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摩拳擦掌正上头, 沐星移这边却刚好有阵风吹过，吹灭了程诺刚为他点亮的烛火。
火苗熄灭的瞬间，沐星移身体一僵, 像是触动到心底某段可怕的回忆, 忍不住手脚一并打起颤来。
虽然这个现象只维持了几秒钟，但程诺还是注意到了。
拜托，崽崽身周那么大两个颤抖符很难看不到耶！
而且沐星移这很明显是怕黑呀。
怕黑这种设定还主角圈还是挺常见的，毕竟这年头要是没点儿童年阴影和心理创伤根本没法在圈里混！
程诺顾自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就得到了两张系统赠与的前情概要简笔画。
第一张，惨淡的灯光下一个火柴人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床边还有个小她一号的火柴人双手合十、双膝跪地, 不知在祈祷些什么。
第二张, 灯油跟床上火柴人的生命一起燃尽了, 只留下小火柴人一个蜷缩在黑暗中被慢慢吞噬……
两幅简笔画交代了沐星移怕黑的前因后果, 也让程诺的小心脏一阵抽痛。
因为那一小一大两个火柴人明显是在代表沐星移和他已经逝世的母亲。
程诺虽然嘴上说着当主角就得家门不幸, 但当他真的看到屏幕对面蜷缩成一团却仍被黑暗步步紧逼的小身影，他就是忍不住心疼。
更何况当初……要是他当初能早用上屏幕传送和系统功能的话, 说不定他家崽崽现在就不是孤儿了。
当光芒万丈的主角必然爽，但一路走来个中的艰辛不是每个人都能扛下来的，尤其失去至亲之人的滋味儿, 也从没有人问过ta们到底愿不愿意用失去的那些换现有的东西。
反正程诺不愿意。
程诺的家庭平凡而幸福，这一阵他淋了雨高烧不退可把爸爸妈妈吓得够呛，怕孩子烧坏了, 夫妻俩能想出来的招儿别管什么物理、化学还是师祖爷了，只要是能用的全用上了, 也正是因为父母这份浓烈的爱意程诺才会恢复的这么快，所以他根本不敢代入小主角凄惨的身世。
想想自己, 再看看对面小小的沐星移，程诺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就轻轻伸出手、怜爱地rua了rua他的头发，又轻轻抚摸上他的肩膀，让自己指尖勾起的微风持续萦绕在他身边。
两人虽然只隔着一层屏幕，维度上却隔着千山万水无法触及，这种近在咫尺的远注定了程诺这辈子都碰不到纸片人沐星移，但不碍他想给他一个拥抱。
而这股环绕着沐星移、与拥抱极其相似的力量，又一次让他感受到了程诺存在的真实感。不过，沐星移怕黑的弱点只暴露了一瞬间，他没想到程诺会注意到这个，而且严格来说，他也不是怕黑，沐星移只是不喜欢灯火骤灭、失去视野的哪个瞬间罢了，因为那样的瞬间会让他想起母亲逝世那晚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
但跟程诺示弱有利无弊。
“那个人”误会他怕黑，沐星移就没多解释，反而将计就计、让自己更贴合那人眼中他“可怜无辜”的形象说：“对不起，让前辈见笑了，母亲逝世哪天家里的灯也燃尽了，所以我有些……怕黑。”
看着崽崽低下头，略显局促、说不出下一句话的模样，程诺果然上当：“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可怜的崽崽~”
然后就冲进商城买了两箱【不会被风吹灭的无尽油灯】回来要给沐星移点上。
——反正一盏才50银币，他有的是钱！
只听“嗖——”一声，沐星移身边齐刷刷的摆满了两排油灯。
后者一愣，即便他向来善于隐匿情绪也不觉挑起了眉梢：“那个人”的关心来的也太直白了些。
不过：“前辈不必了，这些灯火在这深山里太招摇了，若是被师兄们发现恐怕又会惹出些是非来。”
啊~崽崽真是一如既往的细心。
程诺伸出手，想拉拉他的小手告诉他不用担心，因为他买灯的时候已经塞了系统500块银币当零花，让它帮忙监视着同行其他人的动向了，要是那些人有异常，狗腿系统立刻就会向他汇报，到时候程诺一键就能把所有不合逻辑的东西都收起来，绝对不会露馅！
可沐星移又说：“而且只要我待习惯了自然就适应了，前辈不必为我如此费心。”
适应？
一般孩子面对厌恶的东西多会表现出强烈的抗拒或逃避，这也算自卫方式的一种，怎么到沐星移这就只剩下适应了？
比起抗拒和逃避，崽崽明显更擅长忍耐和坚持。
大概不逃是因为无处可逃，不抗拒是因为抗拒不了。
天知道沐星移养成这种性格到底吃了多少苦。
程诺记得小家伙之前被关的惩戒处也很黑，怪不得当时他找到他的时候崽崽是抱膝缩在墙角、蜷成小小一团呢。
不知怎的，沐星移说的每句话都能扎在程诺心上，他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让人心疼。
另外，心理创伤和童年阴影虽然是组成主角必不可少的设定，但随着剧情发展，它们迟早会变成心魔、幻境之类的阻碍角色成长甚至威胁ta们生死的存在。
即便结局无疑会是在主角光环的照耀下、角色恍然顿悟，然后战胜心魔、消灭幻境，但有坠崖那一遭，程诺再不敢完全相信主角光环了。
——说好的掉悬崖摔不死、还会有得道高人排着队传功法呢？
尼玛别说高人了，我家这个坠的崖下面连滴水都没有，差点儿摔死！而且现在匿身的洞穴还是他自己一铲一铲挖出来的呢！
程诺摇摇头：“这游戏设定不行啊，给主角的金手指实在太少了，要不是我手机屏能传东西进去、崽崽还讨喜，那这游戏上线就是奔着让玩家打一星去的嘛。”
系统：“QAQ~”
“没事没事，我没说你，说的是你家设定，小系统表现得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抠了点儿，但只要给钱什么都给干。
系统：“TAT~”
“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连我想什么都能知道了哈哈。”
程诺打个哈哈，又塞了系统100银币当精神补偿，这才重新把注意力落在沐星移身上。
早发现问题的好处就是能早解决。
崽崽年纪尚小，一切还有弥补的机会。
沐星移有吃苦的能力，但程诺兜里钱多着，没有让他吃苦的必要。
既然崽崽觉得他买的灯太招摇，程诺就一键把两排灯收回背包，然后又点进游戏商城仔细挑选起来。
小主角的随身行囊和竹筐一并落在了山顶，为符合世界逻辑，程诺只能给沐星移挑体积小、能随身携带且常见的照明物，他在商城里翻了十来页，终于找到了满意的商品，壕气下单200+。眼扇婷
然后，沐星移就看见洞外草丛中升起一颗黄绿色小光点，极缓慢地向自己飘来。
“前辈？”
头顶抚摸的力量一如既往的温柔，程诺的回应让沐星移觉得安心，他便静等那光点靠近，然后就发现那竟然是只萤火虫？
程诺：“哼哼~萤火虫够不够小！够不够随身带！够不够常见！最主要的是它合逻辑啊！”
只要生态保护好，山上很容易有萤火虫的！
再者说，有些人就是天生受小动物喜欢，童话故事里那些公主唱首歌就吸引小鸟、小兔和梅花鹿来跟她互动都没人觉得奇怪，那凭什么他家崽崽怕黑不能有个萤火虫当小伙伴？严姗亭
屏幕对面，看萤火虫径直向自己飞来，沐星移不由伸手去接，谁知那小虫也极有灵性的停在了他指尖中央，接着，更多的黄绿色光点从四面八方慢慢汇集而来，那微不足道的光芒凑在一起竟比天上的星河更璀璨。
纯黑色瞳孔被萤火虫身上的微光点亮，沐星移张了张嘴，又一时说不出什么话，他明显愣住了，这次不是装的，他自己都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戏演太多很容易当真的。
届时，沐星移最熟悉的那阵无形的风也缓缓靠近了，程诺左手拉动着视角，右手指尖轻轻略过游戏小人的胸膛、肩膀和后背，继续重复着他那不可能完成的拥抱动作，因为他想让沐星移对今夜的印象更深刻些。
心病还需心药医，这样一来日后他再遇到骤黑的环境，联想到的就不再是母亲去世那时漫无尽头的黑夜，而是在他的陪伴下像星星一样漫天闪烁的漂亮萤火虫了。
另一边，沐星移稍稍仰头，更仔细的感受着程诺的触碰，此时，程诺想要的效果达成了。
——这一夜的场景沐星移确实会永世难忘。
他会永远记得在一个阴天的夜晚，他拥有了独属他一人的月亮和星星。
“谢谢前辈，我……很喜欢。”
“那就好，我也很喜欢。”
再次感叹完“主角是直球性格可真好”后，程诺在床上抻了个懒腰，隔着屏幕托着腮跟自家小主角一起欣赏起眼前的美景来，面目慈祥得模样像只看崽的老母鸡。
现实世界里他还没见过真正的萤火虫呢！
戳一戳满屏幕飞的屁屁发光虫，程诺甚是得意，看着小主角圆滚滚的后脑勺，他也不由自主伸出手、想像平时那样再摸摸人家脑袋，不料游戏画风又突变了。
——“【沐星移】记忆碎片+1，已自行存入背包~”
屏幕上，少年高马尾半松，几缕长发落在肩头，配上他身上那件沾着土还被划破了几个洞弟子服，本该是一副狼狈相，偏偏凑出几分慵懒帅哥的滋味来。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大抵是沐星移眸色太沉，所以即便是萤火虫的微光照在他眼里也十分耀眼，如星轨一般灿烂，直接把给程诺看愣了。
正比画风的沐星移一如既往的英俊帅气，但对着这么一颗帅头，程诺的手rua不下去了。
怪了，崽崽漂亮的眼睛还让他有点小鹿乱撞是怎么回事！
呸！
且不说现在的沐星移就一屁孩儿，他的理想型再怎么也得是是成熟稳重的年上男啊。
呸呸！怎么联想到理想型上去了！
程诺猛然清醒后立刻晃走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同时，系统又在屏幕上弹出一条对话框。
——“沐星移【好感度】+30，当前（45/100），获得银币奖励+30000。”
“我去！”
不愧是我家主角，厚积薄发啊！
当着钱的面儿，什么都是次要的，虽然三万银币对现在的程诺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但他这钱可是随着沐星移好感度送的，比三个亿……不，亿太过了，比三十万都珍贵！
总之，程诺欣慰极了，而成功解决掉崽崽的心理创伤，又到了他最喜欢的报仇并顺手刷任务的阶段了。
对于道貌岸然师兄丙，他心中早做了一套打算。
既然那混蛋那么喜欢出风头、被人捧，那他就让沐星移抢尽他的风头！然后再安排张【不会轻易狗带】体验卡给他，等没人的时候把他拖到悬崖上推下去、拉上来、再推下去、再拉上来，让他浑身是伤但死不了！
“哼哼。”
敢害我的人坠崖就要有体验无任何安全防护的人工跳楼机的觉悟！
程诺是个务实派，有想法就立刻下手了。
而看程诺胜券在握的样子，沐星移就没多说什么，然后他就被“那个人”扒光了衣服。
当然，只是外面那层坠崖时就破损不堪的弟子服。
有了先前被推上床的乌龙事件，这次沐星移没想歪，程诺也依然没越界，只是把他的破衣服撕成了长条状，像是捆柴火一样把地上所有带根茎的蓄灵果都捆了起来。
只有这样才能把这些蓄灵果合理的运下山区。
屏幕对面毕竟是个真实的世界，即便程诺有兜底的能力也不能太天马行空，虽然这种运输方式也经不起细究，凭沐星移那单薄的小身板儿怎么都带不下这么多果子，但总比他“嗖——”一下把它们变出到那些人跟前符合逻辑。就像给粮荒的灾民们现场熬粥比不止从哪忽然端出来现成的白面大馒头更能博得信任与感恩一样，起码有个让现场观众见证的过程。
而且程诺已经从系统那里打听过了，先前被师兄丙分配到下一座山、继续找蓄灵果的弟子们收获的并不理想，到时候他给崽崽把圣父光环一刷，谁还能顾得上这点小纰漏？
把带根带茎的蓄灵果一一捆好后，程诺本着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把地上剩的仨瓜俩枣一键收回了背包，这才拍了拍一直在旁边帮忙的崽崽肩膀，示意他一切准备就绪，可以下山了。
“嗳再等等！”
刚让沐星移站起来就又拉住了人家，差点忘了他身上穿的内衬。
一分钱一分货，这8000+银币程诺花的太物超所值了，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又被他往山上啪叽一按，不止崽崽没受伤，就连衣服上也没堆出一条褶！
衣服很好用，但这样的外挂存在太不合理了。
程诺想要营造的是沐星移吉人自有天相、摔下悬崖不止没事儿还给门派找到了更多蓄灵果的功臣形象，崽崽的弟子服都破成条、能捆蓄灵果了，那内衬也不该如此干净完整，不然就穿帮了。
“没事儿，不就是件衣服嘛，霸霸现在有的是钱，以后给你买更好的！”
于是他放大屏幕打算帮崽崽把衣服扯的烂一些。
另一边，沐星移当然明白程诺要做什么，他也用手扯了扯，可手刚落下衣服上，白色内衬就变红了。
程诺放大屏幕一看，这才注意到沐星移两只手都受伤了。
——肯定是坠崖前扒石头割破的！
怎么受伤了也不跟他说！
虽然Q版崽崽个头小，手更小，不明显的伤痕不容易被发现，程诺也忍不住责怪自己不够细心、没能第一时间察觉，立刻就要冲进商城去买药，沐星移却拦住了他：“前辈，这点小伤不要紧的，而且我衣服都破了身上怎么会没有伤口呢？”
沐星移话说的没错，程诺无法反驳。
想着擦伤总会给人一种火辣辣的痛感，程诺无话可说了就硬拽来了人家沐星移的手，让它掌心向上、露出指节处所有的伤口，然后用另一根手指轻轻划动屏幕、在对面掀起一阵小小的风，企图用这阵小风消磨他的热辣的痛楚，让他稍微好受一些。
——这是在把他当小孩子哄吗？
屏幕对面，沐星移眉梢微挑，觉得程诺这个举动幼稚极了，可他仍然没有放下“那个人”拉着他的手，甚至还觉得心下一软，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融化。
真奇怪，明明是从没有见过面的两个人，他也毫不清楚程诺的底细，可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沐星移自己也说不清楚，说不清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对程诺卸下了防备，愿意听从他的安排，也愿意向他显露自己的脆弱，还在那人结束了给他伤口“吹风”的幼稚举动后悄悄红了脸庞，说：
“可以了，我……已经好多了。”
第 22 章
没在山洞里浪费太长时间, 系统一通知到第二座山寻蓄灵果的弟子空手而归，沐星移就把捆好的蓄灵果们摞到身上便准备启程，程诺也跟往常一样贡献出两根手指的力量、替崽崽从侧面挑起了“重担”, 这么一来, 够装满五个竹筐的蓄灵果的实际重量其实跟扛着一个棉花枕头差不多。
于是，山下愁容满面的弟子们大老远就看见沐星移一人拖着两座由蓄灵果捆成的小山下来了。
“沐、沐师弟你这……”
“我的天啊这么多蓄灵果！”
众人见状赶忙前去迎接，程诺也掐准时机收回了手指、还原了这些果子原有的重量，立刻有个小人“啊呀”一声被沉甸甸的果子压倒了。
“哼。”
这些人必须有切身体会一下之后才会对沐星移佩服的更五体投地。
虽然重新分配了摘果区域，但个人能力就摆在那，众师兄采果的竹筐依旧一眼见底, 于是沐星移卸下果子大度道：“我也没想到会找到这么多蓄灵果, 一会儿等装完我那一筐, 剩下的师兄们分一分吧, 反正宗门有任务, 我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么多。”
众人惊了：“沐师弟你没开玩笑吧, 这么多果子都给我们？”
“嗯，背下山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凭我自己的能力也没法把这些蓄灵果都带回门派。”
“那、那我等就多谢沐师弟了！”
弟子们正苦于找不到果子、完不成任务，沐星移如此大方的雪中送炭，大家也果然如程诺所料地对他感恩戴德。
一人惊道：“嗳！沐师弟怎么把衣服撕了捆果子了呀, 这才刚入春儿，天还凉，万一冻着了怎么好, 来，把师兄的狐毛大氅披上！”
另一人又抓过沐星移的手：“哎呀呀师弟你这手是为了摘果子划破的吧？刚好我这里带了些伤药……”
“用我的, 用我的，我也有伤药, 还比他的好！”
“……”
沐星移笑着摇摇头，他虽然能感受到这些人的真心，可这些真心的前提是用利益换来的，所以他默不作声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让他们分蓄灵果去了。
另外，被孤立太久，跟外人有肢体接触竟让他觉得陌生了。
当然，程诺是个例外。
——“对了，师兄丙不是跟你一起去的吗？他人去哪了？”
一顿嘘寒问暖后，终于有人想起了跟沐星移一起离开的师兄丙。
沐星移摇头：“我也不清楚，山上路太黑，许是我一时没站稳，不知怎的就摔下山坡跟他走散了，后面再没找到他，不过也是因为这样我才在山岩夹缝中找到这许多蓄灵果。”
这不是实话，但程诺很赞同崽崽这么说，跟前面明着坏的弟子甲不同，师兄丙这种伪君子一直都以善良面孔示人，在没撕下他那张伪善面具之前，凭沐星移现在的身份地位，就算他说出自己被师兄丙害下悬崖的事实也没多少可信度。
既然师兄丙那么喜欢装好人那就继续装呗，他们不说破但把这当成拿捏他的把柄，让他抓耳挠腮摸不透沐星移下一步动作，说不定就自乱阵脚露馅了。
“原来是这样啊……”
沐星移给的理由很合理，众人并没有多怀疑，程诺借机问了一嘴师兄丙的东西，系统：“【师兄丙】还有30秒到达现场。”
程诺立刻按住崽崽肩膀、把他往下压了压，又拽着人家袖子往地上的蓄灵果使了使劲儿，后者心领神会蹲下身、就近解开一捆蓄灵果，从果果串上一颗颗往下摘了起来：“我筐子不见了，所以才把这些蓄灵果整株带下来，若要捎回门派还是处理一下只带果实吧，加上根茎就太沉了，也不好装。”
“好嘞。”
此刻沐星移的声望在众人眼中达到顶峰，他一发话其他人立马照做，跟他一起蹲在地上择起了小红果。
与此同时，30秒倒计时结束，用完【摔个狗吃屎】体验卡的师兄丙浑身湿透的回来了。
屏幕外，程诺托腮做好，静静等他演戏。
大家都蹲着分拣果子，师兄丙又摔了一路，身上伤口比坠崖的沐星移还多，当然没能一眼发现沐星移，只抚脸作悲伤状，失魂落魄道：“沐师弟，你死的好惨啊……怎么、怎么就那么摔下悬崖了呢？”
“谁说的，沐师弟这不是好好在这吗！”
不用沐星移本尊开口就有人打断了他，师兄丙抬眼正对上手头择着果子、面无表情看着他的沐星移，一下子脸都白了。
——怎么回事！
他都亲眼看见沐星移掉下悬崖了怎么还没死！而且竟然比他更早的下山了！
师兄丙本以为自己走几步就摔跤是受沐星移冤魂纠缠，见他还活着，整个人都僵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地上堆得满满的蓄灵果。
“这、这些蓄灵果……”
“都是沐师弟一个人带回来的。”
依然有人提沐星移作答，他本尊只在原地露出一个无害笑容，眼看带回着许多蓄灵果的沐星移成为人群焦点，师兄丙心火直冒。
但凡是灵珍就没有好找的，逍遥宗也体谅他们是外门弟子，所以下派的任务并不多，他们所有人加起来只要能找满一筐蓄灵果就足够完成任务了，只是师兄丙为了邀功一直没说，后面更是为了测试沐星移的身手才支开其他人单独带他上山。
——蓄灵果难得，又多生在悬崖断壁处，若是沐星移功法真如他在练功苑里试探的那般怎么可能摘来那么多果子？
进阶内门弟子的芙蓉殿试名额虽然有十个之多，但名次越靠前越有机会获得上级青睐、分得好师尊，师兄丙想学仙法长生不老想疯了，从他对沐星移产生怀疑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让他活着下来，可惜事与愿违，那小子不止平安回来了，还带回了足够装满所有竹筐的蓄灵果。
莫非这就是天命吗？
不，不可能！
师兄丙脸上带笑，心里恨沐星移恨得牙痒痒，尤其是看见从前簇拥自己的众人此刻与他为伍后。
程诺见状又给他加了张【摔个狗吃屎】体验卡。
这一波虽然拉足了师兄丙仇恨，但他玩的够爽，而且就算他不反击人家都想推他家崽去死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不如以牙还牙来的痛快。
就这样，分装完沐星移带回来的蓄灵果后，众人终于踏上了归途，只是受程诺影响，要带着六步一摔跤的师兄丙，他们回去的路明显比来时漫长了不少。
屏幕外，程诺没多久就看够师兄丙摔跤了，然后他就愉快地把视角划到了沐星移的位置看他走路，这时他才惊讶的Q版的崽崽还有呼吸的动态设计。
沐星移吸气肚子会鼓，呼气肚子会瘪，动作牵一发动全身，身体也随着呼吸的细微的晃动，好像真的在喘气似的，相当可爱！
程诺不自觉露出了温柔的姨母笑，调整视角以崽崽为中心“咔嚓咔嚓”连续截图三张保存，也由衷理解了为什么他那个家里养着狗的朋友相册总是爆满的，朋友圈还总发九张一样的狗狗照片。
——有些照片只是乍一看一样，仔细观察的话表情是有变化的！
就比如他刚才截的三张图，第一张沐星移肚子是平的，第二张就明显鼓起来了一点，第三张又平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崽崽往外吹了一口气！
系统：“……”
还没见过这么上头的玩家，系统都没眼看了，弹出对话框强行打断道：“亲爱的玩家，您之前的限时抽奖券还没用完，限时奖池截止时间到【沐星移】等人回到逍遥宗为之哦~”
“早说啊！怎么现在才说！”
那可是3000+抽奖券啊！
抽劵人都很有原则，就算阎王要他三更死，抽劵人也要把抽奖券全用完再走！
于是程诺再顾不上沐星移，火速点开限时任务、反手就是一个十连，然后得到1万银币*3，飞鸟玉佩碎片*3，东海夜明珠碎片*4。
虽然不是什么高额奖励，但比他之前十抽出100银币那会儿好多了。
点十下再来100抽，依然没出什么好东西，可按奖池概率算，他应该能拿到两个10万银币才对啊。
手黑的人抽什么都手黑，不过说到运气好……
主角应该是全世界运气最好的人吧！
虽然他家崽稍微差了那么一点，掉下悬崖没水没山洞也没高人，但他还有自己嘛~
说不定沐星移的运气全都放在了跟他相遇上才会有点倒霉，总之，有他在，他家崽仍是异世界中运气最好的人，那……要是能让他帮自己抽奖就好了。
程诺想了想，叉掉抽奖界面，放大屏幕集中到沐星移跟前，然后把手悬浮着放在他头顶冥想了三秒，下一个十连：“飞鸟玉佩*1，10万银币*9。”
“我去！”竟然成功了！
他抽了那么多次才出几个碎片，吸吸沐星移的欧气竟然就抽出整块玉佩了！这玉佩可是能变卖200万银币啊啊啊！
为了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变欧，程诺重复了一下上面的操作再来十连，获得：东海夜明珠*2，飞鸟玉佩*3，10万银币*5。
“草草草！”就现在他口袋里的钱，别说按充值的1:10了，就算按1:100的比例拿出来他都赚大发了！
而且这次奖励兑换成功的瞬间，游戏界面上钱袋子对银币的计量数也变了，从开始的“个”变成了“万”，因为论个的话整条任务栏都放不下了。
然后程诺就变得更更更有钱了。
头顶5043万银币的土豪程抬手就给小系统奖励了1万银币当零花。
系统：“QAQ~~”
程诺：“明白了吗，我过得好你才能过得好！”
系统：“明白！”
就这样，摸到脱非入欧门路的程诺在沐星移回门派的路上反复在游戏界面和抽奖对话框里横跳，狠狠敛财10+小目标，银币的计量值又从“万”变成了“亿”，而且他的抽奖券还没用完三分之一。
记不清他是第多少次叉掉抽奖框、想从小主角身上榨取欧气时，屏幕对面忽然换了个场景，跟沐星移一起背果子的同伴们不见了，只有崽崽一人站在一座石门外，头上还顶着个问号。
程诺点开问号，沐星移：“前辈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没有啊。”
“那……为什么我总能在头顶感受到前辈的气息？”
“……”
原来把手落在人家脑袋顶吸取欧气会被发现啊……
程诺无话可说，就放大屏幕恬不知耻的捏了捏沐星移的脸，发现他的小脸软软的真能被捏起一小块来之后更不得了，直接搓圆拉扁玩了起来，边玩还边PUA道：“我都是你的前辈了还在意这么多干啥！我帮你那么多忙，想摸你就摸你、想rua你就rua你，这还需要理由吗？不需要！”
——“【沐星移】记忆碎片+1，已自行存入背包~”
画风突变，正比写实画风的沐星移俊脸忽然蹦出到程诺眼前，还是放到最大、能看清脸上绒毛的那种，美少年脸上的肉肉仍在随着程诺的手被捏来捏去，可他这无奈的眼神中还带点儿宠溺是怎么回事！
程诺一惊，“啪叽”一声，手机掉地上了，好在屏幕没裂。
不等他松口气，门外忽然传来妈妈的声音，程妈妈敲了敲门：“程诺，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啊啊……”惊慌中程诺划了沐星移两下匆忙下线，并在妈妈进门之前将手机藏在了屁股下面。
事到如今，他还是不想告诉爸妈手机里有个自带游戏的事，毕竟当家长的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游戏”两字，“电子游戏”更罪加一等，要是让妈妈知道他回家后一直玩游戏、强制给他卸载了可怎么办？毕竟高中生除了健康以外学习最重要的。
自己删不掉的APP不代表别人删不掉，“手机屏能连接游戏世界”也算是他的奇遇，这要是发生在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那“游戏被意外删除”肯定是最大卖点，不过这种剧情只会发生在大结局的前两章，最后肯定又会屏幕内外两个主角的特殊羁绊获得重新下载的方法然后大团圆结局。
可他才刚开始玩呢！对面崽崽的好感度都没刷到一半，哪来的特殊羁绊？要是现在游戏就没了那肯定再也找不回来了。
另一边，感受到了程诺是匆忙离开的，沐星移眉梢轻挑，好奇世间还能发生什么事能让“那个人”也如此慌张？
系统：“沐星移【好感度】+5，当前（50/100），获得银币奖励+5000。”
第 23 章
“程诺？”
没听见儿子回应, 程妈妈边推门又边喊了他一声。
“我在我在！”
听见开门声，程诺一紧张人不小心滑下了床，他匆忙地边摸手机边起身, 回头妈妈已经倚在门框上了, 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吃完晚饭你进房间就没动静了，这都快十一点了，没学习又不睡觉在屋里干什么呢？”
“没、没忙什么。”
“那你这是？”
“我去个厕所……”
“等一下！”
程诺一直把手背在身后，藏东西的动作简直不能更明显，孩子是妈妈身上掉的肉，程妈妈不用猜就知道他在藏什么：“上厕所带手机干什么, 能给你润肠还是能给你通便呀~”
“……”
“拿出来吧~”
“QAQ……”
程妈妈心脏不好, 两年前刚做过搭桥手术, 程诺不敢不听她的话, 立刻乖乖上交了手机。
后者摸到新手机滚烫的外壳, 一下子就知道儿子没少玩, 立刻不满道：“玩手机可以，上瘾不行。爸爸妈妈给你买手机、允许你带手机上学是想你能有事立刻联系到我们, 不是让你玩个没完的。”
“嗯……”
“行了，睡觉吧，手机先没收, 等开学了再给你。”
“啊？”
“啊什么啊，睡觉。”
程妈妈撂完话就走，没给程诺任何狡辩的机会,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一脸苦相。嬿闪町
——他还有两千多抽没用呢。
奖池是限时的，就截止到崽崽回门派。
好不容易找到脱非入欧的方法, 程诺本来还能抢救一下，可妈妈把手机拿走就没戏了。
程妈妈从来说到做到, 她说开学再给那就肯定是两天以后，现实世界的两天换到游戏对面要翻好几翻呢……
就这样，程诺损失惨重，即便没了手机当消遣，这也注定了会是个不眠之夜。
……
*
另一边，程诺离开后，沐星移很快就回到了逍遥宗。
其实他本就到了宗门门口，跨过石门上了台阶就是逍遥宗大门，刚才为了跟程诺单独相处、说上几句话他才故意慢下了同门几步，留在外面。
相较出发时，沐星移一众返程耗时长了许多，不止是因为竹筐满载蓄灵果，还因为程诺留了张【摔个狗吃屎】体验卡，这一路上师兄丙的脸几乎没离开过地面，严重拖慢了归程速度，而在一众弟子艰难的憋笑声中，沐星移倒是显得十分淡定。
人再倒霉也不可能摔成这样，他深知这一切是程诺所为。
——“那个人”不知道又用了什么法术在替他报坠崖之仇呢。
真奇怪，很多时候程诺似乎比沐星移自己更在意他的得失。
不知不觉中，沐星移唇角微翘，他去仓库交付带回来的蓄灵果的路上，先前号召外门弟子一同抗疫的大师兄宁钰也带着几个高阶弟子回来了。
几人行色匆匆，沐星移便用余光多看了他们几眼，然后就注意到队尾一新晋成高阶弟子的青年衣摆上沾了几块黑褐色斑块，斑块边缘处还像是油迹晕开的模样，然后沐星移又出现了坠崖时那种浑身热血沸腾的感觉。
接着，他五感变得异常灵敏，竟从空气中嗅到一股微甜的血腥味，源头直指那高阶弟子衣摆的黑斑。
——这是怎么回事？
坠崖时来不及多想，现在再体会到身体内翻涌的力量，沐星移立刻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
不过他心底虽惊却没有多做声，只面作平静的加快脚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锁紧房门后才松下一口气。
沐星移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但想追根究底也不难，只要等下次程诺来的时候问问他就好了，那人那般神通广大，肯定能解决他所有问题。
可程诺行踪不定，来一次总要消失上五六天，沐星移不习惯坐以待毙，便在心情平复下来、那诡异的感觉也彻底消失后重新离开了屋子，趁着夜色辗转来到了逍遥宗的藏书阁。
楼阁一共九层，十二个时辰全天开放，除珍藏着心法、仙术的顶三层外，其余六层并不限制外门弟子进出，不过先前受人刁难，之后又忙着补练基础剑法，所以这地方沐星移还未踏足过。
逍遥宗作为当今第一修真门派，藏书阁更是纳天下经文，种类繁多、书本齐全，传言里面没有找不到的书。
在登记处留下自己姓名，沐星移循着指示牌来到了藏书阁二楼南区，这里堆放的都是医书，沐星移根据自己的“症状”四处翻看起来，折腾了半夜，天都要亮了，也依旧没能找到答案，倒是意外找到了勾起他体内冲动的、油状黑色斑块的描述。
书上说，当瘴气之毒深入骨髓后，人或动物身上的血就会凝结成黑褐色的“油块”，最后血液枯竭而亡，而瘴气往往是伴随嗜血吃人的妖魔鬼怪产生的。
“又是瘴气……”
指尖摩挲着那两字，沐星移若有所思。
逍遥宗先前让他们去找的蓄灵果便是解瘴毒用的，此次时疫……不，应该是由瘴毒引发的感染果然不简单。
至于他想要的答案，能受被污染的血液影响还产生共鸣，绝非好事……
将医书插回书架，沐星移五指微蜷：这件事需要告诉“那个人”吗？
告诉他自己能跟瘴毒共鸣，甚至浑身血液都为之沸腾？
程诺那般心善，愿意无条件“普度众生”，肯定也相当嫉恶如仇，若他跟妖邪扯上关系，恐怕那人会毫不留情的大义灭亲吧。
不对。
沐星移摇摇头，他跟程诺能扯上什么“亲”？
自作多情罢了。
当然，沐星移也没等到程诺，倒是芙蓉殿试的日子到了。
第 24 章
身为最终Boss, 沐星移的武学天赋自然是拉满的，即便他还没弄明白体内躁动的力量、有些心不在焉，但区区芙蓉殿试也不在话下。
从没有资格进练功苑到在芙蓉殿试的比武场上手挽剑花, 沐星移行云流水般的招式惹无数同门侧目非议, 他们震惊这个毫无家世背景可言的后生天赋异禀，也盘算若自己与他对上阵要以什么策略才能输的更体面些。
擂台上，沐星移很凑巧的遇到了前些日子哄骗他坠崖的师兄丙，那人早就把他当做眼中钉了，更别提程诺的“连摔狗口口”体验卡还让他丢尽了面子，所以在点到即止的比武场上师兄丙动了杀招, 为此, 沐星移也没客气, 看似被逼的连连败退, 剑锋却作不经意地挑断了师兄丙右手筋脉, 让那人惨叫一声, 丢了剑。
这下，嗜武如命的师兄丙恐怕要从头再来了。
伴随着师兄丙痛苦的哀嚎, 沐星移顺利拿到了内门弟子的名额。
这算是武试常有意外，师兄丙又挑衅在先，众人有目共睹, 所以这对沐星没产生任何影响。
再说，他下手已经很轻了。要是沐星移的剑再偏些、手劲儿再大些，断的可就不止手筋那么简单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下死手……
万一“那个人”忽然出现了呢？
沐星移已经给程诺留下了人畜无害的印象, 不太好“成长”的太快，甚至……他还经常反思自己在程诺面前表现得不够“懦弱”呢, 那人不就喜欢这种拯救感吗？
依旧不清楚程诺的底细，但沐星移确实已经摸透了他的心理, 他也自信再多过些时间，再多一些能与程诺相处的时间，他就能彻底将他拿捏，只可惜那次门派外一别，程诺再也没出现。
……
*
另一边，没有手机，程诺补作业的效率明显提高，终于在返校前一晚赶上学校的进度，可尽管他表现极佳，程妈妈也没提前归还手机的打算，直到返校当天她开车把程诺送到校门口才拿出来。
W市二中是本市最好的高中，但占地面积不大，宿舍数量也很有限，所以非必要不提供住宿，除少数像程诺这样的有家长接送外，大部分学生都是自行车或电动车自行上下学。
下了车，程诺没着急进校门，倚着门口最大的老槐树给手机调静音然后关机，不然要是被班主任发现没收了那就不止是两三天不能玩那么简单了！说不定等他拿回手机，另一边沐星移已经飞升出宇宙了！
程诺刚关机，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小电驴刹车声：“哟哟哟，换新手机了呀？”
“……”
用不着回头就知道是他同桌张斌来了，果然，下一秒程诺的手机就被张斌抢走，能当镜子用的漂亮屏幕上留下了三个清晰的手指印儿。
看着程诺的新手机，张斌羡慕极了：“啊！我也好想重感冒啊，不仅能放假还能换个新手机。”
程诺抢回手机，“新手机有什么好的，每天都要充电，哪像你的老年机，充一次能用一星期呢！”
张斌：“……”
对程诺的新手机羡慕又嫉妒，可惜张斌自制力太差，所以家里给他准备的老年机都是旧款的，只能看看小说，连个视频都刷不了。
于是，在张斌的怨声载道中，程诺藏好手机跟他一起踏进了学校大门，开启了他回归学校的第一天。
课间教室睡倒一片，程诺却异常清醒，他已经快三天没打开游戏了，也不知道沐星移怎么样了。按两个世界的时间差大概一算，对面大概过去两个月或者快三个月了吧。
即便程诺自制力很强，手机回来之后他也忍不住想开机看看，就算是在课上他也无数次把手放进口袋摸来摸去，没办法，他的手机里可是有一个微缩的真实世界耶！
可惜早上老妈在旁边，来了学校又有张斌虎视眈眈，要是他开机了张斌肯定要抢过去帮他看看性能啥的，万一被他发现他的小游戏怎么办？
就算程诺信得过张斌，相信他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把游戏的事情说出去，但他依然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程诺暂时还不想让沐星移接触到自己之外的其他人，不然会让他有种“自己随时可以被取代”的感觉。程诺光是想到别人也能戳沐星移的小脑袋让他脸红或者经过手机屏给他送好吃的，心里就忍不住开始泛酸。
好在张斌是体育生，下午最后一节课就去操场练跑步去了，晚自习也不在教室，所以放学铃一响，程诺直接放弃了晚餐，从包里翻出几个零食小面包果腹后立刻给手机开机：
——《全民养成》，启动！
桌上摆了一圈书掩护，程诺单手扶额、半趴在桌上点开了游戏。熟悉的启动界面后，程诺屏住呼吸，终于又看到了他可爱的主角崽崽。
跟他预料的一样，现实世界只过了三天不到，屏幕对面冬天都结束了，而他的小主角仍然勤奋刻苦，此刻正站在院中习剑，身周梨花树开的正好，迎着无限生机的春日光景，程诺都感觉沐星移长开了不少。
可重新登录后的第一件事，程诺没着急跟沐星移打招呼，而是瞪大了眼睛在游戏界面上左看右看，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系统：“亲爱的玩家，您上次参加的抽奖活动早就结束了QAQ~”
“呜呜呜就不能通融一下吗！”程诺欲哭无泪，他还有两千多抽没用呢！而且他都找到玄学变欧的方法了，这实在是亏大了啊！
系统：“TAT抱歉，设定就是这样，本系统也没有任何办法，不然本系统肯定会帮您争取一下的！”
“好吧。”系统态度这么好还安慰他，程诺虽还觉得惋惜，气也消了大半，看着小钱包里十几个小目标，他反手奖了系统1w银币当零花，这才把视线落到沐星移身上。
其实院子里练剑的不止沐星移一个，但程诺有老父亲滤镜，一眼只能看到他，而且他的崽作为主角，即便在人群里也是最亮眼的存在！只是这个院子比他印象中的那个练功苑好像新了不少？
除了广场和楼台都升级成了象牙白地砖之外，苑里还多了个歇脚用的六角亭，就连院里包括沐星移在内的□□人装束也有了变化：比起以前纯白的弟子服，他们的衣袖和领口处都多了一条金色的花纹和蓝色的边衬。
系统提示音随之响起，小主角的人物介绍又更新了：“沐星移，15岁，逍遥宗内门弟子。”
“哦吼！”
程诺很激动，这才两天，没想到他家小主角竟然已经通过殿试成为内门弟子了！
虽然没用上他这条结实的金大腿，程诺依然为沐星移感到骄傲，后续系统又响起了一系列其他提示音。
“【主线任务】通过芙蓉殿试·初试，银币奖励+20。”
“【主线任务】通过芙蓉殿试·终试，银币奖励+40，排名进入前十额外获得排名奖励+1000银币。”
“【主线任务】成为逍遥宗内门弟子，银币奖励+100。”
……
程诺更骄傲了！
虽然这点钱对现在的程诺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但这是崽崽独立赚到的！意义不同！
程老父亲心里美滋滋，嘴角都快裂到后脑勺了，程诺用两根手指放大屏幕，正欲rua一把崽崽脑袋、告诉他自己来了，屏幕右下角却忽然出现几个颤抖的小三角和“哒哒哒”拟声词，暗示着有人向这边来了。
无法，程诺只能缩回屏幕，果然发现了另一个□□人，还是个女孩子！
她看起来跟沐星移年龄相仿，八成也是逍遥宗弟子，可她身上却没穿其他弟子那样寡淡的弟子服，而是着一件可爱的鹅黄色广袖高腰齐胸襦裙，头上梳着可爱的双螺髻，配上她那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典型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师妹设定。
屏幕里小师妹左顾右盼，瞅到沐星移的方向时头顶出现了一个金黄色的感叹号：“沐师兄！”
她兴奋大喊，也让屏幕外的程诺跟着一激灵：
出现了！
每个升级流主角都有的青梅竹马初恋出现了！
第 25 章
系统：“解锁新角色, 【宁珠儿】，13岁，逍遥宗内门弟子。”
得到了系统发布的新角色介绍, 另一头, 在练功苑一众师兄弟艳羡的目光中，宁珠儿穿过人群蹦蹦跳跳走向沐星移，然后从袖口里掏出一枚青色令牌。
“沐师兄，这是下山的令牌，明日寅时咱们从西边山门出发，你可别忘了~”
“好。”
沐星移收下令牌, 客气一礼, 接着周围的师兄弟甲乙丙丁们头上就冒出了无数个“…”, 程诺以此点开就看见：
“他什么身份啊！竟然让珠儿师妹亲自来给他送令牌, 自己不会去拿呀~”
“哼, 走狗屎运抽到跟小师妹一起下山做任务而已, 不然就沐星移那半吊子，珠儿师妹才不会多看他一眼呢！”
“就是就是, 看我去给他个教训”
……
来了，恶人NPC们紧随小师妹出现了！
程诺忍不住叹气一句：崽，被排挤是你的命运。
接着放大屏幕、躬起食指, 用手指第二根骨节赏了NPC们一人一个脑瓜崩儿，这种惩罚方式省钱又高效，就在他们被天降脑瓜崩打的原地呆滞的同时, 程诺已经把视角拉回了沐星移身边，温柔的用指腹戳了戳他脑袋。
时隔两月有余, 终于再次感受到这熟悉又陌生的触碰，沐星移一惊, 立刻反应过来：“前辈，是你吗？”
那当然！
得到程诺的肯定，沐星移立刻收剑离开了练功苑，辗转来到了无人的僻静角落：“前辈，好久不见。”
是啊。
说到这程诺还稍微有点愧疚，他上次手机被没收、退游退的太匆忙，都没好好跟小主角告个别呢。
好在沐星移本人并不介意，反而乖巧的跟程诺汇报起了自己的近况：“前辈，数日未见，我已经通过殿试成为内门弟子了。”
乖崽，我早就知道了。
“其实，若非前辈，星移绝不可能如此轻松地拿到基础剑法，也恐怕……早受他人暗算，命丧悬崖了……星移能有今日所成，全靠前辈相助。”
哎呀呀客气了。
每次帮点小忙沐星移就谢个不停，虽说这种知恩图报、双向奔赴的感觉很不错，但也太见外了！再说了，程诺帮他的时候自己也玩的很爽嘛！
而此刻，比起他的主角崽，程诺对刚才只露了一面的小师妹更感兴趣。
人类的本质是八卦。
可是他该怎么跟沐星移打听呢？
系统：“友情提示：亲爱的玩家，您与角色的互动值已到达（50/100）了哟(-^〇^-)~”
“？”
“您已经可以使用屏幕传送文本信息啦(-^〇^-)~”
“！”
程诺一惊，点开沐星移头顶的进度条看了一眼：前段时间沐星移的好感值涨的太慢，他都快忘记这回事了！
比起摸手摸脑袋考验两个人的默契度，传纸条可方便太多啦！
于是程迫不及待翻开桌上的笔记本，匆匆忙忙就要撕纸，因为太急，他第一次撕的不如狗啃的，第二遍才正儿八经对折、压角，慢慢撕下来，落笔：“刚才的小师妹……”
不对！
这么说也太白话了，不符合他现在莫测高深的人物形象。
重撕，又写：“星移亲启……”
好像又太正式了……
桌上废纸团很快攒成了一座小山，程诺左思右想，最终纸上只留下“宁珠儿？”三个字，这才满意的把它放到了屏幕上。
伴随着五秒钟后“嗖——”的一声响，程诺的信息成功传达，但沐星移没收到纸条，他只看见头顶天空飘来三个大字：“宁——珠——儿——？”
程诺：……
他刚才白费那么多功夫撕纸了。
劣质特效似的三个大字把程诺尬的没眼看，另一边，沐星移却再次震惊于程诺的深不可测：这种写天书的能力一般只出现在话本中，前些日子他久住藏书阁、寻找体内那股不可控的力量时也从门派史记中浏览到现任掌门就位时也曾于空中篆写门规手记、彰显自身高深的修为。
沐星移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天上清秀的字迹，跟掌门人遒劲的字体全然不同，而且远处同门对此毫无反应，也就是说这几个字仅他可见。
看来“那个人”的修为不亚于逍遥宗掌门甚至比他更胜一筹！
逍遥宗掌门可是现存世上修为最高的修道者。
沐星移眼色微沉，对程诺的身份更加好奇起来，而这样一个人，现在怎的又对宁珠儿感兴趣起来了？还用天书的形式写下了她的名字……
据沐星移观察，程诺很喜欢纯真之人，那宁珠儿相貌俏丽，天真又活泼，宗门里尤其长辈们的欢迎，莫非程诺也……
沐星移心里不由一酸，面上却作不在意道：“前辈也认识宁师妹吗？”
可屏幕外，两头身的□□人头顶冒出一个云朵状对话框，里面是一颗粉红色的小心心，正在程诺凑近看的时候，这颗心咔嚓一下从中间裂开了。
程诺：……
这画面，傻子也能看出来沐星移正在伤心难过。
一时间，程诺也顾不上什么高冷人设了，立刻传第二张纸条：“不认识！我只是以为你们很熟！”
完全没察觉到对面快溢出屏幕的占有欲，好不容易见个面，程诺才不想他的主角崽不开心呢。
裂开的小心心很快合拢，沐星移解释道：“我跟宁师妹也只是点头之交，只是下山试炼抽中同一队，她好心来帮我送出门字牌而已。”
原来你们才刚认识呀！
不急，这才刚开始，以后你们就熟了！
意气风发的少年和活泼伶俐的少女，程诺笃定了这两人会发展成青梅竹马cp，虽然设定古早了一些，但怎么看怎么般配！再说了，古代背景下又没有早恋一说，人家那叫两小无猜！
虽说程诺还不清楚这个游戏感情线是走1v1还是NP，但他跟那些只能在屏幕外眼巴巴看着的口头“按头小分队”不一样，他是真的能按，而且只要他不嫌累，想按多久按多久！
青梅竹马BE率高达90%又怎样！我认的cp就是官配！
这头程诺正噼里啪啦打着小算盘，那边屏幕上又飘来一个对话框：“沐师兄？”
嚯，我就说你们又缘分吧！这不又碰上了嘛！
宁珠儿手里抱着两个包袱不知是要去哪，偶遇沐星移，少女嘴角微翘：“好巧啊沐师兄，你在这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只是剑练得累了，打算回去休息了。”
“这样呀。”宁珠儿：“师兄，下山历练要废不少时日，我刚去库房领了新衣，本想明天见面再交付你，现下既然遇到了就直接给你吧。”
“谢谢，辛苦师妹了。”
沐星移双手接过，又是礼貌一礼，接着就要把人送走，屏幕外的程诺直接看急眼了。
怪不得青梅竹马胜率底，原来是男方没脑子啊！
人家女孩子都三番两次替你跑腿，又是送令牌又是拿衣服的，这不是有意思是什么！你好歹给人家一点能拿得出手的回应嘛！
程诺很迷惑：平时小主角给他的高质量反馈也不少啊，怎么现在表现得跟个榆木疙瘩一样。
儿子拿不出手老子来凑，恰好两人身边有棵梨花树开的正好，白中透粉，甚是浪漫，程诺灵光一现，当即拉远视角，食指发力、努力晃动起高处的树干。
顷刻间，□□色花瓣纷飞，给整个屏幕都罩上了一层粉红滤镜。
“哇！”
不枉程诺手指头都按的发白了，宁珠儿一下就注意到了漫天的花瓣雨，少女天真烂漫的表情引他好感倍增。程诺虽没谈过恋爱，但没人比他更懂爱情！立刻给这对青梅竹马cp盖了个官方印章。
按捺不住脸上的姨母笑：这么甜的恋爱剧情，很适合来一张高清晰、大场景、精特写的记忆碎片进他的背包作纪念！
每次关键剧情都会触发记忆碎片，程诺自以为找到了规律，一脸期待的趴在手机屏前等着系统的提示，可半天过去系统都安静如鸡，无事发生。
这就怪了。
系统：“亲爱的玩家，【记忆碎片】100%由目标角色触发，不完全跟剧情相关哦~”
“嗯？”
程诺蹙眉：“你的意思是说青梅竹马·花园巧遇·漫天花瓣雨·怦然心动的画面沐星移没有一点感触吗？”
系统：“可能是捏(u 3 u)~”
“你再‘捏’一个试试。”
忙了半天无用功，程诺烦得很，再看屏幕里对花瓣雨无动于衷的沐星移更是来气：旁边宁珠儿都星星眼了，你小子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
亲崽都没有小师妹给的情绪价值高，趁宁珠儿不注意，程诺恨铁不成钢的也敲了沐星移一个脑瓜崩。
第一次被程诺打，沐星移先是一愣，表情一直很平淡的脸上这才勾起一道弧线：这没有风，落花成雨的原因不言而喻。
瞬间，屏幕画风终于变了，Q版小团子又变成了那个五官精致的漂亮少年。
——“【沐星河】记忆碎片+1，已自行存入背包~”
几天不见，比起上一张记忆碎片，沐星移的眉眼确实又长开了不少，画风一变更是明显。
他的世界刚过正午，却偏偏抬眼，透过漫天花瓣望向天空，正午的日光灼烧着他幽深的瞳孔，沐星移眯了眯眼，仿佛能隔着头顶的抬眼看到他心里的月亮。
程诺之前的推断不全错，关键剧情确实容易触发记忆碎片，但“记忆”属于沐星移，孰轻孰重由他，比起跟宁珠儿一起看花瓣雨，程诺费心的“营造”明显对他更重要。
第 26 章
宁珠儿没停留太久, 把衣服交给沐星移就走了。
跟程诺许久不见，在外人来人往，说话终究是不方便, 所以沐星移带他回了住处, 知无不言但有所保留，并没有提及他体内一直在意却找不到缘由的诡异冲动。
期间，程诺也翻了翻自己离线错过的剧情记录，里面虽然写了沐星移在藏书阁埋头苦学，但没写内容，程诺倒是也不在意, 反正他相信沐星移, 人家是主角, 干什么都有他的道理, 他现在倒是对小主角第一次下山历练的任务很感兴趣：
有个清水村的地方近期怪事频发, 每天都有人七窍流血横死梦中, 吓得全村百姓夜不敢寐，提心吊胆, 就连村里找来帮忙的大师和尚都没能幸免，这才惊动逍遥宗，派遣了门下弟子前往一探究竟, 这也是程诺最新接到的主线任务：“前往清水村找到百姓惨死的原因。”
……
晚饭时间转瞬即逝，前两节晚自习是班主任的，尽管程诺坐在教室倒数第三排靠墙也不敢轻易造次, 离上课还有三分钟就跟沐星移告别并关机了，直到第三节课开始、小道消息确认老班已经登自行车出了校门才重新启动。
两节四十分钟的晚自习结束屏幕另一边又过了好些天, 正好逍遥宗离清水村也有好些天的路程，程诺再上线的时候沐星移有一行人才刚到达村子附近。
他本以为这次历练只有沐星移和宁珠儿两人参加, 还能顺道培养一下感情，没想到点开还看见了大师兄宁钰。
三人组的搭配也不奇怪，沐星移和宁珠儿都是菜鸟，总要有个有经验的人领头，不过这对程诺来说可真是意外之喜呀！
他的理想型一直是可靠的年上男，所以从看宁钰第一眼就对他很有好感，点开人家立绘，沉迷欣赏，差点忘了跟沐星移再打个招呼。
三人小队，程诺不好有太大动作，就戳了戳沐星移袖子，怕他察觉不到又丢了张小纸条进去：“我来了！”
为了回应程诺，沐星移稍微弯了弯嘴角，另一边，宁钰忽然顿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一片森林：“穿过去就到清水村了，你们可是准备好了？”
“嗯。”
沐星移和宁珠儿同时点头，不止他们，就连为首的宁钰表情都有些隆重。
程诺不理解。
系统：“亲爱的玩家，是否转换修道者视角？”
程诺：！
怎么不早说！当然换！
系统：“好嘞ヽ(￣▽￣)??。”
然后他就看到刚才还平平无奇的森林隐约笼罩着一股阴诡发黑的雾气。
跟随三人步伐走近森林，黑雾越来越浓，到最后，程诺切回原来的视角也能看见了，尤其到小村之后，那边的世界明明刚过正午，天却怎么都亮不起来，村口雕着“清水镇”三个字的青石碑也显得异常惨白，整个村子都死一般寂静。
老村长带着一行人老早就等在村口了，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一片惨白，眼下还挂着厚重的黑眼圈，而见到白衣绝尘的三位“仙人”，老村长几乎要跪在地上，直呼“仙人救命！”。
村长年迈，头发胡子都花白一片，人也颤巍巍的，站都不太能站稳，所以为首宁钰及时把人搀扶住了，没让他行此大礼：“老人家放心，我门弟子正是为此而来。”
说完，又让老村长更详尽的介绍了一下村里的情况。
跟程诺先前了解到的一样，村里每每入夜都会有人惨死，一夜只死一个，而且死的都是睡着了的人，现实身体激烈抽搐，像是梦魇了，挣扎片刻后七窍流血、全身经脉崩裂，死状极其凄惨，所以现在村民们都不敢睡觉了，一起熬，也是相互熬，熬到有人死才敢稍作休息。
程诺：那平时就熬夜的人岂不是有福了！
可老村长又说：“起初我们以为只要守到天亮就没事了，可……可后来，后来不止怎么的天上来了层黑雾，这……这天天再也没亮过啊！而且没的壮丁居多，整个村子都快只剩妇孺了，长久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说到这，老村长掩面痛哭，周围也哭声一片，程诺才发觉随村长前来迎接沐星移等人的确实没几个男人了。
人是铁，觉是钢，人不可能一直不休息的，可既然都这样了，为什么村里人不搬家呢？
程诺不能理解，遂传小纸条一张，沐星移立刻替他问了，然后村长哭的声音更大了：“仙人啊！我们不是不想走，是走不出去啊！”
“不知怎的，咱村里的人魂就跟被束住了似的，一出村就没了意识，跟睡着了没什么两样，不一会儿就七窍流血死干净了，想出也出不去啊！要不是上次有个云游的大和尚带着徒弟路过，小和尚侥幸从女鬼手里活下来、把消息放出去，我们就是全死在这也没人知道啊！”
原来是这样。
那看来这次任务是需要速战速决了，不然拖得越久会有越多人遭殃。
看着村民们眼中的期翼，程诺恨恨代入了救世主，恨不得现在就穿进屏幕为民除害，可另一边宁钰却并不急于一时：“舟车劳累，我等还是想暂作歇息，不知村中有无房间安排？”
都火烧眉毛了啊大师兄！
这么长时间夜不敢寐，能来村口迎接他们的村民应该都是村里精气神最好的，就这样他们眼底俩黑眼圈也快拖地上了。
宁珠儿也按捺不住：“师兄，我不觉疲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公众号梦白推文台…”
“是有些累了，还请村长先为我们安排客房吧，稍作歇息才能全力以赴。”
宁珠儿话没说完就被沐星移打断了，小主角都这么说了，程诺不知不觉开始找补：他的世界才过了两节晚自习，所以他一点都不觉得累，但屏幕对面都过了好几天了，而且他们三个一直在赶路，紧赶慢赶也是为了来救人，想先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本就是求人办事，仙人们都这么说了，村长立刻安排，让人带他们去了一早便准备好的客房。
一进门，宁珠儿就拧起眉头：“师兄，时间紧迫，村民们明显已经撑不住了，我们怎么能在这里再浪费时间呢？”
宁钰问：“师妹可曾察觉我们进村前有什么异常。”
宁珠儿愣了愣：“萦绕清水村的瘴气确实有些奇怪……”
宁钰看向沐星移，后者点头：“似乎不完全是瘴气。”
“嗯，恐怕他们隐瞒了些故事。”宁钰淡淡说：“瘴气之中掺杂不少怨念，或者应该说，是怨念里掺了些瘴气。”
原来是这样！
程诺又不修仙，能看见黑雾都靠系统给的外挂，自然注意不了这许多细节，不过既然这么多怨念，那他们这次要面对的不就是鬼了吗！
好好地升级流游戏忽然加了恐怖标签，还是中式恐怖，应该不能顺着屏幕爬出来什么东西吧……
不过咱们一直信奉冤有头债有主，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那师兄，下一步我们应该如何是好？”到底是第一次下山历练，宁珠儿有些无措。
“自然是找村长问个清楚。”宁钰答：“方才人多，他不说，可能是有些内情不便开口，我刚才已经跟村长说过，要他单独来一趟了。”
宁钰这么说，宁珠儿和程诺都放心了，他还忍不住感叹有个靠谱的大人在真好，可另一旁沐星移表情却有些沉重。
宁钰出身于修真世家，加上他作为逍遥宗首席大弟子，确实久经历练、见多识广，不然也不可能作为领队带沐星移和宁珠儿下山，但他的见识仅限于妖邪鬼怪，若要说人心，没人比沐星移见识的更多，若此事真有内情，也不是宁钰想问就能问出来的。
沐星移的推测，程诺可不知情，屏幕外，他边等边打哈欠，然后就看见屏幕右侧出现了一个他熟悉的“…”，明显又有什么人在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了。
手指左滑，追随“…”找到源头，程诺来到了屋外厨房，刚才为村民痛苦的善良老村长此刻表情狰狞，对灶台边的老妇道：“怎么饭还没做好！”
老妇：“快了快了。”
老村长：“那就赶紧把这个掺进去，每一样都掺。”
“！”
这老毕登想干什么！
程诺一惊，正欲阻止，系统却发布了新任务：“【主线任务】：协助老村长给三人下药成功，任务奖励100银币。”
程诺：？？？
第 27 章
从没见过要求害主角的系统, 除非剧情需要、喝了药能让沐星移等人开启下一个副本然后让他变得更强。
短暂诧异后，程诺很快理解了系统的要求，可另一边老妇人却犹豫了, 老村长见状破口大骂：“妇人之仁, 你还想不想你儿子活了！”
“我怎么不想咱们儿子活！”村长夫人道：“只是对面是逍遥宗的人，不是普通的修士，万一……万一他们没死在梦里怎么办？”
老村长胡子一翘：“谁说我给你的只是迷药了。”
说着他凑近妻子耳语道：“这玩意儿可是有毒的！”
“只不过这药毒性发挥的慢一些，喝下去人先是会昏迷不醒，一炷香的功夫以后才会毒发身亡，这样就算他们没再梦里被厉鬼吞了魂儿, 也绝对活不过明天！”
啧, 真不愧是两口子, 都坏的流油！
瞧着村长夫妇心里有鬼的样子, 程诺笃定村里头闹鬼、死了这许多人的原因跟他俩还有他俩的儿子脱不开关系！
不过即便知道了是剧情需要, 小主角等人必须要喝下老夫妇准备的毒药, 程诺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他们把药粉掺进去：谁舍得看自家崽吃毒药啊！
好在听完老两口刚才的对话，程诺已经能把新副本猜个大概了：清水村的恶鬼只能在梦里害人性命, 村长夫妇此番起的作用是迷晕沐星移等人、送他们入梦跟鬼正面刚，也就是说：只要让小主角他们入梦就能完成剧情！
系统给他的主线任务只是辅助村长下药成功，又没说要下什么药, 那他把毒药再换成迷药不就成了吗。
系统：……
发现系统给的任务漏洞，程诺立刻点进游戏商城买了一包没有任何作用的好梦连连·安眠药偷天换日，然后看村长夫妇将下了药的餐食一一端进屋。
“三位仙人远道而来实在辛苦, 咱们村里略备小菜，还望仙人们补充满体力, 好顺利为村子解决麻烦！”
“多谢村长好意。”宁钰应下，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村中黑雾并不寻常，依我看，损害村民姓名的绝非寻常妖邪，方才人多，我也不便多问，现下只有您跟夫人，宁某斗胆问一句，怪事发生前，村子里可是有人‘意外’殒命？可有冤情？”
“啊这这……”
宁钰都问到这了，老村长也不好不说，他转头给妻子一眼色，后者立刻上了壶茶。
不用说，里面肯定也下药了。
“既如此，我也不好再隐瞒。”老村长叹了口气，先给三人各倒一杯茶，娓娓道来：“两月前，村中刘家嫁女，没想到路上被山贼掳了去！那女儿也是贞烈，为保名声，竟在家中上吊去了呀！我知道那孩子有怨，但再怎么她也不能反来毒害村里人啊！还请仙人为大家做主啊！”
说着，老村长携妻子一齐掩面痛哭，沐星移却在此时插嘴道：“只是如此吗？可还有其他隐瞒？”
如果那女子真是上吊自尽的，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怨念？
被人看穿心事，老村长没说话，只又举起茶壶、作势续茶，好让三人喝掉杯中的那些，沐星移眉间一皱，老村长殷勤的样子实在不对劲，可他刚要伸手阻拦，手腕上却忽然多了一股熟悉的力量，强行按下了他的手。
——是程诺。
沐星移不解，下一秒，房顶飘来那人的字迹：“茶和菜里都有迷药，但不致命，喝了只会晕过去。”
“喝了它，睡梦里你们会直接跟女人的鬼魂面对面，这样你们才能完成任务。”
“我会一直在的，别担心。”
明知沐星移不会质疑他做的决定，只要他命令他就会照做，但程诺还是跟他解释了自己推断的来龙去脉。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有人能控制他的世界、让他喝一杯明知有毒的水，他八成喝不下去。所以程诺会在最大程度上消除沐星移的不安，有什么事他俩一起面对就是了。
另一边，沐星移也果然相信程诺，跟宁钰以及宁珠儿一起毫无防备的喝下了老村长给的茶水。
老村长这才小声继续道：“若是女子守节而亡，镇上会发放抚恤金造牌坊、安抚家属的……”
程诺懂了，合着那可怜的姑娘不是自愿就死的呗。
果然村长夫人补充说：“我见过刘家女儿尸首，脖子上乌青乌青的大手印，那根本不是上吊哩！问了她家娘，是趁她睡着，她爹活生生给掐死嘀……”
“……”
程诺跟屏幕里听故事的三人一同陷入沉默，他知道女孩的死有蹊跷，但很意外竟然是她的家人动的手。
那女孩肯定也没想到吧……
好不容易逃脱山贼魔爪最后竟然死在至亲的人手里，这谁不怨啊！
“我知道了，多谢村长告知，这对我们此行很有帮助。”
了解完前因后果，宁钰正式接下了任务，又对沐星移和宁珠儿嘱咐道：“刘家姑娘生前的遭遇确实令人惋惜，但她带着如此强大的怨念死去，魂魄必招周围恶灵山鬼窥伺、相互吞噬，从而组成更强大的力量，从她化身厉鬼的那一刻起，她的魂灵就已经受其他力量影响，不再是以前的她的，何况她已伤人性命，所以不要心慈手软，斩杀她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
两人应下，但屏幕外程诺依然眉头紧皱：他感觉村长夫妇还没交代出全部隐情。
开了上帝视角，程诺目睹了厨房里老两口的对话，他们想毒害沐星移三人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但目前老村长夫妇说的故事里根本没有他们儿子的戏份，除非……
需要被“保护”成又拿不上桌明说的……除非他们的儿子是那伙强抢民女的“山贼”之一！
这样的话就能解释那位惨死的姑娘为什么要包围整个村子了：国产鬼都很有原则的，咱们讲究冤有头债有主，所以她“害死”的人肯定跟害她的人有关！
理顺了思路，程诺再看老夫妇觉得他们面相都不一样了，与此同时，屏幕另一边药效也发作了，身量最小的宁珠儿先失去了意识，一头栽倒在桌上，宁钰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接连倒下，剩最晚上当、喝的最少的沐星移也摇摇欲坠，程诺见状立刻放大屏幕，用手扶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安稳地趴在桌上，并在他失去意识之前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系统：“【主线任务】完成，银币奖励+100。”
主线任务完成，下一步就是陪崽去梦里刷副本了！
程诺信心满满，正打算点开界面上新出的“梦境”按钮，老村长又发话了：“光是茶里的剂量怕是不够用啊！”
说着，他从腰带里掏出另一包药粉，命令妻子道：“你去把他们的嘴掰开，我往里面再灌点儿。”
然后走向离得最近的沐星移，伸手就要去拉人家头发。
“呔！别碰我崽！”
程诺隔着屏幕提起老村长夫妇的后衣领，直接把人扔出了门。
“唉哟——”
这两个不是什么好东西，程诺也没客气，重重给他俩摔了两个屁股墩儿，老骨头都要散架了！要不是着急进梦境陪着沐星移，这俩得到的绝不是区区屁墩儿那么简单！
防人之心不可无，怕他们再使什么坏心思，程诺锁好房门又点进商城买了个【金刚圈】。
系统：“【金刚圈】使用成功，适用范围内得到金身效果，免疫所有伤害。”
很好。
商城穿戴一栏现实，沐星移还穿着程诺给他买的那件带防御点的内衬，不过现在他有钱了，区区四百点防御值完全不够看，好在有属性值的衣服可以升级，程诺先来了10万免伤和10万防御，再来了5万点反伤刺甲。
这下没问题了！
程诺长舒一口气，终于放心的进了梦境。
穿过黑色雾气，入眼是一片紫色荆棘丛组成的迷宫，程诺划了两下屏幕，很快找到了被困其中的沐星移。
小主角此刻正在迷宫里绕圈，怎么都找不到出口，此时程诺上帝视角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他只需要动动手指、拉远视角，马上就得到了迷宫的俯瞰图。
确定路线后，他拉回视角，凑到沐星移身边拉了拉他的手：“跟我走吧！”
沐星移一愣：“前辈，你回来了。”
我根本就没走啊？
系统：“亲爱的玩家，设定上梦里的时间过得比现实更快哦~刚才您商城购物耗费三十秒，绑定角色在梦中体感已经度过了三小时哦~”
下次有这种设定能不能早点说！
程诺刚承诺了沐星移自己会一直在，转头就被迫消失了三小时，他这下可一点公信力都没有了！
一个当系统的，游戏规则都介绍不清楚，那也失职了！这样的游戏连玩家都够呛留住，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氪金嘛！
系统：“抱歉耽误您的游戏体验，下次一定提前告知规则QAQ！”
“下次有什么用！”他已经失信沐星移了喂！
“那……那补偿？”
这还差不多！
程诺满意了，这才奋笔疾书写了一张新的小纸条投递，解释了一下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消失。
本以为三人是各自入梦，但刚才程诺看缩略图的时候也发现了大师兄和小师妹的身影。
——也是，没有观众可是会影响升级流爽度的。
程诺是看葫芦娃长大，深知面对BOSS最忌单打独斗，所以他立刻拉着沐星移去找另外两人集合了，绕过荆棘丛、三人碰面的瞬间，围绕他们的迷宫忽然溃陷。
——“小心！”
宁钰一把推开身旁的宁珠儿和沐星移，却被地底伸出的荆棘触手拖进了地底。
“师兄！”宁珠儿惊呼却没抓住人，梦境里天崩地裂的毫无征兆，本身会武的宁珠儿和沐星移都没反应过来，更别提屏幕外的程诺了。
程诺愣了一下但没慌，反正宁钰肯定不会有事的，虽然这么评价大师兄不太合适，但他资历最高、能力最强，一直在是会抢小主角风头的，所以不管剧情怎么走他都得消失一阵，好让沐星移成为此段剧情的主心骨，也给他跟宁珠儿制造一些单独相处的机会。
宁钰被抓走后，尽是荒芜的梦境深处忽然挣扎着长出一座旧房子，远看那窗户黑压压的隐隐渗透血光，不出意外的话，副本小BOSS，那个枉死女人的鬼魂就在其中。
第 28 章
迷宫坍塌, 梦境越发黑了，远处的旧房子却忽然亮起了灯，灯光映在用红纸贴起来的窗户上血光一片, 房檐下还挂了两个红灯笼, 很奇怪，明明是最喜庆的颜色，眼下却说不出的诡异阴森，而且梦里没风，大红灯笼却在轻轻摇曳，似乎是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推。
程诺不怎么玩恐怖游戏, 本能就离屏幕更远了些：周围实在太黑了！他总觉得会忽然蹦出个鬼来吓他一跳！
视角跟随沐星移两人走近旧房子, 檐上挂的红灯笼忽然被火烧着了, 破木门也“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一副邀请状。
“师兄, 怨念越来越强了。”
宁珠儿刚说完, 系统弹窗说：“友情提示，此副本有特殊属性加成：女鬼的怨念可吸食修道者灵力, 越靠近怨念中心作用越强哦~”
好家伙，这是变相给沐星移开外挂呢！
铺天盖地的怨念一直榨取着二人灵力，再加上方才被困迷宫也耗费了他们不少体力, 所以宁珠儿此刻脚步有些悬浮，沐星移看出她体力不支，及时伸手扶了她一把、帮她站定：“我们速战速决。”
说着就打头阵进了屋子。
两人都没露怯, 外面程诺倒是有点犹豫：别忘了屏幕对面是个真实世界啊，不止他的主角崽是真的, 鬼也是真的！
可为了崽崽，他还是咬咬牙跟上了, 边切视角进屋边默背核心价值观，许愿房间里布景不要太恐怖，然后他就看见了刚才被荆棘触手拖走、此刻正五花大绑在房间正中央的大师兄宁钰。
带刺的荆棘深深禁锢着他的身体，更进一步榨取着他的灵力，宁钰早就失去了意识，而且遍身血迹、衣服也被刮破了，刚刚好露出一点点腹肌和一点点胸肌，见状，程诺忽然不害怕了，只觉得脑袋懵懵的，等他回过神来，手上已经按着截图键不知道截了多少了张了。
“咳咳……”
虽然隔着屏幕，程诺视角的宁钰只是一个两头身的□□人，但他能想象啊！
宁大师兄的立绘那么优秀，完全符合程诺的理想型偏好，他完全可以靠他优秀的想象力YY一张超涩情的宁钰正比捆绑.jpg。
当然，截图的时候程诺有特意调整角度，没让沐星移也出现在画面里：不然他总觉得心里有鬼，YY的时候看着小主角的那张脸他会不好意思的……
另一边，宁珠儿却是担心急了，同为修道者，她知道体内灵力被吸食殆尽会影响修为，立刻提剑向困住宁钰的荆棘条砍去，可没砍动它分毫。
宁珠儿大惊，看向沐星移：“沐师兄，这里好像用不了法术？！”
沐星移闻言脸色一僵，这时，反派们都有的典型的桀桀笑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不止是女人的凄厉笑声，还有男人沉厚的嗓音和儿童尖锐的喊叫，正如入梦前宁钰说的那样，女人自杀的怨念吸引了附近的山鬼灵体，化身厉鬼的那一刻他们就侵占了她的灵魂并以此为代价让她变得更强大、“帮”她复仇。
这些声音交替着，大笑着，回音响彻整个梦境：“此处是我们的地盘，自然由不得你们撒野！”
接着，“他们”以惨死女人的形象出现了。女鬼着一身破落嫁衣，惨白的脸，渗血的眼，只轻轻一挥手、光掌风就把宁珠儿和沐星移甩了出去。
“哼，又有人来驱鬼了？可惜在这梦中，我们无人能敌！”
那女鬼边说边走向伤势惨重无法起身的宁珠儿，手心窜起一团黑色的火焰，正欲砸像她身后却想起利剑破空的声音，她错愕避身、转手把黑焰打向偷袭的沐星移，后者腹部中招，立刻被火焰包围、再动弹不得，女鬼见状大笑：“好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你就这么着急送死吗？”
黑焰是她怨念的化身，沾一丁点儿就能蔓延全身、把人烧的魂飞魄散，女鬼以为了结了沐星移，没想到火光烧尽之后那人竟毫发无伤？
屏幕外程诺：废话，我的钱又不是白花的！整整10万免伤和10万防御呢！
——“这是怎么回事！”
女鬼惨白的脸上满是震惊，又忽觉小腹传来一阵灼烧感，嘴里吐出一口黑血。
程诺：差点忘了他还买了5万点反伤刺甲。
身上穿的内衬微微发热，沐星移很快就明白了是程诺送他的衣服在保护他，趁女鬼怔愣之际重振旗鼓，一剑刺了过去。
可这是在女鬼所掌控的梦境之中，她侧身轻松躲过，看着沐星移手里泛白的剑刃，她更是困惑：“奇怪，像你这样的道行浅薄的修士，应该早就被我吸干了灵力才对，怎么还能使出招来？”
为了一探究竟，女鬼瞬移贴脸沐星移，故意伸手让他的剑割破了她的掌心，又伸出长长的舌头品尝着掌心的黑血，忽然大笑出声：“哈哈哈哈竟是这样！原来你——”
长剑破空声硬是打断了女鬼的话，沐星移脸色越黑女鬼脸上的笑意越甚，旧屋地板上破土而出石柱一般粗细的荆棘条，疯狂生长直至冲破房顶，女鬼飞到上面才堪堪摆脱沐星移的纠缠：“你现在出剑的速度可比刚才快多了，怎么，是害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口、让别人听了去？”
沐星移闻言像是被戳中心事，身体肉眼可见的变僵硬了。
其实他从靠近清水村起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他好像跟宁钰和宁珠儿他们完全不一样，包围着全村的瘴气和怨念不止没有额外消耗他的体力，甚至还让他变得更兴奋？就连体内能动用的灵力修为都大涨了。
那感觉跟他先前坠崖濒死之际感受到的躁动如出一辙，不过那时是由内而外，现在则是从外向内、他的每一个毛孔都觉得舒展，就好像他更适合待在这种极怨极恶的地方似的……
女鬼低头看了宁珠儿一眼，戏谑道：“那女人早就被我吸干灵力晕过去了，还有谁能听得见？”
程诺：“我？”
系统：“【沐星移】记忆碎片+1，已自行存入背包~”
不知道他的小主角还有什么秘密，但沐星移确实异常紧张，这都触发记忆碎片了。
过于好奇女鬼嘴里的“秘密”是什么，程诺一时都忘了害怕隔壁同样变成写实画风的女鬼，只注意到他的崽崽眼睛都红透了，前额也冒出一层细汗。
另一边，女鬼却感叹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天生体内藏煞之人，还是极重的煞气。”
生怕屏幕外程诺听不懂似的，她很负责的继续解释说：“真巧啊，若非我这梦里能吸人灵气还真看不出来，你这样的人可是天生的恶种呢，不仅能跟各种邪念并存，还极易受其吸引，怪不得我的怨气对你没起到任何作用，不，不对，被我如此浓烈的怨念包裹，你应该很兴奋才对，血都快沸腾了吧？”
沐星移闻言如坠冰窟，身上的血都要凝固了。
荆棘条太高，他还没学过飞行的术法，根本来不及制止这一切发生，没想到体内那股令他困惑了多日的力量竟会在这种时候得到解答，但此刻，比起什么身份体质，他更在意“那个人”听了该如何想他？
沐星移僵站着，也拼命感知着，可那熟悉的力道再也没有落到他身上，天上也没出现什么文字，慢慢的，他被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措包围，每呼吸一次都会引起身体的颤栗。
真奇怪，明明他只打算把程诺当成捷径、只想借他的力量变强而已，怎么现在比起“那个人”会惩恶扬善的要他性命，他更恐惧他会弃自己而去呢？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程诺本人而不单纯是他的帮助了？
看沐星移一动不动，女鬼继续调笑他：“怎么，你吓傻了？”
“说来也好笑，你这样的人竟还来学着驱魔镇鬼？逍遥宗可是名门正派，一朝发现了你的体质，定会出手了结你以绝后患，反正你早晚肯定会受邪念影响走火入魔的，与其折腾这一遭真不如早早看清自己的命运直接当个魔修，当然，前提是你能活着从我的梦里走出去。”
说罢，她从高处一跃而下，掌心的黑焰凝成一把黑色长剑、直直往沐星移刺来，后者眼睛却早失了神，完全放弃了抵抗，直到长剑停在他眼前一厘并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女鬼：“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程诺：“当然还是我啊笨蛋！”
勉强在黑剑刺伤沐星移的前一瞬从商城里多买了一层金身，程诺汗都出来了！
崽崽是主角，死不了，但他也不想他受一点儿伤。
刚才也不是程诺不回应沐星移，他只是忙着写纸条而已！
谁知道这副本BOSS话这么密啊！这么大的信息量他怎么也得理顺一下嘛……
再说了，时代早变了，非黑即白的设定早不吸引人了，主角越别扭、越扭曲、越容易黑化才越能引起共鸣呢！跟邪念共存有什么好怕的？隔壁还有人肚脐眼里封印着九尾狐呢！
邪念不就是欲-望嘛，谁还没个欲-望呢？程诺欲-望就挺多。
总之，时代变了，他才不在乎沐星移什么体质，相反还更感兴趣了：要是早知道他家崽对“邪念”敏感，咱一开始就当魔修了！说不定晋级路更快呢！
于是程诺摸了摸沐星移脑袋毛儿，接着一张接一张的投入他刚才奋笔疾书的小纸条发表自己的意见，对着满屏天书，面对程诺出乎意料的理解，沐星移竟无动于衷，他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惊慌中。
天生身携煞气，这么说属实太委婉，不如直接说他命定修魔。邪魔外道离不开血腥屠杀，自是人人得而诛之，他方才得知真相都难以接受，程诺却比他更快接受……不，那个人是认可，认可了这个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事实，更甚至从程诺的字里话间他能感觉到他还有些为之自豪？
而且他能明显感受到这种自豪并非不取决于他是什么体质，这种自豪只关于他本身。
沐星移一时失语，良久，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极微小的开口说：“我……我还以为你会因此厌弃我……”
“怎么会呢笨蛋！”屏幕上的崽崽小人垂了头、一副被全世界抛弃的模样，可把程诺心疼坏了！
“女鬼都说了这是你天生的，又不是你自己能选的。”
说着，他还伸手恶趣味的掐了掐沐星移的脸好让他分散注意力。
——“沐星移【好感度】+30，当前（80/100），获得银币奖励+30000。”
这边两人互动起来没完，完全把发动全力进攻的副本BOSS给忘在了一边。
被金身挡着攻击无效的女鬼：……
第 29 章
“这都是怎么回事！你在跟谁说话！”
眼看沐星移一会儿仰着头、对屋顶饶有兴趣的作阅读状, 一会儿又没头没尾的胡言乱语，把女鬼都看得心里发毛。再加上那人身上像是有什么屏障保护似的，不管她抡出多少黑焰都无法接近分毫, 这一切直接把女鬼逼进了狂暴模式, 漆黑的梦境笼罩上一层血光。
女鬼的面孔扭曲起来，黑色彻底覆盖了她的白眼球，血泪沿眼睑直接淌进嘴里，她凄厉的笑着，笑声时而尖锐时而厚重，周身全被黑色火焰包裹, 明显正在酝酿大招呢。
屏幕外, 程诺奋笔疾书, 真诚发问：“崽崽你真像女鬼说的那样会觉得兴奋吗？”
沐星移一愣, 却还是如实回答道：“是。”
“那太好了！你再冷静下来感受下, 看看能不能把这些为你所用！”
“……”
哎哟这小子怎么这么死板啊！
看出了沐星移的迟疑, 程诺又传纸条写：“何必要把灵气和邪念分的这么清楚呢？你只管把它们当工具看，工具没有好坏, 用来保护还是伤害只看使用它的人。”
“我明白了，前辈。”
其实沐星移早就想尝试了，他方才一愣只是没想到程诺会怂恿他。
一想起有个人完全站在他的立场, 甚至比他自己更为他考虑，沐星移心跳不由加快，他闭上眼睛, 第一次接纳自己身体的感觉，体会着身周涌动的力量, 再睁眼，他眼瞳赤红, 提剑念诀，剑刃上竟涌现出跟女鬼先前招式相似的黑红色的火焰，甚至光芒更胜，连梦境都为此震颤！
——“我崽牛逼！”
要不是程诺还在上晚自习，他都能从凳子上蹦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感受到梦境波动，女鬼大惊失色，她嘶吼着团成一团黑雾冲向沐星移，后者却只是微微提剑、凌空一斩，下一秒女鬼化身的黑雾就被他剑刃上的火焰包裹焚烧，换来一阵哀嚎。
无法承受灼烧之苦，雾团迅速四散开来，是从女鬼体内逃窜出来的恶灵山鬼，一团又一团挣扎着想要蹿出梦境，可沐星移并没有放过它们，恶灵山鬼能力虽小，但一旦它们尝过人类魂魄的滋味难免会再找机会集合在一起为祸人间。
灵力孕生的灵剑纳不住太多邪念，沐星移只挥了一下剑就断了，他只能将黑焰凝聚指尖，打散了它们，这才一步步走向重伤瘫坐在地的女鬼。
“哈哈哈哈哈！”
那女鬼忽然大笑起来，像所有被打败的BOSS一样，魂飞魄散前她也要来一段自己的背景介绍，程诺立刻投送小纸条让沐星移替他打断她：“我知道你是蒙屈惨死的。”
但这不是你谋害他人性命的理由。
沐星移以为程诺会这么说，没想到那人下一句竟是：“放心吧，我会帮你报仇的……”
他说出来自己都不太肯定，女鬼听了也是一懵：“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也知道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可你的父母亲不仅没报官替你伸冤，反而为银钱谋害了你的性命。你拖入梦里杀的人大都是男人，我猜……他们就是当初掳走你的山匪吧？”
女鬼听完周身怨气都散了些。
程诺继续道：“老村长的儿子跟这件事也脱不开关系吧？”
“是！是他！这一切都是那王耀祖带头做的！”想到造成她悲惨命运的罪魁祸首，女鬼怨气又涨了回来，眼里流出两行血泪。
程诺又不懂了：“既然你早就知道了村长儿子是主谋，为什么没第一个先杀了他呢？”看村长夫妇在后厨悠闲自得的神态，他家儿子肯定还活得好好的。
“我靠近不了他……”
女鬼咬牙切齿道：“他们家有道祖传的灵符，贴在门上就算入梦我也靠近不了分毫！”
好家伙，怪不得村长老两口一点都不着急驱鬼，还下药害他们呢，原来是有恃无恐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来这老村长家没少做坏事。
那：“这事很好办，你想亲自报仇还是我们帮你？我们可以上报官府把王耀祖抓起来判罪，也可以直接把符咒撕毁让你亲自报仇。”
“官官相护，他定不了罪的。”
“明白。”这是想亲手复仇的意思。
女鬼惊呆了：“你……此话当真？”
“当然了。”
让沐星移当传话筒，程诺其实也更喜欢让女鬼自己报仇的剧情走向，他是完全派HE的爱好者，对他来说，那种“你忍一下我退一步”的大团圆结局才不是正宗的HE，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才能拯救乳腺，可女鬼还是不太相信。
程诺想了想，对沐星移说：“那要不就把宁珠儿和宁钰先留下，等我们撕了符、帮她报完仇再放人？你放心，我会留些东西保护他们的。”他已经问过系统了，金身在梦境里也可以使用，沐星移全然相信程诺，这句话转达后女鬼却愣住了。
“你……你竟愿做到如此吗？”女鬼定定看着沐星移，半晌，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我信你，只要你能撕下灵符，将王家那畜生送到我手里，我就放了你的师兄和师妹，此后再不害人。”
话落，她红袖一挥，沐星移竟真离开了梦境，睁眼确实火光一片：原来他们入梦时屋子被人点着了。
不用猜，肯定是心里有鬼的老村长干的。
辛亏程诺有先见之明，走之前斥巨资留下一层金刚圈保护罩，所以火势再猛也对房间内部没有任何影响，倒是外头风大，连串着烧着了好几间其他屋子。
招待沐星移他们的房子是村里祠堂的偏殿，这下倒好，村里祠堂第一个着起来，老村长为了“毁尸灭迹”花了好大的成本啊！
程诺让沐星移在屋里等他，自己先切视角到外面看了看情况，为了防止火势蔓延整个村落，但凡还有些行动能力的村民都出动了，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老村长还在旁边指挥个起劲儿，只是逍遥宗名门大派，声望极高，所以他也不敢说他们坏话，只在指挥救火的间隙唉声道：“哎呀！这厉鬼属实厉害，没想到就连逍遥宗的仙人都殒命如此，看来……看来我们也只能认命了！”
真能演。
程诺很想收拾收拾这个糟老头，可烈火焚烧的是村民们几辈子攒下来的家财，他不好耽误，就先从商城里买了张【龙王卡片】。
系统：“银币-30，【龙王卡片】使用成功。”
“此卡使用后可控制降雨，持续时间60分钟哦~”
下一秒，天空乌云弥补，暴雨倾盆而下，瞬间浇灭了村中大火。
老村长：……
他还有好些话没嚎完哩。
祠堂主殿彻底毁了，眼尖的村民发现“仙人”暂住的偏殿只是外头被火熏黑了，里面似乎完好无损？
几人正小声议论着，沐星移手里捧着村长夫妇准备的一碟菜推门出来了：“村长下的迷药好大劲，我师兄和师妹到现在都没醒。”
说着，他把那碟菜浇在青石地砖上，片刻后，石砖竟被腐蚀了。
“哦，看来不止是迷药这么简单呢。”
沐星移声音平静，黑沉的眼却好像看穿了一切，他带着众人的目光看向那老村长：“若非我等是修士，有灵力保护，怕是就此长眠不起了，看来，村长您并不想铲厉鬼，让村中平安呢。”
菜里的药当然被程诺动了手脚，不然腐蚀性这么大谁能喝得下去？
不过老村长心里有鬼，被戳破自然惊慌，只道：“你、你休得污蔑好人！我若心有不轨天打雷劈！”
程诺立刻安排了天打雷劈卡。
天空一声巨响，村中亮如白昼，老村长直接被吓晕过去口吐白沫，村里人议论纷纷：“不应该啊，这女鬼害人除了多挑成年男子之外毫无规律可言，这村长家里独苗正当年啊，难道村长不怕绝后吗？”
遇上聪明村民省了程诺不少事，沐星移接下话茬领头道：“不妨一起去村长家拜访看看。”
众人立刻应声，拖着昏死的村长就闯进了他家，这才发现他那三间大房门沿窗口都贴着黄符，隐隐还泛着金光，一眼便知价值不菲，其子王耀宗此刻更是摊在炕上呼呼大睡，面色红润极了！这让干熬着不敢闭眼休息、每日活在死亡恐惧中的村民们怒火中烧，几人上前就要把那王耀宗拖拽出屋，老村长都被这动静吓醒了，连忙带着妻子去拦，慌乱中不知被谁一把推倒、掀翻了地上水桶，冷水浇了老两口一脸，竟把他们俩眼下黑眼圈都浇没了。
有村民抹了一把村长老脸后大呼：“他们的黑眼圈是用煤灰画的！”
村民们暴怒，一时也顾不得那符咒有多珍贵，争前恐后上前把它撕了下来，都不需要程诺出手。
镇鬼慑魔的符咒，对人可没用。
符咒摧毁的瞬间，一直以来笼罩在村落上方的黑雾凝聚成团，直接钻进了那王耀宗嘴里，后者一声惨叫，似是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跟那些梦里惨死的人一样七窍流血断了气，家里独苗没了，老村长呜咽一声竟也跟着走了，剩老妇一个掩面痛哭，却又不知道该先抱哪一个人的尸体。
太惨了，但活该。
程诺冷哼一声，又忙着给沐星移写纸条嘱咐他跟村民们交代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然老村长和他儿子这么轻易就死了根本赎不了他们的罪，怎么也要让他们臭名远扬才行。
女鬼了结了世间恩怨，终于含笑离开，清水村的天也跟着亮起来了，黑雾退散，露出夕阳，在漫天霞光里程诺好像看见了先前女鬼还是人时的模样，女人温柔的笑了，这一瞬间她好像能穿过屏幕看到他一样。
程诺拽了拽沐星移，后者正忙着应付感恩戴德的村民们呢，没机会注意这许多，等他回到祠堂偏殿，宁钰和宁珠儿方才悠悠转醒。
……
第 30 章
任务圆满解决, 沐星移一行人也该计划返程了。
三人成功离开了梦境，但他们在梦里受的伤可不会凭空消失，即便他们只是意识入梦, 伤势也会在意识回归身体后逐一显现出来。
为保护沐星移和宁珠儿, 宁钰伤的最重，他被荆棘捆绑，看似纤细的枝茎尖刺却早已扎进他的身体，边吸收着他体内灵力边向内生长，所以梦醒之后，宁钰身上出现了一道道狰狞的血痕, 内里更是损伤严重, 不得不多在清水村多两天歇息。
另一边, 程诺放学铃响了, 他简短的跟崽崽告了别, 然后就匆匆忙忙收拾书包、跑出校门, 以最快的速度坐上车回家：《全民养成》再启动！
世间把握的刚好，沐星移他们刚准备启程。
大师兄邪气入体, 即便有宗门准备的上好伤药，身上的血痕也比寻常伤口更难恢复，所以临行前, 宁珠儿候在屋外，宁钰最后一次托沐星移帮他涂伤药，主要负责后背。
很巧, 程诺上线在宁钰刚开始更衣的节点。
“什么情况！”
一进门就看见□□人大师兄守着沐星移脱衣服，他惊呆了！
系统立刻弹窗给他展示了前情提要。
“哦原来是这样啊……”
险些误会了大师兄, 程诺心里默默给他陪了个不是，然后就放大屏幕找到了最佳视角, 打算“陪”沐星移一起帮宁钰换药，大师兄身材实在是好极了，即便是两头身的□□人，即便衣服只脱了一半，身上的肌肉线条也依然清晰可见。
“啧。”程诺单手撑起下巴，可惜Q版简化太多了，只能看到轮廓，要是是正比版本的就好了。
忽然遗憾触发记忆碎片的能力只有沐星移才有，程诺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还挺想看帅哥脱上衣的。
系统立刻道：“亲爱的玩家，角色好感度已满80%，已经解锁了新的互动内容：付费可改变人物画风哦~”
“嗯？”
程诺惊坐起：“什么意思？什么画风？”
“亲爱的玩家，本游戏现有两种人物画风可选，目前您使用的是免费的Q版风格，角色好感度达80可选择付费的精美正比人像画风哦~仅需5000银币/秒！”
很贵，但：“换！”
程诺一声令下，游戏界面中央立刻出现一花朵状进度圈，差不多过了三秒，屏幕一卡，游戏画风竟然真的变了！
一秒五千银币，很贵但真的很值！
只见宁钰内衬半敞，前胸后背肌肉线条均是匀称结实，程某人向来贼心大贼胆小，真看见帅哥脱衣他又不好意思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调整角度多截几张图，毕竟5000银币一秒，不便宜。
于是他大拇指和食指在屏幕上一捏，想缩小一下视角，力度却没控制好，镜头一歪，屏幕刚好正好对上沐星移黑沉的眼。
“……”
明知对面的沐星移看不见他，程诺也莫名心虚起来，手忙脚乱又刚刚好戳到了宁钰肩膀，宁钰还以为是沐星移有事唤他，立刻偏头看向身后，沐星移抬头，很快明白了什么，替程诺掩饰说：“没事师兄，不小心碰到了。”
说罢，他很快以药不够为由走到了房间角落。并趁此机会压低了声音道：“前辈？”
程诺：“……”
完蛋了。
被自家崽抓包，就算沐星移不知道他在偷窥程诺也觉得没脸见人，立码小纸条一张：“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来了，你先忙，我去外面等你！”
“嗖——”一声，纸条一传，他人就跑了，生怕再被沐星移逮住。
沐星移原也没太在意，可程诺走的实在匆忙，他不得不开始在意起来，他不懂他为什么那么慌张，直到他拿了药重新走到宁钰身后，看着他完全脱下内衬，露出完整的又伤痕累累的脊背来，他忽然就明白了。
原来程诺是想看这个。
成年男子后背流畅而结实的肌肉线条确实不是十几岁少年能比的，沐星移眉头紧皱：“那个人”不也是男人么？
莫非他当初猜错程诺的性别了？还是说……那人有龙阳之好？
无法接受程诺这种喜好，可那种怪异的感觉又被他心底更强的酸意压下，一时间，他都分不清自己是不能接受程诺对男人感兴趣还是感兴趣的男人不是他了。
程诺的存在对他来说实在太特殊了，比起想通过得到他的帮扶变强，他现在似乎更想得到程诺本人，所以才更见不得程诺把视线落在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身上，更不愿意他用跟他独有的互动方式触摸别人，就算他不是故意的。
再看向宁钰伤痕累累的脊背，沐星移眼中多了些戾气，不过他是不屑于将自己的愤怒转泄他人的，只飞速帮他上好了伤药，临出门又回头多瞟了穿衣服的宁钰两眼：多几两肉而已，他以后也不会差。
……
师兄妹三人虽然只在清水村停留了几日，宁珠儿却已经跟村里的孩童打成一片了，临行前还抱着人家依依不舍呢。
女主角嘛，带点万人迷buff也是理所当然的。
屏幕外，程诺看着自己钦定的小青梅被一众村民团团围住，又是塞鸡蛋又是送面条，冠以村民答谢主角的最高礼仪，忍不住嘴角上翘，十分得意，可等到三人真正返程，他又很快发现三人之中，比起沐星移，宁珠儿竟跟宁钰的关系更好？
这就奇了怪了……
明明这次任务出尽风头的是沐星移，按理说有了一次生死考验，青梅竹马CP应该绑定的更紧了才对。
虽说宁大师兄是程诺的理想型，但亲疏有别，他家崽崽可是潜力股啊！沐星移各方面都不会比宁钰差的妹妹！
所以趁着三人爬到近山顶中途休息、沐星移去接水的空档，他立刻传小纸条一张：“宁珠儿和宁钰关系很好么？”
“嗯，他们是兄妹。”
“哦~”后知后觉两人同姓，程诺这才松了一口气：骨科是没有未来的。
可沐星移又说：“不过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宁珠儿是抱养的。”
“哈？”程诺嗅到了伪骨科的危险气息。
“她在襁褓中便被遗弃于逍遥宗山门道口，是大师兄将她救下、收入宗门、给了名字，所以宁师妹倾慕大师兄已久，大师兄亦是如此。”
“……”
程诺只猜对了一半，宁珠儿确实是青梅竹马CP之一，但对象不是沐星移。
法律不允许，所以骨科没有未来，于是伪骨科代餐的大有人在。听到这里，程诺知道自己站的cp泡汤了。即便他比普通观众能力大点儿，真想拆说不定真能拆，但人家情投意合，他倒也没必要横插一脚拆散人家。
程诺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情差到了极点，另一边沐星移却悄悄勾起了嘴角。
他说的话八成真，两成假，宁珠儿的身世和心事是真，但她从未对宁钰表明过，后者对她更是只抱兄长的心态，可沐星移向来善藏心事，他自然能看出宁珠儿的心思。
先前她当着一众弟子的面去给自己送衣服只是为了能正大光明给宁钰添衣罢了。
同样的，沐星移也能摸透程诺的心思，那场花瓣雨他记忆犹新，他跟宁珠儿年龄相仿又同为师兄妹，程诺这是想把他们俩凑一对儿呢，与其让那人乱发挥，他不如直接成全了宁珠儿，一次性绝了程诺两个主意。
不愿让程诺多在意其他人尤其是宁钰一秒，沐星移转移话题道：“对了前辈，受前辈多日照拂，不知道星移是否有幸能得知前辈大名。”
程诺一愣，果然无暇再想其他：是哦，玩这么久了都没告诉崽崽自己的名字呢。
以前没提是因为他们交流全靠肢体语言和猜不方便，现在能传小纸条了，程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立刻就写下自己的名字传了过去。
五秒后，屏幕另一边的天空缓缓出现了两个字：“程诺……”
沐星移嘴唇张了张，他轻轻咀嚼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我知道了，谢谢程诺前辈一直以来的照拂。”
程诺眨眨眼睛，名字被沐星移喊出口他莫名有种羞耻感，再伸出去摸沐星移脑袋的手都有点顿了，辛亏系统带着它的新任务及时赶到：
——“限时【主线任务】：返回逍遥宗前杀死宁钰，重伤宁珠儿并将其推下悬崖，完成任务奖励100银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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