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WELLEI的破产危机, 终究还是解除了。
想想也是，这男女主才刚相遇，感情还没升温呢, 作为霸总人设基础的“总”这一设定, 肯定不能在此时动摇。
换句话说，这家WELLEI公司, 再怎么说也得撑到男女主结婚之后再倒闭。
倒闭迟早都会倒闭, 但是根据古早小说的一般套路，中间没有个六七年的带球跑，至少也会来个误会诀别后三年五载的重逢, 这也就意味着, 路沫沫至少还能在这家公司呆个三五年。
那就等到, 二四年之后在努力考编吧。
又或者，在此之前, 她就会和黄主管一样, 提前被主管工作逼得下定决心去考编。
这样听起来，似乎反而更不错。
2
WELLEI破产危机解除的原因，还要从许悠来找小阑总开始说起。
并不是路沫沫去找小阑总签合同批尾款的那次，而是那天刚好是公司福利发放日的那一次。
为了让男女主感情升温, 同一个借口, 可以反复拉扯无数次。
就好比把解除合同说清这件事，许悠前前后后跑了WELLEI大楼十三次, 愣是每次都被一些其他的话题岔开，总之跑到第十三次都没把解除合同这事儿和小阑总说清。
许悠跑到第十三次的时候, 路沫沫已经升职成为会计主管了。
这回, 不是抓阄，而是必须由路沫沫来送材料给小阑总签字。
并不是路沫沫不会挑时间, 关键是最近许悠一来就是一下午。
小阑总为了能腾出足够的时间和许悠相处，特地把所有假装开会的行程都调到了上午，一上午假装开十几个会，确实腾不出时间签字。
好在或许是许悠鸡汤灌溉得非常成功的原因，小阑总并没有说“滚”，而是客气地让她进来，并签好了字。
路沫沫刚回到财会部，就赶上了公司的福利发放。
作为一家大公司，WELLEI的福利待遇当然不错。
每个月，公司都会发放一次福利。
不过和一般公司的发水果发大米发洗衣液不大一样，WELLEI公司发的，是卖不出去的产品。
准确来说，应该是所有产品。
因为WELLEI的销量，始终稳定地保持在月销量0。
生产部平均每天生产一百个产品左右，一个月下来，刚好三千个产品，分到WELLEI的员工每人一个。
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片树叶，就好像WELLEI没有两个相同的产品。
由于设计部的员工随便设计，所以WELLEI的产品种类也是乱七八糟啥都有。有小如螺丝的，有大如衣柜的，有实用如洗脸盆的，也有不实用到看不出来是啥的。
就好像路沫沫今天分到的这个。
有点像精灵的法杖，不过是摆烂的法杖，人家法杖头一般都是精美的图案，路沫沫这个的法杖头是一团乱七八糟的黑色线条歪七扭八地缠在一起。
很显然，是设计部的员工法杖画到一半摆烂了，干脆随手乱画一团黑线交差，而生产部的人，居然还真给生产出来了。
如果不看法杖头，光看法杖柄的话，还是挺精美的。
一人高的法杖柄上刻有四象的浮雕，栩栩如生。
不过正因如此，法杖根本塞不进包里，路沫沫只能用手攥着带回家，感觉有点像唐僧。
等会儿到地铁上，会不会被人以为是cos……
路沫沫才刚迈出公司大门没走几步，就突然被一个没看清脸的人莫名其妙用麻袋罩住头，拽上了一辆汽车。
但是那个人并没有拽成功。
因为路沫沫手里的法杖太长，卡车门上了，那人硬塞了几次，硬是一点没把路沫沫塞进车里去。
那人只能选择放弃，在别人注意到他之前，赶紧跑回车上扬长而去。
路沫沫：……啊？
她刚刚，好像经历了一场绑架。
准确来说，应该是经历了一场绑架未遂。
3
都被绑架了，路沫沫当然是选择报警。
WELLEI大楼的门口有监控，警察轻松就查到了那人的身份。
QULYY的总裁，欧阳狂。
绑架路沫沫的时候，欧阳狂就戴了个墨镜作伪装。
可惜警察叔叔不是和四少爷四公主一样的脸盲，区区一个墨镜而已，根本不妨碍认人。
警车呼啸着警笛驶至QULYY大楼楼下，并上去将欧阳狂逮捕了。
路沫沫确实没想到，居然会是总裁自己亲自动手绑架人。
欧阳狂实际想绑架的，是许悠。
可是欧阳狂不认识许悠。
好在有可靠线报告诉欧阳狂，许悠正在皇甫阑的总裁办公室里。
欧阳狂蹲在角落监视了很久，果然看到一个女子走了出来。
他记住了女子的这张脸，一直等到她走出公司大楼，欧阳狂才实施了绑架行径。
只不过因为欧阳狂是头一回做这种事，向来娇生惯养的他蹲在角落蹲不到三分钟脚就麻了，一直在那儿又骂又咒，终于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女子走出来，他压根没有深究是不是许悠，等那个女子上了电梯，欧阳狂赶紧就任务完成一般地站了起来。
所以，他看到的女子，其实是让小阑总签完合同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路沫沫……
至于为什么这次全程亲自动手。
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上次那三个笨蛋，可真是让他气疯了，他不敢再假手他人，干脆全程自己来干！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能力，可能还不如那三个笨蛋。
4
欧阳狂的行为，虽然未构成犯罪，但是欧阳狂试图非法强制带他人上车，加上他之前就因为恶意举报被警告过一次，故而本次欧阳狂被予以了一定的治安处罚，罚款与几日的拘留。
小阑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QULYY总裁恶意非法竞争”的词条，已经被顶上了微博热搜第一。
小阑总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愧是小路总，又送进去一个！
5
众所周知，微博热搜，也是男女主play的一环。
在还没有智能手机之前的古早文里，微博热搜这一职务，主要由“各大报刊杂志版首”来完成，而伴随着纸媒地位的逐渐下降，“报刊杂志版首”也被“微博热搜第一”所替代。
不管男女主是不是娱乐圈里的，总之他只要是男女主，就一定能知名到天天在微博上爆热搜。
在“QULYY总裁恶意非法竞争”词条下，赫然是欧阳狂绑架路沫沫的全过程视频，还配有文字，详细描述了欧阳狂三次商战的全部罪行。
一开始，这条词条下面，还全是骂欧阳狂的。
毕竟，被绑架的是谁确实不重要，只要知道是WELLEI的员工就行，何况还码得很严实，更没必要去深究。
然而，事情在当天下午发生了转变。
另外一条名为“抢救圣手重出江湖”的热搜横空出世，一下子杀到热搜第一，顶下了“QULYY总裁恶意非法竞争”。
路沫沫原本是在摸鱼的时候随便打开热搜看看的。
在看到“抢救圣手”四个字的时候她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点进词条一看，是一位抢救圣手的粉丝，她精准地认出了，头戴麻袋的这位WELLEI员工，就和那日裁判席上看到的头顶喜羊羊毯子的抢救圣手，长得一模一样！
一般情况下来说，那天路沫沫是坐在评委席上，不仅距离远，下半身还都被评委台挡着，选手们或者观众当然不至于能认出她来。
不过这个粉丝，她不一般。
她是姜韭菜。
唯一一个近距离接触过头顶喜羊羊毯子的抢救圣手的人。
6
抢救圣手重出江湖，对整个按摩圈而言，都是巨大的震荡。
像抢救圣手这种级别的初代按摩大神，几乎是许多按摩圈人的初心，甚至有很多人就是因为抢救圣手才入坑按摩圈的。
可是，自从上次按摩圣手在一次比赛中顶着毯子现身之后，已经消失了五年。
五年间，按摩圣手曾经就职的圣爱德堡高级学院已
依譁
经从大学变为了一所初中，按摩专业更是彻底分离了出去，自立门户变成了盲人按摩技工学院，校长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校长，按摩圣手，更是无迹可寻。
而今天，她终于又出现了，这令按摩圈的人如何不激动！
【啊啊啊我的白月光！终于回归了！】
【五年啊，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么！】
【我的青春！我的青春回来了！】
激动之余，粉丝们也注意到了按摩圣手手里的东西。
【不过说起来，我们家圣圣真的是去WELLEI上班了么？】
【尊重圣圣的选择，退圈了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也可以理解。】
【圣圣手里拿的东西是什么啊？长得好特别，是新的按摩用具么？】
【不知道唉……下面精致，上面张狂，别有一番艺术风格呢！】
就这样，伴随着讨论，第三条词条再次冲上热搜，这回没顶掉“抢救圣手重出江湖”这个热搜第一，只是顶掉“QULYY总裁恶意非法竞争”成为了第二。
词条内容是，“抢救圣手 WELLEI产品”。
路沫沫：……说好的尊重退圈的选择呢？
这才短短数个小时，网友们就已经扒出来了，抢救圣手手里拿的，是WELLEI公司的产品。
不过，关于它的用途依旧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敲击穴位用的，有人说是按摩用的，也有人说是痒痒挠，最离谱的一个是说抢救圣手其实会魔法，这个是她的魔法扫帚，骑上去能飞。
总之，虽然网友依旧没有扒出来这个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微博上已经出现了层出不穷的“求同款”“好想要”之类的话，一时间，从来名不见经传的WELLEI产品，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在此之前，大家只知道有WELLEI这家世界第三的公司，以及知道WELLEI公司里面有身家上亿的黄金单身汉皇甫阑小阑总，却从来没人知道WELLEI到底是经营啥的。
今天，WELLEI的神秘面纱，终于在世人面前揭开。
抢救圣手连被绑架都不忘攥紧的东西，自然绝非俗物。
WELLEI生产出来的每一个产品，都是全球限量款，仅此一个。
一时间，高定，纯手工制作，尊贵，高奢，成为了WELLEI公司产品的代言词。
WELLEI销售部的电话第一次被打爆，才一下午的功夫，库房里存放的那一百个垃圾，就全都卖了出去。
WELLEI产品的定价，确实很昂贵。
不是因为他们觉得这些玩意贵，而是知道没人买，为了凸显自己的劳动价值，随便瞎填着让自己开心的。
没想到，就在这一下午，这个个大几万乃至于十几万的破烂，就这样售罄了。
当然，网上更多的还是买不起这种高奢品的普通网友，一时间，淘宝店里无数“抢救圣手同款棒子”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成为了那一段时间的爆款之一。
路沫沫看着因为实在没地方放塞在储藏室角落里跟着之前的奖章奖牌奖状等废物一起落灰的法杖，实在是想不到这么一根破棍子能用来干啥。
用来拍被子都嫌不够结实。
不过，WELLEI的批产危机，确实是一下子就解决了。
光是这几天的营业额，就已经比小阑总买彩票赚的钱多了。
至于WELLEI的员工，尚且算不上开心。
唉，看来，以后这每个月一次的福利，是没有了啊。
营销……
1
正在路沫沫做报表的时候, 微信里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是刘老师，也就是之前借给路沫沫喜羊羊毯子的那位老师。
【刘老师：沫沫，我看到热搜了, 你还好吧？】
在这个世界上, 还记得路沫沫就是按摩圣手的人并不多，但刘老师是其中之一。
毕竟, 抢救圣手作为伪装的喜羊羊毯子, 现在还在她的办公室里挂着呢。
只不过因为孩子把洞抠得太大，已经从毯子变成抹布了。
何况，自己家孩子也长大了上学了, 早就不需要这块毯子了。
路沫沫拿起手机, 微笑着打下了回复。
【路沫沫：谢谢刘老师的关心, 我很好，没有受一点伤。】
【刘老师：那就好。】
【刘老师：不过, 你这身份又暴露了, 不会又对你的生活造成影响吧？】
【路沫沫：谢谢老师的关心，视频码得很严实，应该没事。】
说完这句话后，刘老师停顿了很久没再回消息。
就在路沫沫打算放下手机的时候, 消息再次亮起。
【刘老师：刚刚校长来办公室找我了, 就说这事儿呢，校长让我联系你一下, 问问你需不需要他帮忙，毕竟这件事情主要怪他, 当初非要你以抢救圣手的名义救场。】
【刘老师：校长还不让我告诉你, 你刚刚在念叨，不知道你为什么换手机了, 他害怕是上次他缠着你问建议，把你问烦了（偷笑）】
【路沫沫：也谢谢校长的关心！（鞠躬）不过真的不用，麻烦刘老师转达校长，等我的生活真受到影响了，我会联系他的。】
【路沫沫：手机的事情，是因为我单位这儿移动信号弱，我就换了个电信手机，从家里套餐脱离出去了，也让校长不用多想（偷笑）】
又和刘老师聊了几句后，路沫沫终于放下了手机。
看着屏幕上的会计软件，路沫沫想到了一些事情。
说起来，她好像已经有一年多没回圣爱德堡实验中学探望老师了。
上一次回学校看老师，还是在她毕业的那一年，组织了同校的七八个人吧，一起回去的。
如今，成为了社畜之后，工作日和老师完全重合，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再回去了。
2
圣爱德堡高级学院成为圣爱德堡实验中学，是在路沫沫退学的三年后。
面对学生的退学狂潮，作为一名私立大学，圣爱德堡高级学院很快就迎来了入不敷出的财政情况。
众人拾柴火焰高，为了解决这一情况，校长不仅询问了学校的老师，也询问了曾经的大队委成员，韩宣文，路沫沫，孙星月等人。
韩宣文是从公司管理的角度出发给出的建议。
韩宣文认为，现在的圣爱德堡高级学院，缺乏战略目标，公司定位不准确，缺乏企业文化，导致了客户的流失。建议校长可以想明白，公司到底为什么而存在？通过怎样的方式实现？相比于同类型学校，公司的核心竞争力到底是什么？就业率高？可是那些学生，不管在什么学校，就业率都不会低。培养优秀的人才？怎么实现这一目标呢？
孙星月是从法律的角度给出的建议。
孙星月认为，一家好学校，需要有良好的校风、学风、教风，还需要有严明的校纪，立德树人，营造风清气正的良好环境，成为学生家长信任的学校。
作为一名平平无奇的普通人，路沫沫表示，她也不懂学校管理，实在想不出任何解决方法。
但是校长却表现出了对路沫沫出奇的信任，说什么不肯挂电话，一直在请求路沫沫给出一些建议。
路沫沫憋了半天，只能尝试着说道：“我觉得，学生上大学的目的，是学习专业技能和知识，而不是学习基础教育……吧？”
结合老师们和大队委成员的建议，校长终于找到了方向。
他花了一年时间，将圣爱德堡高级学院改建设为了一所以基础教育为核心竞争力，向高中输送优秀人才的，实验中学。
圣爱德堡高级学院的老师，本来就不差。
不过是作为初中老师而言，绝对不是作为大学教授而言。
相比于莫名其妙地教一帮大学生初中知识，老师们也更想教初中生初中知识。
至少，他们学过青春期心理，确实没有学过心智不成熟期心理。
一年后，圣爱德堡高级学院正式更名为圣爱德堡实验中学，并凭借着过硬的师资力量，招收到了一批不错的学生，且在期末全市统考中取得了全市第三的好成绩。
圣爱德堡实验中学的财政状况危机，就此解除。
至于按摩专业，变成初中的那一年，之前招收的唯一一批按摩专业学生刚好毕业，这个专业，自然就顺势取消了。
但这四年的教书生涯，倒是把那五位按摩师父的斗志给教出来了。
在圣爱德堡高级学院取消了按摩转业后，五人合伙创办了一所技工学校，也就是那所盲人按摩技工学院。
3
成为社畜之后，有一个相当幸福的地方，就是下班之后，可以随便玩手机玩电脑看电视。
……虽然，在WELLEI，上班也能玩手机电脑。
约莫十点多，路沫沫洗漱好上床玩手机的时候，微信再次跳出一条消息。
【韩宣文：沫沫！我看到热搜了！你没受伤吧？没被骚扰吧？安全到家了么？】
毕业后，韩宣文去了自家公司，说是继承公司，当然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让他做总裁，连工作都没工作过直接当总裁，等着破产么？
这两年，韩宣文一直在公司的各个基层部门轮换岗位，熟悉公司结构。
在大公司里工作，当然不会轻松。每天晚上九点，韩氏集团整座公司大楼，从上到下，全都灯火通明。
毕竟，韩氏的钱，可不是买彩票赚来的。
上班期间，韩宣文根本没有时间玩手机，更别说刷微博了。现在虽然已经十点多了，但其实韩宣文才刚刚下班。
一看到微博热搜，他就立刻出发往路沫沫家这里赶，一边走向停车场，他一边赶紧给路沫沫发的消息。
韩宣文。
看到弹出来消息的那一刻，路沫沫玩手机的手不由一滞。
这五年以来，韩宣文和她的联系不算多，但也并不是没有。
她和韩宣文都上大学的时候，大概是韩宣文每个月会发她一次消息，比如，得知路沫沫获奖了，恭喜恭喜她，又或者是在路沫沫大三那一年，看到一些不错的实习机会，分享给路沫沫。
到了寒暑假，偶尔，路沫沫会在家门口遇见韩宣文。
每次，韩宣文都会假以不同的理由，有的时候可能会说，是晨跑正好路过，有的时候可能会说，是来找龙少的。
上班后，韩宣文变忙了，联系自然也就少了些。
上一次韩宣文给她发消息，是在一个多月前，韩宣文恭喜她入职新公司。
和所有其他恭喜她的朋友一样，路沫沫给韩宣文回复了一个表情包，“谢谢”。
表情包的下面，就是今天韩宣文刚给她发的这条消息。
犹豫了一会儿，路沫沫开始打字。
路沫沫每次回复韩宣文，都会比回复其他人谨慎许多。有的时候，一条消息，甚至要纠结很久才敢下手打字。
路沫沫甚至害怕让韩宣文看到，自己一直在“对方正在输入”与备注之间切换，怕韩宣文多想。
韩宣文和龙少，和洛小草，和圣爱德堡高级学校的其他人，当然是不同的。
这种不同，或许是一种，他们双方都时刻保持的，小心翼翼。
路沫沫能看得出来，韩宣文怕打扰她，怕给她造成困扰。每次发的，都是一些同学之间，礼貌性的，很正常的问候。而路沫沫自己，也怕因为回复时候的不小心，造成韩宣文的误会。
又仔细检查了两遍后，路沫沫才按下了“发送”键。
【路沫沫：韩学长，谢谢你的关心，我没有受伤，也没有被骚扰，已经安全到家了。麻烦您这么晚还关心老同学，谢谢。】
路沫沫消息发出去后不久，一辆黑色的车出现在路沫沫家外面一百米处。
是韩宣文的车。
不远不近的距离，能看到沫沫家，也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看到沫沫家亮着的灯光，安详的氛围，韩宣文总算是松了口气。
看来，确实是没事。
卸下浑身的紧绷，韩宣文拿起车上一旁的手机。
置顶的第一条，是沫沫的消息。
从小窗口中，只能看到【韩学长，谢谢你的关心，我没有受伤，……】
韩宣文迫不及待地点开消息。
少顷，他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五年了，沫沫，还是那个沫沫。
而他呢，不也依然，还是那个他。
韩宣文的手指悬在消息栏上方许久，终于笑了一声，点了下去。
【韩宣文：不用谢。你安全就好。】
此刻已是夜半，当然无人注意到，一辆黑色的车，从小区进去，又在片刻后，安静地调头，驶离了小区。
安安静静，毫无痕迹，就好像从未来过一般。
或许，只是在驶离时，添了一点落寞吧。
4
抢救圣手一事上了热搜之后，当然很快也在WELLEI公司里传开了。
别人认不出那个被绑架是谁，那WELLEI公司里天天都和路沫沫见面的同事还能不知道嘛。
就算认不出来身形，至少能认出来法杖啊。
被分到法杖的，可不就是小路总嘛。
不过这件事情，所有WELLEI的员工，都默契地没有往外说。
他们懂，这叫扫地神僧，隐姓埋名。小路总不想说，那他们也不会声张。
对于小路总的这层身份，员工们虽有惊喜，却无惊吓。
如果是小路总的话，是什么神仙人物，他们都不觉得奇怪。
毕竟，那可是小路总啊！
5
经历了热搜事件后，WELLEI公司，可以说是头一回上下都忙碌了起来。
以前公关部的人只需要每隔一段时间随便在官博和官方公众号上发两篇粗制滥造的宣传微博宣传文章，但是，自从小路总把WELLEI的产品给带火了之后，官博和官方公众号下每天都会来不少人。
有的夸WELLEI公司的宣传真别具一格，但更多的还是诚实的老实人，吐槽WELLEI的宣传都是些什么玩意，甚至有人骂WELLEI“用心做产品，用脚做宣传”。
公关部一看，这该死的胜负欲就来了。
凭什么说设计部和生产部就是用心做的，搞得好像谁不是整天摸鱼一样！
公关部撸起袖子，二话不说就是干！
一开始，他们只是到处百度搜索如何更好地撰写微博和微信文章，后来，只是表面的华丽，已经不能令他们满足了。
伴随着热搜的效应逐渐减弱，微博和微信公众号的浏览量也在天天下滑，眼看着从一万多点赞量，逐渐下滑到几千，最近甚至已经只剩几百，公关部员工们就急得直发跺脚。
如果没有感受过站在顶端的滋味，也不会接受不了坠入泥潭。
公关部员工们感受到了，所以接受不了现在这么垃圾的数据。
他们派出主管为代表，前去财会部咨询小路总。
“小路总，请问，为什么我们的微博和微信文章，制作得越来越精美，可是点赞量和转发量，却反而越来越低呢？”
公关部主管翻着微博和公众号界面，不解地问向路沫沫。
路沫沫之前还真没关注过，甚至转发朋友圈也只是例行公事不看就转一下而已。
今日一见，公关部的微信和微博，果然排版漂亮了许多，甚至已经可以媲美正常的官方微博与官方公众号文章。
不过，下滑的原因，倒是和质量显然没有任何关系。
路沫沫摊手：“网红都只是一时的，微博热搜的热度过了，自然慢慢关注的人就少了。”
公关部主管一听，不由得失落地耷拉下来了脑袋。
“那……小路总，还有办法让微博热度回来么……”
路沫沫想了下：“你的意思的是，想主动营销？”
路沫沫无奈摇头：“我不是学相关专业的，我也不太清楚怎么营销。要不，你们咨询一下相关专业的专家？”
公关部主管还真听进去了。
经过小阑总的审批，公关部主管想尽各种办法联系到好几位营销大师，请来WELLEI做讲座。
为了重获点赞量上万的成就感，每位公关部员工都听得十分认真，光笔记都记了好几本。
经过一系列讲座培训后，公关部集合所有员工的智慧，想出了一个营销的好手段。
开带货直播。
不过请来带货的人，不是明星，也不是顶流，而是——抢救圣手！
要想再一次创造奇迹，当然要请来曾经创造过奇迹的人。
也就是，小路总。
直播带货……
1
在公关部邀请路沫沫的时候, 路沫沫一开始当然是拒绝的。
抢救圣手的覆辙，她可实在是不想再重蹈了。
虽说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她因为龙少妈妈那面锦旗, 莫名其妙成为了按摩大师“抢救圣手”之后那段时间学校的混乱, 但是路沫沫没忘，韩宣文整理的那篇, 足有四百行的EXCEL文档, 也没忘。
那篇文档所承载的意义过于沉重，路沫沫至今觉得都是一种愧疚，几次整理电脑文件的时候想把这篇文档拖进回收站, 但终究还是还原了回来。
还了, 但是不够。可是从圣爱德堡高级学院退学之后, 如果再还，又会显得很奇怪, 何况, 路沫沫也想不到怎样才能对等地还回去。
确实是沉重的。不然韩宣文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记得，抢救圣手，就是她。
但是后来，路沫沫还是同意了。
主要是, 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现在, 路沫沫终于能理解，那些因为新闻意外走红的人, 为什么最后都会走上直播带货这条路了。
因为直播带货，真的很赚钱。
2
虽然同意了带货, 但是路沫沫还是有几个要求。
是必须的, 就是她不能露脸，哪怕十万订阅了也不能露脸。
是赚钱归赚钱, 但是做人的道德底线还是要坚守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路沫沫只是个正常人，并不是一个没有良心的掉钱眼里的人。所以，她绝不会做一丝一毫的虚假宣传，说到底她也不会带货，卖不卖得出去，就看缘分了。
对于这些附加条款，公关部二话不说就同意加在了合同上。
抢救圣手直播带货，这又是一个相当轰动的话题，尤其是在之前那几条热搜的热度还未完全褪去之时，仅凭公关部的一条微博，就成功将这一词条再度顶上热搜前三。
尽管还没卖出去一分钱的货，但是这已经足够公关部欢呼雀跃了。
毕竟，他们本来就没考虑销量，他们要的只是浏览量，和点赞量。
3
直播当天，直播间瞬间涌入几万人。
于是，路沫沫开始带货。
路沫沫先拿出一个盆，这是生产部昨天刚做好的。
“大家请看，这个产品的名称，叫做‘刺猬的秋天梦想’。”
介绍完产品名称后，路沫沫和所有其他带货主播一样，开始介绍产品特色和产品性能。
“这个‘刺猬的秋天梦想’，是一个盆，它是用木头做的，天然的红衫木做的，没加涂料，因为雕刻的员工只会雕刻，不会加涂料，所以它不防水，不能当洗衣盆洗脸盆饭盆，可是它确实是一个盆，可以装东西。盆的外侧，刻有三只刺猬，我问过设计部的人，他说本来想画的是菊花，画到一半越看越像刺猬，最后干脆画了三只有点像菊花的刺猬。所以，设计部的人把它取名为‘刺猬的秋天梦想’。”
“这个产品的价格是一万二，没有折扣，因为我不会争取降价。想买可以点击右下角下单。”
尽管抢救圣手的头部被马赛克了，大家看不见抢救圣手的表情，但是从这大段的捧读中，大家甚至能幻视到抢救圣手的面无表情。
在抢救圣手介绍完产品的那一瞬间，直播间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弹幕，竟然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
几秒过后，弹幕再度大爆发。
【好惊喜，第一次看到这种带货主播唉！】
【是啊，也太实诚了，平铺直叙，别说虚假宣传了，居然连一点夸张都没有唉！】
【现在，我相信这绝对是红木做的，我也相信这绝对是纯手工制作的了！】
【说真的，知道了这个制造过程之后，我反倒觉得这个长得像菊花的刺猬更有韵味了唉！艺术果然都是在巧合中诞生的！】
三分钟后，这个没啥用的木盆，被一位土豪拍下。
尽管是在带货，路沫沫还是打从心眼里不理解，买这个不能防水的盆，到底能用来装什么。
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路沫沫又卖了“看不见边界的清晨”——一张两百平方米的大床，“无伤”——手工打铁制作，但是没开刃的菜刀，“颠倒的世界”——一个口朝上开的饮水机等几十件商品。
由于卖得太快，最后实在是没什么事干，可是根据合同，路沫沫必须撑满这三个小时，又不能消极怠工干坐着，只能和弹幕互动互动。
增添互动环节，观众们显得异常兴奋。
这是他们第一次距离抢救圣手老师这么近！
【抢救圣手老师，您高超的按摩技术，究竟是怎么学的啊！】
第一条提问，问出了许多粉丝的心声。
在直播间里，路沫沫从来没想过说一句假话。
借此机会，或许可以澄清一下众人的误解。
路沫沫摇了摇头：“我没有学过按摩，我根本不会按摩。”
这，这难道就是——
凡尔赛！
刚刚真实的带货，与现在究极的凡尔赛，于一瞬间形成了非凡的反差萌。
【抢救圣手老师太可爱了！】
【啊啊啊！真的笑死我了！】
【名场面名场面！必须合影留念！！】
【怎么办，我居然更信任抢救圣手老师的带货了！】
【羡慕、嫉妒、恨！可恶我也想当那个不会按摩的人！】
路沫沫：……果然时至今日，她依旧不能理解网络。
这种不能理解，大概就是在说实话的时候，大家都会嘻嘻哈哈地看成笑话，而在说笑话的时候，大家又会严肃正经地看成实话吧。
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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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抢救圣手 凡尔赛但诚实”的词条登上热搜榜, WELLEI官方直播间的人数再创新高。
由于生产部都是纯手工制作，设计部也是一个货物一张图纸，所以WELLEI一天能生产的产品数也就那些, 伴随着直播间人数的增多, 路沫沫卖货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可是打工人，不能迟到早退。
路沫沫被迫和直播间互动的时间, 也越来越多。
【抢救圣手, 听说您之前是从圣爱德堡高级学院毕业的，这是真的么？】
路沫沫摇头：“假的。”
【啊？你的意思是，你并没有在圣爱德堡高级学院上学？】
路沫沫再次摇头：“不是, 是我没毕业。”
居然是辍学！
辍学都能有这么大的成就！
凡尔赛, 这绝对是凡尔赛！！
【抢救圣手, 我记得，你好像帮首富家按摩过, 帮首富按摩的感觉, 是不是很爽！】
【是啊是啊，首富是不是特别阔绰，出手就随便撒钱的那种！】
路沫沫仔细回忆了一下。
“不爽，很累。”
心肺复苏按到最后都快按不动了, 第二天两只手臂都是酸痛酸痛的。
“而且首富没有给我钱, 只给了我一面锦旗。”
那时候的龙少妈妈，已经纠正了撒币这一坏习惯, 并进化为了一毛不拔。
路沫沫陈述得很平静，但是弹幕再次陷入狂欢。
【只, 注意是“只”给了一面锦旗！】
【这种累给我好么！！大家把凡尔赛打在公屏上！！！】
【凡尔赛！】
【凡学大师！！】
路沫沫无奈摇头：“我说的都是实话。”
【更凡了！】
【圣手老师究竟是怎样才能用这种波澜不惊的语气说出这么凡的话来的！】
【啊啊啊我就喜欢听圣手老师平静地凡尔赛, 这种反差真的很逗好么！一天不听就浑身难受！】
路沫沫：……怎样才能让别人相信自己说的实话是实话。急，在线等。
2
后来, 路沫沫也想开了。
反正凡尔赛的是抢救圣手，和她路沫沫有什么关系。
既然澄清不了，那就这样吧。
她说的都是实话，至于别人怎么想，脑子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
3
抢救圣手的直播带货，做得很成功。
这份成功不止是在销量上，更多的是在口碑上。
这年头直播带货还能保持好口碑的，确实极为罕见。
这份口碑除了体现在直播间的弹幕里，还体现在WELLEI公司的官方旗舰店的商品评论区。
迄今为止，WELLEI官方旗舰店，好评率百分之一百。
【已购：刺猬的秋天梦想。
评价：货已收到，物流速度很快，盆很完整没有破损，真的是用天然的红衫木做的，真的不防水，盆上面的刺猬真的很像菊花。用来装字画非常合适，菊的意境也非常符合。PS：因为不防水我老公再也不敢拿带水的东西靠近它了，之前我用来放字画的是个瓷盆，我老公仗着瓷能防水总是不注意，打湿了我的好几副珍藏（愤怒）（愤怒）！这个盆非常好评。】
【已购：看不见边界的清晨。
评价：我妈总不让我在房间里打高尔夫，说是滚球的声音吵到他们楼下了，现在有了这张大床，我在这上面打高尔夫，我妈终于不骂我了。非常好用。】
【已购：无伤。
评价：拍蒜很好用，还不怕伤手，设计贴心。】
【已购：颠倒的世界。
评价：终于不用再把水桶举到饮水机上面了，我真的举不动，在喝了一年烧开的水后，我终于又能省的烧水了，太值了！唯一遗憾是不能批量生产……我兄弟也需要一个。】
路沫沫陷入了思考。
结合这些评论看，设计部设计的东西，好像确实有点东西。
其实仔细想想，能设计出这些的设计部，与居然能把这些东西完美制作出来的生产部，本来就有不少东西。
只不过小阑总，更擅长买彩票。
4
自从公关部在直播官宣的点赞量上尝到甜头后，他们就变成了一个个不知魇足的怪物。
他们渴求更高的点赞量浏览量转发量。
曾经，他们觉得一万点赞就已经是空前的喜悦了，但是现在，如果到不了一万点赞，他们就会整天都打不起精神，还会迫不及待地想发第二条微博和文章，试图期待这第二条能到。
经历了几十条微博的失败后，公关部终于意识到，仅凭他们的力量，已经无法再突破巅峰了。
他们得结合销售部生产部和设计部，一起想办法。
就这样，WELLEI公司，终于开了有史以来，第一次能称之为会议的，会议。
这场会议上，有方案稿，有主讲人，有PPT，甚至还有翻页笔！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小阑总目不暇接，乃至于叹为观止，甚至到最后放下了永不离手的手机。
本次会议上，公关部先是总结了之前直播营销的成功，接着给出了一些预设方案，并让其他部门一起跟着商讨，看这些方案是否可行，或者有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案。
又经过了一周多的努力后，几个部门终于共同制定出了一系列成形的营销方法。
首先，是增加更人性化的服务，在售卖这些设计部设计好商品的基础上，增添私人定制，根据顾客提出的要求制作制定物品，且在私人定制上采取饥饿营销，考虑到人力物力的原因，私人定制商品一天只接五单。
其次，是扩大消费人群，目前商品的受众仅仅局限于人傻钱多的富婆阔少，受众过于狭窄，于是，在原有商品的基础上，增售同款微缩商品，与原商品用料、功能完全一致，只是体型上会缩小十倍到一百倍不等，定价也会相应缩水，从上万元降低到几百甚至几十块。
最后，也是目前最火的一种销售手段，盲盒。其实仔细想想，WELLEI的商品本来就很适合做盲盒，因为WELLEI从来就没有两个一样的商品，如果把商品内容遮住，让顾客随意挑选，这本身就已经成为了一种盲盒。当顾客选择困难的时候，“随机”，就成为了他们最好的选择。
推出这三大全新福利后，WELLEI再一次被顶上了热搜，而这一次，公关部的点赞和转发量，也终于再创了新高。
主要是因为这一次，公关部学会了“点赞+转发+关注，抽一百位宝贝赠送盲盒一个，抽取一位宝贝赠送一次私人定制的机会！”
有了抽奖的诱惑，数据果然不同凡响。
5
尽管各种营销手段使用了不少，但WELLEI的口碑并没有因此下降。
反倒是大家都夸赞，WELLEI增加了这么多产品种类，居然还能保证质量，依然保证每一个都是手工制作的，而且就连小盲盒每个都完全不一样。
其实WELLEI真的不是在有意塑造高口碑。
主要是，WELLEI生产部里，确实是一台自动化机器也没有。
就算员工们想偷懒，也没办法偷。
总不能塞一块木头或者一片铁皮进去吧。
6
路沫沫也不知道公司是什么时候开始忙碌起来的。
或许是在她某天下播了之后，她突然间就发现，整个WELLEI大楼的人，似乎都变得十分忙碌。
销售部处理订单忙到键盘都被敲出了火星，公关部一直在盯着数据，有一条恶意黑就迅速消灭掉，设计部画设计稿画到手写板都快被磨花了，生产部手就没停下过。
当然，这份忙碌，也很快传递给了路沫沫自己。
原本，WELLEI只是一个自闭型的公司，没有销售额，没有现金流，自然也不存在应收账款应缴税额的问题。
但是现在，它不一样了，它开始对外运作了。
销售收入几乎是在一夜间涨了起来，账目明细从0骤然变为几十条上百条。
伴随着工作内容呈指数般增多，路沫沫笑了。
她二话不说，站起来就向电梯间走去。
是的，她要去找小阑总。
不是讨论工作量变大升职加薪的问题。
她是要去，申请降职。
作为一名普通的打工者，相比于工作，路沫沫当然更热爱摸鱼。
不过现在路沫沫面临的，并不是卷不卷的问题，主要是能不能的问题。
她一个才毕业一个月的实习生，当然不会做一家正常公司一整套的账目啊！
7
路沫沫给小阑总解释了半天关于“总账会计”“成本会计”“往来会计”等一个正常的财会部构成，但是双目呆滞的小阑总显然是什么都没听懂。
路沫沫叹了口气。
她只能直白一些。
“小阑总，如果你现在让我做总账会计，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一个月后，咱俩都得一起进去。”
一听到“进去”，小阑总可就一下子不困了。
小阑总一个激灵：“小路总您，又，有要送进去两个？！”
路沫沫微笑：“是啊，估计是最后两个了，毕竟我也进去了，没能力再送人了。”
“不过，往好处想，小阑总，这样您就可以看到您一直心心念念的温雨萱了。”路沫沫继续微笑着拍了拍小阑总的肩膀，“探视机会确实难得，要是进去了，或许你们每天踩缝纫机的时候，都能见到。”
小阑总居然真的认真地考虑了一下。
“我……我确实想见雨萱，但是……”小阑总犹豫道，“小路总您说的对，探视机会难得。如果我进去，不就见不到悠悠了么？”
路沫沫：……人可以有恋爱脑，但是至少不能同时长两个恋爱脑。
同时长两个恋爱脑的那不是人，是人渣。
二选一……
1
就在此时,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枯枝断裂的声音。
“谁？”
小阑总的目光骤然变得凌厉。
“是，是我。”
门被推开，门外站着的, 是许悠。
路沫沫：……所以为什么办公室门口会有枯枝？
小阑总瞳孔骤缩。
“悠, 悠悠……”
刚刚的话，难道她都听见了！
“悠悠, 你,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的？”
小阑总的声音中带着些颤抖。
“一开始。从你和路沫沫女士聊天开始。”
许悠的目光中，是一种绝望到极致的平静。
“阿阑，你说的, 都是真的么？”
小阑总焦急地拉住许悠：“悠悠, 你听我解释, 你……”
“我不要听你解释！”许悠一下子甩掉小阑总的手，“小路总, 我要听您说。”
“是真的。”路沫沫点头, “如果再不招聘几个有能力的会计，我们俩下个月都得进局子。”
许悠一愣。
“呃，小路总，我问的不是这个。”
许悠虽是在与路沫沫说话, 目光却是看向小阑总的。
“她叫温雨萱, 对么？”
路沫沫：……啊？
进局子，居然没有温雨萱重要？
“哦, 抱歉，是我以己度人了。”路沫沫示以歉意, 并回答道, “对，她是叫温雨萱, 现在正在圣阳路的东郊监狱服刑。”
温雨萱。
很好听的名字。
是啊，这段时间过于美好，竟令她险些忘记了，她只是个替身罢了。
许悠的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
“小阑总，我，和温雨萱，你究竟选择谁？”
许悠的目光，突然变得格外决绝。
路沫沫：……这也能来个二选一？
小阑总捏紧了拳头。
由于过度用力，小阑总的掌心，甚至蜿蜒下血迹……
“对不起，悠悠。”
小阑总闭上眼睛，把掌心刚刚偷吃麦当劳时留下的番茄酱偷偷放在桌上。
塞在掌心太久，居然忘记了手心里还攥着个这玩意了。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我选择温雨萱。”
悠悠可以等他出来之后再见，可是雨萱……这次见不到，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路沫沫：……我记得温雨萱被判的也不是死刑吧？
那一刻，许悠的心，拔凉拔凉。
她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然麻木。
可当她真的听到这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时，两行清泪，仍是止不住流下。
“好。”许悠擦去眼泪，却是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路沫沫看了一眼小阑总。
她面无表情地果断转身，朝门外走去。
“小路总！”
看到路沫沫突然离开，小阑总一下子有点慌。
这可是，送进去各种地方过好多人的小路总啊！
她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走了，究竟是……
“小路总，您是不赞同我的决定么？”小阑总试探性地问道。
为了解开误会，路沫沫只能停下脚步，转身摇摇头：“没有，这是你的决定，和我又没关系，我没资格也没想过干涉。”
小阑总：“那您这是……？”
路沫沫解释道：“哦，我是想着，赶紧回去打辞职信，等到要报税就晚了。”
既然小阑总这么想见温雨萱，那就让他进去好了，不过路沫沫可没想见温雨萱，她从头到尾就没打算真进去。
2
最后，小阑总没选温雨萱。
再怎么说，他也绝对不能让小路总辞职。
小路总是谁？小路总可是WELLEI产品百分之八十销售量的来源！如果没有小路总，WELLEI根本卖不出去商品，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卖不出去商品，小路总根本就不用辞职嘛。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总而言之都是他不能让小路总辞职。
这不仅是小阑总一个人的意愿，更是整个WELLEI的意愿。
财会部不能没有小路总。
没有主管的部门，就和没有这个部门没啥区别。
毕竟活只有总管一个人干，总管没了还得了？
公关部不能没有小路总。
没有抢救圣手，谁来让他们的点赞数再创辉煌！
销售部、生产部、设计部更不能没有小路总。
提成实在是太香了，没有小路总，谁来给他们香香的提成！
其他部门，也不能没有小路总。
人性都是贪婪的，在他们学会了用word打合同后，他们开始需要更多，他们还需要会用PPT做演示文稿，他们还需要会用EXCEL打印名录，他们甚至还需要会用西沃与听众互动……
还有很多，是小路总还没教他们的。
所以，最后小阑总只能听从了路沫沫的意见，他高薪招聘了几个成手会计，给路沫沫降职回普通员工了。
反正前几天他才又中了1.2个亿，本来是打算给工资周转资金的，现在资金哪里需要周转啊，完全过剩，聘请几个人，不过是洒洒水而已啦。
3
大概是几天之后，路沫沫从微博热搜上得知了，总裁办公室门口会有枯枝的原因。
居然又是QULYY的商业竞争手段。
他们收买了一名清洁工，天天拿敌敌畏浇总裁办公室门口的两盆绿植。
微博热搜上曝光的，是QULYY总裁指使他人干这些勾当时，被有心人偷偷拍下来的一段录像。
视频里，QULYY的总裁是这么说的。
“浇！往死里浇！浇死他门口的绿植！”
“总裁办公室门口的绿植可是门面，肯定要保持常青，如果死了一盆，就必须换一盆新的。你知道一盆那么大的盆栽需要多少钱么？要七十块钱！”
“WELLEI的资金运转是什么样子，我还是清楚的。如果让他再多花这些额外支出，想必破产，指日可待。”
“在他下一次中彩票之前，我一定要让WELLEI破产！”
QULYY总裁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站在QULYY总裁对面的人随即发出了质疑：“总裁，咱们都有敌敌畏了，为什么不干脆……”
那人用手呈刀状，邪恶地抹了下脖子：“……咔嚓了皇甫阑？”
QULYY的总裁反应很大，他一把把那人推倒在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怎么可以违法呢？啊？做人怎么可以违法犯罪呢！我看我也应该把你送进拘留所去待几天！”
虽然QULYY总裁的目的十分恶毒，试图通过耍手段的方式令WELLEI破产，但是这条热搜却是以“QULYY总裁 必须是弱智吧吧主”的形式登上了热搜。
底下的评论一水都是“很抱歉用这种方式重新认识了你”“上次我这么做还是在小学薅我同桌小辫”等略带关爱残障人士语气的批评。
在众多评论中，只有一条评论视角略有不同，并获得了不低的赞数。
【赞同把那个想咔嚓小阑总的人送进拘留所几天，这种人必须好好学习学习法律了！】
点赞人的视角，可能更多是觉得那个居然有杀人想法的人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不过路沫沫知道，发微博人的视角，不仅是如此。
发微博的人，还是姜韭菜。
在“拘留所学习法律效果很好”这一点上，姜韭菜和QULYY总裁的看法，是相同的。
QULYY总裁的毒计当然没有得逞。
毕竟，自从公关部让抢救圣手带货开始，这区区的七十块钱，已经不算什么了。
只不过由于清洁工天天专心下敌敌畏，来一盆就下一盆，天天盯着盆栽生怕自己错过，导致怠慢了总裁办公室附近的清洁工作，结果在办公室门口留下了一地枯枝。
后来，这些枯枝，就被许悠踩中了。
4
二选一事件发生之后，许悠已经十天没来过WELLEI公司了。
她只是给小阑总留下了一封信。
【小阑总：
那天之后，我终于认清了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一直以来，都是我的痴心妄想。
我走了，勿念。
许悠。】
小阑总双目血红，直接将那封信撕得粉碎。
他对人事部主管怒吼道：“去给我找！就算找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
人事部主管：“好的，没问题。”
在来之前，人事部主管特地请教了小路总。
小路总说，盛怒之下的老板，千万不能反驳，只能暂时答应下来，并提供具体方案，让老板开心。
“不过，小阑总，您是打算用不犯法，但是效率极低去找呢，还是打算用犯法，但是效率很高的方式去找呢？”
小阑总怒而拍桌：“少在这儿给我打哑谜！直说！”
“第一种方法，就是找个人，在满世界闲逛，看能不能碰上许悠，如果小阑总您的资金到位的话，也可以找很多人一起闲逛，不过全球有八十多亿人，碰上的概率也就八十亿分之一吧。”
“第二种方法，就是人肉搜索，应该很快吧。”
小阑总怒喝：“当然是用第二种！”
人事部主管：“这么说来，小阑总，您是打算犯法，对不对？犯法可是要进去的呦。”
小阑总赤红着眼：“进去又能如何！如果没有她，我要这遵纪守法的称号又有何用！只要能找到她，我甘愿付出一切！”
人事部主管：“可是进去之后会见到温雨萱。”
小阑总一下子就沉默了。
好像……有道理。
对哦，他不能进去啊，进去不就成选择雨萱了……不，他的心中现在只有悠悠一人，他不能做会令悠悠误会的事情！
对，对，他必须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人事部总管：“所以，小阑总，您现在还要用第二种方法么？”
小阑总：“……不用了。”
就在人事部主管想着，小路总教的说法果然好用，已经准备完事收工的时候，没想到小阑总又开口了。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选择第一种方法了。”小阑总显然已经平静了许多，他双手交叉，放于嘴前，“这样，为了提升效率，就让全公司的人都去吧。哦不对，最好人再多些，让公司员工的亲朋好友也一起去。”
主管确实没想到小阑总还有会选第一种方法的可能性。
不过听起来似乎不赖。
就这样，第二周，WELLEI公司组织了一次全公司的旅游，不仅可以带上所有亲朋好友，而且目的地都可以自定，全程免费，包吃包住包玩。
本次WELLEI公司的壮举，令WELLEI公司再一次登上了热搜，公关部那条“因公司一周旅游本周暂停销售”的公告微博，点赞转发评论量，再一次创造了史高。
5
茫茫人海碰个人的概率，比抛硬币硬币立起来的概率还低。
何况所有人选的都是景区，许悠根本就压根不可能在好么。
其实找到许悠，根本不困难。
许悠喜欢发朋友圈，朋友圈里处处都是信息泄露，就差把住址直接写出来了。
可是小阑总，和许悠半谈不谈地发展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加上许悠的微信。
不过想想，这也挺正常的。
WELLEI这样一个自闭的公司，又不像一般文男女主有商业合作可以制造偶遇，要是加上微信了，许悠也就没有理由天天往WELLEI跑了。
6
男女主的重逢，永远都在不经意间。
自从WELLEI集体旅游回来，WELLEI的销量不降反增，三个小时的直播，不到一个小时就全卖完了，盲盒更是需要顾客定闹钟抢，一上线直接销售一空。
销售部，生产部，设计部的人都觉得有些可惜，要是能再多做一些就好了。
于是，三个部门的主管和人事部主管商量了一下，人事部最终向小阑总提出了申请，建议公司可以再招点人。
此刻的小阑总，还处在天天借水浇愁，和盲盒手办聊天的状态，他压根没听人事部说了啥，直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有要签字的找我签就行。”
于是，在面试场上，小阑总和许悠，重逢了。
7
许悠是在一周前失业的。
那一天，她朋友圈里的发文是这样的。
【失恋，失业，真没想到，人生会在一瞬间，天崩地陷。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只剩下渺小的我。】
配图是一张夕阳下的咖啡馆。
看到这条朋友圈的时候，路沫沫还真停顿了一下。
她确实有些惊讶。
不过不是因为许悠的失业而惊讶，是因为许悠的失恋而感到意外。
……啊许悠和小阑总谈恋爱了么？
准确来说，这应该不叫失恋，应该叫恋爱未遂。
至于失业，只能说是相当顺理成章的事儿。
在之前的三十天内，许悠以出外勤为借口，在工作时间跑来了WELLEI二十一次，七恶群亖二尓弍五酒一亖七而且每次一来都是三个小时起步，最快的一次就是最后二选一的那次，只呆了不到半个小时，一个月干不了半个月的活，不开除她开除谁啊？
8
“是你？！”
当许悠看到小阑总时，她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怎、怎么会是你的公司……”
为了找工作，许悠投出了许多份简历，投到最后她几乎是看到有人招聘就投简历……居然还有小阑总的公司么！
小阑总也震惊得瞪圆了眼睛。
他终于停下了借水浇愁的手。
他紧紧捏着保温杯，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似乎是有想要把保温杯捏碎的企图，但是保温杯确实太厚，根本不可能捏碎。
他本来以为，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悠悠了……没想到上天居然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既然是你的公司，就不必了。”
许悠站起来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小阑总血红着眼，整个人几乎卑微到了尘埃里。
他跑到许悠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路沫沫：……小阑总要是生在古代，怎么着也得是个太监总管。
他拽住许悠的裙摆：“悠悠，你回来吧，我求求你，回来好不好？”
许悠瞳孔骤缩。
她的身体比脑子还要快一步，弯下腰来“啪”的一声就给了小阑总一巴掌：“你扯我裙子，你流氓啊！”
许悠一巴掌下去，没想到小阑总居然真的倒下了。
许悠皱眉：“别装了。就算是用苦肉计，我也绝不会回来。”
许悠甚至踢了小阑总两脚，但小阑总依旧毫无反应。
直到这时，许悠才惊慌了起来。
阿阑他真的，他真的……
不可否认，她的心像撕裂一般的疼。
就算可以骗过自己，也终究，骗不过自己的心。
她其实，从来就没忘记过阿阑。
“阿阑！”许悠蹲下身，抱住小阑总，失声痛哭，“阿阑你不能死啊，阿阑你不要吓我，阿阑——！”
全场人都惊呆了。
这算什么，肇事……不逃逸？
只有路沫沫，因为业务过于熟练，她习惯性拨打了120。
确实是业务相当熟练，熟练到她手机里电话界面刚敲个“1”，跳出来的最近联系人第一个是“110”，第二个就是“120”，甚至都不用输完三个数字。
作为一名普通的财会部员工，按理来说路沫沫当然不会出现在面试现场。
但是人事部主管非要邀请小路总一起来，于是，路沫沫就出现在了这里。
人事部门本来是因为怕自己出事才邀请的小路总，寻思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离得近问得也快嘛，没想到自己没出事，小阑总出事了。
不过，依旧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要不是小路总离得近，小阑总也不能这么快就被送上救护车。
9
小阑总确实没使用苦肉计。
经医院确诊，小阑总这是慢性水中毒。
这段时间小阑总天天借水浇愁，水喝得太多了，血浆渗透压已经降低到了230mOsm/L，从而导致了昏迷。
折磨……
1
这回的救护车, 是许悠跟着上去的。
开救护车的司机都快认识路沫沫了，看到路沫沫没上来，还用手势问了句“不上来？”
路沫沫赶紧摇头。
她现在只想善待自己的鸡皮疙瘩。
要是一路上再继续被二人的古早对白荼毒, 她的鸡皮疙瘩估计就要成半永久的了。
反正, 小阑总都昏迷了，要是救回来了, 他当然没必要让整个医院陪葬, 要是真救不回来，他也开不了口让整个医院陪葬了。
再怎么说，这回医院都是安全的。
2
小阑总毕竟是男主, 区区水中毒, 又不是狂犬病, 当然不会把他怎么样。
一周后，小阑总就出院了。
据曾经与路沫沫联系过的护士小姐姐所说, 这一周内, 这俩人可把他们的耳朵折磨得够呛。
刚送进来那会儿，在小阑总还未醒来的时候，许悠就趴在小阑总床边，一直哭。
哭也就算了, 一边哭还要一边抽抽着说话。
说的还都是土味情话。
“我, 我命令你现在就醒过来！呜呜呜，你要是, 你要不是再不醒过来，呜呜, 我, 我可就要走了！”
“你不是不想让我走么，呜呜呜, 那你醒过来，我要求你立刻醒过来……”
光这句话的同义句，许悠一天就说了二十遍，每次的遣词造句居然都不带重复的，不过意思完全相同，就是命令小阑总立刻醒过来。
对此，护士小姐姐表示，要是命令就有用的话，那还要医生干啥？
说到最后，大概是中文同义词终于不够用了，她甚至使用上了文言文和外语。
“阑，尔若不醒，吾便将归！阑总听朕旨意，速速醒来！”
“LAN，I command you，wake up right now，or，I will gone。”
“岂可修！幸得路假乃，迷得达内？以奈以的嘶噶，挖达西一go一go。”
对此，护士小姐姐又表示，那你倒是走啊！
和护士小姐姐一起值班的同事，比护士小姐姐更加难受。
因为，她刚好是个大学修过日语的。
她难受得恨不得上去抽许悠两巴掌。
由于他们都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医护人员，所以她最后当然没这么做。
她只是在进去换盐水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对许悠说了句。
“和动漫学的日语，我建议不要在公共场合比较大声地说。”
也不知道为啥，和动漫学出来日语的人，每次说日语的时候，都莫名激动。
就好像许悠那句“岂可修”，简直是咬牙切齿带声嘶力竭。
3
第二天，小阑总可算是醒了。
就在护士小姐姐们差点放鞭炮庆祝的时候，第二轮音波攻击来了。
第一轮，好歹还只是女声独奏。
第二轮，直接变成了男女双重唱。
女声还在哭：“我命令你，我命令你以后……”
男声在温柔地哄她：“好好好，我做，我都做。”
女声：“我命令你以后不许……不许……”
男声：“你不许我做，我就不做！”
女声：“你以后，不许再喝那个水了，一滴也不能沾！”
护士：……啊？？？
相比之下，还是那个男声淡定多了，因为他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悠悠，从现在开始，只要你让我做的，我都一定会做到！”
从那之后，小阑总还真不喝水了。
他每天渴的时候，都会喝一碗汤。
4
为了防止这俩人再做什么反人类的事情死在医院里，医生赶紧让小阑总出院了。
和一般追妻火葬场的女主一样，住院过后，许悠就原谅小阑总了。
阿阑都为了自己喝进医院了，这是何等的真情，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于是，一周后，许悠来WELLEI入职了。
5
从许悠入职的那一天起，WELLEI里面所有人都开始用恶毒的语气聊起了许悠的八卦。
“哎哎哎，你们知道么？就是她，在她面试的现场，小阑总都跪下来求她了！”
“天呐！跪，跪着求？她居然能让小阑总跪着求她？！”
“就是，她是什么人啊？凭什么让小阑总这么对她！”
原来，此时此刻，女主入职开始，才是WELLEI的群众演员们真正上线的时刻。
群里刷屏的话题是这个，今日份各部门摸鱼的全部话题，也是这个。
相比于其他部门，财会部显然更闲，也就当群众演员当得更卖力。
整个办公室内，都在热火朝天地阴阳怪气着许悠。
只有路沫沫，还在整理账目明细。
张欢欢没忍住探过头来问了路沫沫一句。
“小路总，您当时不是也在面试现场么？小阑总跪下的传闻，是真的么？”
所有人都停止了讨论，齐刷刷看向路沫沫。
路沫沫点头：“是真的。”
张欢欢瞪圆了眼睛：“那，小路总，您不觉得惊讶么？”
“不觉得。”
路沫沫摊手。
“小阑总下跪，我们又不是没有见过。”
众人仔细想了一下。
对哦，小路总好像说的对。
光是温雨萱砸塌大楼那会儿，小阑总就下跪了两次。
众人突然觉得索然无趣了起来。
小阑总这又不是初跪，对许悠跪下的次数还没没有对小路总下跪的次数多呢，这还有啥好讨论的。
张欢欢把这一消息发在八卦群里后，众人就散了散了的各自工作去了。
自从新的会计主管到岗之后，他们财会部的每个人都被要求要学习并熟练掌握用友会计软件，会跑银行等一系列常用技能，虽说还不至于忙得不可开交，但敲键盘应付检查的日子，确实一去不复返了。
张欢欢发出消息后，八卦群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最终，WELLEI的全体员工得到一个结论。
小阑总下跪有瘾。
文学素养……
1
许悠入职的部门, 是公关部。
根据公关部的一贯传统，每次微博，公众号文章的文案, 都是所有人一起竞稿, 最终由主管决定选中谁的。
许悠入职的第一天，主管选中了她的文稿。
许悠入职的第二天, 主管选中了她的文稿。
许悠入职的第三天, 主管还是选中了她的文稿。
十天后，许悠虽然只是一位入职十天的新人，但是她工作上的成就, 已经超过了许多公关部的老员工。
不仅是被选中稿件的次数, 还有点赞转发和评论数, 也创下了新高。
一时间，许悠成为了整个WELLEI最炙手可热的员工, 没有之一。
“炙手可热”这一词, 是八卦群里对许悠的评价。
虽说炙手可热是个常见错用词，但是路沫沫觉得，此处形容许悠，倒是一点也没误用。
炙手可热一词, 出自杜甫的《丽人行》“炙手可热势绝伦, 慎莫近前丞相嗔。”，用于形容奸相权势滔天, 气焰极盛。
而此处形容许悠，确实十分符合。
许悠稿件的点赞转发评论数会创新高, 是因为她的那条微博上了热搜。
但许悠的这条热搜和别的热搜不同之处在于, 别的热搜前面都是阿拉伯数字的1234，只有许悠的这条热搜, 前面是个点，后面还有个“商”。
微博热搜当然是小阑总买的。
可以肯定不是许悠买的，因为许悠确实买不起。
在医院里时，许悠对小阑总说过，她要做出一番事业。
这虽然只是许悠随口说的一句话，但是小阑总记住了。
于是，为了看到许悠开心，让许悠事业有成，小阑总不仅给许悠买了热搜，而且还给许悠买了十万阴兵，保送她直升第一宝座。
综上所述，她不炙手可热，谁炙手可热？
2
厕所，古早文的事故高发地之一。
因为某种神秘力量，古早文的配角们，总喜欢在厕所里聊八卦。
而只要不是仙女，都需要上厕所。
路沫沫并不想以肾结石为代价成为仙女，而人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
上厕所的次数多了，终于还是撞上了厕所专属事故。
门外，传来两名女子不乏嘲讽的聊天声。
“那个新来的许悠，不就是仗着有小阑总撑腰么，次次都选她的，也不看她写的都是些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就是，还有那些成绩，一看就是假的，就凭她写的这些东西，也能有这么高的数据？”
“背后有人，就是不一样哦，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和她一起工作，还真是倒了血霉了……”
路沫沫知道，此刻的许悠，必在这众多门中的一扇背后。
但是蹲久了容易得痔疮，不蹲着在厕所隔间里干站着又像是神经病，路沫沫只能选择推门走了出来。
路沫沫出门的时机很不巧。
许悠也在此时推门而出。
两名女子本是轻蔑地看了许悠一眼，但在又看到路沫沫时，两人一下子低下了头，气焰顿消，有点像害怕犯错的小孩。
许悠的泪水已在眼中打转。
路沫沫走到两人面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你们觉得厕所臭么？”
两人：“……啊？”
想了想，两人诚实点头：“臭。”
路沫沫不解：“那为什么要忍着臭气，在厕所里聊天？”
两人愣住。
这好像是一种仪式感……可为什么要有这么臭的仪式感啊！
小路总说得对，她们为什么要顶着臭气在这里面呆这么久啊。
于是，两人走出了厕所，继续在外面聊“许悠走后门”的事情。
3
厕所的隔音效果一般。
尽管隔了个厕所墙，许悠也能听到两人的闲言碎语。
许悠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
“小路总，为什么，她们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路沫沫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在厕所里聊天。
难道外面的新鲜空气没有厕所的臭气有韵味？
路沫沫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怕臭，我对在厕所里聊天没有兴趣。”
4
路沫沫走出厕所后，许悠也跟着走了出来。
之前的两名员工已然走远，而许悠还在一边委屈地哭着，一边口中喃喃“为什么”。
在路沫沫的耳鸣声变成“为什么”之前，路沫沫拿出了手机。
她找了到一篇由许悠撰写的微信公众号文章。
“这篇文章一共三百六十二个字，其中，有三十二个错别字，五处语句缺少主语，十二处重复多余，三处句式杂糅，十处定语错位。”
路沫沫看向许悠，说出结论。
“她们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许悠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死死盯着路沫沫的手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写的东西居然有这么多问题。
“你确实是因为背后有小阑总，所以才有了这些成绩。”
路沫沫摊手。
“这就是她们为什么要说那些话的原因。她们只是在互相交流一些大实话。”
走后门没什么好说的，世界上的后门太多，走后门的人自然也不少，路沫沫见得太多，早已从愤愤不平成为了麻木无感。
但是，走后门还不让人说，那就过分了。
与戴皇冠，必承其重，既然选择了走后门这条路，那就要承受这些非议。
走后门心理素质还差，那就过分了啊。
许悠盯着手机，又看了半天。
许久，她终于开口了。
“小路总，你……你能教教我么？到底什么，叫语病？”
路沫沫：……敢情她在这儿说了半天，从语病开始就已经是鸡同鸭讲了。
5
路沫沫又不是语文老师，她当然不可能教许悠这些小学语文知识。
她建议许悠在网上报了个网课。
就这样，二十五岁的许悠和一堆九岁左右的孩子，一齐开启了一段时间的网课生涯。
当许悠第一次被老师点到名开麦的时候，老师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停顿了约莫三十秒后，老师才摇头道：“请家长不要代答。”
许悠赶紧解释：“老师，我不是家长，我是学生，我就是许悠本人。”
老师这回陷入了一分钟的沉默。
回想起刚刚自己呼唤“许悠小朋友，请回答这道题”的场景，老师又多沉默了十秒钟。
从那以后，老师再也不敢叫“许悠小朋友”来回答问题了。
6
事实证明，网课效果和点不点名关系不大，主要还得看学生想不想学习。
比如许悠，尽管她再也没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过一次，但这并不妨碍她成为了本次网课学得最出色的一名学生。
当她学完本期网课，再回头看自己当初写的那些狗屁不通的文章时，她觉得她的同事们说得真对。
说是上不了台面，甚至都轻了。
许悠觉得，那分明就是依托答辩。
同事们说得对，小路总说得也对，要不是因为小阑总，这依托托的答辩，怎么可能会被选上！
7
求知欲，也是人类最本能的欲望之一。
成功纠正了所有病句后，许悠开始变得想要更多。
她发现，就算自己的文字中没有语病，可依旧是干巴巴的，索然无趣不说，还有很多废话，重要之处一点都不突出。
于是，许悠又报了“看图说话的写作技巧”“记叙文的写作技巧”“议论文的写作技巧”“高考作文的写作技巧”等难度逐步递进的一系列网课。
每节网课，她都上得十分认真。
8
数据虽然有一部分是小阑总买的，但买上热搜之后，确实也有不少人看到了许悠的大作。
一开始，所有人的态度是困惑。
WELLEI管理微博和公众号的人员这是喝假酒了？
这显然是喝醉了用脸滚键盘滚出来的东西啊！
后来，当WELLEI的微博和公众号一直发这些东西的时候，众人的态度是唾弃和厌恶。
就这依托答辩一样的东西，也敢放上来糊弄人？这是把顾客当什么！
可是最后，WELLEI产品过硬的质量，凡学大师抢救圣手直播间反差萌的宣传，终于令舆论迎来了最后一次反转。
公众一致认为，WELLEI不可能在做宣传上糊弄他们。
所以，这应该是一次隐藏玩法。
找到文中的所有语病，就可以获得神秘奖品一份。
就这样，一时间，网络上掀起了一阵“给WELLEI宣传微博公众号文章纠正语病”的热潮。
在这场热潮中，网络上一部分本来自己说话也有语病的网友们语文素养得到了大大的提升，一段时间内，微博上的评论回复，整体都变得有文化了许多。
本次网络文化进步活动，后称，“广告语病来找茬事件”。
9
众所周知，古早文男女主谈恋爱，便如天下大势一般，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小阑总和许悠经历了醉酒进错房、契约女友、白月光替身二选一、诀别、重逢、短暂火葬场、医院土味情话之腻到护士小姐姐鸡皮疙瘩、小阑总为博美人一笑给予绝对特权之后，终于再一次地进入到了吵架环节。
那一天，总裁办公室里乒乒乓乓，声音响亮到楼下都听得一清二楚。
吵架……
1
一般人吵架, 顶多就是吼得脸红脖子粗，嗷嗷喊得直破音。
可是男女主吵架不一样，脸红脖子粗有损男帅女美的气质美貌, 破音有损男苏女苏的美妙声线, 所以，男女主吵架相当文雅, 主要只是奔着损坏物品去的而已。
“阿阑, 你凭什么为我做决定！”
啪唧一声，许悠从包里掏出来个口红摔在地上。
“悠悠，不是你说的么, 你想要做出成绩, 我是在帮你完成心愿啊！”
哗啦一声, 小阑总把桌上的瓷杯扫到地上。
“我是想做出成绩，可没想过用这种方式做出成绩！”
梆当一声, 许悠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砸在地上。
“那你想用什么方式做出成绩！”
跨察一声, 小阑总把键盘摔到了地上。
“我想用我想用的方式做出成绩！”
啪嚓一声，许悠把自己整个包砸到了地上。
“那你想用你想用的方式到底是哪种方式！”
哐当一声，小阑总举起电脑主机摔在地上。
“我想用我想用的方式就是我想用的方式！”
许悠实在是没东西可以摔了，找了半天, 最后她只能把自己给摔了。
“悠悠！”
小阑总一个箭步, 赶在许悠平地摔落地之前，接住了许悠。
“阿阑, 你……”
许悠眼中似有不可置信，更多的还是惊喜。
“悠悠。”
“阿阑。”
“悠悠！”
“阿阑！”
是的, 他们又和好了。
“阿阑, 我们都做了些什么！”
“没事的悠悠，只要我一声令下, 他们绝不敢说你半个不字！”
“你看，你还是这样！你凭什么为我做决定，我不要这些不公平的特权！”
“那你究竟要什么！”
“我只想要我想要……”
是的，他们又又吵架了。
路沫沫是来送财务报表的。
由于两人吵得轰轰烈烈，没人敢来送财务报表，最终财会部承袭了老主管的意志，再次采取了抓阄的公平方法。
然后，路沫沫又抓中了。
那个阄和她，指定是有点缘分在的。
而且是孽缘。
此时此刻，虽然路沫沫才在旁边站了五分钟，但是她已经看着许悠和小阑总以吵架和好为一个循环，循环了整整八次了。
这就和鸡生了蛋还是蛋生了鸡一样，再怎么做都是循环论证，此题无解。
路沫沫当然不可能一直在旁边站着。
在跨过各式碎片组成的地雷阵后，路沫沫将财务报表放在了小阑总桌上。
“小阑总，这份财务报表我就放……”
然而，路沫沫话还没说完，财务报表就被正在苦于找不到东西摔的小阑总一把拿起来，撕碎扔了一地。
好在财务报表只是打印出来的而已，还可以再打印一份。
几分钟后，路沫沫将新打印的报表放在小阑总桌上：“小阑总，报表放……”
正在吵架的小阑总又拿起来撕了。
路沫沫打印新的。
小阑总撕新的。
路沫沫打印更新的。
小阑总撕更新的。
路沫沫打印更更新的。
小阑总撕更更……
路沫沫一把薅住了小阑总的衣领。
“你要是敢再撕，我就把你撕了。”
路沫沫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个老好人。
半个小时让她跑五趟，这工作，大不了老娘不干了！
2
“小，小路总！”
小阑总这才看清眼前人是谁。
“您，您什么时候来……的……”
小阑总多少带点唯唯诺诺，尤其是看到小路总想要杀人的眼神后。
路沫沫微笑：“我已经来了五次了，你是想问我哪一次什么时候来的呢？”
“第，第一次？”
路沫沫继续微笑：“半个小时前。”
“那，第，第二次？”
路沫沫仍然微笑：“二十五分钟前。”
“第，第三次……？”
路沫沫保持微笑：“二十分钟前。”
小阑总也摸着脑袋龇起大牙乐了：“那还挺有规律的哈，五分钟一趟对吧。”
说完小阑总又觉得有点不对：“咦，那这回不应该是第六次么？怎么是第五次啊？”
路沫沫手上力道加大，笑容更加灿烂：“因为打印得次数太多，打印机都没有纸了，我去后勤部拿了一次纸，花了五分钟。”
路沫沫拽着小阑总的衣领扯到了办公桌后面，强行把他按到了椅子上。
路沫沫一把将报表拍在桌上，又从地上随手捡了支笔，递给小阑总。
“小阑总，既然您的数学这么好，那么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请把这张报表上的所有数据从头到尾验算一遍。”
小阑总颤颤巍巍地接过笔。
“算！”
“是……是！”
小阑总赶紧开始埋头列竖式。
路沫沫转身，看到了后面站着的许悠。
“小路总，我，我这就去工作！”
许悠赶紧转身想走。
路沫沫摇头：“回来。”
“什么事！”
许悠赶紧立正站好。
路沫沫指了指地上的口红和手机和包等物：“随手乱扔垃圾，不道德。”
“是！我这就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许悠当即领命。
3
一个小时后，其实路沫沫前来收卷。
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但是做都做完了，路沫沫也只能信守承诺地前来收卷。
小阑总草稿打了两张A4纸，一共算完了五个数据，五个还都算错了。
小阑总由于并没有完成路沫沫要求的“报表从头到尾算一遍”的任务，此刻站在路沫沫面前的小阑总，不由得紧紧揪住了西服裤子，头低得恨不得贴胸口上。
“你……”
路沫沫一开口，小阑总立刻抬头肃立：“是！”
小阑总就像一位听候发落的差生，紧张得西服裤子都要被他揪破了。
“你之前三十除以五，是怎么算对的？”
路沫沫是真的好奇。
凭借小阑总的数学水平，居然会口算三十除以五？
这算什么，数学奇迹？
“可，可能是惊吓之下，潜力爆发？”
小阑总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算对。
路沫沫：……居然真的是数学奇迹。
“行了，不用算了。”路沫沫拍拍小阑总的肩膀。
会不会和做不做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小阑总虽然脑子不行，但至少态度很好，毕竟光草稿就打了两张A4纸。
小阑总松了一口气：“谢谢小路总！”
路沫沫拿着财务报表，准备离开。
再怎么说，工作肯定完成了。
别管看不看得懂，反正小阑总肯定是看了。
就在路沫沫即将踏出总裁办公室的时候，小阑总哒哒哒一路小跑着凑到了路沫沫身边。
“那，小路总，您看，我是不是也该捡垃圾啊？”
路沫沫来的时候，许悠已经回去工作了。
许悠认真完成了把自己扔的东西都捡起来扔进垃圾桶的任务，所以现在地上剩下的都是小阑总砸的。
路沫沫回头：“你想捡就捡呗。”
知错就改，总归是件好事。
4
事后，保洁阿姨对路沫沫致以了诚挚的谢意。
经过上次商战事件，总裁办公室的保洁阿姨又换了一位，这次这位已经年近五十，她还在愁自己这把老骨头怎么把电脑主机这种大型垃圾清理出去呢。
幸亏有小路总，让两位制造垃圾的人自行清理完了垃圾。
5
路沫沫只是打断了小阑总和许悠的吵架，并没有解决他们之间的吵架。
其实引发吵架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小阑总给许悠的开的后门给许悠带来了困扰，许悠不想让小阑总再自说自话地给她开后门。
一般古早文的男女主，都普遍不长嘴。
许悠和小阑总，显然比不长嘴好更糟糕一些。他们长嘴了，但没完全长，除了废话，一句有用的话也不会说，而且说起废话来，还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不长嘴，至少不扰民啊。
这几天，保洁阿姨快被折磨得不行了。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这俩人突然赌气立誓，说是再也不和对方讲一句话。
保洁阿姨本是进去打扫卫生的，没想到小阑总突然对她说：“阿姨，请你帮我转告许悠，我就是不知道她想要的生活究竟是什么生活。”
保洁阿姨：“……啊？”
许悠小姐不就在旁边么，让她转告什么啊？
但本着打工人的原则，保洁阿姨只能转头和许悠说：“许悠小姐，小阑总让我转告你……什么生活不生活的？”
保洁阿姨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沓便签和一支水笔，抱歉地转回头：“对不起啊小阑总，您刚刚说得太拗口了，我年龄又大了记性不好，您要不再说一遍，这回我用笔记下来？”
这边小阑总还没回答，那边许悠就又开口了。
“阿姨，不用了，也替我转告皇甫阑，我想要的生活当然是我想要的那种生活！”
这回保洁阿姨及时记了下来。
关键是不记不行啊，这家伙的，一句比一句拗口！
6
保洁阿姨也不知道这俩人是真让她转达还是假让她转达，可是不管真假，她主要是不敢不记啊。
就算有一百次里有九十九次都是假的，那万一真的那次她没记下来不就完蛋了！
在保洁阿姨记到第六百五十六张便签纸的时候，保洁阿姨终于受不了地去找了路沫沫。
关键是再记下去，她就要买不起便签纸和水笔了！
上次，小路总拯救了她，这一次，也只有小路总能再次救她于水火！
7
在路沫沫的建议下，保洁阿姨在后勤部申请购买了一个会跳舞的仙人掌。
那一天，当小阑总和许悠再一次拉上保洁阿姨做转达的时候，保洁阿姨拿出了会跳舞的仙人掌。
“小阑总，许悠小姐，以后，你们找这个仙人掌转达就行。”
保洁阿姨贴心地作示范，打开了开关。
“你听，这玩意不仅能准确帮你们复读，还能变声呢！”
仙人掌：“你听，这玩意不仅能准确帮你们复读，还能变声呢！”
保洁阿姨骄傲地指向仙人掌。
“你看，是比我好用吧？”
仙人掌：“你看，是比我好用吧！”
乙方的感激……
1
小阑总和许悠使用了一个小时保洁阿姨强推的会跳舞的仙人掌。
一个小时后, 小阑总和许悠再也不吵架了。
他们被那个破仙人掌吵得耳朵都要聋了。
小阑总和许悠，被吵得精疲力尽地各自坐在了地上。
小阑总：“……原来我们这么吵。”
仙人掌：“原来我们这么吵！”
许悠：“……是啊。”
仙人掌：“是啊！”
然后，小阑总和许悠没敢再说一句话。
是的, 尽管当时阿姨给他们示意了如何开机, 但是阿姨没给他们示意如何关机。
2
从那之后，小阑总和许悠再也没有吵过架。
不仅如此, 而且之后两人再说话前, 都会经过反复思考，确认没有一个字是废话后，才会开口以最言简意赅的语句表达出来。
甚至连诸如“吃了么”“早上好”这类寒暄的废话, 两人都没再说过一句。
在如此有效率的沟通下, 俩人之前那点矛盾早就在第二天就说开了。
许悠无非是不想让小阑总给她开后门, 让小阑总做好一件事情不太容易，但让小阑总不做一件事那还不容易嘛, 自那之后, 小阑总没再让公关部主管偏袒过许悠，两人的矛盾，自然也就解开了。
而WELLEI上上下下，也重新获得了一片清净。
至于之前的扫地阿姨, 在路沫沫的建议下, 她拿着之前写的那一沓便签纸到财会部进行了报销，而报销的时候, 人事部主管刚好在财会部串门，看了扫地阿姨的速记之后, 顿时惊为天人。
此等速记人才, 只做个扫地阿姨，实在是太委屈她了！
于是, 第二天，扫地阿姨被调职去做了会议速记员。
扫地阿姨乐得一整天都没合上嘴。
没想到扫地扫了一辈子，快退休做上白领了！
就这样，总裁办公室的扫地阿姨，又换了一位。
3
会议室内。
自从WELLEI的业务越做越大后，原本自闭式的经营模式，显然已经无法满足WELLEI的运营，自然也就开始有了与其他公司的合作。
比如，目前会议室里坐着的这个广告设计公司。
“小阑总，您看，这个广告设计得怎么样？”
小阑总研究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不好。”
广告设计公司的员工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伺候甲方，设计公司永远的痛。
但凡甲方说出“不行”两个字，就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甲方往往都会说一些不着边际的废话，又是什么感觉啊又是什么意境啊，反正千言万语都是一句话，改！改！改！
改到最后，用的还是第一版。
空气陷入了静默，广告公司的员工已经做好了受刑的准备。
小阑总终于开口了。
“这个LOGO太小，再大一倍，这个兔子太弱小，换成老虎，我讨厌绿色，这块换成红色，这个人太矮，再高十厘米，这个人太胖，再瘦二十斤。”
这可是小阑总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才组织出来的最言简意赅版本。
广告设计公司齐刷刷抬头：！
小阑总有点慌：“我……还有废话？”
“没有没有！这怎么会有呢！”
其中一位领导感动地站了起来，老泪纵横地握住了小阑总的手。
“今日能遇到小阑总，简直就是我，乙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二十年了，他还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居然能遇到一个能把话说清楚的甲方！
4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各种公司都特别愿意和WELLEI合作，尤其是WELLEI当甲方的那种，哪怕WELLEI给的稍微低一点，合作工作也愿意干，且工作态度相当积极，往往工期不到一半就能提前完成。
不过嘛，也甭管什么原因，较少成本提升效率，对WELLEI而言，当然是好事一桩。
5
周末，本应是休息睡大觉的时刻。
但是路沫沫在三天前收到了龙少的一条微信。
【龙少：沫沫大姐师父！求求您了！这周末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行么QAQ给大姐师父您磕头了！！】
【路沫沫：想占用我的周末，不可能。】
【龙少：救救我吧沫沫大姐师父！这个宴会是我姐让我去的，我不敢不去啊！而且这个破宴会还非让我们每个人都要带个异性同伴，我妈这周末和我老爸出去二人世界了，我姐她带了她老公她不要我了！！】
【路沫沫：小草有事？】
【龙少：（流泪）（流泪）（流泪）是啊，她最近在准备毕业论文，我去找她她就让我滚（流泪）（流泪）（流泪）×N】
【龙少：他们那个破宴会还是老重要的那种，我不敢男扮女装啊（流泪）我怕会被我老爸揍到屁股开花，我要是敢找别的女的，我屁股是没事了，我的膝盖和我花了两千多买的键盘都会有事（流泪）沫沫大姐师父，求您救我于水火之中吧！！】
【路沫沫：……我不是女的？】
【龙少：（呲牙笑）那小草还能不相信您老么。】
【路沫沫：……那你怎么不干脆找个老太太？】
【龙少：找了，但是五十的太年轻，八十的走不动。】
【路沫沫：……五十还年轻？】
【龙少：沫沫大姐师父，您是有所不知啊，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五十岁富婆包养十八岁小鲜肉，那都是常有的事儿，相比之下，我这个年龄还算是匹配的……】
【路沫沫：……】
没想到居然是她格局打得不够开。
三天后，也就是今天，一个大好的周日，路沫沫就这样来陪龙少参加这什么破宴会了。
昨天，大好的周六，也为了买今天穿的礼服给浪费掉了。
龙少看到沫沫大姐师父，当即一脸谄媚地迎上前来。
路沫沫看他却如同仇人。
夺我周末，如杀我父母！
这大概是一份来自打工人的怨气。
没关系……
1
潮流是个圈, 从流行cos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年时间，潮流也终于流了回来，上流社会的宴会穿着, 又渐渐变回了传统的西装礼服。
路沫沫和龙少走进宴会厅。
和一般受邀者与异性同伴手挽着手进场不太一样, 龙少是跟在路沫沫屁股后面进场的。
路沫沫并没有排斥挽手，又不是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 挽手是礼节, 并不能代表两人有一腿。
是龙少疯狂摆手“不敢不敢不敢这哪儿敢啊！”，最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早在洛小草和龙少决定在一起的时候，路沫沫确实没想到, 俩人谈五年恋爱以后, 龙少会变成妻管严。
不过仔细想想, 也没什么不合理的。
无论是学历，智商, 还是能力, 洛小草都绝对碾压龙少，还能被龙少管了不成？
2
路沫沫没想到进入宴会场地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韩宣文。
路沫沫走入会场时，韩宣文刚好从门口路过。
“沫沫。”韩宣文温柔笑着朝路沫沫打了个招呼。
“韩学长，好久不见。”路沫沫也微笑着朝韩宣文打了个招呼。
正常的社交距离, 正常的交际用语。
韩宣文笑着点了点头：“嗯。”
韩宣文没回应“好久不见”。
对沫沫来说, 确实是好久不见，只是于他而言, 大概是上个傍晚才见过的，哪怕只是窗帘上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
他不会说谎话欺骗沫沫。
“hello, 表哥。”
龙少从路沫沫屁股后面探出了个脑袋。
“小龙。”韩宣文也对龙少打了个招呼。
韩宣文在这里, 路沫沫并不意外。
邀请了世界首富出席的晚宴，也邀请了世界第二富, 这很正常。
就像自己的出现，韩宣文也没感到意外一样。
龙少是韩宣文的表弟，来之前龙少告诉了韩宣文自己的女伴是谁，也很正常。
韩宣文：“沫沫，最近，工作顺利了么？”
既然是故人相见，如果一句话也不寒暄，反倒显得奇怪。
“挺好的，挺顺利。”路沫沫礼貌点头，“韩学长，那你呢？最近工作还辛苦么？”
“辛苦，不过都是和同事一样的辛苦。”韩宣文笑着点头。
“小龙呢？你最近工作得怎么样？”
“有！”
被韩宣文点到名后，龙少赶紧往右跨了一步立正站好。
“报告表哥，我最近在人事部帮忙，人事部主管都夸我‘这小伙子勤快’！”
“好。”韩宣文上前一步拍了拍龙少的肩膀，鼓励道，“继续加油。”
“谢谢表哥！”
路沫沫就站在龙少旁边。
龙少比路沫沫稍微高点儿，龙少的肩膀，刚好到路沫沫的脸颊。
伸手不过是个无意识的动作，拍完龙少肩膀后，韩宣文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已经离沫沫的脸颊这么近。
收回手时，韩宣文把手往龙少这边让了让。
而路沫沫，也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稍稍挪动了半步。
韩宣文注意到了沫沫的让步。
灰白的灯光下，韩宣文大抵是顿了半秒的。
但下一刻，他便换上了一贯的微笑：“我先回去我奶奶那里了，回聊。”
“嗯，回聊。”路沫沫也微笑着朝韩宣文摆了摆手。
韩宣文这次带的女伴，是他的奶奶，也是韩氏的董事长，韩家的真正掌权者。
龙少的妈妈之所以姓龙不姓韩，不是因为她随母姓，而是只有她随了父姓而已。
事情要追溯到龙少妈妈上学时期，由于被老师罚抄了二十遍《师说》，龙少妈妈极其憎恶韩愈，说什么也不肯再姓韩，于是到派出所更了名，自此改姓龙。
龙少妈妈对龙这个姓很满意，因为她喜欢吃龙利鱼。
韩宣文奶奶见韩宣文终于回来，关心问道：“小文，怎么刚刚看了眼手机就急匆匆跑出去了，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没有，奶奶。”韩宣文孝顺地摇摇头，“就是小龙来了，我让他给我发了个消息。”
韩宣文奶奶似乎想到了什么，撑着扶手想要站起身。
韩宣文赶紧扶着奶奶站了起来。
韩宣文奶奶朝龙少的方向看了一眼。
“小文，你喜欢那个女孩？”
韩宣文：“嗯。”
“就是之前，在圣爱德堡高级学院的那个？”
韩宣文垂下眼：“……嗯。”
韩宣文奶奶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两下自己手臂上韩宣文的手。
“你们都是好孩子。是缘是灭，一切，终有一天会有结果的。顺其自然吧。”
“……嗯。”韩宣文微笑，“谢谢奶奶。”
3
小阑总当然是带着许悠来的。
他一进门就看到世界首富司徒家的现任当家司徒珑和她弟弟司徒龙……以及司徒龙身边的小路总！
小阑总突然就觉得膝盖有点软。
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就直接条件反射地跪下了。
正准备和小阑总客套地打一下招呼的司徒珑：……？
路沫沫：……所以说，小阑总确实是下跪有瘾。
4
“小路总，您怎么在这里？”
小阑总跪着问道。
路沫沫答道：“我被别人拉来凑异性的。”
“不愧是小路总，什么都能当！”
小阑总跪着竖起大拇指。
司徒珑小声问向自家弟弟：“你的这位女伴，和皇甫阑什么关系啊？”
龙少想了想：“上下级关系？”
司徒珑：“她是小阑总的上级？”
她怎么之前没听说过皇甫阑还有上级……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
龙少：“那肯定不是啊，她是下级。”
司徒珑：“……下级？”
现在上级见下级，都得实行跪拜礼了？
求着……工作？
龙少：“嗯，沫沫大姐师父没继承家业，她出去打工来着的，肯定得是下级。”
司徒珑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你和小草的沫沫大姐师父啊。”
司徒珑赶紧上前，和路沫沫握手：“你好你好，我是小龙的姐姐，我听说，之前宴会上，还有人把你错认成我来着的，沫沫大姐师父，你看咱们还真是有缘啊！”
司徒珑又补充解释道：“我跟着小龙一起叫你沫沫大姐师父，你不介意吧？”
路沫沫琢磨了一下：“我不介意。但是司徒总，您不介意叫着累么？而且，我比你小，这不是占便宜……”
司徒珑热情道：“不介意不介意！小怎么了，那我爸的后爸还比我爸小呢，不是照样叫人家爸，我跟着小龙叫姐而已，有什么好介意的！”
路沫沫：……怪不得龙少格局打得这么开，原来那位富婆就是您奶奶啊。
5
司徒珑很快去和别人寒暄去了，路沫沫和许悠去拿食物去了，这里就只剩下了龙少和小阑总。
服务生刚好经过，龙少拿起一杯玛格丽特。
“喝一杯？”龙少示意向小阑总。
“不用，我喝不了。”小阑总摆手。
龙少：“开车了？”
小阑总摇头：“没，我心绞痛。”
龙少吓得赶紧把拿起杯子的手放下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
又是一位服务生经过，龙少这回拿起一瓶苹果汁，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最终拿起一瓶矿泉水。
万一这位皇甫总再有糖尿病呢。
龙少把矿泉水递给小阑总。
没想到小阑总还是摆了摆手。
龙少猜测：“你……对水过敏？”
这也不能有别的病了啊！
小阑总摇摇头：“不是，我是水中毒过。”
龙少：“……”
相比之下，自己这个区区的白米饭过敏，竟是显得如此平平无奇。
6
对于一名普通人而言，吃自助餐最重要的是什么？吃的开心？
不，最重要的是，吃回本。
当然不可能真的回本，只要自己算下来能自欺欺人地觉得回本了就行。
路沫沫来宴会就是凑数的，所以她的主要目的和吃自助餐一样，就是吃回本。
是的，这场宴会入场不要钱，但是礼服要钱。
回本肯定是没戏了，但好歹给自己来点心理安慰。
所以，本次宴会，路沫沫主要负责拿食物，和吃食物。
7
路沫沫看着自己腹部的水渍。
她早该想到的，她是来凑数的，但是许悠和小阑总，怎会是来凑数的呢？
就在三分钟前，路沫沫还是一位安静的吃货。
两分钟前，她站起身准备去拿新的点心。
一分钟前，正在喝果汁的许悠被人恶意推了一把。
然后，路沫沫的腹部就多了块水渍。
许悠背后的女子，笑得一脸恶毒。
她可是观察了好久，才确认的这位目标人物。
首先，这人地位很尊贵。
龙少的女伴，但龙少对她不是情意，而是敬重。
这可比情意还要厉害得多。
司徒总热情招待的人。
司徒总是什么人，现任首富！对于一般的人，别说是招待了，能露出个笑脸都是天大的赏脸。
最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能让WELLEI的小阑总跪下！
这得是多高的地位啊！
其次，这人脾气不好，睚眦必报，且和WELLEI关系不好。
比如，她能让WELLEI的小阑总跪下。
她看着小阑总好像也没怎么热招这人，但这人说让人家跪下就跪下，这得是多差的脾气！
那都跪下了，可不是关系不好嘛。
于是，她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许悠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把水洒在了路沫沫身上，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没站稳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路总！”许悠连忙掏出餐巾纸去擦路沫沫身上的水渍。
许悠背后的女子正在等待路沫沫发火。
“没关系。”路沫沫摆摆手。
许悠：“……啊？”
女子：“……啊？”
这两个人“啊”的，倒是把路沫沫“啊”得有点不自信了。
路沫沫疑惑：“对不起的回应……不是没关系？”
路沫沫自认为自己语文学得还不错。
她不敢说“How do you do”的回答一定是“fine，think you ，and you”，但对不起的回答，肯定是没关系……吧？
许悠捏着餐巾纸，一脸不可置信：“小路总，您……您不让我赔您的礼服？”
路沫沫摇摇头：“不用赔，能洗。”
多套礼服在家放着干嘛？成双成对地吃灰？
许悠：“那……您，不让我赔您的干洗费？”
路沫沫再次摇头：“不用干洗，雪纺的，水洗就行。”
许悠：“可这苹果汁的颜色……”
“啊！”
路沫沫一副恍然的模样。
路沫沫从包里掏出一支去渍笔：“你倒是提醒我了，得趁着还新鲜用去渍笔涂涂，不然干了就不好洗了……”
许悠：“……小路总，您……您真的一点也不怪我？”
路沫沫忙着用去渍笔涂果汁：“当然不怪你，又不是你推的你自己，不是她推的嘛。”
路沫沫搓了两下衣服，看颜色去得差不多了后，她抬眼，指向许悠身后的女子。
是的，水是洒在了她的肚子上，不是洒在了她的背后，她的眼睛刚好是长在前面的，并且没有瞎。
8
关于怎么惩治这人，路沫沫倒是不用操心。
路沫沫当然不专业，不过专业的很快就来了。
作为前第三富翁，现第四富翁的女儿，金黎也随便抱了个一岁的小男孩过来了。
这是她管理的那个小区某户人家麻烦她帮忙看一下的儿子。
路沫沫把这个女子交给了金黎。
才过三分钟，这个女子立刻被训得和孙子似的。
9
路沫沫没注意到韩宣文什么时候来的。
或许是早就来了，只是在人群散得七七八八了后才走上前。
韩宣文不知何时早就将外套脱下拿在了手中。
韩宣文走上前，低声道：“小心着凉。”
“韩学长说得对！”路沫沫刷地一下站起身，“我这就去厨房借个围裙，正好暖肚子。”
“谢谢韩学长的提醒！”
再次道谢后，路沫沫真的朝厨房走去。
韩宣文手中依旧捏着外套的两侧。
呆立许久，他苦笑一声，终是只能转手，将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也好，他刚刚一时情急，竟忘了这外套是自己穿进来的，那么多人都已经看到过了。
没给沫沫披上，也好，也好……
路沫沫手里捏着围裙，恰好看到了给自己披衣服的韩宣文。
路沫沫手里的围裙，捏得更紧了。
少顷，路沫沫松开手。
然后把围裙穿上了。
她不仅借了个围裙，而且还借了俩袖套，保证接下来大吃特吃也绝对不用担心弄脏了！
10
路沫沫吃得正开心的时候，之前的女子又回来了。
她不是空手回来的，她还带了一千字的检讨。
“小路总，您好，对不起，刚刚我做了非常错误的事情，现在，我给您念我的检讨书。”
“检讨书。敬爱的小路总，您好，我对于刚刚推人泼您水的行为，感到深深的忏悔……”
女子念了足足十分钟，终于念到了落款。
“……检讨人，刘成成。”
刘成成的语气充满愧疚与自责，刚刚在她读的时候路沫沫还百度过了，真的不是抄的，态度也十分诚恳。
给路沫沫念完检讨书后，女子又从下面抽出了另一张一千字的检讨。
她这回走向了许悠。
“许悠，对不起，刚刚我不应该推你，我的行为非常恶劣，现在，我给您念我的检讨书……”
女子又念了十分钟。
路沫沫看了一眼表。
这也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这女子居然就写了两千字。
手速倒是其次的，正常人一个小时能写三千字，关键是这个脑速确实了不得。
这女子，莫非……是写网文的？
11
“哎呀！”
宴会厅的一角，突然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
“你，你推我！”
许悠局促地看着眼前摔倒的女子。
“我没有，我没有！”
而此时的路沫沫，正在啃着一块酱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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