张桌子都放不下了。
点完菜,白良玉闲来无事,转头看着小非问道: “小非这几天跟前辈学的怎么样啊?累不累?”
小非摇了摇头,笑了笑道: “不累,但是学得不太好,不过没关系,奶奶说了,笨鸟先飞,勤能补拙,我相信只要我用功,一定是学成的。”
白良玉听着他那自信满满的语气,忍不住笑了笑夸奖道: “小非真棒。”
谢然在一旁看着,突然轻声感叹了一句: “小白,我现在看你带小非的模样,就会想起来当年你小师叔带你的模样,简直是一模一样,太像了。”
白良玉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把心底那放了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我经常听师兄提起小师叔,可我想不起来了,小师叔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谢然轻笑了一声: “你之前不是梦到过你小师叔么,不如你说说,你梦中的小师叔是什么样子的。”
白良玉闻言,把小臂搭在前面的桌子上,回想着道: “我不知道,梦里,我没太看清他的正脸,但是只是隐约间觉得,他应该是个美人。”
“而且,他还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我到现在为止,还记得他梦里那温柔地哄我的模样。”
谢然笑了笑: “的确,你小师叔当年,可是整个修真界公认的修真界第一美人,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在心底想,这人的皮相和骨相都太美了。”
白良玉这些日子跟谢然混熟了,说起话来也少了许多忌惮: “这么说起来,前辈你当年对小师叔是见色起意?”
谢然轻笑了一声: “起初是这样,但后来,我就被他的温柔折服了,我走遍了仙魔两界,从未见过像他那样至情至性温柔善良的人。”
“起初他见我是魔族中人,怕我作恶,看了我一段儿时间,我呢,就顺道儿逗着他玩儿,后来见他做了那么多善事,我又觉得他只是伪善,我那会儿刚从魔族出来,我在魔族从未见过像他那样的人……”
“所以偶尔见到了,心里反倒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一直被灌输的人性本恶的思想是错的。”
“后来时间久了,我才明白,你小师叔他,是真的本性如此。”
白良玉听的津津有味,又继续问道: “那后来呢,后来你们……日久生情了?”
谢然轻笑了一声,随后才无奈叹了口气道: “要是那样水到渠成那么顺利还好了,你小师叔这个人啊,哪儿都好,就是太难追。”
“我起初撩扯人家逗着玩儿,时间久了,自己动心了,结果人家转头告诉我说他不喜欢男的。”
白良玉心叹,偶吼,前辈和小师叔这听起来,还是个直掰弯的故事?
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勾引起来,就容易忍不住好奇,于是白良玉又接着问道: “那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我就继续死缠烂打,但你小师叔身边的桃花太旺了,他娘的,这么斩都斩不断,后来我……”
“客官,您的菜好了。”
店小二的声音传进来打断了谢然的话,谢然被扫了性质,略有些没尽兴似的道: “改天再说吧,先吃饭。”
等菜都上齐了,白良玉就把小非面前的小碗拿起来,给他挨样儿菜夹了一点儿,放到了小非面前。
小非看着面才那小碗里面堆上尖儿了的菜,转头看着白良玉: “谢谢小白哥哥。”
白良玉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道: “难得出来玩儿,多吃点儿。”
他回过头,刚要拿起筷子,坐在他对面的怀浮霜就端走了他面前那盘儿他最不爱吃的菜,而后又把他自己面前的两盘儿菜换了过来。
不偏不巧,缓过来的那两样儿还都是自己爱吃的。
“师兄你……”
他下意识问了一声,却听怀浮霜轻轻回了一句: “我不爱吃那两个。”
谢然转头微微看了他一眼,强忍住了想要踢他一脚的冲动。
不行,他改天得找个时间给这个小子好好培训培训怎么说话,这么说话也太吃亏了。
要是是对面儿是卿之,哪怕卿之不主动开口问他,他也要特意提一嘴“这个好吃,是专门给你点的,你尝尝看”。
“哦。”
白良玉乖巧的应了一声,转头看向谢然问道: “前辈,你喜欢吃哪个啊,我给你往你那边挪一挪。”
谢然笑道: “那你把那份儿梅子端给我吧。”
白良玉把那一份儿梅子端给谢然,好奇问道: “前辈喜欢吃酸的?”
谢然摇了摇头,用筷子夹了一颗梅子放到嘴里,瞬间就被酸的直皱眉头,但只是片刻,他原本被酸皱了的眉头就舒展开来,脸上反倒是多了几分轻松的表情: “你小师叔喜欢吃这个。”
白良玉听完,转头瞥见了刚才桌边那梅子旁边的一盘酸杏儿,他伸手把那一盘儿酸杏儿也端到谢然面前。
谢然茫然看了一眼,摆了摆手道: “这不是我点的,是你师兄点的。”
白良玉: “?”
怀浮霜竟然喜欢吃这种东西么?
他看了怀浮霜一眼,怀浮霜正好也在看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白良玉笑着问道: “要把酸杏儿给你端过去么师兄?”
怀浮霜: “不用,点多了,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放一边。”
白良玉这才开始吃饭,刚吃了没两口,店小二儿就敲门走了进来,笑着解释道: “各位菜点得多,小店特地赠送一瓶自酿的佳酿,各位客官可以尝尝。”
“拿来。”
谢然伸过手,店小二顺手把那壶酒递给了谢然,谢然把那壶酒拿到鼻尖的位置,细细闻了闻,而后才轻叹了一声: “好酒。”
说完,他伸手把那酒壶递到白良玉旁边,问他: “小白,你要不要喝点儿?”
白良玉: “我……”
怀浮霜: “他不能喝酒。”
怀浮霜抢先一步拒绝道。
白良玉和谢然同时转头看了他一眼,怀浮霜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似乎有些太着急了,于是他轻声解释道: “一会儿还要去别的地方呢,我怕他喝醉了。”
白良玉放在下面的手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他确实不能喝酒,虽然他看的典籍里并没有明确写这一项,但他总觉得这样对孩子不好。
“前辈,你喝吧,我不喝。”
谢然这才把酒拿回去,也没问怀浮霜,便仰头喝了一口,心叹怀浮霜管小白管的也太严了,喝点儿酒都不让。
不对!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小白怀孕了,自然不能喝酒。
看来这事儿还真不能怪怀浮霜管的严,是自己疏忽了。
他又仰头喝了一口,低头瞥见了桌上的酸杏儿,下意识反应过来,怀浮霜这酸杏儿不是点错了,而是故意给小白点的。
因为小白怀孕了!
所以他才故意给小白点的酸的,因为之前总有一种说人怀孕了会喜欢吃酸的东西的说法儿。
吃完饭,几人又开始出去继续逛。
路过一家成衣铺时,怀浮霜抬脚走了进去,让那店家出来给白良玉量了下,挑了几匹上好的布料给他做衣裳。
似乎是为了不会显得太刻意,他又让人给小非也量了下,也给小非一起订做了几身。
从成衣铺出来,白良玉就开始有些犯困,一部分是因为刚吃完饭的原因,另一个部分则是因为他吃的药的缘故。
但他又不好意思这个时候说困,耽误了大家的行程,于是便忍着什么都没说。
可他越来越困,走着走着,脚直接绊在一块儿石头上,他慌忙间及时稳住了身形。
走在他侧面的怀浮霜闻声转过头,忙扶住了他,蹙眉叮嘱道: “小心点儿。”
白良玉点了点头,刚要往前走,却被脚下传来的一阵剧痛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怀浮霜听到他那一声“嘶”声,立马低头往下看了一眼,看着他那不敢动的脚,慢慢蹲下身子,伸手握住了他脚踝受伤的位置,慢慢给他施法疗伤。
白良玉只觉得一道暖流在他脚踝处流过,须臾过后,刚才那锥心刺骨的疼痛感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恢复如常的,行动自如的脚踝,还有那来自怀浮霜掌心的温热的温度。
怀浮霜没有立即起身,而是抬头看着他问: “好了么?”
白良玉点了点头,困的打了个哈欠。
怀浮霜这才想起来,陈老前辈说过,给他的药里面加了能让他安眠的药物,他这会儿肯定是困了。
他将四人的身形隐去,召唤出太古剑,带着他们直接往一座山上的一间小屋去了。
到了地方,怀浮霜直接上前推开了房门,转头对白良玉道: “你先进去睡一会儿吧。”
白良玉困得都快要掉眼泪了,听到能睡觉了,连忙点了点头,也顾不上问这是哪里了。
谢然转头看了眼小非,低声道: “再过半个时辰,把我之前教你的东西练一遍。”
“嗯,好。”
小非听话地点了点头,不愿意浪费时间,直接跑到一边儿直接开始练习了。
谢然见状,心叹这孩子倒是挺听话,也勤奋,假以时日,将来毕成大器。
他回头四下看了一眼,发现这地儿很空旷,明明是半山腰的位置,周围却只有几间屋子,连树木都没有,甚至就连地上都是寸草不生,光秃秃的一片。
看着十分难看,他下意识想,这种半山腰的空地,这么好的位置,要是能在这里种上一片竹林就好了。
青翠繁茂的小竹子一长出来,给这地儿添几分生机勃勃的绿色,一定非常好看。
“这是哪儿?”
谢然看了许久,才开口问道。
怀浮霜: “这是我师尊以前带小不点儿来的地方。”
谢然惊讶的转过头,抬眸问: “你是说,这儿就是之前云溟仙尊把小白带走之后住了很久的地方?”
“嗯。”
怀浮霜道: “我之前也没来过,后来还是问了冯长老,才知道这地方在哪儿,这才带着他找了过来。”
谢然微微蹙眉,询问道: “你是想带他来这儿,看看他能不能想起来之前的事?”
怀浮霜没说话,也没否认。
谢然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一边看着不远处的小非练功,一边轻声感叹着: “失忆这种事情,就连“回生手”陈千回也治不好,你带他来这儿看一眼,就指望他恢复记忆,有点儿不现实。”
倒不是谢然想打击怀浮霜的积极性,而是他怕怀浮霜现在期望太高,到时候会失望。
“我知道。”
怀浮霜淡然道: “但,带他来这儿看看,万一他能触景生情,想起点儿什么呢?”
“希望吧。”谢然轻叹了一声, “不过,你师尊选地方建小屋这选地方的眼光挺好,只是打理的太差,这么好个地方,竟然也能荒废成这样。”
“师尊可能,不太喜欢打理那么多东西吧。”
怀浮霜说完,才转头看了一眼那小屋道, “我觉得,这样简简单单的,其实就挺好的。”
他说完,也没等谢然回答,便抬头往屋子里面看了一眼: “我进去看看他。”
“去吧。”
白良玉大概是真的困极了,这才刚进来没多久的功夫,就已经睡得很沉了,就连怀浮霜走进来的声音他都没有听到。
怀浮霜找了个椅子放到床边坐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又开始给他传修为。
“哥哥……”
睡梦中的人突然喊了一声,怀浮霜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他,见他眉头微微皱着,睡不安稳的模样,就知道他一定是又做梦了。
是在做噩梦么?为什么表情看起来很不安。
他起身出了房间,看着外面的谢然道: “前辈,你先带他在这儿小住两日,我去寻个东西,一两日便回。”
谢然看他刚刚还好好儿的,这会儿就突然出来说是要离开,一时间有些不解地问: “找什么?”
怀浮霜坦然道: “太古殿的典籍上有过记载,在苍冥山上有一种法宝,能借用那法宝入他人梦境。”
“我见他睡不安稳,想试试能不能去看看,他都梦到了什么,或许也能从中找到一些关于他小时候突然消失的线索。”
“好,”谢然觉得他这个办法可行, “去吧,这里放心交给我。”
怀浮霜点了点头,又嘱咐了两句: “前辈记得按时给他弄吃的,他最近有些嗜睡,让他多睡觉。”
他说完,又转身走到小非身边,蹲下身子温声嘱咐道: “小白哥哥在里面睡觉,小非练功的时候轻一些,别把他吵醒了,好么?”
小非乖乖点了点头,用小手儿在唇边比了下,小声儿压着声音道: “我知道啦,哥哥放心吧。”-
白良玉又做了个梦,梦到的还是仙门大会的事。
只不过这回他梦到的不是了尘仙门的那些人,而是千景宗宗主的大弟子,韩沥。
那时候小怀浮霜刚跟韩沥比试完,二人打了个平手。
小怀浮霜从台上下来,刚走到他身边,他便挣扎着从小师叔怀里转头抱住了小怀浮霜的脖子。
小怀浮霜由着他的性子把他抱在身上哄着。
那天的天气实在太冷了,即便他穿了很多,还是有些着凉了,他趴在怀浮霜身上打了个喷嚏,小怀浮霜立马伸手探了探他的头,而后转头对小师叔道: “他发热了。”
小师叔听了,立马找到了千景宗宗主,让千景宗宗主帮忙给腾出间屋子给他暖暖。
千景宗宗主听完,立马找来了他最器重的弟子韩沥,让韩沥在这儿陪着,好好招待他们,然后才出门让人去请大夫。
韩沥那会儿也还是个小孩子的模样,个子比自己高一点儿,比小怀浮霜矮一点儿,但却十分懂事,做起事来颇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他先是让自己躺下,然后又跑去隔壁给他拿了两床干净的被子,之后又命令下人烧热水送过来。
等热水烧好了,他就去拿起了一条毛巾放到兑好的温水里浸湿,然后再捞出来沥干,沥干之后就要给他擦手。
“给我吧,我来。”
小韩沥听着小怀浮霜的话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怀疑,不知道小怀浮霜会不会照顾人,于是一边把刚拧好沥干的毛巾递给他,一边嘱咐道: “他手脚在外面,应该都冻坏了。”
“我再去找几条干净毛巾来,你先用这个给他擦擦手然后裹在他手上给他暖和暖和。”
小怀浮霜微微点了点头,继续给自己猜手,一边擦着一边心疼的问他: “手还冷么?要不要放到脖子后面暖一暖。”
“不要。”
小怀浮霜看着小奶团子,既心疼又无奈,摇了摇头叹道: “真拿你没办法。”
过了片刻,他又把那温度已经降下去了的毛巾拿下来又放到水中温一下了,然后立马拿起来沥干,给床上难受的拧着眉头的小团子暖手,如此一连三四次,外面却还是没有动静儿。
小怀浮霜皱了皱眉,往外看到第三次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道: “你在这里乖乖待一会儿,我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来。”
“不,不要。”
小奶团子的声音中都带着几分着凉后透不过气的感觉,闷闷的,还有些急切。
小怀浮霜站在床边看着他,心里又着急想要出去看看大夫到哪儿了,又担心把他自己放在这儿他会害怕,正犹豫间,床上的小奶团子又喊了他一声。
“哥哥,别走,我怕。”
他刚说完,外面出去拿毛巾的韩沥就回来了,韩沥手里除了毛巾,还端了一盆儿新打的水。
小浮怀浮霜刚跟韩沥比试完,交手间对韩沥也颇有几分解,知他是个好人,于是便哄着床上的小团子道: “你听话,先让这个哥哥给你擦一下,哥哥出去一会儿,一会儿就回来。”
“不,哥哥。”
小怀浮霜内心里自然是不愿意让别人给小奶团子擦的,可比起这个,他更担心大夫来晚了会把小奶团子烧坏了,于是他一狠心,转身跑出了门。
小怀浮霜一走,屋子里就剩下了小韩沥和小奶团子大眼儿瞪小眼儿。
小韩沥到底是大一些,主动开口道: “你要是想不难受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让我给你擦下手和脚。”
小奶团子看了他一眼,大眼睛里竟蓄满了泪水,他伸手拉过被子,把小脑袋整个缩进被子里,之后又打了个滚儿,把自己整个人像蚕蛹一样裹在了被子里。
小韩沥见状,一时间也有些懵了。
他看着床上那把自己裹成了小小一团儿的小团子,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憋坏了,忙伸手去扯他身上的被子。
谁知这一扯,小奶团子竟然更害怕了,又往里面滚了半圈儿。
向来被夸赞聪明,天资聪颖的人这会儿犯了难,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恰在此时,刚才出去找人的小怀浮霜回来了。
他刚进门,就看到小奶团子自己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他急忙跑到床边,轻声叫他: “快出来。”
小奶团子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慢慢用那细嫩的小手儿把被子稍稍拉开了一些,露出两只清澈的大眼睛,往外偷偷看了一眼。
看到小怀浮霜回来了,他这才往外滚了两圈儿,把身上的被子蹬掉,小声儿委屈道: “哥哥,我热。”
小怀浮霜见状,轻声安慰着他: “忍一会儿就好了,大夫马上就来了。”
小韩沥给小怀浮霜递了块毛巾,低声道: “他不让我擦,还是你来吧。”
小怀浮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而后低声对他道了一声“谢谢”。
小韩沥却摇了摇头,一板一眼道: “举手之劳而已,你叫怀浮霜对么?”
小怀浮霜点了点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我觉得,将来如果有机会再见的话,我们应该会成为朋友。”
小怀浮霜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问: “为什么?”
小韩沥低声道: “因为我能感觉到,你和我是很像的人,或者说,我们应该是会有共同目标的人。”
“哥哥,难受,抱抱。”
床上的小奶团子不安分的踢着被子,怀浮霜忙将人抱了起来,抱在怀中,小心呵护着。
小韩沥在一旁看着,低声问他: “你这样抱着他,容易被他传染,你也会发热的,你还是把他放在床上好一些。”
小奶团子一听会传染,忙又闹着要回床上。
小怀浮霜看着小韩沥,知他是好心提醒,却还是低声回复了一句: “多谢,但我不怕,只要他不难受就好。”
小韩沥见状,没再多劝,只是庆叹了一声: “你弟弟跟你长的不太像。”
“他不是我弟弟。”小怀浮霜轻声回答道, “他是我的小不点儿。”
小韩沥闻言,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我再让人打些水来,估计大夫也快到了,别担心。”
“多谢。”
等小韩沥走了,小怀浮霜才看着小奶团子低声问道: “为什么不让那个哥哥帮你擦手,那个哥哥也是想帮你。”
小奶团子闻言,撅了撅小嘴儿,小声儿嘟囔道: “他不是我哥哥,哥哥只有有一个。”
小怀浮霜听到他这话,心里高兴,故意逗他,逼他说出来: “哪一个?”
小奶团子趴在他肩膀上,热乎乎的小脸儿把他肩膀都躺热了,而后,小奶团子说: “浮霜哥哥。”
大夫很快赶了过来,给小奶团子看了看,开了点儿药,让人下去煮。
等煮好了,小奶团子却不肯喝了,嫌弃药苦,怎么都不肯喝,小怀浮霜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小奶团子也不听话。
在场的千景宗小弟子见状,看着那漂亮的不听话的小孩儿,故意吓唬他道: “你要是不喝药,一会儿宗主会打你屁股的,宗主打人可疼了。”
小奶团子听着,心里虽然有些害怕,却依旧不肯喝药,还闹起了小脾气,挣扎着想从小怀浮霜身上下去,可人没下去,折腾着折腾着,却一不小心把放在旁边的药碗打翻了。
小师叔刚想上来哄他,谢前辈就在后面拉住了小师叔,低声道: “哪有你这么惯孩子的。”
他说完,转头看着小怀浮霜道: “小怀,你怎么看个孩子都看不好啊,还能把药都打翻了。”
他说完,又转头看着千景宗的小弟子,低声嘱咐道: “麻烦让人再煮一碗来,多谢,然后他要是再不喝,你们就把抱着他的那个孩子拉去给你们宗主打一顿。”
小奶团子一听,立马蔫了,也不再闹了,他抱紧了小怀浮霜的脖子: “哥哥,我喝。”
谢然听了,笑着问他: “怎么,不怕苦了?”
小奶团子不高兴地回答道: “你要打哥哥,你不是好人,哼。”
“我绝对不会让哥哥因为我挨打的。”
谢然轻笑了一声,转头看着苏卿之道: “看到没,听话了吧,这怀浮霜啊,就是这小不点儿的七寸,任何人都不能碰。”
苏卿之闻言,轻笑了一声: “小不点儿又何尝不是小怀的七寸呢?”
谢然吓唬完人,又怕那小奶团子以后当真不理他,忙走到小不点儿旁边,笑容和蔼地哄道: “来,让我抱抱。”
“哼。”
小不点儿别过头,气嘟嘟的不看他。
谢然见状,笑道: “你不怕给你浮霜哥哥传染啦,到时候他也生病了,谁来照顾你?”
小奶团子闻声,这才从怀浮霜身上起身,转头抱住了谢然的脖子。
谢然把他抱过去,心叹这小不点儿,可真不是一般的偏心啊。
只怕他的浮霜哥哥会不会发烧-
白良玉从梦中醒来,摸了一把额头,才发现额头上全是汗。
“醒啦。”
白良玉本就没太清醒,还沉浸在梦中,这会儿又看到了谢然,只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于是便看着谢然喊了一声: “坏人。”
谢然: “?”
什么情况?这是梦到什么了?
“小白,你梦到什么了?”
谢然这一声小白将白良玉彻彻底底从梦境拉回了现实,他看着谢然,恍惚间想起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一句坏人,不禁有些尴尬。
谢然对他有多好,所有人有目共睹。
自从谢然来尘仙门之后,自己就跟有了靠山一样,日子好过多了,自己怎么能在梦中把谢然梦成那样。
这梦虽然感同身受一般,给人感觉很真实,但梦里的内容也太假了。
怀浮霜怎么可能对他那么好,谢前辈那么好的人,又怎么会欺负他一个小团子,还有韩沥……
想到这儿,白良玉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过是听过名字的人,自己怎么会梦到韩沥。
“没什么,就是……胡思乱想,梦到了一些不合实际的事。”
大概是自己最近想剧情想的太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他以前也总是做梦,各种不切实际的,自己编造的各种梦境。
“哦,”谢然问, “你饿不饿,饿了我们出去烤野味吃。”
白良玉摇了摇头,轻笑道: “这才刚吃完,哪能儿这么快饿了,难道,前辈你饿了?”
他说完,没等谢然回答,又四下看了几眼,然后问道: “师兄和小非在外面干嘛?”
“你师兄不在,小非在外面练功呢,这孩子不错,很勤奋。”
白良玉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不过睡了一觉的功夫,怀浮霜怎么就走呢。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总跟怀浮霜待在一起待习惯了,他这一走,自己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大概只是觉得不能刷经验值了所以才不习惯的吧。
“师兄他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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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临幸万贵妃!
第49章
法阵
白良玉: “师兄他去哪儿了?”
谢然听他一觉醒来就找师兄,忍不住轻声笑着调侃了一句: “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睡醒了就找师兄啊。”
白良玉被他说的顿时有些尴尬,他轻轻挠了挠头,笑道: “哪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谢然没再逗他,开口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他出去办事了,一两天就回来。”
白良玉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谢然没有直接开口把怀浮霜要办什么事情告诉他,肯定就是不想说,自己要是再多问,多少就有点儿不懂事了。
他起身下床,走到门外,四下看了一眼周边的环境,而后转头问走在他身后的谢然: “前辈,这是什么地方啊?”
谢然走到他身侧,微微蹙了蹙眉,声音里带着几分引导的意味: “你不知道?”
白良玉被他这话问笑了: “前辈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没来过,肯定不知道啊。”
他说完,微微蹙眉,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旋即便反应过来,看着谢然问: “前辈的意思是,我来过这里?”
或者换句话说,原主来过这里?
谢然看他丝毫没有一丁点儿印象的模样,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道: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云溟仙尊曾经带你出来住过一段时间么?”
“就是卿之刚走的那段时间,把你托付给他照顾的那段时间。”
“记得,前辈的意思是,这儿就是之前云溟仙尊带我来的地方?”
谢然轻笑了一声,轻声纠正道: “什么云溟仙尊,那是你师尊,日后他回来了,你可不能没大没小的喊云溟仙尊啊,你跟我怎么都行,我不在意这些,但你师尊毕竟是了尘仙门的掌门,你在人前总要给他留点儿面子的。”
白良玉听着谢然的悉心教导,点了点头,笑道: “记住了,前辈,你放心吧。”
他说完,有些好奇地问谢然: “师尊他是个很重面子的人么?”
谢然闻言,轻轻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吧,但不管他重不重面子,好歹都是掌门,身份在这儿。”
“我懂。”白良玉点了点头,之后抬眸看着谢然轻声道: “但是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你说。”
白良玉微微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没开口。
谢然见他那略有些为难的模样,轻声问道: “想说什么只管说。”
白良玉还是犹豫了,过了许久才开口道: “我说出来,怕前辈生气。”
谢然被他逗笑了,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不悦道: “我有那么小气么?”
他说完,没等白良玉回答,又自己给自己拆台,满脸傲娇道: “我也就只有跟你小师叔在一起吃醋的时候才会小气的。”
白良玉心叹不巧,他要问的事儿正好跟小师叔有关。
谢然既然都这么说了,自己还是悠着点别问的好。
谢然见他依旧不说话,一瞬间猜透了他的想法,疑惑问道: “你想说的事,跟你小师叔有关?”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谢然才道: “无妨,你说吧。”
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白良玉自然也不好再扭捏犹豫了,于是便直接开口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好奇,前辈你当年追小师叔的时候,有没有追上小师叔啊?”
谢然以为他要说什么正事儿,本来都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会儿一听他问了个这么八卦的问题,一时间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当然追上了!你小师叔当年可是被我拿捏的死死的,根本不敢多看别人一眼。”
白良玉这才问出了心里最想问的问题: “那为什么,当初小师叔把我托付给云溟仙尊照顾,而不是托付给你照顾啊。”
从他们平日里的描述就不难听出来,小师叔苏卿之对小白良玉是极为照顾的,对他极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视如己出了,那他“临终托孤”为什么把自己托付给云溟仙尊呢?
虽说云溟仙尊是一派掌门,是他的师兄,可按自己的想法儿,如果自己是小师叔,如果自己当时已经有伴儿了,那自己肯定会把孩子托付给自己的另一半儿。
因为不管另一半儿跟自己接触的时间有没有别人长,都应该是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的,最值得托付的人才是。
谢然听到这儿,果然沉默了,情绪也变得有些低落。
这个问题,其实他在很早以前就想过,甚至不单单是想过。
苏卿之刚走的那会儿,他甚至做梦都会梦到苏卿之跟他嘱咐,让他一定要代他照顾好那两个孩子。
可梦毕竟就只是梦,现实中,苏卿之还是把那两个孩子托付给了他师兄云溟仙尊。
白良玉看着谢然微微低垂着头,眸色有些黯然的模样,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开口道: “我……”
“我想过这个问题……”谢然突然开口打断了白良玉的话,缓缓抬起头来,轻声道, “其实我最初听到卿之离开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是崩溃的,没想过这些……”
“后来想起来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有些吃醋的,也有些生气,生气他为什么不把你们俩儿交给我,更生气他为什么不信任我。”
说到这儿,谢然轻笑了一声,又道: “后来我想明白了,你小师叔啊,想事情办事情向来仔细谨慎,他之所以把你们托付给云溟仙尊,大概也只是想,让你们在名门正派长大,想给你们一个更好的身份背景吧。”
“我虽然跟魔族断了联系,但我毕竟曾经是魔族的人,你们俩若是跟着我,想来以后的身份会让人诟病,而且……”
谢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我也确实不会照顾孩子,你小师叔知道的,他一定是怕我照顾不好你们。”
白良玉闻言,心叹小师叔果然是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就连临死之前,心里在考虑的都还是那两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甚至在那一刻,就替那两个孩子想好了前程。
“对不起,前辈。”
谢然这会儿的表情看起来已经比刚才轻松多了,可白良玉不用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现在心里肯定还是很难过。
是他多嘴了,他不该多问那一句惹前辈不高兴的。
“小白,”谢然抬眸看了他一眼, “其实跟现在比起来,我更喜欢小时候的你。”
白良玉闻言,不解问道: “为什么?因为小时候的我很乖么?”
谢然摇了摇头,回答道: “是很乖,但偶尔也有自己的小脾气,有时又也会撒个娇闹个脾气,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都写在脸上,没那么多顾虑。”
白良玉没听懂他的意思,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谢然看着他一连茫然的模样,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其实在我心里,每次回想起来我们四个在一起时的场景,都会觉得那就是一家四口,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我觉得,我们那会儿就是最幸福的一家四口。”
“那个时候的你想哭就哭,想闹就闹,很信任我们,也很依赖我们,很亲近。”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总是客套,看起来……很疏远。”
疏远么?
白良玉在心底自我反省,其实他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礼貌又客套,他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
可谢然不是其他人。
旁的不说,就说谢然来到了尘仙门以后,对他的好,他便无以为报。
他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却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他看得出来谢然对他的好。
甚至谢然第一次在尧光山碰到自己的时候对自己的那种热情,自己也记得清清楚楚的。
谢然对他,的确是把他当自己人,甚至当家人一样护着的。
哪怕是跟周清雨对峙的时候,谢然也是第一时间出来帮自己说话的,足以看出谢然对自己的偏爱和对自己的袒护。
这样看来,自己一直这样,貌似确实有些生分了。
“我……我以后不这样了。”
谢然听他这么说,这才开心起来: “这样就对了,你也不必怕说到你小师叔我会难过,其实,难过也是一种怀念。”
他说完,笑了笑,道: “这样经常听到你们提起他,也会给我一种他还在的感觉,会让我觉得,他一直没离开过。”
白良玉听着谢然的话,心里突然就有一种冲动,想要赶紧好好修行,好好学习各种仙术。
这样他就也能在复活小师叔这件事上帮上些忙。
如果在他将来带孩子走之前,能帮忙让小师叔复活,那便也不枉谢前辈对他好一场。
“走吧,我们去看小非练功。”
谢然说完,便抬脚往小非那边走,白良玉跟在他身后,走到小非旁边坐下,看着小非联功的模样,微微扬起了嘴角。
他看着看着,眼前的人便成了一道虚影子,脑海中思绪早已经从小非练功这事儿上转移到了不久之后的仙门大会上。
到底要怎么才能阻止周清雨上台呢?
给他下迷药?不行,很容易被人发现,得不偿失。
找个机会把他打晕?
可他能打得过周清雨么,而且这样做风险太大,万一周清雨在打斗过程中看出他的脸,跑到怀浮霜面前告状就完了。
实在不行……想个什么办法把周清雨光明正大留在了尘仙门?
可怎么才能让他留下呢?
“前辈。”
他慢慢抬眸看了谢然一眼,轻声打探道: “你知道仙门大会是什么时候开的么?”
谢然思忖了片刻,才回答道: “没记错的话,一般都是每个月月中的时候。”
“月中?”
白良玉低声重复了一句: “那离现在岂不是就剩十天左右了?”
“嗯,”谢然应了一声,轻笑着看着他,不解问: “你这口气听起来,是觉得很快?”
白良玉意识到自己失言,立马改口道: “没有,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我之前听没太听清,仙门大会是不是不在了尘仙门办,是要去别的地方对么?”
“对。”
白良玉听着谢然那爽快的回答,又问道: “那我们去那儿是御剑过去么?”
谢然摇了摇头,笑了笑: “按理来说是可以御剑飞行的,但毕竟每个人御剑飞行的速度不一样。”
“而且不管是去其他什么地方参加仙门大会,都是会路过凡界的,在凡界御剑飞行,太招摇了,所以一般仙门大会举办时,都是乘马车出行的。”
白良玉: “哦,那这次仙门大会,在路上大约要走多久啊?”
谢然想了想,才回道: “大概两天?不是很远。”
白良玉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小白。”
谢然突然叫了他一声,他抬起头,看着谢然,见谢然又慢慢开了口: “你对这儿……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么?没有一丝丝熟悉的感觉。”
白良玉闻言,眼底神色迟滞了片刻,才摇了摇头道: “没有。”
他不是原主,又怎么会有这里的记忆。
谢然见他摇头,也没再逼他看: “我去找些吃的,你跟小非在这里等一会儿。”
白良玉看着谢然离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又把视线转到了小非身上。
见小非正在专心练功,他这才挪开了视线,又四下看了一眼。
刚才出门的时候没有细看,如今一细看,他才发现这周围的环境有些荒凉,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打理了。
看来云溟仙尊应该是很久都没有回来了。
不过这里的环境虽然有些荒凉,但却很安静,是个适合修行的好地方。
他坐在小非对面,又从系统书架里挑了两本儿书看,一边看着一边学着,大约学了半个时辰,谢前辈就回来了。
他左手里拎着几只野味,右手里拎着些药草,看到白良玉,忙把手里的野味都摆在他面前。
白良玉低着头看着地上摆的整整齐齐的六只野味,分别是野鸡,兔子……
“前辈,怎么……”
没等白良玉说完,谢然就打断了他的话: “喜欢吃哪个?挑两个。”
“都喜欢,前辈喜欢哪个,我来烤吧。”
白良玉说完,就要上前,谢然却在他刚要伸手拿野味的时候把手里的药草递给他,道: “你先帮我把这个药草上面的叶子都摘下来洗干净吧。”
白良玉接过那药草,而后犯了愁,抬头四下看了一眼,这里哪儿有水啊。
谢然看他东张西望的模样,笑了笑,从身上拿下一个水壶,递给他,之后又给他幻化出一个盆来: “用这个。”
白良玉一边摘着那药草的叶子,一边问谢然: “前辈,这个是做什么用的,是吃的么?”
“煮水喝的。”
谢然敷衍了一声,没多说,也没法儿多说。
这药草是能起到安胎的作用的,可小白又不知道自己知道他怀孕的事儿,所以只能敷衍他随口一答。
没过多久,烤肉的香味儿就在空气里四下蔓延,就连一旁练功的小非都闻着香味儿跑了过来。
白良玉看着那烤的滋滋冒油的野味,诚心夸赞道: “前辈,你这烤野味的技术真好。”
谢然听了,也不谦虚,自夸道: “那是自然,你以为我以前给你小师叔烤野味吃都是白烤的啊,早就练出来了。”
他说完,野味也烤的差不多了,于是他把野味整只递给了白良玉道: “有点烫,小心些。”
白良玉接过那烤的喷香喷香的野味,拽下来两只肉最多的大腿,把其中一只递给了谢然: “前辈你吃。”
谢然闻言,轻笑着,轻斥一声: “又跟我客气。”
“没有,”白良玉否认道, “只是想前辈一起尝尝。”
谢然这才把东西接了过来。
白良玉又给小非分了一下,最后才从上面拽了一点儿肉下来吃。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谢然那边儿水也煮好了,谢然找了个东西把那药草煮的水倒出来晾凉了一些,递给白良玉道: “把这个喝了。”
白良玉伸手接过,没过多久就喝完了一整碗。
“我看那边山上,有很多珍贵的药草,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那边看看。”
谢然邀请到,白良玉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
谢然走在最前面,他一边走着,时不时还回头提醒他一句,让他走慢些,别摔着。
白良玉应了声“好”,拉着小非的手慢慢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的谢然一会儿这儿看看,一会儿那儿看看,他好奇地凑上去跟着谢然一起看,可却根本就看不明白。
在谢然眼里,那些是奇珍异宝,可在他眼里,那些草长得根本就没什么区别,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高矮粗细不同。
走一会儿,谢然慢慢蹲下身子,伸手摘了几颗药草,白良玉在他身后低着头弯着腰看着: “前辈,这是什么药草啊?”
谢然起身,笑着转头看着他,把那药草递给他道: “拿着。”
白良玉听话的接过那药草,之后才听谢然道: “这是上好的迄今草。”
“迄今草?”
白良玉低声重复了一句,谢然点了点头道: “把这迄今草煮水,喝了能快速提升修为。”
他说完,有转头往旁边看了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喜和兴奋: “那边儿还有,去那边儿再摘一些,等你回去了,你每天用这个煮水喝,正好你师兄说你修为没恢复,喝这个水能很快恢复修为。”
白良玉一听,顿时对手里的草有几分多了几分兴趣。
谢然道: “这个草药效奇好,等回去,你让沧澜给你煮就行,记得嘱咐沧澜,每次只放一片叶子就好。”
白良玉: “好。”
谢然: “不过这个草有一个缺点。”
“小白哥哥。”
小非突然开口打断了谢然的话,白良玉闻声转头,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急忙问道: “怎么了?”
“你看这两棵草,长得一模一样。”
白良玉闻声走过去看了一眼,谢然也默默往小非旁边走过去,慢慢蹲下了身子。
“貌似……是有些像。”
白良玉轻声应了一声。
谢然却伸手将那两颗草摘了下来,放在一起仔仔细细对比了半天,而后轻声笑了一声: “竟有如此相像的两棵草,而且还不是同根生的,倒也是奇事。”
白良玉看着那草,下意识就想起了自己以前在网上看到的那些撞脸明星的人,于是轻笑着道: “人都有长得非常像的,何况是草呢?”
谢然轻笑着,把那两棵草放到了怀里,道: “拿回去养养看,看看能不能开花。”-
怀浮霜回来的时候,白良玉正在睡觉。
谢然看着他,关切问: “找到了么?”
“嗯。”
似乎知道谢然下一句想说什么,怀浮霜主动道: “但现在还不能用,我得回去找找那本儿典籍翻翻看,看看关于它的详细记载。”
谢然不解问: “不会用?”
“没,”怀浮霜淡淡回应了一声,转头看着床上的人, “没记错的话,典籍上面有记载过,这个法宝不能常用。”
谢然闻声,点了点头: “也是,我听说这种法宝,能进入人梦境的,一般都会对闯入者造成创伤,而且一不小心,还容易被困死在别人的梦境里。”
怀浮霜闻言,却只是淡淡的往谢然那边看了一眼,好似并不在意的模样,轻声道: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法宝貌似会对睡梦中的本人的身体造成伤害,强行闯入会让他精力不济,次数多了,容易让人陷在梦中,醒不过来。”
谢然一听,微微皱了皱眉头,低声劝道: “那还是少用吧,别到时候你困在里面,他又出不来,到时候剩我孤家寡人的……”
谢然话说到半截儿,突然停了下来。
“他……”见谢然不说了,怀浮霜才问道, “他对这里有印象么?”
谢然摇了摇头,略有些可惜道: “没有,完全不记得。”
怀浮霜闻言,转头又看向了床上正睡着的白良玉。
他的小腹这样躺着的时候不太能看得出来,但平日里他站着但时候就能看的很清楚,小腹很明显比之前大了一圈儿。
而且他之前还吃了能加速孩子生长的安胎药,想来再过不久就会显怀了,如果自己想要光明正大的照顾他的话,就不能一直装傻了。
等仙门大会回来,要找个契机,让他知道自己知道他怀孕了。
这样,自己照顾起他来才更方便。
想到仙门大会,怀浮霜不禁有些犯愁,他心里其实不太想让小白去。
一来是小白现在还怀着孩子,不能奔波劳累,二来,仙门大会人又多又吵,他总怕会出现像小时候那样有人不长眼睛撞到他的情况。
虽然他能一直在小白身边护着,可这间万事,总有意外,就像小时候那次,他也是千小心万小心的护着小白,可最终还是出了意外。
所以能不让他去,还是尽量别让他去了。
“前辈,我们先出去吧,我有事想请教。”
“哟,”谢然抬脚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道, “有什么事能难倒我们云止仙尊啊,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怀浮霜没急着回答他,而是转身关上了房门,之后才轻声回道: “我此次去苍冥山,又遇到了之前在苍冥山遇到的法阵。”
“之前遇到的法阵?”谢然茫然问, “你说的是,之前让小白身上的魔气现行的那个法阵?”
“嗯。”
怀浮霜轻轻点了点头,他伸出手,在半空中用一道白色光束画了一个图案,是他遇到的法阵上面的符文。
“前辈认得这法阵么?”
谢然看见那法阵,瞳孔骤然变大了几分,惊诧的半晌没说话。
怀浮霜见状,猜到他可能认识这法阵,于是轻声猜测了句: “这是……前任魔尊的法阵么?”
谢然紧皱着的眉头慢慢松了几分,良久之后,才慢慢点头道: “是,这法阵,整个修真界,只有两个人会。”
“谁?”
怀浮霜问道。
“一个是之前已经在仙魔大战中殒命的前任魔尊,另一个……”
谢然的声音低沉了几分,透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情绪: “另一个……是我。”
怀浮霜闻言,原本平静的眸子透出了几分惊讶,但那抹惊讶倒并不是他怀疑谢前辈,而是他没想到,谢前辈竟然也会这法阵。
谢然轻声叹了口气,回忆起当年: “当年你年纪虽然小,但你小师叔应该跟你说过,我原是前任魔尊捡回魔族的小孩儿,他见我资质好,便认我当了义子。”
“他给了我几本修行的书,让我自行参透,之后见我练得好,修为提升很快,便把那能更快速提升修为的法阵教给了我和他亲儿子。”
说到这儿,谢然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又继续道: “但他那儿子天资愚钝,怎么学也学不会,我呢,倒是学会了,但是知道那法阵是用来做什么的之后,我便没再用过了。”
说到这儿,谢然停顿了很久,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记得那是个吃人的法阵。”
“吃人?”
怀浮霜眉头微蹙。
“是,”谢然的声音里有几分感慨, “你应该知道,有一种修行的方法,是可以通过吸食别人的修为来提升自己的修为的,那些被用来吸食的人,会被吸干修为损耗过度而死。”
怀浮霜: “是靠那个法阵来吸取修为的?”
谢然摇了摇头: “吸取修为不需要法阵,但那个法阵,可以让吸取的修为翻倍,比如你吸取一个有百年道行的修行之人的修为,把那人拉到法阵里,便能吸到两百年的修为。”
“相对的,因为那法阵能吸取更多的修为,被吸取修为的人也会死的凄惨无比。”
怀浮霜眉头紧锁着,世间竟还有如此狠毒的法阵。
谢然说完,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 “你上次在魔族秘境里看到的那法阵的时候,我也在魔族。”
“我知道。”
怀浮霜淡然道。
谢然看他那么淡定,轻笑了一声,逗他道: “那你不怀疑我?”
怀浮霜轻声道: “我若不信前辈,就不会把小不点儿交给前辈照顾了。”
“也是,”谢然感叹道, “你啊,天生性子冷,也就对小不点儿上心了。”
怀浮霜视小白为命一般,自然是不会让小白受一点儿伤害的,更不会他把他交给一个自己不信任的人,他绝不会在小白身上冒这样的险。
“我之前去苍冥山的时候,发现山上有被吸干修为而死的人的尸体,还遇到了魔族右护法……”
怀浮霜一边说着,一边回想着,试图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而后跟谢然异口同声道: “魔尊!”
两人想到了一块儿,怀浮霜道: “那右护法临死前,还说会有人替他找我报仇的,想来他指的能替他报仇的人,必然修为在他之上,而整个魔族,修为在他之上,又会那法阵的,想来只有魔尊了。”
谢然闻声点了点头,附和道: “可能是有人复活了魔尊。”
说到这儿,谢然突然想: “你刚刚说的魔族秘境里的那个山洞,也之前也去过,但我去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时候了,那个时候,那里应该还没有那个法阵。”
“也就是说,那个法阵应该是后来有人设下的。”
“吱呀”一声,门被从里面打开了,怀浮霜转头看着面容姣好的人,轻声问: “是不是吵到你了。”
也怪自己心急,说话时忘了给他施法隔音。
白良玉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看着怀浮霜道: “不是吵醒,我本来是可以接着睡的,但听到师兄说话的声音,有点开心,所以才出来看看的。”
怀浮霜听着他那一句开心,面上的神色也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
白良玉听着心里系统给他加经验值的声音,又开始演卑微道: “师兄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我……我还以为我哪里做得不好,惹师兄不高兴了。”
怀浮霜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底突然就有些难受: “我只是出去找东西了,没不高兴。”
白良玉抿了抿唇,小声儿问道: “那师兄以后要是不高兴了,可以跟我说么?”
“嗯。”
怀浮霜轻声应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很温柔。
谢然在一旁看着,在心里吐槽道,你师兄才不会被你惹不高兴呢,他可巴不得你天天缠着他,闹着他,惹着他,像小时候一样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场合的缠着他呢。
“我去看看小非。”
谢然说完,转身离开了。
怀浮霜看着白良玉,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慢慢开口道: “不久后的仙门大会,你想去么?”
“想啊。”
白良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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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婉拒
怀浮霜听着他那轻快的语气,看着他面上那隐隐透出来的喜悦,心里一时间微微有些犯难。
“怎么了,师兄?”
白良玉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催促似的开口问了一句。
怀浮霜抬眸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眼底带了几分温柔道: “没什么。”
他本想说一句到时候跟好我,可想了想,又觉得没有必要跟他强调什么,因为即便到时候他不主动跟着自己,自己也一定会主动跟好他的。
他跟小不点儿已经分别了这么多年,又怎么舍得让他再离开自己的视线。
“只是这一路……”他犹豫良久,终于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车马颠簸,可能会很累,你确定要去么?”
“前辈说大约两天就到了,”白良玉笑着道,说完才突然反应过来, “师兄是不想我去么?”
怀浮霜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只是静静看着白良玉,看了许久,才轻启薄唇道: “随你心意。”
只要小不点儿开心就好,他没有权利替小不点儿去选择什么,如果是小时候的自己,或许他还可以,可如今不是了。
他缺失在小不点儿生命中的这些年,早已经失去了替小不点儿选择的权利,也没有再替他选择的资格。
白良玉微微抿了抿唇,抬眸看着怀浮霜,小心翼翼的带着几分请求的意味: “我想去,师兄。”
要是换作平日里,换作以前,这种热闹他自然是不愿意去凑的,可现在要做任务,不想去也得去,他没有选择。
像是怕怀浮霜会不同意,他说完又认认真真,诚诚恳恳的保证道: “我保证,不会给师兄惹麻烦的。”
可他说完,怀浮霜的神色不但没缓和,看起来反而更沉闷了。
白良玉看着他的表情,一时之间也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便沉默着不再多说了。
如果……怀浮霜真的不让自己去的话,就想办法偷摸跟去吧,反正谢前辈说了,他们此去不会御剑,会乘马车,乘马车的话,自己到时候想办法弄匹马,应该还是跟得上的。
实在不行,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直接想办法把周清雨也留在了尘仙门。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怀浮霜突然开口道: “去可以,但要跟我同乘。”
白良玉一听可以去,立马点了点头。
随后才在心里想,怀浮霜为什么要求自己跟他同乘呢,是想时时刻刻看着自己,怕自己再做出些什么不该做的事么?-
把在成衣铺订做的衣裳取走,回到了尘仙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谢前辈说要带着小非再练习一会儿,白良玉和怀浮霜则是直接回了太古殿。
刚走到殿门口,白良玉就看到太古殿门口的位置站着一个人,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白良玉可以肯定,那人肯定不是沧澜或者沧听。
那背影看起来很清瘦,还带着几分娇弱的感觉,看起来像……周清雨。
白良玉不禁蹙了蹙眉,周清雨又来干什么?
他懒得看周清雨,于是便转头看着怀浮霜,故作懂事的低声道: “师兄,周师弟在这儿……我……我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我先去谢前辈那里待一会儿。”
虽然之前两人闹得有些不愉快,但周清雨毕竟还是怀浮霜的师弟,怀浮霜不可能因为那一件小事就把人一棒子打死,一点机会都不给的。
即便是当初那作恶多端的白良玉,怀浮霜也曾经看在云溟仙尊的面子上给过机会,更何况是只犯了一次错误的周清雨。
即便是念着云溟仙尊的嘱托,怀浮霜也断然不会不管他。
周清雨听到了这边的声音,忙往这边跑了过来。
白良玉见状欲走,却被怀浮霜拉住了手腕。
“师兄?”
白良玉颇有些不解的喊了他一声,意思是在问他为什么不让自己走。
怀浮霜没回答他,只是握着他的手腕,一直不肯放开。
白良玉试图想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手中挣开,可他刚一挣扎,怀浮霜的手便瞬间握得更紧了。
周清雨看着二人拉扯的动作,嘴角扯出一抹笑来,扭头对白良玉道: “我回去仔细反思一下了,上次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对,是我说过不过脑子了,你别跟我计较,我这人嘴快,但没什么坏心思。”
白良玉闻言,在心底轻笑了一声,心叹你最好是。
但他面上却仍是一副很平淡的表情,平淡的好像从来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般。
虽然他从心底里抵触周清雨,但也没到面儿上要跟他闹掰的地步。
“无妨,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周清雨一听,这才笑了笑道: “那就好。”
他说完,转头看了怀浮霜一眼,低声道: “师兄,你能……原谅我么?”
怀浮霜淡淡看了他一眼,眼底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反问道: “你来做什么?”
周清雨紧张的咬了咬牙,手指捏了捏衣角,轻声道: “没什么,过段时间不是仙门大会么,我听冯长老说,到时候会给我一个名额,让我也上台比试。”
“我想了想,我觉得我不能给了尘仙门丢人,所以想……想来找师兄,想麻烦师兄指点我一下。”
白良玉这会儿正站在怀浮霜的身侧,细细打量着周清雨,周清雨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是装的,还是上次被怀浮霜训斥了一顿之后真的有些害怕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白良玉每次见到他,就忍不住把这人往坏处想。
倒也不是他多心,实在是周清雨这番话说的太巧妙了。
上次怀浮霜训斥他的时候,曾经提过,自己对他比对其他的小弟子稍微好一些,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同门师弟,因为师尊的嘱托,因为想培养他成才。
从这话不难看出,怀浮霜对云溟仙尊是很尊敬的,对他交代给自己的任务也很认真,很负责。
所以周清雨如今把为了尘仙门争光挂在嘴边求怀浮霜原谅,即便怀浮霜不原谅他,也一定不会拒绝。
因为这个要求看起来合情合理。
一个小师弟,求师兄教自己,给师尊争光,给师门长脸,怎么看都是一件十全十美的事。
这一番话说的委实是暗藏心机,滴水不漏,白良玉怎么也没法儿把这心机满满的话往好处想。
可身边的人却半天没说话,白良玉下意识转头看了怀浮霜一眼。
似乎是感应到了自己的视线,怀浮霜才淡淡开口道: “你这些年的时间,多是在浮云端度过的,想来所修仙法也与了尘仙门不同。”
“我不懂浮云端的功法,给不了你指点,但我房中有不少修炼的典籍,你可以去挑几本好好看一看。”
白良玉下意识一愣,怀浮霜这是……婉拒了?
以不懂浮云端的功法为由委婉婉拒,而后又念着师尊的嘱托和作为师兄的责任,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谢谢师兄。”
周清雨轻声道谢,而后又问道: “我可以……随时来师兄这里看典籍么?”
“不能,”怀浮霜想起小白嗜睡,直接拒绝道, “不方便。”
被这么直白的拒绝后,周清雨脸上的笑意瞬间没了,面色也变得有些灰败,他站在原地,直愣愣低着头,站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低声问道: “那……师兄现在能帮我挑几本么?”
怀浮霜回答的很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晚些吧。”
周清雨听到这儿,笑着点了点头道: “好,那我晚些再来。”
直到人走了,白良玉才发觉腕间的那抹力道撤了下去。
白良玉微微抬手看了一眼,便听到身边人轻声问他: “握疼了?”
白良玉摇了摇头,看着手腕上被握过的地方,那地方根本看不出来与别处有什么不同,只是还残留着怀浮霜那温柔的手掌的余温,热热的,有些发痒。
他抬起头,才发现怀浮霜的视野也落在他的手腕上,他忙放下手,看着怀浮霜问: “师兄让周师弟晚些来,是有事要忙么?”
“嗯。”
怀浮霜说完,看了一眼天色,道: “天色已晚,我让沧听弄些吃的,你困了便先睡吧。”
白良玉乖乖点了点头,看着怀浮霜,仍是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句: “这么晚了,师兄要去忙什么?”
他刚问完,才发觉自己演戏演的太投入了,自己关心怀浮霜要去哪儿做什么干嘛。
意识到自己问多了,他立马笑着转移话题道: “师兄先去忙吧,我去谢前辈那儿看看小非,顺便喊他回来吃饭。”
“好。”
怀浮霜刚说完,便随手幻化出一盏十分漂亮的灯笼来,递给白良玉道: “拿着。”
白良玉接过那灯笼,看着那灯笼的做工,惊叹道: “这灯笼好漂亮,谢谢师兄。”
“嗯。”
怀浮霜轻声应了一声,还是不放心他自己走,于是便开口道: “我正好也要去谢前辈那儿找本儿书,一起吧。”
白良玉闻声点了点头,跟在怀浮霜身后往谢前辈那儿走,可怀浮霜就像是故意在等他似的,走得极慢,白良玉没多久就走到了他身侧。
两人这样慢悠悠走到谢然那儿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怀浮霜进屋随手拿了本典籍,没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白良玉在后面看着他,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的被隐入夜色中,直到再也看不到,才转头看了谢然一眼,低声问他。
“前辈,你之前给我的迄今草,你说有副作用来着,副作用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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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短,明天白天有空的话会补一章,谢谢追读的和留评的各位小天使,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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