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龙少的故事都完结五年了, 这场宴会的主场，当然是小阑总和许悠。
可是小阑总现在不在。
他坚守着当初和悠悠“不喝水”的约定，但是他痛苦地发现, 这场宴会上, 有酱骨头、酸菜炖粉条、小鸡炖蘑菇、大丰收，但是没有汤。
小阑总实在是渴得不行了, 只能先出去找汤喝。
和一般的高级大酒店一样, 这家高级宴会厅也开在一个鸟不拉屎的郊区。
所以，小阑总已经出去找汤二十分钟了，至今尚未归来。
2
女子显然是在陷害许悠。
龙少本来是准备第一个冲上去看热闹的, 但是他发现路沫沫正在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心只啃酱骨头。
既然是沫沫大姐师父做出的决定, 肯定有她的道理。
于是龙少也按兵不动地没动。
司徒珑原本也想去看看，但见自己最喜欢凑热闹的弟弟都没动, 想来是路沫沫姑娘告诉了弟弟什么玄机, 司徒珑便也没动。
韩宣文根本不在意那名女子如何，只是在与奶奶聊着天。
韩宣文的奶奶耳背，压根没听到那名女子的呼声。
金黎最讨厌的就是看热闹，这几年在居委会, 但凡有人围观看热闹, 就意味着肯定没好事！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又来工作了，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 是不仅又来工作了，而且要写报告做宣传方案。
何况, 金黎得看着孩子, 根本不可能动。
宴会厅内原本有人是想去看热闹的，但是他们刚走几步, 就突然发现宴会厅的氛围有点不对。
世界第一首富没动。
第二富一家子没动。
第四富也没动。
这么多大人物都没动，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他们都不动，那自己万万不能当这第一个动的人啊。
“我想起来了！”
按兵不动的群众中，响起了些许窃窃私语。
“你想起来什么了？”
“我想起来刚刚龙少和司徒总围着的人是谁了！”
“就是现在淡定啃骨头的这个？”
“对对对，就是她！不就是当初，掀起宴会穿cos服潮流的人么！”
“原来是她！吹口哨吹得不输钢琴的天才！”
当初参加宴会的那些贵族少爷小姐，和现在参加宴会的这些上流社会人士，其实基本上就是同一拨人。
路沫沫：……到现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那根本不是人嘴能发出的声音么！
那边的女子还在大声委屈着试图引起他人的注意。
路沫沫也不太清楚，这女子都叫得这么响亮了，为什么没人去围观。
她是因为骨头上最后这点肉她啃不下来难受，实在抽不开身才没去围观的。
可是现场啃骨头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爱看热闹不是人的天性么？
难道这些上流人士，都能逆天而行了？
大概是大家嫌宴会上啃骨头不雅观，那盘酱骨头，就路沫沫一个人拿了一根。
其实炖得挺好吃的。
3
女子喊了半天，愣是没见一个人上前。
女子突然觉得自己的努力好没意义。
她又是演动作戏又是背台词还得代入充沛的情绪，结果……演了半天居然一个观众都没有！
演员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演了半天，根本没人看。
女子颓然跌坐在地。
她突然感觉，自己这一辈子，过得真的好失败。
“女士？”许悠疑惑问道，“我真的没有推你，不过你这是……摔伤了？”
女子抬头。
对上许悠疑惑的目光后，在那一瞬间，她竟是无比感动。
不，不是没人看。
至少，她还有一个观众！
许悠，她唯一的观众。
而她，竟然还想陷害她这个唯一的观众。
女子突然感到无比愧疚。
女子站起身，朝许悠鞠了个一百多度的躬。
“对不起！其实我刚刚是在碰瓷。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
4
反正也没人围观，两人闲着无聊，干脆聊了起来。
女子名为曹双，是曹氏集团的千金，平生梦想就是当演员，但是被无数剧组拒绝，一怒之下砸钱自己投资给自己拍了部短剧，上线平台后，二十天播放量，10。
她见WELLEI的直播场场爆满，于是爱上了WELLEI的总裁小阑总。
一个场场连回播都有几十万播放量的公司的总裁，如何不让人心动啊！
她羡慕站在小阑总身边的许悠，甚至是嫉妒许悠。
她恨，她恨那个站在小阑总身边的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如果是自己的话，自己就也能每次都收获几十万的播放量了！
“你的想法不对。”
许悠摇摇头，纠正曹双道。
“咱们无论何时，都得靠自己。别人都靠不住，尤其是阿阑，千万别靠他。”
曹双不解：“为什么？”
许悠叹了口气：“之前，我想成为一名成功的宣发撰写者，被阿阑知道后，他给我买了水军和热搜，通过走后门让我的稿子被选中。”
“这不是挺好的么？”
只要能营销火，她也乐意啊！
许悠摇摇头：“可是，是广告位的热搜，水军也都是僵尸号，点进主页一看，都只点赞过这一条微博。”
曹双倒抽了一口凉气。
比没有人气更可怕的是，一看就是假的人气。
前者最多只是自我丢脸，后者属于丢脸丢到人尽皆知。
许悠又补充道：“而且，我的稿子里面，有二十多处语病，十分之一的错别字，发出去后，被全网好几万网友一起挑语病和错别字。”
曹双再次倒抽了第二口凉气。
仔细想想，她的短剧质量好像也不怎么样！
顿了片刻，曹双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后来，你是怎么做的？”
“禁止阿阑再插手，并且在小路总的建议下，报了个语文网课班。”
曹双觉得许悠这办法挺不错的。
于是，曹双赶紧掏出手机，开始搜索“编剧基础班”“导演基础班”“演员的自我修养”等相关网课。
5
后来，曹双又仔细研究了十几场WELLEI的直播。
自从许悠描述了小阑总有多废物之后，曹双越想越不对劲。
这么一个废物的人，怎么可能会收获这么高的播放量呢？
仔细研究后，曹双终于发现了端倪。
播放量和小阑总确实没有分毫关系，真正赚取播放量的，是这位主播，从不露脸的抢救圣手！
曹双一下子就爱上了抢救圣手。
一个场场连回播都有几十万播放量的主播，如何不让人心动啊！
6
小阑总好不容易从二十里外的一家沙县小吃打包了一盒馄饨汤回来的时候，宴会已经归于风平浪静。
虽然，其实风浪因为各种原因，压根没刮起来，不过此刻，连最后的小浪都消弭殆尽了。
始作俑者曹双，早就呆在一旁的角落里，认真挑选网课去了。
由于时代的进步，现在就连沙县小吃，打包的时候馄饨和汤都是分开包装的。
沙县小吃老板看着刚刚那位西装革履的客人留下的馄饨，陷入了沉思。
这算什么？现代版买椟还珠？
就说谁没事穿一身西装来他们苍蝇馆子呢，原来是脑子有问题的。
就是可惜了这些馄饨，一口没吃，愣是得扔垃圾桶，多浪费粮食啊。
7
路沫沫终于啃完了酱骨头。
其实路沫沫只是想去卫生间洗个手而已。
她看着眼前突然被扒掉裤子的男子，说实话，四目相对，确实有点尴尬。
事情要从刚刚，一名女服务员被餐车撞上开始说起。
虽然餐车仅仅是被一名服务员推着，车速绝不超过4km/h，但是那名女服务员还是被撞得飞了起来。
女服务员离路沫沫并不远，女服务员被撞飞的时候路沫沫还看了一眼。
路沫沫甚至还正在内心默默吐槽。
现在车祸的形式都多样化到这种程度了么。
创新了，但没完全创……
然而，没想到，这回竟是路沫沫想少了。
女服务员飞起来这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落地位置。
她刚好落在路沫沫面前的一名男子屁股后面。
落地时，女服务员毫发无损。
这很科学，连自行车都撞不死人，何况是这时速比自行车还慢的餐车。
落地前，女服务员下意识双手乱抓。
这也很科学，摔倒的人会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下意识抓周围的东西稳住身形。
于是，女服务员抓住了男子的裤子。
然后，男子的裤子就被她扒了下来。
纵观整个事件的过程，似乎一切都很科学。
就是这个效果，组合起来非常炸裂。
非要说哪里不科学的话，那大概就是，为什么这位男子的西装裤居然是松紧带的。
非要谴责的话，可以说“你看你连个裤腰带都不系，是不是勾引女人去脱你的裤子！”
路沫沫刚好站在了炸裂的最佳观赏c位。
路沫沫觉得，自己就不该洗这个手。
不，应该是，就不应该啃这个酱骨头。
所以说，宴会上没人啃骨头，果然是明智的选择。
8
“你，你这个女人，你竟敢……！”
男子半侧过身，看向身后女子。
他向来冷若冰霜的面庞上，此刻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缝。
他只觉得怒火上涌！
“啊——！”
女子后知后觉地捂住了眼睛。
“你，你怎么不穿裤子！”
男子咬牙切齿：“你扒的！”
女子捂着眼睛：“我知道，不过这都十二月了，你怎么没穿秋裤啊！”
男子更加咬牙切齿：“我！不！爱！穿！”
在男子身旁，一位老奶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二十年了，我终于看到阿宏少爷露出别的表情了。”
“自从阿宏少爷的父母在他四岁那年因为车祸去世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会哭，也不会笑，甚至不会发怒。”
“没想到在我老婆子有生之年，终于能看到少爷脸上，出现情绪波动了！”
YH
老奶奶的这句话，令男子不由愣住。
是啊，自从四岁之后，他居然再一次地感受到了什么是愤怒……
是因为这个女人，难道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
眼前这个女人，居然可以令他产生情绪波动……
显然，这又是一对男女主。
……就是在他们一见钟情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先把裤子穿起来。
路沫沫甚至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所有人都是他们play的一环，还是这位阿宏少爷是所有人play的一环了。
路沫沫觉得，自己才是最需要“啊——！”的那个。
不过“啊——！”显然并不能让这位阿宏少爷把裤子穿上，而且废嗓子。
于是路沫沫前去找了门口的保安。
“保安你好，这里面有两个人，一个人下半身只穿了一条裤衩，另一个人扒得别人下半身只穿了一条裤衩。”
保安听此，顿时严肃。
他按响对讲机。
“注意注意，会场里出现了一个暴露狂，一个流氓！再次重复，出现了一个暴露狂和一个流氓！各单位立刻出动，尽快找到这两个人，并把他们立刻赶出会场！”
这场宴会对本次酒店的所有工作人员而言，全都非同小可。
这可是集齐了世界富豪们的顶级上流宴会，能选定他们酒店简直是他们酒店至高无上的荣幸，为了本次宴会，酒店从上到下准备了整整半年，宴会期间，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而现在，这场宴会上居然出现了一个暴露狂和一个流氓！
这是何等大事！
9
端木宏没想到自己光着腿就被保安突然从身后按倒在地。
“报告长官，已制服暴露狂！”
保安骄傲地对着对讲机汇报道。
端木宏的脸被紧紧按在地上，他用尽力气才从嘴缝里挤出一句话：“能不能……让我把裤子……穿上……”
特别……
1
端木宏和那名女服务员最终被保安押走了。
保安还是比较善解人意的, 最终是让端木宏穿好裤子押出去的。
虽然过程丢尽脸面，但至少走得很体面。
2
韩宣文一直站在人群中。
他手中捏着一个餐盘，指尖都微微泛着白色。
他也想任性一回。
他也想上前去捂住沫沫的眼睛, 告诉沫沫“不要看”。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刚刚的情形, 沫沫本就已经处于热闹的最中心，他若是上前, 众人看热闹的目光, 就会转移到沫沫身上。
他知道，沫沫一直只想当个平静度日的普通人。
他不能给沫沫增加负担，更不能让自己的一厢情愿, 成为沫沫的负累。
路沫沫去找保安时, 其实看到了人群中的韩宣文。
也看到了他发白的指尖。
路沫沫微微攥拳。
下一刻, 她松开拳，转身向保安走去。
便如韩宣文希望看到的那样, 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有看到人群中的韩宣文, 也没看到他用力的手指。
3
宴会结束后，在龙少的千恩万谢声中，路沫沫总算能完成任务离开了。
她可怜的周末，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在走向地铁站的路上, 路沫沫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声。
“悠悠, 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么？”
这谁啊，不认识。
路沫沫赶紧加快了脚步。
“……嗯。”
随即又传来一个熟悉的细如蚊呐的女声。
路沫沫赶紧再次加快了脚步。
但是路沫沫没加快多久, 就加不动了。
她被小阑总拦住了。
“你好，可以麻烦你为我们见证一下……”
“不能, 我要赶地铁。”
路沫沫赶紧摇头。
“小路总！”
小阑总惊讶地看着眼前人。
“小路总！”
许悠也看到了路沫沫, 赶紧走了过来。
许悠脸红得像个西红柿：“小路总，您……您都听到了？”
路沫沫：“……我说我因为常年带耳机把耳朵带坏了五米之外语种不分你们信么？”
“不信。”小阑总摇头, “小路总您在总裁办公室那段时间，我确信你一次都没带过耳机。”
路沫沫摊手：“那我就是听到了。”
许悠脸红得像个红苹果：“那……小路总，可以麻烦您为我们保密么？我暂时，还不想让同事知道这件事……”
路沫沫点点头：“可以。”
这个请求很正常。
众所周知，男女主谈恋爱，就从来没有立刻官宣过。
基本上全是靠各种机缘巧合说漏嘴，造成出其不意的极致爽感。
4
许悠和小阑总确定关系的原因，是今天宴会上小阑总的表现。
最初听到这个理由时，路沫沫确实有些意想不到。
这次宴会，别说表现了，大部分时间，小阑总连现都没有现，又从何谈起表现呢？
但当后来，路沫沫听到许悠的解释，她也确实觉得理由很充分。
小阑总为了找到那碗汤，来回骑共享单车骑了足有两个多小时。
而这一切，就因为当初她与小阑总定下的“不喝水”的约定。
如此信守与她的诺言，许悠终究还是被打动了。
至于为什么是共享单车，并不是小阑总故意为之意图打动许悠，而是因为小阑总确实没有车。
诚然，小阑总赚得很多，年年彩票收入好几个亿，但是小阑总把所有赚的钱都拿去开公司了，甚至还有点不够，还得靠打游戏的收入补贴公司支出，哪有闲钱买车啊。
小阑总是坐公交车来的。
公交站台还有点远，这就是为什么如此偏远的酒店门口居然有一辆共享单车的原因。
是小阑总骑过来的。
5
周末过后，就是周一。
路沫沫没想到自己会在电梯里遇到昨天宴会上那位扒人裤子的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按的楼层，是顶楼。
是的，她就是自从上位保洁阿姨调职去做会议速记员后，新换的保洁小妹。
由于才上岗没多久，所以路沫沫之前并不认得她。
电梯里就她们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显然十分尴尬。
在路沫沫到达目标楼层的这段期间，她大概了解了这位保洁小妹。
这位保洁小妹的名字叫陈心怡，由于家中贫穷，她一个人要打十份工，昨天的服务员，今天的保洁，都是她的十份工之一。
尽管日子过得很苦，但陈心怡依旧保持着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
所以，果然是女主。
6
那一天，路沫沫只是正常下班。
一个不太眼熟的男子突然出现，把她拽进了一辆车上。
路沫沫：……又来？
只不过这回没有法杖护体，路沫沫被顺利塞进了车里。
仔细回想一下，自从WELLEI蒸蒸日上以来，就再也没有免费工艺品福利发放了。
事实证明了，那些看起来没用的东西，有时候确实还是有些用处的。
路沫沫在这一刻，突然理解了那些好评。
比如此刻，她就很想给那支正在储藏间里吃灰的法杖一个好评。
路沫沫这一侧的车门被关上时，路沫沫并不算慌乱。
一侧的门被堵上了，可以从另一侧下去。
尽管路沫沫脑子转得不慢，但她还是没赶在车子发动前下去。
因为这辆车的后排太挤，路沫沫才刚挪到中间的位置，车就已经开走了。
“路沫沫，又见面了。”
前排副驾驶位置上，刚刚把她拽上车的男子摘下墨镜。
路沫沫坐在中间的位置，正在思索这是谁。
戴着墨镜都不认识，摘了墨镜就能认识了？
不，该不认识还是不认识。
“你是……今天早上煎饼摊卖煎饼的那个小伙子？”
路沫沫只能以此人的话作为突破口，思考她之前和哪些男性陌生人见过面。
男子皱眉：“不是。”
“那你是……今天中午发传单的那个小伙子？”
男子眉头皱得更深：“不是。”
“难道你是……昨天晚上在我们小区门口乞讨的那个小伙子？”
男子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当然不是！”
男子只能自我介绍道：“我是森威科技的端木宏。”
端木宏……宏……
路沫沫终于想起来了。
这确实不能怪路沫沫，说实话那场宴会从头到尾，路沫沫也就看了这位暴露狂总裁一眼。
主要是因为他一直不穿裤子，路沫沫只能把目光放在别的地方，不然太辣眼睛。
到最后他好不容易穿上裤子的时候，路沫沫能看到的，也就只剩背影了。
“你找错人了。”
路沫沫摇头。
这已经是第三个把她错认成别人拽上车的人了。
这位阿宏少爷想找的人，当然是女主陈心怡……
“我没找错。我找的就是你，路沫沫。”
“保安把我按在地上这件事，令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后来，我去调了监控，我发现，是你去叫的保安。”
端木宏冷冷地对路沫沫陈述道。
路沫沫：“……所以你要找我报仇？”
“不，我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愤怒。”端木宏冷峻的脸庞闪耀着冰冷的光芒，“女人，你很特别。”
路沫沫：“……有没有一种可能，让你感到愤怒的不是我，是保安。”
端木宏冷眉一挑：“不，如果没有你，保安不会令我感到愤怒。这一切的源头，是你。”
路沫沫赶紧摆手：“不不不，没有保安，我根本没法让你愤怒。”
端木宏眉头一拧。
他在思考路沫沫这句话是否正确。
思考了半天，他却没有得到结论。
“烦死了！”
端木宏猛地一拍座侧。
下一刻，端木宏却顿了顿。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冷的笑容。
“路沫沫，果然是你。”
“你看，你又轻易地就让我感到了烦闷，女人，你果然很特别。”
路沫沫：……所以，为什么一个冰山总裁，开的车居然只有两厢。
但凡它是个两厢半，自己早就下去了！
中止……
1
路沫沫当然不可能在车高速运行的时候打开车门跳车。
那不叫逃生, 那叫着急去死。
但路沫沫当然也不会等着这个端木宏把她拉到森威科技。
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一回生，二回熟。
路沫沫开口：“端木总裁,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 ‘QULYY总裁恶意非法竞争’这个热搜？”
端木宏面如冰霜：“我从不看热搜这种浪费时间的东西。”
路沫沫突然问道：“那你觉得踩缝纫机浪费时间不？”
端木宏：“当然。一切与工作无关的事情，都是浪费时间。”
“那我建议你还是看一下这条热搜。”路沫沫好心道, “现在就看呢, 你浪费的时间可能还能少一点。”
2
端木宏皱着眉，但终于还是点开了微博。
这是手机买回来就自带的app，他也没卸载, 就这样放着了。
片刻后, 端木宏显然看完了那段视频。
端木宏开口问道：“你是想告诉我, 你就是按摩大师，抢救圣手？”
“我不是按摩大师。”路沫沫向来不会撒谎, 但真话说一半不算撒谎, “我是想告诉你，我们大楼门口有监控。”
“你既然这么会查监控，想必对监控，不会陌生吧？”
端木宏透过倒后镜, 冷冷地看着路沫沫。
半晌后, 端木宏开口：“司机，掉头, 送路小姐回WELLEI。”
3
端木宏终究是被警察带走了。
路过路沫沫身边时，端木宏低声在路沫沫耳边说了一句。
“我知道, 你就是抢救圣手。”
路沫沫回头, 看向端木宏。
端木宏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抢救圣手的每一场直播，我都看过。她可是凡尔赛大师, 如果是她，她的回答一定是，‘我不是按摩大师’。”
端木宏算犯罪中止，所以拘留的时间比QULYY的总裁欧阳狂稍微短点，而且也没至于闹上热搜。
4
其实，说起名字，相比于端木宏这个不太熟悉的名字，路沫沫似乎对森威科技这个名字更为熟悉。
第二天，路沫沫在做凭证的时候找到了熟悉的源头。
……她最近几天一直在做和森威科技往来的记账凭证。
是的，森威科技，是WELLEI最近一段时间的合作公司之一。
森威科技，全名森威猫科技师公司，主要是负责给猫猫按摩的。
近期，他们发现WELLEI那些奇形怪状的棒子猫主子们特别喜欢，故而从WELLEI订购了一大批奇形怪状的棒子，由于金额庞大，至今尾款尚未结清。
尽管端木宏的事情没上热搜，但WELLEI内部还是传开了。
毕竟端木宏这一来一回的，不用监控，光下班的同事们，都足够看得一清二楚了。
八卦本就传播迅速，何况WELLEI还有个三千人的八卦小组。
这件事情很快传到了小阑总耳朵里。
小阑总听此，怒而拍桌。
“什么？他居然想绑架咱们的小路总！”
小阑总狭目一眯，沉声道：“天凉了，他们森威科技，也该破产了。”
“谢谢小阑总。”
路沫沫把财务报表放在小阑总办公桌上。
她确实对小阑总的这份心感到十分感激。
“不过森威科技现在还不能破产，他们还欠咱们尾款七百二十八万。”
路沫沫建议道：“要不，等他们结清尾款，小阑总您再让他们破产？”
小阑总觉得路沫沫说得很有道理。
这可是七百二十八万啊！不管有什么事，都得等他们结了这笔尾款再说！
感觉……
1
路沫沫后悔了。
她就不该因为嫌弃就三层楼等电梯太麻烦, 而选择了走楼梯。
路沫沫本来是要到楼上销售部拿发票的，没想到爬完三层楼打算去推开楼梯间的门时，就看到这火热的一幕。
小阑总正红着眼睛, 抵着楼梯间的门, 掐着许悠的腰使劲亲。
路沫沫只能打断了两人。
“小阑总，我想您应该知道, 堵塞安全通道门口, 是犯法的。”
“所以，还请两位先暂停一下接吻，换一个位置再继续。”
之前WELLEI消防知识大学习的时候, 许悠还没到他们公司, 许悠不知道当属正常, 但小阑总不应该忘记。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爱情会让一个人变成傻子吧。
不过路沫沫并不在意这些, 她唯一在意的是, 她都已经爬完三层了，这个门，她说什么也得进去。
路沫沫的话，如醍醐灌顶。
小阑总瞬间醒悟。
对哦！他怎么能忘了消防安全的相关知识！
从此之后, 小阑总再把许悠拉到楼梯间壁咚的时候, 会先确定好位置，确认没有阻挡安全通道、应急照明灯、消防栓等消防安全设备后, 再对许悠进行壁咚与掐腰。
2
小阑总和许悠的地下恋情，终究是很快就浮出地面了。
路沫沫的嘴很严, 既然答应了别人保密, 那就是能做到。
如果做不到保密，她当初就不会答应了。
说实话, 这种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事情，保密着保密着，路沫沫甚至压根都忘了。
所以这件事情的暴露，确实和路沫沫无关。
其实也很简单，无非是小阑总和许悠只要在公司里遇到就要偷偷牵手，但凡只要有两个人独处的机会都要贴贴抱抱，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只要许悠和别的男的讲一句话腾，讯裙私二咡尔武九一司奇，哪怕是门口的保安大爷，小阑总都要把许悠拽到楼梯间里红眼壁咚掐腰亲哭。
于是，众人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他们发现，小阑总好像有红眼病。
而且，许悠也被传染了，甚至病况还加重了，不仅红眼睛，而且还流泪！
一开始，众人并没有觉得奇怪。
他们一直以为，红眼病是靠对视传播的，平时都在一家公司里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没和小阑总对视过嘛。甚至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传染的就是自己。
可是后来，众人发现了不对劲。
好像这么久了，被传染的只有许悠一个嘛。
于是，众人想到了小路总的法宝。
百度。
通过百度，他们得知，红眼病并不会因为对视传播，而是靠接触传播的。
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松气的同时，八卦群里也开始怀疑小阑总和许悠的关系。
红眼病可是靠接触眼睛传播的，许悠和小阑总这得是多亲密的接触，才能传染上啊！
发现了端倪之后，强大的八卦群很快就扒出了越来越多的物料。
小阑总和许悠偷偷牵手照片。
小阑总和许悠私下贴贴照片。
小阑总和许悠掐腰亲视频。
小阑总和许悠一天光掐腰亲就得亲个七八遍，这种大概率事件，不被发现才是意外。
经过了三四天的彻查后，八卦群终于确认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小阑总和许悠在一起了。
第二件事，小阑总没得红眼病，许悠也没得，不用担心被传染了。
3
小阑总在楼梯间红眼掐腰亲哭许悠的视频，很快就在WELLEI员工内部传开了。
作为给古早文男女主谈恋爱烘托气氛的群众演员，自此WELLEI的员工们立刻停止一切闲聊话题，无论上班下班还是休息时间，总之只要有机会说话，聊的话题统统换成了小阑总和许悠的八卦。
光路沫沫上班的这一路上，就已经听到了八种不同的观点。
分别是，“也太甜了吧”“我这个单身狗酸死了”“哇小阑总好霸道”“要是我也能有这样甜甜的恋爱就好了”“这肯定是假的”“为什么不是我”“她也配”和“别以为搭上小阑总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小阑总不过是图一时新鲜”。
到办公室后，周围所有同事，也都在讨论小阑总和许悠的八卦。
“小路总，您知道小阑总掐腰亲许悠的这件事么？”
张欢欢问向路沫沫。
财会部再一次齐刷刷安静了下来。
“知道。”
路沫沫点头。
确实没法不知道，毕竟亲眼看到的。
“那您对这事儿，有什么感觉？”
所有人都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路沫沫。
如果小路总能赞同自己的观点，那自己的观点就稳占上风了！
路沫沫仔细想了想。
“公共场合接吻，应该是觉得有点烦人吧。”
“不过至少没在大厅里接吻那么烦人，至少楼梯间人确实比较少。”
CPA……
1
小路总的观点很新颖, 居然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过的一个新观点！
虽说这是所有人都没想过的一种看法，但既然是小路总说的，那就一定有它的道理。
于是, 茶余饭后, 同事们也不再互相争辩自己的看法了，他们调转话题, 一致开始研究揣摩小路总的观点。
后来, 揣摩着揣摩着，终于眼尖的同事在看第三十遍视频的时候，发现在视频的最后, 出现了小路总的鞋。
既然小路总就在现场, 那么小路总的观点, 就显得更加有道理了。
众人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
如果是自己好好走着，突然看到旁边有两个人在旁若无人地接吻……
噫, 确实是挺烦人的。
WELLEI的同事们终于统一了看法。
对于小阑总掐腰亲哭许悠这件事, 大家都觉得，有点膈应人。
发情这种事情，不是不行，毕竟又不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 还不至于封建守旧, 但还是应该关起门来在私下里发情。
自此，WELLEI公司里就有了两条人尽皆知的潜规则。
“禁止公共场合乱发情”。
“可以在私人场合乱发情”。
于是, 后来小阑总再掐腰亲，就都去总裁办公室里亲了。
小阑总对这个地点很满意。
总裁办公室他熟, 没有消防安全用具, 终于不用每次都提心吊胆地确认有没有堵塞消防安全用具了。
幸亏有这两条潜规则提醒了他。
是啊，总裁办公室, 这不比在楼道里好多了！
2
路沫沫看着电脑屏幕上足有五页的转账记录，陷入了沉思。
路沫沫每天都会查看一次公司账户。
也就是说，这五页转账，都是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发生的。
这五页的转账记录，付款方全是森威科技。
是的，他们在付尾款。
但是是一块钱一块钱付的。
他们还欠七百二十八万。
难道要付七百二十八万条么！
就在路沫沫沉思的当儿，森威科技又给WELLEI的公司账户转账了十个一块钱。
路沫沫看着眼前的空白发票，再次陷入了沉思。
每发生一笔转账，路沫沫都需要给对方开一张发票。
……这是什么新型职场霸凌？
3
五页转账眼瞅着就要变成六页转账，路沫沫只能找销售部要到了森威科技负责人的电话。
拨通电话说明来意后，对方负责人有些为难地表示，这是端木总特别要求他们这么做的，现在财务部都为了这个一块钱一块钱的转账忙疯了，他们也很苦恼。
路沫沫：……不仅是新型职场霸凌，而且是新型双刃剑式职场霸凌。
一般人最多霸凌一方人，端木总这个霸凌比较厉害，直接把两个公司的财务部一起霸凌了。
看着六页转账又要变成七页转账，路沫沫向龙少要到了端木总的微信。
毕竟是自家老板，负责人肯定是不敢透露总裁的个人信息的，不过龙少敢。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龙少找到端木宏的微信，并不算困难。
路沫沫给端木宏发去的申请很简洁。
“WELLEI财会部路沫沫，关于转账相关事宜想和您讨论一下”。
路沫沫没想到竟然是秒通过。
很快，端木宏就发来了第一条消息。
【端木宏：在？语音？方便？】
【路沫沫：方便。】
路沫沫没想到端木宏居然会这么主动。
伴随着接下来的语音聊天，路沫沫很快知道了端木宏这么主动的原因。
他甚至是有些骄傲地说“我特地让财务部的人一块一块地转账给你，怎么样，是不是给你送去了很多业绩！”
路沫沫：“……你一块一块地转账，是为了送我业绩？”
端木宏持续骄傲：“是，我想送你这七百二十八万笔业绩，帮助你从会计里脱颖而出。因为我说过，你是特别的。就算你把我送进了拘留所，我的心意，也不会变。”
路沫沫：……确实脱颖而出，等她写完这七百二十八万张发票，手部和小臂肌肉肯定会相当脱颖而出。
路沫沫想了想。
她开口说道：“那你想不想再进一次拘留所？我应该可以帮你。”
压榨员工付款七百二十八万次，多少都应该违反劳动法了。
4
拘留所端木总确实是不想再进了。
于是，接下来五分钟，端木总安安静静地听完了路沫沫的解释。
他终于明白了，这种转账并不会给会计带来业绩，只会给双方的会计带来痛苦。
他赶紧叫停了会计部的转账。
至少剩下的七百二十七万九千八百七十五块，森威科技是一起付给路沫沫的。
路沫沫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圆满解决了。
正准备删除端木宏这个好友的时候，端木宏又给她来微信电话了。
路沫沫：“端木总，还有事？”
端木宏：“有。”
路沫沫：“什么事？”
端木宏：“这次的事情，是我自以为是了。”
端木宏顿了顿。
“所以下一次，我想现在提前问你。”他向来冰冷的声音中，似乎有了一丝小心翼翼，“我该做什么，才能让你在一众会计中脱颖而出？”
路沫沫：……还有下一次？！
路沫沫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你做不了什么，这件事情得我自己来做。”
端木宏：“是什么事？”
路沫沫回答：“考注册会计师。这事儿你不能帮我，代考是犯法的。”
端木宏觉得路沫沫说得对，终于偃旗息鼓了。
就在路沫沫以为这件事情确实圆满过去的时候，第二天，路沫沫收到了一个邮寄到公司的快递。
快递箱里装的是九十九朵玫瑰花。
但是是由一页页东奥《轻松过关一税法上》卷成的玫瑰花。
接着，在接下来的五天内，路沫沫每天都会收到一束玫瑰花。
每次的玫瑰花都是由一页页《轻松过关》卷成的。
《轻松过关一税法上》全都卷完之后，就是《轻松过关一税法中》。
路沫沫本来是想冷处理的，但是现在看来冷处理不了。
再这么下去，看来端木总是想把东奥《轻松过关》六门十七本书将近四千三百多页纸全卷完。
路沫沫只能把端木宏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路沫沫：谢谢端木总给我买的这些复习教材，要不您直接把书给我吧，不然我还得一页页展开夹起来，折完之后的纸还总是展不平，比较麻烦。】
【路沫沫：另外，我今年只准备考税法和会计两门，其他的书就不用了，到明年又过时了。】
【路沫沫：这两门的钱已经转到您支付宝里，谢谢端木总帮我挑选教材买书，您费心了。】
本来路沫沫一直下定不下来这个决心学习，现在书都买了钱都花了……那就学吧。
考证，每个会计人的必经之路。
5
在公司年会上，小阑总和许悠盛大官宣两人在一起的事情。
尽管WELLEI的员工们其实早就全都知道了，但是在小阑总在喇叭里说出“许悠，是我的女朋友”的时候，WELLEI上下还是全都沸腾了。
“为什么是她！”
“她居然真的是小阑总的女朋友！”
“小阑总还这么郑重地在年会上宣布……”
场内出现了许多咬牙切齿的声音。
为了衬托男主的魅力之大，男女主谈恋爱官宣之爽，群众演员的必要配合，是不可或缺的一步。
WELLEI的员工们，确实配合得很完美。
无论男女，全都满脸扭曲、嫉妒和愤怒。
路沫沫并没有演戏的天赋，何况这场戏又不给钱。
这么多人都演得如此认真，她滥竽充数一下，想来也没有什么事情。
于是路沫沫选择埋头吃饭。
说实话，年会的菜品确实不错。
但路沫沫还是想少了一些。
自从上次掐腰亲事件后，众人尤其注重路沫沫的看法。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小路总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在正常吃饭。
小路总，为何能做到如此淡定！
张欢欢坐的离路沫沫最近，作为八卦群群主的她，自然要肩负起询问小路总的这一职责。
“小路总，您……对于小阑总和许悠的官宣，没有任何想法么？”
路沫沫摇摇头：“没有啊。”
张欢欢震惊：“为什么！”
“又不是官宣结婚，我要有什么想法？”路沫沫摊手。
张欢欢当即领悟：“我懂了！小路总您的意思是，只要两个人没有结婚，一切就还有改变的余地，所以我们还有机会……”
“啊？你在说啥？”路沫沫疑惑地转过头，“我的意思是，官宣结婚了得交份子钱，那我当然会有想法，不乐意，但老板说都说了，又没法不交。现在不过就是官宣个恋爱而已，反正不用交份子钱，所以我当然没有任何想法。”
张欢欢有些呆滞：“那……那小路总您觉得……”
“我觉得，小阑总下次官宣结婚的时候，最好等到结婚后再官宣，这样我们就不用交份子钱了。”
路沫沫认真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非法入侵……
1
份子钱！
众人在心里衡量了一下, 觉得小路总说得很有道理。
确实，这小阑总，确实不如钱重要。
毕竟, 小阑总他们没有, 但是钱，他们真的有。
这么一想, 好像谈恋爱, 确实不值一提。
更有人举一反三，说出了自己全新的观点。
“小阑总官宣恋爱，又不给咱们发红包, 咱们有啥好激动的。”
众人一听, 感觉更有道理了。
比起小阑总, 他们更想要红包。
于是，各种议论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开始专心吃饭。
得不到红包, 至少这么贵的菜得多吃点！
2
那是一个寂静的夜晚。
一个漆黑的身影顺着水管爬上路沫沫家的别墅二层, 翻身进了路沫沫家的阳台。
看身形，是一名男子。
男子黑衣蒙面，顺着袖口还在往下滴着血。
路沫沫震惊地看着自己房间阳台上多出来的一个人。
她果断举起双手：“你好，你是要钱么？我可以告诉你值钱的东西都在哪里, 还请您拿了钱就离开, 不要伤害我，你放心, 我不会耍花招的。”
遇到入室抢劫怎么办？
当然是以生命安全为第一前提，不要反抗, 以顺从为主, 避免激怒歹徒。
蒙面男子有些虚弱，摇摇晃晃地奋力拉下了自己的面罩。
“是, 是我。”
男子面色惨白，月光下，能清晰地看到男子的面容。
……是端木宏。
他，白天是冷酷的总裁。
晚上，则化身为顶级杀手。
一次刺杀失败，他意外闯入了女主家，养伤期间，两人擦出爱的火花……
确实是有点年代感的古早文套路。
路沫沫想了一下，询问道：“你……走错门了？”
“啊？”
这问题把端木宏都问得一愣。
“我……该走对哪个门？”
“不知道。”路沫沫摇摇头。
她确实不知道陈心怡家在哪里，就上次碰到一次，也不至于熟到问人家住哪儿。
端木宏摇头：“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不知道……
这套路似乎不对。
根据古早文的一般套路，男主身上应该是如同装了GPS定位一般精准定位到女主家。
端木宏身上显然忘记了装GPS。
看起来，这并不是路沫沫所熟知的那个套路。
也就是说，这就是一次普通的入室抢劫。
仔细想来，也没什么不可能。
端木宏也是人，是人就可以当抢劫犯。
于是路沫沫继续举起双手投降。
“端木总，您是破产了需要钱么？我可以把家里值钱的东西给您……”
端木宏赶紧解释：“我不要钱。”
路沫沫又想了想。
“端木总，您看，咱们工作上还是合作伙伴，多有缘分啊！端木总，您这么年轻帅气，还事业有成，想来肯定是不缺女伴的吧，端木总，您没必要铤而走险，有不犯法的渠道，咱真的没必要犯法……”
路沫沫曾看过一起“女大学生被入室猥亵聊天，感化歹徒免遭蹂/躏”的报导。
“我从来没有过女伴。”
端木宏突然打断了路沫沫。
路沫沫：“……啊？”
这本古早文里，这么不均匀的么？
小阑总床上都能梁山结义了，端木宏床上居然一个也没有？
路沫沫继续劝道：“现在没有没关系，你可以把自己挂在相亲网站上，像端木总您这么好的条件，肯定能找到正经的女朋友……”
端木宏摇摇头：“可是我只想让你当我的女朋友。”
路沫沫仔细回忆那篇报导。
感化如果不成功，那就加一些威胁，使用法律的手段武装自己。
深思熟虑后，路沫沫再次开口，尝试性问道：“端木总，您懂法么？”
端木宏一愣。
他仔细思索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不……不太懂。”
路沫沫只能劝道：“端木总，您这么做是违法的，是要被关进局子的，我真的没有骗您，您带手机了么？可以在百度上查一查。”
“没带。”端木宏虚弱地摇摇头。
想想也是，这一身紧身黑衣，确实不像有能装手机的地方。
于是路沫沫递过了自己的手机：“端木总，您可以在我的手机上百度一下。”
“好。”
端木宏点点头，接过路沫沫的手机鼓捣了一阵子。
少顷，端木宏把手机递回给路沫沫。
“好。我这就离开你们家，我这就去自首。”
说完，端木宏撑着阳台纵身一跃，又从水管上爬了下去。
路沫沫终于松了口气。
新闻报导诚不欺她，果然感化了歹徒。
所以说，要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多睡觉。
要是她十点就睡觉了，不就不至于和歹徒当面对峙上了！
3
自首后，端木宏并没有被抓进局子。
并不是因为端木宏犯罪中止，主要是端木宏罪不至此。
路沫沫也是后来意外看到自己手机上的搜索记录，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端木宏一共搜索了两条。
“从阳台爬进别人家犯法么？”和“杀流浪狗犯法么？”
是的，端木宏是一个杀手。
因为之前被自己家附近的流浪猫一晚上惨烈的叫声吵的睡不着觉，忍无可忍的他加入了一个“杀死噪音”的杀手组织，他本意只是为了进入组织后学会杀死流浪猫的手法，没想到竟然直接学成了杀手组织的顶级杀手，到处都是慕名而来让他接订单的人。
这次，他就是接到一单杀死流浪狗的任务，前来杀死那条一到半夜就能叫半宿而且声音还贼响的流浪狗的。
可是没想到，他的任务失败了。
这条狗实在是太凶猛，甚至把端木宏给抓伤了，一路追到路沫沫家楼下，幸亏端木宏急中生智爬上了路沫沫家的水管，这才逃过一劫。
杀流浪狗当然不犯法，不过从阳台爬进别人家确实犯法。
因此，当发现狗确实走了之后，端木宏立刻决定去自首。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后，他知道，抢救圣手说让他进去，那么他就可以真的进去。
既然如此，何必再麻烦她，干脆自己去好了。
没想到这回并没有进去。
得知此事来龙去脉后，警局的警察们第一反应是，建议端木宏快点去打狂犬疫苗。
路沫沫也并没有继续追究端木宏的法律责任。
端木宏虽然非法入侵了他人住宅，但并未拒不出去，也未实施任何侵入行为，本来就不至于承担刑事责任，只是个民事侵权行为，关键是要取得受害者的谅解。
路沫沫谅解了端木宏。
因为那只流浪狗，路沫沫知道。
确实非常吵，而且总是从十一点开始狂叫，叫到一点不让人睡觉。
自从端木宏杀狗未遂事件后，就再也没听到那只狗的叫声了。
估计是虽然没杀成，但起到了威慑效果，狗被吓跑了。
后来，在路沫沫的建议下，路沫沫父母把自家别墅的所有阳台都封上了，并且装上了防盗网。
为了避免像端木宏这样被狗追的危机情况再次发生却无法再爬水管，路沫沫特地在自家阳台下堆了一摞砖头。
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打狗砖”。
数学……
1
小阑总本来是想在森威科技付清尾款之后就让森威科技破产的, 但是后来他遗憾地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样让一家公司破产。
不过小阑总并没有放弃。
已经答应小路总了，那就必须做到！
在百度未果后, 小阑总甚至特地上某乎注册了一个账号, 并进行了提问“如何让一家企业倒闭”。
回答的大佬一看就十分大佬，只是非常遗憾的是, 小阑总一个字也没看懂。
什么“正态分布”, 什么“资产抵偿”，明明每个字都是认识的，拼在一起就是看不明白。
小阑总决定先从“正态分布”下手。
通过百度, 小阑总得知了这是一个与“函数”相关的名词。
于是, 在有上网课经验的许悠的帮助下, 小阑总报了一个初中数学补习班，从函数的第一课开始学起。
经过一番努力学习, 小阑总终于学会了正比例函数、一次函数、反比例函数的图像、表达式、增减性、对称性等, 并能够根据已知条件熟练求出对应的函数表达式。
就在小阑总准备继续学习二次函数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森威科技又订购了一批猫抓柱，这回的尾款是一千万。
在森威科技新一轮尾款结清之前，小阑总又不能让它倒闭了。
由于知识的学习是漫长的, 就这样, 森威科技尾款套订购，订购再等尾款, 如此订购尾款无穷尽也，小阑总终究是没能让森威科技倒闭。
但是小阑总把初高中数学全学完了, 目前正在学习高数。
2
既然不再是自闭型公司, 那么自然就有了饭局和应酬。
比如今天，就是WELLEI和几个大主顾在某家KTV谈生意应酬。
路沫沫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会计, 按理来说她当然不应该在这里。
但这是小阑总第一次参加商务应酬，紧张得一说话就磕巴，一磕巴说出来的全是“x=2a分之负b加减根号b方减4ac”，念得和清心咒似的。
于是，路沫沫被小阑总求来了这家KTV。
小阑总说，全公司上下只有小路总懂二次方程的求根方式，所以他只能来求小路总同行了。
路沫沫摇了摇头，并表示自己也不记得了。
要不是小阑总现在提起，她根本就背不出来二次方程的求根公式。
哪怕是学了两遍，距离上次学习也过去了四年，这谁记得住啊。
3
经历了几轮的预定套尾款，尾款套预定后，森威科技，算得上是WELLEI数一数二的大主顾之一了。
所以，这场应酬，端木宏也在。
路沫沫特地选了个离端木宏最远的位置，中间间隔了整整八个人。
一方面，是因为之前她撞破端木宏第二身份一事。
杀扰民的流浪猫狗这身份本身其实也没什么，可他是森威猫科技师公司的总裁，爱猫护猫是他对外必立的人设，杀猫这事儿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他来说，就是人设崩塌，必定带来毁灭性的伤害。
另一方面，是因为她看到了陈心怡。
是的，陈心怡这回成了KTV的服务员。
服务员小妹VS冰山总裁，这一看就是要发生剧情。为了避免殃及鱼池，当然是要离得越远越好。
支票……
1
意外发生得路沫沫一点也不意外。
就是这个意外发生的方式, 多少有点意外。
端木宏出去接电话的时候，撞上了进来送老干妈的陈心怡，老干妈洒了陈心怡一身。
路沫沫：……所以为什么一个ktv店里, 居然还卖老干妈？
路沫沫：……所以为什么一个ktv里, 居然真的有人会点老干妈？
小阑总赶紧走上前。
他有些沮丧地拿过陈心怡手里剩大半瓶的老干妈，口中喃喃。
“早知道就不要开瓶服务了……行吧, 大半瓶就馒头肯定也够了。”
来应酬之前, 小阑总突然腹中一阵饥饿，许悠发现了小阑总的异样，掏包掏了半天, 最后只掏出一个早餐吃剩下来的馒头。
许悠有些犹豫地递出那块邦硬的馒头：“阿阑, 这馒头有点硬, 要不……你就水吃？”
无论是什么，这可是悠悠的心意, 小阑总当然收下了, 何况这玩意它确实能管饱。
公交车上禁止饮食，小阑总一直到应酬现场，才掏出馒头准备啃。
这时候，小阑总想起了悠悠的忠告。
就水吃。
小阑总拿起了KTV的菜单。
有粉红玛丽, 玛格丽特, 青岛纯生，果粒橙……
琳琅满目, 但是小阑总一个都不能选。
他有心绞痛不能喝酒，而且对水过敏, 最重要的是, 他答应过悠悠，不喝水。
悠悠虽然让他就水吃, 但是小阑总明白，这是来自女朋友的考验！
就在此时，他在菜单角落里看到了老干妈。
他依稀想起了，悠悠曾告诉过他，老干妈如何如何好吃，老干妈配鞋垫子都香。
这必须尝尝啊！
虽然被服务员洒得只剩大半瓶，但好歹还有大半瓶。
小阑总按照悠悠说的，用硬馒头蘸了点老干妈送进嘴里——
香！
越嚼越香！
哇这也太好吃了吧！
2
就和上课偷吃零食一样，由于啃馒头这种事情得偷偷啃，所以小阑总躲在了最角落的位置，也是路沫沫的旁边。
“我的衣服！”
就在小阑总屁股坐定的时候，陈心怡惊呼一声。
她看着衣服上的老干妈们，急得团团转，几乎要哭出来。
“怎么办，这么多红油，肯定洗不干净了……这可是我们统一发的制服……洗不干净肯定要赔了……”
端木宏见此，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沓支票，大笔一挥，一张支票一蹴而就。
“不就是一件衣服么，我赔你。”
端木宏扬手一撕，将支票冷冷地甩到陈心怡面前。
陈心怡愤怒地从端木宏手里扯过支票，一把扔在地上：“你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侮辱我的尊严！我不要你的臭钱，我要的是你的道歉！”
端木宏摇摇头：“这不行。”
如此平静而淡定的拒绝，倒是把陈心怡给拒绝懵了：“啊？为什么？”
“根据《民法典》第1182条规定，‘侵害他人人身权益造成财产损失的，按照被侵权人因此受到的损失或者侵权人因此获得的利益赔偿’，我要是不赔偿，我就违法了。”
端木宏冷静地陈述道。
陈心怡掏出手机，查了查。
她发现端木宏说得对。
上次因为一不小心让别人成了暴露狂，已经被保安押走了，这次要是再不小心让别人犯法了，押自己的是不是就得升级成警察了！这可不行啊！
于是，陈心怡赶紧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想过让你违法，是我对法律不熟悉……”
“没事。”端木宏冷冷摆手，“本来，我也对法律不熟悉。”
说着，端木宏半侧过身，似是遥望路沫沫的方向，嘴角竟浮现一抹淡淡的微笑：“是因为有位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她问我懂不懂法，是她的话语，令我产生了学习法律的动力，也让我有了这背下民法典一千二百六十条的勇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千多条呢！好厉害！”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为了避免被警察带走，陈心怡趁机拍端木宏的马屁。
“小路总，看端木总目光方向……说的是您？”
小阑总一边费劲地硬啃馒头，一边居然还不忘吃瓜。
“不知道。”
路沫沫摇摇头。
“不过我都没有背下一千二百多条法律条文的勇气，估计应该给不了别人。”
这份勇气，在路沫沫认识的人中，大概也只有孙星月能拥有了吧。
“哦。”
小阑总有点失落，低头继续让大门牙和梆硬的馒头做斗争。
那可真是奇怪了，端木总怎么会看向这里呢……难道是自己给的他……不可能不可能，还一千条呢，一条他都不懂啊！
想了半天，小阑总总算得到一个还算合理的结论。
端木总有斜眼病。
3
“哦对了。”
遥望了不知道什么方向好一会儿，端木宏终于转回身。
“你刚刚说，要道歉是吧。”
端木宏看了一眼陈心怡胸口的名牌。
“菲菲公主，我端木宏为之前不小心撞到你一事感到抱歉，菲菲公主，对不起。”
既然是被侵权人的要求，端木宏当然要满足。
陈心怡：“……其实，我身份证上的名字叫陈心怡，你要不叫我真名就行。”
比听到别人叫自己这个主管硬给她取的中二名字更尴尬的事情，就是在一句话里听到两遍。
“好。”端木宏点头，又补充说明道，“陈心怡，支票上的金额，是我刚刚搜淘宝同款预估的。你可以回去问一问具体是多少钱，我们加个微信，之后多退少补。”
“好的好的。”
陈心怡这才想起来刚刚被自己扔在地上的支票，赶紧捡起来，还不忘吹吹上面的灰。
只见支票的金额栏，赫然写着“陆拾陆元整”。
陈心怡也到淘宝搜了一下，嘿，居然是真的，销量第一的那款，就是66元一套！
后来，扫码加微信的时候，陈心怡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端木总，其实，咱们都加微信了，也不用支票了吧。”
“支票还得到银行提钱，之后还得多退少补，您也麻烦，我也麻烦。不然，等我待会儿问到了要赔多少钱，您直接微信转账给我，您看怎么样？”
“有道理。”端木宏点头。
端木宏从陈心怡手里接回支票，撕了个粉碎确保不能再被用来到银行取款之后，才分三批扔到了不同的垃圾桶里。
学习法律条文的同时，端木宏还顺带学习了一些自我权利保护的方法，比如快递要把个人信息撕掉，朋友圈要注意不能暴露个人地址……等生活小贴士。
就这样，端木宏和陈心怡圆满地完成了给支票，不要臭钱，撕支票的偶像剧经典三部曲。
虽然过程比起一般古早文有点曲折，但结果还是一样的。
那就是每张支票，最后的命运都是被撕掉，反正路沫沫从来没见过一张支票能活着走进银行。
护工……
1
属于端木宏和陈心怡的剧情终于过去, 路沫沫也算松了口气。
果然，她依然还是那个路人甲，只要远离男女主, 就能享受快乐的社畜生活……
好吧, 社畜生活，本身就已经和快乐无缘了。
而旁边的小阑总, 也终于啃完馒头, 揉了揉腮帮。
香归香，就是老干妈有点咸，齁得嗓子眼发干, 馒头有点硬, 这腮帮子嚼得生疼。
下次还是啃个刚出锅的馒头, 再配老干妈……
小阑总不由得吸溜了一声。
简直无法想象，这得多香啊！
“皇甫总, 你饿了？”
旁边的另一位总裁, 沈西凌沈总，在此时沉声开口。
沈西凌的声音很低沉，是那种带着一点苏的低沉，准确来说, 是有磁性的低音炮。
在这本古早文里, 这可不是一个好声。
尤其是在旁边的服务员说出“哇好好听的声音”“不行了，我的耳朵要怀孕了”等等捧哏式话语后。
这就是连狗都要有狗cp的n对式古早文的缺点之一了。
主角周围, 处处暗藏杀机。
每一位主角认识的人，都可能随时随地谈恋爱。
2
“不饿。”小阑总赶紧诚实回答。
这可是大主顾, 小阑总当然不能怠慢。
啃馒头之前是挺饿的, 啃完这个馒头可真是一点都不饿了。
这可是纯碳水啊！
开口说话之后，小阑总就更渴了, 他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那，皇甫总，你是渴了？”
沈总凹着个二郎腿的造型，继续低音炮。、
“渴。”小阑总诚实点头。
“去，给皇甫总拿水。”
沈总突然命令向身旁同行的女子。
女子低着头，令其他人看不清她的神色：“是。”
站起身去为小阑总拿水时，女子已经面无表情。
“不用了不用了！”小阑总赶紧叫停，“我只能喝汤。”
沈总：“好，那就，去给皇甫总拿汤！”
女子依旧面无表情：“好。”
“不用了不用了！”小阑总继续叫停，“我带汤了。”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现在小阑总出门，都会带一保温桶的汤。
沈总沉色想了想。
“好，那你去给皇甫总拿个吸管。”
女子继续面无表情：“好。”
倒不是因为沈总有用吸管喝汤的诡异习惯，主要是这家KTV，虽然有老干妈，但是没有汤匙，用咖啡勺怕是得喝一年，只能让女子去拿吸管了，至少喝得快。
3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沈总在不停地命令着身旁的女子。
“过来，给我按摩。”
“过去，削个苹果，要喂到我嘴里。”
“怎么？还不愿意扶我起来？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大概是喝了几杯酒，沈总居然意乱情迷，不由自主地慢慢靠近那名女子……
就在即将亲上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他的眼神于一瞬间清醒，变得无比狠厉。
他突然笑了两声，撤回身指着女子，转头对小阑总说道：“皇甫总，你猜，她和我是什么关系？”
正在疯狂嚼爆米花的小阑总停下嘴，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啊？”
这这这……是他能猜到的么？
小阑总有点紧张。
“关，关系，关系是，是什么关系……是是是……等价关系？函数关系？三角函数关系？对数函数关系？指数函数关系？幂函数……关系？”
小阑总的答案，倒是一下子把沈总给整不会了。
“什么玩意？”
小阑总这才反应过来。
果然是自己的毛病又犯了！
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路沫沫。
路沫沫叹了口气。
这不是她想不想帮忙的事情，这是怎么圆的问题。
至少，这个回答，它应该是个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不是数与数之间的关系。
可是小阑总已经开始准备借着桌子遮挡偷偷下跪了。
路沫沫只能无奈开口，顺着小阑总的胡说八道更加胡说八道：“沈总，我们皇甫总的意思是，您和这位女士，是平等的雇佣关系，您支付这位女士的薪酬，与这位女士为您工作的年限，或许会满足某种函数关系，又可以称为，涨工资，或，降工资。”
“你在说什么？”沈总皱眉。
“我的意思是，这位女士，应该是您雇佣的护工吧？”路沫沫礼貌解释道，“按摩，削水果，喂食物，扶人起来，都是护工的工作内容之一，看这位女士的熟练程度，想必是已经为您服务很多年的护工了。”
小阑总恍然大悟。
不愧是小路总，就是观察细致入微！如今仔细回想沈总和旁边女士的种种行为，可不就是小路总说的这样嘛！
“对对对，我的意思就是，护工关系，我猜她是您的护工！”
护工，小阑总从悠悠口中听说过这个词，是一个照顾病人的职业。
……所以沈总是病人！
小阑总更加恍然大悟了。
一个亿……
沈总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不是我的护工。她不过是我的地下情人罢了。”
女子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低笑了一声。
地下情人。
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一个多么卑贱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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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她妈累进医院后, 大厂就把她妈给辞退了，虽然给了n+1, 但坐吃山空, 钱，终究有花完的那天，就在这个时候，沈西凌找到了她, 沈西凌支付她比风投工资还高的高昂工资, 但条件是，让她做他的地下情人。
看着病榻上的母亲, 喝了好几天三鹿奶粉脑袋都有点变大的妹妹，还在继续看美女发牌的父亲, 她终究是拨通了沈西凌的电话号码。
就这样, 她成为了沈西凌见不得光的地下情……
“哎呀，没事没事, 沈总，我明白。您不用找这么蹩脚的借口，我都懂的，我不会到处乱说的。”
小阑总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神秘兮兮地摆了摆手。
不就是生病不能对外声张嘛，看起来要不就是绝症，要不就是伴随一生的大毛病，影响相亲的那种。
“我相信皇甫总。”
沈总微微颔首。
他只是想让自己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实面目，但情人一事，他确实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
“不过，皇甫总所说，是什么借口？”
这句话他却是没听懂。
“不就是地下情人嘛。”小阑总好心地苦口婆心劝道，“沈总，这个借口，真的太假了。地下地下，都说好了是地下了，那当然不能告诉别人啊，告诉别人不就成地上了，这得叫地上情人。”
……路沫沫想起来了。
地下这事儿，小阑总可是老前辈了，倍儿熟。
沈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这个地下只是口误，这情人，也对不上嘛。”小阑总继续劝道，“情人，那不都是穿得美美的，好吃好喝好玩地供着，钻石珠宝名牌包名贵衣服塞满大别墅，像金丝雀一样地豢养着的嘛。沈总，您这个……实在是太不像了。要说是个保姆……都不太像，八岁孩子的保姆，都已经不喂饭了。”
沈总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少顷，沈总危险地开口：“情妇，都是这样的么？”
“是的。”
路沫沫拿出手机，百度搜索“情妇”，并切换到“图片”。
“沈总您看，这都是真实的情妇，大家都是穿金戴银的。”
虽然路沫沫没想到小阑总会说这些，不过确实是帮她把想说的都说完了。
有点舒适。
护工一说毕竟因自己而起，还是由她来收拾这剩下的烂摊子。
沈总看向路沫沫的手机。
他皱眉，陷入了沉思。
路沫沫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
但就在此时，沈总身旁的女子突然抬起头。
听完小阑总和路沫沫的两番话，她突然顿悟了。
这两位女士先生说得很有道理啊！她虽然顶了个情人的名头，不过干的活，和情人确实没关系啊。
原来，沈总请她，是做一个名为“情人”的护工！
女子突然就不悲伤了。
这护工工资，至少是普通护工工资的十倍以上！拿着十倍工资干一倍的活有什么好不开心的？开心死了好么！
苦点累点没关系，不就是搀扶、喂食、跑腿、按摩么，又不需要学历，又不需要风吹日晒，还能赚这么多钱，值！
而且，如果服务得沈总开心了，沈总之前还给过额外小费来着的……
这么一想，女子立刻转过头，对沈总微笑服务道：“沈总您好，请问您还需要我做什么？我保证服务得令您满意。”
但是沈总正在低头沉吟。
皇甫总提醒得对。
他之所以一直无法摆正这个女人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无法将这个女人看作自己低贱的情妇，不正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像一般人对待情妇一样对待她么！
不，她在自己心中，不应该是特别的！自己对她，就应该像其他人对待情妇一样！
“不用了。”
沈总从衣服里抽出一张卡，用两指夹着指向女子。
“从今天起，白笙，你无需再服务我。我命令你，现在，就去楼上商场，给自己买五个钻戒，十个名牌包，二十件名牌衣服，花不掉卡里的一个亿，你不许回来。”
“好嘞！”
白笙立刻抽出沈总手里的卡，转身就跑，生怕沈西凌脑子不抽了又改变主意。
所以说，微笑服务果然是正确的，这还没服务呢，就获得了一个亿的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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