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愈
时间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 沉默地往前走着,时间很快便来到了一个月后。
秋笙还没有收到任务完成的消息,也就是说这件事还没到达尾声, 森田雨的四周仍然存在危险, 秋笙他们也只能继续防备。
森田雨申请出院回来复工。
“早上好呀~米娜桑~”
方一踏进办公室,森田雨就迫不及待地张开双手, 兴奋地跟同僚打招呼:“我回来啦~”
“早啊, 森田学长~”秋笙眼睛弯了弯, 温声道:“欢迎回来~”很高兴能够见到你康复出院。
佐藤美和子为平安归来的前辈感到高兴:“啊,欢迎回来,森田前辈!”
森田雨经过一个月的休养, 以前因为那些小蛋糕而略显有肉的脸, 如今也消减了下去,下巴尖尖的, 脸色有些苍白无血气,很明显能看得出他大病初愈。
气息有些虚, 说话也没有以前那般有中气,整个人也比以前安静了不少——当然这个安静是指他不怎么站起来跟人唠嗑,说话也显得中气不足, 该骚扰的仍然还会, 只是从以前坐在椅子上蹬脚滑动的方式, 改为站起来拉着凳子去“串门”。
森田雨那张嘴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询问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关于他的案件后续情况怎么样,跟秋笙讨论案件聊八卦, 抱怨那些文件已经看到眼花缭乱了等等, 似乎有着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题。
秋笙将新的护身符递给森田雨,眉眼弯弯的:“恭喜森田学长出院。”
森田雨脸上仿佛春天的繁花霎那间绽放, 灿烂极了,“谢谢羽生酱~我真是太爱你了~来亲一个,mua~”
森田雨给秋笙比了一个飞吻,令一旁的佐藤美和子瞬间抖了抖,拉着凳子远离他们:咦,前辈们之间都这么腻歪的吗?
因为佐藤是女孩子,所以森田雨反而跟佐藤的交流比较少,虽然也很尽责地给佐藤解惑,带着佐藤实践,但是态度就客气了不少。
佐藤很敬佩森田雨,森田雨也很喜欢这个聪慧机敏能干的后辈,两人偶尔也会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但相对于而言,气氛略显拘俗、僵硬。
不像与同性之间的相处,堪称损友,很放得开。
森田雨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扮可怜跟前辈、后辈撒娇,然后得到了绝大部分人的心软,以及F的揶揄,佐藤美和子虽也经历过,但她的位置更多时候是观众席。
森田雨细心地拿红绳子绑好护身符,挂到脖子上,脸上带上些许歉意,“上次羽生酱给的那个护身符,大概是水流太猛,我给搞丢了。”
“嘛,可能它完成了使命,现在要去远方旅游了吧。”
秋笙笑着指了一下他脖子上的这枚护身符:“不过没关系,现在它来接替了前辈的工作,继续履行使命了。”
森田雨噗嗤笑起来:“也许?毕竟当时情况那么凶险,我都以为回不来了……”而我最后只因撞击和划伤住了一个月的院。
“有时候,我都觉得羽生酱你是不是哪个魔法世家的传人,来拯救世界的呢。”
声音很轻,轻得只有气流声,除了森田雨没有人听见这句话。
秋笙侧头疑惑地:“嗯?”
森田雨举起双手:“那就请让我们祝福它旅程愉快吧~”
秋笙轻笑:“祝福它旅程愉快~”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几天。
“米娜桑~我买了蛋糕~快来吃呀~”森田雨欢快地拎着自己喜欢的蛋糕挨个给同僚分享,然后拉着凳子到秋笙的办公桌串门:“羽生酱快吃~”
秋笙笑:“谢啦,森田学长。”
说到蛋糕,森田雨又想起了一件趣事,咬着蛋糕跟秋笙抱怨:“羽生酱,我告诉你哦,谷口那家伙真的超级讨厌的!我是外伤嘛,医生都说了适量地吃蛋糕不会影响伤口愈合的,结果谷口那家伙就是不肯给我买!我上次溜出去买的蛋糕,都没吃两口呢就被谷口抓住了,你知道谷口有多过分吗!他居然当着我的面把那个蛋糕吃光啦!一口都不留给我!”
森田雨轻轻地拍着桌子以示不满:“谷口真是太过分啦!”
秋笙安慰:“嘛,谷口先生也是担心你的身体嘛。”
系统咬着饼干津津有味地听着八卦,吸一口牛奶。
森田雨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可我是有人陪同的情况下出去的,又不是单独一个人!我有人保护的欸,他凭什么把我的蛋糕吃掉!”
事后森田雨单方面跟谷口绝交,谷口连续买了七天的小蛋糕才把森田雨哄得跟他和好。
住院期间,他与谷口斗智斗勇,只为了一口蛋糕,让围观的护士都忍俊不禁,在森田雨的撒娇下,齐齐上阵帮着他说话,也没能让谷口心软。
最后森田雨鼓着腮帮子赌气,他吃不到的东西,他就耍赖不让谷口吃。
最后两人一人捧着一壶秋笙介绍的枸杞养生茶,心平气和地喝着。
在森田雨的眼里是两败俱伤,在谷口的眼里是桃红色背景气氛:任性的森田真可爱。
旁观的护士医生看到这一和谐的场景,忍不住笑弯了腰,每日看着他们斗法,生活都变得有趣起来了。
系统兴致勃勃地跟秋笙吐槽:'真不愧是森田学长,住院生活都能过得这么精彩。'
秋笙轻笑:'总感觉森田学长能够把一件无聊的经历,活成非常有趣的生活,这种技能挺让人羡慕的。'
系统赞同地点点头。
森田雨宛如倒水一般跟两个后辈吐槽谷口的“恶行”,轻轻拍着桌子发出宣言:“谁都不许动我的蛋糕!谁动我就跟谁急!”
佐藤美和子看了看手里的蛋糕:“……”
秋笙淡定地咬了一口:“可是我现在就在吃着。”
森田雨摆摆手:“这个不算啦~我这不也在吃着嘛。”
系统露出了想要吐槽的半月眼。
森田雨把最后一口蛋糕塞进嘴里,从自己的办公桌上取来水杯,“我先去取杯热水。”
佐藤将蛋糕三两口塞进嘴里:“你有没有觉得,森田前辈这一次回来是不是异常活泼了?”
秋笙淡定:“大概是压抑得太久了吧。”
佐藤疑惑:“啊?”
“森田学长信奉享乐主义,平时就喜欢找人陪他去嗨,这会儿被压着养了一个月的伤,刚刚被放出来活动,压抑得太久了,兴奋过度很正常。过几天就恢复正常了。”
佐藤半月眼:“欸——真不愧是森田前辈。有时候我总觉得森田前辈有些幼稚,就像刚才说出'谁都不许动我的蛋糕'那样,跟个小孩子一样。”
秋笙:“佐藤你可别在森田学长面前说这句话,他会跟你急的。”
秋笙学着森田雨的样子严肃地说:“'佐藤君!我可是一个成熟的前辈!说我是小孩子这是在挑战前辈的尊严!'”
佐藤捂住嘴无声地笑出来:“学得一模一样啊!羽生君。”
秋笙眉眼弯弯的,摆摆手:“嘛,毕竟天天都能见。不过啊,能看到森田学长这么活泼,真是太好了。”
佐藤笑:“啊,确实。”
森田雨忽然冒出来,幽蓝色的眼眸认真地盯着自家两个后辈:我盯——
说实在的,被这双幽蓝色的眼眸定定地盯着,确实很给人一种心理压迫感,幽深得仿佛要将人吸入那看不见底的潭底,寂静又寂寥,令人心神破防,难怪森田雨每次审讯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
秋笙见过森田雨审讯的场景,嫌疑犯崩溃捂脸大哭的场景历历在目。
森田语:审讯就是一场心理战争,你必须要从心理的层面将对方碾压过去,他们才会乖乖地回答你的问题。
秋笙默默地咬了一口糕点,在心里补充一句:'不过在面对我们的时候,那双深邃的幽蓝色眼眸并没有那么恐怖,只是显得格外有魅力。'
如果森田雨能够听得见秋笙的心声,那么此刻他绝对会高兴得跳起舞来:被自家后辈崇拜欸~真的超级难得的~
森田雨眯起眼睛,幽幽地开口:“你们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秋笙老神在在继续吃糕点:“没有哦~”
幽蓝色的眼睛盯着秋笙:“嗯?当真?”
秋笙用着哄小孩的语气说:“当真。”
“好吧,既然羽生酱说了没有我就信了吧。”
森田雨见没有吓到自家后辈,心里颇有一种他长大了的情绪,那份高兴传导到了声音里,瞬间变得欢快:“晚上要去嗨吗?我请客呀~”
秋笙嘴角抽了抽:“森田学长,你这刚出院没几天,身体还没利索,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再嗨吧。”
森田雨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轻点一下眼角,下巴微微地昂起,找准角度充分展示那张苍白的脸蛋,眼泪说来就来,眼角挂着一滴要滴未滴的泪水,那双幽蓝色的眼眸仿佛被水浸泡过,清晰地泛着波澜的水光,显得他格外可怜动人,让人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语言。
“羽生酱~佐藤君,我大病初愈,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值得庆祝的一件事吗?来嘛~来一起给我庆祝庆祝嘛~”
旁边的佐藤美和子差点就猛地点头应下来了,然而秋笙已经完全习惯了森田雨的这种不着调,睁着一双咸鱼眼无情地说:“不—去—”
佐藤被打断进度,先是愣了一下,才捂住脸艰难地移开视线:妈耶,森田前辈这也太熟练了吧!我一个女孩子比不过森田前辈啊!
森田雨转向另一个后辈,泪眼汪汪,企图拉赞同票,浑身上下散发着可怜的气息,令单身的佐藤母爱之心都生出来了:“佐藤君,你看我这刚痊愈出院,是不是需要举办一场聚会来给我洗一下晦气?”
“……”
佐藤美和子艰难地移开视线。
最后,这个局还是组成了,名为:“为森田君接风洗尘去病消灾”局,三系集体凑钱请森田雨去嗨。
秋笙踮起脚尖将手搭在森田雨的肩上:“为了你的健康着想,”
F把手搭在他的另一边:“我们决定选择了xx商城——”
森田雨看着眼前这栋大楼,眼睛刷的亮起来,迫不及待地就想要进去:“xx商城!这么好?!”
秋笙慢悠悠地接上:“旁边的xx饭店。”
森田雨笑脸瞬间就僵住了:“……”
伊达航神情自若地笑着加入了恶作剧:“菜我们已经全都点好了,如果不够吃就再加一点。”
秋笙:“今晚就不喝酒啦,喝点清淡的比如说鲜榨果汁,可选种类超多的,当然如果森田学长想喝些可乐也可以点,”
伊达航慢悠悠地接上:“但是可乐中的碳酸和糖分会影响钙离子吸收,所以为了森田学长你的身体着想,”
F一脸坏笑着凑近来:“你就看看,过过眼瘾就好,我们会替你尝尝味道的。”
秋笙淡定地接上最后一句:“森田学长有什么建议也可以提出来哦~”
D忍不住扑哧一下,连忙抬手挡住向上扬起的嘴角:你们是在三口相声吗?
系统已经笑喷了,趴在秘密基地里欢快地捶着地板。
森田雨眼角抽了抽:你们这不是已经完全被安排妥当了吗,我还能有什么建议。
秋笙朝他挤眼睛:“森田学长高兴不?”
森田雨望着满桌子的清淡得看起来就没放几滴油水的菜肴,嘴角抽了抽,一张漂亮的脸蛋瞬间垮了下来:“……你猜我高兴不?”
佐藤捂嘴,肩膀一抖一抖的:噗——这就是前辈啊~幼稚的前辈。
三系的其他人憋笑失败,扑哧一下捂住肚子爆笑起来:“我就说森田这家伙肯定不满意的啦。”
笑得最猖狂的还得是F,就差拍着桌子发出爆笑的声音了:“森田的表情好好笑啊哈哈哈,果然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森田雨不满地拉长了声音,“F桑——有你们真是我的福气啊!”
连目暮警官都忍不住笑,“嘛,等再过一段时间,森田你的身体好了,我们绝对不会再拦着你去嗨,现在还是要注意一下身体为好。”
森田雨自暴自弃,转头向目暮警官读作哀嚎写作撒娇:“老大——怎么连你也掺合进来啦——”
秋笙淡定地给森田雨舀了一碗汤:“现在就请森田学长好好体会一下三系同僚沉重的爱吧~”
森田雨垮着一张脸:“好—吧—”
“你可别看今天的菜很清淡,好像连半点油水都没有,但这可是羽生君特地找的,最适合你这种情况的营养餐,绝对不比旁边那栋楼里的高级餐厅差。”
F当然知道森田雨不满意的点在哪里,但是他选择了忽视:“赶紧尝尝,绝对不会令你失望的。”
可是没有酒啊。
森田雨选择了接受同僚的爱意,顺便光明正大地把秋笙划入他的地盘,反客为主:“既然是我家羽生酱特地给我找的,那我肯定不会浪费,今天我们要把这桌菜全部吃光光!”
包厢里气氛融洽热闹,一切都刚刚好。
一群樱花中混入黑色曼陀罗1
饭吃到了一半, 森田雨说有些闷,借口上个厕所出去透个气。
人前脚刚走,F后脚拆台:“绝对是去买酒。”
秋笙点头:“肯定是去买酒。”
佐藤:“……”想吐槽, 但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秋笙起身:“我去把森田学长叫回来, 警部你们继续吃。”
F看热闹不嫌事大:“羽生君你的跟踪技能是我们中最好的,最好等他买了酒, 你就从背后抢走, 吓吓他。”
“会吓出毛病的吧?”伊达航笑:“不过这个主意很不错。”
佐藤美和子露出半月眼, 无奈地笑着:怎么连最靠谱的伊达前辈都加入恶作剧当中了啊?
自动售卖机前。
森田雨攒着一枚银币,左看右看地观察,颇有些偷偷摸摸的意味, 确定身后没有同僚跟上来, 便高高兴兴地投入银币,“就这个罐装的好了!量少点, 可以快一点喝光。”
罐子从空中掉下来,落入出口, 森田雨便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结果身后忽然冒出一只穿着淡黄色衬衫的手,越过他率先把酒给抢走了。
在路边的灯光照耀下, 这只手显得格外苍白恐怖, 至少在做贼心虚的森田雨眼里, 真的超级恐怖的,吓得差点叫出声来了。
秋笙抛着手中的酒瓶子,路边的灯光在脸上落下一抹略微显得有些阴森恐怖的阴影, 幽幽地开口:“森田学长, 你在干嘛呢~”
森田雨的动作瞬间就僵住在半空中,整个人像是木雕一样立在原地,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那张漂亮的脸蛋瞬间垮下来,
“……如果我说,这是巧合,羽生酱你信吗?”
秋笙无奈:“森田学长。”
“我想点的是旁边那罐果汁的!”被后辈秋笙抓了个正着,森田雨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眨着可怜眼睛心虚地看过去。
秋笙无情地拆台:“带着酒精的果汁对吧?”
“嘿嘿,怎么会呢~”森田雨讪笑,随即指着酒说:“这是给羽生酱你买哒~”
刚说完森田雨就想捂住自己的脸:随便拎一个人出来都比说是给羽生酱买的要有说服力啊啊啊!
秋笙半月眼:“你确定?就我那个酒量你买给我?”
“……你别说了。”森田雨彻底死心了,今天他绝对是喝不到酒的了。
谷口送他上下班,顺便给他买限量的小蛋糕,他压根就找不到机会去买饮料;白天工作时同僚对他颇多照顾,他也不好意思甩开关爱他的同僚去买垃圾食品,他已经好久都没有碰过除养生以外的食物啦!
所以他才这么期待地怂恿同僚去嗨,这样他就拥有合理的理由,去吃喝自己想要的食物啦!也不一定非要酒,其他饮料也可以,只是聚会不喝酒就缺了一点意思。
秋笙叹气:“我们不是不让你喝,只是希望你能忍一段时间,等身体好了,我们绝对不会拦着你。”
森田雨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我知道,但是说和做真的是两码事。谷口这不许我碰,那不许我碰,我嘴都要淡出鸟来了。”
“森田学长不喜欢喝鲜榨果汁?”
“倒也不是不喜欢,”森田雨舔一下嘴角,“在家里也经常喝,但是总感觉不够甜,少了一点味道。”
“可是森田学长现在不适合喝太甜的食物,糖分太多了会影响伤口愈合的。”
“可是我已经忍了一个多月了欸,羽生酱就不能可怜可怜前辈嘛~我真的好久都没有喝过啦。”
秋笙无奈:“饮料你就别想了,不过我可以给你偷偷放点糖,这样子甜一点可以了吧?”
秋笙打算去系统商城看看有哪一款饮料适合病人喝的,把鲜榨果汁换成饮料,再让森田雨憋下去,像今天这种溜出来买酒的事,在未来某天肯定还会重演。
森田雨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把秋笙都给闪到忍不住闭上眼睛。
森田雨一把抱住秋笙,泪眼汪汪的。
“羽生酱~~你真是太好了~我太爱你啦羽生酱~”
“我跟你说哦,谷口那家伙跟个不懂变通的老古板一样!说不能喝就是不能喝,鲜榨果汁就必须是鲜榨果汁,半点糖都不肯加,那些多糖的水果也不肯给我买!”
“那些榨出来的果汁只有那么一丁点的甜味!特别难喝!难喝到我现在闻到就想吐,补维生素也不是这么个补法啊!不过今天的果汁很不错,甜甜的,我很满意~”
森田雨欣慰地拍了拍秋笙的肩膀:果然还是我家后辈最贴心了~
森田雨的头顶冒出泛着黑气的犄角,阴森森的说:谷口那根实心的木头还是扔了吧~
“谷口倒是陪我一起遭罪,喝完了就眼勾勾地看着我,盯着我把那些果汁喝光。连续喝了一个月!羽生酱~你都不知道我这个月怎么过来的!我宁愿每天喝那些可以把我的舌头苦掉的药水!”
“关键是,那么难喝的东西,谷口那家伙居然面不改色地喝光了!坚持了整整一个月!天哪!谷口到底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森田雨巴拉巴拉地跟秋笙小声地吐槽谷口的“恶行”,秋笙脸上挂着忍不住的笑容,两人朝着往饭店走去。
前面有一道熟悉的背影形色匆匆,森田雨欢快的语调顿了一下,小声地说:“……谷口?”附近有公安在执行任务吗?
前面那道身影径直地往前走着,没有丝毫犹豫,一脚踏入前方的黑暗世界。
森田雨看着前方,心里有些不安,黑暗宛如冒着黑气的恶鬼,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无知的人踏入,就会闭上嘴巴将人吞噬,而谷口正在朝着那深渊一点一点地滑下去,内心极度恐惧让森田雨想要立刻冲上去,将他从那可怖的黑暗中拉回来。
但随即便反应过来了,虽然前面的路灯有些昏暗,映到他的眼里那里显得有些黑,但也不至于到达了黑暗的程度。
这种无厘头的恐惧彻底扰乱了一池清水,也令森田雨感到非常困惑。
秋笙疑惑地嗯了一声:“森田学长你说什么?”
森田雨犹豫了一下,“我好像看到了谷口……我们先回去吧,公安可能在附近执行任务。”
秋笙微微点头:“嗯。”
刚准备踏进饭店,远处忽然传来枪声,随后有路人尖叫的声音响起,两人当即拔腿就朝着声源处奔去。
'出事了!'两人神色凝重。
公安执行任务虽然行事很出格,但是很少会当着群众的面开枪。
尖叫声渐进,旁边脸上带着惶恐不安的群众逆着方向奔跑,“快跑啊!前面有持枪的歹徒!”
听到这话,本来听到枪声就已经极度恐慌的路人,立马转身不要风度的狂奔,一边颤抖着掏出手机报警。
两人逆着人流一路狂奔,现场有人坐在地上,撕下自己的衣服,将大腿死死地扎住大动脉,试图自救。
当所有人都在忙于逃命之时,旁边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忍耐住恐慌的情绪,很明显能够看到她颤抖着的躯体,哭得泪流满面,拨打了急救电话,不断地重复着语无伦次的话语,在接线员的引导下,说清楚了事发地点。
男子脸上明显地表现出对死亡的恐惧,流着泪表示让女子赶紧逃跑,生怕那歹徒会折返回来,伤害自己的女友。
女子只是浑身颤抖着,用力地摇头,脸上精致的妆容现在已经哭花了,整个人显得格外狼狈,双膝跪在地上,伸出纤细的双手死死地抓着男友的手掌,纤弱的身躯此刻显得格外勇敢。
“医生、医生马上就、就会来的!”语气哽咽抽搐,也分不清到底有几分是恐惧几分是担忧。
为了约会而挑选的、能够完美展示出自己曼妙身材、单纯气质的素白色连衣裙,已经被地上的鲜血染成了渐变的鲜红色,在白灼的灯光下格外刺眼。
秋笙奔过来,单膝跪在地上,当即便开始准备检查,“他哪里受伤了?”
“大腿!”女子连忙给秋笙他们让开,因恐惧导致身体软软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爬着往旁边挪动,给他们腾出一个位置。
秋笙接过系统递给他的医疗用品,伪装是从口袋里掏出来的,给对方做个简单的检查,“没事,没有伤到大动脉,医护人员马上就到了,你们都会没事的。”
秋笙温声安慰了他们一句,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
森田雨在旁边协助秋笙给伤者简单处理伤口,秋笙估摸着救护车从医院来到现场的时间,让系统购买了能够止血十分钟的止血贴,毕竟让男子一直这样流血也不好。
虽没伤到动脉,但一般绷带和止血药物并不能起到很好的作用,时间长了会因失血过多而留下后遗症的。
秋笙假装插入口袋掏东西,系统将止血贴在秋笙的手掌心里,秋笙便趁着检查的机会贴在男人的伤口上,伤口便停止了流血。
男子强忍住恐惧,颤抖的手死死地抓着女友的手:“我们真的会没事吗?先生,我们真的会没事吗?”
秋笙认真而严肃地说:“我们是警察,请相信我们,你们都会好好的。”
就这么一句话,令男子一直强忍住的恐惧瞬间崩塌,一对情侣用力地牵着对方的手,泪流不止。
这对于他们而言,本来是非常期待欢喜的日子,然而现在却变成了噩梦的一天。
秋笙熟练地拿着剪刀剪开对方的裤子,现在他的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秋笙便把男子扎住大动脉的衣服剪开,以免腿部会因缺血带来其他麻烦。
森田雨时不时侧头望着前方的路,危险的情况得到了缓解,森田雨便轻声询问他们当时的情况,顺便缓和一下凝滞的气氛。
“我们走在路上……前、前面,前面有个很奇怪的人,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他、他开枪了!”
女子努力地回忆噩梦的时刻,虽然此刻身边有两位警察在,想起当时的情景,仍旧控制不住颤栗。
秋笙给女子递上一块手帕,重复一遍女子的话,温声安抚:“有人开枪了?”
女子吸了吸鼻子,颤抖着接过手帕擦脸,许是手帕上淡淡的檀香味令她感到安心,她颤栗不已的身体得到了缓解,勉强恢复了思考能力。
“对,他开枪了,好多枪!然后他转身就跑掉了!”
远方再次传来枪声,女子宛如惊弓之鸟扑过来抱住男友的脖子,用身体为其挡住可能下一秒就会飞过来的子弹,另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嘴巴,破碎的哭泣声从掌心里传出来,令闻者心疼不已,刚刚有所缓和下来的身体再一次紧绷起来,颤抖的幅度变大。
男子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把女友拉到安全的地方去,然而他现在受了伤,一时间竟拉不开女友死死搂住他的手。
秋笙手疾眼快地一把按住他挣扎的大腿,一手轻松地按住男子的肩膀,男子整个人便被牢牢地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森田雨警戒地站起来望向声源处,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惧感,令他站立不安,心神不宁。
他想到了刚才看见谷口,想起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公安赶过来,将受害者送往医院——其实事发前后也不过是三分钟,他瞬间联想到谷口可能只有一个人,面对着同样拥有枪的歹徒,也许支援像那天一样,被拦截在了半路;也许……压根就没有支援。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看见谷口的那一瞬间的联想,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森田雨再也按耐不住了,丢下一句“我去看看”,抬腿朝着枪声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学长!”秋笙有些着急地大喊了一声。
森田雨仿佛没有听到,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去,跑进那仿佛路灯都照不到的黑暗当中。
枪声平息下来,四周再次恢复平静。
“他回来了是吗?他要回来了是吗?警官先生!他是不是回来了?”这对情侣惶恐不安地抓着秋笙的手,把他当作最后的一根稻草,时不时恐惧地看向前方,生怕歹徒下一秒便会出现在前面,将他们送去地狱。
“没有,他没有回来,你们是安全的。”
秋笙双手按在男子的冰凉的手背上,沉声道:“请相信我,没有人能伤害你们的!”
“我还没有跟爸爸妈妈告别!”女子哭着说:“今晚我出门前妈妈还让我准时回家的!”
“你们会回家的!”秋笙郑重地给出承诺,“医护人员马上就会来了!你们很快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
虽有些担忧鲁莽冲出去的森田雨,但是鉴于森田雨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很理智靠谱的,秋笙留下来安抚不安的受害者,继续完成包扎的工作。
一群樱花中混入黑色曼陀罗2
11月上旬晚上七点, 月亮刚刚出来,娇滴滴的躲在层层叠叠的云朵后,偶尔好奇地探出脑袋偷看人间的繁华。
路灯闪了闪后亮起来, 店铺暖色的灯光落在街道上, 吃完饭的人还没出来散步,街道上年轻人三三两两地打闹着, 马路上的车辆匆匆闪过, 虽不是最热闹的时刻, 但人流却也不少。
这对倒霉情侣,前一秒还在因上了年头而有些昏暗的白色路灯下,气氛甜蜜暧昧、你侬我侬地依偎着, 迈着欢快的脚步, 小声地讨论着这次约会的行程,与一个戴着口罩的人擦肩而过时, 他们还在想着这人可真奇怪,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臭味, 令人难以忍受。
下一秒那人便好像看见了什么令他感到恐惧的东西,浑身气息瞬间变得急躁愤怒起来,男子似有察觉, 便将女友搂住想着带她远离危险源。
口罩男转身就跑, 一边抽出枪来, 转身开枪似乎在警告着什么人,行人尖叫着连滚带爬地跑开,男子只来得及将女友护在怀里, 被胡乱发射的子弹击中了大腿。
目暮警官他们隐隐约约地听到枪声, 先是一愣,随即便跑出饭店, 遇上尖叫逃亡的路人,虽一时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目暮警官第一时间便指挥他们去维持秩序。
有人惶恐地指着前面说:“有人中枪了!那边好像有人中枪了!”
伊达航立即朝着路人指的方向跑去,其他人晚了一步,也跟上来了。
“羽生!情况如何?”伊达航在秋笙身边停下。
“已经没事了。”
秋笙守在情侣身边,对伊达航轻轻地点头,伊达航便明白他使用了道具:“那就好。”
“班长,我刚才报警和拨打了急救电话,他们应该马上就到,你留在这里守着。”
现在距离枪声停止已经过去了两分钟,秋笙估摸着时间,此时不是下班高峰期,他们应该快到了,便站起来望向前方的路,神情严肃地往前踏出一步,“森田学长一个人去追他们了,我有些担心,先去跟上去看看。”
伊达航点头:“好。”
那堆情侣眼睁睁看着救命稻草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中,惶恐地扭头看向伊达航,四只眼睛里写满了不安:警官先生请别丢下我们……
伊达航看了一眼身后落后了好几步的同僚:“你们放心,我们会保护好你们的。”
伊达航的声音磁性沉稳而有力,很大程度上给予了情侣现在所需的安全感。
“等等!羽生君!”佐藤和D、F没有停下脚步,直接跟上去,但没有跟上秋笙的速度跟丢了,只能一路搜找过去。
F抓了抓头大的脑袋,“森田又跑哪去了?”-
费拉里斯被迫叛逃了,现在正处于被公安和组织双重追杀途中。
又一个藏身地点被/干马天尼端掉,费拉里斯带着伤再次踏上逃亡之路。
他躲在以前过分嫌弃的下水道里,勉强躲过干马天尼的追杀,过着如老鼠一般躲躲藏藏的生活,终于,他下定决心,冒险出来打算抓住干马天尼的小情人,这是他现在唯一的生机。
干马天尼很重视那个小情人,虽然在费拉里斯看来,这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存在,对于他们这种生活在充满血腥暴力当中、时刻要保持警惕、否则就会被淘汰的人来说,这种给自己留下破绽、甚至会给自己带来一场与死神共舞、可笑无用多余的情感,无疑就是一场荒唐的偶像剧。
但是此刻,费拉里斯却很庆幸干马天尼存在这么一个弱点,让他拥有反抗的机会,只要小情人在手里,干马天尼必定会投鼠忌器,束手无策!到时候他将拥有喘息的时间,只要再给他缓一口气的时间,他就可以反杀干马天尼,重新得到组织的信任!
但是由于干马天尼和刑警密不透风的保护,费拉里斯根本找不到机会,靠近残血战斗力大幅度下降的小情人,只能继续过着狼狈的生活。
他好不容易联系上跟他拥有同样强大野心的同事,达成合作——虽然这只是费拉里斯的一厢情愿,对方可是对他嗤之以鼻——但那又怎么样呢?费拉里斯只能咬着牙齿忍下来,以笑脸相迎,因为他还抱着翻身重新获得组织信任的想法。
他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依托同事的力量,来向组织展现自己的能力,好让组织再给予他一次机会。
他将手里唯一能够扳倒干马天尼的线索告知对方,从同事那里得到了干马天尼的小情人,今日会在xx商城旁边的xx饭店聚餐,便开始计划着如何才能绑架那个小情人,用来要挟干马天尼。
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始计划,他藏身的下水道又被那可恶的干马天尼找到了,只能再次踏上逃亡之路,因无路可走,他决定前往饭店,直接干掉小情人。
如果左右都得死,那他一定要先把小情人杀掉,让干马天尼知道将一个人逼到绝境,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他要让干马天尼后悔一辈子!
费拉里斯心里那一个叫恨啊,如果那个小情人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一定要先朝着对方的胸脯开一枪,不致命的,再废掉对方的四肢,他要留着对方慢慢折磨,以好好发泄这段日子他所受过的罪。
'如果不是干马天尼,我又怎么会落入今日这般境地!过着如此狼狈的生活!吃着肮脏的发臭的食物!住在肮脏恶臭细菌滋生的下水道里!都是干马天尼的错!这应该是他的结局!'费拉里斯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马上就要到达饭店了,费拉里斯幻想着干马天尼后悔得疯癫的画面,结果他忽然发现干马天尼出现在前方,旁边店铺的灯光映入眼里,却半点光亮都没有反射出来,气息被尽数收藏起来,如同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路人,在费拉里斯即将经过的路段搜寻拦截。
隔着人群远远地看见了一路追杀过来的干马天尼,费拉里斯颤抖着身体,条件反射般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跑去。虽然心里一直说着,如果把他逼上绝境、他要拉上一个人陪葬,真的到了这种境地时,他的反应只剩下了——跑!
干马天尼看见了他,便抬腿追了上来,死死地盯着前面那道身影,在他眼里,那个人不是人,而是一个死物。
今日费拉里斯必定死!
费拉里斯没有抓过旁边的路人充当人质,因为他很清楚,对于干马天尼而言,哪怕他现在明面上的立场是公安,他也不会主动保护那些行人,这些人死了就死了,他和费拉里斯一样,根本不会在意的。
抓住路人充当人质,无疑就是放弃逃跑的时间,把自己留在原地接受来自干马天尼的子弹,或许还能拉上一个路人陪葬?总而言之,这只会拖累费拉里斯逃跑的速度。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费拉里斯绝对不会干的。
费拉里斯很清楚清楚,只要干马天尼还不想暴露身份,想要继续在公安部藏匿下去,那么对方就不可能当街开枪,这是他的生机。
只要再坚持一下,同事黑警就会拿着干马天尼背叛组织的证据前来支援他,到时候情况发生反转,死的人绝对不是他!而是那个可恶的干马天尼!
明确地知道干马天尼这时候不会掏出枪开射杀他,他便抽出身上唯一的武器——这还是同事给他的,对准身后的干马天尼开枪。
他要杀死身后的猛兽!
只要趁着干马天尼不敢开枪的机会,一枪把他干掉,那么这段逃亡的日子就会结束的!
结果令费拉里斯没料到,不,应该说他对自己的枪法怀着过分的自信心,在开枪之前,他丝毫没有想过自己会射不中的可能性。
连开三枪都落空后,费拉里斯终于接受了现实。
眼看着干马天尼拉近了距离,费拉里斯选择一把抓过行动不便、来不及逃跑的行人往身后的恶魔扔去,这确实是给他争取到了逃跑的时间。
面对重心不稳踉跄着朝他扑过来的路人,干马天尼下意识地抬手扶住了对方,被念叨得多了学会的安抚话语脱口而出:“你没事吧?”
路人惊魂不定地站稳:“没、我没事……”
干马天尼猛地反应过来他在干的事情,只丢下一句“赶紧离开”,便绕开行人朝着目标狂奔而去。
费拉里斯挑着大路跑,往人群多的地方跑去,因为只有这样,干马天尼和公安才会投鼠忌器,他才能拥有逃跑的机会。
他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公安在,但他猜测是有的,而且可能是全员出动。
毕竟如果是他自己的话,他绝对不会冒着暴露身份陷入被追杀的困境,亲自下场去追杀一个落入困境的敌人,绝对会利用公安的势力驱赶、围捕对方,织出一张死亡的网,将这只猎物驱赶到那个阴暗的角落里,扼杀潜在的危险。
事后就说当时的情况很危险,他迫不得已开枪将歹徒杀死,虽然会被处分,但总比暴露身份而让自己落入死亡的境地要好。
这大概也是费拉里斯在公安部努力地攀爬,却一直在原地打转的缘故吧,所以当干马天尼来到公安部,并以令人惊艳的速度往上爬时,费拉里斯才会感到恐惧,想尽一切办法打压并想要将其掌控在手中。
他以为自己是猎人,站在高处俯视着那个随手可以捏死的猎物,殊不知现在情况发生了反转,干马天尼才是那个猎人,而他是那个即将被死亡之网死死缠住、眼睁睁地死亡降临,却连一根蛛丝都无法咬断的猎物。
干马天尼大喊一声,警告前方的同僚小心费拉里斯手里的枪,以及呼唤来自左边大马路的公安将其抓捕,费拉里斯来不及思考,身体便已经转身朝着阴暗的小巷跑进去,以躲开前方不知多少人的包围圈。
而这,就是干马天尼给他挖的陷阱,将他带入死亡的陷阱。
脱离了人群的视线,干马天尼便没了顾虑,直接掏出武器——这不是作为公安的武器,加速跟上去。
这条小巷子弯弯曲曲的,路的尽头通向另一方条繁华的街道。
巷子很暗,连一盏路灯都没有,只有背后那繁华的马路上,昏暗的白色灯火穿过黑暗落入小巷子里,勉强照亮了脚下的路,但很快那抹微亮的光芒被两人远远地甩在身后,黑暗彻底笼罩了这条狭窄的小巷子,虽未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但如若一不小心,就会碰壁,摔个头破血流。
不过这对于他们这种经过训练,能够以最快速度适应黑暗的人来说,困扰相对会小很多。
干马天尼瞄准死死地跟着前面那个模糊的轮廓,但四周太暗了,没有夜视功能的手/枪很难能够做到一击必杀,于是他选择加速跟上去,像猎豹狩猎那样,耐心地等待着机会。
车辆的喧嚣声变小,四周逐渐变得寂静下来,只剩下了急促的脚步声。
来到了一条T型路口,费拉里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右边,因为左边的那条路经过一个L型的拐弯,可以通向那片繁华热闹的世界,而那群狡猾的公安,绝对会在出口织下天罗地网,等待他这只落魄的猎物跌跌撞撞地跳入陷阱!他猜到了!所以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愚蠢的决定!他要选择那条通往偏僻路段的路口,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逃脱升天!
费拉里斯忍住想要狂笑的冲动,然而当他再次回到现实时,想到身后准备收割自己生命的恶魔,恐惧的乌云重新在头顶聚拢起来。
'不!我这个决定,绝对是正确的!我绝对会逃出去的!今日死的人,绝对是那个可恶的干马天尼!'
也许是四周的环境太安静了,费拉里斯感到了极度的恐慌,但是他却找不到恐慌的源头。
'只要、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
天上的云朵晃晃悠悠地朝着远方飘去,缺了一个大口子的月亮宛如一个娇羞的姑娘,慢吞吞地从层层叠叠的云朵中探出半张脸,却又因为自身的不完美害羞地躲回薄纱之后,洁白无瑕的月光落入小巷,给四周铺下一缕朦朦胧胧的银纱,给予这个黑暗的小巷短暂地仰望了光明的机会。
而这短暂的光明让干马天尼抓住了机会,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中的武器,瞄准还是全力逃命的费拉里斯,开枪一场单方面的杀戮。
第一枪并没有朝着目标小的脑袋,因为容易脱靶,让费拉里斯逃生,他选择了更为稳妥的目标——背部,能够增大命中的概率,让费拉里斯失去逃跑的能力。
费拉里斯中枪后,倒地不起。
干马天尼没有立即上前补枪,而是站在远处瞄准,果不其然,中枪的费拉里斯为了活命,竟生出了巨大的力气,扭身对准身后连续开枪,干马天尼被迫闪入来时的路段躲避子弹。
这场枪战很快就结束了,因为费拉里斯受了伤,只有一把枪,五颗子弹。
——同事吝啬得只给了他一把手/枪,连更换的子弹都没有。
费拉里斯恍然地发现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的身后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安的追捕!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干马天尼在身后穷追不舍!
大脑里浮现的最后一个想法是:他不应该往这种阴暗得滋生细菌的小巷里逃的!
“砰——!”
一群樱花中混入黑色曼陀罗3
干马天尼冷眼看着费拉里斯咽了气, 心里思考着如何处理这具尸体,正准备将手/枪塞回枪套里,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异常的急促呼吸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组织的人吗?但是对方悄无声息地接近却没有开枪, 如果是组织的人, 是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因为如果他不开枪杀掉自己, 死的可能就是他;公安?今日追杀费拉里斯是他一个人的决定, 压根就没有通知过公安, 不可能来得那么快;警察?距离他发现费拉里斯,到现在为止不过是过去了五分钟,哪怕接到了报警, 排查也一时半会儿查不到这个偏僻的小巷子里来。
繁杂的思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干马天尼警惕地将手/枪上膛,快速转身对准身后, 下一秒,他整个人惊得呆在了原地, 来者熟悉的脸庞在洁白的月光之下,线条分明的轮廓清晰地描绘出来,满脸的惊诧能够清楚地看到, 是他最不愿意在此刻见到的那个人。
“……森、森田……”
谷口连忙将手里的枪藏到了身后, 宛如一个犯了错误被家长当场抓住的孩子, 企图把干坏事的证据藏到身后,慌乱无措中,一个手滑, 枪掉在了地上, 最后他只能低下脑袋,等待着家长最后的审判。
森田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枪落地发出的清脆响声吸引过去, 沉默了很久,长到他都觉得是不是过去了一个世纪——但现实中其实只是过去了几秒,最终他抬起僵硬的脚轻飘飘地朝这边走过来,越过谷口,蹲下检查地上的人。
谷口没有阻拦,只是看着对方在自己旁边蹲了下来,嘴角动了动,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但是最终他绝望地发现,无论自己说些什么都是错的。
谁都没有开口,在两人之间蔓延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月亮娇羞地藏入乌云之中,四周重新陷入黑暗。
两人沉默了好久,久到谷口觉得这个狭窄得令人生出窒息幽闭恐惧症的空间里,氧气是不是要被耗光了,所以他才会感到呼吸不畅。
半晌,森田雨沙哑的声音响起,震得谷口浑身一颤:“……你杀人了。”
“……对不起。”
“他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你还是,杀了……为什么?”
“……”
“为什么?”
“对不起……”
面对挚友的道歉,森田雨忍不住闭了闭眼睛,胸腔明显能够看到扩大收缩的运动轨迹。
他其实没有看到谷口杀人的过程,他追着枪声来到这条小巷子里,距离T型拐角还有一段距离时,枪声再次响起,那时他感到了一阵恐慌,但是也明白如果是谷口中了枪,他这么直接冲出去压根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所以他选择了减缓脚步,平息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悄悄地靠近目标地点,先观察一下情况。
当探出脑袋偷看时,在月光朦胧的照耀下,他看到了谷口握着枪背对着他站在不远处,前方地上躺着一个人,他忍不住踏出一步,想要询问谷口事情的经过,然而优秀的观察力让他闭上了嘴巴。
周围没有搏斗的痕迹,子弹胡乱地划出一道直线,深深地没入他脚下的水泥地,以及旁边的墙壁,形成一个个小小的坑——很明显,对方的子弹已经射光了,而谷口手里还有武器。
地上有一段爬行的血路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很明显,对方在把子弹射光以后,绝望地扔掉已经无用的武器,但他还想活着,于是他便使出全身的力气,往前方爬行,尝试着逃跑。
此人趴在地上,背部衣服上破了一个洞,地上流淌了一地的血,后脑勺的那一个洞,让这个人在一秒内彻底失去思考的能力。
敏锐的洞察力和丰富的刑警经验让他迅速判断出,谷口只开了两枪,一枪是制止歹徒逃跑,一枪致死。
第一枪,就成功地让这个人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办法再继续逃下去,剩下的只需要将其铐起来,等待公安的支援,然后将其抓捕就好,森田雨想不明白为什么谷口还要再开第二枪,将他送往另一个世界。
为什么要对一个已经失去攻击能力的人开枪?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对方?
这两个问题一直在森田雨的脑海里盘旋着,将他的思绪如同混水泥一样彻底搅了个天翻地覆。
森田雨从未见过谷口如此冷血无情,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还是说,这才是谷口真实的模样?
他知道自家挚友心里有一个秘密,但是他并没有去深究,因为把一个秘密用好几层黑布包裹起来,就是不想要给别人看见,哪怕只是露出一个角也会感到恐慌,所以他从来都想去探索别人的秘密,哪怕这是最重要的挚友。森田雨在等着他主动跟自己说的那一天,但是如果到生命终结的那天还没有等到的话,森田雨也不会感到遗憾和失望。
但是此刻,他好像窥到了谷口极力隐藏起来的秘密,他没有感到丝毫高兴,背后的那道伤口似乎裂开了,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每一次吸气都仿佛扯动了痛觉神经,令他感到呼吸困难。
“……为什么?”
森田雨抬头望着那个在黑暗里看不清轮廓的身影,大脑仿佛失血一般发晕。
思绪仿佛被一个无形的罩子笼罩住,众多的想法和回忆在里面不断交错缠绕碰撞着,无法找到突破口。
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做一场梦,非常离奇古怪的梦,梦见了自家相识了七年的挚友,穿上了死神的黑色大袍,高高地举起手中的武器,面无表情地在收割别人的生命。
然而这是现实。
森田雨是警察之子,这么多年来他所接受的教育和期盼令他难以接受,他的挚友竟然是犯罪的策划者。
……或者说,是虐杀弱者的一方。
森田雨站起来,因发晕的大脑而摇晃了一下,谷口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他。
“……为什么要杀他?”
谷口低头继续保持沉默。
森田雨再也忍受不住这种令他发狂的寂静气氛,一把揪住谷口的领子朝他低吼:“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为什么还要杀了他!谷口澈也!理由呢?你杀人的理由呢?告诉我啊!!”
谷口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选择了闭上嘴巴,低头接受森田雨最后的审判。
'无论结果是好是坏……哪怕,最后你会对我失望,远离我也可以……只要你好好的,就好了。'
脑袋晕眩得森田雨有些站不稳,心脏血液以极快的速度在流动,让他的耳朵似乎出现了翁鸣声,最终他选择了松开谷口的衣领子,深呼吸一口气,发晕的脑袋让他看见出现褶皱的衣领子和歪掉的领带,习惯性地整理抚平褶子,看着整齐的衣领子,森田雨蓦然怔住了。
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28天,但这个习惯他已经坚持了七年。
人生能有多少个七年呢?森田雨从未幻想过那遥远的未来,他会经历些什么快乐的、悲伤的事,因为也许哪天他就会像父亲那样倒在了岗位上,也许死神的镰刀落下时,速度快到他连告别的时间都没有,就跟倒在了小巷子里的同期搜查官一样,他连一句再见都没有机会和对方说。他很清楚那是同期的选择,所以他不会感到遗憾,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他和同期还有欢乐的回忆,只要他还活着的未来,他还能偶尔把记忆的相册拿出来翻看一下,这就足够了。他习惯了珍惜当下,哪怕有一天意外降临也没有关系,因为他没有遗憾。
他知道谷口在公安那边工作,已经习惯了公安的行事风格,很难做到事事遵守法律,事实上,他也经常会在法律的边缘跳舞,但与谷口不同的是,他从未真正地越过那条线,因为那是他的底线,他的父亲用生命换来的底线。
他也从未要求过谷口必须如同他那般遵守法律,已经称得上是偏执病态的程度,他只是会在谷口做出过于出格行为的时候,伸手把对方拉回原点,然后高高兴兴地待在旁边,继续看着谷口在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空里翱翔,那会让他萌生出成就感。
他能忍受谷口有乱纪的行为,但是绝对不包括谷口因私情而虐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弱者。
哪怕这个人原本是歹徒,当他失去了反抗能力之后,便是弱者的一方,以森田雨的标准,他应该要接受法律的审判,而不是在这个黑暗的巷子里,接受私人的杀戮。
特别是这个人,掌控着杀戮一方的这个人,还是他的挚友,谷口澈也。
谷口看着他恢复平静,反而慌了起来,抬手轻轻地抓住森田雨的衣角:“森、森田?你还好吗?”
“去自首吧,谷口。”森田雨知道此刻自己压根就冷静不下来,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只有劝挚友去自首,“我不会为你掩盖你罪行的。”
谷口诺诺地低头:“好……我会的。”
“我不知道你会接受什么样的审判……但我会陪着你,和你一起改正错误。”
谷口愣住了,已经心如死灰的心脏忽然生出了欣喜若狂,张大嘴又闭上,重复几次都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森田…你……”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你是我朋友,这一点你给我记住!”
森田雨恶狠狠地拽住谷口的衣领子,迫使他弯腰跟自己对视,幽蓝色的瞳孔里酝酿着巨大的怒火,哪怕是黑暗的环境也无法遮掩住,阴沉的神情让他宛如恶魔降临一般令人心生恐惧,低沉阴深、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谷口耳边响起:“如果你敢跑,等我抓到你,我一定会狠狠地揍扁你!说到做到!”
谷口没有感到恐惧,眼睛缓缓闪过亮光,心里缓缓浮现激动和愉悦的情绪,激动让他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悄悄地抓住他的衣角:“不会!我绝对、绝对不会逃跑的!森田!”
只要你愿意站在我身边,无论要我做什么事,我都心甘情愿。
一群樱花中混入黑色曼陀罗4
“噗——”有什么东西没入腰部, 发出低低的声音,左侧腰部受到了一阵巨大的冲击力,令森田雨不受控制地朝着右边倒下去, 因为他的手还死死地抓着谷口的衣领子, 所以没有丝毫意外的,谷口被他拉着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在空中迅速燃起火星, 一秒后化为灰烬消失在空中, 四周重新恢复黑暗。
森田雨有些懵, 腰部缓缓传来一阵疼痛,但是相比于背后那道口子而言,这大概是被蚂蚁咬了一口?也许正好咬到了神经上, 带来了一阵刺痛的酥麻感。
谷口忽然被拽倒式懵了一瞬, 下一秒脊背的皮肤浮现出些许刺痛感让他产生了危机感,大脑还没反应过来, 经百战的身体便已经预料到了危险降临,肌肉发凉酥麻紧绷着, 有力的手臂一把扣住森田雨,用身体将友人压在下面,死死地护在怀里。
下一秒, 火花在黑暗中闪现, 血花飞溅。
对面的黑暗小巷子里, 黑警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整个人宛如融入了黑暗当中,迈着不紧不慢的小步伐缓缓靠近, 手里举着装着消音/器的手/枪, 连续扣动扳机,听着子弹没入人体的声音, 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神色。
这出场方式,任谁看到了不得说一句:哇哦,好有小boss的逼格啊。
这位黑警便是与费拉里斯接头的同事。
“真是令人感动的剧情啊,”黑警脸上露出了惺惺作态的怜悯,啧啧称奇,“没想到啊,就为了这么一个人,干马天尼你竟然真的背叛了组织。费拉里斯来找我的时候,我还为你辩解能力一句呢~这结果,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啊。”
谷口倒下后,大腿不小心碰到了刚才掉在地上的枪,便伸手摸了两下,将武器握在手里,做好反击的准备,一手将森田雨牢牢地按在怀里,咳了一声,咳出一口血来,嘲讽地喷出一道气流声。
森田雨没有动,警惕地看向声源处。
耳麦里传来琴酒冷冽的声音:“杀了他。”
黑警:“收到。”
随后嘴角大幅度上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么……”两位永别了。
下一秒天降正义之锤,呼哧的一下,小boss的逼格没了,这大概就是下线下得最快的小boss了吧。
俗话说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后面还有猎手,但是猎手也未必见得就是食物链中的最后一级。
森田雨听到声音,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一下:怎么突然没声了?-
秋笙赶到T型路口时,系统通过面板看到前方路段有人,左边那个手里拿着枪,连忙提醒秋笙注意隐藏,秋笙便放慢了脚步,屏气敛息,悄无声息地靠近黑警。
敌人手里有枪,加上四周环境黑暗,虽达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但足够秋笙完美的把自己隐藏起来。
黑警是利用适应黑暗的眼睛来观察四周的环境,秋笙没有经过训练,很难能够一下子适应这种黑暗的环境,但是没有关系,他有金手指啊,打开面板,点击夜视功能,小巷子的布局便清晰地展现在秋笙的眼前,绝对不会出现跌跌撞撞碰到些什么东西、从而导致把自己暴露在敌人面前的情况。
秋笙盯着前方的身影:'他手里有枪,如果不能做到一击必杀的程度,那把枪必定会对准我……'
秋笙思考着从哪个角度进行偷袭才能一击即可成功,把人放倒。
'拿着。'系统随手从自己的杂物空间里给秋笙掏出来一个武器,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给秋笙递了个啥玩意,但是他的仓库里绝对没有废品,他对此持有绝对的信心,继续忙着给秋笙规划偷袭的路线。
秋笙接过来无意识地捏了一下,脸上瞬间露出懵逼的神色:'气、气球的锤子?'
秋笙并没有过分纠结此事,系统给什么武器都行,使配上自己的大力,哪怕是气球锤子也必定能够给他敲懵,一次放不倒黑警,那就来两次。
按照系统给出来的路线,悄悄靠近黑警。
在黑暗中难以瞄准致命地方,黑警谨慎地向前迈出一步,增大命中率,注意力集中在前方,这便给了秋笙偷袭的时机。
'好机会!'秋笙眼睛闪过一道光芒,迅速跨步上前,找准角度,朝着脑袋狠狠敲过去。
吃我一锤!
咚的一下,这人直直地扑倒在了地上,挣扎都不带一下的。
秋笙看着人倒了,直接上拳头迅速补上一拳,确保黑警失去了攻击能力。
黑警的脚不由自主地蹬了一下,但是眼睛还是死死地闭着,没有丝毫反击的意思,就好像整个人陷入了深眠状态,无法再听到外界的声音。
谷口看不见身后的景象,但是他感觉到背后那股杀气忽然消失了,意识因失血而逐渐开始涣散,但他还不能死在这里,咬了一下舌头,迫使自己集中精神来,继续瞄准那道立在地上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地人影,想要与对方同归于尽。
系统看清楚了秋笙手里的东西,惊得倒吸一口气:'嘶!这么大的力气,怕不是得睡上个几天半个月!我敲你都只敢轻轻地敲一下啊!'
秋笙眨眨眼:'哦~原来是这玩意儿啊。'
既然已经把人敲晕了,系统也就不再纠结:'秋笙,他耳边有个耳麦,捏碎它。'
'收到!'秋笙伸手捏碎耳麦,便喊了一句:“森田学长!你们没事吧?我把人放倒了。”
“羽生?”森田雨惊喜的声音响起:“我没事!你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秋笙接过系统递给他的绳子将人捆得严严实实的。
虽然系统对于自家公司出品的武器,不,是快速入眠气球锤持有非常大的信心,但是有备无患嘛,万一人家经历过什么培训,提前醒了呢?事情没有彻底尘埃落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严格奉行面对敌人要补枪的行事准则。
听到这个些许熟悉的声音响起,谷口并未就此放松了警惕,但喉间腥甜的液体涌上来,把谷口呛得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握枪的手臂有一瞬间出现无力,砸落在地上。
森田雨有些担心,便伸手去给他拍背顺气,小声地说:“谷口?怎么了?”
谷口没有回答,森田雨摸到了一手黏糊糊的液体,抬起手,黑暗的环境里他只能看见自己手掌心里多了一块暗黑色的形状,幽蓝色的瞳孔里露出了些许茫然,随即便反应过来了,刚才听到有物品没入什么东西里发出闷闷的声音不是错觉。
谷口中枪了!
森田雨连忙将谷口推开想要爬起来,谷口却死死地将人扣在怀里,不让人离开安全的范围之内,但很显然他的力气比不过此刻处于亚健康的森田雨,森田雨很快便挣脱了他的限制。
秋笙将人牢牢捆绑住后,拍了拍手:“搞定!”
系统盯着系统面板:'秋笙!森田学长那边好像不太对劲!'
秋笙连忙转身朝着森田雨跑过去:“森田学长!你没事吧?”
森田雨没有回答秋笙的话,推开谷口爬起来,一心放在谷口的身上,“谷口!”
谷口用力地搂住森田雨的脖子,森田雨便顺着他的动作弯腰,谷口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在我的房间…里…有一个暗格…里面有很多东西…你一定要去看看……”
这大概就是他能给森田留下的最后的东西了,里面是他这些年来收集来的,有关于公安内部的情报,也有组织那边的犯罪证据,他希望自己死后,这些东西能给森田雨的职途带来助力。
“好,我会去看的,”森田雨明白了什么,连忙开口安抚,强忍住心里的不安,伸手去摸索谷口的伤口,“谷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痛?”
秋笙拿出手电筒,让森田雨能够清楚地看到谷口背部有三个弹孔,灰色的西装早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森田雨连忙捂住伤口,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那双幽蓝色的眼眸里充满惶恐:“谷口!你坚持住!你坚持住啊!救护车,他们、他们就在附近!他们应该到了!你坚持住!他们很快就来了!谷口!”
鲜血从指缝间涌出,顺着有些苍白的皮肤滴落,染红了森田雨那天蓝的衬衫。
系统立马调出秋笙的存货,将急救包取出递给秋笙,'秋笙!急救包!'
情况危急,秋笙没有办法,只能冒险在森田雨的眼前做出捂伤口这样的动作,把急救包贴到其中一个伤口上,拨打伊达航的电话,告知他们有一个急需抢救的人,让班长带着急救人员自己赶来这里。
谷口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也许是森田雨已经安全了,他终于都放下了执念,陷入了昏迷状态,一口气断断续续地喘着,胸腹起伏的幅度小,令人怀疑他是不是下一秒就会咽气了。
森田雨一边呼唤着友人的名字,一边趴下听着谷口的心跳,虽然微弱,但仍然坚强地跳着。
“谷口!你坚持着!医生、医生马上就来了!你答应过我的要去自首的!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森田雨眼眶红了,趴在友人的身上闭上眼睛倾听着那微弱的心跳声,哽咽了一下,泪水终究忍不住从腮边滑落,浑身颤抖着,哀求道:“谷口…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请你不要离开我……
森田雨想要向死神哀求,一如当年苦苦哀求死神不要将母亲带走。
一群樱花中混入黑色曼陀罗5
谷口晕晕沉沉的, 他这一生的回忆在脑海里不断地闪过,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在组织里的经历竟然已经在脑海里失去了颜色, 变得模糊不清, 只有和森田雨在一起的那七年的时间,占据着他那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到的人生, 色彩缤纷, 每一帧都是绝美的名画, 又像是蒙上了一层怀旧的滤镜,唯美、柔和而又令人心神宁静。
也许在哪天他能够安静地坐下来,慢慢地翻看着记忆的相册时, 仍旧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时的愉悦和高兴。
但可惜的是, 这可能会是他最后一次翻看以前的记忆了。
谷口澈也其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天真单纯,能够被选中来警视厅卧底的人, 能够有多天真单纯呢?他只是刚好在处理人际关系这部分上面不太擅长罢了。
他自小就生活在组织里,培训的课程都是有关于悄无声息杀掉一个人的技能, 如何快速获取情报,等等,组织要求他怎么做他便做, 不问为什么, 也不需要去询问, 因为他是组织培养出来的杀手,杀人在他眼里,就跟屠夫在猪场里宰杀一头猪一样无趣, 既没有兴奋, 也没有痛苦,什么情绪起伏都没有, 平静得如同死水的湖泊,举手之间带走一条生命。
他接受的教育就是组织他的庇护所,离开了组织的庇护,他什么都不是。虽然谷口也对此嗤之以鼻,但很遗憾的是,这对于他这种从小便生活在这黑暗的世界里,在血腥与暴力的环境下成长的人来说,这就是真理,也是他的现实。
教官教了他很多能够让他在这个里世界存活下去的技能,但唯独没有教他怎么处理朋友关系的技能,当然,他也不需要朋友。在他心里朋友这种东西,等同于搭档,如果他胆敢将背后交付于人,也许哪天一把尖锐的刀子就会从背后狠狠地没入,刺穿他的心脏。
不敢交付背后,不敢有半刻的放松,时刻警惕着,哪怕是合作得最久的搭档,哪怕是对你最和蔼可亲的长辈,哪怕是给予他存活能力的教官,也不能轻易交付信任,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被当成垫脚石,达成往上爬、获取更多权利财富的目的。
生命,在这个里世界是最廉价的东西,也是最没有用的东西。这就是组织最真实的现状,也是他的现实。
他也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他拥有一个脱离组织的机会,不干杀手了,他能做些什么?
走在大街上,谷口看着以往匆匆走过从未注意到的店铺,尝试着寻找他能干的工作,打杂的也许可以,他正直年轻,力气大,身体健康,但是很可惜,现在很多职业都不单独招一个只会出力气、不会变通的职工了;也许工地搬砖可以试一试,但是这种零工很难长久,他也没有人脉,跟不了包工头继续干下一单,最后只能到干一段时间休息一段时间,吃老本,最终可能过上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这是看他年纪轻轻的就考虑来工地搬砖工人告诉他的,苦口婆心地劝他回去继续上学。
“你还小,回去继续上学吧,将来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免得下半生颠沛流离啊,孩子,好好学习将来才不会后悔。”
面对工人的善意,谷口无措和不适应地离开了工地。
面带桃花笑的服务员他干不来,一来他不习惯在人前露出笑容,也学不会他们那种给顾客温暖如春的感觉。
当他对着镜子练习笑容时,他发现自己的笑容宛如狰狞的怪物,出门时碰见邻居的小孩,他便尝试着露出一个笑脸,结果给吓得嚎啕大哭着跑回家去了,一边喊着妈妈有怪兽。
当他询问邻居的感受时,邻居委婉地告诉他:也许这是冬天凛冽的寒风?
邻居一直都觉得他是个怪人,因为他经常夜出昼伏,看着像是早早辍学去混黑的一样,工作时间鬼畜,人也冷漠,主动打招呼也不曾得到过回应——因为谷口觉得自己不需要理会别人的目光,也不想要处理这种复杂的关系,邻居便从此不再主动打招呼,虽然没有拦着不让孩子跟他打招呼,但是由于活动时间不同,双方也不曾有过太多交集。
对于邻居耐心的回复,谷口感到了一丝意外,但也仅仅只是意外,并没有踏出自己画出来那个圈子的想法。
有人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打传单、穿着一身厚候的玩偶服站在炎热的太阳底下,令人怀疑他会不会热到中暑,耐心地面对着这个世界的人情冷暖,老劳累了一天,连杯冷饮都舍不得买,因为这可能需要花费他一天的工资。
当那个玩偶人找了一处店铺的阴影,不敢坐在店铺门口的阴凉处,因为如果运气不好,也许他会遭到店长的斥责和驱赶,摘下头套时谷口似乎能够看到一股白色的气流从他满头银发中冒出,慢慢悠悠地升到半空。
谷口首次实验情报课所学的技能,给他递上一杯凉凉的奶茶时,对方满脸的惊讶得连缠在眼角的褶皱都舒展开了,疲惫在眉眼之间层层重叠,连连摆手拒绝。
谷口递出去的手仍然僵在半空中,心里感到一丝不解,甚至还有点想给教官致电,询问他为什么现在的情况跟课上说的不一样。
最终在谷口的坚持下,对方诺诺的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来,拘俗地捧着奶茶,感受着那冰冰凉凉的触感,也不喝,想要带回家给孙子尝尝。
对方喝了一口白开水,看他未成年的模样,忽然生出想要倾诉内心巨大压力的念头。
老人儿子儿媳出事了,只留下一个孙子相依为命,好在儿子留下来的巨款能让孙子不至于辍学,自己赚的钱只能维持在最低的温饱线。
老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工作的不易,今天干完这一单能赚多少钱,这些钱能让他们吃多少顿饭,孙子已经三年没换新衣服了,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家里长家里短的,让谷口初次实战就尝到了成功的甜头。
谷口不解地询问他为什么不找其他工作,老人叹了口气,皱纹如同干枯的树枝一样盘踞在眼角:“工作哪里有那么好找的啊,像我这种年纪,别人嫌老,我又不像你们这些年轻人,没什么技能防身,又没有健康的身体,干不了重活,也不能熬上几天几夜,只要狠狠地睡他个几天,起来了就可以继续干活……工作哪有那么容易,说换就能换啊。”
谷口听着他的抱怨和哀声叹气,想到自己的处境,有一瞬间被他那焦虑所感染。
老人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着疲惫和生活的沧桑:“所以孩子啊,你要好好学习,只有好好学习才能拥有更多的选择。”
这是作为过来人对年轻人谷口的劝导。
节假日大街上人山人海,他就是其中一个渺小的存在,随着人流被动的往前走着,旁边是各式各样的职业,招揽生意的吆喝声,人潮多得挤都挤不进去的商店,路边卖小饰品的小摊位,卖着各式小吃的移动车,笑脸盈盈的冰淇淋推车……
然而转了一圈后,他很遗憾地发现,这些工作他全都不会,组织绝对不会教他这个定位为杀手的人,这种无用的东西,也没有人教过他这些无用的技能,脱离了组织,他恐怕只会如同最角落无人光顾的小摊位那般,看着别人热闹非凡的摊位,守着自己寥寥几人光顾的摊位唉声叹气。
最终他放弃了改变职业的打算,虽然现在这种生活很无趣,但好歹他还拥有想什么就吃什么的权利。
看着倒在地上的人,谷口收起武器,漫不经心地转身离去。
也许某一天,他就会和现在倒在他手下的那些人一般,倒在某个滋生细菌的阴暗角落里,或许会在电视上出现一条又一具无名尸体的新闻,也许是被后勤部的人随便挖个坑埋了,也许是被组织回收利用,但是他对此没有任何恐惧或是兴奋,准确来说,什么情绪也没有,每每想到这里,他只有一个本就如此的想法,随后便被抛之脑后。
其实他也曾经好奇过,死亡来临时的那天,是不是就是他解脱的时候?不用再重复着这种杀戮和血腥的生活,不用每天再面对着无趣的同事。
但这是还没到来的未来,不需要去烦恼,只需要等到那天到来,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这种佛系的信念一直都是谷口的生存法则,直到遇见了森田雨。
组织有意派遣成员卧底公安等机构,谷口产生了好奇心,这是唯一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去体验站在光明之下的、与他过往无趣人生截然不同的经历,终于他通过努力和出色的表现,从众多组织人员当中脱颖而出,抢下了这一份任务——去警视厅卧底。
如何卧底进入警视厅,这也是他们自己搞定的卧底任务,如果最后没有成功卧底进入公安部,那就是他们自己无能的表现。当然如果在组织里有人脉,那些人也很乐意帮忙处理身份问题,甚至人脉资源牛逼的话,连考试都不用,直接凭着关系特招进去,从而让卧底经历更加顺畅。
但很可惜谷口没有这种东西,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独行者,所以现在他也只能苦逼的想办法处理自己的身份,以确保未来不会在这个方面出现任何问题。
谷口澈也在处理完身份问题之后,便陷入了学习地狱。
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天,他这个专门干违法犯罪活动的人还要去深入了解法律规定,然后谷口平静地发现,法律不允许的事情他基本上全都做过了。
如果被抓到的话,可能枪毙个几次都不够吧?谷口看着手里厚厚的书,心里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好在最后他还是通过了警校考试,虽然面试严重拉低了总成绩,但他仍然成功地卧底进入了警校。
谷口选择了卧底这条路,只是想要体验一下不同的人生,所以他只想安安静静地上完警校,毕业后卧底进入公安部,不想要和别人来往,不过别人看到了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也会退避三舍,毕竟谁会想要热脸贴冷板凳呢?谁交朋友会跟做善事一般,拒绝了一次还会继续贴上来?除了森田雨这个家伙。
这个警校过得十分闹腾,曾一度让谷口怀疑自己还能不能顺利毕业,刚刚认识森田雨时,谷口还在想着如果他害得自己毕不了业,体验不了警察的人生,他就把这个家伙揍进医院!
可,为什么不是杀了?
脑海里浮现出刀起刀落的场景,谷口恍惚间发现,当倒在自己刀尖之下的那个人的脸替换成森田雨时,自己的手居然开始颤抖了。
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啊!
一个杀手,握着武器的手居然颤抖了!
以前看电视剧,看到杀手被爱情虐得要生要死的,好不容易交付了信任结果被背叛得落入窘境,他满脸不解地嘲讽这些无脑的剧情,说自己绝对不会陷入这种境地当中,他也不允许自己拥有这种无聊、拖累自己的多余感情,而他现在却在不知不觉中早就陷入与那般差不多的窘境里,虽然性质有些不一样,但情况是差不多的。
最令他感到坐立不安的是,明明在晚上睡觉之前跟自己说:明天就去跟他说清楚,从此以后各走各的阳关道。
第二天醒来,看到森田雨脸上灿烂的笑容和期待的眼神,他只剩下了点头的反应,成了一个无情的点头机器人。至于彻底断绝来往的决定?老早就不知道被挤到哪个角落去了。
不断重复着、挣扎着,最终谷口选择妥协,跟森田雨做朋友是谷口澈也的决定,和干马天尼有什么关系?
当举起的武器开始犹豫的时候,他就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只有断崖,而他正站在悬崖边,再往前一步,他就会坠入万丈深渊之中,但他已经无法后退了,只能一直往前走,而他也不愿意后退。
'就这样坠落下去吧。'
谷口想起做任务听到的那些故事,不由自主地思考,森田是什么魅惑人心的狐狸吗?但是现在让他退出,重新回到那黑暗的世界中去,他恍惚间发现藏在内心深处的不甘。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狼狈地退出这个光亮的世界,重新缩回那阴冷潮湿寂静的世界中去。
那抹温暖的光,真的太吸引他这种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了。
感情这种东西真的太复杂了,这不是说不会发生就能控制得住的事。反正他也只是为了心里某个隐蔽的想法而来的,对组织忠不忠心又有什么关系呢?
世界在他眼里就是一片灰蒙蒙的颜色,然而在某一个瞬间,他恍惚地发现,灰色的世界早已不知不知中变成了彩色,五彩斑斓的、生机勃勃的颜色。
而这,是森田雨带来的。
森田雨如那一股温暖如春的风,莽莽撞撞地闯入了他灰蒙蒙的世界,手里拿着一把刷子,拎着一个装满五色颜料的桶,将他灰色的世界涂成乱糟糟的一片,各种杂乱无章的颜色不断地碰撞着,交错着,重重砸在墙上,最终却汇成一副优美的风景画,而色彩中心的那个人,转身看着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将那一颗红彤彤的心,双手捧着送给他。
他开始产生了想要活下去的想法,他开始对那一天的来临感到了焦虑。
他想要活下去。
想要站在森田雨的身边。
想要,一直地,一直地守护着那抹照亮了他整个世界的光。
哪怕将自己的生命,双手把捧着奉上。
只要他好好的,就好了。
一群樱花中混入黑色曼陀罗6
森田雨的父亲, 是一名遵纪守法的刑警,在他八岁的时候因公殉职。
他的邻居们都很好,他们接受过森田爸爸的帮助, 在这个家庭失去了顶梁支柱后, 纷纷伸出了援手,对这个单亲家庭给予颇多的帮助。
森田雨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 就是去隔壁的爷爷家里, 在爷爷和蔼的目光下偷偷拔他的花去送给妈妈, 当妈妈忙于事业来不及回家给他做饭时,跑到隔壁去蹭饭,边享用着美味的晚餐, 一边听着爷爷给他讲父亲的英勇事迹。
他受到父亲的影响, 坚定地想要当刑警,并且最终以优越的成绩考入警校。
森田雨的家里并不算很贫穷, 他的母亲经营了一家服装店,哪怕是在骤然之间失去了顶梁柱, 母亲纤弱的身躯仍然为其撑起了一片天空,让他自己的羽翼之下无忧无虑地成长。
因为失去了父亲,母亲便加倍努力地想要把父亲的那份爱一起给他, 平时很忙, 有时候忙得没有空顾及到森田雨, 但是每一个周末母亲都会抽出时间来带他去游玩,陪他一起度过周末,珍惜每一个跟家人在一起的日子, 努力不让自己和孩子留下任何遗憾。
这种成长环境很温馨, 但母亲的思想无形之中影响到了他,享乐主义初具雏形。在成年礼过后的某一天, 母亲的骤然离去,让森田雨彻底成为享乐主义的坚定的信徒。从某种意义上说,森田雨的享乐主义存在着悲观的因子。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就会骤然失去生命,前往天堂去见父母,那么现在他就应该要和身边珍爱的人一起,度过每一个空闲的时间,免得将来突然面临离别时,才恍然间后悔地发现往日与朋友在一起的时光里,没有留下任何美好的记忆而感到遗憾,后悔不已。
老师们也对他百般关照和偏爱,学校的氛围总体上而言还是比较温馨的,但是大人都未必能做到收敛起同情的目光,更何况是小孩子。森田雨经常会听到同龄人的话是:“你没有爸爸吗?好可怜啊”,或是“听说你爸爸死了是吗”、“怎么死的”,天真而又伤人,深深地刺痛他心脏。
年幼的森田雨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也不想为此去跟他们发生争执,最终选择了扯出一个笑容应付,然后扯开话题,这些就当做没有听到。
老师听到了就会上前引导那些孩子,表示这么说话是一件很伤人的事情,但是更多的时候,是在他们顾及不到的地方,有一些人装鬼脸嘲笑他没有父亲,一边抓了一把沙子或是小石子朝他砸过来,很痛,一直痛到了心里,痛得他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因为是单亲家庭,他缺少了父亲的那份坚毅的影响,为人处世未免带上些许阴柔的意味,动不动就红眼睛,一些大孩子看他个儿小性格软好欺负,在某一次放学后,把他堵在角落里,狠狠地掐着他衣服下面的肉,发泄着挨老师骂的怨气、或是单纯的只是享受着欺负人的快感。
森田雨没有强大的体魄能够将所有尖刺折断,只能咬着牙齿忍下来,看着那些人嬉笑着远去的背影,他深知只要开始了第一次,这种经历就会有第二次。
他不想妈妈为他担心,妈妈已经很累很累了,他不应该再让她为了这点小事为他担忧,于是他选择了来日方长,先回去想一下办法。
他花了一个下午翻课外书查找信息,妈妈看到他好学的样子,倍感开心,开电视时都特地关了声音。
森田雨没有从书里找到答案,便伤心地爬上沙发,窝进妈妈的怀里求安慰。
妈妈以为他考试考砸了,便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温声安慰:“没关系,考砸了我们下次再努力。”
森田雨知道妈妈误会了,但是他没有解开这个误会。
两母子看古装剧,女主被人陷害,被人打成重伤,森田雨对这一段剧情印象深刻,因为昨天同身感受的妈妈看着被打伤的女主哭得稀里哗啦的,纸巾都擦了一包。今晚刚好播到柔弱的女主借助了男主的力量重新归来,女配自食其果。
森田雨本来还有些无聊的,看着这一段令妈妈情绪激动的剧情,莫名地带入自己的经历,眼睛缓缓亮起来,轻轻地抓住妈妈的衣服扯了扯,“妈妈,为什么她可以打败那个人?”
妈妈没料到自家儿子居然对这种偶像剧这么感兴趣,当即便兴奋地将他抱起来放在腿上,兴奋地给他解说剧情。
森田雨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经过一夜的思考后,森田雨确定了反击的方式,对着镜子学着女主的样子哭了好几遍之后,他觉得自己这次反击稳了。
既然以自己的力量无法保护自己,那他就去借助别人的力量,弱者也有弱者的反抗方式。
再一次被他们掐伤以后,他将袖子裤腿撸起来,露出被藏在衣服之下的伤痕,将自己的头发等等揉乱,让自己看起来很狼狈,十分可怜,然后挑了一个最显眼的角落,抱着书包默默地回忆被人欺负时的委屈和恐惧,便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下来,假哭变真哭。
结果毫无意外的。
门卫是第一个发现他缩在那个角落里哭的人。这时候他已经因发泄了一顿委屈而哭得抽噎起来,眼睛红得跟只兔子一样,鼻子也红红的,泪痕满面,书包是湿的,袖子也是湿的,就像一个因为被人欺负得十分狼狈,害怕妈妈担忧而不敢回家的孩子。
门卫连忙上前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森田雨不肯说,因为现在还不是说的最好时机。
因为他的父亲,门卫还记得他是谁,联系了他的班主任,还没下班班主任接到消息连忙赶来,轻轻地抓着他的手,检查他的伤,往日白皙的手腕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令人触目惊心,有些已经青得发黑,显然不是刚刚弄上去的。
老师强忍着怒火,温声地安抚不安恐惧的他,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森田雨一开始咬着唇瓣不开口,一副被人警告过害怕开口会招致更狠的欺负的表情。实际上情况也确实是如此,森田雨压根就不需要表演,他只是抓住了老师们对他的爱护之心,看准时机开口而已。在适合的时候开口,往往会得到最好的结果。
在老师的哄说下,森田雨觉得时机成熟了,便犹犹豫豫的开口说那群孩子在放学时把他堵在角落里欺负他,还威胁他要是敢说出去,明天就找人来打自己。
老师在他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得出前因后果,火气抑制不住地腾起来直冲脑门,当即就要牵着他去找那些霸凌同学的孩子算账。
老师将他送回家,这一路上邻居们看到他哭得眼都肿起来了,连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得知自己护着的孩子被人霸凌,当即也是火冒三丈。
等回了家,收到老师电话被惊到的母亲赶回家,晚饭都不吃拉着他去医院检查,第二天面对那些孩子的家长,态度强硬地要求他们道歉。
有年纪较大脾气暴躁的邻居大哥哥特地请假,去森田雨的学校给他找场子,对此森田雨则是给这位为他出头的大哥哥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得到了一个怜爱的摸摸头。
最终一些被霸凌过的孩子终于鼓起勇气告知了家长,家长们趁着这把火还没熄灭,往里扔了一罐煤气。
最终霸凌者及其父母不仅当着全校的人面前给被霸凌者赔偿道歉,还被记过送回家反省。
最终这起风波落下帷幕,班上的同学看森田雨的眼光都变了。
所有人都知道森田雨作为一个男孩子,却像个女孩子一样软弱,但是他有靠山,欺负他绝对没有好下场;也没有人再敢在他面前说些刺耳的话语,生怕被那个恐怖的大哥哥按着脑袋警告。
至于那些人在背后怎么说他的,只要没有听到,森田雨就当作不知道。至于别人嘲笑他是个女孩子,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哭一顿能够平息未来几年的麻烦,他不介意来哭一次,反正只要好用就行。
如果哭一顿能让父亲回来,他别说一顿了,就是让一直哭下去他也心甘情愿。
对于那些的同情的目光,森田雨只能当做没看到。他明白,同情是别人对他的优越感,因为对方拥有着他所没有的。
同时,森田雨也深刻地明白,这种同情能够给自己带来对不公的反抗能力,就好像那个大哥哥一样,他不是他的父母,没有直接接受过森田爸爸的帮助,他对森田雨的爱护更多的是来源于父母的叮嘱,以及对弱者的同情。这不是会让森田雨感到伤自尊的事,哪怕他也很厌恶别人同情的目光。
虽然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能让他获得了好几年安稳的日子,但这绝对不是作为一个刑警儿子该有的性格,而且一直处于弱者的位置,他交不到朋友的。
他一直都很清楚周围的人对他的期待,甚至连他自己都在期待着成为父亲那样的英雄,所以他便让母亲给自己报了一个柔道班,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不再需要通过这种手段来报复那些霸凌的人。
当他不再需要依靠这种技能来保护自己的时候,他已经养成了为了达到自己的小目的而扮可怜、撒娇的习惯。不过只要能够成为促进朋友关系的技巧,他倒是很乐意保留下来。
他能够轻易得到别人的喜爱,把老师同学长辈哄得开开心心的,也很珍惜遇到的每一个人,在短暂的时光里,与他们创造更多欢乐的回忆,在分别的时候,当所有人默默地流下眼泪时,他躲在角落里捧着相册慢慢地回味。
他不觉得分别是难以忍受的悲伤时刻,因为他知道没有人可以一辈子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而他已经在那短暂的相遇里创造出足够他回味一辈子的记忆,在离别降临时,他会用最灿烂的笑容,将最爱的朋友送往新的人生阶段,在那片新世界里,朋友们会遇到更多的人,创造更多的回忆。
只要知道这一点,足矣。
他拥有很多朋友,但没有能够真正交心的朋友。
某一天,森田雨为了让妈妈在牛排上多刷一点蜂蜜,揪着她的袖子撒娇撒泼,甜腻腻地叫着“妈妈”,森田妈妈眨了眨眼,迟钝地发觉自家儿子是不是长歪了,然后就把森田雨塞到拳道馆,想要让森田雨感受一下阳刚之气。
森田雨刚起来确实挺刚的,老师们对他的勤奋好学赞口不绝,但整个拳道馆的老师们全都被他的撒娇打败了,成为了他最慈祥的家长、爷爷,就连师兄们也是拍着胸膛跟森田雨说:“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回来跟哥哥说,我们去好好地教育他们怎么做人!”
森田雨脸蛋红扑扑的,眉眼弯弯的,眨着瞪得圆溜溜眼睛,幽蓝色的瞳孔里写满了崇拜:“好~”
“师兄好厉害~”
师兄们被一顿吹捧顿时乐得找不着北。
森田妈妈:“……”
森田妈妈扶额叹气:这孩子没救了。
'等以后我成了师兄,我也要向我的师弟师妹们放豪言,这样我就可以收获好多好多的小迷弟啦~'
森田雨脑海里浮现出小迷弟们围着他,看着他展示自己超强的武力,露出惊讶的神情和崇拜的目光,给他鼓掌欢呼,像他跟师兄那样向他撒娇,跟着自己身后学习拳击,陪他一起去嗨皮,过上幸福美好生活的画面,忍不住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可惜这个美好的愿望落空了。
因为那群可可爱爱的小孩子虽然眼里有着崇拜,但个个都性格内向,羞涩得不敢上前。
森田雨哇的一声哭出来:这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森田妈妈抚着儿子毛茸茸的脑袋,笑趴在沙发上。
一群樱花中混入黑色曼陀罗7
森田雨将花束放在墓碑前, 眉眼弯弯的,“妈妈,我考上警校啦, 入校成绩第三名哦。”
森田雨翻看着相册本, 看着旁边新买的相册,对即将到来的警校生活怀着极大的期待:'不知道警校会有些什么样的同期, 到时候也要多拍一点照片, 装满整个相册~'
拎着行李箱的森田雨在学校里漫步, 抬手擦一擦额角的汗水,悲催地发现自己居然因为沉迷于赏樱花,在警校里迷路了!
虽然花费一点时间也肯定可以找到宿舍楼, 但是直接问路不是更快嘛, 所以他就伸手将最合自己眼缘的、几乎每一个优点都长在他审美观上的谷口拦下来了。
咳,森田雨不会说他是故意的。
森田雨远远看到穿着黑色衬衫, 黑色西裤的谷口站在樱花树下低头看着手机,午后的阳光落在脸上, 让他本就白皙的肌肤显得宛如牛奶一般,软滑细腻,晶莹剔透, 比女人还要好看。
一瓣樱花缓缓划过谷口那张漂亮白皙的脸庞, 缓缓落到被粉色毛毯盖住的小道上, 旁边绿色与粉色交错着,汇成了令人视觉享受的名画,阳光洒落在那黑色的短发上, 仿佛有只可爱的小精灵在上面欢快地跳跃, 微风吹过,空中的樱花瓣绕着那道人儿跳起舞来, 一时间把森田雨给看呆了。
下意识地抬手擦了一下嘴角,嗯,没有流口水。
侧脸已经很好看了,当谷口转过身来朝着他走过来时,森田雨仿佛听到了心动的声音:'这人!真的超级好看啊!比我收集的那些海报的人还要好看!拍出来的照片绝对好看!我要跟他做朋友!给他拍多多的照片!我要拍满一整个相册!'
'这个人长得比我还高欸!身材比例也完美!!黑色的衣服好像不是很适合,但是紧身的衬衫完美的展现了他手臂充满爆发力的肌肉,哇~'
看着谷口充满力量的手臂,森田雨心里的小人儿对着令他艳羡的肌肉线,猛地擦口水,毕竟这是他拼命训练都练不出来的完美程度啊,每次看到拳道馆老师们的肱二头肌就忍不住流口水。
'太完美了~我要给他搭配衣服!如果他去当模特儿,每一张照片都绝对能拍出最好的效果!'
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森田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把自己的魅力展现出十二分的程度,柔和的棱角,在阳光底下显得格外柔和的眼眸,偶像模板阳光开朗活泼的笑容,绝对能够给人留下最美好的第一印象,“同学,你知道407栋宿舍在哪里吗?”
谷口早就发现了有人在盯着他,而且还是毫不收敛的那种,本来他并不想往这边走过来的,但是为了排除危险,他还是朝着这个死死盯着自己的人走过来,隐晦地观察着对方,确定对方没有恶意,也没有威胁,只是慕强的心理让对方控制不住留意自己,便打算绕过他离开。
对于森田雨的表演,谷口冷漠无情脸:“不知道。”
随后便绕过了森田雨继续往前走。
森田雨:“……”
森田雨瞳孔地震。
往日打败天下无敌手的技能,今日居然碰壁了!难道考入警校的同学心志都这么坚定吗?
最终森田雨在另一个同学热情好客的带领下,成功到达了宿舍。
“看来还是很好使的。”
一个人的宿舍里,森田雨嘀咕着收拾东西,“就只有那个人不懂得欣赏。”
'不过那人长得可真的好看,英俊潇洒,脸上棱角分明,线条分明……真好看。'
每一点都刚好长在森田雨的审美上面,完全挑不出半点毛病。
森田雨摸着被刮得干净圆滑的下巴思量:'改天去串门打听打听他是哪个班的,邀他去联谊认识认识~计划几层套路,一套搞不定,再来一套,我就不信凭着我热情似火、活泼开朗的气质还搞不定这块冰雕!'
收拾好床铺后,森田雨想到开学后会封校一个月,自己又没带什么东西过来,必须要去买一些。
当然最重要的,必须得是零食饮料。
森田雨在心里尖叫:'这可是我未来一个月续命的东西啊!绝对不能少!'
跑了两趟森田雨才悄咪咪地把未来一个月的量藏到宿舍里,满意地拍了拍手掌。
结果第三天早上就被鬼冢教官给搜出来了,鬼冢教官额角的青筋爆起,同期们投过来敬佩的目光,森田雨耷拉着脑袋听训,心里的小人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的零食啊!'背后长出一对洁白的小翅膀飞走了,任由森田雨凄凄惨惨戚戚地伸出手挽留。
鬼冢教官大吼一声:“森田雨!我都说了些什么!给我重复一遍!”
森田雨勉强将他飘远的思绪拉回来:“……”不好意思,走神了。
现在是开学第一天,开学典礼过后,森田雨惊喜地发现,那个每一点都长在审美上的美人儿跟自己是同班同学!而且他惊讶地发现对方的名字,跟自己隔壁的隔壁宿舍一模一样!
森田雨高兴地拍着手掌:“太好了!”居然是隔壁宿舍的!真是天助我也!我要跟他做朋友!
下课后,有人想着未来六个月都是同期,尝试着跟谷口打招呼,结果被谷口那冷若冰霜的脸、宛如面前没有人的冷漠目光给吓回去了。
森田雨瞅准机会,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体面,活泼开朗,扬起笑脸凑到谷口面前,刚想开口,谷口一拳就揍过来了。
森田雨捂住被打的脸,一脸蒙圈:在?为什么要打我?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啊!
森田雨好好回忆了一下,他刚才虽然特地凑近去,但也没有超过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安全距离,也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更谈不上得罪过他,这人为什么要突然暴起揍人?
思来想去,最后森田雨觉得这不是他的错,被人莫名其妙地揍了一拳,森田雨也有些生气了,当即就抡起拳头反击回去。
谷口本来跟其他人站在一起训练时神经就一直紧绷着,好不容易等到暂时休息,他立马离开了人群,找一个空阔的地方呆着,才感觉紧绷着的神经得到了些许缓解。
正当他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思量着怎么样才能进入公安部卧底,结果前面忽然凑过来一个人,严重地入侵了他的安全范围,条件反射地就出手攻击,忽然反应过来他现在在警校,不是在杀人的环境当中,但此刻攻势没有办法收回,他只能急急忙忙地把想要扭断对方脖子的手改为握紧拳头。
对方有点懵吧,反正谷口觉得这人很好明白,心里什么想法全都写在脸上,至少谷口明白这人想跟他做朋友,其实就是在馋他的脸,以及他的肌肉。
谷口并没有感到反感,因为对方就只是在心里感叹一下自己的脸好看,以前在组织里他还遇到过对他实施明骚的,虽然下场都不太好。
事实上,森田雨对他手臂的肌肉露出敬仰和崇拜的目光,让谷口很受用,因为这是对强者仰慕的目光。
对方反应过来时,就抡起拳头揍过来了,谷口当然也不会站在原地挨揍,当即就躲开反击回去。
谷口顾虑到这里是警校,努力地抑制着身体的条件反射,不让自己反应过激而达成将同学打成重伤被退学的成就,打起架来束手束脚的;森田底子很不错,但实战经验不足,最后两人表现出来的是旗鼓相当。
鬼冢教官大喝一声,快步上前一手抓住一个:“諵风森田雨!谷口澈也!你们给我停下!”
谷口还是那张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的脸,而森田雨被气得嘴角往下撇,用力地撇开了脸。
“这才刚开学第一天!你们就打架!”鬼冢教官脑门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你们给我到那边思过!其他人集合!”
解散后,两人被拎到了办公室训斥一顿,最后以初犯为由,每人罚了一篇五千字检讨,第二天当着全班人的面宣读。
这次冲突过去了,但两个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应该说是森田雨单方面结下了,谷口压根就没在意这件事,他全身心都陷在如何卧底上面。
平静了好几天,森田雨迅速地跟全班人成为了朋友,区别在于有些人只是点头之交,有些人却跟森田雨勾肩搭背去饭堂,在零食被没收之后,森田雨还会去蹭吃,与形单影只的谷口行程鲜明对比。
开学第一个星期,森田雨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跟谷口发生小冲突了,主要还是他那张漂亮的脸蛋,让森田雨按耐不住自己的手,总想着跟他打好关系,然后拍多多的照片。
森田雨好好地思量了一番,还是觉得如果错过谷口这么一个潜在的朋友,他会后悔的,不管怎么如何,他先接触一下,到底能不能成为朋友,总需要认真了解过才知道嘛。
这次他学精了,离谷口远远的安全距离,打算实施温柔乡套路,慢慢地靠近,但谷口的安全距离也太难把控了,完全取决于对方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条件反射,把森田雨给绕进去,彻底给搞迷糊了。
森田雨又一次意外闯入谷口的安全距离,两人再次打了一架,还是谷口先出的拳头。
这次森田雨也失去了耐心,抱着双手气呼呼地想着:'算了,既然这人油盐不进,我也没必要一定要执着跟他做朋友啊!我自己不也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吗!警校里还有那么多的潜力股等着我去发现,我又何必贴人冷板凳!'
鬼冢教官收到消息时,那一个叫脑阔疼,气得头脑发晕,因为是谷口最先出拳的,所以由谷口开口道歉。
谷口觉得道一声歉可以抵消很多东西的话,哪怕不是他的错,让他道歉他也乐意,最重要的是将这件事的后果压到最低,免得影响他卧底(体验人生),更何况确实是他先出手,所以当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时,谷口就想开口道歉了。
森田雨气得脸蛋鼓鼓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谷口莫名想起来以前见过的小丑形象。
'这个人现在看起来,真的好像一个小丑,感觉有些滑稽。'
谷口看着他感觉有些想笑,然后就遵循了自己的内心想法:“噗——”
森田雨觉得这人笑起来仿佛寒冬过去,暖春降临,三尺寒冰融化,万物复苏,樱花绽放。
最后等森田雨回神时,两人已经面对面地开怀大笑起来了。
此后,森田雨便开始了缠人行动:“谷口~我们来重新认识一下吧~”
“谷口~我们来交个朋友吧~”
谷口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但自那以后他却也没有因条件反射而揍过森田雨。
因为谷口在不知不觉中对他放宽了底线,森田雨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经过一个月的接触,森田雨发现谷口其实只是不擅长跟人交往(说话比较气人),防备心比较重(他的安全距离比一般人还要大),这完全可以接受,毕竟确实有些人就是比较直白可爱一点,心里不愿意的就展现在动作上諵风,完全是正常的。
对此隔壁班的同期欲言又止:森田君,你确实是谷口君只是直白可爱一点吗?这已经是直白地将所有人排斥了吧!
鬼冢班其他人好想掐住森田雨的脖子使劲儿摇晃,让他清醒一点:谷口君这哪里是直白啊!分明就是想要把其他人统统干掉的冷漠吧!
每次看着谷口那凉飕飕的目光,其他人总感觉下一秒谷口就会暴起杀人,鬼冢教官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抓着谷口去谈话,谷口的资料都已经不知道被查了多少次。
看着谷口死不悔改的表现,鬼冢教官曾经多次考虑,如果毕业时谷口还是漠视他人的表现,那么他就要考虑要不要压着谷口的毕业证,让他延毕了。
毕竟延毕总比放他出去当杀人犯要好得多,总要为广大民众的生命安全考虑的。
好在最终因为森田雨的影响,谷口还是成功毕业了。
某次,森田雨心血来潮,在即将晚点名时间拉着谷口翻墙出去嗨了一顿,被鬼冢教官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以前他跟朋友们相处时,从来都不会让朋友们遇到过这种事情,他总是可以安排得很好,让朋友们快快乐乐地玩上一顿,然后抱着愉悦的心情入眠,做个好梦,但是现在由于他的心血来潮,连累了谷口一起挨训,森田雨整个人都蔫了。
“对不起啊,连累你一起洗厕所了。”
谷口摇头:“这没什么,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森田雨沉默地洗着厕所,'鬼冢教官这次好像很生气啊,等会儿洗完厕所我还是去道个歉吧。'
谷口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干完后,犹豫了一下,再次翻墙出去买糖果,因为邻居会给不开心的孩子买糖果。
谷口有些紧张地把糖果攒在手中,打了一大堆草稿,最终还是选择了第一版通用模板——道歉。
“对不起,森田。”
刚刚道歉完,哄得鬼冢教官怒火全消、心畅神怡地回去备教案的森田雨听到谷口的道歉,顿时有些发懵:“欸?谷口君这次又是为什么要向我道歉?”难道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看着对方掌心里的糖果,森田雨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啊!这是我最喜欢的糖果啊!谢谢你谷口君!”
谷口看着他脸上高兴的情绪,便将整包糖果塞进森田雨的口袋里。
森田雨欢快地拆开糖果塞进嘴里,糖果咕噜地转了一圈,将腮帮子挤出了一个小鼓包:“好甜啊~”
谷口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森田,你心情好点了吗?”
森田雨愣了一下:“嗯?谷口君为什么会觉得我心情不好?”
谷口一直都是面瘫的脸上出现些许纠结神色:“你被罚了之后就一直沉默,是因为惹鬼冢教官不高兴所以不开心了,不是吗?”
谷口知道森田雨虽然经常会惹鬼冢教官生气,但其实还是很很喜欢鬼冢教官这个长辈的,具体表现在被训斥的时候森田雨使出撒娇技能,把怒发冲冠的鬼冢教官哄得脸色软了下来,隐隐约约地还能看见教官隐藏在严肃脸色下的高兴。
偶尔周末森田雨还会跑去骚扰鬼冢教官,使出毕生的演技,扮可怜,博同情,成功达成和鬼冢教官一起出去吃饭的成就。
在饭堂遇见鬼冢教官时,其他人都是低着脑袋躲开严肃的教官,而森田雨是抱着饭盆,拉上谷口高高兴兴地坐在鬼冢教官身边,一边吃饭一边询问他问题。
鬼冢教官严肃地开口:“吃饭时要专心。”免得呛到。
森田雨便高兴地应好,目光里满是对老师的尊敬和亲近,其中隐隐带着对长辈的孺慕,若是不认真看,没人能够分得清其中的情绪。
虽然谷口不能理解,但他经常看见邻居家的孩子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父亲的,在惹父亲不高兴的时候,那个孩子就会蹲在门口闷闷不乐地玩着小汽车,如果父亲唤了他一声,孩子就会高高兴兴地扔下玩具跑进去。
森田雨听着谷口的解释,愣了很久,最后忍不住笑起来:“没有。谢谢你谷口。”
谷口疑惑:“嗯?为什么要谢我?”
自那以后,森田雨对谷口只是不擅长跟人交往的想法深信不疑,想要跟谷口做挚友的想法无比坚定。
森田雨确实是在鬼冢教官身上寻找着父亲的影子。父亲殉职时,他还太年幼,音容笑貌已经在脑海里淡去,对父亲的印象仅仅停留在那唯一留下来的全家照,以及邻居爷爷描绘的故事里。
他时常在想,如果父亲还活着,想必如鬼冢教官这般,严厉又慈爱。
面对自己的撒娇时,面容严肃严厉地要求自己立正站好,批评自己作为警察应当要有站姿,不可做出如同幼儿一般的姿态,但是会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无奈地给予自己一句安抚的话语,说入校即入警,不可吊儿郎当,将来会吃亏的;面对自己好学露出满意和高兴的眼神;面对自己调皮捣蛋的时候会被气得怒发冲冠,眉毛都竖成倒八型,面对自己的反省和悔改无奈地叹一口气,给予自己一个小小的惩罚,让自己回去好好反省……
这种微妙的情绪森田雨一直都很好地隐藏起来,也许连鬼冢教官都没有发现,但是谷口却看到了。
虽然在外人看来,一直都是森田雨的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他们没有看到谷口回应过森田雨,或是开口承认过他们是朋友,但森田雨知道,谷口在无意识地回应着他,听到他藏在内心深处的声音。若非真心把他当朋友,又怎会留意自己眼中的情绪,在意自己的心情?
未来是怎么样的,是一直相互搀扶着走下去,还是两人在不同地点工作然后因为减少联系而越走越远,森田雨不知道,也不想去思考,在这一刻他深刻地明白一件事,如果他错过谷口这个朋友,他一定会感到很遗憾!
一群樱花中混入黑色曼陀罗8
森田雨手把手教谷口沟通和交流技能, 重点是和朋友相处的技能,每次忽然其他朋友玩耍时,都会拉上谷口。
鬼冢班有人避开谷口不解地问:“森田君, 你不觉得谷口桑很可怕吗?”
森田雨疑惑带着些许吃惊:“欸?你为什么会觉得谷口可怕啊?”
同期想了想, 说:“因为每次不经意间跟谷口桑对视的时候,总感觉他下一秒就会掏出一把枪来把我干掉。”
森田雨震惊:“哈?”
另一个同期看着那个同期迟疑了一下:“也没有那么严重吧……谷口君最多就是视我们为空气而已。”
“也许吧。”同期也没有反驳, 耸了耸肩缓解一下气氛, “不过我每次见到谷口桑都会觉得他身上有种非常恐怖的气息。”
旁边的人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听说鬼冢教官有想要压着谷口君不让他毕业的想法, 就是因为谷口君有时候会露出那种让人感到很恐惧的目光。”
“啊,这个我也有听说过。”
“你是听说吗?我都见过好几次了。”
“话说有人曾经分析过谷口桑是不是杀手来着,要是他去演戏, 绝对是本色出演吧……”
那个同期想起一件趣事, 忍不住乐得笑出声:“我开学那会儿被谷口桑一个眼神吓得做了噩梦呢。”
话题逐渐歪楼,开始讨论起自开学以来被谷口吓了多少次。
森田雨疑惑不已:“……”我怎么不知道谷口有这么恐怖?
跑去隔壁班询问搜查官, “M君,谷口真的很可怕吗?”
搜查官想了想, “确实有点,站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会紧张到发怵,总感觉旁边站着的是洪水猛兽。”
森田雨无奈地叹气:“好吧。”
随后森田雨开始专注于倒腾谷口, 想要让谷口笑一个, 只要他保持当时那个昙花一现的笑容, 其他人对谷口的好感绝对是腾腾腾地往上飞的。
最终结果怎么样?就看鬼冢班那一群被谷口的笑容吓得飞速后退三尺的同期就知道了。
谷口小心翼翼地:“对不起……”我好像让你的努力白费了。
森田雨趴在桌子上吐魂:“没关系……”
至少其他人看到了谷口的努力,联谊的气氛不再像以往那般僵硬了。
森田雨恨不得将自己全身本领全部教给谷口,可气谷口这根木头啊, 对于人际关系能够掌握得百分之十的程度就很不错了, 说话有时连森田雨都会被气得吐血,然后狠狠地揍上去, 然后谷口一脸懵逼地看着森田雨,压根就不明白森田雨为什么要揍他。
他们其实也有过吵架,不过基本上都是森田雨单方面跟谷口吵架,比如说当有人询问他们的关系,虽然每一次都是森田雨主动开口解释,但其实他还是希望谷口能有一次主动开口说他们是朋友的,可惜期待一次又一次落空。
森田雨面对同期朋友的询问时以笑脸相迎,事后他就单方面揍谷口一拳,朝着那张漂亮脸蛋狠狠地揍过去泄愤:“靠!你的情商全都点在颜值上了是吧!”
谷口捂住脸:“对不起……?”
一开始森田雨还有些心疼那张漂亮的脸蛋,但是后来……
森田雨面目狰狞:啊!好气啊!先揍了再说!
有一天跟着森田雨翻墙出去时,谷口坐在墙头上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月光,也许是那天晚上的月光太美了,以前看到的月亮总是仿佛染上些许红晕和腥味,却在此刻圆得如同一个大玉盘,洁白无瑕,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月亮。
谷口有些恍惚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早就已经不排斥森田雨的接近了。
森田雨站在墙下面仰头,小声地询问:“谷口?怎么了?”怎么忽然间坐在墙头上不动了?
谷口低头看着站在月光下的森田雨仿佛浑身都散发着洁白色的光芒,一直映入他的心里。
他恍惚间发现,其实在过去的那22年里,他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活着,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也找不到活着的意义,生与死在他心里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在这个晚上,忽然萌生出了想要活下去的想法,脚下的路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身后是黑暗得抬手看不见五指令人作呕的世界,前方是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新世界,而他此刻正站在光与暗的交界线。
有一个人默默地站在那里,柔和的光芒在地上投下一道影子,在他落后时疑惑地转过身来,询问他怎么了,向他伸出手,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需要我拉你一把吗?”
在那一瞬间谷口意识到了森田雨就是一束温暖的阳光,把他的整个世界都照亮了。
如果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光明,也许我就能一直在黑暗中前行,然而上天给了我一个选择,我会毫不犹豫选择抓住他的手,走到阳光底下,哪怕那道光会把我灼伤,晒死在光线之下,我也不愿意回到阴冷潮湿的黑暗里。那是魔鬼的巢穴。
“谷口澈也!你给我从墙上下来!!!”
鬼冢教官的声音在耳边炸开,破开了一切温馨的气氛。
“啊!又被鬼冢教官抓到了……”这是沮丧的森田雨。
“对不起……”这是内疚的谷口。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吧!你们俩个给我去扫厕所!!!”这是暴怒的鬼冢教官。
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着,时间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毕业季。
因出色的成绩,各方面都很优秀,公安部向森田雨发出邀请,但是最终森田雨都拒绝了,因为他坚定地想要当一个刑警,就像他父亲那样。
森田雨:“公安的行事风格我都很清楚,为了正义而越过底线做出违法乱纪的行为,我能够理解你们,但是我接受不了,所以谢谢你们的邀请。”
负责招揽的公安露出了可惜的神情:“你真的非常适合公安的要求,再考虑一下?”你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地遵守纪律啊?
森田雨带着得体的笑容:“谢谢。”
其实他对公安部也蛮感兴趣的,但是一直以来他都是按照刑警的要求严格要求自己,对于公安办事的风格,他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接受不了。
加上父亲的殉职,身边人的期待,心里的执着,他对遵守法律有种病态的意味,只是在鬼冢教官包容和纠正下,这种症状减轻了,但仍旧很执着地追求遵守法律。
招揽的公安见他坚定的目光,露出遗憾的神色:“好吧,希望以后我们能有合作的机会,像森田先生这样有着坚定信念的人,未来必定前途无量啊。”
森田雨只是露出了客气的笑容:“啊,非常感谢您的夸奖。”
招揽的公安不禁感叹:如此出色的人,想必去到哪个岗位也定然能够混得很好吧。
得知谷口选择接受公安的邀请时,森田雨心里浮现出果然如此的想法,但他还是不想跟友人分开,便露出可怜的神色撒娇道:“谷口真的不跟我一起去三系嘛~”
谷口结结巴巴的:“对不起。”
森田雨无奈:“你不用对我道歉的,谷口。”
谷口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不起。”
森田雨无奈地叹了口气,转移话题:“算了,反正都是一栋办公楼的,应该也不会很难。”
毕业那天,森田雨送给谷口一份礼物,谷口小心翼翼地捧着礼物,宛如捧着此生最重要的东西,看着里面明显是某人经过细心编织的围巾,嘴角上扬,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森田雨看呆了,等反应过来后便闹着谷口再笑一次。
谷口疑惑地看着他:“我有笑了吗?”
森田雨:……靠!
谷口成功卧底进入公安部,开启了他的卧底人生。
组织的接头人要求谷口上交情报的要求,顺便警告了一句别忘了他是组织的干马天尼。
当组织的人联系上他的那一刻,他无比清楚跟森田雨从来都不是同类,有过多的接触森田雨,终有一天会害了森田雨的。
于是在毕业后一个星期里,开始他有意减少去见森田雨的次数,但其实他一直都默默地关注着森田雨的动态,办了什么案件,和谁出去玩,去哪里玩谷口都一清二楚。
说实在的,自警校时期开始谷口就有些吃醋,因为森田雨身边不止他一个人,他会遇到更多的人,交到更多的朋友,而他只是森田雨众多朋友当中最没用、最沉默的一个,还总是惹森田雨生气。
他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森田雨跑过来跟他说,自己不想跟他再做朋友了,因为他很无趣,梦里的森田雨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淡,然后谷口就吓醒了,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浴缸里捞出来一般。
现实中的森田雨擦觉到他心情不好,便摸着他的额头说是不是生病了,眼里带着的担忧很好的安慰了谷口,让他萌生出想要永远都停留在那一刻的想法。
他花了一点时间来冷静和思考,然后看着乱糟糟的单人宿舍,再看看手里被无意识捏碎的手机,最终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扔进垃圾桶,把刚才那个胡思乱想愚蠢的自己扔出窗外。
跟森田雨做朋友的是谷口澈也,关他干马天尼什么事?
只要再努力一点,让自己变得再强大一点,拥有能够保护好森田的实力就好了。再说了,哪怕现在自己远离森田,万一组织查到自己在警校跟森田关系很好,到时候反而把事情搞得更糟糕了怎么办?
最终谷口成功把自己催眠了,继续心安理得地待在森田雨身边。
谷口斟酌他现在的情况,刚入职,职位低,压根就没办法探得到有用的情报,如果没有利用的价值,组织绝对会放弃他的,这一直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谷口想了想,为了以后能有更多的时间待在森田雨身边,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事业上,成功引发了一次友谊危机。
谷口不惧死亡,但是他害怕某天会收到森田雨的死亡消息,更害怕会看见森田雨眼中的失望和怨恨。
如果能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谷口想在太阳底下曝晒,直至死亡降临。
叛逃想法首次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然而还未等他深入思考,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二十年的教导盘踞在脑海当中,让他连叛逃的想法都难以生出。也许从谷口的表现中看不出来,但其实每一个从组织里长大的孩子都存在着恐惧的心理,连脚步都难以抬起,只是有些人藏得很深,没有人能够窥到。
那只乌鸦高高地立在上方,黑黑的眼睛仿佛看不见眼仁,机械的光芒一闪而过,世界被阴影笼罩着,任由那群孩子怎么狂奔都看不见边界在哪里,心脏被一只手死死地捏住,令人生出窒息感,直到跑累了,再也跑不动了,阴影化为一只只扭曲的手将孩子死死抓住,拉入那无尽的黑暗当中。
一群樱花中混入黑色曼陀罗9
谷口知道警视厅里有很多组织派来的卧底。
如果这份情报被费拉里斯掌握, 那么这些人绝对会被费拉里斯当做往上爬的垫脚石,利用个彻底,榨干所有的价值, 对于组织的人而言, 同事之情不过是可利用的利益和未来可利用的资源,但谷口懒得去管公安部里有多少同事, 那些人不知道谷口也是一个黑警, 所以一直以来大家都是相安无事的。
谷口一直都很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自己的行踪, 相比于其他人而言,他做事比较稳,看着卧底被放弃了一批又一批, 而他仍旧能够稳稳地坐在办公室里。
那些可怜的被放弃的棋子, 有多少因为有人在其中动了的手脚而糊里糊涂地丧命,谷口或多或少也知道一点。
他没有动手脚, 因为轻举妄动会把他给暴露出去的,到时候可能就会给森田雨带来危险。每每想到这里, 谷口便把自己往暗处再藏一些。
谷口隐藏工作做得再好,但是这世界上存在着一些为了蝇头小利而出卖队友的小人,更何况, 只是一个同事。
费拉里斯入职已经快十年了, 仍然能够稳稳地藏在暗处, 靠的就是做事谨慎不激进,同时这种死气沉沉的行事风格也大大地限制了他往上爬的空间。
他拥有着强大的野心和贪婪的欲望,但是却没有能够与之匹配的能力, 内心是极度焦虑的, 但有着那些被费拉里斯利用的可怜卧底在前,他还能将这份焦虑压下去。
但也正因为如此, 多年来做的小动作无人知,成功让他尝到了甜头,胆子和欲望开始逐渐变大,他盯上了公安部的搜查官名单。
费拉里斯能够一直受到组织的信任和重视,凭借的就是几次窥到来自不同机构搜查官名单的功绩。
科技刷新得太快,在中村入职对警视厅网络大刀阔斧改造之后,费拉里斯明显跟不上节奏,能够探到的情报质量大大降低,显出一种被刷下去的颓势,一旦没有了继续利用的价值,费拉里斯很可能就会被组织抛弃,如同那些被他踩下去的人一样。
他还不想死亡。
费拉里斯开始恐慌起来,他必须要寻找新的出路。
某一次费拉里斯偶遇到以往的同事,负责联系谷口的人拿了费拉里斯的好处,告知了他干马天尼的消息。
“听说以前是行动组那边的,能力和身手各方面都很不错,下达的任务总能够很好的完成,有些情报他总能够快你一步传回来。”也就是说,在费拉里斯不知道的情况下,有几次为干马天尼做了嫁衣。
费拉里斯多次咬牙切齿,但是愤怒过后,心里滋生出一个阴暗的想法。
以前他对于那些可利用的资源都是一次性的,但是现在很明显一次性坑杀过后,以后他想要更多的情报就难了,所以这个干马天尼绝对不能和那些一次性资源一样。
如果能够把干马天尼的情报牢牢掌握在手中,那么以后他就不用再担忧自己的会被组织放弃了。
于是费拉里斯开始主动将话题引到干马天尼身上。
“他现在存在一个缺点,工龄低,地位太低了,局限性很明显。”
那人有些唏嘘,因为干马天尼不会人情世故,做他的上线油水不多,这人心里对干马天尼是抱着一种不满的情绪的。
最后他看着费拉里斯给的利益,凑近来小声地说:“但是我听说上面很看好干马天尼,说他很有潜力,将来也许能够爬到高位上也说不定。”
虽然那人并不知道干马天尼的卧底身份信息,但是在费拉里斯的巨额利益诱惑下,他咬了咬牙齿,告知了费拉里斯下一次接头的地点。
谷口前往接头地点,但是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让他一直在外围徘徊,最终他临时改变了传递情报的地点,折返回去。
费拉里斯扑了一个空,心有不甘,便威胁那人告知他干马天尼的情报。
这时候那人倒是后悔了,觉得口袋在发烫,但要他把这份巨额利益换回去又心有不甘。
“你收了我的钱,至少也得给我一条有用的情报啊,你说是不是。”费拉里斯的嗓音很温柔,宛如好像在跟情人温声细语调情。
那人听在耳朵里却感觉背后吹过一阵寒冷的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点头:“对,对,费拉里斯大人说得对。”
费拉里斯将一张不记名的银行卡塞进那人的手中,脸上带上令人琢磨不定的笑容:“你放心,只要你不说出去,好处不会少了你的。”
最终那人还是上了费拉里斯的车,而且到死也没能再下去。
费拉里斯离开后,那人才发觉背后已经全都湿透了,捏着手里的那张巨额银行卡,最终还是咬咬牙,小声地说:“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太不会做人了……”
谷口发现有人在盯着他的接头地点,于是开始各种临时更改地点的操作,成功将人甩掉,将暴露身份的危机成功拦截下来。
然而过了一段时间,以前的搭档给他发来消息:干马天尼,你最近是不是得了上头的夸奖,心态有些飘了?
谷口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飘了?我哪里飘了?我不是都完成任务了吗?我还抢到不少情报送回去了。
虽然他不是很想在这种事情上占用太多和森田雨去玩的时间,但想想都知道,如果不给组织传递情报,那就证明他没有任何价值,那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他绝对不会干这种利己的事情,所以他每一次探到或是从枪下亡魂手中抢到的情报,他都有好好地送回去了,有些跟组织无关的他还备份拿来冲动公安的功绩了。
未知号码:任务结果我收到了,但我最近都没有收到你送回来的情报,上面让我来敲打敲打你,你该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谷口想了想:你多久没有收到我的情报了?
未知号码:差不多一个月了。前些日子还断断续续地收到一两条。
一个月?那道视线最初就是在一个月前出现的。
谷口沉默了一会儿,他大概明白了。
干马天尼:我会处理好的,非常感谢你的提醒。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后,发来一张震惊的表情包。
未知号码:……你居然还会说谢谢?
谷口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我怎么就不会说谢谢了?'
叮——
未知号码:看来这些年的公安生活,让你都变得圆滑起来了啊,挺好的。
干马天尼的上线死了,抱着他还没来得及享用的金钱堕入地狱去了。
谷口有些可惜没能把那个人揪出来,因为上线只知道对方的代号——费拉里斯,也就是当年那些卧底一个接着一个被算计死亡的幕后黑手。
这局算是谷口吃了一个大闷亏。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干马天尼和费拉里斯的明争暗斗越发激烈。
费拉里斯在公安里再怎么说也已经卧底多年,比谷口的根基要深得多,谷口通过几次隔空与费拉里斯对狙后,明白现在跟费拉里斯对上,撕破脸皮,对他有害而无益,所以他选择了避让锋芒。
相对于作为情报人员的费拉里斯而言,谷口作为前杀手更加擅长于隐匿,最终呈现出干马天尼处于劣势地位,让费拉里斯认为虽然干马天尼比那些可怜的黑警要优秀,但还是没有什么威胁力。
这也是谷口想要得到的结果,在此期间,谷口开始探索警视厅里所有的黑警,寻找费拉里斯的身份。
直到一年后,双方几乎是同时得到了对方的身份,于是两人有了第一次坐下来谈判。
这其实对于谷口而言,处于劣势地位,因为他有牵绊,而费拉里斯没有后顾之忧,但是费拉里斯知道上面对干马天尼很是看好,一时间也难以对谷口下手。
组织容许他们内斗,可是绝对不可耽搁组织交代下来的任务,也不能给组织带来麻烦,出于种种原因,两个人不约而同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但私下里费拉里斯在调查干马天尼的的过往,企图抓住把柄;而干马天尼一边拦截费拉里斯的调查进度,一边在想办法铲除他。
其实也简单,因为费拉里斯已经呈现出颓势,但是干马天尼的操作让费拉里斯蒙蔽了双眼,还以为自己在组织里的地位仍然和以前一样。
为了稳住费拉里斯,争取到更多时间,费拉里斯想要他的情报,谷口便假装露出破绽,让费拉里斯把注意力转移到如何去盗窃情报上,从而减少去调查干马天尼人脉圈的时间。
将无关紧要的情报真假掺半送到费拉里斯手上,导致费拉里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分辨出真正有用的东西,再假装由于分辨情报花费了太多时间而慢了费拉里斯一步传递,然后看着“自己替人做了嫁衣而后悔不已”。
对于谷口探到假情报的结果,费拉里斯嗤笑一声:“真是没用的东西,还能探到假情报。”
因为谷口的动作隐蔽,费拉里斯没有任何怀疑,只以为是自己厉害,看着谷口那憋屈而又不敢撕破脸皮的神色,心里很是得意。
费拉里斯假惺惺地提点几句:“这种消息很明显是假的,这种假的东西要是送回去,误导了组织,你会酿成大错的。”
谷口也没有跟他争执,只是微微低着脑袋,平日里没有情绪的脸上出现隐隐约约的怒火——当然这其实就是费拉里斯的错觉,虽然谷口很想表现出自己的愤怒,但是这种浮于表面的情绪太假了,他只能低着脑袋用来掩饰自己真实情绪。
不过谷口澈也一向就是这种面瘫的表情,费拉里斯倒也没有过多在意。
等费拉里斯离开后,谷口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脸,努力展现出来愤怒和憋屈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回去再跟森田学两招。'
谷口没有告诉森田雨具体情况,但是他那张面瘫的脸在森田雨的眼里,细微的变化都是非常明显的,所以当森田雨拿着抱枕抵住谷口那张漂亮的脸蛋,摁在沙发使其变形威逼利诱时,谷口含糊地说有一个同事一直盯着他,抢他的功劳。
森田雨气呼呼地给他出招,教他怎么对付这种无赖的同事。
“对付无赖同事作战计划”谷口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当众将真相戳破给予对方教训,因为现在跟费拉里斯撕破脸皮会让森田雨陷入危险的。
电话连环call谷口下班后,森田雨都亮晶晶地看着他:“今天怎么样?”
谷口绷着一张面瘫脸微微地点头,森田雨便高兴地跳起来,“果然有我出马绝对没问题!走走走,吃个蛋糕庆祝庆祝。”
就这样,森田雨在背后给谷口出谋划策,谷口把这些计谋加以完善,在费拉里斯所擦觉不到的地方,组织对他的信任开始一点点地瓦解,而费拉里斯还在美滋滋地沉迷于自己抓到干马天尼的把柄,控制干马天尼之后得到组织重用的幻想乡当中。
二对一,这一局谷口更胜一筹。
一群樱花中混入黑色曼陀罗10
然而还没等谷口把干掉费拉里斯计划推进到最后一步, 森田雨出事了。
森田雨带着U盘逃跑,谷口收到了来自琴酒的消息后,立即离队前往营救森田雨, 然而当他来到东京湾时, 已经晚了。
伏特加用指节敲了敲普瑞维亚的窗,车窗缓缓落下, 露出谷口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以及那双平静得如死水的眼睛。
伏特加奇怪地看他一眼, 但什么也没有感受到,便暂时放弃了追究,“大哥让我告诉你, 要确保海里的那个人死亡。”
喉结动了动, 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了。”
传达命令后,伏特加转身返回保时捷。
琴酒靠着保时捷, 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杀意,几乎是下一秒便锁定了普瑞维亚, 抬脚往两人的方向走来。
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越来越清晰,琴酒便暂时放弃了心里的那个想法。看着伏特加回来,这才停下脚步转身上了车, 两人离开现场。
谷口看着伏特加的背影, 喉结上下动, 手里握着的枪最终还是没有抬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当他抬起手中的枪那一刻,他就会被琴酒干掉, 完全达不到脑海里混乱想法的效果。
因为那是琴酒啊!
在被公安包围的情况下仍然能够全身而退的topkiller, 哪有那么好对付。
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来对付组织的力量。
现在还没有明确的消息证明森田雨已经出事了, 他要找到森田雨。
至少,先带森田雨回家。
缓缓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那片火海,浅黄色的火焰夹带着大量的黑烟往天空上飘去,颇有一种绝望的魅力,呼吸道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窒息随之而来,那抹火焰逐渐变成了淡灰色,世界在他眼中再次失去了颜色。
现在,他要在那一片灰色的烈火之下找到森田雨。
当站在手术室门前看着那个红色的手术灯亮起之时,谷口坚定了叛逃的想法。
当组织和森田雨成为砝码被放在天平秤上时,孰重孰轻已经一目了然。
谷口捏着手里的情报,说实在的,他真的很想偷偷混在文件里交上去,但是公安才刚刚围剿过一次组织,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次和组织对上的,谷口只好有些可惜的把情报收起来。
没关系,那就在他最擅长的领域里给予组织一记重击好了。
上司为搜查官举行了一场简简单单的葬礼,发送了葬礼邀请:来送你们的同期最后一程吧,莫要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离开。
葬礼现场只有三个人,上司、谷口和森田雨。
搜查官是幸运的,因为相比之下,还能有一具完好的尸体,更多的人悄无声息死在了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而公安来不及支援或是抢回尸身,只能眼睁睁看着英雄的遗体被人糟蹋,而他们却没有办法迎接英雄归家。
森田参加完葬礼,心情有些悲伤,加上吃了好几天的药,整个人都有一种朝着悲观主义的方向发展。
谷口推着森田雨在警察医院的草坪上漫无目的地散步。
森田雨郁郁地开口:“我想吃蛋糕。”
“不行,你伤还没好。”谷口想都没想一口否决了森田雨的想法。
森田雨嘴一撇,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谷口——”
谷口心软了一瞬后,再次坚定地移开视线:“想都别想,我不会让你吃的。”
“切。”森田雨不满地撇了撇嘴,收起要哭的表情。
清风拂过脸颊,森田雨抬头看着天空上那朵像兔子脑袋的白云,忽然开口说:“谷口,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也牺牲了,到时候我的葬礼是什么样子的呢?是像M君这般安静?还是热热闹闹的?”
森田雨顿了顿,没有等谷口回答便自顾自地继续说:“我希望到时候我的葬礼是热热闹闹的。来者脸上不要有悲伤的情绪,最好啊,每人来参加葬礼,手里都拎着一个蛋糕或是酒,脸上带着笑容,高高兴兴地来,然后高高兴兴地离开。人生已经尝到太多苦味了,我不想未来我的葬礼也会如此,沉闷,压抑,悲伤,令人难受得窒息。”
森田雨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忍不住抬起手臂比划一下:“等到那天真的到来,我一定要让司仪放一首欢快的歌曲,讲着笑话大全,最好啊,他讲述我的生平经历时,也要用开玩笑的口吻,让宾客们发出爆笑,每一个人都带着笑脸送我最后一程。”
谷口忍不住开口:“你是想在你的葬礼上举行宴会吗?这么欢快。”
森田雨忍不住笑,哪怕笑的这个动作会令他背后感到一阵疼痛,断断续续的、无力地,他还是抑制不住。
谷口满脸不赞同:“小心伤口会裂开。”
森田雨举起双手投降,咳了几声,谷口便给他轻轻地拍拍胸口顺气。
森田雨艰难地忍住了笑意:“谷口这么说好像也没有问题,也许可以让他们在我的葬礼上举办一场超欢快乐的宴会,就这样欢乐高兴地将我送走,也许等他们回到家后,家人还会疑惑地问:你今天不是去参加葬礼吗?怎么如此高兴?然后他就会说:哦亲爱的,我今天确实是去参加了葬礼,但是葬礼现场气氛很欢快,也很轻松,也许那位葬礼的主人是个很有品位、非常乐观开朗的人。”
“一般人不会点评死者的品味吧?”
森田雨耸耸肩:“谁知道呢。”
“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
谷口抿了抿嘴,推着森田雨继续走,“你会长命百岁的。”
“也许?但是干警察这一行,想要长命百岁,很难的欸,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出现一点什么意外的事情,然后送我上天堂呢。”
森田雨抬起苍白得好像看不见血管在哪里的手,描绘着天上那朵人形的云朵轮廓。
谷口用力地抿着唇瓣,语气有些生硬:“你会长命百岁的。”
森田雨听出来了其中隐藏着巨大的怒火,感觉下一秒谷口就能掏出个什么东西来堵住他的嘴,不过鉴于他现在连走路都无力的情况下,可能会拒绝给他做些想吃的食物。
“好好,会长命百岁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都会长命百岁的。”
谷口不满地握紧轮椅的把手,但只能闷闷地继续走,最后那句话他当作没有听到。
森田雨看着天上那朵人形的云朵在风的作用下慢慢散开,轻轻地说:“谷口你说,人死后真的会上天堂吗?”
“……我不知道。”但如果真的有天堂,我大概会下地狱。
“你应该说,会的,人死后会上天堂的。”森田雨想要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来索要一个安慰,然而神经不受他控制,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这还真是非常谷口的回答啊。
“我现在可是受伤了欸,正处于最虚弱和心里脆弱的时候呢,谷口你应该要安慰安慰我。”
谷口顺溜地改口道:“嗯,会的,人死后会上天堂的。”
气流声止不住从喉间溢出,发出低低的笑声,扯动着背部的伤口,让森田雨忍不住低低地嘶了一下。
“我想妈妈了。等我好了,谷口你陪我去见见妈妈吧。”
“好。”
一阵风吹来,森田雨有些哆嗦地拉了拉盖在身上厚厚的外套,谷口推着他朝着大楼走去-
因为森田雨受伤了,谷口便没有再打扰他的休养,因费拉里斯因告知了琴酒关于东牌-1x-72号丰田消息有功,加之警视厅里排查黑警的行动不断,于是对付费拉里斯这件事就暂时被搁置了下来,但谷口报复组织的行动开始了。
这些年来他也不是只盯着公安部,手上也能够给予组织一记重击的情报,如果不是名为森田雨的那条线还牢牢地绑在手上,谷口真的会和组织来个鱼死网破吧。
某天,上司从某个下属的文件里发现了一封举报信,而被举报的黑警就是这个下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表情,欲言又止:自己举报自己,这是不可能,所以……他们这是内部闹矛盾了?
第二天又收到一条,上司的表情那一个叫复杂啊。
第三天上司已经能够很平静地下达抓捕和调查的命令。
第四天上司捧着茶杯淡定地端起来会一口,面上若有所思:这么频繁地举报,且目标皆为乌鸦的卧底,还没有任何索取利益的行为……此人是乌鸦派来的可能性很小,但是黑警的概率很大。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他想要借助公安的力量来对付组织……也许我可以招揽这个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第五天,上司不止收到了来自组织黑警的举报信,还有其他犯罪组织的黑警。
上司眼睛缓缓瞪大,眼眸闪过一道亮光:招揽他!这种人才绝对不容错过!
警视厅内各部门的黑警一个接着一个被揪出来,因为没有给出真正原因,其他人只是感慨了一句警视厅内可真多蛀虫啊,之后便干自己的工作去了。
费拉里斯自觉有些不对劲,那些资源他现在还没找到利用的位置,却被揪了出来,他第一反应就是干马天尼干的,但随即便摇了摇头。
'不可能是他,如果他真的有这么厉害的情报手段,那他怎么可能一次都没有动手过?'
干马天尼主动来找他达成合作,让费拉里斯彻底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最后通过调查,他们得到的消息是:上司有一个秘密的强大外援,是特招公安。
虽然谷口知道上司也在寻找这名特招公安,但是不妨碍他用这个消息搪塞费拉里斯,让费拉里斯去跟上司背后那个“特招公安”斗去,给自己套上了一层保护膜。
因为已经确定了要叛逃,谷口思考一番后,唇瓣紧紧抿在一起,将手里本该送出去的重要情报藏起来,送回去一些无关痛痒的小情报,偶尔才夹带着一个有用情报,来彰显情报得来“艰难”。
在这个时期,公安内部氛围紧张,时刻在排查,他送不回去有用的消息也很正常,毕竟连费拉里斯在内的其他人都没情报能够送回去。
唯一让他困扰的是,费拉里斯一直都没有放弃调查那辆东牌-1x-72号丰田的主人。
谷口暗中插一手,使得他的调查发生偏离。
费拉里斯意外发现一个情报:搜查官先生很可能就是谷口那一届的同期。
当下就兴奋起来,结果被谷口套出来了。
面对费拉里斯的嘲讽,谷口很淡定:“他改名换姓卧底进入组织,我怎么能够查得到?关于他的消息上面可没有公布出来啊。”
费拉里斯也没有理会谷口的反问,只是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谁管你,反正需要解释的人是你。'
费拉里斯高兴地离开了,打算先将这个消息传回去,再来寻找真相。
谷口抢先一步把消息送回去,撇清自己的嫌疑,然后看着满腔怒火无法抑制的费拉里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非常感谢你的情报呢。”
“……混蛋!”居然偷我情报!卑鄙无耻下流!
费拉里斯咬牙切齿,丝毫不记得去年自己干过偷谷口情报的事情。
上司收到搜查官姓氏泄露的情报,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们这些黑警闹矛盾能不能不要把殉职的英雄扯进去啊!”
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那些黑警绝对不可能放弃追查搜查官的消息的,毕竟组织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不报复是肯定不可能的。如果搜查官和森田雨站在组织面前,恐怕那些乌鸦早就一窝蜂涌上来将他们挫骨扬灰了。
上司幽幽地看着天花板发呆:他能怎么办,他到现在都还没把那个举报的黑警找出来呢,还不是只能苦逼地去处理。
好在搜查官没有什么亲人,需要保护的也不过只有一个好朋友,森田雨。
事情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森田雨身上。
一群樱花中混入黑色曼陀罗11
费拉里斯马力全开调查搜查官的情报, 谷口就从过去那些被费拉里斯筛选掉的倒霉蛋下手。
费拉里斯坑杀了这么多的黑警,其中绝对会存在耽误组织派发下来任务的情况,只要能抓住一条费拉里斯损害组织利益的情报, 再加上之前自己与森田雨的谋划, 费拉里斯想要翻身,难。
费拉里斯从组织的警告当中明白了一件事:组织对他的信任已经产生了裂缝, 如果他再不想办法, 下一次, 他将会面临组织的绞杀。
他迫切地需要攻击,有用的情报,然而这个时候公安部可不是那么好探索情报的。警视厅内无法得到突破, 费拉里斯便将目光投向外部。
顺着谷口同期这条线查下去, 他意外得到了在10.2事件中,谷口曾经有过一段异常的行动轨迹, 费拉里斯立马就想到了干马天尼的那个小情人,他立即兴奋地把消息传回去。
梅洛托着下巴, 露出古怪的笑容:“诶呀~森田学长好像被找到了呢~”
我要不要也加入玩玩?反正最近挺无聊的~
梅洛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下巴,嘿嘿一笑,欢快地在这场黑警的斗争中插上一脚, 把消息拦截了下来。
梅洛顺着费拉里斯的网线把谷口给扒拉出来了, 然后跟谷口告密说费拉里斯盯上了森田雨, 又给费拉里斯提供一点帮助,欢快地往这场黑警斗争中扔了一桶汽油。
费拉里斯以为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组织不相信他的话, 狠狠地咬着牙齿, 那力度仿佛要把牙齿咬碎一般:“我会证明我才是正确的!那个干马天尼是个叛徒!”
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费拉里斯查到了谷口曾经在那一天去过一家医院, 但医院那边中村已经处理完当日的信息,他没有发现任何关于森田雨的消息。
山下认识医院里的一个工作人员,且因救命之恩的缘故,工作人员对他抱着极大的信任和好感,山下拿着谷口的照片去找他验证,得知那天谷口确实去过医院。
费拉里斯怀疑谷口有叛变的可能性,当即便兴奋起来,得到了一个突破口,当即就顺着这条路查下去,想要在谷口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块肉,最好能给予他致命的一击,咬断他的咽喉。
谷口祸祸完手上的黑警后,开始着手全力对付费拉里斯。
谷口收到未知邮件的消息,对于这个藏在暗处的敌人很是警惕,但由于这条消息表现出了想要保护森田雨的倾向,谷口只能暂时将心神全部放在费拉里斯身上。
森田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谷口眼眸沉沉的看着前方的马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解决掉车牌的隐患。
费拉里斯虽然没有发现森田雨的任何信息,但他很肯定那个丰田的主人就是森田雨,因为只有森田雨才能让谷口那张平静的脸起波澜。
从森田雨的车入手,调查车牌登记的信息。
他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但只要这趟路程顺利的话,他就可以拿到那辆丰田车的主人的信息,从而佐证谷口叛变,哪怕不能做到一击必杀,至少能让多疑的组织起疑心,那么他就拥有时间来喘息,将谷口扳倒!
未知邮件:费拉里斯已经去了xx医院,现在正在调查车牌的信息哦~谷口先生要快一点,要不然森田先生就暴露出去了,哦,那样可真是太糟糕了。
谷口盯着这条消息,思考着这个人对森田雨的态度是友好还是敌人。
如果让梅洛听到,他绝对会告诉谷口:我对谁都不友好~我只是想解个闷罢了~
梅洛抱着奶茶欢快地抖着小腿,实时给谷口转播费拉里斯的动态:“快跟上呀~谷口你落后一步啦。”
谷口明白他没有时间了,森田雨要暴露出去了。自己暴露没有关系,但是,唯独森田雨不行,哪怕只有一点他会陷入危险的可能性,谷口也不允许。
谷口咬牙:'森田现在的身体不好,再来一次冲击,他绝对会出事的!'
但是手上没有任何能够一次性将费拉里斯扳倒的证据,谷口决定冒险把费拉里斯干掉。
这可不是梅洛想看的,因为这样一来,这场闹剧就落下帷幕了啊!
梅洛鼓着腮帮子:“算了,就让我来帮你一把吧~”
于是谷口便在梅洛的保驾护航下,调查出了以前犯下的、足以组织追杀费拉里斯的大错,费拉里斯按照梅洛预想的那样踏上了逃亡之路。
费拉里斯还想拖谷口下水,但是他现在作为被组织追杀的叛徒和卧底多年的黑警,谁会停下来听他的话呢,他也只能疲于逃命。
梅洛欢快地敲着电脑,一会儿又帮谷口追踪费拉里斯的行踪,一会儿又告知费拉里斯干马天尼的諵风位置,协助费拉里斯逃跑,彻底将这趟水给搞混了。
梅洛抓起抱枕塞进怀里,欢快地蹭了蹭,“快逃啊,费拉里斯先生~谷口要追上啦~哦,对了,还有公安~”
公安看着前面被堵住的路,再看一眼后面的车,现在他被卡在了正中央,想要换条路都不行,不耐烦地敲了敲方向盘:今天的红灯时间是不是有点长?
梅洛看着监控里那个狼狈逃窜的费拉里斯,撇了撇嘴,“我可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做大神都带不动的废物了。”
有着他在背后协助,逃亡才开始三天,费拉里斯已经四次被谷口端了安全屋,最重要的是,梅洛简直不敢相信,“费拉里斯这个家伙他居然躲到了下水道!”
梅洛有些恍惚地抓起抱枕:“他居然躲到了下水道……还有这种操作!”感觉大开眼界啊!
梅洛为可怜的费拉里斯流了一滴鳄鱼眼泪,“啧啧啧,太可怜了,居然被逼到了这种地步,实在是太可怜了,我还是去找苏格兰玩吧。”
看了这么多天辣眼睛的人,他急需要一个男神来洗洗眼睛。话说他到现在都还没哄得苏格兰给他做饭呢。
梅洛鼓了鼓腮帮子,神色隐隐带上些许骄傲:“真不愧是hiro啊~软硬都不吃。”
但,至少他现在吃到了男神切的水果,嗯,不削皮的那种,或是削皮了但坑坑洼洼令人没有食欲的那种。
至此,梅洛退出了黑警斗争的舞台。
费拉里斯把自己藏在下水道里,终于得到了些许喘息的时间。
他通过以往的人脉,找到了小boss黑警。
黑警是近期从地方的警察总部升职调到警视厅的,所以这场斗争没有把他牵扯进来,但黑警认识费拉里斯。
以前黑警有事求到了费拉里斯身上时低声下气,现在轮到费拉里斯来求黑警了。这大概就是风水轮流转吧。
费拉里斯用丰田车主的消息来祈求黑警的帮助,黑警挑了挑眉,同意了。
“但是我需要时间来核实真假。”
费拉里斯咬牙点头了:“可以,但是尽快。”
黑警露出古怪的笑容,给了费拉里斯一把枪,然后约定了下次接头的地点,随口安抚了他一句:“这个给你,如果你的情报是真的,你会立大功的。但是如果是假的,费拉里斯,你知道下场的。”
费拉里斯咬牙:“这个消息绝对是真的!干马天尼已经叛变了,森田雨就是他那个小情人!那辆丰田绝对是那个小情人的!你只需要去车管所,一查便知!”
“我没有说不信你,费拉里斯,毕竟你现在的这个情况,你也知道,我帮你可是需要冒着很大风险的。”
黑警学着费拉里斯以前的傲慢神情安抚了他一句。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费拉里斯心里有多不甘,也只能咬着牙齿咽下去,低声说:“请尽快吧,干马天尼就是个疯子!”
费拉里斯躲回那个下水道里后,黑警转头便联系了琴酒,把这件事完完整整地告知他。
琴酒命他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花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查到了那个车牌的信息,上面并不是森田雨的名字,而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黑警露出了嘲讽的神色:“费拉里斯这是走投无路了啊,这种假情报都敢说。”还好我聪明,要不然,真要被费拉里斯坑死了。
黑警就将调查结果告知了琴酒。
琴酒沉吟片刻,冷淡地开口:“知道了,费拉里斯和干马天尼交给你了。”
黑警眼睛一亮,“收到。”
琴酒点开梅洛的联系方式:别让我抓到你的小尾巴。
梅洛秒回:什么小尾巴?我这个月可是安安分分待着的,GIN你可别冤枉人。
琴酒:呵。
伏特加疑惑:“大哥是怀疑梅洛把那辆丰田的信息替换了吗?”
琴酒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淡定地把梅洛的全部联系方式拉进黑名单,顺便把手机也给关机了,冷淡地开口:“秒回,心里有鬼。”
如果心里没鬼,梅洛第一反应绝对是电话骚扰,而不是狡辩。
“原来如此,那辆丰田就是那个叫森田雨的了?”
伏特加恍然大悟,下一秒,梅洛的骚扰电话便打进来了。
琴酒拿过伏特加的手机关机了。
“可是大哥,梅洛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率是为了好玩吧。”
琴酒冷笑一声,“呵,闲过头了,该给他找点事干了。”
我在这里忙前忙后处理后续,连睡觉的时间都要压榨,你居然还有时间往这种事里头掺上一脚?琴酒表示是时候该给梅洛安排点任务干了,省得他待在那个三系里发霉。
窝在安全屋里的梅洛悔不当初啊,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用力且快速地拍着桌子哀嚎:“我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但是鉴于琴酒不知道自己的黑客,梅洛还是放弃了黑进琴酒的手机强制开机,给他放一首儿歌的想法。
谷口端了下水道,费拉里斯再次踏上逃亡之路。
一群樱花中混入黑色曼陀罗(完)
【支线任务:拯救一朵樱花——已完成】
【主线任务:拯救一朵樱花(2/5)】
*
救护车呼啸着在马路上疾速奔跑, 与死神争夺时间。
森田雨手颤抖着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唇瓣紧紧地抿着,脸色苍白得好似下一秒就能倒下了一样。
路过的护士忍不住上前, “这位先生您要不要先去做个检查?”
森田雨摇摇头:“不用了……这些血不是我的, 谢谢你的关心。”
护士:“好吧,如果你哪里不舒服, 请大声呼叫我们。”
“好……谢谢。”
森田雨有些精神恍惚地盯着头顶的那盏红灯, 当年母亲出事时, 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坐在椅子上看着红灯,但他没能等到那个好消息。
他总是以为自己很坚强, 以为只要不曾留下过遗憾, 他就可以抱着相册慢慢地回忆,不会再因离别而伤心。
然而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他一点都不坚强, 心里的悲伤一点一点地累积起来,死死地压在身上,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他想哭, 但是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却半点湿润的感觉都没有。他伸手抱住自己, 心里空荡荡的,像一个水缸破了一个大洞,猛地往里灌水, 但是远远比不上往外流的速度。
五次病危通知书。
他好像已经看见了那个景象。
红色的灯光灭了, 医生戴着口罩也挡不住眼里的悲伤,有人在耳边轻轻地说:请节哀。
世界在眼中颠倒, 洁白的灯光闪得他眼睛生疼。
秋笙赶到医院时,手术还在进行中。
“学长,你还好吗?”
森田雨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我很好……”
秋笙叹气,把手上的衣服递给他:“先换套衣服吧,至少挡一下你身上的血?学长你吓到旁边的护士了。”
森田雨接过衣服直接盖在身上,便继续抬头执拗地看着那盏红灯。
秋笙叹气,挨着他坐下,森田雨便伸手抓住秋笙的手,冷冰冰的,比外面的寒风都要冷。
森田雨用力地闭上眼睛,手里那抹暖暖的温度,大概就是此刻对他而言最大的支撑了。
'没关系,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无论什么结果,我都可以承受得住的。'
绿灯亮起,掩盖在口罩之下的脸上虽有疲惫,但也掩盖不住脸上此刻的高兴。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这个人的意志真的非常强大啊。”医生感慨了一句,在下达第五次病危通知书时,急救室里的医生都已经不抱希望了,然而他挺过来了,像是知道了外面有人在等着自己一样,心脏重新恢复到正常频率,一下接着一下,稳稳地跳动着。
森田雨看着医生将谷口推入急症病房,一如当年呆呆地看着那张病床被送去停尸间,泪水涌上来,世界被蒙上了一层水雾,变得模糊不清。
他张开嘴巴急促的呼吸着,宛如一条在地上挣扎了许久的鱼,终于有人发现了,把他轻轻捧起来放回水里,重新获得了氧气,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
“太好了……”
秋笙用力地抓住森田雨的手,“谷口先生会醒过来的。”
森田雨把脸埋在秋笙的脖子上,整个人都在颤抖,秋笙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部,静静地等待森田雨发泄内心的不安与恐惧。
等到森田雨从绝望的恐惧中挣脱出来时,这才有了精力来注意到一些东西。
比如说自家亲爱的学弟肩膀上湿漉漉的,水痕蔓延了半边衣服;比如自己一直以来靠谱(?)的前辈形象已经全面崩塌;再比如在三系的同僚面前嚎啕大哭一场,鼻涕眼泪直流,脸上的痕迹还清晰可见。
面对着众人担忧的目光,森田雨默默地低下脑袋,在地上不断寻找,想找条缝把自己团吧团吧藏进去。
秋笙一只手按住了森田雨:“好啦,谷口先生会没事的,学长你也哭了一顿,现在,请去处理伤口吧。”
因为哭了一顿导致声音有些沙哑,森田雨用力擦掉眼泪,“什么伤?”
秋笙抬起手指往他腰间一指,森田雨疑惑地抬手摸了摸,痛觉瞬间恢复了:“嘶!好痛!什么时候——”
秋笙感叹:'还好有护身符,要不然,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可就是两个人了啊。'
话说回来,zero和hiro那边又消耗多少个护身符了?是时候该给他们补补存货了。
'你该庆幸公司的产品升级了,要不然,他现在还是得躺在床上。'-
上司怀疑了很多人,但从未想过这个能干但是不善于言辞的下属是黑警。
谷口工作认真、效率极高、勤快听话,学习能力强,深受上司信任,若不是他还年轻,与人沟通还需要森田雨远程指导,上司都想提拔他当自己的左右手。
因为谷口勤快听话嘴巴严,在中村悠的线人兼下属死亡后,上司曾经想过派谷口去给中村悠当下属,这样中村悠的公安工作基本上就可以全部交给谷口来协助完成,上司也相信谷口一定能出色地完成任务。
虽然谷口拥有自保能力,但他那个性子太容易得罪人了,中村悠需要的是能够维持他和公安之间的联系的下属,性格需圆滑一点,虽然谷口不是要给他当直系下属,中村悠考虑到自己没有太多时间来指点谷口做事,便婉拒了上司的好意,选择了另一个各方面能力都很均衡的下属。
上司当时还有些可惜地叹气,“他那个性子确实是有些问题,背后有个森田雨指导,这些年来也改善了不少,算了,还是再历练一段时间吧。”
结果现在突然得知谷口居然才是那个藏得最深的,上司整个人都懵了,脑袋都短路了。
谷口身份骤然暴露,上司的神色那一个叫复杂,一半痛心,三分愤怒,两分庆幸:“没想到,我居然看漏眼了……还是中村的眼光好啊。”
森田雨将谷口告知他的那些东西取出来,交给赶到医院的上司,两人谈了很多,谷口醒来后也交代了他过去干过的事。
上司神色越发复杂了,自己寻找了大半个月的特招公安,居然就在身边。
沉吟片刻后,上司觉得谷口在未来或许能够成为一把尖锐的刀子,深深地扎进组织的心脏,便说:“他所犯下的罪孽我一定会追究到底,但是看在他也立下过不少功劳的份上,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森田雨面上一喜,连忙开口:“感谢您的宽容大度,谷口一定会改正的,我会盯着他的。”
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谷口心甘情愿地把他这辈子都卖给了公安部,但是最让上司感到惊喜的是,森田雨坚定地看着自己申请转入公安部。
上司艰难地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做出思考的姿态,但心里已经激动得想要立马拟订协议,好立即把森田雨拉到公安部来。
'我挖了这么多年的小白菜啊!居然还能有一天见到小白菜自己跳进碗里来!'
上司考虑到森田雨对谷口的重要性,以及各方面的因素,最终读作矜持写作眉开眼笑地点头同意了森田雨的申请。
苏格兰听说此事后,也是心里一惊,偷偷打听干马天尼的事迹,波本得知干马天尼的名字后,很快便查到了部分档案,交给苏格兰。
秋笙和系统的表情那一个叫震惊。
“欸?!森田学长的挚友谷口先生居然是组织派来的卧底啊!这算个什么事啊……”
琴酒想要派人暗杀谷口和黑警,但是这时候他才发现,警视厅里的那些黑警,基本上全都处于失联状态。
琴酒便明白了,那些人大概率成了干马天尼的问路石。
梅洛知不知道这件事?琴酒想,大概是是知道的,哪怕不完全知情,多多少少也应该知道一点。
琴酒冷笑一声:哼,知情不报看热闹,这也是那个家伙能干得出来的事。
掏出手机把梅洛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你去把干马天尼干掉。
梅洛:不要。GIN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老早就想要暴露我的身份了啊,怎么可以让我冒险,去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你知道警视厅现在的戒备状态有多森严吗?一不小心就会把我给搭进去哒……
粗略浏览一眼,后面还有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多少个字,琴酒不用看都知道梅洛为了不干活,扯了多少鬼话。
琴酒慢悠悠地把梅洛再次拉入黑名单,摁灭了手机。
伏特加:“大哥,要派谁去?苏格兰吗?”只要把苏格兰派出去,梅洛绝对会跟上。
有时候伏特加会想梅洛是不是看上了苏格兰,要不然那个小疯子怎么会这么护着他,但是鉴于组织里那个越来越厉害的谣言,伏特加又觉得波本的成功率会更大一点。
'所以苏格兰到底喜欢哪个呢?'伏特加有些纠结。
琴酒睨了他一眼,“谁都不派。”
现在东京哪里来的人给他派遣,全都躲起来休养生息了,只剩下几个还算活跃的,手头上都任务。能够潜入的人不干活,其他人不适合潜入,为了干掉几个被抓的边缘小人物,再来一次伤筋动骨不值得。
'哼,早晚也要把梅洛抓回来干活。'-
森田雨转职的事情目暮警官并没有跟其他人说,处理完一切事情后,请了大半个月的森田雨终于回来上班了。
F高兴给他的肩膀轻轻地来一拳:“看到你如此健康活泼,真是太令人高兴了,你现在的身体应该好了吧,改日我们一起去好好地吃上一顿,把你这些日子的一次性补回来。”
森田雨幽蓝色的眼眸弯了弯:“好啊,那就今晚吧,毕竟以后可能见面的机会少了。”
F蒙圈,睁着一双豆豆眼:“欸?什么意思?”
森田雨不解:“我申请转到公安部了啊,F桑不知道吗?”
“……”
全体成员瞪大眼睛:“欸——!”
等到森田雨好不容易解释完,从包围圈里挤出来时,已经出了一身汗。
秋笙托着下巴笑吟吟:“欢迎森田学长重新归来~”
森田雨从一堆蛋糕里挑出最好吃的那个放在秋笙的桌子上,凑过来轻声说:“谢谢羽生你救了我们,如果以后,有什么我能够帮得上的,羽生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努力做到。”
秋笙一脸惊讶,系统连忙打开面板,但是并没有收到违规警告。
森田雨并不知道秋笙使用了什么方法救了谷口,但他猜测自己能够存活,大概率是因为那个护身符。当时他摸了摸自己腰肢上的那个伤口,血液把衣服和伤口粘在了一起,伤口是圆圆的,护身符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一条红绳子,再联系当时的情景,森田雨猜到了秋笙有着可能不太科学的能力,但他不需要去纠结这些东西,只需要知道秋笙救了他们两人的命就行。
森田雨托着下巴笑:“所以说,羽生酱果然是哪个魔法世家出来的吧?”
秋笙额角滑落几滴冷汗,“啊,这个……”
'啊这……'公式代入正确,但最终得到了错误的答案,真是险而又险啊。
'我该庆幸森田学长不怎么看网络小说吗?'系统已经感觉背后冷汗泠泠了。
森田雨轻笑,猜到这个应该是个禁忌话题,主动扯开了话题。
“公安那边决定给予谷口一次机会,若是以后他能够立下大功,那么他身上的刑罚会酌情减轻。我是他的其中一个担保人。”
秋笙轻笑:“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森田雨眸光温柔地看向窗外悠悠飘过的白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今天难得的一个好晴天,寒风轻轻地拍打着窗户,也没有丝毫影响到办公室里的火热气氛。
“是啊,真是太好了……”
这一次,无论未来将会是什么样子的他都要站在谷口身边,陪着谷口一起度过那无趣而又漫长的时光。
有预谋的生病
说来也奇怪, 米花町也不是很大,但是秋笙却一次都没有见过工藤新一,直到两年前工藤新一成为侦探, 开始活跃在各种命案现场, 此后,他们三系的工作就开始变得轻松起来, 毕竟每一次到达现场时, 案件不是已经破掉了, 就是在调查途中破掉了,他们好像开始逐渐沦为工具人,接到电话、出勤、抓人、收尾、打道回府, 令人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受。
从工藤新一成为侦探以后, 媒体吹捧,普通人们开始崇拜起了侦探, 以前虽然也会寻找侦探,但是现在他们仿佛对侦探的信任度呈现出直线上升的变化趋势, 有事找侦探,遇见勒索诈骗第一反应也是找侦探,遇到跟踪狂找侦探, 家人失踪还是找侦探……好像侦探变成了万能的职业一样。
秋笙虽然很想说这样一来, 大大减轻了他们警察的工作量, 但是……
秋笙好想抓住他们的衣领子使劲儿地摇晃,看看能不能把他们脑袋里的水给摇出来:侦探真的不是万能的啊!遇到诈骗绑架威胁还是报警吧!别耽误时间!
越来越多人开始踏上侦探这条路,而有工藤新一所在的地方, 警察开始一步步沦为工具人, 虽然大大减轻了工作量,但是看着民众的信任日益转移到侦探身上, 众人还是忍不住唉声叹气。
秋笙:唉,这种操蛋的世界,我这下是真的体会到了在柯学世界当警察的不容易啊。
班长发愁:唉,为什么这个世界主线会是侦探呢。
不过好在警察是不可能完全被侦探取代的,即使越来越多的人走上了侦探这条路,像工藤新一这类非凡的存在还是少的,随着竞争压力逐渐变大,绝大多数默默无名的侦探沦为了找猫找狗、寻找外遇、处理家庭矛盾的存在,未来如果没有遇到什么重大机遇,他们也只能干着这种小委托,遇到大事民众还是会选择报警处理,虽然信任变得微妙起来,至少现在还不会崩塌。
“明天难得大家都休息,你们要出去玩吗?”萩原研二优哉游哉地将鸡肉咖喱饭放在桌子上,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游—乐—园!”秋笙和系统高兴地举起双手。
“阵平酱呢?”
松田阵平耸了耸肩:“我无所谓。”
伊达航笑了笑:“我大概没有空。”
萩原研二露出了揶揄的笑容:“我们懂,那就祝班长周末愉快了~”
伊达航笑:“啊,那就先多谢萩原的祝福了。”
“我亲爱的法拉利啊~”秋笙来到停车场的第一时间就是扑上去抱住蹭了两下。
【三年前森田雨的事件落下帷幕之后,秋笙便开始考虑在新年到来之前买一辆车,他还是最喜欢那辆白色的法拉利F430了,不想贷款购买,也不想动用L给的银行卡,于是便问男神借钱全款买。
买回来后,秋笙兴奋地说要开车带他们出去兜风,萩原研二上手试过了手感后,满意地摸着车子说:“要不那笔钱算我们入股吧,小羽生你不用还了。”
秋笙一听,纠结得脸蛋都皱成了一团:“可是这辆车写了我的名字欸……”hagi喜欢马自达,一直都很想买马自达,可是他买了法拉利。
松田阵平将墨镜摘下来,绕着这辆车转,“有什么关系,你用积分买的那些东西不也没有收过我们任何费用吗,就这样吧,算我们入股了。”
秋笙还想说些什么,伊达航笑着开口:“好啦,就这么决定吧,其余的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再来考虑自己想要的车。”
伊达航绕着法拉利到处摸,感慨道:“这辆车看起来真不错啊。”
“是吧是吧~”
谈到这个秋笙立马就把其他事都抛到脑后了,对着男神就是一通吹捧,“我也觉得这辆车特别棒!hagi你们看这个车型,线条多么流畅顺滑,多么好看……”
兴奋过度的秋笙兴致勃勃地载着男神出去兜风,兜了几次之后,车就被束之高阁了,因为相比于开车,他更喜欢窝在宿舍看书,不过他倒是很喜欢给车做保养。
松田阵平最经常在hagi开车时坐在副驾驶,伊达航偶尔会开车和女友去约会,行程安排得非常妥当。
这辆车在他们的保养下,几乎没有被剐蹭过几次,过了三年还跟新的一样,跟隔壁zero的FD相比,简直不要太幸福了。】
“好啦,我们出发吧,小羽生你开还是我来?”
秋笙麻溜地坐上后座,“hagi开吧。”
松田阵平上了副驾驶:“出发吧。”
早春的风还是凉飕飕的,他们出发时特地看了天气预报,是个大晴天,全天温度都在10以上,进游乐园之前,便把厚外套脱下来。
事实证明,他们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因为三人在游乐场里疯玩了一天,汗水从额角缓缓滑落,里衬都快要湿透了。
“这天气恐怕都有20度了吧,太热了,感觉要中暑。”
秋笙又脱下一件外套,搭在臂弯上,现在三人身上都只剩下了一件薄薄的里衬,“下一个项目?”
萩原研二抬头看一眼高高在上的太阳,紫色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啊,hagi后悔没有偷阵平酱的墨镜了,这太阳,太刺眼了啊。”
墨镜兢兢业业地为那双漂亮的靛蓝色眼眸挡去阳光,松田阵平看了一眼游乐园地图:“是大摆锤。”
'gogogo!冲冲冲!'挂在秋笙脖子上的小珠子兴奋地摇晃着。
“出—发—!大摆锤!我们来啦!”秋笙兴奋地举起握拳的右手。
举起手机拍照发给梅洛:下一站,大摆锤!
梅洛秒回:你太过分了!我不理你了!
梅洛气鼓鼓的:“居然跟男神出去玩!还跟我炫耀!太过分了!我要诅咒你们,天阴下雨!不欢而归!”
但现在是早春,天气不会像夏天那般多变。
梅洛搂住抱枕气了好一会儿,“艹!”
秋笙再给梅洛发些什么消息都没有回复,只好遗憾地收起手机。
系统摇晃两下:'你可真是太损了啊,秋笙。'
'我只是想跟他分享一下我的喜悦~'
'呵呵。'你猜我信不信?
轮到他们三人,秋笙和系统便高高兴兴地坐上去,绑好安全带,大摆锤缓缓上升,风刮过脸蛋,令秋笙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大摆锤刚刚开始摇晃时,乌云便快速聚拢起来,明明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便已经乌云密布,雨滴哗啦啦地往下掉,砸到脸上生疼。
来吧!我亲爱的孩子们!迎接最猛烈的暴风雨吧!
雨滴砸在脸上,三人被迫闭上眼睛,用眼皮来保护脆弱的眼睛,失去了视觉之后,其他感官得到了无限放大,雨滴夹带着寒风拍打着他们的脸蛋,力度之大,仿佛要在白皙的肌肤上狠狠地刮出一条红痕。
三人感觉像是坐在大型的滚筒洗衣机里被搅了一遍,整个世界都在转动。
雨来得及,去得也急,还没等秋笙他们下来,雨便已经停了,秋笙还晕头转向地踉跄了一下,松田阵平伸手扶住了一把,免去秋笙因重心不稳摔到地上。
神奇的是在大摆锤上搅拌了这么久,松田阵平的墨镜竟然还稳稳地挂在脸上。
三人被淋成了落汤鸡,头发粘在一起,一缕一缕地贴在皮肤上,雨水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
秋笙:“感觉跳进河里洗了个澡,湿答答的好难受哦。”
松田阵平:“好了,赶紧去换身衣服吧,小心着凉了。”
和他们同批次的游客吐了一口唾沫,狠狠地擦掉脸上雨水:“呔!这什么鬼天气啊!”
好兴致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给打断了,三人只好顶着湿漉漉的衣服兴致缺缺地返程。
下了一场大雨,气温骤降,寒风哗啦啦地吹着,呼啸着驱赶旅客归家。
系统郁闷:'怎么就突然下雨了呢。'
秋笙披上外套,外套瞬间就被浸湿了,寒风刮过脖子,冷冰冰的触感让他缩了缩脖子:“阿——阿嚏!”
秋笙吸鼻子:“我怎么感觉,这风一直怼着我们脑袋吹啊,阿嚏——”
萩原研二也缩了缩脖子:“确实,感觉挺冷的。”
松田阵平:“赶紧的走快两步,回车上吧。”
系统:'我去给你们拿毛巾。'
“麻烦了,小零七阿嚏——”
他们现在的感觉是大冬天光着膀子置身于冰天雪地里一样,而且感觉那风一直朝着朝着他们的脑袋吹,从大摆锤上下来走到车子旁边时,三人已经感觉冻得手脚僵硬,萩原研二掏出钥匙时,僵硬的手指一时间不听使唤,钥匙掉在了地上。
坐进车里,萩原研二第一件事就是开暖气:“我开了暖气,现在感觉怎么样?”
秋笙:“暖、阿嚏——暖和多了。”
松田阵平皱眉:“这要感冒的节奏啊。”
萩原研二:“阵平酱,小羽生你们先把衣服脱下来,小心着凉了。”
系统连忙给三人递上毛巾:'赶紧擦擦,我去给你们拿衣服。'
萩原研二:“啊,拜托了,小零七。”
秋笙郁闷:“阿嚏——我感觉我以后都不想要再来游乐园了,这体验,真是太糟糕了。”
回到秘密基地,秋笙还特地煮了红糖姜茶:“喝一点暖暖身子。”
三人还特地喝了感冒药预防,然而这天夜里,三个倒霉蛋还是发起了高烧。
秋笙脸蛋红红的,呼出来的气息感觉都是冒着白气,蔫哒哒地坐在床上。
系统飘过来:“秋笙?你感觉怎么样了?”
秋笙听到声音,也没有听清系统在说什么,晕晕乎乎的抬头,呆呆地看着大果冻飘在空中,摇摇晃晃地就要站起来。
“诶诶!”系统连忙伸手接住这个生病了还不安分的家伙。
秋笙高高兴兴地搂住冰冰凉凉的大果冻,把自己滚烫的脸蛋往大果冻上蹭,朝着系统使用病毒攻击。
“好烫!”系统惊呼,“班长!马自达!hagi!快来人啊!秋笙这家伙要烧成傻子了!”
另一边,萩原研二躺在床上哼哼了两声,放开声叫人,声线颤抖成一条波浪线,令人心疼又好笑:“阵平酱——”
松田阵平翻个身,滚烫的气息从鼻尖喷涌而出,落到萩原研二本就滚烫的脸上:“别叫了,我也发烧了……头好痛……”
系统呼叫无效,只好一只手艰难地撑住一直往下掉的秋笙,空出另一只手慌乱地点开面板召唤班长。
系统:班长!救命啊!
伊达航:……
正在往家里走的娜塔莉疑惑:“航?怎么了?”
伊达航抹了一把脸:“那三个家伙发烧了。”
娜塔莉轻笑一声:“那你快去吧,我到家了。”
伊达航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先回去看看,改天再约。”
“嗯。”
伊达航打车赶回宿舍,然后进入秘密基地,刚好接住猛地扑过来的系统:“班长——呜,你终于回来啦!”
系统尝试给三人喂退烧药,结果就一个松田阵平吃了,两个烧得已经没有理智的家伙死死地搂住大果冻,系统都快被烫熟了。
松田阵平用力地把萩原研二从系统身上拔下来,拿着酒精给他擦身体降温。
萩原研二脸蛋红通通的都可以煮鸡蛋了,耳边只有翁鸣声,一边哼哼唧唧叫着阵平酱,只是过了几分钟,再次测量体温,萩原研二已经快要突破40大关了。
系统则是抓住某只大蠕虫,一边给他擦身体,一边温声地哄着给这只烧得理智都快没的家伙吃退烧药:“秋笙乖啊,先吃点退烧药。”
秋笙脸蛋红彤彤的,呆呆地看着那粒退烧药,乖乖张嘴等着系统往他嘴里塞药片,然后下一秒脸蛋就给皱成了一团:“不好吃……”
系统递过去一杯热水:“不好吃也要吃啊,你都快烧到四十度啦!乖哈,改天我让公司开发甜甜的退烧药,这次就将就一下哈。”
秋笙撇了撇嘴,含一口水尝试把药咽下去,结果那药卡在了喉咙里,死活咽不下去,导致猛地咳了几下:“卡、卡住了咳咳。”
系统没有办法,稍微用力拍着秋笙的背部,最终那药片给咳出来了。
伊达航拿着温度计往两人额头上一放:“萩原39,松田还好,38……”
钥匙持有者从什么地方进去的,会在什么地方出现,伊达航可没办法把这三人带出秘密基地,艰难地把人全部摇醒,趁着他们还勉强清醒时离开秘密基地。
诸伏景光带着圣光出现,在系统泪眼汪汪的视线下伸手搂住秋笙:“我现在在羽生的宿舍,他就交给我吧。”
秋笙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麻溜地把自己缩成一团,把滚烫的脸贴在对方凉凉的皮肤上,舒叹一声。
伊达航:“好。”
伊达航赶到萩原研二的宿舍,往萩原研二的额头上贴上一片退烧贴。
“还能走吗?我背你下去?”
“不用……班长,我还能自己走……”
萩原研二耷拉着眼睛,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转圈圈,又忍不住闭了一下:“班长,你别动啊……”
伊达航叹气,把这个已经烧得眼睛都睁不开的家伙扶起来,刚出门便看见了摇摇晃晃出门的松田阵平:“松田你还可以走吗?”
松田阵平揉了揉一抽一抽地痛的额头:“还好吧,至少比那个已经烧到不省人事的家伙要好一点。”
伊达航扶着萩原研二下楼,后面乖巧地跟着头疼得感觉眼前的世界都在转动、需要撑着扶手才能往下走的松田阵平。
伊达航:“要不松田你在这里先等我一下,我把萩原送下去,再回来扶你?”
要不然我都怕你走到半路就会摔下去啊。
松田阵平花费了一秒钟时间消化一下班长的话:“……不用,我可以自己走,不用这么麻烦。”
伊达航:“好吧,那你慢一点走。”
诸伏景光把秋笙放进车里,小小的一只,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便安心地闭上眼睛,整个人窝进座位上,骤然失去了熟悉的味道,迷迷糊糊地开始到处乱摸,抓住已经被他滚烫的温度染上温热的系统,便整个安心地陷入了沉睡,嘴巴微微张开,能够清晰地听到急促的气流声。
转身朝着松田阵平他们的方向走去,等把三人都送进车里后,两个老妈子对视一眼,视线里带着无奈和好笑,赶紧上车把这快烧傻的三人送去医院。
小侦探
梅洛得到秋笙生病的消息, 瞬间笑得捂住肚子倒在沙发上,用力地拍打着沙发,幸灾乐祸:“真遇到天阴下雨了啊哈哈哈, 让你炫耀!遭报应了吧哈哈哈。”
笑了好一会儿后, 梅洛才擦了擦眼泪,“既然你生病了, 那我就——不客气啦~”
梅洛的笑容越发灿烂。
由于这场来得迅猛的高烧, 秋笙便请了一天假在家休息。
傍晚5点过后, 门口值班人员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看见有一个面熟的人缓步走来,便开口打个招呼:“羽生先生今天不是请假了吗?怎么不在宿舍好好休息啊?”
林秋笙对门卫露出了善意的笑容:“啊这个啊, 我睡了一下午, 出了一身汗,躺到我身骨子都麻了, 感觉有些闷,便干脆出来走走, 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附近了。”
门卫笑:“原来是这样啊。”
“是啊,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一点工作没完成,昨天忘记带回去了, 便想上去把那点尾巴处理完, 回家休息也能躺得安稳点。”
“年轻人, 生了病要注意休息啊,工作什么时候干不行。”
林秋笙只是笑了笑,站在门口跟门卫唠嗑了一会儿, 便上楼打算把残留下来的小尾巴干完。
三系的办公室里还有几个没下班的人, 各自坐在座位上安安静静地干着自己的东西。
目暮警官出来叫了伊达航一声,伊达航便起身朝着目暮警官的办公室走去。
林秋笙迈着欢快的脚步走进来, 熟练地找到属于自己的办公桌,瞄了一眼伊达航的位置,现在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便从桌子上随手抽出一份文件开始处理。
同事忙着自己的事情,也没注意到谁进来了。
F抬起头,满脸愉悦地伸个懒腰,“啊,终于完成啦!”
“欸?羽生君?你怎么回来了?”
林秋笙便扯了刚才的那个理由,F便说:“生病就不要再想着这堆文件,注意多休息啊。”
“没事的,反正躺着也是躺着嘛,”林秋笙做出苦恼的样子,抬手锤了锤背部:“吃药吃得我太难受了,浑身没劲的,F桑今天就请让我任性一下吧。”
F无奈地叹着气指着桌子上的文件问:“需要帮忙处理吗?”
林秋笙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用啦,我慢慢来就行,F桑不是还要赶着去医院陪你家那位吗,快去吧。”
F两年前在别人的介绍下遇到了自己的一生真爱,去年结了婚,今年孩子出生,F就天天在群里炫孩子,说多可爱多可爱,产期那天还特地请了假去陪产,除了今天遇到了特殊情况,留下来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完以外,这个月以来几乎是一到点就准时不见了人影。
F一听,脸上就扬起了笑脸,“欸,说得也是,我得赶紧去了,不能让她一个人待在,否则她会胡思乱想的,刚卸货心理正处于脆弱时刻呢……”
F絮絮叨叨地炫耀了一番,将东西收拾好,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后,离开了办公室。
林秋笙便低头继续干活,有位同僚处理完工作后,笑着打了声招呼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伊达航出来时见到秋笙的位置上有人,愣了一下:“羽生?”
林秋笙便抬头用着跟平常没什么两样的声线欢快地打声招呼:“班长。”
伊达航嘴角抽了抽:这人现在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看见伊达航脸上的纠结,林秋笙的笑容便越发灿烂:“等会儿,要一起去吃饭吗?班长?”
声音缠绵缱绻,丝滑又带着些许磁性,好似在跟此生最爱之人撒娇一般。
“……一起吧。”
伊达航头疼又无奈,但他确实是抓住了自己的弱点。
因为如果梅洛被当做歹徒抓起来的话,先不说现在办公室里就三个人能不能抓到他,单是说真要抓住了,这个罪名最终会落到了羽生的头上,因为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梅洛跑了,羽生还在啊。
而且,以降谷零给他们的情报来看,哪怕三系所有人在齐上都未必能抓到梅洛,毕竟梅洛跟那个琴酒一样,是能够从多人包围圈里逃出去的人。
最终伊达航无奈地做出决定,亲自看好梅洛,不让他乱跑,好在梅洛也没有想要乱跑打探的想法。
“好嘞~”得到回应,梅洛顿时便高兴得不得了,欢快地应下,手中的笔快速在文件上签下羽生秋笙的名字。
伊达航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便有些干涩:“……生病了,就不要再处理文件了,影响康复。”
伊达航轻咳一声,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梅洛忍不住笑,将桌子上最后一份处理完的文件放回原位,脚一蹬,滑轮便麻溜地朝着男神的位置平移过去。
梅洛将手臂搭在桌子上,把下巴搭在上面,用着那闪着光的棕色眼睛看着男神,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声音轻轻地在伊达航耳边响起:“班长放心哦,那些文件内容我不会泄露出去的~那就是一些行凶人员的信息,这对我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伊达航暼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没有半点变化,用着同样的音量回答:“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梅洛亲昵地哼了一声,用着正常的声音开口:“班长中午吃了些什么?”
“寿喜烧还有鱼汤,”伊达航想了想,补充一句:“今天的鱼汤还挺好吃的。”
“是吗,我也好想吃哦~”梅洛托着下巴星星眼。
“你的药戒腥荤,不能吃,等改天好了再说吧。”
同僚伸了个懒腰,收拾东西准备去吃饭,“伊达桑和羽生桑的关系还真是好啊。”
梅洛眼睛忽然亮起来,欢快地回应:“是吗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伊达航:“……哈哈哈。”
虽然但是,请你表演时上点心,谢谢。
过了一会儿,警视厅里的电话铃声响起,负责接听电话的警察立马抓起电话:“这里是警视厅!”
西边的云朵染上了些许橘红色,警察呼啸着赶往多罗碧加乐园,梅洛颇有些好奇地跟在伊达航身后,他偷过几次家,跑到秋笙的办公桌上坐着,倒是从未有过过出警的经历。
伊达航戴上手套,转头轻声提醒一句:“进入现场前记得戴上手套。”
梅洛乖巧:“嗨~”
梅洛好奇地在周围看了看,结果发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眉头跳了一下:……GIN?
琴酒和伏特加站在一边,利用人群挡住自己的身形,额角似乎还带着一滴冷汗,神色隐隐有些烦躁。
梅洛若有所思:……他居然还会怕警察?还是怕因为这起命案导致任务出什么差错?看来得提前做一下双重准备才行~毕竟今天来的可是班长哦~
伊达航自然也看见了那两个非常显眼的人:'琴酒?多罗碧加乐园,飞车杀人事件……看来这就是羽生说的,工藤新一变柯南的事件了……'
脑海里响起秋笙的声音:[这是主线,柯南必须要出现,如果柯南不存在了,整个主线都会崩掉的!这个世界也会崩掉的!如果是其他剧情,也许我们还能插手,替柯南拦下部分危险,但是这个最开始的剧情我们只能看着,不能阻拦!]
工藤新一快速破了案件,解除嫌疑的琴酒便带着伏特加离开现场。
伊达航倒是想要跟上去,梅洛便站在他身边,用着甜腻腻的声音说:“好饿呀,班长~今晚要吃点什么?”
伊达航被阻拦一下便停下脚步,收回注意力应付身边这个犯罪分子,露出了爽朗的笑容:“你想吃点什么?”
梅洛眼睛一亮:“我知道有家店里面的东西都很好吃的,我们一起去吃吧……”
太阳落到了西边,深黑色的天空倒映着城市的灯光,零零碎碎的几颗星星眨着调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城市里的生活。
警察处理完后续工作后,便收队离开乐园。
伊达航不放心,便留下来补了张票到处闲逛,为了安抚身边这个犯罪分子,伊达航还给他买了一份可丽饼。
梅洛一口咬在可丽饼上,开开心心地跟着男神补上一次游乐园之旅,即使身边的人心不在焉的很明显就是在找人,梅洛也觉得很高兴,拉着班长到处走。
两人远远地看见了工藤新一的身影横穿而过,伊达航便抬脚就想跟上去,刚走了两步,一声尖叫“抢劫啊!”,瞬间将伊达航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伊达航叹气,转身朝着声源处跑去:'唉,又来了,世界意识真的是千防万防啊。'
伊达航突然很想知道那三个家伙发高烧,有几分是世界意识出手的概率?
梅洛咬着可丽饼欢快地跟上。
处理完抢劫犯后,伊达航把人交给游乐园的安保人员,便转身快速朝着工藤新一消失的方向跑去,这次梅洛不再选择跟上去,三两口将可丽饼吃完,慢悠悠地朝着大门走去。
看见路边停着一辆保时捷,上前用指节敲了敲,车窗缓缓下降,露出琴酒那张冷冰冰的脸,梅洛便开口调侃:“诶呀~原来GIN也会遇到这种离谱的状况啊~啧啧啧。”
琴酒冷笑:“呵,今日不过是不走运。你身边那个警察没有碰见些什么吧。”
“没有哦~”梅洛欢快地邀功:“我找人演了一场抢劫案,把他引开了~他什么都没有看见哦~”
“最好如此。”
琴酒将烟咬在嘴里,火星在点燃了夜色,随即便只剩下了一点猩红:“当年的人情两清了。”
梅洛怔住了,眼里有一瞬间露出了茫然:“人情……两清了吗?”
梅洛微微低下脑袋,喃喃地重复一遍,灯光落在脸上,谁也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两清了啊……”
琴酒下意识皱眉,“梅洛……”
梅洛抬头扬起笑脸,把所有的情绪藏起来,戴上欢乐的面具:“啊,是吗,那我可就一身轻了……希望你下次好运一点,别再遇上这种意外状况。”
无意义地停顿了一下,梅洛才慢慢地吐出一个词:“GIN。”
琴酒看着那张公式化的笑脸,心里生出些许烦躁,那双和梅洛一样的绿色眼睛睨了他一眼,“伏特加,我们走。”
看着保时捷远去,梅洛脸上失去了笑容,寂寥和死气缠绕在身上,最终归为死寂一般的平静。
旁边的路人忍不住看过来,总感觉下一秒他就会死去,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拉这个人一把。
神色莫名地变幻,最终梅洛的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了一个欢快的笑容,“好吧,今天偷家完毕啦~接下来回安全屋吧~”
伊达航把推测出来琴酒可能交易的地点全都找了一遍,忽然听到了一声痛苦的嚎叫,走过拐角处,捡到一只刚刚变小、身体还在发烫的工藤新一。虽然有听过秋笙描述这个场景,但是当真的看到这一幕时,伊达航仍旧觉得很刺眼,感觉没有尽到大人的责任,所以才会让小孩子来承担这种沉重的责任。
不过伊达航也清楚,柯南这是世界选定的,因为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这些注定是他要经历的事情,他们能做的,尽自己所能替主角挡住部分危险、努力护他平安就好。
他们能做的只有尽力而为。
躲开监控进入秘密基地,抓到一只趴在沙发上躺尸的秋笙,额头上贴着退烧贴,身上盖着一张毛毯,房间里还有两个在药效作用下沉沉睡去的家伙。
伊达航无奈地叹气:“不舒服就回房间休息啊,羽生。”
秋笙脑袋还有些晕乎,见到男神下意识撒娇:“可是我不想回去嘛,睡了一个下午,身骨子都要躺得酥麻啦。班长要拿什么吗?”
伊达航从医药箱里掏出些东西,塞进口袋里:“红花油和绷带,柯南出现了。”
秋笙呆呆的,用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说:“啊……是柯南啊。”
伊达航询问:“可以送柯南去医院检查一下吗?他后脑的伤看起来挺严重的,要处理一下。”
“可以的,世界意识不会让柯南在这种地方露馅的。”
系统手里捏着一套小孩子的衬衫裤子:“要衣服吗?”
伊达航:“……要。”
总不能让小孩子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去医院吧?
伊达航简单地给柯南处理一下伤口,然后将他送去医院做了一个检查。
嗯,柯南的脑袋挺坚硬的,这一棍子下去只是受了点轻伤,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等他醒过来后就可以办理出院了。
“伊达警官!刚才我遇到了两个黑衣人!他们在进行非法交易!”工藤新一看着洁白色的天花板,想起之前自己被敲晕的事,立马坐起来,看见伊达航在旁边坐着,便连忙伸出手,小小的手抓住衣角,急匆匆地开口告知他所听到的东西。
伊达航连忙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冷静一下……”
顿了顿,伊达航看着脑袋上缠着绷带的孩子,选择了最稳妥的称呼,提醒工藤新一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小朋友。”
工藤新一有些懵逼:“伊达警官?”
伊达警官,为什么要叫我小朋友?
自从成为了侦探以后,他和三系的警察基本上都混脸熟了,伊达航他们都会亲切地称呼他为工藤君或是工藤先生的,这会儿伊达航称呼他为小朋友,让工藤新一自觉好像发生了些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伊达警官,我是——”工藤新一瞥见了自己那只抓住伊达航衣角的手,跟伊达航放在旁边的手相比,白白嫩嫩的,小小的,连那只大大的手一半都不到,声音瞬间卡壳了:“我、我是……”
那只小小的手在眼前展开,稚嫩的、胖乎乎的,短短的关节,明显跟印象中即将长成大人修长的手指不一样。
工藤新一下意识握了握拳头,那只小小的手跟着动了起来。
“我是工藤新一啊……”
工藤新一喃喃出声,声音里带着茫然失措,眼睛里带着茫然,“我在……”做梦吗?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忽然抬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眼泪都痛到冒出来了。
伊达航安静地坐着,给工藤新一反应的时间,看见他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忍不住叹气,伸手抓住工藤新一那只失去了温度的手,沉重地开口:“你——我是说,你家——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
伊达航给工藤新一裹上一件厚厚的外套挡住早春的晚风,托着他的大腿抱起来,拎起桌子上的药物登记出院。
工藤新一哪怕再不冷静也必须要承认,他遇到了不科学的事情,心里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沉默了许久,久到伊达航想着要不抱回家养算了,这样至少还能待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但伊达航很清楚,无论现在做出什么选择,最终还是得要把工藤新一送回阿笠宅,因为那里是剧情的开端。
终于工藤新一开口了,稚嫩的声音带着干涩的意味,一字一句地蹦出来:“伊达警官……阿笠宅,伊达警官把我送到阿笠宅就好。”
伊达航沉默了很久:“……阿笠宅吗?好的。”
两人一直沉默着,缓缓踱步前行,无论工藤新一有多不想面对现实,这条路终究会有到达尽头的时候。
阿笠博士满头雾水地看向他们,挠着头刚想开口说话,伊达航只能无礼地抢在博士前面开口说:“这孩子是您家的吧?他去游乐园玩不小心磕伤了脑袋,刚刚处理完伤口。”
伊达航将手中的袋子递过去,阿笠博士便糊里糊涂地接过来:“啊?这个……”我不认识这个孩子啊?
伊达航只能再次无礼地打断他的话:“虽然伤口不是很严重,但是这几天最好不要碰水,饮食方面要注意,尽量吃些清淡的食物……”
一口气将所有的注意事项全部告知阿笠博士,便在怀里的小孩子塞进阿笠博士的怀里,“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便先离开了。”
阿笠博士双手抱着还未回神的工藤新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的?”
之后工藤新一是怎么解释清楚,然后成功住进毛利兰的家里,伊达航就不知道了,迈着有些沉重的脚步回到宿舍。
秋笙便递给伊达航一杯热水,在他前面蹲下来:“班长,还好吗?”
伊达航看着友人,幽幽地叹气,喝了一口热水,将脑子里混乱的思绪全部抛掉:“没事,只是觉得有些闷罢了。”
系统飘过来开口安慰:“没关系啦,有我们在呢,柯南以后绝对不会像原著那样遇到危险的。”
伊达航笑:“说得也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来思考一下接下来怎么做吧。”
秋笙也跟着笑:“话说回来,班长今天的表演堪称纰漏百出啊,小零七你说柯南会不会缠着班长不放,探索消息?”
系统耸耸肩:“也许哦,毕竟班长看起来就不像是不知情者。”
“但我也不知道多少吧?”
伊达航笑着摇摇头:“算了,缠着我倒也好,免得遇上其他人。”
事后柯南好好地回忆当时的情况,虽然有过伊达航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的想法,毕竟那天他的表现跟平时工作时的不太一样,但由于工藤新一和伊达航的交集除了案发现场以外并没有私下接触过,并不是很了解伊达航平时的性格,所以柯南以为那是伊达航工作以外的日常生活状态,倒也没有像系统猜测的那样缠着伊达航不放。
这让秋笙有些感慨:“啊,果然还是不能站在上帝视角来思考事情啊。”
柯南出现后,伊达航忽然间就忙起来了,每天不是在出勤就是在出勤的路上。
终于退烧的秋笙神清气爽地处理工作,看着桌子上那一堆已经被处理完的文件,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看着班长游魂似的回到座位上坐下来,双目无神,秋笙连忙上前挥了挥手:“班长?还好吧?”
伊达航捧着咖啡,瞳孔涣散飘忽无光泽:“……嗯?我?我挺好的……就是一天出五次勤,累得有点够呛罢了…过去的七年里,还是刚毕业那会儿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干…还有七、十——好多份报告没写……”
秋笙嘴角抽了抽,问了另外一个无关的问题:“班长中午吃饭了吗?”
“……吃了,吧?好像吃了。”
伊达航花费了两秒钟来思考:“在现场的时候吃了个速食饭。”
系统瞳孔地震:'……柯南!竟恐怖如斯!'
秋笙忽然感受到了来自柯南的压迫感,顿时陷入了即将来临的加班焦虑,双目无神:“我好像,已经看到未来恐怖的社畜生活了……”
和小侦探的“明争暗斗”
秋笙看着读作偷偷写作光明正大地在案发现场里跑来跑去寻找证据的柯南, 而身边的同事都好像没有发现,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小零七,我今天再努努力, 看看那能不能抢柯南案件?'
'今天就算了吧。'
秋笙挑了挑眉:'嗯?世界意识让步了?'
'对!世界意识那个憨憨又来找我了, 我们刚刚吵完一架,这次就算了, 让柯南这个小家伙攒攒经验吧。'系统欢快地晃了晃, 很明显心情很好。
秋笙勉强把目光从柯南身上挪开:'吵赢了吗?'
系统骄傲地挺了一下胸膛, 虽然珠子状态下的他令人怀疑哪理才是他的胸膛:'吵赢了!那个憨憨理亏,给了我们赔偿,以后有那个憨憨在, hiro他们五人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而且以后也不会再轻易对你们出手,作为交换, 以后有柯南的地方,高光时刻我们不能抢, 除了特殊情况。'
'是吗?吵赢了就好,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来找我,别受了委屈。'
'知道啦~秋笙麻麻, 你家系统我呀, 战斗力强着呢~你就不用操心我啦~'
秋笙在心里轻笑一声, 不再过问此事,看着跑来跑去认真调查的柯南,撇开脸选择性无视。
系统吵赢了一架, 还得了一个大好处, 心情正美滋滋的。
本来系统和秋笙他们都没有怀疑那场突如其来的寒风暴雨有什么问题,结果秋笙他们三人病倒以后, 柯南就出现了。
系统自觉哪里不对劲,就跑去质问世界意识是不是祂在搞鬼,很明显这个世界意识诞生不久,经验方面较系统不足,最终系统跟世界意识单方面吵了一架。
回来后看着三大主力被世界意识搞废了,他气得连蛋糕都吃不下,低气压笼罩了整张沙发。
隔天遇到柯南时,就怂恿秋笙去抢柯南的高光,秋笙当然是顺着系统的毛毛梳理。
认真起来的秋笙勘察现场,加上一个充当线索探测器的系统,能够快速抓到重点、推理能力绝对有保障的伊达航,哪怕柯南占据着时间上的优势,三个臭皮匠也胜过柯南这个智慧囊,无往不利。
以至于这一个星期以来,本世界意识给柯南准备的经验条,多次被抢走,“沉睡的小五郎”短暂地出现过几次,虽在目暮警官这里暂且算是有了比较好的信任基础,但仍旧没什么名气,来下委托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倒是秋笙,有着一个超级强大的对手在前,为了能够给系统出气,他这一个星期拼命啃书,补充各种相关知识,仿佛上了速成班,伊达航不在时也能勉强跟柯南对垒,有胜绩但更多的是败绩。
世界意识知道自己一天不表态,这场无硝烟的战争就一天不会落下帷幕,主线剧情系统不会碰,但是这些无关痛痒的经验条系统可不会手下留情。
世界意识忧心忡忡,最终还是决定道个歉,万一把强大的合作伙伴推出去了那可就不得了了,祂还希望系统能够在自家儿子有危险的时候出手帮一下呢。
祂理亏,跑来跟系统商量,挨了系统的一顿冷嘲热讽,还不得不好声好气地割地赔款,知道系统他们最在乎的是警校五人组的安全,世界意识当然是从这个方面下手,最终系统以最大的努力成功达成利益最大化的目的。
有世界意识在背后看着,hiro他们的安全可以说是大大地得到了保障,哪怕世界意识不能出手干预,但是只要能够及时通知系统,他们一定可以争取到最多的时间来做出反应。
系统宛如打了一场胜仗的公鸡一样美滋滋地摇晃几下,如果现在他是人形,那么他现在一定会是仰首挺胸,双手叉腰,仰望天花板大笑三声,这么多日以来因为世界意识的缘故,遭受池鱼之殃的柯南,在系统的眼里都瞬间变得顺眼起来了。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但是还缺少能指证的关键性证据。虽然今天不打算跟柯南来一场时间赛跑,但是作为警察,秋笙也不可能全盘托付给柯南处理啊,那算个什么样子。
秋笙拿过法医的初步判定,柯南跑过来爬上了旁边的餐椅,认真浏览秋笙手中的尸检报告,秋笙还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柯南看得清楚一点。
那边毛利小五郎正在进行着毛利排除法,暂时没有理会这边的事情,柯南忽然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转身跳下椅子,一溜烟不见了。
秋笙放下报告,开始在房间里寻找证据。
房子很小但是摆置得很整齐很简洁,厨房和客厅是相连的,房子里容纳了那么多人,便显得有些拥挤。
在小小的客厅旁边有一张餐桌和两张塑胶凳子,款式比较便宜,铺上小碎花桌旗,一下子就变得高端大气上档次,餐桌上还摆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放着几朵精美的手工小纸花,很明显能够看得出房子的主人有着认真对待生活的态度,她对待这个小家非常上心,也非常有雅趣。
除了花瓶以外,还有一盘被切好的水果,很显然死前她正在招待客人。
她现在正躺在小小的客厅沙发上,胸前扎着一把刀子,是餐桌上的水果刀,没有挣扎的痕迹,脸上还带着惊讶的神色,很显然她并没有预料到凶手会突然动手。
她并非是一个身材强壮的女子,相反的,她是那种很典型的东方女子,身形娇小,容貌中等但很耐看。
凶手选择了偷袭的方式,能够将嫌疑人当中的自称为同事、但是在询问线索环节被爆出对女子进行过骚扰身材强壮的男子可以暂时排除,虽然他的行径让秋笙和系统想要狠狠地揍他一拳。
剩下两名女子,一名自称是女子闺蜜,脸上的痛苦和悲伤不是表演出来的;另一名自称为女子的同事,关系很好,捂着脸痛哭,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人不难找,基本上在他们讲述证词时,秋笙和柯南便已经找到了凶手,但是难就难在,没有找到能够指正凶手的证据。
秋笙正打算重新勘察一遍现场,试图找到证据,毛利小五郎突然就跟喝醉了酒一样,摇晃着往后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脑袋垂下来了,掩盖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哦!毛利老弟你知道了凶手是谁了吗?”
目暮警官向毛利小五郎投去惊讶和期待的目光,顺便递给秋笙一个“你落后一步了啊”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这大概就是目暮警官和毛利小五郎单方面的竞争。
站在警察的立场上,目暮警官不管是谁先破案,总之案件顺利破解抓住凶手给死者一个交到就好,他不会过分纠结是警察还是侦探破解案件。
但是作为警视厅的三系的警部,他知道自己推理能力不足,把希望寄托在脑子转得快、推理能力也强的优秀下属羽生秋笙和伊达航,希望他们能够抢在侦探前面破解案件,挽回一下警察的声誉,免得天天被媒体嘲讽。
秋笙接收到来自亲爱上司的目光,朝自家警部心虚地讪笑一下:目暮警部,您家优秀的下属将来还会失败很多次。
'这么快就找到关键性证据了吗?果然不愧是柯导!真不愧是柯学世界里高智商的代表!智商杠杠滴!脑子也是棒棒的!我等真是比不过啊。'
秋笙莫名有一种吾家儿女初长成的骄傲感。
系统嘴角抽了抽:'你干嘛要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啊?你跟柯南可是竞争对手欸!'
'没关系啦~'秋笙无所谓地摆摆手,'向柯南看齐,跟柯南学习,终有一天,我一定要在案件发生前就阻止。'
“柯南!”
“嗨!”柯南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然后从毛利小五郎身后钻出来,扬起笑脸举手,将指证凶手的关键性证据放到餐桌上,随后便顺势钻进了餐桌底下,继续解释着推理过程。
秋笙在旁边默默对答案,对着对着,忽然生出来恶作剧的心理,艰难忍住兴奋的情绪:'小零七,你说,等会儿柯南推理完了,我就按住柯南的脑袋,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一句工藤新一怎么样?嘿嘿~肯定能吓到柯南的吧~'
秋笙露出奸诈的笑容,以前看小说几乎每一个穿越的主角都要吓一下柯南,秋笙对于这个打卡类的活动非常感兴趣,也曾经幻想过如果他遇到柯南他要怎么做,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当然要好好玩一下柯南啦。
'……好主意!'
系统也跟着兴奋起来,他们只答应世界意识不抢柯南高光,可没说不能吓柯南:'秋笙上吧!行动起来!'
'让我康康,柯南躲在哪里?'秋笙一边对答案,一边缓缓挪动着脚步,目光所到之处没有发现柯南。
'好的,柯南躲在桌子底下~'
当沉睡的毛利小五郎破解案件之后,柯南怀着掰回了一局的好心情,以及推理带来的成就感,从餐桌底下爬出来,秋笙摘下一次性手套放进口袋里,大跨步上前弯腰将柯南抱起来,暗戳戳地揉了几下柯南毛绒绒的脑袋:“柯南?怎么跑到餐桌底下去了?小心点别碰头了。”哇塞!摸到了!柯南的脑袋!
秋笙的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缝了,如果不是尚且有一丝理智,绷紧神经以免被柯南看出些什么,恐怕连嘴都咧到耳后根上去了。
'这跟偷偷摸男神的头发触感完全不一样欸~小零七~'
系统翻个白眼。那当然啦,你偷摸男神的脑袋,其实就是他们装作没看见的纵容,跟现在偷摸柯南的脑袋,柯南完全没发现,感觉肯定不一样啦!
柯南吓了一跳,连忙干笑着扯谎:“啊哈哈,是羽生警官啊,我的、小珠子,滚到餐桌底下去了!我去找我的小珠子啦!”
浅浅的吓了一通柯南,秋笙心满意足地搂着柯南,调整一下抱姿,让柯南坐在自己的臂弯里,看看眼前这颗毛茸茸的小脑瓜,光明正大地揉着,一边开口转移柯南的注意力:“是吗?在现场不要乱跑哦,柯南,要是被别人看见,可是会生气的,破坏现场什么的。”
特别是鉴定科的同事,看见一个小孩子在现场里乱跑,那可是下意识地会板起一张脸,不好意思生气,但是会去找家长毛利小五郎投诉的。因为小孩子在案发现场里乱跑,就意味着很可能会破坏线索,让取证变得困难,给他们增加工作难度。毕竟谁能想到柯南不是一般小孩子,保护案发现场的意识比普通成年人都要高呢?
这也是为啥毛利小五郎一看见柯南乱跑就一拳二扔三骂的缘故,也就世界意识庇佑,让柯南降低了存在感。
柯南一脸乖巧,但是就是不改:“嗨——”
“不过,下次有什么事,你可以来找我。”
秋笙慢悠悠地开口,丝毫不知道这句话将会给他带来一场特别的表演。
“好——”柯南乖巧地应下了。
F的疑惑
秋笙抱着柯南走到门口, 看着鉴定科的同事在忙活,F走过来,一边摘下手套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 一边用惊讶的语气说:“诶呀~这不是毛利先生的小助手吗?刚才的表现很棒啊, 给我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呢,给颗糖作为奖励。”
柯南知道F是在哄着自己, 额角滑落一滴汗水。
这真的跟工藤新一推理后完全不一样的体验啊。
毕竟谁会给一个高中生一颗糖果作为奖励?
但是现在他是小孩子, 柯南觉得这种被人承认的感觉还不错。
柯南努力表现出一个孩子被人夸奖后的高兴与喜悦, 接过糖果,用稚嫩天真的声音扬声答到:“谢谢F桑~”
“柯南真有礼貌~”F眉开眼笑,抬手揉了揉柯南的小脑袋:“真可爱啊。”
秋笙摸摸口袋里的糖果, 发出了羡慕的声音:'啊, 我也想要投喂柯南,糖果都已经放在口袋好几天了。'
'你可以等一会儿把糖果一次性塞到柯南的口袋里。'
F揉完柯南, 抬头跟秋笙感叹:“话说回来,柯南今年才七岁吧?”
“嗯?”
秋笙回忆一下柯南的行为, 柯南应该并没有给别人不是小孩子的错觉吧?他在案发现场里到处查找线索时严肃的模样也比较贴切小孩子喜欢乱跑捣乱的行为,更何况柯南还没有捣乱,一边疑惑地问:“是啊, 怎么了吗?”
柯南被吓了一跳, 连忙回忆今天他的表现, 嗯,挺幼稚的,没什么问题, 也跟着疑惑地看过去:有什么问题吗?
F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感叹道:“柯南真的好聪明啊,记忆力也非常好, 刚才柯南问的那些问题,毛利先生让他问的那些问题他一字不漏地重复出来了,而且还把答案给毛利先生重复了一遍,这记忆力太强了,不知道以前有没有经过训练。”
“应该有的吧。”
秋笙嘴上用着不确定的语气说,在心里却用力地点头:那肯定是有过培训的啦,毕竟他可是名侦探欸!
柯南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额角冷汗泠泠。
“你不觉得,遇到这种恐怖的事情,柯南太冷静了吗?我小时候遇到这种状况,那可是脑袋一片空白,只会黏在妈妈的身边,死死地抓住妈妈的手,哪怕妈妈开口骂人也要死死地黏着。”
F想起当年自己看到车祸现场,死命地黏着妈妈的样子便有些忍不住笑:“不过那会儿我倒不是7岁,可能年纪大了点,知道怕了吧。”
“呃……”秋笙立马反应过来了,干笑两声:“啊,没、想到,F桑还有这么胆小的时候吗?”
系统:'……'原著里,警方有这么早就怀疑柯南吗?还是因为有秋笙在,多多少少对他们造成了影响,让他们有些许脱离了世界意识的影响?
柯南背后刷的一下冒出来一堆汗滴,脸上隐隐出现些许紧张的神色,飞快地在脑海里寻找措辞。
F嗯哼一下:“是啊,后来才慢慢变得大胆起来的,我高中的时候还跟着大哥混过一段时间,我们学校里好多同学都很喜欢那个大哥呢,特别仗义,人特别好。”
秋笙顺着F的话说下去,“啊,也许柯南过两年知道了什么是死亡,就知道害怕了吧。”
脑海里浮现出少年侦探团,秋笙立马就找到了托辞:“不过我觉得他跟着毛利先生,以后也许会经常碰见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就不会像我们小时候那样感到害怕了。”
“也是。”
F想了想,虽然不太明白为何跟着毛利先生就会遇到这种事情,但是他决定放过自己,把这个话题揭过去,抬手捏着柯南的软乎乎的脸蛋:“柯南的家庭环境应该是那种书香门第吧,培养得真的非常好,小小的年纪,懂的东西感觉比我还多。像我以前七八岁那会儿,别说当大人的小助理了,作业是绝对不会好好写的,一定要妈妈拿着小树枝守着才肯安静片刻,天天看着窗外的蝴蝶发呆,跟着其他孩子跑到田里捣乱,不滚一身泥巴都不肯回家,被妈妈拿着小树枝追着打。哪天帮妈妈干一些家务就可以得到一朵小红花奖励,哪像柯南啊,小小年纪都可以当毛利先生的小助理了。”
F想起以前那些糗事,忍不住感叹:“现在的孩子真的,教育这方面完全跟以前不一样了。”
柯南心里的小人狂飙汗:“……”
秋笙想起自己的七岁,模模糊糊的印象中妈妈坐在自己身边,为自己的教育而愁得连护肤的时间都给省了,不是在翻书就是跟爸爸吵架。
忍不住露出笑容:“全面发展嘛,再加上未来可是网络时代,现在孩子的视野可是非常广阔的,可不是比我们懂的还多吗,我们在年轻一辈的眼里或许还是一群落后的老古董呢。”
F噗嗤笑出了声,“老古董或许还称不上,但落后这一点是真的,不经常上网冲浪,跟邻居家的孩子聊天特别费劲儿,他说的那些梗,我一个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再过几年,我都怕自己要被时代远远地甩下去啰。”
秋笙耸耸肩:“说不定哦,不过F桑还年轻,脑子还跟得上时代的节奏,不会轻易被时代抛弃的。”
F笑了,“谢谢安慰,不过我今年都34啦,年纪也不小了。”
柯南听着话题朝着网络一路奔去,悄咪咪地松了口气。
两人从年龄聊到了即将满月的女儿,再聊到未来的家庭教育,F说:“我挺想向柯南的父母请教一下这方面的经验,怎么可以培养出一个这么聪慧的孩子,可惜他现在在毛利先生家寄养,暂时没有联系方式。”
柯南眼睁睁地看着话题又扯到了自己身上,心脏再次提到嗓子眼。
秋笙揉了揉柯南的脑袋,“也许柯南家的培养方案不太适合你呢?柯南大概就是那种天才,一般孩子还在躺在床上,柯南就已经学会翻身了,还没上学就已经把国中的课本看了一遍的超级天才。”
柯南竖起耳朵倾听。
“这个世界上确实会有些小孩子特别聪明,听说还有些小孩子IQ能达到400的。”比如说,怪盗基德。
柯南:400……好高!
“天才嘛,记忆力好一点,懂的东西多一点,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我们这种凡人不懂他们的世界。”
F想了想,“有可能哦,网络上不是也有一些天才儿童写国中数学题的视频吗?我也刷到过不少。也许柯南比他们还要厉害一点,智商还要高一点,只要好好培养,也许某天能够看到《8岁考进东京大学的鬼才》的新闻也说不定。”
柯南瞳孔地震:“……”
秋笙笑眯眯的扶着毛茸茸的脑袋:“是啊,这也是有可能的。不过倒是没有发现过有关于柯南相关的新闻采访,或许他的父母还是想要柯南有个完整的童年,不想柯南太出众了吧,毕竟,风摧秀木,天妒红颜。”
哪一个世界都一样的,对于那种超过界限的天才,人们根本不能理解他们活跃的思维,容忍度也没有对待一般孩子那么高,最终要么就是天才陨落,要么就是天才“泯然众人矣”。
咳,话题扯远了。
“也是。”F同意秋笙的说法。
秋笙低头看着毛茸茸的小脑瓜,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想,他们应该跟柯南说过要藏拙等之类的话,也花了很大的精力来教导柯南吧,让柯南表现得像个孩子融入班级集体,虽然偶尔也会有不那么孩子的表现,这不是很符合天才儿童的特征吗?”
就跟小时候妈妈抓住自己的手,告诉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才是应该要做的事情,避免了他因过分突出成为班上的异类,而被其他孩子排斥。尽管那时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女孩子因为一只猫摔伤了腿,就抱着猫咪放声大哭,眼泪鼻涕抹了他一身,但是他还是会抱着猫去找妈妈,询问她该如何处理。
柯南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镜片白光一闪而过。
F有些可惜地放弃了去找柯南的家长取经的想法,发出了羡慕的声音:“如果我也能有这么高的智商,那我现在肯定是蒸蒸日上,也许能够成为最年轻的警部也说不定。”
仿佛看见了那个盛况,F忍不住笑,“唉,可惜了,咱就是个智商平平的普通人。”
“嘛,高智商,确实很让人羡慕,我也很羡慕,不过,聪明人也会有聪明人的烦恼,我们啊,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啦。”
F笑:“也是。”
毛利小五郎准备离开了,秋笙便将柯南放下,顺便将口袋里的糖果塞进柯南的口袋里:“再见啰,柯南。”
柯南看着秋笙的动作,眼角抽了抽,但也没拒绝秋笙的好意,露出孩童天真的笑容,用着稚嫩的声音扬声道:“谢谢羽生警官,羽生警官再见。”
投喂成功的秋笙眉开眼笑,心满意足地揉了揉柯南的头发,随后柯南便快步跟上毛利小五郎的脚步,两人离开了现场。
系统忍不住吐槽:'如果当年有人能够在这方面给予你培养,你也不会就这么荒废了你的智商,说不定现在你能比柯南还要快破案也说不定。'
'如果我有档案上写的那个林秋笙,也许经历就跟现在不一样啦,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秋笙慢悠悠地说。
系统想了想,笑了:'说得也是。相比于其他林秋笙,我还是最喜欢你这个小傻子了。'
'说谁是小傻子呐。'秋笙故作不满地开口,但是下一秒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谁能拒绝友人开口说最喜欢自己了呢?反正秋笙不能。
另一边,柯南跟在毛利小五郎身后,右手点着下巴沉思,思考着天才儿童人设的可行性,想着想着,他想起了一个成语:欲盖弥彰。
'也许我可以把江户川柯南的人设往天才儿童的方向延展,有一部分东西可以不用过分藏拙,毕竟越是想要掩饰的东西,就越是在意,最后真相就越容易暴露……回去再好好考虑怎么做吧。'
打定主意的柯南回到家就上网搜索天才儿童相关的事情,也许未来他还是必须要藏拙,但他会好好地像身边的小朋友去学习,但是模仿一个7岁的孩子,在找到恢复正常的那天到来之前,他要好好地掩盖住自己的身份!
'所以,羽生警官和F警官那番话,到底是有意的还是……'
柯南低头看着手里的糖果,在口袋里放了一天,不知是因为天气还冷的缘故还是什么原因,糖果倒是没有化开的迹象。
柯南拆开一颗扔进嘴里,“好甜——!”
餐厅杀人案1
这家餐厅规模有些小, 店铺位置属于城市里较偏的位置,平民店,价格比较实惠, 但附近的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让无数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咽口。
香味仿佛是路标一样,准确无误地将客人来往这里, 还没进门便感受到了餐厅里浓浓的烟火气息。
店铺生意非常火爆, 基本上没有空位置。
秋笙推门时, 第一眼看见的全是人头,再一扫视周围,柯南如同几百瓦的灯泡, 整个人仿佛散发着光芒, 让秋笙完全无法无视,眉头忍不住狠狠地抽了一下, 想要立马关上门离开这里。
'那是,柯南啊。'见到柯南, 系统的额角神经就忍不住狠狠地抽了抽,'秋笙,我们要不去另一家店吃吧。'
当然, 系统也知道秋笙不可能抛弃这种可能性就这样离开的, 只是嘴上过把瘾罢了, 有柯南在的地方,大概率会有案件发生。
柯南所在的位置靠近窗边的角落,比较安静, 旁边坐着毛利兰, 工具人毛利小五郎并不在,这让秋笙松了口气, '没事,大概只是巧合。我们找个远离柯南的位置坐就好,安安静静地吃完这一顿立刻就走。'
秋笙完全没有上去拜死神的想法,毕竟这意味着要加班,对于已经加了十天班、难得拥有一个喘息时间的秋笙来说,加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可惜的是,扫视了一眼后很遗憾地发现只有柯南他们附近那边才拥有一张两人座的空桌子。
服务员小姐见到有客人推门便迎上来,态度恭敬,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声音甜美:“您好,欢迎光临~请问一共几位?”
“一个人。”秋笙收回注意力,目光落到服务员身上。
“好的,请先生跟我来。”
秋笙跟着服务员往前走,不动声色地扫视餐厅里的客人,尝试找出本次三选一的主角。
情侣?坐在靠近角落的餐桌,只有两人,男方伸手搂住女人,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一副小鸟依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女人有些娇羞地伸手推了推那只手,氛围甜甜蜜蜜的;一家三口?相处很是融洽,男主人为女主人夹菜,眼里的爱意满到溢出来;一桌七个人,超出了三选一的范围,杯盏觥筹交错,说话声很小,应该是避免打扰周围正在进餐的顾客;有一桌四人的,都很年轻,桌面上摆着蛋糕和饮料,脸上洋溢着笑容,气氛很是和谐……
情侣再过去一点,就在角落里的四人座上,有一个低头拼命吃饭的男人,那速度仿佛饿鬼投胎,令秋笙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只看见一个平寸头的脑袋,完全看不见长什么样子。
秋笙很快便移开了视线,继续观察周围的情况。
那人忽地松了口气,悄咪咪抬头瞄了一眼秋笙的背影,接着放慢了夹菜的速度,继续吃饭。
系统也偷偷摸摸地打开面板,餐厅内的所有小动作在眼前一览无遗。
服务员将秋笙带到柯南旁边的空座位上,添上茶水,秋笙点完菜后便离开了。
“毛利小姐,柯南。”秋笙转头跟隔壁的两人打声招呼。
眼睫毛扑闪一下,深蓝色的眼眸里清澈明朗,柯南看着秋笙脸上带着轻柔的微笑,发觉自己好像猜错了些什么东西。
“羽生警官。”
毛利兰轻柔的声音响和柯南稚嫩天真的声音交错响起,脸上的天真无邪跟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秋笙看着柯南可可爱爱的模样,不禁感叹,柯南这是去什么地方进修了,演技越发熟练了,如果不是知道内情,完全猜不到这具七岁的躯壳里会住着十七岁的灵魂。
柯南双手抱着橙汁的饮料罐跳下椅子,虽然动作姿态比这个年纪的孩子表现得都要成熟,但还是让毛利兰不禁小声地开口:“柯南,小心一点,别磕到了。”
“嗨~”柯南稳稳地站在地上,朝毛利兰扬起笑脸,一副“碰见了喜爱大哥哥便欢喜且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大哥哥”的神色,“小兰姐姐,我去跟羽生警官说说话。”
“嗯,好。”
秋笙看着柯南迈着带着小孩子独特的小步伐快而稳朝他跑过来,在心里跟系统发表内心的感叹,这段时间柯南肯定在家里做了不少功课,一边将旁边的餐椅拿起来轻轻地放在身边,招呼柯南:“柯南,坐。”
柯南麻溜地爬上餐椅,坐稳之后凑近秋笙小声地询问:“羽生警官你是在找什么人吗?”这个餐厅里有危险人物?
同时,柯南也在隐晦地用目光扫描着餐厅内所有人员的情况,最终目光落到了附近的某个角落里。
秋笙疑惑:“嗯?”
我确实是在找人,在尝试找出今天三选一的主角,提前杜绝加班的可能性。
但是话不能直说,所以秋笙选择反问:“柯南为什么这么说?”
柯南眨眨眼,稚嫩的嗓音轻轻响起,“因为我发现羽生警官你进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环顾餐厅内部,看着羽生警官像是在找什么人。”
柯南表述不是很全面,这样一来,更加能够表现出一个小孩子观察力存在缺漏,出现猜测错误也很正常。
秋笙也学着柯南眨眨眼:“还有吗?”
“还有,羽生警官在走过来的时候,眼睛好像一直在乱转。”
一般来说,如果是正常一个人来这种比较接地气的餐厅用餐,进门时扫视一眼发现空桌后便会收回目光朝着空桌走来,谨慎一点则是会上前询问服务员是否还有空座位。
柯南注意到秋笙进门,秋笙见到他的时候,柯南也正好看见了秋笙,但是很快他便发现秋笙移开了视线,柯南便以为他没有看见他们。
柯南还注意到秋笙站在门口扫视的时间有些长了,所以柯南比较倾向于羽生警官有一定概率是在找人。
但是令柯南感到疑惑的是,如果秋笙真的是来找人的话,服务员上前询问的时候,应该会告知服务员朋友的名字,这样方便服务员带领他前往朋友的位置,然而秋笙没有,反而跟着服务员朝着空桌走来,这让柯南暂时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柯南紧紧地盯着秋笙,发现这位警官先生的表情很自然,也很轻松,仿佛他只是下班来吃一顿晚饭那般自然,如果不是柯南全神贯注加目不转睛的话,也很难发现这位警官先生的眼睛转动频率是偏高的,时不时这边瞟一眼,那边瞄一眼,看起来有些像是在执行什么任务,眼神隐蔽,避免惊扰嫌疑人。
但是很快柯南便排除了这种猜测,因为他发现这位警官先生的面部神经有些绷紧,颇有一种紧张兮兮的状态,这种表现过于明显,如果真的是在执行什么任务的话,这种微小的表情变化存在破绽的危机。
柯南不知道秋笙是因为看见了他,对死神的敬畏之心顿然升起才表现得有些神经质,于是柯南回归了错误的答案,警官先生可能在找人。
秋笙咋舌,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脸蛋:“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柯南眨眨眼,乖巧地摇摇头:“没有,是我一直看着羽生警官,所以才看到的。”
'这局柯南胜,你该好好反省了,居然还会在这种地方栽跟头。'系统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
'……现在是下班时间!谁会在下班时间还保持着十分的谨慎态度啊!长时间维持那种神经紧绷的状态我会累坏的。'
秋笙心里的小人懊悔地撇了撇嘴。
“所以羽生警官是在找人吗?”
“没有。”
秋笙中气十足,语气平稳,与平常速度完全无二,眼睛直视柯南的深蓝色瞳孔,还感叹一下他的眼睛很漂亮,丝毫看不出正在说谎的心虚表现。
柯南听完后便点点头,没有深究他是不是在找人,把这件事撇到了脑后。
秋笙心里的小人得意地跟系统炫耀:'小零七快看,我这不就掰回一局了吗!柯南完全没有发现我在撒谎呢!'
'……'
系统嘴角抽了抽: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吗?有没有一种可能,柯南完全没在意你是不是在找人,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柯南完全不知道旁边这人心里在想些什么,思考着刚才和毛利兰进门时碰见的那两个人,打算跟这位警官先生商量一下,单凭他和毛利兰两个人没有办法查清真相。
如果是他猜错了的话,那结果更好,没有犯罪事件发生;如果他的猜想是正确的,或许能够挽救更多人的性命。
忽然一声尖叫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与秋笙相隔着两桌的距离、靠近角落餐桌的那对情侣中的男人倒下趴在桌子上,眼睛瞪得大大的。
女人尖叫着站起来,连忙伸手去砰那个男人一边喊着:“亲爱的!你没事吧?快来人啊!救命啊!”
周围的客人见到男人这般,有些惊慌地站起来,靠近情侣旁边角落餐桌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听到声音第一时间就站起来,比其他人的速度都要快上许多,脸色凝重,看见秋笙和柯南朝着这边跑过来,便压下了抬脚的冲动,连忙侧脸撇开视线。
秋笙几乎是听到尖叫便站起来,随后便听到系统说:'那人已经咽气了!'
他扫了一眼,毛利兰武力值高,完全可以委托她帮忙办一件事:“毛利小姐,麻烦你报警,然后请你帮我堵住门口,不要放任何一个人离开。”
毛利兰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柯南立拔腿就朝着那边跑过去。
忽然,那个男人像是想到些什么,连忙掏出手机快速打了一些字,随后便将手机塞回口袋里,脸色有些发黑,苦笑和无奈一闪而过。
毛利兰堵在门口掏出手机报警:“这里是……”
顾客们见到门口有人堵着,一些怀着异心的人也只能放弃了趁乱从门口离开的想法,把自己往人群里藏一下。
秋笙试探男人的脉搏,已经没了心跳。
“苦杏仁味。”
柯南凑近死者轻扇空气,皱着眉头检查一下,面色凝重,“氰/化物中毒,是杀人案件。”
秋笙点头,掏出警察证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我是警察,请各位安静一下,现在请回到座位上配合检查!”
顾客们本来听到杀人案件时心里有些恐慌,小声地议论纷纷,看见秋笙手里的警察证,也都瞬间安心了下来,安静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时候如果有人离开了座位,就分外显眼,于是那些想要立即逃离餐厅的人也只能默默地坐回位置上。
餐厅老板也连忙跑出来,带领员工协助秋笙安抚客人,努力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靠近死者这边的桌面上有氰/化物的残留痕迹,茶壶壶把和壶盖上也有,还有那个茶杯外壁也有。'
秋笙吃惊:'这么多地方?'无差别杀人吗?难道凶手就不怕误伤了来上菜换茶水的服务员吗?
系统盯着这下毒的范围,目光逐渐偏移落到旁边那位满脸惊恐的女士身上:我严重怀疑就是旁边这位女士下的毒!
毕竟这桌只有两个人,且下毒范围这么广,也只有这位女士占据着位置上的优势,且知道哪里下毒,就不会再触碰哪里!
但是系统并没有说出来,以免干扰秋笙的判断。
秋笙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再掏出笔记本和笔,转身看向死者的女伴。
餐厅杀人案2
“请问这位女士, 你的名字?”
“我叫三浦由。”女士有些心不在焉,听到秋笙的声音,连忙收回注意力, 扯出一个我见犹怜的笑容, 故作悲伤地擦了一下眼角:“这位是我的男朋友,村上书。”
眼神不自觉地飘向门外, 颇有些紧张和心虚, 给人一种很可疑的感觉;面上表露出悲伤, 但实际上她的眼里并没有丝毫悲伤的情绪,反而蕴藏着巨大的恐惧,掩盖都掩盖不住, 似乎有什么令女人感到恐惧的事情即将在这个餐厅里发生, 所以她才会想要逃跑。
秋笙思考着女人下毒的可能性,迅速在笔记本上记下信息:“在进入餐厅后都有谁曾经接触过你们?”
角落里的那人听到这话, 瞬间露出了一瞬苦笑,随即便挂上了不羁的笑脸。
“服务员。”
女人麻溜地抬手指向角落里的那个男人, “还有他来找过村上谈工作上的事。”
随即便在餐厅里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秋笙顺着女人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人一脸什么也没做的坦荡模样, 坐在座位上, 翘个二郎腿, 但是额头隐隐带上些许冷汗。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时,他便率先站起来,挂上商业人的笑容, 从容淡定, 语速却有些偏快,意图抢在某个人之前将对方的话堵回去:“我确实来找过村上先生谈一些商业上的合作。”
秋笙安静地站在原地倾听:“……”
那人见秋笙并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意图, 悄咪咪地松了口气,抽出一张名片,放缓了语速:“我是一个商人,名为上野流英,这是我的名片。”
秋笙神色自若接过对方的名片,倒是系统疑惑地看着名片,忍不住开口询问:'秋笙,这不是,A君吗?难道我认错人了?'
'……就是A君,大概是在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吧。'
毕业的时候有听说A君去了组织犯罪对策部,现在在这里见面,秋笙一时间心情非常微妙,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该感到不可置信。
论同期再次相遇对方成了嫌疑人到底是件什么样的事?
秋笙仔细看着名片上的信息,除了名字和联系方式外,还有一个公司名称:利滚来中间商。
秋笙抬眼看过去:“敢问上野先生具体是做些什么生意的?”
A君,也就是上野流英说:“也就是有公司想要一些货源,我便帮他们在中间搭线,赚取一些差价罢了。”
秋笙:……我严重怀疑这“货源”不是我所想的那个货源。
秋笙选择继续追问:“什么货源?”
“什么都有。”
上野流英露出些许骄傲的神色,但是在秋笙看来颇有些刻意了:“比如说,服装玩具啊,电子产品啊,宝石啊,食品行业也有涉及。”
“……你的业务,还挺广的啊。”
秋笙嘴角抽了抽:我严重怀疑你举的这些例子都是走私!
所以需要我帮忙联系组织犯罪对策部那边吗?
“嗨,这位警官先生过奖了,”上野流英摆摆手,一副担当不起的这声夸奖的羞愧表情:“我就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中间商罢了,连个员工都雇佣不起,所以我今日才需要亲自跑到这里来,想要和村上先生谈个合作。”
秋笙沉默了:……对策部那边人这么少吗?
女人忽然开口说:“还有那个男人!警官先生,那个人也来找过村上谈生意。”
秋笙皱眉顺着她的手臂看过去,只见一个男人侧身坐着,腰是弯的,似乎在利用着旁边高大身材的顾客挡住自己,也难怪女人没有第一时间找到那个男人。
发现秋笙看向这边时,目光躲闪一下,但仍旧老神在在地坐在座位上,装作刚才看见女人指着自己的样子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啊,非常抱歉,警官先生,我确实是找过村上先生。”
此人脸上画着非常厚的妆容,即使是普通人都能轻易看出来,白得如鬼一般令人看着心生恐惧,近看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脸上厚厚的粉底,每走一步都似乎有一阵白色粉末往下掉。
令旁边的人忍不住露出嫌弃的神色,往旁边拉一下凳子,企图避开对方脸上掉落的粉末。
男人走到餐桌旁边,秋笙心想:好的,三选一凑成了。
“我叫上田礼。”上田礼带着些许讨好的客气神情,恭恭敬敬地看着警察开口。
秋笙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对方的脸上。
必须得说的是,对方的死人妆真的非常吸引人的目光,白得发亮,灯光落到那张死人脸上,似乎都在反光,令秋笙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对方是个塌鼻子。
柯南忽然冒出头来,伸手抓住秋笙的衣角拉了一下:“羽生警官,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秋笙顺着柯南的动作往旁边走两步,蹲下来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小侦探,小声地说:“柯南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刚才秋笙就注意到他在现场里乱跑,随后强制自己把视线挪开,放在嫌疑人身上。
柯南摇头:“我想说的可能跟这起案件没有很大的关联,我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嗯?”
秋笙这下疑惑了,毕竟按照柯南的性格,没有证据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轻易说出口,只会一个人默默地去寻找证据,直到可以证明猜测的正确与否,才会告知旁人。
柯南组织一下语言,“我和小兰姐姐在进门的时候……”
【餐厅的前台安放在距离门口两步的距离,这样是为了方便客人进门时的员工为其解惑和买单,柯南跟着毛利兰到达餐厅时正是晚饭时间,一眼扫过去全是人头。
毛利兰发现了右手边的角落里有三张空桌子,但是并没有就这样带着柯南朝着那边走过去,而是询问前台小姐那里是否是空座。
这时候,门口又有人推门进来,是一对相拥而来的情侣,门还没关上,后面便有一个人快步走上了,说:“请问您是村上先生吗?”
柯南站在毛利兰身后,有些无聊地看向门口。
村上书疑惑地看过去,“我是,你是——?”
上野流英便露出了灿烂的笑脸,带着些许恭敬和讨好,递上一张名片,凑近村上小声地说:“听说您刚刚得了一批质量很好的钻石……我想和您谈谈……”
声音很小,柯南没有听清他们的话。
村上听完后,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如此,可以。”
上野流英便伸出手,掌心向着门口右手边最角落的那个位置,带着客气的笑脸轻声道:“门口人多眼杂,我们去那边谈谈?”
“最角落的那个已经预订了,剩下的两张,都是可以坐的。”前台小姐微笑着回答。
毛利兰:“好的,非常感谢。”
村下露出些许高高在上的神色,漫不经心地点头:“走吧。”
随后便搂着女伴跟着上野流英越过柯南他们进去。
柯南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们的背景,疑惑他们的话中的钻石是什么钻石,需要追到这种餐厅里来商谈生意,但是并没有多想。
毛利兰弯腰伸手牵住柯南的手:“柯南,我们去吃饭吧。”
柯南便扬起笑脸:“嗯!”
村下跟上野流英在最角落的那张桌子上坐下来,三浦由没有跟着男友,而是在旁边的空桌子坐下。
既然那三人已经占了角落里的那两张桌子,毛利兰便带着柯南在另一张空桌子坐下。
三浦由的位置很巧妙,刚好面对着通往村下他们的两条过道,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想要靠近那两人,必定要先经过三浦由的位置。
从某种意义上说,三浦由相当于一个监视器,杜绝有人接近角落。
这到也能理解,毕竟这里没有包间,为了避免商业机密泄露,三浦由坐在那,方便随时起身拦截所有靠近那边的人,这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同时,正在商谈商业合作的两人之间的距离非常小,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贴脸谈,还伸出一只手挡住嘴部,以免读唇语的情况出现,这无疑更加令人好奇。
柯南便是好奇地看了一眼那边,但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上野流英掏出笔记本记下了些许内容,双方的商谈便到此结束。
双方脸上都露出了些许满意的内容,柯南猜这次商谈大约很成功。
村上起身在三浦由的身边坐下来,伸手搂住女人的肩膀,小声地说着些什么,随后便点了几道菜。
这个插曲就似乎到此结束了。
如果没有后面那个人,柯南或许并没有在意他们谈了些什么内容。
在情侣等待上菜期间,有一个男人跨越大半个餐厅,朝着柯南这边走来。
柯南远远都能看见对方脸上厚厚的粉底,仿佛得了白化病一样,穿着一身高领毛衣,完全把脖子给掩盖住了。
柯南的目光不自觉落到上田礼身上,只觉得此人有些维和,不是男人化浓妆的那种维和感,但是一时间也说不上哪里有问题。
上田礼离柯南的距离不断缩小时,柯南恍然大悟:'是鼻子!他的鼻腔塌陷下去了!'
不仅是这样,他的目光较正常人略显呆滞,缺乏活力,眼球定定地盯着前方,不曾转动过,生硬,似乎旁边发生了些什么都没有办法吸引到对方的注意。
餐厅里的灯光十足但不闪眼,然而白皙的灯光映入对方的眼眸里,却少有光芒折射出来,似乎黑黝黝的一片,生命的灯光已经到达了熄灭的边缘。
目光往下移动,柯南看见对方露出来的手肌肤露出一小块不自然的黑色,似乎有着汗斑一样的黑点。
为什么说似乎呢?因为对方的手上也抹了一层粉底,也许是不小心剐蹭了些许粉底,黑色的斑点这才拥有了被人窥探的机会。
柯南将勺子放在桌子边缘,在上田礼即将经过时,伸手假装不小心碰到,勺子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柯南明显地看见对方的眼球迟钝且僵硬地滚动了一下,看向地面。
柯南连忙跳下椅子伸手捡起勺子。
毛利兰让柯南把脏了的勺子放在桌子上,请求服务员拿来一只新勺子:“柯南,勺子不要放在桌子边缘。”
“嗨——!”柯南应声道,注意力一直放在那个男人身上,装作不想好好吃饭,在椅子上把玩着手指,其实就是侧身用余光在看着身后的情况。
上田在村上旁边坐下来,柯南能够很清楚地看见村上皱着眉头露出了些许不高兴的情绪,似乎并不愿意见到上田。
而上田则是露出了讨好的表情,将一个信封递过去,凑上去小声地在跟村上说着什么,村上虽然有些嫌弃和不高兴,但还是递过去一张小纸条,上田就咧开嘴笑,随后意识到了些什么,就立即闭上了嘴巴。
这让柯南清晰地看见了对方那一口发黑的烂牙,虽然只有短短的两秒钟,柯南也能够保证他绝对没有看错,对方的牙龈已经萎缩了,牙根倒还没有到裸露出来的地步。
柯南顿时严肃地看向那边,想要看得清楚一些,毛利兰发现柯南没有好好吃饭,便皱着眉头轻声喊了一句:“柯南?”
柯南立马反应过来,扬起笑脸:“小兰姐姐!我要去上一趟厕所!”
“好,厕所在那边。”
毛利兰直直地指向餐厅的另一边,一般在这种餐厅里大人都会带着小孩子去上厕所,以免出什么意外,但毛利兰知道柯南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所以并没有想过要这件事,很信任柯南一个人去上厕所。
柯南装出一副尿急的模样,动作莽撞地跳下椅子,姿态有些憨厚,“抄近路”径直朝着女士那边跑过去,“一不小心”被绊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朝着前方扑过去。
这一副可可爱爱的小孩子模样,让女士不仅生出些许好笑的情绪,弯腰伸手扶住的柯南:“小朋友,不可以在餐厅里乱跑哦。”
那两人停止谈话,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审视着柯南是否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毛利兰连忙站起来走过来:“柯南?你没事吧?”
柯南摇摇头,一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没事哦小兰姐姐,跑得太急了,不小心被绊了一下。”
毛利兰松了口气,先是跟女人道了声谢谢,随后牵着柯南的手朝着厕所走去:“要注意安全啊,柯南,即使很着急也要慢慢来,不然很容易受伤的哦。”
毛利兰举了几个如果刚才柯南摔倒会发生些什么后果的例子,柯南当然是露出后怕的神情,保证下次不会再这么莽撞了,一边分出一半注意力放在接收到的音频上。
“刚才他装作摔倒时,将窃听器的眼镜脚扔到上田的座位底下现在这个窃听器正兢兢业业地工作着。
餐厅内虽然客人们都有注意放小声音,仍然存在些许杂音,柯南需要集中十二分精神才能听到那边的话。
[星期三]
这是上田的声音,非常模糊,如果不是他又重复了一遍,柯南都没有办法捕捉到这个词。
[可以]
这是村上的声音,虽然偏小,但仍然还是能够清晰地听见。
他们安静了几秒钟后,便响起上田敬酒的声音,村下说:[不用了,如果接下来没有什么事,我希望能够享受一下二人的世界。]
[欸,那么,我就不打扰两位的二人世界了,希望你们能够拥有一段美好的用餐时间。]
上田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讨好,随后便是凳子挪动的声音。
过了两秒钟,三浦由说:[他……]
[不要在这里讨论,先吃饭。]
柯南上完厕所回来时,情侣你侬我侬地搂在一起吃饭,传来的都是调情的话语,旁边的那桌客人已经离开了,服务员上前来收拾食物残渣,擦干净,等待下一位客人的到来。
柯南联想到了毒贩的黑话,“钻石”代指冰/毒,“星期三”则是三十克。
单凭着“钻石”和“星期三”两个代词柯南没有办法指证他们在吸毒和贩毒,他手上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的话是真时的,但是柯南并不打算就这样放他们这样逍遥,只要警方抓住上田去做一个检测,柯南相信真相就会大白,这些吸毒的一个都逃不掉!
这时候,秋笙便进来了。】
“所以,我怀疑他们吸毒,村下有一定可能性是毒贩。”柯南严肃地盯着那两人说。
秋笙不自觉瞥了一眼上野流英,'啊,原来是毒贩啊,我还以为是走私。'
上野流英察觉有道视线落到自己身上,便装作不经意地侧身去寻找,却发现那道目光已经消失了:'消失了……'
秋笙摸了着下巴沉思:'这样一来,上野可以暂时排除嫌疑。'
“好,我知道了。”
秋笙掏出手机快速敲打了一行字,简单地向目暮警官解释这边的情况,“我已经告诉了目暮警官,他会帮忙联系对策部那边的人,到时候,上田他们就交给对策部吧。”
柯南点头:“嗯。”
餐厅杀人案3
解决完这件心头大事后, 柯南一溜烟又跑不见了,秋笙轻咳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那么, 这位上田先生,能否告知, 你来找村上先生是有什么事吗?”
上田摇头:“我只是来这里吃饭, 以前嘛, 跟村上先生有过一些生意往来,所以这次恰巧碰见了村上先生,就上前打个招呼, 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能够继续下去, 就是这样子。”
女人在旁边听着欲言又止,最终选择了闭嘴。
'如果不涉及到那些东西, 完全撬不开他们的嘴。'
秋笙叹气:'是啊。'
秋笙并不想现在就揭发柯南告诉他的事情,因为现在整个餐厅的人都被毛利兰堵在这里, 虽说三选一的人选已经找出来了,还拥有其他嫌疑人的概率非常低,但是案件尚未侦破的情况下, 秋笙也不好就这么让顾客离开了。
如此一来, 如果村上书真的是毒贩, 那秋笙绝对不可以拿那个线索来撬开他们的嘴,因为这一看就是柯南告知他的事情,那势必要解释柯南为什么会知道钻石和星期三的事情, 众多顾客人多眼杂, 后续一连串的麻烦,很有可能会把柯南拖进深渊。
'没关系, 现在最重要的是等目暮警部他们。'
等到他们来之后,可操作的空间就多起来了,比如说,上田那完全厚妆容都掩盖不住的秘密,只需要卸妆,后续工作就轻松起来了。
秋笙放弃了问话之后,先是询问了餐厅老板监控方面的问题,结果不出意料的,没有监控。
餐厅老板满脸懊悔:“我以后,一定会装,一定会装的。”
秋笙无力地点头:“嗯。”
秋笙颇有些无奈地转头看着到处跑询问服务员一些相关问题的柯南:'话说回来,这次柯南的工具人都不在,柯南要怎么破案?'
'说不定你就是那个工具人哦~'
系统想到那个场景就有些看是不够大的热闹心理:'你看,这次小五郎不在,小兰肯定不会成为推理案件的工具人,除了你还能有谁更适合的呢~'
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坐在凳子上,低着头,柯南站在身后用着变音器推理的场景,秋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大声反驳道:'我才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
随后便继续勘察现场。
目暮警官赶到现场,F便开始组织餐厅内的顾客登记后有序离开现场,鉴定科的人检测氰/化钾。
三浦由瞬间被惊出一身冷汗,瞪大眼睛下意识看向旁边的上田:“你居然大面积下毒!”
上田一听,连忙摆手否认:“你可别乱咬人啊!我可没有下毒!”
三浦:“除了你,还能有谁接触过茶壶啊!”
“说不定是服务员呢?毕竟是服务员负责更换茶水的,桌面她也擦过的。”
服务员小姐连忙摆手:“我没有!不是我!”
上野流英默默地插嘴:“我说,三浦小姐,你不去洗手吗?毕竟茶壶这东西,可是公用的吧?万一一个不小心碰到了……”
三浦由闻言一愣,精美的妆容都没有办法掩盖住发青的脸色,连忙闹着要去洗手,眼泪抑制不住流下来。
G上前用准备好的溶液给她清洗。
上田嗤笑一声,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还有一些快意:“都过了这么久,现在洗手恐怕来不及了吧。”
三浦由眼里顿时露出了绝望的神色,G说:“你的手上没有毒,或许你并没有碰到过茶壶。”
“我真的没有中毒吗?”
三浦由被这一番变故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上,宫中号梦白推文台死亡的恐惧仍旧压在心上没有散去,脸上的妆容都已经花了,泪痕在清晰地印在上面。
她抓住G的手,再三确认自己没有中毒。
因为摆放茶壶的位置靠近上田,三浦由便懒得去倒茶水,选择了近距离的味增汤,这倒是让她阴差阳错地躲过了一劫。
秋笙走过来,“三浦小姐,我有一个问题,希望能够得到你的解惑。”
三浦由在服务员小姐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小腿仍旧在微微颤抖着。
“请、请问,是什么问题?”
秋笙露出一个微笑:“村上先生的手臂有针孔,能否告知,这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吗?”
三浦由的脸色一僵,拼命的想要寻找措辞。
秋笙定定地看着对方,语速稍稍放缓,一字一词说清楚:“我希望三浦小姐你如果知道些什么隐情,请不要隐瞒,法医已经取了血液去做检测,我相信结果很快便会检测出来的。”
顿了一下,给对方一个思考的时间,秋笙这才继续开口:“村上先生他是不是吸毒?”
虽然秋笙用的是疑问句,但语气很笃定。
三浦由犹豫了一下,思考村上死亡后她的未来会如何,咬牙:“我希望你们警方能够给予我保护。”
旁边的目暮警官开口:“请三浦小姐放心,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保护你们的安全。”
“是!”
三浦由用力地点头,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一个字,这一个字像是打破了三浦由心里的一些包袱,接下来的话也变得顺畅起来:“他不仅在吸毒,他还在贩毒!”
三浦由指着旁边的上田:“这个人就是村上其中的一个下家,而且我有权利怀疑就是上田下毒谋害了村上!”
上田连忙摆手否认:“你可别胡说八道!警官先生!我绝对没有下毒!”
说着,上田便咬牙自爆:“我承认!我确实是吸毒,村上也是确实我的上家,今日我意外碰见了村上之后,便是想要跟他商谈一下购买的事,他掌控着我的命脉,我又怎么敢现在就杀了他啊!”
秋笙顿了一下,古怪地看着对方:现在?
目暮警官:“三浦小姐你为什么说上田先生有杀人动机?”
三浦由:“上田确实是需要村上手中的东西,但是就我所知,上田会染上这个东西,是因为三年前村上的欺骗!三年前,村上和上田还是好兄弟,但是在村上看来,上田抢走了他的女朋友,所以村上一直心存恨意,一心想要毁掉上田,在某一次聚会上,村上欺骗了上田,害他染上这种东西!”
众人咋舌,好、好狠的兄弟啊!
上田听到这话时,便保持了沉默,拳头紧紧捏起来,额角的青筋暴起,眼眶变红,呼吸也变得粗起来了。
餐厅老板等人连忙后退几步,寻求警察的保护,生怕上田礼会就此瘾犯发作,当场暴动。
三浦由也谨慎地后退一步,看着旁边站着身材高大的G,才稍稍放松一点。
“上个月,他的母亲病重,但是由于他,抢走了家中所有的钱财,导致他的母亲错过了手术,死在了病床上,过了两天后他的父亲给气死了,他不但没有出钱让两老走得体面点,还把最后的钱给拿走了,导致两老只能草草下葬。听说他的妻子闹着要跟他离婚,这件事闹了很久,但是最后也没有成功。这几天倒是没有再听说他妻子的情况。”
这些事情她还是听村上喝醉酒后说的,当时那人的语气带着泄愤的疯狂,让三浦由心生恐惧。
但是她面对着疯狂的村上也只能忍耐,因为她一旦生出逃跑的念头,村上就带她去看看那些被他玩弄于手心的人,那些人的下场狠狠地把三浦由给吓得瞬间变得乖巧懂事。
她还想活着,所以她只能尽量在这个悬崖边上小心翼翼地行走着,哪怕她明白有一天她会掉下去,但是在那天到来之前,她不敢反抗。
上田忽然疯狂的大笑起来,令旁边围着的人警惕起来,绷紧肌肉,随时准备制服上田。
只要染上这种东西,家破人亡也不过如此。
上田的父母死了,到最后也没有得到一个体面的离去,他的妻子感到心寒,但也没有在两老的葬礼上闹起来。
等到葬礼过后,妻子提出离婚,她不愿意再相信丈夫戒毒的鬼话了,清醒状态下的上田是同意的,妻子想要离开,他便不太挽留。
然而这个时机并不好,在妻子收拾好东西准备要离开时,遇上了上田发作的时候,脾气变得暴躁起来,妻子把房门关上都给他硬生生地拿刀给劈开了。
妻子的死亡是他清醒的契机,看着家中乱糟糟的场景,上田那一瞬间崩溃了。
“但我没有下毒。”
狂笑过后,上田是这么说的。
“如果说我有杀机,那么三浦由也有。”
上田露出了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在这张死人脸的衬托下,反而有些恐怖。
“再说了,我和村上商谈前后也不过几分钟,在他眼皮子底下,我如何能够这么大范围下毒?我使用了什么下毒?证据呢?如果说我有可能下毒,那么三浦小姐岂不是更有可能下毒?”
还没有等三浦由反驳,上田礼便带入三浦由的视角,一一将三浦由作案的可能性讲述出来:“如果是三浦小姐下的毒,那么她拥有足够的时间,从村上进入这家餐厅到死亡前后差不多二十飞分钟,其中,村上和这位上野先生商谈合作事宜时,她便可以借助手帕在茶壶上擦拭的动作把毒粘在上面,在这个期间,村上是背对着三浦小姐的,所以完全有可能在村上不知情的情况下弯成下毒的举动。”
柯南微微低下头,一道亮光在眼镜上一闪而过,秋笙和柯南几乎是同时露出了笑容。
证据,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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