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被拒绝的宴安想把烤鸭让小白帮忙带给闻人勉,小白一向最懂闻人勉,闻人勉嘴上是说着不见宴安,也不要宴安的东西,他想了想,还是把烤鸭接过,宴安眼睛一亮,接着把给闻人勉的信从袖子里掏出来,直接塞给小白,又满眼笑意的先斩后奏说谢谢,本来他寻思着先说了谢谢就让小白不好拒绝,却不知道小白被笑得脑子已经是有些晕乎乎的了。

    屋里闻人勉早听到了外面动静,他躺在床上,因每日都需要泡一遍药浴,屋里总是一股药味,虽然父母总是背着他同大夫商量自己的身体状况,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岂会一点数都没有。

    他初到军营的时候,哥哥一直看不惯训练他的体型,让手下人下了狠手,他每日在这些五花八门的训练里耗费了全部体力,晚上倒床上便是直接睡着了,大家都说人在劳累至极的时候睡着该是一夜无梦,他却不是,他总梦见那个远在京都的人。

    他那个时候是他唯一的朋友,有时候他看着他,闭眼,皱眉,微笑,抑或是抿唇,没人知道,他爱死了这些小表情。他有时候都会想,为什么他的两个哥哥居然可以这么冷淡,要是他是自己的弟弟,他会很好很好的对他,把最好的屋子给他住,最好的衣服给他穿,最好的东西给他吃。但同时,他也不会轻易的把他放出去,外面的人那么多,谁知道哪一个是坏人?然后他会将他抱在怀里,告诉他,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这些想法诚实的出现在他的梦里,于是他那段时间他面色苍白,脚步轻浮,哥哥原本以为是训得太狠了,不料却是有一天在训练的时候骤然昏倒,哥哥请了军中医术最好的大夫,那个大夫替他把了脉,对他哥哥说:“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少年慕艾罢了。”他一张脸登时通红,哥哥想必也是没有猜到事情是这样,面色有些古怪,最终见多识广的大夫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劝告:“年轻人,还是得懂得节制。”他羞愤欲死。

    但是并不都是那样的梦,他有时候也会恐慌,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有多受欢迎,他想着他走了之后,又会有多少人往他身边挤,那那些人就会知道那个表面上冷冷清清的人,实际的性格是柔软又好骗。

    哥哥知道了他的心事,说他不想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变成另一个样子吗?没有人,会喜欢一只肥猪!于是,他更加努力的锻炼,直到那日,意外的出现。其实,也不算意外,毕竟这是另一个人的有所预谋,在他摔下马后,昏迷了一段时间,醒过来后那个人来了他的营帐。

    来的人是——束宗。

    束宗说:“原来就是你这种货色,还能当他的好朋友那么多年?”

    束宗说:“当好朋友也就罢了,我也不是不能容忍,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竟生出那种心思?”

    束宗说:“敢觊觎我的人,你该感谢一下上天,你还能活下来。”

    说完丢下一声笑离开了营帐。

    束宗身份特殊,来到营帐也没有跟着他们一同训练,大哥对此视而不见,束宗的性格他有所耳闻,听说是无法无天,办事随心的一个人,大哥曾私下叮嘱,让他离这个人远一点。

    束宗也没有在军营干什么过分的事,只是每天崩着一张脸,平等的看不起军营里的每一个人。是以在马儿发狂将他摔下来时,他没有想过,这件事是出自束宗之手。

    不仅如此,在事发后,他居然还大摇大摆的在他面前大言不惭的说那是他的人,他听到这句话比他说他设计他摔下马背这事更能挑起他的怒火,这个人——他怎么敢!!!

    他气到头晕,无比的想拿把刀直接将人结果,说不上是怒火还是妒火,这一股气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然后他,从床上摔了下来,后面是听见动静的小白进来将他扶起,他一字一句的说:“将我大哥请来。”

    但事情和他预料的却不一样,大哥听说这事,说会为他报仇,但不是现在,他会先将他送回京都养伤。

    大哥后面的一句话安抚了他,他想,他现在已经瘦了很多,回到京都可以见到宴安,他迫切的想知道,宴安现在如何,又怎么会和束宗扯上关系?但是最重要的是,还是他想见他了,想到这件事,他身体的伤痛,内心的怒火好似都被抚平了大半。

    那个时候,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还没有准确的认知,他想着,只是摔伤,养养就能好,大哥有对他说不是太过严重,直到他又一次梦见他,柔情满胸,身体却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少年人的身体最为诚实,怎么可能会这样?!

    于是他开始努力的回想,想起宴安有一次吃糖葫芦,嘴角沾有糖屑,是他伸手将那抹甜从他唇角抹掉,又想起春光绚烂,他摘了一朵花给他,那花太过芬芳,刺激得对方打了一个喷嚏,于是眼角泛红的模样。

    但是他的身体依旧如一滩死水。

    在回京都的途中,他还听到那些说书的编排宴安和各种各样人的故事,有他的同僚,有他的同窗,连两个哥哥都有,真是荒唐得不得了,但是独独没有他。他初初听到那些故事,知道好多都是假的,不可信,但是依旧会不可抑制的生出嫉妒之心来,大概是,他也想当一次,故事的主角。

    而终于到了京都,他却不敢向宴安踏出一步,他也说不上对宴安是什么样的感情了,似爱又似恨,他爱他永远那样,也恨他永远那样,不自知的无差别的引诱着身边的人,柔软却难以再进一步,那他最好永远的不要为任何人留心,不要为任何人停驻视线,眼里能看见所有人,却没有一个人常驻,他只会爱这样的他。

    而他同宴安在玄天寺的这一次遇见,是他始料未及。

    黄昏的光影颤动,只有第一眼是他猝不及防的撞进他的视线,他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他会在这,一心只想离开。

    他原本已经是另一番模样,但身边的小白暴露了他,于是他被认了出来,他说不上那一刻的心情,激动?伤感?或者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怨恨。他还是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像个逃兵一样仓皇离开了现场。

    他知道,他以前和宴安算得上是很好的朋友,但宴安看似柔软,却又淡漠,他不知道这样相反的两个特质是怎样糅合在一个人身上的。但这确乎是宴安给他的感觉,那种宴安不像是这个世界的感觉,挥一挥衣袖便抛下这个世界去往另一个地方的感觉。

    他想,那就拒绝他的靠近吧,他没有办法当面拒绝,那他就不看他,让小白去。

    而这一次,他依旧没有成功,他永远拒绝不了对方。

    26  ☪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宴安其实也没有把握闻人勉收到信就会愿意见他,他只是在信里约了他一起吃午饭,毕竟以前他们在学堂里一起上学的时候,闻人勉有时候会在快下课的时候偷偷的给他传小纸条说放学了去哪哪吃饭。

    他来到玄天寺已经两日,每日都是和怀休一起用饭,闻人勉则是小白将饭带进了屋里,把信给了闻人勉后,午饭时分,等到了姗姗来迟的闻人勉。

    这是他们分隔大半年的第二次相见,上次匆匆一眼,他并没有看的太清楚,只知道闻人勉是瘦了许多,现在仔细观察,瘦下来的闻人勉已经可以说是另一个人了。

    苍白,清瘦,只有仔细看的话还能隐隐约约看出以前的影子。

    闻人勉入座后,沉默的开始用餐,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可以看出胃口并不好。宴安吃饭的时候余光扫射,心里明白,当一个人身体生了病时,心里也是会跟着生病的。

    他看闻人勉放下筷子,便也跟着将筷子放下,这才开口:“阿勉,能去你房间看看吗?”

    闻人勉沉默着点了点头。

    闻人勉因为每日都要泡药浴,屋里总带着一股药味,小白把闻人勉推进房里后就离开,此时只有闻人勉和宴安两个人。

    闻人勉说:“坐吧。”

    午后的阳光透过西窗映射进来,恰好打在宴安坐下的位置,闻人勉坐在阴影里,脸色晦暗不明。

    在闻人勉不愿意见宴安的这段时间里,宴安总是想见见对方,想问他身体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又不愿意见他,但是现在真的见到了,却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他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离开的时候还活泼乱跳的小胖子再回来时已经变成了坐在轮椅上阴郁又残疾的模样,这种不真实感让他觉得脱离,按理来说,他似乎应该为以前的好友变成这个模样感到痛心或者是忧伤,但是好奇怪,他并没有。

    他只觉得一切都像在做梦一样,而这些因为梦里的人产生的感情,无论是喜或者是悲,都像是隔着一层纱布,在这层纱布的笼罩下,他那些感情也变得隐隐绰绰,于是无论是喜,还是悲,都变得像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于是宴安自己也不知道,他脸上此刻的表情在旁人看来是多么的冷漠,但这里没有旁人,只有一个闻人勉。

    闻人勉将视线投向了那张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清楚的脸,好像大半年未见,生得越发冷清了,那明亮的阳光没能带来暖意,反倒是让他脸上的淡模现的格外仔细。

    他突然之间就生出了一股怒意,缠着要见面的是宴安,进来了一眼不发的也是宴安,如今还做出那副样子,到底是想如何?

    室内阳光突然摇晃起来,闻人勉怒极反笑:“你为什么不说话?”

    宴安有些迟疑:“我还没想好”

    “那我问你,”闻人勉眼眸低垂,有些阴郁的开口:“我去军营之后,你为什么一封信都不曾写给我?”

    这话夹杂着他忍了好久的委屈,在初入军营之时,天天被训得像条狗一样,但在同营的人收到亲朋好友带来的信件时,他也想过,远在京都的宴安的信什么时候能到。是的,他那个时候想的都是什么时候能到,都没有想过还存在对方根本没有给他写信这种可能性。

    然而,他从未收到过来自宴安的信,一封都没有。

    他从开始的自信到后面的怀疑自己再到最后的失落。

    为什么,一封信都没有?他…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吗?

    其实关于这件事,宴安可以说是很冤枉了。毕竟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人,平时习惯的通讯工具是手机,何况在因为扮演花神的缘故,收到了写着污言秽语的信,对信着实没什么好感,当然也一时之间没有想到信件这种通讯工具。

    所以在听到闻人勉这个似乎充满怨气的问题时,宴安是呆了一呆,才十分诚实的回答:“我没想到还可以写信。”

    闻人勉听到这个回答,阴阳怪气的开口:“是没想到可以写信,还是根本没想过我!你但凡要是想我了,想联系我,能想不到写信吗?!”这话说的,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侣闹矛盾了。

    宴安也觉得这话听着有点怪怪的,但是一时之间,他也说不上哪里奇怪,不过大概懂了闻人勉为啥不愿意见他,估计是生他的气,觉得他出去这么久,自己没表达过关心,根本没把他当朋友之类的。

    宴安走到闻人勉跟前,闻人勉此时还是低头,不愿意被宴安看见脸上的表情。宴安蹲下身子,是和闻人勉差不多的高度,伸手捧住对方的脸,这才看见,眼圈周边已是隐隐泛红了。

    光影重叠里,像是看见了那个爱哭的小胖子。

    闻人勉呆呆的任由宴安动作,宴安说:“啊勉,对不起。”

    “你从来都是我的好朋友。”

    闻人勉把头偏向一边,然后是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响起:“嗯,原谅你这一次。”

    闻人勉的性格和以前还是有了很大差距,在说了原谅宴安的话后,吃饭是一起了,但不大爱笑,喜欢自己发呆。宴安虽然一向心有些大,但是也没有大到直接问闻人勉的身体状况,他原本就是因为身上的小红疹留在玄天寺的,如此呆了五天,红疹已经全部消退,还是得回宫上班。离开的时候是宴知州过来接他的,他同闻人勉告别,说等下次休沐上来看他,闻人勉说好。

    怀休给了他一个碧绿的玉瓶,他知道里面装的是黑色药丸,他来到玄天寺的第二天,怀休就已经把他喝的药换成了黑色药丸。是怀休看他喝药时,愁眉苦脸的模样像是受不得一点苦,废了一番功夫做了药丸,和着温水吞服,就不会这么苦了。怀休说他身体有隐疾,这药是另外配的,让他每日都要记得服用。说实话,按照怀休这个医术,多半是诊出了他身体的蛊虫,不过没有明着告诉他罢了。

    离开的时候正是清晨,大哥带着他直接回了宫里住的地方。

    27  ☪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大哥给他告了假,好在平时守藏史需要做的事情也不多,请假几天,也没有耽搁工作。回到藏书楼后,小喜子看见他干干净净的脸颊,松了一口气很是高兴的样子。

    当时宴安身上起小疹子,是小喜子第一时间发现的,这个小红疹并不是第一时间就发到了脸上,不知道是从哪里起源。

    小喜子照常一早给他端来热水洗漱,宴安前一日晚上和章左游为一起吃饭时,吃了好几只醉蟹,他这具壳子其实酒量是非常的差,且差到了一定的境界,醉蟹鲜美,酒香诱人,他没忍住吃了好几只,他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头有点晕,像是吃蟹吃醉了。

    但醉意微弱,并不影响神志。同一个桌上的两个人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的酒量这么差,仅仅几只醉蟹,就能吃醉。但章左一向细心,他观察到宴安脸颊微粉,粉意一直蔓延到眼角,和平日脸色大不相同。

    游为看见这个模样的宴安,饭吃的是越来越慢,眼神是控制不住的乱飘。开始三人吃饭还有说有笑,虽然大多是他们两个人说,宴安听,但到了后面,这饭是吃的越来越安静。

    宴安最先放下筷子,同剩下的两个人说:“我好了,两位大人慢用。”

    游为下意识挽留:“啊,这就饱了再吃点吧。”宴安摇头,“吃不下了。”说着站起了身,坐着的时候还好,一站起来才发现问题,一阵晕眩,他踉跄了一步。

    章左反应很快,直接从座位上弹起来将人给扶住了,他转头又细细打量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你醉了?”

    宴安虽然有些晕醉,但是神志依然清醒,只是有些迟钝,章左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气息拂过,有些痒痒的,白玉般的耳朵尖不可抑制的染上一层粉色。

    他这才慢吞吞的点头回答:“嗯。”

    又想到吃几个螃蟹都能吃醉,酒量真是差得不得了,他转头对着章左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有些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酒量好像有一点点不好。”

    章左被这个笑搞得右手不自觉的用力抓紧了宴安的手臂,宴安感觉到疼痛,皱了皱眉,他如梦初醒的后退一步,放松了力道,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住如雷鼓的心跳。

    宴安又慢吞吞的说:“我想回去睡觉了。”

    章左和宴安相处有两个月了,也已经发现了对方对于睡觉的喜爱,他仔细的观察过,每天是睡了有六个时辰不止,一天的大半时间都在睡觉,一旦没睡好,便是十分的萎靡不振。听到这个话,他也不意外,当下就要送宴安回房。

    游为站起来吞了口口水说他也一起吧。

    两人将宴安送回房,嘱咐了小喜子说他吃螃蟹吃醉了,让他仔细着点。就离开了此处。

    醉了的宴安一夜无梦,直到小喜子打来热水听到动静才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

    小喜子见他好似醒了,但眼里还迷蒙着,帕子沾了热水想给他洗脸,低头就看见中衣松松垮垮,露出了一大块雪白的肌肤,那雪白之上,缀着几颗鲜红的红疹,像是红梅点点。

    他先是照例脸红,这才想起昨晚上给宴安洗脸脱去外袍的时候没有看见这些红疹,他猛地抬头,十分心焦:“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宴安这才低头看见了这些红疹。

    照例是请了大夫,大夫说大概是过敏,但是什么导致过敏不好找,就开了药,结果那药吃着,并不见好转,红疹子还蔓延到了脸上,因为有系统压着,所以也没有太多不适的感觉,但小喜子十分着急的模样。

    回到藏书楼后,照例过上了悠闲的上班生活,捱到休沐之后,让府里人驾着马车去了玄天寺。

    玄天寺的樱花会足足开上两个月,他再次来到这里,依旧是漫天争艳。

    怀休日常是一袭青衣,一支青玉簪子,温和的模样。

    他陪着闻人勉吃了好吃的饭,闻人勉话比从前多,会给他讲他在军营里的生活,他安静的听着,觉得闻人勉着实是吃了好多苦,离开的时候,闻人勉问他:“认不认识束宗?”

    他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回想了一下从穿越过来的生活轨迹,并未和一个叫束宗的人有交集,摇头说不认识。

    闻人勉定定的看着他,其实闻人勉作为主角攻之一的弟弟,能猜到肯定模样也不错,只是以前太胖,看不出五官的形状,这一瘦下来,看见清晰的五官,眼如点漆,鼻梁高挺,是一副看上去有些锋利的好模样,但面色苍白,添了几分孱弱的气息。

    他视线看着宴安,脸上绽出一个笑来:“我就知道。”

    闻人勉在玄天寺足足的又呆上了两个月,才回到了闻人府。宴安在此期间没有每次休沐都过去看望,但有托人送东西送信,因为科考将近的缘故,二哥在翰林编为上级整理资料,期间不得离开,府里就只有大哥,丞相以及夫人。

    丞相待他一向冷漠,上次莫名其妙给他上了药之后,好似就恢复了正常,但是往后休沐回府的时间里,丞相会偶尔让他一同用餐,夫人照例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门,他们三人坐在一个桌子上,丞相是大冰块,大哥是小冰块。他偶尔能感觉到丞相的目光定在他脸上,其实那目光冷冰冰的,看不出什么含义,但了解剧情的宴安觉得丞相的目光就是农户看自己养的猪崽的目光,大意是养的差不多了,杀了吃肉吧!

    闻人勉的腿在这两个月里依旧不见起色,其实他大致能猜到,多半闻人勉以后是站不起来了,因为他知道闻人勉以后会变成京都一霸,说不定断腿就是让他性格大变的罪魁祸首。虽然腿的情况没有什么起色,但是脸色倒是好了起来,身子看上去似乎也不再那么孱弱。

    而宴安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好几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六月科考,主角受高中状元,他将一见钟情的这一刻!

    28  ☪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随着科考的临近,京都讨论的实时热点也变成了关于科考的热门人选,而主角受在成为状元之前比起各地才名远扬的学子可以说的上是岌岌无名,当然,主角受越修竹本人也是不在意这些的。

    他从小便是异于常人的聪慧,刚满三岁,就开始启蒙读书,父亲发现他过目不忘,平时闲下来便亲自教导,他的父亲,是曾经的天子之师,如今被贬出京的一届乡野村夫。

    当今天子登基时不过才将将十八岁,当时天子年少,太后势大,朝堂上大半官员竟然只听太后之言,父亲一向食君之禄,办君之事,在混乱的朝廷斗争中落败,虽然被逐出京城,但是一刻也没有忘记为人臣,为官者的理念。

    父亲告诉他,天子登基距今已有四年,朝廷依旧纷乱不断,太后派和保皇派的斗争逐日白热化。但一个朝廷只能有一个天子,君便是君,臣便是臣,除开一君,这天下何人不为臣?父亲让他入朝为官之后,要成为匡扶正统大义的好官。

    他自然无不应。

    而这一天来的很快,他第一次参加科考,就获得了头名。

    榜上的学子还得有一轮殿试,由当今陛下钦点谁为状元。

    大殿之上,他和其余学子一同恭候圣驾。

    一声尖细的嗓音传来:“太后娘娘驾到,陛下驾到。”

    他身形站的笔直,微垂着头,听着这道声音,只觉果真太后势大,居然压在陛下前面通报。

    “开始吧。”年轻的天子随手一挥。

    众人纷纷落座,前三甲坐在最前面,小太监开始分发试卷。金銮殿上,笔墨挥洒的声音响起。

    半个时辰后,收了卷子,众人一同候着。

    年轻的天子修长的手指握着卷子,清幽的声音传来:“越修竹是谁,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越修竹看见年轻的天子凤眼薄唇,男生女相,唇红似含朱丹,是惑人却又英气的长相。坐在旁边的太后娘娘虽年逾四十,但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更似二十出头。

    大殿之上,众学子听见这话,心里都是大致有数了。

    天子看见下面抬头的人,面目难以察觉的微怔了一下,旁边的太后娘娘声音轻描淡写的开口:“这就是今年的头名吗?才学不错,长得嘛?也很不错。”

    越修竹下跪颔首:“臣,不敢当。”

    大约一个时辰后,天子旁边的太监上前一步,开口道:“此年科举前三甲为越修竹,向伦,侯皓空”

    “状元郎,您这边请。”因为待会要午时游街,现下小太监要带着前三甲去后殿换上官服,旁边的向伦和侯皓空刚出了大殿就笑容满面的朝他贺了喜,他说着同喜,说完之后大家就安静的跟在小太监身后。

    在路过一处拐角的时候,植了一颗流苏树,正值花期,丝丝缕缕条状的细碎白色小花盈盈的在青翠枝叶间柔弱着下垂。流苏花花期短暂,此时约莫是它开的最盛之时了,再过一步就要枯萎。

    他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再回过神来,发现树下站着一个人,身着宝蓝色的鹭鸶官服,那人仰头,像是正在欣赏这满树盛雪。

    白晃晃的日光如倾盆大雨般倾泻下来,却被交错的枝桠分割的零零碎碎,他控制着自己收回视线时,那人回了头。

    满树盛雪盈盈,他在这光影重重里,立在原地半晌。

    直到那人走了,一同的侯皓空脸色酡红的讷讷:“这,这是谁啊?”

    小太监低着身子,说话的声音细细的:“是宴安宴大人。”

    如剧情一样成功见到主角受的宴安十分高兴,剧情里说过主角受是一个长得十分好看且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男子,他早早的就等在那个地方,准备好了一见钟情的戏份,他仔细的看了主角受一眼,觉得长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确实很标志,有好几个老公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这边看完了主角受,他开始有意的向身边人打听关于他的消息了。

    29  ☪ 宴公子他美貌如花

    他先是回到了藏书楼,和游为聊天,说在宫里遇见了个人。

    因为按照原剧情来说,他此时只是对主角受一见钟情,猜到大概是科考中了的前三甲,但并不清楚主角受的具体身份。

    章左在宴安看来,是个喜欢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游为却常常和宴安讲上一些八卦,其中大致有某某官员家的公子在外养了个外室被家里的妻子发现,结果那个妻子找上门去之后发现外室竟是男扮女装!后续是宴安都没想到的发展,那妻子非但没有觉得自家老公是骗婚的死断袖,还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怎么也看上了那个外室,就这样和自家相公一起养上了那个外室!!!

    宴安听完整个人都不是很好了。当然,这件事也从侧面表现出游为这个同事打听事情十分的有一手,所以他同游为说他今天在宫里遇见了个人,然后问游为,有前三甲的个人信息了吗?

    他问游为,游为自然是无话不讲的,游为说完之后,就问宴安今天是在宫里遇着他们了吗?

    宴安点头,原剧情说过原身喜欢主角受的事情虽然没有明说,但周围人都能看出来,那就说明他肯定表现的十分明显。所以他做出了一个像是想到什么美好的事情一样的笑了一下的表情,然后说:“对啊,今天遇着了,你不知道其中有一位公子,长得真的是,”他顿了一下,在思考用什么词语形容,最后还是十分朴素的夸奖:“很好看的。”

    他原本以为游为会好奇的问他有多好看,然后他就可以向对方详细仔细的介绍一下,力争让对方看出他对于主角受抱有的好感,没想到游为听完这话,脸色怪异,虽然在旁边看书但其实一直竖起一只耳朵听着的章左神情也不大对的样子。

    害得他只得干巴巴的又重复一遍:“真的很好看的,你们见到了就知道了。”

    游为附和:“好的,明白了。”但脸上的表情还是怪怪的。

    而他同主角受的第二次见面,是在一月一次的大朝会上。

    彼时因为宴安之前在游为他们面前夸过主角受的美貌,所以游为偷偷找机会跑去见了主角受一面,其实今年的前三甲只有侯皓空长的不是那么的如意,但总的来说,也能算面目端正,不至于歪七扭八。

    他一一看过前三甲,一眼就能猜出来宴安说的应该是今年的状元越修竹,京都画舫酒楼各地的说书先生也都有夸奖今年状元的风光霁月之资,但是这话从宴安嘴里说出来,真的是别扭的慌。

    他并没有和宴安讲他私下跑去看主角受一事。

    而彼时主角受,已经被皇帝安排在了翰林院上班。

    这一月一次的大朝会,因为守藏史有三名,所以他们一向是轮着来的,宴安是一月下旬入的职,大朝会是在月中旬开展,本来按理来说,就算是轮着来,宴安也应该参加了至少一次大朝会,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章左和游为一到大朝会,总是争着去,所以他就一直在藏书楼咸鱼,直到今年因为六月科考月,这次大朝会不同寻常,所有人都得去,宴安这才第一次参加。

    第二日,卯时快到的时候,小喜子就将睡得香甜的宴安叫醒,宴安前一天晚上已经交代过小喜子他第二天会参加大朝会,让他早早的叫他起床。小喜子只粗略的知道大朝会是平时不需要上朝的官员们都要上朝的一天,而宴安一向没参加过,这是第一次,所以小喜子倒是比正主更为紧张,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宴安睁开眼睛就看见小喜子眼下的黑青,因为小喜子生得白,所以虽然黑青不浓,但还是十分明显。

    他将官袍穿好,小喜子已经把早餐摆在桌子上了,是还烫呼呼的虾饺。

    他慢吞吞的吃完,天已经蒙蒙亮了,外面章左过来,是等他一起上朝。

    他起身要走的时候,对小喜子嘱咐:“我去上朝了,你补个觉啊,这儿也没啥事了。”

    宴安刚出房门,游为也跑了过来,他们三人结伴到了上朝的地方。这个时候还没有上早朝,官员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宴安觉得多半是在聊八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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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  ☪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没有一会儿,时间快到了,大家自觉整齐的排列,一声长号响起:“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新科状元上任,总要拉出来在满朝文武百官面前遛一遛。

    “有请新晋翰林院学士越修竹上前觐见。”

    越修竹一身绯红,身形修长,他倒是将这官服撑得很好看。满朝文武的目光都似有若无的打量着今年的新科状元,他不骄不躁的上前,撩开衣袍,双膝跪于地上,声音清朗:“微臣越修竹,拜见陛下。”

    宴安在队伍的最后方,被前面的人遮了个严严实实,是想看也看不着,只能听见越修竹的声音,倒是站得离宴三公子比较近的几个朝臣,是完全没有什么心思去看前面的新科状元,忍不住就将目光往宴安站的那个地方瞟啊瞟,他们在未上早朝之前倒也是没有关注到宴安,因为游为和章左是一左一右的将宴安挡住,尽量的隔绝了四面八方的视线。直到上了朝,大家都老老实实的排列,宴安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漏了出来,但宴安站在队伍的最末端,左边是游为,右边是章左,只有离得近的几个朝臣无聊的乱晃视线才看见宴安,这一看见,简直就是惊呆了!

    其实宴安扮花神一事是有给他带来一定的名气,但就像章左之前的想法,他们觉得这说不定还是宴安自己炒作,年轻的公子有虚荣心,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有些人心里还有些不屑,因为说京都的富贵闲人们闲得无聊,排了个美人榜,这榜上的不仅有京都里的大家闺秀,还有画舫里的花魁歌姬,结果宴安一个男子,堂堂丞相家的三公子,还跑去争了个排名,争就算了,还莫名其妙的排了个第一名。

    那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大多数官员心里想的都是之前是不是宴安自己炒作还没有定论,但美人榜的事情一出,大家基本都一致认为是自己炒作跑不掉了。

    这么一想,宴安在他们心里的形象大概就是一个搔首弄姿的妖媚男子,毕竟扮花神扮得是女装,能扮的好看,那想必长相会偏向于阴柔,又跑去和一众美女争榜,那说明此人大概是个不怎么正经的轻浮形象。总的来说,对宴安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但是大家都是成熟的当官人,且宴安明面上还是丞相家的三公子,所以他们在听见外面传言纷纷,说宴三公子长得有多么多么的不错,不错到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地,大家也都是我就呵呵不说话的态度。而且就算是事实,他一张脸长的确实还不错,那又如何,难道一个人在世上,只看脸吗???才学不重要吗???一个劲的吹捧外貌这是干嘛?不知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道理吗?

    直到这一日上朝,无聊的朝臣无聊的环顾,无聊的将视线扫到了宴安脸上。

    看见的人此刻还不知道这就是宴安,只是觉得这个人存在的事情本身就是一种让人觉得离谱到不可思议的态度。世人有千面,每个人的审美也都是不一样的,有人偏爱妖媚,有人偏爱清雅,你特别喜欢的美色,在其他人看来可能就会觉得不值一提,在见过这么一张脸之后,你怎么敢说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觉得他不好看呢?

    看见宴安的朝臣是惊呆了,也没来得及思考这是谁,只是想看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看,那视线就跟做贼似的,偷偷的瞟啊瞟。但宴安在队伍的最末端,看他的人都在他的前面,这也就意味着要看宴安,你脖子至少得转上几个度吧!

    宴安再迟钝也能发现这几道来自旁人的畏畏缩缩的视线了,便有些莫名的偏头看了回去,其他朝臣还好,对上视线的那个当场脸色爆红,像是大白天看见了鬼一样受到了强烈的惊吓,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地回了头,这力道之大,宴安仿佛都能隐隐听到脖子的骨头发出了咔擦的一声响动。

    这也不是他的错觉,因为那个回头的朝臣,突然感觉到从头顶到脖子根部就像一道电流猛击一样痛得要命,这痛感过于强烈,这位朝臣没忍住,是捂着脖子发出了好大的一声:“哎哟!!!”

    此时新晋的翰林院学士越修竹早已完成了露面回到了队伍中央,刚好一位大臣将事务禀报完毕,这位朝臣的哎哟是卡在大臣闭嘴的下一秒响起,大殿内正是万物俱寂的时刻,这声哎哟便是显得格外的清晰大声。

    年轻的天子怀珩在上方,也将这声通呼听的清楚,是带有关切的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大臣们纷纷侧身,将视线投向了捂着脖子的那位,那位朝臣此刻心情大概是恨不得原地刨个洞直接钻了了事,但人活着,就得直面痛苦。

    他坚强的捂着脖子来到了前面,直挺挺的跪下:“回禀陛下,臣不小心,扭着脖子了。殿前失宜,请陛下惩罚。”原本是想磕个头的,但他的脖子并不支持他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此刻他的脖子已经是完全不能动了。

    怀珩:“脖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扭到呢?”

    朝臣欲哭无泪,这世上哪会有无缘无故的事呢?但是他总不可能说,在满朝文武面前,众目睽睽之下,他是看别人看呆了,被人吓到回头回太猛以至于脖子给扭到了吧!!!

    他咽下苦泪,气虚道:“臣,就是一个不小心。”求求您别再问了!!!再问哭给你看嗷嗷嗷嗷嗷!!!

    但怀珩这个皇帝当的,是一向出了名的好脾气,众多保皇派的名言就是当今这一位,很有成为一代仁君的潜质,入股不亏哦!所以他并没有要责罚的意思,简单的表示了一下关切,就将人放了回去。

    朝堂上的这个小插曲众人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倒是因为这位朝臣刚刚吸引了大家的视线,大家侧身看过去的时候就也有人看见了宴安,少数聪明的人看了看宴安的位置,又看了看朝臣站的位置

    看着捂着脖子似乎正因扭到此处痛得不行的人,他们在想,这个狗东西!肯定是因为扭头看人才把脖子扭到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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