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肯定是她！”
“对, 肯定就是因为她把承重墙给砸了，所以楼才塌的！”
“那墙是能随便乱拆的玩意么！！”
那一瞬间，温雨萱千夫所指, 被无尽指责声掩埋。
“我, 我只是想让大家都享受到更美好的工作环境……”
温雨萱弱弱地为自己辩解着，声音却淹没在更多的指责声中。
她咬紧下唇, 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小阑总见此, 心口猛地一疼。
他大步走到温雨萱面前，伸出双手，捂住了温雨萱的耳朵。
“乖, 不要听。”
“嗯。”
带着哭腔的一声“嗯”后, 温雨萱的泪水, 终于流了下来。
小阑总随即转过头。
“谁要是再敢说三道四，现在就去人事部报到, 明天不用来了！”
小阑总用霸道的眼神扫过所有人, 众人渐渐畏惧地安静了下来。
再怎么说，小路总只是装总裁，小阑总才是真正的总裁。
而他们，终究是打工人, 需要小阑总给他们发工资。
“小阑总, 人事部被埋了，找到可能有点难度, 您要不要考虑换个报到地点？”
路沫沫好心提醒。
“还有，小阑总, 辞退员工需要支付经济补偿, 要是合同没到期无正当理由单方面辞退的话，需要支付双倍补偿。”
小阑总皱眉：“我有理由。”
路沫沫：“……你觉得它很正当？”
小阑总霸气点头：“我说它正当, 它就正当！”
路沫沫：……不愧是霸道总裁。
路沫沫摇摇头：“可是法律说它不正当。”
小阑总一下子怒了：“法律是谁，他竟然敢违抗我的命令？！”
路沫沫：“……”
没想到您还是个法盲。
公司能活到今天，果然真是一个奇迹。
“宗才，你，你怎么有权利让他们不来，你，你难道是……！”
温雨萱惊讶地看着小阑总。
就像路沫沫说的那样，掉马一般都会来得很快。
“对不起，我骗了你。”
小阑总沉重点头。
“没错，其实，我才是这家公司的总裁，皇甫阑。”
总、总裁？！
眼前的男子，居然是她的总裁……
温雨萱和小阑总谈恋爱的氛围正好，可惜一阵由远及近的警笛声打断了两人的气氛正好。
一辆警车行驶了过来。
警车在坍塌的WELLEI大楼门口停下。
路沫沫试探性问道：“小阑总，这个您认识不？”
小阑总自信点头：“这个我知道，是局子！”
路沫沫点头。
不知道法律没事，认识这个就行。
虽然认知有些偏差，但指向性更加明确。
车上走下数位警察。
“哪位是温雨萱女士？”
温雨萱擦干脸上的泪水，弱弱地转头：“是……是我。有什么事么？”
“温雨萱女士，有人举报你涉嫌一起危害公共安全案件，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又问：“是哪位报的警？”
路沫沫走出来：“我。”
路沫沫只是在小阑总和温雨萱秀恩爱的时候，顺便拨打了一个110。
警察见到路沫沫，不由得面露惊喜神色。
“路女士，原来是你啊！现在从圣爱德堡高级学院毕业了？”
路沫沫摇摇头。
“毕业是毕业了，不过不是从圣爱德堡高级学院。”
“哎呀，是么！怪不得后来几年都没再看着路女士……”
确实是熟人。
教育龙少的是这位警察叔叔，拘留姬轻冰和姜韭菜，这位警察叔叔也有参与。
看起来，应该是调岗了。
小阑总走到路沫沫身旁。
“路沫沫，你和这位警察，认识？”
“嗯。”
路沫沫点头。
小阑总：“朋友？亲戚？”
路沫沫：“都不是。”
小阑总皱眉：“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路沫沫：“也没什么，只是我在他值班的期间，送进去过几个。”
小阑总：！！
只听得“扑通”一声，小阑总再次跪下了。
2
简单地了解情况后，警察怀疑温雨萱有可能精神不正常。
总感觉，精神正常的人都不会在公司外墙上砸洞。
于是，警察又请来了精神病医院的人。
精神病医院的医生一下车，最先却是看到了路沫沫。
“你，你就是路沫沫，对不对！”
医生惊喜地走到路沫沫面前。
“我是。”
路沫沫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医生。
“你是……？”
这个她是真不认识。
“你肯定不认识我，但是你应该认识秦裕和舒桦佑吧？”
医生很激动。
路沫沫点头：“认识。”
“他们俩总是拿着一张合照，里面站C位的就是你，路沫沫女士，照片没有美颜滤镜，我一眼就认出来你了！”
路沫沫想起来了。
前段时间路沫沫听苏小小说过，最近秦裕和舒桦佑病情稳定，家人为了照顾着方便，就又转回国内的精神病医院了。
看来就是这家医院。
至于那张合照……
是退学典礼那天洛小草张罗着照的，路沫沫本来站在角落，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挤着挤着就被挤到了最中间。
那天退学典礼上，挺多不退学的人也来参与热闹了热闹，其中就包括龙少。
合照，大概是龙少给秦裕的吧。
路沫沫多问了一句：“他们俩病情怎么样？”
医生点头：“非常好！他可是我们医院的优秀病人代表呢！爱运动，爱文字，还爱艺术，影响着一批又一批的精神病患者，我们医院的风气都被他俩给带好了。”
这也是医生见到路沫沫会如此激动的原因。
听秦裕和舒桦佑的意思，他们这些爱运动爱文字爱艺术的品质，主要就是这位路沫沫影响熏陶而产生的。
他一直好奇，这位路沫沫究竟是何方神圣。
而今天，终于见到了！
医生走后，跪着的小阑总缓缓开口了。
“小……小路总。”也不知道是不是跪久了，小阑总的声音多少有点颤抖，“这位，你，你也认识？”
“这个不认识。”
路沫沫否认。
“那、那他怎么……”
小阑总指向那人的背影。
路沫沫摸摸下巴。
“大概是，这家精神病医院，我也送进去过几个？”
小阑总这回彻底起不来了。
他找来假扮总裁的小员工，究竟是哪路神仙啊！
3
警察的调查，显然比小阑总的调查更全面。
首先，他们确认了温雨萱没有精神疾病。
其次，他们通过调查废墟，得到结论，温雨萱砸墙只是整个事件的导火索。
按理来说，像WELLEI大楼这种32楼的高楼，给外墙砸个洞，当然不至于楼体倒塌。
真正令楼体倒塌的原因，是那一层内人们因为太冷集体的跺脚与原地跳跃，把楼给震塌了。
当然，这还是次要原因。
真真正正的主要原因，是这个楼是豆腐渣工程，从建设好那天开始就是个危楼，应该反过来说，能撑快一年不倒，那才是一个奇迹。
当然，温雨萱最后还是进去了。
警方一直觉得奇怪，温雨萱明明没有精神疾病，但是却能想到砸墙，总觉得里面有些不合理。
于是，警方顺藤摸瓜，仔细查看温雨萱名下的往来账目，终于在一个以温雨萱妈妈开户的外国账户里，发现了好几笔来历不明的大额收入。
原来，温雨萱是收了那个建设WELLEI大楼的公司的钱，前来销毁证据的人。
她砸墙，目的就是为了伪造成意外，借机销毁这个豆腐渣工程。
没想到，最后她和那个雇佣她的公司，一起进去了。
温雨萱进去之前，小阑总正在和她做最后的诀别。
小阑总看着眼前的女子，握紧了拳。
“你……你为什么要骗我……”
“……对不起。”
温雨萱嗫嚅半天，最终吐出这三个字。
“你要是缺钱，你可以向我要啊！”
小阑总按住温雨萱的肩膀，猛力摇晃着。
温雨萱摇摇头。
“那我缺钱那会儿，我也不认识你啊。”
路沫沫：……温雨萱这逻辑倒是挺缜密的。
温雨萱又补充解释。
“等我认识你那会儿，我就不缺钱了。他们是先付钱后交差的，我总归不好辜负别人的信任吧。”
路沫沫：……而且，做生意还挺诚信的。
至于路沫沫为什么在旁边，主要是小阑总找不到来这里的路，看他和个无头苍蝇一样满城市乱窜，光是路沫沫家门口就经过了八遍，路沫沫实在是受不了了，最终带他来的这里。
4
当然，后来，路沫沫告诉了小阑总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他现在解雇温雨萱不用赔偿，这回终于属于正当理由了。
5
既然都掉马了，虽说女主也跟着下线了吧，但是路沫沫寻思着，她装总裁的这个工作，总归不用再继续做下去了。
有点可惜，路沫沫这三倍工资，居然就享受了不到一天。
不过，毕竟女主下线了，之后再无古早剧情之虞，没有三倍工资就没有吧。
没想到，路沫沫还是想的太少。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小阑总都在连续借酒浇愁。
小阑总白天喝晚上喝，喝醉了就喊“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骗我”。
虽然小阑总和温雨萱也就认识了不到一天，甚至连确定关系都没来得及，但是这段刻骨铭心的恋爱，小阑总就像是谈了八年似的。
由于小阑总天天喝得烂醉，实在是没有清醒的时候，所以路沫沫装总裁这个工作一直拖着，就是没法和小阑总谈解约或转岗的问题。
就这样，路沫沫继续被迫每天开十几个无聊的会议，每天视察在电脑上乱敲等无聊的工作，以及每天在总裁办公室里无聊地玩手机。
由于太过无聊，无聊到玩手机都玩得厌烦了，游戏不想玩，剧全追完了，微博一天刷新七百多次也没啥新东西，短视频看得都看到想吐，路沫沫看屏幕看到眼睛疼脑壳痛，实在是不想再玩手机，只能随便抓起桌上的一些文件随便读读。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是在上厕所的时候没带手机，读个沐浴露成分表都能读半天吧。
路沫沫没想到，她抓的刚好是一份财务报表。
令路沫沫更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这家WELLEI公司的财务报表，发票凭证……居然也全是用手写的！
……这得写多久啊。
而且，路沫沫依稀还记得，整个财会部，每天只需要假装敲键盘。
哪怕是现在学会了用WPS，顶多就是会用EXCEL做做加减法，用收入减成本算算利润。
于是，那天下班时，路沫沫带着疑惑，从财会部门口路过。
财会部内，还亮着灯光。
路沫沫好奇走入财会部。
只见，部门主管一个人，一盏灯，一支笔，一堆纸，一个奇迹。
路沫沫走上前：“……陈主管，你都用手算手写？”
陈主管见小路总来，连忙站起来。
“没有没有！自从小路总您告诉了我们WPS之后，我现在，都无需用手算了，直接输入EXCEL里面，就能自动跳出来计算结果！”
路沫沫看了一眼陈主管的电脑屏幕。
是的，他确实用了EXCEL。
不过只是用来当计算器。
路沫沫依稀想起了上辈子同学家七岁的弟弟，当一位数加一位数不会运算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偷偷摸摸用EXCEL作弊的。
路沫沫：“……其实，还有一种好东西，只要你输入账目明细，就能自动生成凭证，而且可以直接打印，无需手写，比WPS计算器还好用。”
陈主管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什、什么？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东西？”
“是的。”
路沫沫点头。
“这种东西，叫做财务软件。”
6
一般的会计，主要集中在月初和月底比较忙。
但WELLEI的会计不太一样。
WELLEI的会计，大部分都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忙，只有一位会计，天天都忙。
那位会计，就是陈主管。
这还是下载了WPS之后，减轻了她的少许工作负担，她才每天只加班到八点的，在此之前，她都是每天加班到十点，才能保证每个月准时报上税。
不过，自从在小路总的帮助下，公司购买了用友会计软件后，陈主管终于每天都可以按时回家了。
不仅如此，她甚至除了月末和月底，其他时间，居然上班也有机会摸鱼了！
陈主管炫耀似的特地每天摸鱼的时候都在八卦群里发消息，看得其他部门主管各种羡慕嫉妒恨。
不仅如此，陈主管还逢人就拉着说，小路总多么多么地英明，如何贴心地为她购买了财务软件，整个过程，炫耀得天花乱坠。
其实说到底，这家WELLEI的账目，本来就非常简单。
WELLEI从来不和别的公司合作，也从来不存在尾款欠款没到账等问题。
若非如此，陈总管也确实没法做到一个人一支笔一个奇迹。
7
路沫沫一直很好奇，这一个月来，小阑总就这样喝，居然没把自己喝死。
路沫沫的这个好奇，终于在某一天变为了现实。
倒不是说小阑总死了，是小阑总把自己喝进医院了。
急性酒精中毒，幸亏路沫沫发现的早，打了120后又及时清除异物防止窒息，小阑被及时救治了过来。
顺便，在这次救治的过程中，医生发现，小阑总其实还患有心绞痛。
那会儿小阑总之所以看到温雨萱心口一痛，主要就是因为之前下楼剧烈运动，引发了心绞痛病发。
路沫沫：……这还没喝死，果然是一个奇迹。
8
小阑总醒来的时候，依稀看到路沫沫正在与医生聊天。
医生语中欣喜：“路沫沫女士，您又来了啊……”
路沫沫语气略有些无奈：“是啊，我怎么又来了……”
医生：“有您在，我可就放心一大半了……要不然这又是个总裁……唉，动不动就要陪葬，太麻烦了……”
路沫沫：“是啊……辛苦你们了……”
小阑总动了两下。
路沫沫看到小阑总醒了，赶紧走到小阑总面前。
“小阑总，你爸或你妈或你兄弟姐妹，要不你老婆或你已成年孩子的电话，随便给我一个就行。”
并不是路沫沫想照顾小阑总到现在。
关键是小阑总的手机锁屏有密码，路沫沫又打不开，愣是个一小阑总的亲戚路沫沫都联系不上。
现在小阑总可算醒了，路沫沫还不赶紧推卸责任。
“我……我今年才28。”
小阑总虚弱地发出声音。
路沫沫：……此刻倒也不必费劲巴拉说如此废话。
“我……我没法十岁之前生孩子，所以没有已成年的孩子……”
小阑总继续费劲地说完这句话。
路沫沫：……她报了一长串，敢情小阑总就听到了最后几个字。
小阑总再次奋力地张开嘴，这回又缓了半天，才说完这句话。
“小，小路总，您……您医院的医生……医生也认识……啊……”
路沫沫：“……”
少顷，路沫沫幽幽地答道：“是啊，这回我送进来的，可不止几个。”
算上小阑总，少说也有七八个了。
白月光……
1
那一瞬间, 生命监护仪显示，小阑总的血压和心跳激增。
“小路总，您……您以前是做……做什么的……？”
小阑总不仅有点小心翼翼, 而且有点屏住呼吸。
不过因为有呼吸机, 小阑总并没有屏成功。
路沫沫有些莫名其妙：“小阑总，我跟您说过的, 我是应届毕业生。”
那之前肯定是做学生的啊。
学生！！
小阑总血压和心跳再次激增。
众所周知, 学生，是一个最深不可测的群体。
学生可以做偶像，学生可以破案, 学生可以拯救世界。
而小路总, 居然是一个可以把人送进局子, 送进精神病医院，还送进医院的——学生！
听起来比当偶像能破案会拯救世界还恐怖得多。
“所以, 小阑总您能告诉我你爸妈的电话号码了么？”
路沫沫无奈又问了一遍。
“您, 您要做什么？”
小阑总紧张地揪起了他的小被子。
咋，咋还要找他爸妈呢！
告，告家长？绑，绑架勒索？
无论是哪一个, 听上去都很可怕啊！
“……当然是找个人照顾你。”
路沫沫露出礼貌微笑。
“或者, 小阑总也可以选择继续雇佣我当护工，时薪一万块, 且不保证质量。”
侍候人的活，路沫沫当然不愿意干。
除非给出时薪一万块, 路沫沫才能看在钱的面子上, 勉强改变一下意愿。
哪怕是霸总如小阑总，终究还是被时薪一万打败了。
于是, 小阑总给了路沫沫自己妈妈的电话。
与小阑总的妈妈交接好工作之后，路沫沫终于能轻车熟路地离开了这家医院。
2
小阑总住院的这段时间，一点都没耽误WELLEI的运转。
倒不是因为有路沫沫这个挂名总裁在。
毕竟，在有路沫沫这个挂名总裁之前，小阑总每天就只需要负责玩手机。
这个公司离了谁都能运转，只是不能离了各部门主管而已。
说到底，其实早在小阑总住院之前，他天天喝到不省人事，本来就根没在也没啥区别。
说起来小阑总的烂醉，是从温雨萱被抓进去开始的。
也就是楼塌了后的第二天。
由于WELLEI的员工们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工作群里发来任何放假通知，第二天，员工们只能硬着头皮按时来到了WELLEI大楼的废墟前。
众人站在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小阑总才醉醺醺地来了。
小阑总一来，就随便找个石块坐在了上面。
小阑总口中还念念有词：“上班……上班！”
员工们看懂了。
小阑总的意思，是让他们自己找块合适的石头当办公桌和椅子。
众人纷纷开始挑选心仪的瓦砾，有的找到一整块平整的石头，仿佛如获至宝。
更厉害的当属还从废墟挖出了一台主机，一个显示屏，还有一个键盘一个鼠标的，那人后来又想办法从电箱拉了根电线，把显示屏放石头上甚至还可以用电脑办公。
三千来号人在废墟周围依旧艰苦地玩手机摸鱼，场面多少还是有些震撼的。
路沫沫觉得，这场面应该让温雨萱看看。
温雨萱不就是想让大家看看外面的美好么。
现在算是彻底看到了，四面都没有一丝遮挡。
温雨萱梦想中的理想世界，终于实现了。
只可惜，现在的温雨萱，已经看不到了。
3
第三天，小阑总依旧是那个喝的醉醺醺的小阑总。
这回大家新工位都熟悉了，纷纷轻车熟路地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旁，坐下来就开始玩手机。
经过了昨天一天，大家已经想清楚了。
反正在哪里摸鱼不是摸，只要老板按时给发工资就行。
第四天，路沫沫实在是被冻得不行了。
她通过微信联系了胡澹。
刚好胡澹的建筑公司才竣工一座大楼，合作的房地产公司到现在也没租出去，尾款还没给胡澹公司付，胡澹最近正发愁这事儿呢。
联系过胡澹后，路沫沫想尽各种办法想帮小阑总醒醒酒，然而都没有任何效果。
这天寒地冻的，路沫沫实在不忍心泼小阑总冷水。
于是，路沫沫只能抽了小阑总两巴掌。
泼冷水暂时醒酒的原理是造成刺激而促使短暂的清醒，刺激的话，抽两巴掌效果也差不多。
小阑总果然醒了片刻。
在这片刻内，路沫沫征询了小阑总关于是否要租那栋楼的意见。
小阑总答应得很爽快。
“租，必须租！”
路沫沫与小阑总商议：“至于租金……”
小阑总霸气地一挥手：“多少钱都行，小爷我不差钱！”
第五天，根据群内小路总发的通知，众人转到了新的WELLEI办公大楼，继续开始每日摸鱼工作。
第六天，全公司一半的人都请了病假。
那两天被冻的，整个公司都开始流感了。
4
租楼这件事，可以说是换来了所有人都满意的结局。
房地产商很满意，这年头爽快到一点价不讲直接一来就拍板签约的客户，实在是太少见了！
代表公司签约的是路沫沫，反正又不是她的钱，她需要的只是一栋楼罢了，当然是要越快签约越好，废话她才懒得说。
胡澹很满意，拖欠了这么久的尾款，终于给他结上了。
对此，胡澹在微信中对路沫沫表示了诚挚的感谢，并奉上一封888的红包。
但路沫沫最终没收。
她就是一不赚差价的中间商，真要感谢，应该感谢出钱的小阑总。
公司员工很满意，坐在室内开着空调玩手机肯定还是比坐在室外冻屁股的大石头上玩手机更舒服的。
小阑总也很满意，之前在室外，晚上放那儿几瓶酒就被偷几瓶，每天上班带着好几瓶的酒真是累死了，现在有了办公室能上锁的柜子，终于可以一次性塞办公室里个几百瓶，不用每天带酒了。
路沫沫最满意。
除了不用挨冻这件事情路沫沫很欣慰之外，这回这座大楼是胡澹公司盖的，可以保证不是豆腐渣工程，路沫沫以后不必再兴师动众地救人了。
5
WELLEI租大楼的钱，是从豆腐渣工程公司的补偿款里出的。
这笔补偿款，对WELLEI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进账。
当然，WELLEI其他时间的主要收入来源，自然不是补偿款。
当然，也不是靠卖东西。
WELLEI创意部的人连图纸都不会画，全靠手绘。
又由于平日里摸鱼居多，到截稿日期了，他们往往就会随便画一副画作交差。
WELLEI并没有审稿人这一职务，创意部的图纸，会直接交给生产部。
生产部当然也没有实现机器化大生产，主要靠人工。
生产部的员工们，会根据创意部的图纸，手工制作出来零件。
现在，路沫沫知道为什么生产部主管在汇报工作的时候，会一个个数零件了。
这制作出来的零件，确实值得受到如此尊重。
创意部的图纸要么就是没有创意，要么就是太有创意，生产部又全靠手工制作，比图纸更抽象，所以，WELLEI生产的产品，向来销量为0。
销售部没事干，平时也只能问候问候家里人，假装充充业绩了。
当然，WELLEI还真不是没有收入来源。
WELLEI的收入来源，主要靠小阑总。
小阑总每天打游戏卖装备有一笔稳定的收入，虽然不太多，但是付水电费还是足够了的。
除此之外，小阑总每年都会中两次彩票，次次五百万打底，依法正常扣除税款后，小阑总每次都会将这笔资金全部投入公司中。
这就是会计的账为什么这么好做的原因。
收入基本上就小阑总的彩票和游戏卖装备的钱，余下的只需要做各类成本支出，根本不涉及到尾款未到账等复杂问题，确实比一般公司的账都好做太多。
所以说，WELLEI里，小阑总被大家奉为总裁，还是有原因的。
没有小阑总，就没有WELLEI的运转，更没有WELLEI的今天。
这句话并不是一句空话。
而是一句实际得不能再实际的现实。
小阑总，整个WELLEI唯一赚钱的人。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路沫沫还是钦佩小阑总的。
小阑总明明可以拿着彩票钱自己吃喝玩乐，可是他偏偏要带着一公司三千多号人一起吃喝玩乐，甚至他还每天兢兢业业地打着游戏，成为全公司唯一一个创造GDP的人。
有点动容。
6
又过了一段时间，小阑总出院了。
出院的小阑总很快回到了工作岗位上，这回他不再借酒浇愁了。
因为医生告诉他，不能喝酒，他本来是想不尊医嘱的，不过他老妈把他唠叨得他不敢不尊医嘱。
有一回，他在公司里本来准备偷摸喝上一口，他刚倒出酒，监控里就传来他老妈的唠叨声。
“小阑啊，医生说了，不能喝酒，喝了对身体不好，你心脏什么样你自己不知道么？咱们家邻居的二叔，之前就是因为心绞痛还喝酒，去年正月，突然就走了。哎呀，好好的一个人啊，才五十多岁啊，你说留下老婆一个人照顾外孙女，他老婆多痛苦啊……”
小阑总酒是一口没敢喝，唠叨是听了足有半个多小时。
就连坐在总裁办公室内的路沫沫，都被迫听完了小阑总老妈邻居大叔二婶三侄四婆鳏寡孤独的故事。
总之，在小阑总老妈的锲而不舍之下，小阑总终于成功地从失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每天不再意识不清了。
路沫沫趁此机会，赶紧对小阑总提出了将自己调岗回去一事。
没想到小阑总一下子就拒绝了。
小阑总是这么说的。
“在住院期间，我问了我妈，法律是什么。”
“所以，咱们签订的装总裁这份工作合同，是具有法律效用的。”
“如果小路总您要单方面撕毁合同，需要赔付我补偿金。”
路沫沫：……师夷长技以制夷是吧。
路沫沫无奈：“小阑总，现在温雨萱已经知道了你我的真实身份，为什么还要继续让我装总裁呢？”
小阑总一脸认真：“不做总裁，可以更专心地玩手机，不仅卖装备赚得钱更多，而且看电视剧也可以更投入。”
理由很充分，路沫沫甚至无法反驳。
不愧是能用彩票和装备养活一整个公司的人，想法就是与众不同。
7
由于装总裁这份工作的继续，有些事务，路沫沫还是要作为总裁去完成。
除了开会视察，偶尔也会有一些别的工作。
比如，今天路沫沫接到通知，需要WELLEI公司总裁前去参加一次聚会。
大概是因为路沫沫装总裁装得太久，把外界都给装糊涂了，此次聚会，同时邀请了皇甫阑，与工名皇甫阑的路沫沫。
作为普通打工人的路沫沫，也只能和小阑总一起去参加此次聚会了。
8
当发现此次聚会在外地，主办方还给他们提前定好了酒店时，路沫沫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产生。
路沫沫特地与之前的警察叔叔联系了一下，确认温雨萱确实还在里面踩着缝纫机，没提前释放也没越狱。
不应该啊。
女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的话……
说不定只是她想多了？
那一场宴会，小阑总几乎从头到尾只喝酒。
这属于长时间戒断导致的报复性狂饮，这次的聚会在外地，哪怕是小阑总的母亲也是鞭长莫及，小阑总终于可以敞开了喝酒了。
9
在酒店开房间的时候，路沫沫特地叮嘱，千万不要给她房号带“9”或者“6”的。
不管是不是想多了，总之做点准备不会错。
众所周知，但凡房号里带9，就会被带6的女主误闯，如果带6，就会被带9的误闯。
路沫沫拿了个安全的“503”。
路沫沫刚放下包关上门，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下一刻，只见一名长相清纯的女子“啪”地一下就推门走了进来，她面色潮红，脚步虚浮，一看就不正常的样子。
女子一进入房间就开始喊着“热热热”并不断脱衣服，脱到只剩下秋衣秋裤终于不脱了，而是一下子倒在了床上，开始在路沫沫的床上各种扭动。
路沫沫：……别的不说，还挺注意保暖的，没有为了美丽不要温度。
就在路沫沫想上前提醒一下“你再不出去我就要联系酒店安保人员了”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这回，只见小阑总“啪”地一下就推门走了进来，他喝得醉醺醺的，意识完全不清醒。
小阑总一把扯下领带，直接就倒在了床上。
路沫沫：……问题是那是她的床。
女子发现被窝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子。
小阑总发现床上多出来一个陌生女子。
小阑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眼前的女子，赫然变成了温雨萱的模样！
“雨萱，你，你终于肯再见我了……”
“啊，热。啊，这样凉快！”
两人就这样在路沫沫的眼前，在路沫沫的房间，在路沫沫的床上，抱着啃在了一起。
路沫沫只能微笑地站在旁边。
一般情况下，男主或女主只会单走错门，像这种双走错门，还是比较少见的。
所以，她也是PLAY的其中一环么？
那么具体是起什么作用呢。
监视器作用？还是东道主作用？
难不成，是男女主为爱鼓掌，还需要有个围观群众在旁边鼓掌叫好，适时烘托气氛？
10
古早文男女主谈恋爱，往往有种不顾人死活的美。
女子的房间号，是502。
她喝下一杯酒后就意识不清，跌跌撞撞地爬到五楼想回到自己的房间，迷迷糊糊之间，她看到了路沫沫房门的房号。
由于灯光角度的原因，房号牌又被保洁阿姨擦得太亮，路沫沫房间本来的房号看得不太清楚，反倒是把对面的房号倒映得非常清楚。
路沫沫对面的房间，正是502。
由于镜像，502经过倒映，看起来就是205。
这位女子虽然有些迷糊，但依旧有着智慧的头脑。
她看出来了，这是镜像。
所以，还原回去，这间房子，应该是502。
毕竟，这里是五楼，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205啊！
路沫沫：……既然您都这么有脑子了，为什么就不能多想一下，镜像，它究竟是怎么镜出来的呢？
没有照对面，哪里来的镜像啊！
至于小阑总，他的房间就是205。
路沫沫：……那看来相比于小阑总，这位女子确实是有智慧的。
至少，这位女子，不会把楼层搞错。
11
路沫沫花了片刻时间就想明白了这件事。
原来，温雨萱不是女主。
她是白月光。
真正的古早霸总文女主，出生地当然都是明媚的早上，酒店的大床。
换房间……
1
回顾刚刚走错门的全过程, 小阑总和对面那位真·古早霸总文女主显然并没有掌握撬锁这项学好了可以进局子的技能，所以这件事情，压根锁不上的门锁负主要责任, 基本没用的四只眼睛与脑子负次要责任。
门锁之所以叫门锁, 关键是它要能锁上门。
眼睛之所以叫眼睛，关键是它要能看见字。
脑子之所以叫脑子, 关键是它要能思考。
而这三样东西, 显然都没做好它们的本职工作，最终酿成了这场经典意外之走错房间。
路沫沫对这段狗血剧情没有意见。
她现在面临的只有一个问题。
她住哪儿。
她不可能为了给两人PLAY住沙发上，q羣饲二珥二五久义亖七何况会吵得她睡不着觉, 而且很恶心。
可能有些人喜欢看为爱鼓掌的戏份, 可是路沫沫属于那种在电视剧里看到都会跳过的。
她更喜欢看文字, 具有想象空间。
咳咳，扯远了。
总之, 现在问题还是, 她住哪儿。
路沫沫想了一下。
既然这两人这么喜欢自己的房间，把这个房间换给他们，路沫沫并不介意。
毕竟谁愿意住在一个门锁坏掉的房间里呢？
但是换房间，必须通过沟通才能完成。
两人现在的状态, 显然无法沟通。
于是路沫沫穿上了外出时穿的羽绒服。
这是为接下来的操作做准备。
穿好衣服后, 路沫沫先打开了屋内的窗户。
接着，路沫沫观赏了酒店里的空调, 打开了酒店内的电风扇。
最后，路沫沫从酒店小冰箱里拿出两瓶可乐, 扔到了两人身上。
冷风呼呼地灌进来, 在冰可乐接触到身体的那一刹那，两人几乎是嗷嗷叫着跳下床开始疯狂抢被子。
可是被子也就一个床宽。
这俩人还分别跳到了床的两侧。
尽管两人努力拔河, 也都并没有抢到多少被子。
属实是男女主遭冻，被子遭殃了。
好在小阑总平时只喜欢窝在座位上打游戏，缺乏锻炼，那名女子也细胳膊细腿，两人势均力敌，被子也并未受伤。
被子挺厚的，两人的力气加起来都确实扯不断。
于是两人放弃了扯被子。
他们智慧的大脑，终于发挥了一些作用。
他们想起来了穿衣服。
但是由于太着急，他们穿反了。
不是互相穿反那种反，是小阑总把裤子套在了胳膊上，把双腿伸进了袖子里。
那位女主也不遑多让，她把大衣上下穿反了，帽子拖在屁股后面，居然还觉得有一些别样的暖和。
路沫沫看着奇装异服的两人，有种过万圣节的喜庆感。
不过，看眼神，确实是可以沟通了。
“小阑总，您要是喜欢我的房间的话，可以选择与我更换房间。”
路沫沫递出房卡。
“这是我的房卡，您把您的房卡和我换一下就行。”
“啊……啊……哦，哦……”
小阑总还沉浸在捉奸在床加突然快冻死的震惊之中，显得稍有些愣神。
换过房卡后，路沫沫拉着行李箱向外走去。
看着奇装异服的两人还在直愣愣地看着自己，路沫沫突然想了起来。
哦对，忘了给自己的行为善后了。
路沫沫放下行李箱，关上窗和电风扇，并重新打开了空调。
至于冰可乐，两人抢被子的时候掉下了床，现在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一时半会儿尚且找不着，路沫沫只能作罢。
做好这一切后，路沫沫作了个“请”的动作。
“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2
小阑总的房间确实比路沫沫的好。
不仅门锁没有坏，而且安全链也没掉。
这回路沫沫特地关上门后测试了三次，保证没有房卡打不开后，她才放心大胆地进入了房间，并转身锁门且拴上了安全链，以及将一个沙发推到门前抵住了门。
3
路沫沫虽然很贴心地为两人复原了现场，但是两人很可惜的是并未继续。
相比于眼前的女子，小阑总更想喝可乐，可是冰箱里已经没有了，小阑总满酒店地上地找可乐，最后累得趴在酒店地板上睡着了。
女子冲去厕所刷了二十多遍牙，不是她觉得脏，关键是真脏，她有毛病才会去和一个醉汉接吻！臭得要死！
那股子酒精混合呕吐物的味道，闻一下都能让人当场去世，而她亲了！亲了！！
还是很投入的那种……啊！！
女子一想起来就受不了，赶紧又给牙刷挤上了牙膏。
女子最后刷牙刷累了，是趴在洗手台上睡着的。
床从大忙人一下子变成大闲人，这身份转变太大，床一下子都有点不适应。
三个笨贼……
1
第二天早上, 路沫沫移开沙发，一打开门，居然就直挺挺倒下来一个人。
场面有些吓人。
如果非要说是哪种吓人, 那大概就是丧尸围城或半夜门外杀人事件。
路沫沫的第一反应, 就是把那个人踹出去且再次关上房门。
在关上房门的同时，路沫沫听到门外传来嗷嗷的叫声。
哦, 人没死啊, 那没事了。
路沫沫再次打开房门。
“你好，请让一让，我要退房了。”
那人显然是睡迷糊了, 又摸着后脑勺嗷嗷叫唤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哪儿。
那人第一反应, 就是赶紧检查自己脖子上的照相机。
他瞳孔骤缩。
他赶紧爬起来, 指着路沫沫的鼻子怒道：“你你你……你砸坏了我的照相机！”
照相机显然是在他倒下的时候摔坏的。
这和路沫沫确实毫无关系，准确来说, 应该是他自己动的手。
路沫沫摇摇头, 提醒道：“走廊上有监控。”
路沫沫的本意只是提醒对方，并没有打算真去查监控。
没想到对方居然桀桀地笑了。
“没用的，我们早就把监控黑了。”
路沫沫：……嗯？
于是，路沫沫联系酒店安保人员, 真的前去查了监控。
从监控中, 路沫沫清晰地看到，此人从昨晚半夜开始, 就在刷房卡试图打开她的房门，可惜由于安全链和沙发的阻拦, 任凭他使出十八般武艺, 也愣是没打开房门。
后来，他实在太累了, 就靠在房门睡着了。
那人是胸有成竹地跟着路沫沫走进监控室的。
后来，那人是被两个保安驾着走出监控室的。
2
酒店将这件事情交给警察处理之后，事情就显得简单了许多。
酒店处处都有监控，简单调查，就找到了此人偷房卡作案的全过程。
同时，通过一些信息技术的力量，也找到了这人的两个同伙，还原出了整个非法入侵案的全过程。
这个三人团队，其实是个偷拍团队。
他们接到工作，偷拍一对男女的不雅照。
根据上级命令，他们需要完成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由团队中的黑客完成，主要是黑掉502房间的电子锁与5楼的监控。
第二件事情，由团队中的卧底完成，主要是负责及时将502房间的门牌换成205，且将醉酒的小阑总错误地引导到五楼。
第三件事情，由团队中的摄影师完成，主要是负责及时进入门锁已经被坏掉的502房间，抓拍到小阑总的不雅照。
但是三个人在行动过程中，都犯了一些小错误。
黑客是因为一边追剧一边黑进系统，不小心把502打成了503，幸亏5楼没打错，也算是完美完成了一半。
卧底充分考虑到了5和2的特征，2和5与6和9不同，5是翻转后会变成2而不是旋转，他特地在更换门牌时充分考虑到了数据特色，他是将502这个门牌从左往右地前后翻转了一下后重新挂上去的。
可惜，他更换得太匆忙，压根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
502从左往右地前后翻过来后，从背面看，还是502……
而摄影师则是在接任务时在认真地擦拭他的大宝贝摄像机，导致只听到个205。
摄影师去拍照的时候，还在骂黑客又没找对房间，还是得靠他偷偷摸摸地去偷到了房卡才能完成任务云云。
这些，在摄影师以为的被黑客成功黑掉，其实被黑掉的是五楼监控的监控录像中，听得清清楚楚。
当警察们调查出这个结果后，整个警局都惊呆了。
但凡他们三个人中多做对或少做错一步，都无法达成如此完美的失败。
警察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最后，警察们是笑着说出了四个字的评价。
——“一群笨贼。”
不过，能抓到这群笨贼，其实还要多亏男女主这一对卧龙凤雏。
但凡他们俩能少一个走错房间，路沫沫可能都只是把那人撵出去，三个笨贼最多也就是扑个空，不至于因为查监控而被抓进去。
3
抓住三个笨贼后没多久，三人就招供了上级。
是一家名为QULYY的公司，似乎是WELLEI的商业对手，他们此举的目的就是试图通过制造小阑总的丑闻，降低WELLEI的股价。
如同儿戏一般的商战，古早霸道总裁文里的常见情节。
路沫沫：……虽然但是，WELLEI居然还是个上市公司？
这到底是哪家金融公司帮忙运作上市的，叫声神仙也不为过。
以及，路沫沫怎么也想不明白两人究竟竞争什么能成为对手，难不成是竞争谁卖出去的东西更少？
可是比0更少……莫非QULYY能做到销售负数？
反正无论如何，只要是霸总的公司，哪怕是每天员工再无所事事，都多少得有一两个十分强大的商业对手。
QULYY公司的行为，造成了严重的非法商业竞争，除了必要刑罚之外，WELLEI还被赔偿了一大笔钱。
当然，安全链坏掉却不及时修理的酒店也赔偿了路沫沫少许的补偿金，不过那点杯水车薪，比起QULYY的赔偿金，属实九牛一毛了。
4
当路沫沫和小阑总回到WELLEI时，路沫沫几乎是被公司员工们簇拥着凯旋的。
小路总上台的短短个把月内，就靠两次的报警为公司赚取了上千万的赔偿金，这是何等的领导能力！
路沫沫：……那还是每年能中两次彩票的小阑总领导能力更强一些。
全部资料……
1
关于三位笨贼事件, 其实还有一些后话。
一直到将三位笨贼送走后，路沫沫才想起来在503的男女主。
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回去的飞机票是在小阑总的手机里订的, 不叫上小阑总, 路沫沫还真不知道订的是哪家航空公司的机票。
503房间内，趴在地上睡了一晚上的小阑总终于醒来。
他迷迷糊糊地走进卫生间, 想要洗把脸清醒一下。
于是小阑总拧开了水龙头。
“啊——！”
一声尖叫响彻503房间。
就这样, 那位趴在洗脸池里睡了一晚上的女主，也醒了。
被冷水浇后脑勺，浇醒的。
2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你看不到这儿有我这么大一个人么！！”
女主破口大骂, 听得出相当愤怒。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 谁大冬天被冷水浇后脑勺浇醒不得跳起来骂娘啊。
小阑总也为自己争辩：“正常人谁会趴在洗脸池里睡觉啊！”
小阑总说的也没毛病，一般情况下, 洗脸池应该是装水的, 不是用来装脑袋的。
“你正常，难道你就睡床了？”
女主依旧愤怒。
昨天晚上那个情况，谁正常啊！
小阑总：“……没有。”
“但是我也没睡洗脸池里啊！”
小阑总与那位女主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此时, 路沫沫正站在503的门口。
遇到老板和别人吵架怎么办？
当然是什么都不要办, 离得越远越好，最好能当作没来过。
3
吵架向来都是没有结果的。
两人吵到最后, 只会互相骂“有病”，骂了半天也觉得没意思, 渐渐就偃旗息鼓了。
直到这个时候, 小阑总才发现自己胳膊上套着裤子，腿上套着袖子。
不仅如此, 他身上还又黏又臭，甚至沾满了地板上的灰。
“不吵了不吵了。”
小阑总摆摆手。
“我先洗澡。”
相比之下，趴在洗手池上睡的女主确实好很多。
她只是身上又黏又臭而已。
经小阑总的提醒，女主也浑身难受了起来。
昨天光顾着洗嘴了。可是臭的又不止嘴！
“不行，我也要洗澡！”
女主理由充分。
“这是我的房间，你要洗你去自己房间洗去！”
小阑总一听不干了：“你胡说，这分明是我的房间！”
两人再度开始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两人都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是特地看了确认了房间号才进来的，绝对不可能走错！
路沫沫：……虽然但是，这其实是她的房间。
不过和小阑总换过房卡之后，确实也可以算是小阑总的房间了。
两人都着急想先洗掉自己这一身恶臭，见吵不过对方，干脆抢了起来，抢着抢着，又变成了打架。
两人是你扒拉我衣服，我薅你头发地想把对方往卫生间外面扯，又因为势均力敌，最后谁也没进去卫生间，反倒是两人一起被扯到了卫生间外面后还在往后退，直接把被黑得锁不上的门给撞开了。
于是，两人在走廊中，继续薅头发揪衣服地打架。
路沫沫：……看出来洗澡对两个人来说是真的很重要了。
遇到有人打架怎么办？
路沫沫又不是什么大力士，更不是什么跆拳道黑带，当然不能拉架。
找揍么？
喊句“你们两个别打了”也没什么用，但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两人持续互相伤害。
那就只能，有困难，找警察。
押送笨贼的警察才走到半途，又折返了回来。
然后，又带走了两个。
小阑总大抵是要感激那些笨贼的。
惊动警察后，这层楼的人也陆续都跑出来看热闹了，而这间酒店，本就是主办方安排的，这层楼大部分都是参加聚会的业内人士。
可惜，等众人出来的时候，小阑总和那名女子都已经裹上了严严实实的大衣，被警察押着走了，众人甚至都没看到小阑总和那名女子的正脸。
有些聪明的有心人，找了些借口试图去查之前的监控。
然而，5楼的监控，被那位黑客笨贼，给黑了。
4
回到WELLEI之后，小阑总游戏也不玩了，每天在总裁办公室外面，就通过落地窗一脸忧郁地看着外面。
“小阑总，这份……”
路沫沫走出办公室，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伤春悲秋的小阑总打断了。
“小路总。”
“您能理解我么？”
“自从那天过后，我的脑海中，总是会想起那个丫头……”
“小阑总！这是您需要签的合同，请您签一下！”
路沫沫提高嗓门，硬是靠把小阑总的说话声音压下去而强行打断了小阑总。
丫头文学，这路沫沫是真的遭不住，她不想当收废话的垃圾桶。
路沫沫虽然还是在从事“假装总裁”这一职务，但毕竟假的真不了，真要是合同这种具有法律效用的文件，还是得真正的总裁小阑总来签。
小阑总接过了文件。
可惜，签字是用手，并不能堵上小阑总的嘴。
小阑总一边签字，一边对路沫沫继续说道：“她敢和我吵架，敢动手打我……”
路沫沫：……她好特别，我好喜欢这个设定之前韩宣文不是用了么，怎么又来。
以及，小阑总签字有必要这么一笔一划的么！
“和她吵架的时候，我想起了和雨萱吵架的时候，简直一模一……”
“多谢小阑总，小阑总再见。”
小阑总写完合同后，路沫沫光速接过合同，说完再见转身就走。
路沫沫是离开了，可是小阑总没舒情完，卡一半憋着太难受，只能和桌上的一只盲盒玩偶继续舒情。
“小玩偶，你知道么？那丫头和我吵架时候的神情、语气，她打我时候的力道，疼痛感，和雨萱是那么的相似……”
路沫沫：……原来不是她很特殊，而是她是替身。
而且，小阑总这句话，怎么微妙地有种M感……
路沫沫已经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可是路沫沫这个办公室是由于特殊需求临时让胡澹帮忙隔出来的，隔音效果特别差，关上门也无法阻止小阑总的声音灌入耳朵。
路沫沫站起身。
嗯，是去巡查各部门工作的时候了。
尽管一个小时前才刚视察过，不过这是她自愿增加工作量，多积极上进的做法啊！
5
视察工作很顺利。
这个工作本质上就是个散步活动而已，除了各部门辛勤的主管勉强还能称为视察，其他假装工作的员工，确实没什么视察的必要。
一直到视察到人事部时。
人事部那位当年招路沫沫进来的部门主管似乎是实在走投无路了，她跑到路沫沫面前，薅住路沫沫的袖子。
“小路总，求求您，帮帮我吧！”
路沫沫毕竟是假装总裁，为员工解决问题，也在职责范围内。
接下来，路沫沫听人事部主管描述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就在半个小时前，小阑总下来找了人事部主管。
他扔给人事部主管一张照片。
“三分钟，我要知道这个女人的全部资料。”
除了这张照片之外，小阑总就给了主管多余的一条信息。
“这个人，打人的力道和温雨萱很像。”
主管哭诉着递上照片。
“小路总，您说，这叫我怎么查啊！”
路沫沫接过照片。
这居然是一张手绘的照片。
由小阑总亲自手绘。
而很显然，小阑总并没有学过绘画。
照片里面的人，是个火柴人。
主管继续哭诉。
“小路总啊，要不是小阑总说，我甚至都没看出来这是个女的，您说，我怎么帮他找资料啊，还三分钟，还全部资料，现在都过去半个多小时了，我连个名字我都查不出来啊！”
……确实看不出来是女的。
因为小阑总，甚至没给火柴人画头发。
6
经过路沫沫的传授后，主管底气十足地踏上了前往顶楼的电梯。
毕竟，她也是八卦群中的一员。小路总的传说，她还是知道□□的。
那可是，能送几个人进局子，再送几个人去精神病医院，甚至还能送不止几个人进医院的，小路总啊！
“……从她的身上，我一直能看到雨萱的影子……”
人事部主管走到还在对盲盒玩偶持续输出的小阑总面前。
小阑总一下子变了神色，皱紧了眉。
他双腿交叠，双手交叉放于腿上，厉喝道：“我让你三分钟查到资料，这都几分钟了才来回复我？”
“小阑总，对不起，我们不能查。”
人事部主管挺直着腰板摇了摇头。
“不能查？”
小阑总一拍桌子，震得盲盒玩具都飞了起来。
小阑总怒挑横眉：“你的意思是，这都这么久了，你们根本什么都没查到？！”
“不是的，小阑总，是我们没查。”
小阑总这回气得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没查你还敢站在这里！”
小阑总这一下子喝的，人事部主管还真有点慌。
好在她提前做好了笔记。
她拿出小抄，照着小路总教她的朗诵道：“小阑总，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请你先别生气。私自调查他人隐私，是犯法的，属于侵犯他人隐私权。如果您执意要犯法，我们不会陪着您一起犯法，我们会选择拨打110报警。”
主管头一回接触这些法律条文，由于不太熟，听起来十分捧读。
哪怕是没多少脑子的小阑总，都听出了端倪。
他皱眉：“这是别人教你的？”
主管连忙点头：“是的，是小路总教我的。”
她来之前询问过小路总，小路总说小阑总如果问起，可以报小路总的名号。
小阑总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了，他重新坐下，伸手去扶正之前被拍倒的盲盒玩偶：“哦，哦，那就不用了，不用调查了。告诉小路总，咱们没调查嘛，不用报警，不用报警。”
“好的。”
主管欣然点头。
她就知道，有小路总做靠山，保证管用！
主管临走之前，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转头道：“对了，小阑总，我之前忘了，其实小路总还有一句话要我带给你。”
“什么？”小阑总瞬间坐正。
“小路总说，其实，你也可以选择继续调查，毕竟，进去之后，至少踩缝纫机的时候，也许有机会能见到温雨萱小姐。”
小阑总勉强地扯出笑来：“谢谢小路总考虑周到，不过，不用了。我不调查了。”
“好的。”
带完话后，主管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7
接下来的三四天，小阑总确实不调查了。
但是每天都会叹气几百次，其他时间一律在和盲盒玩偶倾诉“对替身的思念之情”，由于说话太多，小阑总一天能干一桶水，跑三十多趟厕所。
路沫沫也不能频繁到全天候地巡查，没办法，她只能走出了办公室。
“小阑总，过两天，这仨人的案子要开庭，到时候那位女子和你我一样，都会作为证人出席。”
路沫沫摊手。
“其实，你可以选择，到时候直接问她。”
8
在一个月后的公司体检中，小阑总惊喜地发现，上次检查出来的5×6肾结石，居然消失了。
仔细回想，好像就是在被小路总强行勒令不能调查那名女子的那段时间，他没法借酒浇愁，只能借水浇愁，一天跑三十多趟厕所，冲出去了。
幸亏有小路总！
不仅阻止了他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而且治好了他的肾结石！
对此，小阑总隆重地对路沫沫表示了感谢。
路沫沫：……啊您也有肾结石？
难不成，小阑总在学校里的时候，也是个仙男？
毕竟，只有校园出神仙，哪怕是古早文，一旦和职场扯上关系，厕所偷听都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换言之，走上社会之后，仙女也会重回人间。
契约情人……
1
两天后, 案件审理结束后，小阑总霸气上前，开口就问：“女人, 三分钟, 告诉我你的全部信息。”
然后，小阑总荣获一个大逼兜。
小阑总捂着脸, 几乎是嘤嘤嘤地跑到路沫沫面前哭诉：“小路总, 我按照你说的问了啊，可是没用啊。”
路沫沫：“……没把你直接告进去已经是好的了。”
现在还在法院里，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齐全, 甚至都无需再打110, 可以直接开庭。
2
小阑总虽然并没有获得那个女人的全部信息, 不过路沫沫加上了对方的微信。
倒不是路沫沫主动加的，而是对方在散庭后, 主动追上路沫沫加的微信。
早在当时开庭后, 路沫沫就已经知道了此女名为许悠，后来又通过摸鱼时刷朋友圈，路沫沫还得知了许悠住在幸福园小区，是一名朝九晚五的普通白领。
路沫沫平时很少发朋友圈。
一方面是懒得发, 更重要的是, 如果在朋友圈里乱说话被同事老板看到了，会很麻烦。
当然, 路沫沫也可以选择屏蔽部分特定群体，或是发朋友圈的时候格外注意措辞, 但是这就得又回归到方面一了。
她都懒得发了, 还有精力去管理屏蔽和措辞？
不过有些任务型的朋友圈，该转还是要转一转的。
比如, WELLEI的一些官方宣传文章。
自从在路沫沫的帮助下学会了使用WPS之后，负责发公众号文章的公关部主管尤其兴奋。
使用WPS，居然可以先把稿子打在word里保存文件，这下，终于不用担心编辑正文时误触退出而丢稿子了！
一般情况下，这种宣传文章都是无人理会的。
顶多是同事例行公事点个赞。
但是这回，许悠居然回复了路沫沫。
【许悠：您是在WELLEI上班么？】
路沫沫是私聊回复的许悠。
【路沫沫：是的，我是在WELLEI上班。】
路沫沫微信里的好友太多，虽说转发这条丑到压根没有排版的官方宣传文章就已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但能保护的隐私，多少还是保护点儿吧。
3
就在小阑总以为再也见不到那个像雨萱的她，准备继续借水浇愁的时候，惊喜却在意外的时刻来到。
她居然主动来找了自己！
准确来说，也不完全是自己，许悠和前台说的原话是“你好，我能找一下你们公司的总裁么？”
看着小阑总高兴得好像一只开屏的公孔雀似的，路沫沫笑了笑。
“小阑总，关于许悠的事情，我有一个或许不大成熟的想法，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听？”
“听听听！”
小阑总立刻点头如小鸡啄米。
“小路总的话，那我必须得听啊！”
“小阑总，我觉得，这一次，你应该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去面对她。”
路沫沫语重心长。
“欺骗，是不会带来好结果的。”
小阑总陷入了沉思。
欺骗。
确实，他和雨萱，从一开始，就在互相欺骗。
最后……
“所以，小阑总，您看这个岗，是不是可以给我调回去了？”
只要远离男女主，路沫沫还是可以享受平静的摸鱼生活。
4
小阑总最终总算同意了。
路沫沫整理好东西下楼的时候，刚好撞见了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许悠。
真不愧是替身，连爱坐总裁专用电梯这一点，都一模一样。
路沫沫从旁边的电梯回到财会部的那一层。
从现在起，她又是那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路沫沫了。
5
假装敲键盘的日子，确实比坐在总裁办公室里时不时还要迎接个来送文件的人，快乐许多。
但这份快乐只持续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路沫沫的微信跳出一条消息。
【许悠：您好，我现在在WELLEI公司大楼，请问您现在也在WELLEI大楼里上班么？您什么时候有空，方便当面聊一下么？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您，麻烦您了。】
路沫沫很想回没空。
但是……
路沫沫看着眼前word文档里敲出来的乱码。
……但凡她能有一项工作，她都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没空。
路沫沫实在是撒不下去这种弥天大谎。
【路沫沫：有空。我去楼下。】
6
许悠提出的是一项与法律相关的困惑。
路沫沫不太理解，为什么要问她？
她是学会计的，不是学法律的。
就在刚刚的一个小时内，小阑总给了许悠一份合同。
路沫沫接过来看了一眼。
“恋爱合约”
很好，味儿很正。
幸亏她离开得早了一步。
接下来，许悠描述了刚刚发生的细节。
许悠进屋后，小阑总就来了一通自我介绍。
主要介绍了自己的姓名、性别、年龄、出生年月日、身份证号码、户口所在地、籍贯、政治面貌、学历、毕业院校、身高、体重、三围等信息。
小阑总是这么说的。
“我要告诉你，我最真实的身份。”
路沫沫：……这可能不止是真实的身份，而且是真实的身份证。
许悠整个人是懵的。
缓了半天，许悠才缓缓摆手：“我……我不是警察，不是来查户口的。”
许悠说出了自己前来找WELLEI总裁的真正目的。
她从小是在一家孤儿院长大的，而现在，这家孤儿院要被WELLEI推翻了盖大楼。
她来，就是为了保下这座孤儿院的。
说到盖大楼，路沫沫想起来了。
好像之前小阑总就说过，一直租房子肯定不是办法，打算找块地方重新盖栋大楼来着的。
许悠说完诉求之后，小阑总并没有立刻回答是否。
他霍然站起身，霸道地倚着办公桌。
“做我的契约情人，我就不拆你们孤儿院。”
不做替身……
1
许悠问他为什么。
小阑总谨记路沫沫说的, 要诚实。
于是，小阑总相当诚实地回答道：“因为，你和我以前喜欢的一个女子特别像, 尤其是你和我吵架, 打我的时候，贼像。”
许悠问：“你这是拿我当替身？”
小阑总诚实点头：“嗯。”
然后, 许悠又哐哐给了小阑总两嘴巴。
扇完之后, 许悠转身就走。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然而，她走出房门后, 刚刚的倔强与尊严, 都在一瞬间支离破碎。
她想起了小阑总的话。
“如果想明白了的话, 就到人事部，领取恋爱合同。”
挣扎许久, 许悠还是去人事部领了这份恋爱合同。
“请问, 您觉得，我该不该签这份合同？”
许悠希冀地抬起头。
路沫沫：“……啊？”
这……
小阑总已经说得挺明白了，人事部主管之前手写的合同都没法律问题，何况是现在用word打印出来的合同, 具有绝对的法律效用。
上面条款写得也很清晰, 签订合约后，乙方（许悠）需无条件陪小阑总吃、陪小阑总玩、陪小阑总睡, 甲方（皇甫阑）需无条件终止建造新大楼项目，永久保留“爱心孤儿院”。
路沫沫尝试分析：“你……能做到三陪么？”
“能。”
许悠头点得十分坚定。
“为了孤儿院, 出卖我的身体, 又算得了什么！”
路沫沫：“……那你犹豫什么？”
“我……我不想当替身……”
说着，许悠的眼泪啪啪地落了下来。
“我不希望, 他在和我亲热的时候，叫的，却是别的女人的名字……”
可以卖身，但是不能当替身。
路沫沫还是太俗了，这种轻皮囊而重灵魂的精神层次，路沫沫属实是领悟不到。
路沫沫给出一条建议：“合同嘛，没签之前都是可以商量的。你要不和小阑总商量商量，在条款上加一条，和你亲热的时候，不许叫别人名字？”
许悠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她觉得这个想法真法律！
“谢谢路沫沫女士，谢谢您！那天的事情过后，我就知道，您一定是法学奇才！今天这件事，真的是麻烦您了！”
正因如此，她才特地来询问的路沫沫。
她相信，如果是路沫沫女士的话，一定能帮她解决有关合同的困惑！
2
许悠是兴高采烈地去的。
许悠是垂头丧气地回来的。
她通过微信，再次把路沫沫约到了公司楼下。
而依然没有工作任务的路沫沫，依然只能答应了许悠的请求。
楼下，落地窗旁，许悠桌前一杯咖啡，语气悲伤。
“他拒绝了我。”
“在他的心中，我只是个替身罢了。”
路沫沫捋半天没理清楚这里面的逻辑。
……诚实的小阑总不是已经诚实地说了他签许悠的原因就是因为把许悠当作温雨萱的替身了么？
关于替身这一点，还需要再证明？
路沫沫疑惑问道：“小阑总说了为什么吗？”
许悠转回头，看向路沫沫。
“他说，他发/情的时候，可能控制不住自己说什么。”
路沫沫本来是想喝口前台准备的咖啡的。
幸亏是没喝。
喝了得喷许悠一脸。
缓了缓后，路沫沫对诚实的小阑总表示赞同。
“……我觉得，小阑总说得对。”
路沫沫两世都母胎单身，这一点上，确实是她思虑不周了。
3
说着说着，许悠又开始流泪。
“路沫沫女士，您说，我该怎么办。”
“我不想一辈子作为替身活着，可是，我也不想放弃孤儿院……”
听许悠悲恸了这么久，路沫沫决定还是冒昧地问一句。
“请问，你是现在还住在孤儿院，孤儿院被拆了你就无家可归了么？”
许悠一愣。
“没啊，我早就搬出来住了。”
路沫沫继续问。
“那请问，你是现在在孤儿院工作，孤儿院被拆了你就要失业了么？”
许悠再次摇头。
“也没啊。”
路沫沫疑惑问道：“那拆孤儿院这件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微顿后，许悠解释道：“孤儿院里，承载了我的许多记忆……”
“你经常回去？”
许悠显然噎了一下。
“没有，但是……”
路沫沫摊手：“我建议你可以回去一次，问问院长的意见。”
如果路沫沫记得没错，这个建房的项目是当时她还在从事假装总裁一职时批下来的，听公关部汇报工作的意思，关于赔偿款，和这位院长好像聊得还挺愉快的来着的。
4
小阑总的这个契约情人，最终是没签下来。
许悠按照路沫沫说的，回了一趟孤儿院。
当她把她要牺牲自己报下孤儿院的这个英雄想法分享给大家听的时候，遭到了院长、工作人员和里面小朋友的一致强烈反对。
小朋友在这个破农村里的破孤儿院呆了一辈子，通过手机和网络，老早就羡慕人家大城市里孤儿院的优渥环境了，原本没有机会嘛，也就羡慕羡慕，现在拆迁这事儿一出，人家WELLEI公司承诺将小朋友们都转到城市里的孤儿院，这段时间别提小朋友们有多开心了，而现在，居然有个人要阻止他们的去更好条件的孤儿院之路？！
工作人员们之前得到了老院长的承诺，说是大家都在爱心孤儿院里辛苦了一辈子，故而本次的赔偿款，老院长会平坦给大家，那可是五百万啊！而整个爱心孤儿院，加上院长一共就十个员工，每人五十万，这不美滋滋，而现在，居然有个人要阻止他们的一夜暴露之路？！
老院长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老早就想退休了，但是孤儿院里还有这些孩子，老院长囊中羞涩，无法帮这些孩子们安顿到别的孤儿院，爱心孤儿院地处偏僻，条件不好，更是联系不上愿意□□的人家，老院长放心不下这些孩子们，只能勉强支撑着。现在有WELLEI公司的帮忙，孩子们可算是能去到大孤儿院，有更多被领养的机会了，而现在……
“悠悠啊，我知道你的心是好的，但是我们老了，真的干不动了，就让我们拿点钱，养养老吧。”
老院长握着许悠的双手，顶着沧桑的白发，慈祥地说道。
“今年，我也已经七十六了。”
回了一趟孤儿院后，许悠终于醒悟了。
她这些所谓的好心，不过是自我臆测的自我感动罢了。
她这根本就不是好心。
而是以怨报德。
幸亏有路沫沫女士及时阻止了她，不然，她这就是不仅卖了自己，还酿成了大祸。
有趣的大楼……
1
许悠来还空白合同的时候, 是某个大晚上。
这很合理，因为许悠白天要上班。
整个WELLEI大楼，只有小阑总一个人。
这也很合理, 因为最近WELLEI的经济状况似乎出了些问题, 而全公司唯一赚钱的只有小阑总，所以最近小阑总天天加班到半夜, 打游戏。
唯一不合理的是, 就在许悠踏入大楼的一瞬间，WELLEI大楼停电了。
许悠一惊，但她还是摸黑地往大楼里走。
她得还合同啊。
就在她摸进楼梯间, 准备往楼上走的时候, 突然有一个颤抖的身影, 渐渐出现在她的面前。
“小……”
许悠才一发声，对方就猛地抱头蹲下, 蜷缩成一团, 瑟瑟发抖。
是的，许悠看出来了，对方是小阑总。
“小阑总，你……怕黑？”
没错, 和全天下满身都是病的总裁一样, 小阑总也有不少病。
怕黑，就是其中之一。
是因为童年的一些创伤, 令小阑总落下了怕黑这一毛病。
小阑总连在晚上睡觉时，都必须留一盏灯, 否则会害怕得睡不着。
许悠看了看手里的合同, 再看看小阑总。
她终究还是将合同放回了包里。
她轻轻走上前，蹲下身, 缓缓拍着小阑总的背。
“小阑总，不用怕，是我，许悠。”
小阑总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依靠，猛地抱住了许悠。
许悠温暖的怀抱，令小阑总莫名安心了下来。
鼻间，似乎还能嗅到许悠身上六神艾草香型香皂的气息……
就在两人气氛正好时，楼道内的应急照明骤然亮起，两盏10W的大灯就像两只大眼睛，倍儿亮，把整个楼梯间照亮得和白天似的。
刚把应急照明灯前挡住灯光的广告牌挪走的路沫沫：……要不，她再把广告牌放回去？
2
路沫沫是回来拿充电器的。
由于觉得充电宝伤手机，加上她的手机待机时间一般较长，路沫沫并没有买过充电宝，甚至没有买过非厂家原装的充电线。
她每天都是将唯一一条买手机时赠送的原装充电线上下班来回带在身上的。
而今天，她却犯了个大错。
她记得把充电线带到公司，但是忘了带回去。
地铁上放肆地玩了一路手机，她甚至还玩了手机里那些大型游戏！
到家的时候，已经只剩百分之五的电了。
她开始自信地掏包。
掏完她就不自信了。
她充电器忘了带回来了。
更惨痛的是，他们全家用的都是苹果，只有她用的安卓。
在如今这个时代，没有手机，根本寸步难行。
不止是娱乐，更重要的是，没有手机，公司微信群里发的消息，会收不到。
而微信这个倒霉催的玩意，无论如何要想登录，都必须要用手机。
更更惨痛的是，路沫沫全家用的都是移动手机，只有她用的电信。
SIM卡不兼容！
想尽了各种方法未果后，路沫沫只能拖着沉重的步伐，又回到了公司。
然后，公司就停电了。
路沫沫想起来了，小阑总似乎还在公司加班。
于是，为了上下楼梯安全，路沫沫就把楼道里挡在应急照明设施前面的广告牌给挪走了。
这毕竟是胡澹建造的大楼，该有的安全设施，当然是齐全的。
只不过公司人员并不认识安全设施这种东西，于是很随意地在前面挡上了巨型广告牌。
原因，是觉得那玩意支楞着俩大灯泡又总不亮，不仅丑，而且影响公司形象，显得他们公司的灯都是坏的似的，找人拆起来太麻烦，干脆就找个好看的广告牌挡上了。
3
许悠和小阑总显然是有些尴尬的。
他们赶紧像触电一样地分开。
小阑总：……所以居然是挪个广告就有灯光的他还像傻子一样地搁那儿怕了半天！
许悠：……所以居然是挪个广告牌就有灯光的她还像蠢货一样地用拥抱安慰小阑总！
许悠尴尬地从包里拿出合同：“小阑总，其实，我是来还你合同的。”
小阑总赶紧附和：“对对对，其实，我也是来找你拿合同的。”
路沫沫点头：“好的，那我不妨碍你们交接合同了，我去找我的充电器。”
4
许悠递完合同后，赶紧转身跑了。
小阑总则是转身走进了保安室。
他霸道地对保安说道：“三分钟之内，把整栋楼里所有消防安全用具的全部信息给我。”
保安有点懵。
那是个什么玩意？
消防用具的全部信息……
生产厂家？图纸？
犹豫半天，眼看着都两分半了，保安实在没办法，把做保安公司给他们发的《消防安全手册》给了小阑总。
里面有所有的消防安全设施及使用方法……其他的信息他是真没有了，他就是个保安，他又不是学工科的……
5
那天晚上，小阑总熬夜研读了《消防安全手册》。
合上书，小阑总嘴角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容。
现在，他已经掌握了消防安全用具的全部信息。
没想到不过是一栋平凡的大楼而已，居然还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呵，真是个有趣的大楼。
荣誉称号……
1
第二天, 小阑总下令，要求把公司内的广告牌全部销毁。
根据各部门主管的转达，小阑总的原命令是这样的。
“以后, 再有阻挡我皇甫阑公司消防应急设备的人, 就是和我皇甫阑为敌！”
“而我皇甫阑，绝不会放过这人！”
小阑总毕竟是霸总, 哪怕是由部门主管转达, 员工们也能感受到期中的王霸之气，不由得浑身一凛，登时整个WELLEI大楼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待得部门总管离开后, 办公室内才逐渐躁动起来。
“你们说, 那个消防应急设备, 她凭什么啊！”
“就是，凭什么她就能得到小阑总这样的特殊优待！”
“还害得我们所有人都要陪她加班销毁搬运广告牌, 她算哪根葱啊！”
霸总的优待, 众人的鄙夷，很经典的古早霸总文桥段。
……问题是再怎么说鄙夷的对象也不能是消防应急设备吧。
大概是，如果昨天路沫沫没有忘带充电器，今天本来该优待和鄙夷的, 其实应该是许悠？
“小路总, 您说呢，您说是不是！”
众人的目光一致看向路沫沫, 办公室内再次渐渐安静了下来。
众人正在期待路沫沫的回答。
自从路沫沫从假装总裁这一职务调岗后，她曾多次与同事们纠正过对自己的称呼, 但或许是假装总裁的时间过长, 至少相比于她做普通会计的时间是真的长，导致同事们一时间似乎实在无法将习惯纠正过来。
毕竟, 她当了好几个月的假装总裁，而在之前，她只当了半天的普通会计。
路沫沫本来是不想发表想法的。
这也确实没什么发表想法的必要。
……对方真的只是个消防应急设备而已啊！
可是这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不开口似乎不太礼貌。
于是路沫沫只能礼貌地开口了。
“阻碍消防应急设备的运行，依律要追究法律责任。”
“其实和小阑总为不为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会和法律为敌，不被警察放过，这应该比不被小阑总放过后果更严重。”
所有非议的声音，都在一瞬间消弭殆尽。
大家纷纷低头，开始百度“消防应急设备”究竟是什么。
少顷，办公室内传来一阵恍然大悟之声。
路沫沫的手机上，“WELLEI八卦小组”内跳出一条信息。
张欢欢：最新情报，最新情报！小路总告诉我们了，消防应急设备是一种类型的设备，用于安全疏散的，不是一位姓肖或萧的人！
张欢欢还在后面附了一条百度百科的链接。
路沫沫：……所以他们以为这是一个叫萧·芳莹季·奢贝的玛丽苏女主么？
2
没有了鄙夷这种负面情绪后，当众人放平心态地审视这条百度百科时，他们发现，小阑总命令的对。
上次，他们已经经历过一次大楼坍塌的意外情况，至今心有余悸。
所以，应急消防设备，很重要。
WELLEI上下，开始积极地响应小阑总的这条命令。
但是很快，他们又发现了问题。
他们不知道哪些是应急消防设备啊？
办公室里浇花的喷壶能灭火，算不算？
手机手电筒能照明，算不算？
那窗帘还能结成绳索滑下楼逃生呢，又算不算？
众人开始求助路沫沫。
问题是路沫沫上辈子也不是学图纸设计的，她也不清楚。
无奈，路沫沫只能到保安那儿也要了本《消防安全手册》。
从此，路沫沫的工位上，开始从早到晚地排起长队，挨个前来咨询与应急消防设备相关的知识。
路沫沫觉得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
她也不过是借花献佛，又不是专家，不值得这么多人浪费时间等待。
何况，她是会计，不是客服。
于是，路沫沫开始向大家推荐这本《消防安全手册》。
同事们尝试着在淘宝上搜同款，但由于这本手册是保安安全培训的时候发的，为非卖品，无论同事们如何努力，也找不着一模一样的同款。
同事们转而询问了保安。
保安也很为难，那次就他们两个保安去参加了培训，想拿出来第三本也做不到啊。
同事们再次调转目光，将目光投向了培训。
就这样，同事们开始分批次地报名消防安全培训，并开启了一轮有序的借阅与复印，最终达到了人人都看过《消防安全手册》的效果。
3
上次QULYY商战失败，QULYY总裁一计不成，又心生一毒计。
前几天，他们才被消防部门处罚了几十万，这被处罚肉痛的滋味，他也要让WELLEI的总裁尝尝！
QULYY的总裁狞笑着举报了WELLEI公司，理由就是消防设施不合格。
相关部门特地前来彻查了一番。
结果就是各种消防设施齐全，全部可以正常使用。
不仅如此，相关部门人员随口询问员工时还发现，这间公司，居然可以做到人人懂消防，每个员工都能熟练掌握消防用具的使用方法！
至于他们公司的总裁，说起消防更是头头是道侃侃而谈，水平堪比专业消防工作人员。
相关部门人员很感动。
这年头，多少公司的消防工作都浮于表面，他们一眼就能就看出来不过是为了应付检查罢了。
消防演习，不过是闲庭漫步，消防栓的使用学习，不过是拿着消防栓喷着玩玩。
但是这间公司，不一样。
他们是真的将消防，落在了实处。
回去后，相关部门人员特地向上提名，又经过了几轮的检查后，WELEEI凭借过硬的实力，获得了“消防安全示范企业”的光荣称号。
至于QULYY那边，获得了相关部门的一通批评，并给予了警告。
居然恶意诋毁消防工作做得如此优秀的企业！
下次要是再恶意举报，就不止是批评而已了。
4
WELLEI是一家具有三千名员工的大公司。
哪怕月平均工资只有五百，光薪水月支出就有一百五十万元。
尽管是一年中两次彩票的小阑总，面对这样的支出，也终究是吃不消了。
其实，自从WELLEI成立的一年以来，小阑总每年算上彩票收入，都在面临巨额的亏损。
之前的一年，说白了，小阑总其实在吃老本。
吃他自从六岁会写数字开始就每年中两次彩票的老本。
这次，幸亏还有小路总赚来的两次大额收入，不然WELLEI公司，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要宣告彻底破产了。
心灵鸡汤……
1
就在WELLEI面临经济困难的当口, 许悠再次来到了WELLEI。
为了防止再有上次的尴尬情况发生，许悠甚至是特地在工作时间来的WELLEI。
许悠是来说明关于合同拒绝的事情的。
上次因为太尴尬，她跑得太快, 只记得胡说八道了一通把合同扔给了小阑总, 却忘了和小阑总说明白自己不想做他的契约情人这件事了。
她本来试图通过微信和小阑总解释，但后来她发现她压根没加小阑总微信。
通过路沫沫女士转达肯定不合适, 通过路沫沫女士要她们总裁的微信……也感觉有点怪怪的, 许悠只能再跑了一趟。
今天小阑总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
许悠敲门的时候，听到办公室内传来了一声怒吼：“滚”！
这可是许悠以出差为借口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时间摸鱼处理私事的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所以许悠不想滚。
“小阑总, 是我, 许悠，关于上次的合同, 我想再和您说明一下。”
听到许悠的声音, 小阑总的声音一下子温柔了下来。
“请进。”
2
当路沫沫敲门的时候，小阑总和许悠在里面聊得正开心。
小阑总的兴致被敲门声打断，登时又来了脾气。
他朝门外又怒吼了一声。
“滚！”
这声回应，完全在路沫沫的意料之内。
今天, 财务部有份文件, 需要小阑总签名。
今天晚上24点前必须要付尾款，眼看着就要到晚上五点的下班时间了, 整个财务部都急得团团转。
部门主管今天一共去了十八次总裁办公室，全都被小阑总用一句“滚”字轰了出来。
主管实在是跑不动了, 只能劳烦财会部的其他员工接替她去跑办公室。
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 整个财会部采取了抓阄制。
然后被路沫沫给抓中了。
“好的。”路沫沫点头回应，转身就准备离开。
小阑总能不能签名本来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要让领导看到他们财会部积极努力的工作态度。
但是路沫沫没能离开成。
下一秒，小阑总就如风卷残云一般地冲了出来。
“小路总，没想到是您来了啊，您快请进！其实，我刚刚就一直想去找您，可是不知道您有没有空……”
路沫沫疑惑：“你知道我会抓阄抓中？”
难道，小阑总他真的有预知能力，所以才能每年中两次彩票？
“抓阄？”
小阑总一脸茫然。
“不是不是，是刚刚我在和悠儿讨论关于公司资金紧张的问题。”
小阑总觉得，悠儿，真是他生命中的救赎。
面对悠儿，他不自觉就将他现在的一切苦恼，都倾诉了出来。
悠儿温柔地安慰她，还给出了他一些建议。
悠儿说，他每天应该多笑一笑，这样可以更积极地面对生活。
悠儿还说，他应该多给下属一些鼓励和关心，不要天天冷冰冰的，显得不近人情。
悠儿还还说，他应该去体验普通人的生活，这样才能让自己的产品更有人情味。人情味，正是现在这个时代的商品中，最缺少的东西。
“小路总，我觉得，悠儿说得，特别有道理！”
小阑总很激动。
路沫沫礼貌微笑点头：“你觉得开心就好。”
“小路总，我想询问一下您的意见，您觉得，是不是只要我朝着悠儿说的方向去改变，我们公司的资金情况，就能渐渐好起来！”
路沫沫继续标准的礼貌微笑，她没有回答。
她不擅长撒谎，哪怕是为了人情世故，拍马屁的瞎话，她也说不出口。
她只能选择不说。
可是小阑总跪下了。
路沫沫只能开口了。
“我觉得，当然不可能。”
如果假大空的心灵鸡汤就能让一个公司起死回生的话，那朋友圈早就人均企业家了。
何况，小阑总也压根没按照许悠的鸡汤去做啊。
说好的给下属关心呢，不还是喝着让下属滚。
小阑总愣住。
他有气无力地低下了头。
“那……小路总，您说，咱们公司现在的资产情况……我该怎么办啊？”
路沫沫仔细思考了一下。
路沫沫提前声明：“我也不太懂公司经营，以下说法，仅供参考。”
“我认为，有两种方法。”
还有两种呢！
小阑总眼中一下子又充满了光，抬起了头。
“第一种，是你赶紧去买彩票。不过这种方法，存在失败概率，而且治标不治本。”
“第二种，可以彻底解决你的问题。”
小阑总：“什么方法！”
路沫沫：“赶紧开始清算注销公司，清算得越早，浪费的钱越少。”
编制……
1
其实路沫沫早就该料到有这一天。
一个坐吃山空的公司, 呆得再舒服，又能呆几年呢？
路沫沫依稀回忆起，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 她听到的一位公司同事的抱怨。
“我爸总是跟我说, 忙点儿好，忙点儿说明不会失业, 真是烦死了, 谁要这些狗屁鸡汤啊？我就想在家躺着看电视！”
虽然，不会有人对路沫沫这么语重心长地开导，但是打从内心深处来说, 路沫沫也认同这位同事的观点。
她也想在家躺着看电视。
但同时, 也不可否认, 他爸说，确实有一部分正确。
每天加班不意味着不会失业, 但是每天啥也不用做, 那确实是离失业不远了。
毕竟，这年头连公务员都加班，早就没有一份报纸一杯茶水就能混一天的工作了。
如果一份工作每天除了摸鱼什么都不用做，要么说明这份工作可替代性高, 下个月可能就不是你的了, 要么，就说明公司是真的没有工作要做, 下个月可能就破产倒闭了。
WELLEI显然属于后者。
路沫沫觉得，该为自己找条后路。
可是, 由俭入奢易, 由奢入俭难。
在小阑总这里体验了数月神仙一般的工作日子后，路沫沫已经不愿意再去面对如上辈子一般的社畜日常。
那就……考编吧。
毕竟, 宇宙的尽头，是编制。
2
从那一天起，路沫沫上班不玩手机了。
她换了一种摸鱼的方式，换成了学习式摸鱼。
路沫沫从网上买了本中公的考编教材书，每天利用摸鱼时间学习。就连她工作敲键盘的时候，都是在敲书上的知识点。
虽然大家已经都会使用了WPS，但是由于实在不知道能敲什么，所以基本上所有人，敲的全是乱码。
在一众乱码中，路沫沫这看起来十分连贯的语句，便显得尤为显眼。
而这显眼的语句，很快就吸引了财会部主管的注意。
主管站在路沫沫身边，看了好久。
后来，主管辞职了。
数个月后，路沫沫通过微信得知了主管考上编制的好消息。
主管给路沫沫发微信，主要是来表达感激之情的。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有考编的想法。
毕竟，主管这个活，真不是人干的啊！
不会用WPS之前，天天加班到半夜。
会了WPS之后，又要一天跑上跑下十八趟。
她很羡慕体制内的生活，至少工作强度比这低，老板情绪也比小阑总稳定。
怎么说也不可能让她跑十八趟嘛。
可是，她又始终不敢迈出这第一步。
总感觉，考编，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现在的工作如果能混下去，不然，就混下去吧……
一直到那一天，她看到路沫沫正在复习考编。
就在那一刻，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考编吧。
路沫沫的手机屏幕上，是主管发来的微信。
【黄主管：小路总，谢谢你，是你鼓舞了我，这才让我决心辞掉工作背水一战，迈出这最关键的第一步。我现在的这份工作比原来轻松多了，我很开心。谢谢！】
路沫沫：……所以说，宇宙的尽头，果然是编制。
3
主管成功考上了编制，但是路沫沫并没有。
在一头热地复习了一个月后，她终于还是和上一世一样半途而废地放弃了。
或许，是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主管那么大的动力。
因为，说真的，在WELLEI，只要不当主管，都很快乐。
自然，她从一开始，就没有黄主管那份背水一战的勇气。
不过现在，路沫沫觉得自己应该快有了。
黄主管辞职后，财会部主管一职空缺。
在财会部同事、小路总、人事部主管的一致大力推荐下，路沫沫成为了新任的主管。
同事们推举路沫沫的理由，根本无从反驳。
“我们部门，只有小路总会用用友会计软件，主管一职，只有小路总有这个能力胜任！”
就这样，再次上班一个多月后，路沫沫再次迎来了升职加薪。
所幸这回不是升到总裁这么离谱，只是升到了主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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