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谁？”
程诺rua崽的手都僵硬了：系统真的知道它在说什么吗？
以为自己眼花或者出现了幻觉, 程诺凑近屏幕把那几行小字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心都跟着凉了。
“程诺前辈？”察觉到程诺的手落在自己肩膀很久没动，沐星移关心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
这种事要他怎么可能跟沐星移开口……
程诺蹙眉, 不发一言的看着沐星移打完水回到了宁钰以及宁珠儿身边。
大概是因为之前的下药任务被程诺钻了空子, 把毒药换成了迷药，这一次系统给的任务更具体了，根本找不到能变通的地方，而且有时限摆在那程诺没时间考虑太多。
可……主线任务就一定要做吗？
系统：“【支线任务】可以放弃，但【主线任务】直接影响游戏的剧情走向，所以必须完成。”
程诺不解：“我之前离线的时候游戏也发过其他主线任务, 比如沐星移自己通过了殿试、做了内门弟子。”
系统：“玩家可以选择不参与, 但【主线任务】一定是要完成的……”
“不完成会怎么样？”
“游戏设定的【主线任务】跟剧情相辅相成, 所以只有完成【主线任务】才能相应的……”
“说人话！”
“由于【主线任务】很好推动完成, 本游戏还没出现过有玩家任务失败的情况, 所以系统也不知道不完成会有什么后果, 但任务成功了有奖励，任务失败肯定也会受到惩罚的QAQ……”
程诺听完眉头拧得更深了。
他都无法说服自己接下这个任务, 怎么可能要求沐星移去做，而且这任务来的实在太莫名其妙了！
师兄妹三人也算同生共死过，羁绊颇深, 沐星移又跟宁氏师兄妹无冤无仇，他根本没理由这么做嘛！
比起“杀死宁钰”，悬崖相关的剧情里, 主角们概率得到金手指，重要的配角们则概率黑化, 或许是系统感觉单纯的青梅竹马设定太普通、没看点，所以要给天真可爱的小师妹加个黑化设定, 如果是这样那程诺勉强能理……解个屁？
他理解不了一点！
程诺并非不能接受主角杀人，但杀伐决断和滥杀无辜差别还是很大的，无缘无故就要害人性命，那不成反派了吗？
看来这惩罚他是非受不可了。
决心拒接新主线，程诺开始好奇连系统都不知道的任务失败的后果是什么，不过有时限在，他也不需要等待太久。
从逍遥宗到清水村用了两节晚自习，回程时间也差不多花了一个半小时，随着沐星移一行三人均平安无事的踏进逍遥宗宗门，界面上终于发出了红色警告：“【主线任务】失败，玩家将面临惩罚……”
程诺做足了心理准备，颤巍巍点开下一条：“…会痛失所爱。”
“痛、痛失所爱？”
程诺跟着默念，虽然觉得这个描述中二，额角却实打实的冒了一层冷汗，下一秒，游戏界面一黑，再亮起时一切如常，除了他小钱包里的钱。
全没了。
亿万资产瞬间消失，即便只是在游戏里，程诺也完全愣住了。
“草草草……”
不愧痛失所爱，程诺果然痛心疾首：那可是他攒了好久的银币啊啊啊！
第 32 章
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走向, 程诺只觉得肉疼，就连沐星移回到宗门唤他都险些没听见，没了玩游戏的兴趣, 跟沐星移道个别就下线了, 并且整夜辗转难眠，天一亮，罕见的盯着两个黑眼圈上学去了。
夜里没睡好，白天自然打不起精神，程诺走神了几节课才缓过劲儿来，晚自习点进游戏依然无精打采, 趴在桌子上看着余额成0的游戏钱包, 他又开始发愣了。
系统：……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系统：“【支线任务】增加与角色间的互动值（0/3）, 每互动一次可得5银币, 任务完成额外奖励15银币~”
“啊！”他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么简单的任务了, 难道是系统给的福利？
系统：“你知道就好。”
“嘿嘿。”默默在心里给系统加了点好感度, 程诺的腰板又挺直了，立刻找到沐星移并戳了戳他的脑袋, 隔一秒又戳戳，再戳戳。
“【支线任务】互动值（3/3）完成，银币+30。”
放以前, 区区三十个银币根本入不了程诺的眼，但今时不同往日，口袋里有钱, 不管多少都会让人觉得踏实，要是刚才系统没给点福利他都打算再充点钱了。
系统：“？”
程诺在晚自习上重回精神, 正巧另一头沐星移也在藏书阁看书。
逍遥宗的藏书阁什么书都有，沐星移看的是一本叫《精传记怪》的古籍, 瞧他小眉毛中间多了个小丿、似是眉头微皱的样子，程诺就没打扰他太多，破产打击太大，他今天的课走神了大半，就干脆把视角拉到最大，然后把手指轻轻落在了沐星移的手掌上，陪他一起看起书来。
感受着手上的力道，程诺重新找回状态了，可沐星移又心不在焉了。
从那女鬼口中意外得知自己的特殊体质后，沐星移算是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但这答案还不够明确，所以他才又泡进藏书阁，有了具体的问题再找答案总比之前无头苍蝇的状态好多了，只可惜这倒霉的体质万里挑一，天生适合修魔的身体又是名门正派所不耻的，所以记载的并不太多，即便他翻遍藏书阁知道的也没比从女鬼口中了解的多多少，唯一的收获大概是这“天生”的体质也需要一定诱因。
《精传记怪》中记载，欲念极重之人更易引煞，那天生自带煞气，是不是可能与双亲有关？
沐星移脸色凝重起来，他的母亲是最心善最温和的人，哪有什么极重的欲念，倒是他一无所知的父亲……
往事沐星移了解的实在不多，他的母亲也从未提起过，只听村里人说他父亲早亡，并把这一条强加在他母亲身上，成为诋毁她不祥的证据之一。
罢了。
旧事已逝，与其费工夫追寻缘由不如找窍门多加利用提升自己的修为才是，反正他早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两个世界的时间差虽然有在缩短，但对比程诺的世界，屏幕另一边的时间还是过得太快了些，程诺期中考试才出完成绩，沐星移的世界就又入冬了。
程诺期中考的一般，老爸去开家长会回来八成要跟他算账，于是他在家惴惴不安的：“全民养成启动！”
脚一蹬、躺上床，手机屏幕已经切进了另一个世界。
对面天刚黑，张灯结彩的喜庆红光又把天照的半亮，镜头依然停在沐星移最常在的练功苑，气氛却比往日更加热闹，弟子们都挤在一面墙边，各个面带喜色又左顾右盼，也不知道在等些什么。
程诺拉近视角，一眼找到了人群里的主角崽，沐星移的目光也直直盯向那面墙，程诺好奇极了，不等他写小纸条去问，墙上忽然白光一现，光秃秃的墙面上碎石崩裂、篆刻出一串人名，程诺凑近，是内门弟子各项表现的年终总结榜，类似于期末考试，首位排第一名不出所料是他的小星移。
“啊！”
原来有个别人家的小孩是这种感觉啊！
程诺明爽，也对去开家长会的老爸多了些愧疚，然后就伸手戳了戳人群里的小主角并投送“恭喜恭喜”四个大字，看着天上金灿灿的大字，沐星移笑了笑，立刻离开吵嚷的人群走到角落，低声说了句谢谢。
“离不开……你的帮助。”
哎呀太客气了崽。
知道程诺的名字后，沐星移一步步避开了“前辈”的称呼，常用的敬语也都改成了平语，他悄悄地拉近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感，程诺没怎么在意，反正他俩年纪差不多大，只顾着伸手摸了摸两头身沐星移的小脑瓜。
这段时间两人过得都很安逸，从上次他任务失败、钱被扣光之后，系统就没再发布过主线任务，另一头沐星移下山了几次，但再没遇险，做的都是些小任务，升级流剧情好像戛然而止了，所以程诺一直也没再帮上他什么忙，顶多陪他练练剑、一起看看书。
程诺来了，再留在人多的地方不方便说话，沐星移打算离开，程诺却把他给按住了：他的视角可大可小，能看到整个门派的鸟瞰图，他发现弟子们看完石墙放榜的名单后不但没散，还熙熙攘攘一道离开练功苑、去了逍遥宗正殿，这是在干什么？
沐星移答：“今日是除夕，掌门在正殿设宴，邀全门弟子赴宴。”
怪不得这么热闹！
第一次赶上游戏里过年，程诺好奇极了，立刻跳下床、坐上桌，撕小纸条道：“别回院子了，过年就应该吃团圆饭，去凑个热闹嘛。”
“嗯。”程诺难得有要求，沐星移当然没拒绝，只稍微抿开了唇角。
不难察觉到程诺话里的兴奋劲儿，他果然不是逍遥宗人。
沐星移与程诺相识已超一年，但“那人”出现的频率实在不高，从前最久隔三个月，现在最快十来天，所以他如今能确定的除了他修为高深、名唤程诺外实在不多。
以前沐星移觉得，能随意进出逍遥宗的只能是宗内高人，但从上次任务、程诺打探宁钰和宁珠儿关系起他就开始在意了：宁钰年少有为，算是逍遥宗准掌门继承人，收养宁珠儿一事门派中更是无人不晓，那时他就开始怀疑程诺并非宗门之人，现在他更是确定了，今日除夕，节日气氛正浓，那人兴致也不错，是个向他打听清楚的好机会。
于是，他随着人群的尾巴带程诺一起走进了正殿。
其实逍遥宗大殿是游戏地图里最早解锁的地点之一，只是由于沐星移身份低，在这边没什么剧情，所以程诺从来没点开过。
作为游戏世界里第一大修真门派，逍遥宗正殿相当豪华，雄伟建筑巍然而立，黄瓦盖顶，确实不负第一门派的架势。
游戏场景画的都很写实，程诺切过来的瞬间都感觉自己看到天宫了！
他忍不住继续切换视角，点进殿堂内，入目一排十几根高耸的石柱，均由白玉制成，每根柱上都盘踞着一条口衔明珠的巨龙，腾云驾雾，栩栩如生，殿中央还有一方清池，外头分明是冬日，池中却是一片佳木茏葱、奇花熌灼的绮丽之景。
当然，寻常内门弟子是进不来这大殿的，里面排排落座的是逍遥宗一众长老及其名下亲传弟子，比如宁大师兄，沐星移现在还只能坐在殿外面呢。
程诺继续划屏幕，把视角拉的更里了些，大殿尽头也悬雕着一条巨大蟠龙，正对下面还有一金銮宝座，明显是掌门的位置，但重要人物总是姗姗来迟，掌门大人此刻还没到现场哩。
那金銮宝座一看就很好坐，做第一修真门派的掌门人跟当皇帝比只赢不输啊！
什么时候他家沐星移也能坐上这种宝座啊！
升级流主角，沐星移应该不会让他等太久才对。到时候沐星移坐在这万人敬仰的高位上，他却还能随时随地rua新掌门脑袋，那滋味不知道该有多爽！
程诺嘴快裂到耳朵根儿了，这才恋恋不舍离开大殿，逢年过节，殿外的院子里当然也做了不少装饰、摆了几十张红木精雕的长桌矮凳，但跟殿里那些完全没有可比性，见识过奢华的大殿，外面实在有些不够看，唯一胜点大概就是人多热闹了吧。
不过这外院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仅限内门弟子而已。
为了方便跟程诺说话，沐星移坐在了最偏僻的角落，逍遥宗除夕的菜肴比平时丰富多了，但程诺还是看不上：内门弟子吃的都是普通的菜，他刚才看见大殿里长老们的盘子里可是有灵珍的！虽然不能直接增加修为但相当滋补啊。
程诺看了看口袋里仅剩的30枚银币，也不知道能不能够给沐星移添点好菜。
年夜饭的饺子多是压轴，逍遥宗也一样。
殿外弟子众多，煮饺子的大锅就没停过，但包出来的饺子还是不太够分，所以饺子也是按份例发的，每人一碗，外门弟子一碗六个，内门弟子多两个。
程诺注意到好几个人拿到饺子后都没着急吃，而是举着筷子挨着小心翼翼的戳，不知是在找些什么。
“除夕的饺子会包几个铜钱在里面，吃到了就有好运，来年讨个好彩头。”
沐星移虽然不在乎这些，但屏幕外程诺两眼放光：关乎幸运值，我崽可是气运之子！
他笃定沐星移能吃到藏铜钱的饺子，而且肯定前七个都没有，最后一个才是！
于是他飞速写下纸条：“那看来你明年的运气不错。”
程诺话说的太肯定，搞得沐星移对碗里的饺子也多了分期待，果然，程诺猜对了，但他只猜对了前面的八分之七，沐星移碗里的八个饺子都没包铜钱。
“……”
不应该啊……
游戏设定的升级流都这么传统了，这种幸运的小事主角应该都有份才对。
一直没得到程诺的下一步回应，沐星移安慰道：“宗门单内门弟子就近千人，我听说铜钱就包了十个进去，吃不到很正……”
“我吃到铜钱啦！”
沐星移话还没说完，隔壁桌就有一弟子雀跃起来，手里举着的半个饺子里露出圆圆的铜钱边边，这边话音未落，又有几桌也陆续传来了好消息。
“我也吃到了耶！”
“我也是，我吃到两个。”
“什么，我以为就我吃到了两个！”
……
程诺越听脸越黑，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喊到最后，仅程诺视线范围内就有六分之五的人都吃到了包了铜钱的饺子。
是的，他总共能看见六个人，就沐星移一个碗里什么都没有。
程诺：“……”
与此同时，台阶上殿门大开，宁钰大师兄走了出来：“今年掌门特意嘱咐了厨房，多塞了好些铜钱，单独煮了一锅，每碗饺子都盛了一个，让大家都有好彩头。”
“多谢掌门！”
众弟子齐齐应下，又有一道清透沉稳的男声幽幽传出：“除夕佳节，本掌门携诸长□□祝我门弟子新年术法精进、心想事成。”
弟子们闻言兴致更高了，沐星移却在人群里微微皱起了眉头。
逍遥宗掌门极为尊贵，是现今修真界修为最高，也是唯一一个抛除了六念、登临神境之人，寻常弟子难窥其貌，他的声音他也是第一次听见，可那声音他却觉得莫名的熟悉，不是错觉，他体内的“煞气”似乎都兴奋起来了。
掌门话落，殿堂大门立刻就关了，沐星移再想一探究竟也没有机会，只能按捺住体内翻涌的冲动，另一头，程诺鲜少没去凑一眼看看神秘的逍遥宗掌门，他匆忙往屏幕上扔了张纸条，让沐星移等他一下，转脚直奔厨房，接水烧上了锅，然后从冰箱里翻出一包速冻水饺等锅开。
虽然“别人都有，就主角没有”也是一种特别待遇，但程诺气不过。
沐星移都有邪恶的特殊体质了，八成也有可黑化的选项，黑化主角虽然路子挺爽的，但程诺可不想他用一生治愈童年，所以只要有他在，别人有的他家沐星移也要有！
水开，下锅，圆滚滚的饺子刚飘上水面，程诺就夹出来咬了一口。
“嘶……”
很烫，但应该熟了。
沐星移已经吃了不少，所以程诺只煮了三个饺子，除开被他吃了用来检验生熟的就剩俩了。
把热气腾腾的饺子盛进盘、端进屋，没有铜钱，他就从零钱罐里挑了个最新的一元硬币洗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沿褶皱撕开一边饺子皮，轻手轻脚的把硬币塞了进去。
“嗯……”看着被一块钱撑得肠穿肚烂的可怜饺子，程诺沉思：原来一块钱这么大的吗？
饺子煮熟了再塞东西果然不行。
程诺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一不会包饺子，二又赶时间，真要等他学完备菜、调馅儿、和面再亲手包，沐星移那边别说除夕了，说不定八月十五都过完了！
白忙一场，系统提示音及时传来：“亲爱的玩家，游戏商城内应有尽有哟~”
“好吧。”手头仅剩三十个币，他本来还想省着点儿用呢。
程诺花5银币换了一盘【美味的芹菜猪肉馅儿饺子（小份）】，尽管他动作已经很快了，离线不到二十分钟，但屏幕另一边逍遥宗的晚宴早就结束了，再上线沐星移已经回到了住处并等他很久了。
第 33 章
夜已经深了, 屋里很静，程诺让他等，沐星移就一直守在桌前等他, 然后一小碗饺子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他跟前了。
不用猜, 这碗饺子里肯定有代表好运的铜钱。
“快尝尝看！”
唯恐沐星移饱了吃不下，程诺特意选了小份的饺子，还把包铜钱的排了第一个。
多加一枚硬币才有的特殊设定！不管沐星移先吃哪个都是有铜钱的那个。
沐星移咬了一口，果然一下就咬到了硬邦邦的铜钱。
取出铜钱放在掌心，它跟饺子一起煮的热乎乎的，似乎程诺对他的“偏爱”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但沐星移没习惯, 不管大事小事, 他每次都会为程诺对自己这独一份的偏爱动容, 所以即便刚才程诺离开时他就有了“那人”一定也会让他吃到带铜钱的饺子的设想, 真的吃到嘴里的时候也依然受宠若惊。
“好耶！”这下别人有的沐星移也有了！
看着沐星移吐出铜钱来, 程诺心满意足了，不过想到除夕宴上沐星移已经吃过饭了他又赶忙道：“好啦好啦, 吃饱了的话就别再吃了。”
“好。”
沐星移应下了却依然没浪费剩下的饺子，他注意到加上刚才藏铜钱的那个，程诺送来的小碗里一共七个饺子, 其中六个都煮的刚刚好，只有一个面皮黏合处夹着生，格外与众不同。
于是, 他特意把它留到了最后，这才慢悠悠夹起来放到了嘴里。
——还真的不熟。
仔细咀嚼都能感受到它肉馅跟面皮黏在一起的味道, 跟其他六个完美的饺子比起来属实不像一锅，倒像是……这一个单独煮了后放进碗里的。
是程诺亲手做的吧。
馅儿虽然都是芹菜猪肉的, 但味道有差别，这种时候即便是沐星移也压不住自己嘴角的弧度。
有恃无恐的感觉可真是让人上瘾。
——“【沐星移】记忆碎片+1，已自行存入背包~”
画风突变，屏幕上漂亮的青年手拿筷子，黑眸含笑，眉宇间似乎又长开了不少。
他说：“是你一片心意，剩下也太浪费了，很好吃，尤其最后一个。”
尤其……最后一个。
头一次没顾上看屏幕里那张帅脸，程诺心跳加速，脸上发烫。
没错，他刚才在商城买饺子之前特意擦干净了屏幕，把自己煮的、剩下的唯一一个也传进去让系统一起摆在碗里了。
虽然他一直紧盯着自己传进去的那个饺子，也虽然他在沐星移把饺子留到最后的时候心悬了一下，但……他只是不想浪费而已。
瞧沐星移那反应，肯定知道最后一个饺子不一样了。
程诺：“……”
他好像被自己养大的崽撩了但又不太确定。
系统：“沐星移【好感度】+4，当然（84/100），银币奖励+4000。”
钱到账了，但程诺加速的心跳还没消停，没想到金钱的诱惑也有被打败的一天，另一边，吃完饺子收起碗筷后，沐星移开口了：“你……应该不是逍遥宗的人吧。”
进一步了解程诺，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他当然不是了。
忙于摆脱过快的心跳，程诺立刻写纸条回应道。
这答案虽在沐星移预料之中，但看着屋顶上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他心中仍是一凛。这世上修为最高的是逍遥宗掌门沈之昂，几乎已入神境，而逍遥宗门规森严，程诺非逍遥宗人却能轻易瞒过他出入此地，他到底是何种存在呢？
这般想着，沐星移也就问出口了，他虽不了解程诺的“底细”，但他知道他绝对不会伤害他。
以前交流不多是因为没法交流，现在能传纸条了，程诺也觉得自己是时候让沐星移对他多一点了解了，只是他的世界对沐星移来说信息量可太大了，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写才能让他明白。
程诺在书桌前写写划划，32k的纸竟然满了大半。
字数太多，瞬间沾满了沐星移的屋顶，他黑眸微眯，仔细阅读着程诺传送来的文字，他们果然年纪相仿，不过……
游戏？系统？任务？
沐星移的心情几次跌宕起伏，过了好半晌才消化下来。
原来他们生活在两个世界……
沐星移对程诺的存在有过许多设想，甚至想过那人可能是某种“灵体”，但无论是哪种他都会想到两人见面的那一刻，即便是“灵体”只要他修为到了，以后也有让“它”起死回生的方法，唯独没想过还有另外一个世界。
真奇怪啊，明明他早已感受过他的轻抚，甚至能透过那力道隐约感受到他的温度，却已经注定了他跟他永远没有真正相见、真正相触的可能。
原来近在咫尺有一天也能跟远在天涯画等号啊……
沐星移心事沉沉，除此之外，让他震惊的还有一直以来他以为的无所不能的程诺竟不会任何法术，他帮助自己主要依靠一个名叫“系统商店”的东西。
原来真正无所不能的是“系统”啊……
——要是“系统”能为他所用就好了。
或许……他能让不可能变成可能。
沐星移眼眸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抬头却又变成了往时模样，关于程诺的解答他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他继续追问：“什么是升级流世界的主角？”
“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设定的，遇到的一切磨难和挑战都是为了让你变得更强、最后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变成人生赢家。”
“想要的任何东西？”
“对，想要的任何东西！”
程诺给予了非常肯定的回答，他实在太了解沐星移了！
崽崽受了这么多苦，想要的无非是变得更强大，变得有能力保护自己还有自己在乎的人和物，就跟其他那些升级流主角一样，就算不慎黑化了，无非也就再加一条把之前欺负自己的人踩在脚下而已。
这愿望多纯粹多简单啊！他肯定能帮他达成。
程诺信心满满，全然不知沐星移的愿望早就变了。
沐星移不动声色，又问：“那……屏幕又是什么？”
“哎呀！”
程诺已经尽量规避现代化词语了，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
他又撕下半页纸，奋笔疾书道：“屏幕类似于一面神奇的镜子，只不过这面镜子在我手里，映出来的是你，而且你去哪里镜子就会照到哪里。”
纸条扔进去程诺又后悔了，他这么说崽崽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监视他啊？
于是他继续写纸条解释说：“我不会一直看着你的，每次我来都有跟你打招呼哦~”
“没关系，只要是你就无妨。”
程诺：“……”
他好像又被撩到了。
——“【沐星移】记忆碎片+1，已自行存入背包~”
一晚上刷出两张记忆碎片，看着屏幕里沐星移那张俊脸，纯黑的眸子亮晶晶的仿佛在隔着屏幕看着他，也只看着他，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程诺没忍住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一根15岁的豆芽菜而已，装什么深情耍什么帅啊！
可这一个脑瓜崩下去，沐星移笑意更甚了，闪退回的Q版脸嘴角弯成了前所未有的弧度，他沿着小屋的窗户看向外面，黑沉的夜色忽然炸开一道彩光，是零点的烟花，游戏里新的一年来了。
——系统：“沐星移，16岁，逍遥宗内门弟子。”
第 34 章
“嗯？”
按程诺的算法过年涨的都是虚岁, 只有过了生日才是真正的长大，可系统不会无端提示，莫非：“年初一是你的生日、生辰？”
沐星移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你怎么……是‘系统’告诉你的？”
算是吧。
程诺久违的摸了摸沐星移脑袋表示肯定,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都没时间写小纸条了。
第一次赶上沐星移生日，他肯定要有所表示，但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他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该送他点什么。
老实说，他第一个想到的是长寿面，可沐星移今天已经吃的够多了, 晚饭之后又吃了他一碗饺子, 这会儿他要是再送个长寿面进去更像是想谋财害命撑死他。
而且他今天一时兴起已经跟沐星移交了老底儿, 他都知道了游戏商城那点儿事, 要是他太快变出个什么礼物来, 沐星移肯定知道他是从游戏商城里现买的, 会不会显得他太不走心啊？
半天没想出头绪，程诺干脆直接问出口了：“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沐星移摇摇头, 他的生日可没有收礼物的习惯，有人同他一起过就已经是极好的了。而且他这事根本没打算告诉程诺，没想到系统这般万能, 竟然连他的生日都知道。
“那……你有什么愿望吗？”跟沐星移相反，程诺有送生日礼物的习惯，而且一般来说他还挺擅长的, 所以他很执着。
沐星移眼睛一亮：“要是我能知道你的模样就好了。”
程诺：“……”
早知道不问了！
沐星移这个要求倒是不难满足，找张照片放屏幕上传进去就行了, 但是……他莫名有种网恋奔现前期要爆照的羞耻感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程诺的犹豫，沐星移垂眸, 似是失落道：“我只是随口一说，生辰也只是寻常的一天罢了，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什么礼物，也不太在乎这个 。”
“嘶……”不得不说，沐星移确实拿捏住程诺了，他最受不了他卖惨了。
程诺从小到大的生日就没缺过礼物，而且话是他提起来的，沐星移只是想要一张他的照片而已，又不是想要天上的星星。
不过话说回来，游戏商城里倒是有卖星星的。
“你等着！”
不愿再看到沐星移受任何一点儿委屈，程诺起身到书桌前的架子上翻起了相册。
今年暑假的时候张斌刚买了个拍立得，那会儿不知道相纸贵，俩人约着一起打球的时候他连着给他拍了三张照片呢。
另一边，没想到程诺这么快应下，沐星移心跳忽然快了些，他当然不知道还有照片这么方便的东西，他以为程诺是去找画师画画像了，虽然这需要等不少时间，但一想到自己终于能有机会一睹他真容，一切想象都将变得具象，某种程度上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就忍不住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桌上忽然传来了他熟悉的异物传送声，下一秒，一张巴掌大小的“纸片”出现了。
“这是……”什么？
沐星移黑眸微眯，迟疑着伸手拿起它，立刻看见了一个笑容爽朗的少年，他一头黑色短发，杏眼微弯，整个人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原来……这就是他。
沐星移惊诧于这张神奇的“纸片”，上面的人实在是太真实了，他从未见过能将人物画成这样的画师呢。
而且这张“纸片”的信息量巨大，他看见程诺穿着一件群青底色带橘色条纹的奇怪衣裳，上面还绣着一些奇怪的、他不认识的文字，而且这衣裳没有袖子，竟直露出雪白的臂膀来，除此之外，他身周的一切都是他没见过的，不管是红绿结合的奇怪地面，还是程诺抱在怀里的球，都是他从未见过也不能理解的。
如此具象的看见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一睹程诺真容后，沐星移更真切的体会到了两人间距离，他们隔的不止是万水千山。
沐星移张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他鲜少语塞，刚好这时肩膀上忽然落下他熟悉的触碰，左肩三下右肩一下，这是他跟程诺约定好了的特殊信号，若是他有急事来不及传消息就会用这简短的触碰跟他道别。
“那人 ”走后，沐星移也终于可以不再掩饰自己，轻轻地把拇指放在照片上摩挲着它独特的材质，想象着自己手指真正触碰到这个不可触碰之人的感觉，眸光渐深，直到天色亮起才舍得将它收起，压在程诺先前送他的首饰盒最底层，跟母亲的旧发簪藏在了一处。
——“沐星移【好感度】+4，当前（88/100），获得银币奖励+4000。”
……
另一边，刚完成“网友爆照”，程诺其实很期待沐星移的反馈，张斌给他拍的这几张拍立得他都很满意，他穿着那会儿新买的湖人队球服帅的很呢！嬿删亭
而且传给沐星移的那张更是他精挑细选的精中之精，只是他游戏玩的太上头，都忘了看时间，直到刚才听见开门声才发现已经八点过半，老爸已经开完家长会回来了！
这次期中程诺发挥的不太好，上高中起他成绩第一次排到班里前十之外，他必须得好好表现。
“都这么晚了，你妈还没回来吗？”
玄关关门声响起，程诺还没看见老爸人影呢，他的声音就先传过来了。
“没，她去医院帮忙了。”程诺出屋迎接老爸，外面天凉，他顺手还给他倒了杯温水喝。
“这样啊。”程爸爸正在换拖鞋，工重.号梦.白推文台.这阵子妻子一闲下来就一直往医院跑，本就清瘦的人儿又累没了三斤，他心疼的很，可医院里住的是她学生时代就在一起的好闺蜜，他也没法儿有意见。
程爸爸忍不住叹了口气，那家孩子出车祸昏迷到现在都快三个月了，他也陪妻子去看过好几次，医生虽不会剥夺家属希望，但听那话的意思他也知道这么长时间都不行的以后恐怕也没什么指望了。
同为人父母，这些事儿格外能共情，程爸爸换完鞋、转头再对上程诺的脸，去开家长会回来的气忽然就消了一半。
“爸，喝水吗？”
“嗯。”结果杯子，喝一口儿子准备温度刚好的水，程爸爸另一半儿气也消了。
跟孩子的健康和平安比起来学习成绩根本不值一提。
程爸爸蹙眉，拍了拍程诺的肩膀：“下次好好考。”
“好、好。”
“嗯。”
这就完了？
程诺不可思议的目光追随着老爸回屋，程爸爸一直是严父形象，怎么今天连说教都没有就放过他了？
程爸爸留出空间，程诺忍不住自己反思起来，他最近确实有点沉迷游戏了，晚自习都能省出一节来上线，也怪不得他成绩会下滑的这么厉害。
他人规劝比不上自身觉悟，程诺狠了狠心，决定把游戏时间拖后一小时，放学回来再上线，不然要是他成绩继续下滑，说不定手机又要被没收了。
……
*
作为第一大修真门派，逍遥宗自是以除魔卫道为己任，门下弟子也没有年假一说，天下苍生什么时候需要他们拯救他们便什么时候出发，所以沐星移没多久又忙起来了，程诺每每上线他不是在除魔卫道中就是在除魔卫道的路上，有好几次两人都没搭上话。
而且据程诺观察，并非他上线的时间巧，而是年后的逍遥宗确实比之前更忙了，以前沐星移下山历练时出行一趟回来至少进修或休息半月，现在倒好，基本连轴转，有时候门派都不回，长老一个灵鸽传信过去一行人就直接走下一趟了。
实战虽然更容易长经验，但舟车劳顿，换成普通弟子体力早就跟不上了，只有沐星移体质特殊，越是去邪念妖气重的地方他修为、体力增长的越快，眨眼都能独挑大梁带队了。
作为忠实旁观者，程诺发现了盲点：要是骑马坐船这么累，他们怎么不御剑飞行呢？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得。
能下山历练为民除害的都是经过选拔的内门弟子，程诺之前上线的时候也见过他们学御剑，但实战路上好像一直都是骑马或者步行，地上走肯定没飞得快嘛。
沐星移答：“御剑极耗费灵力，比起浪费时间，无灵力傍身的后果更可怕，而且御剑消耗的体力远比车马高。”
很有道理，但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程诺：“那如果遇到仙魔大战或者要是魔界□□，需大批量修士尽快去很远的地方支援怎么办？”
沐星移一愣，虽说当下有逍遥宗坐镇、绝不可能出现程诺说的那种情况，他也认真回答道：“每个门派内都有专修阵法的长老，若真有如此紧急的情况，长老也会出山相助，届时阵法一结，可助大家迅速恢复灵力。”
懂了，移动泉水续蓝条。
没想到修真界有这么多设定，也没想到沐星移这阵子会这么忙，比高中牲都累，程诺连续上线一周，这才在小周周六放学后赶上沐星移休息。
屏幕上熟悉的屋子代表他的崽终于结束任务回门派了！
游戏世界天也黑了，程诺一眼就看见了屋里挂的、刚洗完还淌水的两套弟子服。
好耶！两套出门的衣服都洗了，看来崽崽能在家里歇几天了！
那他现在在哪呢？
程诺轻拉屏幕，满屋找起沐星移来，不找不知道，一找还真不得了，沐星移的小屋里比平时多了一个大木桶，桶中盛着热水，白烟袅袅，而他的崽此刻正在木桶边宽衣。
程诺：！！！
第 35 章
这……这是他可以看的吗？
程诺愣了一下, 对面沐星移已经脱掉外套了。
即便屏幕上的沐星移是个头比身子都大的□□人，程诺老脸也一红：不行，要尊重个人隐私, 不能偷看！
意识到这一点, 程诺的视线只在屏幕上停留了两秒，接着手指一滑、果断地切掉了游戏界面但没退后台，可时间又过了三秒，他的手又鬼使神差的点进来了。
程诺：“……”
尽管他很想解释自己这是下意识，但这种意识似乎不太好。
辛亏沐星移脱掉内衬的瞬间，洗澡桶旁边竖起来一层半透明的屏风, 把沐星移洗澡的场景挡的严严实实、一点儿缝隙都没留。
不用猜, 肯定是游戏诱导玩家花钱的手段。
程诺早就看透一切, 但他依然松了口气。
太险了！他差点就没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变成偷看别人洗澡的变态了！
而且崽崽才16, 还是个未成年的小豆芽呢！
系统：“亲爱的玩家, 古风设定, 男子16都能初婚了，所以在本游戏中角色【沐星移】已成年, 洗澡内容可放心观看哦（‘ v ’）~”
程诺：？
系统：“是否花费9999银币打开屏风观看角色【沐星移】洗澡（‘ 3 ’）。”
程诺：！！！
他就知道！系统肯定会在这种地方收钱的！！
那一统让他良心稍安的解释只是为了让他花钱的铺垫而已！
这系统可真敢要啊！9999银币折算成人民币差不多一千块呢！他哪来那么多钱？
上次没完成任务被系统耗掉了所有存款至今他都没攒到一半……嗯？他什么时候有八千多银币了？
程诺蹙眉点开了银币流水，最新一栏写着“沐星移好感度+4，银币奖励+4000。”
虽然不知道崽崽的好感度是什么时候涨的, 但实在是很及时，这么换算下来他只需要充个88的套餐，加上附赠的那些银币就能打开屏风了。
莫非……这是命中注定在邀请他打开吗？
系统：“一定是这样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亲爱的玩家您是否愿意花费9999银币打开屏……”
“不。”
人可是有底线的。
而且：“你当我傻吗，就算打开屏风我看到的也是□□人洗澡, 两头身的小鼻嘎有什么好看的。”
想要看正比帅哥除了沐星移触发记忆碎片外只有花钱这一个选项，而且是高到离谱的5000银币/秒, 这么一算没个648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嘛，程诺虽然上头但也没这么上头，他一个月才八百块的生活费，哪来那么多钱充游戏。
总不能动用他的压岁钱小金库吧……
系统：“本系统怎么会做那种无良奸商才会做的事呢！只要9999银币，您得到的绝对是正比画风！并且可以保存为限定款的【记忆碎片】，超绝卡面，童叟无欺！”
“切。”
再绝也只是一张画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程诺不屑冷哼，可他的手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再滑退游戏界面。
——要不……浅看一次？
88元-确认-支付完成。
等程诺回过神来已经输完密码了。
钱一到账，木桶边的屏风真的开始消失了，他屏住呼吸，然后就见屏风消失后整个木桶上都被打住了马赛克，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未成年保护模式已开启”。
程诺：“……”
“什么玩意儿！”程诺愤怒极了：“不是说古风设定里16都能初婚了，为什么我还是看不到！”
系统解答道：“亲爱的玩家，角色【沐星移】确实符合展示条件，但刚检测到您未满十八岁，于您的世界设定中未成年哦~”
“本未成年不需要这种保护……”
“注意：向未成年人宣传□□色情将受到法律制裁，请您遵纪守法，拒绝淫-秽色-情，成年后实名制绑定身份证再进行付费观看，系统会帮您保留此【记忆碎片】的哦~”
话落：“【沐星移】限定版记忆碎片+1，已自行存入背包~”
硬了，拳头硬了！
程诺不信邪的点进背包、查看碎片，本以为是韩漫那种关键部位打码，没想到一整张都糊住了！
程诺：……
垃圾游戏！
垃圾系统！
诈骗！！！
“啊啊啊！”程诺狂戳屏幕泄愤，要是系统有个具象形态就好了，那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隔着屏幕抽打空气了。
——"谁？"
程诺的无能狂怒被沐星移的话打断，怪了，他狂戳屏幕的时候明明离沐星移很远啊，就算有气流也波及不到他那边才对。
脸皮薄的人真不适合做亏心事。
程诺一点都不想让沐星移知道自己刚才想偷看他洗澡，这个节骨眼跟他打招呼说都说不清了，一时间他都顾不上跟系统理论，手指一滑就灰溜溜的下了线。
另一边，下山做了那么多任务，沐星移修为大涨，自然会察觉到更多他以前察觉不到的东西。
慢慢的，就算程诺来的时候不跟他打招呼他也能感觉到了，只是这件事他并不打算跟程诺分享。
沐星移并没有想到程诺会在自己洗澡时忽然到访，这种小事他完全不介意，刚才出声只是因为那人久久不肯靠近，本以为戳破能催他跟自己搭话，谁想到程诺竟然被他吓跑了？
热气笼罩中沐星移缓缓用手舀了些水打在身上，沥沥水珠从他漂亮的锁骨一路划到微隆的胸肌上，十六岁的少年的身板确实不似成年男子般魁梧，但已经足够结实，只可惜程诺好像完全不感兴趣，否则他怎么会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灰溜溜的离开？
去年第一次下山、他帮宁钰脱衣疗伤的时候程诺可不是这个反应。
看来他的身板还需要更结实些。
被程诺一打扰，沐星移完全没了泡澡的兴致，他从木桶中起身随意披上了衣裳，水流划过他的长腿，不止身材，沐星移的个头也长开了，沾湿的黑发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朦胧水汽中衬的那张俊脸更显妖冶。
沐星移早就不是程诺印象中的豆芽菜了，虽然两人年纪还差一岁，但有他在屏幕外的精心“投喂”，他连个头都一早超过他了。
两头身的可爱画风可真是坑人，太容易就让程诺忽略屏幕另一边那个人虎视眈眈的目光。
第 36 章
偷窥险些被抓包, 某些人脸皮太薄，隔了两天才重新上线。
自从沐星移过完16岁生日后，两个世界的时差好像大幅缩短了, 以前程诺这边一天能看见那边一个季节, 但现在都两个星期过去了，屏幕对面竟然还没入夏，而且这次上线沐星移依然不在门派内，逍遥宗的任务是愈发繁杂了，他们一行三人正走向一驿站，街道两边樱花盛放, 程诺看了却忍不住叹气：跟沐星移同行的又是两个男弟子。
“唉……”
自从崽崽修为有所增长、可以单独带队后他就没见过宁珠儿了。
一队就三个人, 没必要留两个能带头的, 沐星移和宁钰之间宁珠儿当然会选她心仪的好哥哥了。
青梅竹马的CP压错一半, 说不失望当然是假的, 倒不是程诺多执着于炒CP, 他只是不想看自家崽孤身一人，游戏玩了这么久, 沐星移身边还是没有能同行的伙伴。
这个走向真的很不对劲儿……
没CP，没挚友，除了他这个隔着屏幕的观众之外沐星移什么都没有, 根本就是个局外人，这算什么主角……
程诺泄愤般隔着屏幕搓了搓沐星移的脑袋，后者一愣, 立刻开口跟两位同门道：“方才见前面有个集市，我想去逛逛, 二位师兄先回去休息吧。”
“好，那晚点见。”两个师兄对沐星移点点头就进了驿站, 人没走远头顶就冒出“…”，程诺点开一看，果然又是主角常受的奚落。
“切，不就是运气好得了几次好差事么，领了头出几趟任务可显着他了。”
“是呢，沐星移还真真是运气好，要不是他跟宁大师兄一起下山，说不定早就死在外面了，我一看他那张娘唧唧的脸就烦！”
“哼，不过咱刚在上个村子降了那吃人的猫妖，他竟然还有心思去集市闲逛，说白了还是小孩子心性，相信我，这种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程诺：“……”
什么玩意儿！
他家沐星移是为了跟他独处才借口去集市的，人家成熟懂事的很！而且宁钰能活到今天明明是多亏了沐星移才对！
要是没有我家崽，你们的亲亲大师兄才是早死在外面了！
程诺本就为沐星移不平，这会见他又受诟病，瞬间连理想型都看不顺眼了，而且这两人都还在沐星移的视线范围内呢，离这么近，说话肯定能被听到，这可把程诺气坏了，立刻就追了上去。
看着刚站上楼梯的两位师兄，程诺嘴角一勾，从一堆坏心眼里选了最省钱的那个，先拽住了前面人头发，又踢一脚后面人小腿。
“哎呦哎呦——”
两人接连滚下楼的惨叫声很快传来，程诺满意极了，都没再点开他们两人彼此谩骂而出现的“…”。
离开驿站，程诺也没忘记安慰被人背后说了坏话的沐星移，rua一把他可爱的小脑瓜，传纸条说：“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哈，他们就是嫉妒你年轻有为。”
“嗯。”
沐星移轻声应下，两位师兄的闲话他确实听到了，但他们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声音更大些。
所以沐星移并没有把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只问程诺：“你的世界也有集市吗？”
“有呀，不过我要上学，没什么机会去，偶尔放假也是去超市比较多。”
“超市？”
“嗯，就是……也是卖东西的地方，东西很全，但是卖的比集市贵，而且跟你这边卖的东西也不一样。”
程诺边回答边四处拉镜头，托沐星移的福，他还是第一次逛古代的集市呢！不管“闲逛”是不是沐星移跟俩师兄分开的借口，程诺都很感兴趣，一直拉着人家往各种路边摊靠。
“你要是有喜欢的……”
“不用，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的世界虽然连在一起，但是只能我这边往你那边送东西，你那边传不回来的。”
就算要传也是所有剧情完成之后才能传，而且有且只有一次机会，他怎么可能浪费在这种小玩意儿上面。
后半句话程诺当然没说给沐星移，他坦给他的已经够多了，怎么也得留个底裤。
所以说：“乖崽，不要浪费钱。”
程诺忙着逛街，小纸条一扔就没再管，完全没注意自己写了些什么，更没发现屏幕上两头身的小人豆豆眼明显一抽。
乖崽？
他只听过鸡崽鸭崽，从没听过有这般喊人的。
就算两人相识时他还年小，那也有十四岁了，远超过能被这样称呼的年纪，所以……在程诺眼里他到底是什么形象？
沐星移抿唇，这称呼实在诡异，但……也算亲昵？
于是他唇角稍微勾起了些，很有耐心的跟随着手上来自程诺的力道继续与他闲逛，最终停在了一家刚铺开的小摊前。
小摊儿东西还没摆全，摊主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只玩具金鱼，一会又拿出只玩具白兔，跟抽盲盒似的，让程诺无比期待下一个，而且点一下小金鱼他能看见更写实的画风，直让他瞪大了眼睛。
——这些玩意儿也太精致了！你们古代人手也太巧了！
兔子的每个关节都能动，金鱼还能眨眼睛，活灵又活现的，当真新鲜。
摊主是个青年男人，瞧沐星移在他摊位前逗留立刻热情道：“公子要买花灯吗？节前便宜卖呢，再过三两天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程诺更震惊了：“这原来是花灯啊！”
怪不得古偶里总喜欢抢花灯呢。
金鱼和白兔只是小把戏，男人手里还有一个大袋子，里面肯定还藏着不少好东西，程诺等的两眼放光，男人的动作却被打断了，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声，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队伍太远，要过来还得花不少时间，程诺直接借上帝视角用手往那边划了两下，来到看热闹最前排，那是一支送亲队伍，长的几乎横穿这整个村庄，高头大马，十里红妆，也不知是哪户大小姐结亲才会搞出这么大阵仗，程诺手都划酸了才看见后面花轿上的新娘。
不，比起花轿，那更像被鲜花和红布装饰的轿辇，四周没有任何遮挡，轿辇上的新娘也没盖盖头，露着脸，仿佛一件展示给大家看的商品。
这是程诺第二次看见游戏里的新娘。
新娘瞧着也就十四五岁，单看她质朴的五官并不出挑，但花儿一样的年纪又有那凤冠霞帔相称，人也就跟着精神了不少，反正比先前面目狰狞的女鬼好看多了。不过这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少女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眼里也透露着冷漠，倒是看见了迎亲队伍的其他人满面红光，更有甚者眼中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仿佛家里有喜的是他们一样。
程诺围观完满脸问号，把视角切回沐星移这边时迎亲队伍的头儿刚到，离新娘的轿辇还远着呢，但领头大马前面跑着一个疯狂的中年男人，他高举着双手、大喊宣传着这门喜事：“太好了！太好了！我家玉莲选上了，选中的是我们家！我儿玉莲终于要变成新娘了，河神的新娘！”
程诺：……
短短五个字，他看见了各种封建迷信压迫未成年少女的故事。
可周围人，尤其带头欢呼像是父亲角色的男人都满脸喜色，他们疯魔的样子把程诺都看懵了：难道这不是他想象的那种妖魔鬼怪装神弄鬼并威胁整个村落、让他们上交小女孩并吃掉的故事吗？
程诺很好奇，沐星移便替他开了口：“献祭竟会有这么多人开心。”
包装成娶亲的献祭故事沐星移也司空见惯了，这个村子里村民们的反应确实不太寻常，点到即止的感叹或许会收更多信息。
果然，听了他这大不敬的话，周围立刻就有人反驳了：“你一个外乡人懂什么，那不叫活祭，那叫成仙！成佛！被河神大人选中就能永享极乐了！”
“就是就是！”
村里的人似乎都很盼望被活祭，只要一提起河神，他们脸上立刻露出了纯粹的幸福模样，一点都不像是装的，就连刚才卖花灯的摊主都接话了：“可惜了我是男儿身，只能等到老的要死了才能成佛，不过若我家闺女有出息，过两年被河神大人选成新娘，那我全家都能提早成佛了！”
摊主顾自畅想起来，亦是满面红光，沐星移环视一周，这才发觉村子的诡异之处：村里竟连一个老人都没有，看来都是成佛了。
“那要如何才能被河神大人选中呢？”
“你这外乡人想的到是美。”摊主道：“可惜啊，能承河神大人恩泽的只有我们花池村的人，在我们全村的人去往极乐之境前你是没资格参加的。”
沐星移不动声色：“那村里人都是去哪儿接受河神大人的恩泽呢？我来时经过河边，那里可不像是要举行祭典的样子，既然你们如此尊敬河神，怎么连个宫殿庙宇都没给他建呢？”
摊主轻蔑一笑，一眼洞穿：“你小子是想浑水摸鱼求恩典吧？告诉你，别想了，没用的！”
“都说了能承河神恩典的只有我们花池村的人，在我们没入极乐之境前你是没有希望的。再说了，河神大人自己有宫殿，他才不需要我们去给他建庙造殿呢，大殿只再每年祭典才会打开，就在三日之后，平时当然看不到，不过像你这种外乡人就算看到了也是进不去的，你不懂，那里金砖玉瓦，胜比天宫呢！”
摊主闭着眼回味起来，再不理会沐星移，周围人察觉他且觊觎河神后也都远离了他，怕他会使什么卑鄙手段插队成佛。
为此，沐星移没再继续打听以免打草惊蛇，反正以他对程诺的了解，遇到这种事儿那人肯定要管，他绝不会让这活祭继续。
反正祭典就在三日后，多等几天就见分晓了。
于是沐星移避开人群，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程诺，剩三天世间他还能带他四处逛逛，满足一下他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
沐星移的计划很美好，程诺听了却为难起来，不是他不想，而是：“我们的世界之间有时差啊。
“时差？”
“嗯。”程诺叹了口气：“你的世界时间过得更快一些，之前我隔天上线你那边都能换个季节呢，不过两个世界的时差一直在变，现在差距已经比之前小多了，不过我还是不确定你的三天后是我这边的多久。”
所以其实程诺来看他的频率比他以为的其实更高吗？
以前程诺隔几个月才来一次，现在也要隔好几天，沐星移一直以为程诺是忙于生活无暇顾他，却没想到还有时差这种东西。
原来在程诺每天都有跟他见面啊。
沐星移眼睛亮了亮：“那我们现在就先跟上看看吧，也能早做打算。”
“好！”
不知道为什么，崽崽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不过他这话正中他下怀，程诺可不想错过这些重要场面，于是两人便尾随着送亲队伍游村一周后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河边。
程诺划了划屏幕，河边赤条条的，确实没有宫殿，直到送亲的领头人走到一渡口，下跪、送香，口中喃喃念了一串咒语，原本都黑下来的天忽然大亮，湍急的河水也随之停流，向两边退却开来，露出一道赤条条的大路来，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马上走了进去，远远可见路的尽头确实是一座闪着金光的辉煌宫殿。
沐星移见状立刻跟了上去，可从他踏上那条路起，不管他多努力往宫殿的方向奔跑都没能靠近它分毫，跟上了一台跑步机似的，还真验证了那摊主的话。
“这里好像有一层很强的结界保护，单凭我的力量无法进入。”沐星移蹙眉：“而且这村子离逍遥宗有千里远，即便我现在御剑回去求援也不够时间赶回来。”
别慌，有我。
程诺摸摸沐星移脑袋安慰，转手就点开了很久不用的游戏商城，首页贴心的提供了能解决他当下问题的道具，程诺越过高阶商品往后翻页，最终花50银币买了张性价比超高的【自由出入】券，凭此券可自由出入各种结界，次数不限。
不待他跟沐星移介绍商品功能，金光大殿的门开了，方才送亲的队伍又浩浩荡荡的出来了，只少了他们带的嫁妆和乘坐轿撵的新娘。
领头人跟女孩的父亲说：“祭典要备的东西还有许多，余下三天你记得来送饭，三天后祭典结束，等河神大人施恩完全村的人你就能携家人进去跟你闺女一道成佛了。”
“好，好好好！”
男人感激涕零，一连鞠了好几个躬，离开的步伐都是兴奋的，不止程诺，连沐星移也不理解那个装河神的妖怪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这些人这么心甘情愿的来送死。
等那些人都走干净，程诺这才给沐星移用上了他的【自由出入】券，两人终于成功到达那座河神大殿。
沐星移的手推动殿门的瞬间，他也终于明白了来人为何如此心甘情愿送死，这整座大殿都由幻术化成，就连他摸到殿门的时候眼前都出现了幻象，虽然只是一道模糊的身影，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他心底却溢出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河神的幻术能满足人的愿望，给人一种安逸假象。
恐怕那些争先恐后献祭的人都上了这个当。
明确了眼前皆虚后，沐星移再看向华丽的河神大殿，只剩一片泥泞沼泽，新娘和轿撵都被留在了沼泽中央，仔细看，满地黑泥正在向轿撵蠕动，似乎是想把新娘和轿撵一起吞掉，屏幕外刚切换成修仙者视角的程诺也看到了这一幕。
说好了祭典是三天之后呢！要不是他们跟上来了这女孩子不就被吃掉了吗！
“快先救人！”程诺急切地拍了拍沐星移，后者也没犹豫，立刻飞身出去、单手捞起新娘，在轿子被吞没的千钧一发之际带她脱离了危险，好一个英雄救美！
放二十年前的剧里女主肯定要以身相许，但现在就俗了，所以少女掌心泛起红光，以手为刃、毫无征兆袭向了沐星移胸口，她不止不打算以身相许，还要手刃刚救了她一命的恩人！
第 37 章
“小心！”
程诺惊呼出声, 但那边距离太近，沐星移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硬生生受下了这一掌, 松开少女后人都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 要不是他听话，每次出任务都穿着程诺送的那件带着各种加成的衬衣，那这一掌他少说会吐两口血。
“哼，多管闲事！”
少女声音冰冷，她不止没半分感激还怨愤道：“我整整等了一年才找到办法进来，你小子差点坏我大事！”
少女扫向沐星移, 过分凌厉的目光跟她朴素的相貌实在很不相符, 这些屏幕外只能看见□□人的程诺完全察觉不到, 他只看见沐星移愣直盯着人家小姑娘的脸看, 像一见钟情了似的, 下一秒却又抽出腰间佩剑, 直向人家砍了过去。
程诺：“？”
两人没缠斗太久，少女很快落了下风, 沐星移的剑直指她面门，后者一个躲闪不及脸就被划了一刀，下一秒, 屏幕上出现一个带着惊叹符的“砰”字，少女的脸开始诡异的蜕皮，就算依旧是□□人画风她的五官也明显比刚才更好看了。
啧, 合着刚才是戴着□□呢。
不愧是我的崽，这都能发现！
程诺隔着屏幕给沐星移竖了个大拇哥, 姑娘来这的前因后果未知，但程诺并不着急, 这明显是个新副本，相关剧情新人物自然会开口介绍。
果然，那少女立刻道：“你也是来找弑神剑的吗？”
“不，不对。”
少女仔细扫视着沐星移，压根没给他回答的机会，“这打扮……你是逍遥宗的修士，逍遥宗怎么可能派你这修为的人来找弑神剑呢，恐怕你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吧。”
沐星移蹙眉，他还真知道：“一把以世间欲望为食的剑，传言执剑者能权拥天下，阻碍者即便是神明也肆意抹杀，但这只是个传说而已。”
当初为了解自己的体质，沐星移几乎把藏书阁能看的书本都翻了个遍，怎么可能不知道弑神剑？
当然，他的话是解释给程诺听得，那人身处异世，只能通过自己了解这个世界。
程诺当然明白他的用意，立刻伸出手指稍微摸了摸他的脑袋做回应，旁边少女却不知情，只冷哼了一声：“没想到你小子懂得还挺多，但弑神剑可不止是传说哟，它就藏在这结界最强的地方。”
说着她忍不住多看了沐星移一眼，这逍遥宗弟子生的还怪好看的。
眉如墨画，面若桃花，若非他那双黑眸太冷，这张脸甚至能用妖冶来形容，话本里倾国倾城的妖妃性转版应该就长这样吧。
不过她费尽心思才来到这，臭皮囊远没有她的目标重要，于是她转身从嫁衣袖子里抽出一把短刀，脚一点地又飞回了刚才轿撵被吞噬的地方，一把将短刀狠狠插进了沼泽之中，瞬间黑血喷出，大地都开始颤抖起来，然后一条肥硕的黑色大鱼从沼泽地里蛄蛹了出来。
少女一愣，“这么厚的结界，怎么只是条鲫鱼啊，可恶，白白废我这么多功夫！”
沐星移也没想到，“这鱼道行怎么也要千年了，很少有妖怪会把修为都堆在结界和幻象上。”
少女气急：“还用你说！”
沐星移没答，他这话依然是解释给程诺听的。
猜错了弑神剑的藏身之处，少女便没有在此久留的必要了，她回头又看了沐星移的脸一眼就飞身脱离了这个危险的沼泽。
没了结界和幻象的庇护，即便修炼了千年，那条大黑鱼依然跟菜板上其他的鱼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个头太大了些，眼看它匍匐上岸、甩着的尾鳍随时可能横扫村宅，沐星移便捻了个口诀飞身追过去，指挥着手中长剑一刀割下了它的脑袋。
程诺：“……”
就这？
这就结束了？
眼看着大鲫鱼的眼睛失去光彩，死透了，程诺倍感失落。
自从他上次没完成主线任务、被扣光了银币后，沐星移的升级路就一直没什么太大的进展，系统不止不再发布主线任务，出现的次数也变少了，而沐星移虽然一直为逍遥宗忙碌，但他忙的也一直不是什么大事，完全没捡到主角们该有的金手指之类的待遇，这次戴着□□的少女出场如此隆重又引出了弑神剑这个他从没听过的东西，他还以为要走什么很关键的剧情呢……
程诺隔着屏幕戳了戳大鲫鱼的脑袋，昔日作威作福的河神大人的头……炖汤应该不错。
可惜啊！它把所有成就点都摞在结界和幻象上了，竟然连化形都不会，你哪怕再学点儿别的呢？说不定就变成白素贞2.0了，多少也搞一个人妖跨世之恋出来，也不至于忙了这么老半天最后还是被人砍了头。
——“宫殿！河神的宫殿没了！”
远处传来谁的惊叫声，程诺随着沐星移的目光转过视角，乌泱泱一大群村民举着火把冲这边赶着。
毕竟是被村民们奉为河神的鲫鱼，就算他吃人还吃了不少，村民们也被幻术蛊惑的心甘情愿了，所以“河神”一死引发众怒也是理所当然，只是这渡口偏僻，程诺没想到他们会来的如此之快。
人群中露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早些时候领头送亲的新娘父亲，他手里还拉着一个女孩儿，看长相，她正是那个被调换了的新娘本人，看来刚才少女的□□不是人皮做的。
程诺松了口气，听几人言语，原来是这位老父亲在柴房里发现了本应嫁给河神的女儿还昏迷不醒，这才发觉大事不好、火速召集了全村人一并赶来。
看着河岸边一颗硕大的鲫鱼头，满头是血还在吐泡泡，村民们都十分震惊：“这、这该不会是……”
沐星移：“是。”
“苍天啊！”
凄厉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承受能力差些的人甚至晕了过去，众人哭嚎良久才站出一位矮胖男子，瞧着也就四十来岁？却是人群中剩的年纪最大的了，比他老的大概都去河神嘴里成仙成佛了，他从鲫鱼头踱步到鲫鱼尾，悲愤指责沐星移道：“你究竟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地！我村供奉的河神是否是……是……”
瞧男人说不出口了，沐星移抱拳躬身：“我是逍遥宗弟子，下山途径贵村，遇上河神接亲，察觉有异便跟上来看了看，没想到果然同我猜测的一般，贵村一直供奉的并非河神，而是鲫鱼所化的妖邪。”
“逍遥宗”毕竟是当今第一大修真门派，以降妖除魔闻名于世，所以听到这名号，再看看沐星移旁边那颗硕大的鲫鱼头，即便村民们再不愿承认也不难猜到前因后果，但鸟多了什么林子都有，总有些嘴硬的。
“你！你怎敢胡说！”
矮胖男闻言胡子都哆嗦了：“河神大人庇佑花池村近百年！你！你怎么敢说他是……”
——“沐师弟，哪里来的这么大一只鲫鱼精？”
矮胖男：“！”
跟沐星移一同下山的两位师兄姗姗来迟，没了结界和幻象保护，河边妖气冲天，他们闻着味儿就来了。
两人虽看不起沐星移，但同为修道者，面对妖邪还是会坚定地跟他站在一边，可那矮胖男为首的顽固派并不愿放过几人，这也是为什么逍遥宗只在接请帖后才肯派弟子出山除妖的原因之一。
总有人把吃人的妖怪当神仙供奉，若是不幸碰上这种情况，即便是出于好意、为救人而除妖也容易招惹一身骚，恰好这时断了头的鲫鱼身体抽搐了一下，矮胖男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河神大人显灵了！这是河神大人死不瞑目啊！”
程诺：“……”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鲫鱼精修炼的再好也还是一条鲫鱼，跟那些下了锅还扑腾的普通鱼没两样，鱼死了神经反射也还在，所以才会时不时的抽搐、就算滚了一身热油也能掀开锅盖儿。
可人家不管，他只要有人能赔他的河神大人，直到那翻腾的鱼尾忽然转了个方向，一挺、一横，尾鳍直接撞碎了河边渡口、扑向岸上众人。
“啊啊啊！”
即便沐星移等人及时出手、及时用剑钉死了鱼尾，尾巴掀起的风也还是掀翻了冲在前头为“河神大人”讨说法的部分村民。
没有幻想安慰的濒死感还是很可怕的。惊骇之余，他们一时也顾不上继续刁难沐星移了。
毕竟是条修炼了千年的鲫鱼，残骸实在庞大，若是再抽搐乱动难免伤人，所以师兄们留下帮村民们一起处理起“河神大人”的尸体来，有附灵力的仙剑加持，硕大鱼身很快被砍成几段露出雪白的鱼肉来，要是能忽略这大鲫鱼曾经吃过不少人的话把它拿来跟豆腐一起炖汤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屏幕外，程诺单手撑腮看着大家分鱼，满屏都是白花花的鲜鱼肉却让他有些心不在焉，察觉到他太久没动静，沐星移便避开人群小声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
程诺拉了拉沐星移左手表示否定，后者却敏锐道：“我总觉得你兴致不高。”
“嗯……”这个是稍微有一点。
不过他情绪不高跟沐星移无关，只怪这该死的游戏剧情不合心意，主角没个主角样，好不容易来个英雄救美还被背刺一掌。
“啊啊啊想起来就烦！”
程诺越想越憋屈，想喊系统出来对峙人家还一直装死，只好奋笔疾书写成小纸条传给沐星移，除了他他也没别人能吐槽，而等沐星移读完，他已经帮花池村处理完河神肉跟师兄们一起在回旅店的路上了。
“下次别再多管闲事了。”
两位师兄各自回房前，更年长的那位忍不住多叮嘱道：“你终归年小，不知这世间险恶，有些好心属实没必要，我们只管处理宗门派发的任务就好，这年头妖怪吃人的事儿多了去了，不是所有人都想被救，人与人之间的恩怨可比降妖除魔什么的复杂的多。”
“我明白了师兄。”沐星移点头应下，他也知这当中的厉害，只是隔着“屏幕”程诺并不知情，那人似乎生活在一个相对和平的世界，他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后知后觉明白了自己为求主角机遇又把沐星移带入了险境，程诺羞愧道：“抱歉，是我太冲动了，一时没想这么多……”
沐星移摇头，极认真说：“你若是不冲动，我早就死在去逍遥宗时的那片雪地里了。”
“怎么可能！”虽然感动，但程诺还是很清醒的：“我跟你说过的，你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你而存在的，所以就算没有我你也不可能会在雪地里冻死，说不定会有其他机遇，说不定……能比现在更好。”
如果当初他没有凑巧换新手机，没有点开那个游戏，或许没受他这个“外力”影响，说不定沐星移早就走上一帆风顺的升级流道路了，有CP有挚友，金手指大嘎嘎乱杀什么的。
“那也说不定……我并非你所说的气运之子呢？”
“啊？”
沐星移目光沉沉：“如果我不是主角，没有你，我现在又会经历什么呢？”
第 38 章
沐星移也考量过, 若真按程诺所说他是某个所谓升级流世界的主角，那他进步的速度应该逆天才对，这样他才能给予旁观者程诺所谓的“爽度”, 可他加入逍遥宗已过两年, 只是比常人稍有天赋而已，完全达不到程诺的期望。
除了一昧索取那人的帮助，他并没有迅速“升级”，没有机遇，没有金手指，更没有反馈给程诺该有的“爽度”。
而看见沐星移这么说, 屏幕外程诺彻底愣住了：他是对剧情有所怀疑, 但从没想过他养的崽不是主角。
可……主角该有的身份背景沐星移都有啊……
年幼丧母、孤苦伶仃, 不管去哪儿都受人欺负……这些都是主角专享的历练, 除非……
程诺喉结一紧：除非沐星移是反派。
某些重要的反派也有跟主角相似的身份背景。二者差别仅在于主角遭受各种挫折后会愈挫愈勇并迅速成长, 慢慢的, ta们身边会聚集起许多志同道合的重要伙伴，从一开始的人见人嫌变成人见人爱, 尤其会得到异性欣赏，至于反派…若非利益勾结，反派是不会有太衷心伙伴的。
反派只会永远受挫, 心理承受能力差些的会在挫折中一蹶不振，踏上歧途，而坚强些的不过多受几次挫, 然后在关键节点黑化，结局一样误入歧途。
程诺总感慨沐星移走的剧情不像主角, 但要是换到恶毒反派身上……一切就意外的相符了。
沐星移是逍遥宗里花最少时间成为内门弟子的人，可他都这般努力了, 身边同门却依然能从各个角度变着法儿的看不起他、刁难他，唯一算是公平待他的宁氏兄妹也没有同他产生太深的羁绊，而且在他们共同经历生死后，对沐星移来说这已经算是难得的两个人，系统却在第一时间发布了杀掉和重伤他们的任务，还是主线。
“……”
程诺很不愿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他想传纸条反驳，但他的手停停写写半天都没能写出一个字。
他找不到理由。
程诺不甘心极了，余光却瞥见屏幕墙边出现了一个“…”的对话框，顺着“…”穿过两间房，他看见了先前这次跟沐星移一起的同门师兄。
平时游戏里出现“…”的符号说明周边有可查看的相关剧情，可这次程诺既没有看到有人议论沐星移也没发现新人物，房间里除了正在床上打坐修行的师兄外再无其他，他东戳戳西看看废了好大功夫才注意到房间的窗户没关，有一缕诡异的黑烟正悄悄地蔓延进屋，那师兄却完全没察觉。
黑烟明显带副作用，没一会儿就让打坐师兄身体一软、失了意识。
他一晕，黑烟竟开始在屋中聚集，很快凝成一朵黑云，最终幻化成一白发白胡子的黑衣老者形象，他没有脚，从窗边一路飘到床前，眯缝着眼睛细细打量着晕过去的师兄，终是摇了摇头：“虽是个修真者，但资质平庸，不可不可。”
话落他又变回小黑云飘走了。
这明显又是新的剧情副本！
程诺立刻跟上小黑云脚步来到了另外一逍遥宗弟子的房间，第二位师兄人一早就躺在床上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叫《重生后全宗门师妹都爱我》的话本。
程诺：“……”
真巧啊，没想到你们修真界也流行这一套。
跟刚才一样，沉迷话本的师兄很快在黑烟中失去意识，老者也又显形出现了，这次他只看了床上人一眼就开始摇头了：“烂泥一坨。”
无人可托，老者开始喃喃自语起来：“可恶啊！若不是那鲶鱼精趁我重伤吞噬了我的肉身，我怎会落得今日魂飞魄散的下场！可惜啊可惜，可惜我这一身绝佳修为和震天功法，就要这般失传了吗！”
修为？功法？失传！？
程诺眼睛都亮了！
他看向老者，他虽头发胡子花白，人型也有些虚，但脸上每条皱纹里都透露着高深的得道高人气息！
这明摆着是升级流主角们常遇到的高人前辈临终托付自己终生秘学的剧情啊！
而且这人一袭黑衣，化形的也是黑云，程诺大胆猜测这人跟魔道脱不开干系，说不定还是个魔修呢！如此一来，他毕生所学的功法刚好适合沐星移的特殊体质。
太好了！
他就说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崽怎么可能是反派，这不，证明他是气运之子的时机到了。
“我这元神所剩无几，怕是见不到天亮了，我记得河边去了三个修真者，还剩一个，好赖也看一眼然后从这三个里面挑好了，有修为的总胜过那些乡村野夫。”
老者自言自语完又变回了小黑云，他确实是强弩之末，变的云都比上一次更小更透明了，慢慢悠悠飘向窗外，继续搜寻沐星移的房间。
程诺见状没敢多浪费时间，立刻切视角回到了沐星移身边，然后将方才见闻和他的推断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沐星移阅读着程诺传来的讯息，那人字里行间难掩激动，可还不待他有所回应，窗边就像程诺所言开始渗进一缕细细的黑烟，若非他提前知晓确实很难注意到。
“来了来了！”
程诺很激动，“一会儿你可能会晕，但不要紧，有我在外面盯着呢！还有还有，要是他带你进梦境什么的我这边应该也能跟上，总之你放心就好了，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嗯。”沐星移轻轻应声，眼看着那黑烟越剧越多，可他不但没失去意识，还更精神了。
大概是黑烟中夹杂了太多欲望吧。
他的体质对这些可太敏感了，前些日子他还发现自己有能力吸收它们为己所用呢。
沐星移没做声，即便他对黑烟免疫也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起来，没一会儿，那黑烟果然如程诺所言聚成了黑云，又幻化出一老者形象。
他逼近沐星移身旁仔细打量半天才吐出几个字：“还算不错，就你吧。”
程诺：“？”
怎么听起来这么勉强？这种时候他不应该感叹一句“真乃天降奇才！资质绝佳啊”之类的话吗？
不过跟隔壁那两位师兄得到的评价相比，“还算不错”的评价已是最高了。
老头闭上眼睛，伸手覆在了沐星移发顶，口中念念有词，下一秒从他身上抽出成千上万条黑色线头，它们疯狂的扭曲着，最后化作无数条黑蛇，齐齐向沐星移袭去。
程诺蹙眉，奇了怪了，这画面跟他想象中传功的场景不一样啊……
按理说俩人应该先认识一下，然后老头会对沐星移来段儿溢美之词，再会阐述一下自己的生平过往，最后才会向他传授自己的独门秘籍、完成工具人的使命，这流程才对。
可眼下沐星移却被数条黑蛇紧紧缠绕，它们将他像十字架一般凌空架了起来，老头哈哈大笑：“天道终是待我不薄！让我在元神殒灭前遇上三个修士，借副□□得以再生！”
话落，他枯槁的手就钳住了沐星移下颚，强迫他仰起头、张开嘴，好咽下他口鼻中一齐吐出黑烟。
程诺：“啊啊啊！”
这尼玛不是传道，是夺舍啊啊啊啊！
“老东西别碰我的崽！”来不及点商店了，程诺疯狂放大屏幕想要拍掉老头摸沐星移的手还有他往人家脸上吐的黑烟，没想到沐星移先一步睁开了眼。
隔着屏幕，他的豆豆眼对程诺来说没任何威慑力，但屏幕另一边他冰冷的视线竟骇的老头一颤。
“什么！”
这小修士竟没被自己的销魂烟控制！他到底什么来头！
老者一惊，他所剩的元神已不够他探什么究竟，眼下赶紧溜走然后随便找刚才那俩修士之一夺舍修养才是上计，于是他对自己放出的黑蛇大喝，让它们绞死沐星移，也好给自己多拖延些时间，不曾想黑蛇们不但对他的命令无动于衷，甚至还谄媚的蹭起了沐星移的手指，瞬间倒戈臣服于他。
老者见状气急，掌心撺其黑色咒印、夹杂着霹雳雷光直冲沐星移面门，妄图强行冲进他的身体、吞噬他的魂魄作最后一博，不料沐星移修为远比他想象的高深，他抬起手只轻轻一挥，不止击退了老者，还将他打出的雷光咒印都收于指尖，一捻便化作碎星消融在掌心。
好帅！
还……真有几分反派而且是究极大反派的架势。
即便沐星移只是两头身的□□人，这一番帅气操作也把程诺给看懵了。
“这……怎么会这样！”老者大惊失色，“想当初我可是……”
——“跳过。”
每次有人物介绍故事提要时，游戏界面的右上角都会出现一个向右的三角形还写着“跳过”两字，但这是程诺第一次点。
本来他猜错了老头来意就烦，哪还有心情再看他继续讲故事？
另一边，老头和沐星移同时懵了一下，他们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没交代但又说不上来。
算了。
老头大喝一声，为了能占下沐星移的身体重生，他卷起仅剩的修为再次袭向沐星移，又再次被后者轻松化解，不过三秒，方才叫嚣着的残魂就在沐星移的指尖消失不见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程诺跟前展现全力。
他本就天赋极高，做几次任务就已经能熟练掌握自身体质了，越是强大的邪念越能增进他的修为，只要他乐意，随时都能把它吸收成自己的，不知道程诺知道他拥有这般可怕的力量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收了手，不发一言的等着，片刻后房顶传来了他熟悉的几个金色大字：“太帅了啊啊啊！”
沐星移垂眸，尽管他早确定了程诺的立场，知道不论他做什么那人都会站在自己这边，也依然忍不住一次次的试探。
没办法，他天生敏感，两人之间的距离万水千山的近又近在咫尺的远，只有被程诺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他才能得到片刻心安。
——“沐星移【好感度】+2，当前（90/100），获得银币奖励+2000。”
系统：“【好感度】90成就达成，已开启特殊互动模式~”
“特殊互动模式？”程诺不明所以，惯于装死的系统也没多解释，反倒是另一边，沐星移发现虚空之中出现了一个白色亮块，虽然微弱，但他也听见了刚才系统的电子音。
他本以为是那老者的残念余魂，但环顾一周又没发现任何异常，再加上刚才那声音听着奇怪，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莫非……是来自程诺那边的？
沐星移正欲开口，胸腔却忽然涌出一股热意，嘴里也一阵腥甜。
似乎是刚才吸收那老者招式的时候太着急了。
“唔……”沐星移下意识捂住嘴，血却从指缝里留了出来，把屏幕外的程诺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慌忙中程诺还是先拉过了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又从桌上连拽了好几张抽纸传进去，瞧沐星移不知道纸巾为何物，他直接急的隔着屏幕抓着纸巾给他擦了。
程诺不清楚沐星移伤到了哪儿，但吐血绝对是严重极了！
程诺紧皱着眉头，正打算点开游戏商城买点什么，对面沐星移却不嫌事大的勾起了嘴角。
“我没事的。”他抬手按住了被程诺控制的纸巾，就好像凌空抓住了他的手一样，淡淡开口，继续说起了他之前想说却没向程诺说完的话：“我可能并非你说的‘主角’，但我从不觉得我得到的比主角少。”
程诺脸一热。
这是在暗指什么吗？
程诺不太肯定，即便隔着屏幕，也即便屏幕那边区区一个两头身的□□人，气氛也变得有些微妙，太久没得到回应，沐星移深吸一口气：“难道你只喜欢‘主角’吗？”
“当然不是！”
来不及写纸条，他拉了拉沐星移的左手表示否定，他只是觉得……觉得……
“心疼我？”
沐星移幽幽道：“若我是‘主角’，生来身上便背负着某种使命，那先前遭遇的种种挫折都有理由，若我不是……一切就只是受苦而已，所以若你不是只喜欢主角，那你感到沮丧就是在心疼我，是吗？”
第 39 章
他……当然心疼他, 但这气氛怎么变得更微妙了！
程诺心跳加速，可屏幕对面是他看着长大的崽啊！
想到这，程诺忽然松了一口气：没错, 对面是他看着长大的, 所以他没什么好紧张，气氛也没什么好微妙，区区一根豆芽菜而已呵呵。
再提笔，程诺重新镇定了下来，“没错，我就是心疼你, 难道不应该吗？”
写到最后他甚至都有点生气, 他都对沐星移那么好了, 怎么他还在质疑他的爱！
无私的父爱！
五秒后, 纸条成功送达, 沐星移挑眉, 他当然读出了话里的挑衅意味，
——“【沐星移】记忆碎片+1, 已自行存入背包~”
游戏画风突变，屏幕上青年虽面白如纸，但在他唇间和下颚斑驳的血迹妆点下, 那张本就生的艳丽的脸更似妖物了。
程诺：“……”
糟糕，他的父爱好像开始变质了……
明明在他的印象里，沐星移只是根瘦弱的豆芽菜而已, 怎么转眼已经长这么大了？
你们主角……不，你们游戏角色都核爆式长大的吗？！
在绝对的美貌面前, 什么理想型都是虚的。严陕町
程诺艰难地从屏幕上挪开视线，再写小纸条的手却有些颤抖, 他的笔走走停停，划烂一张又重新撕了一张才写好：“总之，不管你是不是主角，是不是气运之子我都无所谓，你的伤怎么样了？”
“别担心，我都说了没什么大碍的。”沐星移抬手擦干了嘴角血迹：“我的体质可以将邪念和欲望像灵气一般吸收为己用，刚才那老者的元神多由他的欲望支撑，我干脆吸收了，只是他修为太高，我的身体一时有些承受不住，所以才会这样，过会儿自己调养一下就好了。”
好牛……这岂不是修仙界的吸星大法吗！
不过：“何必自己调养那么麻烦，你等我一下，我去系统商店买点药给你，保证药到病除的那种！”
“不麻烦的，还是别为这种小事浪费银钱了。”
“这怎么能是浪费呢！”你刚刚涨的好感度才给了我2000银币呢。
程诺摸摸沐星移的脑袋，转手就进商城怒斥400银币买了一碗【药到病除·特级万灵药】出来。
普通万灵药只要100银币，味苦回甘，传统的中药味，而程诺加入购物车的特级版功效相同，但可以自定义口味和颜色。
于是，五秒之后，沐星移桌前出现了一个小碗，碗里盛着奶褐色的奇怪液体，远远闻着也确实有一股奶香气。
——是程诺精心搭配的奶茶味万灵药，牛乳红茶底+三分糖，唯一遗憾是没有吸管。
奶茶不用吸管喝总觉得怪怪的。
系统的游戏商城虽物件儿齐全，甚至能买到宫殿，但也不是万能的。
受古风仙侠背景影响，里面只卖符合此设定的东西，吸管这玩意儿实在太现代化了，程诺家里也没有多余的，只能让沐星移将就一下了。
在程诺紧张的注目中，沐星移端起了那碗奶茶味中药，这“药”的味道和颜色对他而言都十分诡异，但只要它源自程诺，沐星移再多疑的性子也不会怀疑什么。
“药汤”入口醇香，甜而不腻还带几分清冽的茶味，沐星移喝到最后嘴里的不止是“汤”了，还掺了别的什么奇怪的丸子？软软糯糯又相当有嚼劲儿。
沐星移愣了一下，放下碗果然看到了剩下的奶褐色“汤药”中还有四颗圆滚滚的黑色小丸。
“是珍珠！”
不对，“是药丸！配合着吃疗效更好！”
程诺很兴奋，那可是整整400银币啊！他当然要物尽其用，珍珠这种东西古代当然没有，但既然汤药可以选口味和口感，那相应的药丸也可以，而且中药药丸跟珍珠可像了，古代版奶茶都来了，搭配一下珍珠疗效更佳嘛。
沐星移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当然不会明白珍珠奶茶是什么，但只要药好喝就够了。
程诺小时候挑食，爹妈却以为是他消化有问题，给他灌了整整两个月中药调养，那味儿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起来。
【药到病除·特级万灵药】效果极佳，不止味道意犹未尽，沐星移刚喝完它体内就多了一股暖意，闭上眼睛，他能明显察觉到那暖意在帮他调整体内混乱的内息。
再睁眼，沐星移修为又精进了一层，眼前视野都更明晰了，尤其是看向虚空中那个小白块的时候，他隐约能从中看见一些影响，只是太小了不好看清，沐星移刚这么想着，那东西仿佛得知了他内心想法一般真的更靠近他并且放大了。
白块里展示的是一间装潢奇怪的屋子，从窗户看那边也是深夜，可这屋里却亮如白昼，想在夜里这么亮屋中得点几千根蜡烛才行，可沐星移仔细看了好久都没找到蜡烛存在的痕迹，倒是屋顶吸附着一个诡异的圆盘正在发光。除此之外，屋中的桌边还做着一个人，看到他，沐星移表情微顿，即便那只是背影，即便他从未真正见过，但他依然能确定坐在那里的就是程诺。
难道这就是“屏幕”吗？
那刚才响起的不似人能发出的声音就是“系统”咯？
沐星移心跳快了些，可对面程诺并没有任何反应，这块“屏幕”他好像看不见？
暂时没告诉程诺自己也有了“屏幕”，沐星移天赋极高，很快就学会了该如何使用“屏幕”，他悄悄用意念推动它，视角一转就看见了程诺的侧脸，比起之前那人传过来的小纸片，现在的程诺不管是表情和穿着都比纸片上更随意自在，他正单手撑腮、斜倚在桌边，手里拿着一块长方形的奇怪盒子，聚精会神。另外他身上穿着一珊瑚绒的纯白睡衣，沐星移不曾见过这种材质，但能想象到它的触感一定十分好摸。
沐星移还想再拉进些，也把程诺看的更仔细些，余光却瞥见了那人手里盒子上映出来的奇怪画面。
虽然是画中画，但沐星移看的很清楚，盒子里是他此刻站在驿站的场景，看来这就是程诺的屏幕了。
可比起他的屏幕，对面那块也太奇怪了，上面的“沐星移”竟然是个脑袋跟身体一样大的潦草小人？
“啧。”原来他在程诺眼里是这种形象啊……
沐星移皱紧眉头，怪不得那人对自己提不起兴趣呢。
不过……莫非只有自己在程诺眼里是这种形象吗？不然之前他帮宁钰上药的时候那人为什么那般迫不及待？
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但沐星移还没释怀，他不解，却又无法操纵程诺的屏幕去看其他人，只把眉头皱的更深，这时他耳畔又响起了那阵奇怪的、不似人能发出的声音。
——“是否改变对面屏幕画风？仅需5000银币/秒哦~”
这声音也比刚才清晰了许多，可：画风是什么？
沐星移很好奇，但他一个修道者哪来这么多银钱。
那声音又道：“没事没事！银币是可以用物品兑换的，比如千年鲶鱼肉，一斤就可兑换5000银币哦~千年鱼头更珍贵，一颗就能换50w银币。”
没想到“系统”还能听见他的心声，那正好，他们正犯愁该如何处理那条鲶鱼精的尸体呢。
声音惊喜说：“经测算，千年鲶鱼肉共181吨，即362000斤，您共获得1.81亿银币，千年鱼头一颗，银币+50w，您总共获得1.815亿银币。”
“是否改变对面屏幕画风？仅需5000银币/秒哦~”
是。
下一瞬，他看见程诺那边的“屏幕”一闪，再复原时潦草的他不见了，真正的他出现了。
这样才对。
沐星移抿唇，静待那人反应，程诺先是一愣，等半天都没收到新增记忆碎片的提示后才惊慌的点开了自己的钱包。
“奇怪了，钱也没少啊……”换画风一秒5000银币呢！
难道游戏出BUG了？
那这BUG还挺不错的。
程诺窃喜，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屏幕里沐星移的目光好像能穿过来真的落在他身上。
“嗯……”
对着屏幕上那张冷眼决绝的漂亮脸蛋，程诺喉结难耐的滚了又滚，口嗨王者但实际行动能力为0的人真被帅哥这么看着的时候一点都不自在。言山听
所以他伸出手指、轻轻地在屏幕右上角“是否切换画风”的选项上点了个“是”。
熟悉的Q版画风回来啦！
程诺松了一口气，另一边沐星移又拧紧了眉头：“啧。”颜膳亭
精致的正比画风又来了。
程诺再点“是”，成功切回！隔一秒却又又换回去了。
“啊啊啊！”这BUG有完没完啊！
不玩了！
实在不好意思对着屏幕另一边那张帅脸，尤其是在他父爱变质之后。于是程诺红着耳尖奋笔疾书：“你早些休息吧，我先不打扰了。”
纸条一扔，一传，程诺利落划退了游戏后台。
与此同时，另一个世界里悬浮在半空的白块也跟着消失了。
原来只有程诺上线他才能看到他啊。
这般也好。
沐星移再不遮掩上翘的嘴角，他以后都能看见程诺了，而且……就那人刚才的表现看，他也不是对他完全没有兴趣嘛。
第 40 章
程诺离线后缓了好一会儿才让心跳恢复正常水平, 不过很奇怪，他洗漱完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只要他一闭眼, 眼前就浮现出沐星移姣好的面容来, 然后他的心跳就又开始加速了。
“唉。”
程诺叹了口气，反手拿起手机就启动了游戏。
其实除了沐星移那张脸让他魂牵梦萦之外，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处理呢，如果他从小看到大的崽不是主角，如果沐星移是反派，那系统还欠他一个说法。
要不是上次在线上系统出了BUG总切画风, 一直对着沐星移那张帅脸, 那他早就去找它算账了！
程诺连点两下屏幕, 快速跳过开屏动画、直接切进游戏里, 另一边天光早就大亮, 沐星移正收拾行囊准备离开驿站返回逍遥宗呢。
“系统, 系统！”盐姗挺
程诺故意不去看沐星移，才上线就开始召唤系统, 而由于他刻意避开视线，所以完全没发现沐星移在他上线后收拾行李的动作都放慢了些。
“可恶，又装死是吗。”系统久久没有回应, 程诺蹙眉点开商店，随手选购了一块没用但便宜的红豆糕。
系统：“【精致红豆糕】+1，消耗1银币, 剩余1842银币。”
“系统！”
程诺大叫，对面依然装死。
【精致红豆糕】+1、+1、+1……
系统似乎知道程诺是来兴师问罪的, 所以就算他买了一箱红豆糕它也依然没有出现。
——没办法，他只能使出绝招了。
程诺深吸一口气, 点开充值面板：“那浅充一个648好了。”
话落，他伸出手指点了过去，凌空又一歪，不小心戳到了6块。
"哎呀，点错了，算了不充了。"
程诺摇头叹了口气，可惜的叉掉了弹出来的密码支付，这个瞬间，他察觉自己在响铃模式下的手机好像微弱的震动了一下。
“那……要不还是充点儿？”
紧吊着某些人工智能的胃口，程诺又点开了充值面板：“648…648……找到了！哎呀又点歪了，算了算了，还是不充了。”
这次他支付密码都已经输好前五位了。
“啧，要不还是……”
“亲爱的玩家——”
很少见系统话说的这么短还加个破折号。
“你终于舍得出现了 。”
程诺冷哼一声，“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我费心费力玩了这么久游戏，还充钱了，怎么我养的崽不是主角？你这不是虚假宣传吗！”
系统：“亲爱的玩家，系统并未虚假宣传呢QAQ~”
“沐星移受苦受难这么久没一点好处，这完全不是主角该有的剧情啊！”
“可系统从未说过他是游戏主角啊QAQ~”
程诺一愣，心里仅存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彻底抹杀了，不过他还是嘴硬道：“一开始是你说让我帮主角做任务、走到最终剧情然后能得到游戏里任何一样东西做奖励的。”
系统立刻弹出最初的任务面板更正道：“是帮助【角色】沐星移做任务、走剧情，而并非【主角】沐星移。”
程诺：“……”
抠字眼是吧。
程诺冷笑一声，心已经凉了半截儿，但他还是不死心：“【角色】沐星移，他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呢我请问？”
“反派。”
短短两个字，程诺的心彻底凉了。
没料到系统的答复这么简单有力，即便程诺早有预感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过时代已经变了，现在充满魅力的酱油反派也不少，他们会被嘴炮主角所感化然后改邪归正的，只要沐星移不是那种一定要跟主角拼个你死我活的终极BOSS就好了。
见程诺脸色有些难看，系统以为他是遗憾沐星移戏份不多，立刻出言安慰道：“亲爱的玩家，虽然您接触的角色【沐星移】并非本游戏世界的主角，但他存在的重要程度仅次于主角哦~ 未来主角将通过与角色【沐星移】的终极一战拯救世界，从而名誉天下并达成全游戏最高爽度值成就！”
草（不是植物）。
又是“终极”又是“最高”，能用上这几个字来形容，沐星移不是终极BOSS还能是什么！
合着沐星移历尽苦难、辛苦修行，都是在给未来的主角刷经验呢？
这瞬间，程诺丧失了一些美好品质，若不是屏幕上还映着沐星移，他肯定要把全世界最美妙的词汇都对系统来一遍。
——“亲爱的玩家，您还要继续充值吗òωó~”
“你看我像是有心情充钱的样子吗？”
系统一如既往的贪财，程诺没好气哼哼两声，脑海却灵光一现：系统有贪财属性未必不是好事，它刚才一直装死，但又肯为自己充钱的念头现身，那说不定它能为了获得充值干更多事情呢。
想到这，程诺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工-重-号梦白-推文台-“也不是不能充，但你一开始没说明白，我代入的一直是主角，搞得我现在都对游戏不感兴趣了，压根就不想氪，除非……”
“除非？”
“除非你告诉我沐星移后面的剧情是什么。”
程诺目光灼灼，就算沐星移是反派还是终极反派又怎样，咱提前了解一下然后不走剧情不就行了嘛。
手机在手，决定权在他，反正传纸条那么方便，到时候遇到真主角他大不了让沐星移收敛点儿、苟一苟呗，咱不求胜只求稳，打不过直接求饶就是了，逼格哪有命重要？
不不，干脆直接避免和主角见面，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嘛。
只要不跟主角对上，只要沐星移保住小命，那有他程诺在，以后即便比不上那位气运之子，他也能保沐星移个逍遥快活。
——“检测到玩家想法，亲爱的玩家，剧情皆与主线任务相关，请勿篡改，否则主线任务未完成您将受到惩罚QAQ！”
“知道知道，不就是痛失所爱嘛，我知道了我最喜欢钱。”程诺抬眼看了一下游戏界面的小钱袋，区区一千八银币，不要就不要了呗，不心疼。
“不止，您也拿不到最终奖励了哦。”
程诺一愣，差点忘了他当初入坑是冲着最终奖励来的，帮角色沐星移达成最终剧情，然后他就能从游戏里挑一样东西带回现实世界。
能提现的东西对程诺而言诱惑还是很大的，但身外之物远没有崽崽的未来重要！所以程诺表情狰狞了一下：“拿不到就……算了，不就是拿一样游戏里的东西出来嘛，我才不想要什么长生不老药、大别墅或者飞天灵剑呢……”
系统：“……”
你这分明是很想要好嘛！
“行了，快告诉我后面的剧情有什么？”
“亲爱的玩家，具体剧情由您与【沐星移】不同的互动决定，系统也并不明确，目前仅能确定您还剩四个主线任务未达成。”
“才四个？那就快结局了呀。”程诺挑眉：“具体是哪四个？”
系统：“亲爱的玩家，您不是说还要继续充值吗òωó~”
“……”
“好吧。”程诺点开了充值面板，心一狠戳向648，含泪输上了密码。
“充值成功！6480银币已到账~额外赠送1288银币和精美服饰套装已分别存入小钱袋和背包~您的余额为9568银币哦òωó~”
“嗯……”压岁钱痛失648，程诺也没想到自己会给这么个破游戏充这么多，现在要是清零了他绝对心疼死了！
程诺深吸一口气，充完钱他反而不着急问剧情了，只反手点开了背包，好奇系统送了什么“精美服饰”。背包里多了件玄色长袍，肩上有个深灰色的大毛领，看起来蓬松又好摸，袖上还以金线绣了几条巨蟒，不论是配色还是图案都相当符合仙侠手游反派角色的风格，好看是好看，可惜没有加成，还不如他之前给沐星移买的那件白衬好用。
叉掉背包，程诺回到主界面：“说吧，接下来的主线任务是什么。”
系统：“任务一，让沐星移晋升为逍遥宗高阶弟子。”
这么简单！接了。
“任务二，夺取弑神剑，占为己用。”
好一个“夺取”，够酷够拽够反派，接了。
“任务三，携弑神剑屠逍遥宗满门，吸取全门功法为己所用。”
程诺不吱声了。
“任务四，十年后与气运之子沈焱巅峰一战，惨败后死于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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