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重山一句吃饭的时候不要这么多话,李义被吓得一缩脖子,哦了一声把头埋进碗里。
宴安察觉到气氛的不寻常,给宴重山挑了一筷子菜。
李义几下刨完碗里的饭,抹了嘴就下了桌子,小声说:“宴伯伯,安安哥哥,我回家了。”
宴重山:“嗯。”
在吃完晚饭后没多久,爷孙俩躺在院子里摇椅上乘凉时,路飞宇和兰鹤提着东西回来了。
宴安还在看天上的星星,乡下空气好,没有雾霾,星星能看的一清一楚。
不远处是蛙叫,虫鸣。
宴重山看见两人回来,笑着打招呼,路飞宇把西瓜从袋子里拿出来,说:“我去切个瓜。”兰鹤依旧是话不多,只微微点头示意。
宴重山连忙表示:“还是我去吧,你俩今天一下午都在外面,先去洗脸。”
这话说的倒也不错,两人去后院洗脸洗手,宴重山去厨房切瓜,后边跟着个乖孙。
李义回到家之后,没多久李正也回来了。
李正站在院子里,嘴角一点猩红火光,是在抽烟,李正没什么烟瘾,只有特别烦闷时才会想要抽上那么一两只。
房间里闷热的慌,李义拖着凳子往院子里坐。
他还是觉得好奇,看见李正就迫不及待的说:“哥,我问你个事儿?”
烟抽的差不多了,男人把烟丢掉,拿脚碾灭火星,声音沉沉问:“什么事?”
李义:“男的和男的就不能在一起了吗?”
这话听在李正耳中,无异于平地起惊雷,他愕然回头:“你怎么这么问?”
李义说:“今天宴伯伯告诉我的。”他还是不理解,脸都皱成一团:“但是我明明之前听村里的婶婶说过,宴伯伯以前都娶过一个男媳妇。为什么我今天说要娶安安哥哥宴伯伯就说不行?”
在听到前面的话时,李正猝不及防,被李义话里的炸弹给炸的内心翻涌,结果听到后面的话,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然而是晚上,有夜色的掩护,李义丝毫没看见自家哥哥脸色的难看,还在自顾自的说:“我就想娶安安哥哥,安安哥哥真好看。”
李正莫名手痒痒,一掌拍在了李正头上:“做什么梦呢?给我滚回去睡觉,过几天你都该考试了,没考上你试试看。”
李正力气本来就大,这一巴掌尽管收了一半的力,李义还是差点被从椅子上拍下来,他撇撇嘴,不服气的走了!
李正从小学习成绩就好,时间都用在读书上学考试上面,后面稍微大一点,寒暑假就找兼职赚钱,存学费生活费,尽量给家里减轻负担,所以村子里的你长我短他确实不清楚。
他从小的梦想就是当兵,保家卫国,如果不是爸妈两年前出了意外,又实在不放心别人照顾弟弟,他是不会离开部队的。
男人摸摸裤兜,抽出一根烟,蹲下身子又点上了。
夜晚一片虫鸣,他想起村里其他人对宴伯的奇怪态度,生怕挨的太近,仿佛关系亲近一点就会染上病似的。
像这种农忙时节,大家都会相互帮忙,但只有宴伯,是一个人收拾田里的庄稼。
他又想起今天村里其他人看见他在宴伯田里时惊讶的表情:“哟,李正?不会吧?”
奇怪的眼神,莫名的语气。
旁边人意味不明的话语:“有什么不会,宴重山孙子不是和李正关系好的很?”
那人附和点头:“倒也是,前几天不还跟背个宝贝似的?”
表面上是说他和安安关系好,但李正直觉没那么简单,锋利的眉毛一皱,正想让人把话说清楚点,结果宴重山过来,表情难看的赶人。
两人慢悠悠的离开,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正一眼。
指尖传来疼痛,男人低头一看,才发现是烟已经燃到了烟蒂。
他丢下烟,终于反应过来那两人的意思。
一片黑暗中,传来一声低哑的骂:“真他妈是禽兽!”
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宴安啃完瓜后,就美美的躺床上开始准备睡觉,结果今天的兰鹤一改往常的沉默,和宴安搭话。
兰鹤问:“你和你那个叫李正的邻居关系是不是很好?”
宴安一下子就把眼睛睁开了!
他点完头才意识到对方看不见,清了清嗓子回答:“还、行。”
兰鹤又问:“李正多大年纪?”
宴安:“一八。”
黑暗中看不见兰鹤的表情,他的声音也是一贯的平静,所以宴安猜不出兰鹤此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但说实话,他的心情却有一种莫名的激动。
这激动大概是因为做到第三个任务的他,好像终于看见了主角攻与主角受之间感情线的苗头,至少此时,兰鹤主动向他问起了李正,代表着他对李正有了兴趣。
听到宴安的回答,兰鹤说:“那比你大上十岁。”
宴安:“……”
宴安:“嗯。”
兰鹤语气淡淡的评价:“老男人一个。”
宴安:“???”
宴安被兰鹤的话给一梗,他没想到兰鹤看上去这么冷冷淡淡的一个人居然会背后说人坏话,而且大纲里不是说是李正不待见兰鹤吗,怎么看上去像是兰鹤不待见李正呢?
宴安正想和418讨论,突然就忧桑的想起418已经不在,这个任务得全靠他。
他呼出一口气,替李正说好话:“哥、人、很、好。”
兰鹤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说:“老男人一个。”
宴安:“……”
为什么要这么为难他一个小结巴???小结巴不想说话!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再说话。
宴安想,估计是后面发生了什么事让兰鹤改变了对李正的看法,这次的大纲实在是太过简略,宴安差不多是瞎子摸着石头过河,只能等着他的任务节点的到来。
他安慰自己,在那之前,就好好的该吃吃该睡睡得了。
宴安又闭上眼睛,结果在他要睡着时,一片黑暗中,兰鹤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前段时间有没有生过病?”
宴安闭着眼睡意朦胧的嗯了一声。
兰鹤:“生的什么病?”
宴安慢吞吞的张口回答:“发、烧。”
兰鹤今天的话出乎意料的多,他的声音很好听,冰凌凌的,放在平时宴安会乐意多听,但现在他只想睡觉。
兰鹤:“你发烧之前…”一只手捂上了他的嘴,鼻尖忽的就涌进了一股香气,他呼吸一滞。
宴安困死了,直接伸手捂住了声音发源地,嘴里嘟啷了一句睡觉。
兰鹤闭上了嘴,放在身侧的手指微蜷。
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旁边均匀的呼吸声昭示着主人已经进入了睡眠,捂在他嘴上的手掌也随着主人的翻身撤离。
兰鹤呼出一口气,却依旧睁着眼睛。
果不其然,那股甜香又靠了过来,兰鹤呼吸也放的缓慢。
宴安奔向舒服的抱枕,手脚并用的将其抱住,他在抱枕上蹭了蹭,梦里抱枕长出了手臂,回抱住了他。
第一天醒来时,宴安睁开眼睛,愣住了。
眼前是兰鹤精致的五官,鼻梁高挺,嘴唇微红,距离非常近,近到一种像是马上两人就要亲上的程度,或者是已经亲过了刚刚才松开的感觉。
他下意识的往后靠,想要拉开距离,结果才发现,他俩手缠着手,脚缠着脚,兰鹤还搂着他的腰。
他莫名的一阵头皮发麻。
在他刚想把兰鹤的手搬开时,兰鹤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对两人缠在一起的样子丝毫没有任何表示,神情自若的收回了在宴安腰间的手,并且放开了被夹住的宴安的腿。
兰鹤的淡定感染到了宴安,他一颗乱跳的心也逐渐平稳下来。
没错,都是男的,有什么好紧张的!
宴安滚到床角,兰鹤从床上坐了起来,宴安这个房间没有窗户,但是房顶有两片透明的亮瓦,于是阳光便从上而下的溜了进来,斜斜的打在兰鹤身上。
兰鹤取过床头的玉带,将长发挽了起来。
阳光恰好照在他的下半张脸,于是半明半暗里,那眼神像是无比幽深,兰鹤略歪头,对躲在床角脸色红红的少年说了句:“早上好。”
宴安只低低的回了一句好。
田里的稻子已经收完,宴重山也不那么着急了,他把饭做好,想去叫宴安起床吃早饭,就看见兰鹤从房间先出来,他停下观察了对方的脸色,一颗心放了下来,笑眯眯的说:“看样子兰同学你昨晚上睡的不错。”
兰鹤点头。
宴重山又问:“安安醒了吗?”
兰鹤:“他醒了。”
宴重山得到回答,没进屋,在门外喊:“安安,起床吃早饭了!”
屋里传来闷闷的一声嗯。
吃完早饭,宴重山把脱完穗的谷子晒在院子里。
乡下没什么娱乐项目,现在也没有手机能让宴安打发时间,他刚过来时在生病,病好了之后倒是摸索着做了顿饭,如今彻底闲下来,就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发呆。
这时李义蹭蹭蹭的跑进院子里,一脸兴奋:“安安哥哥,听说今晚上上河村那边有人来免费放电影,你今晚上去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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