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杀人案(完)
三浦由反驳:“那根本不可能!我压根就没有碰过茶壶!村上跟这位上野先生商谈, 我负责看着不让旁人靠近那张桌子,根本就没有碰过杯子!而且如果按照你这种说法,村上都不用等到你来就已经死了!”
上田并没有被打断思路, 只是耸耸肩, 接着说出自己的推测:“所以第二种可能就是,在我离开之后, 你被村上拥入怀里时, 在村上的视觉盲区里, 碰过那些东西。”
秋笙微笑:“那么,我想请问一下,按照你这种说法, 三浦小姐完全可以拿手帕或是纸巾这种东西替村上擦拭, 或是直接拿着沾有氰/化物的手帕碰过村上使用的筷子茶杯甚至是手,为什么她还要冒险越过村上去拿茶壶呢?”
三浦由恍然大悟:“对啊!我为什么要取远舍近, 在茶壶壶盖上下毒?我完全可以直接在村上的食物里下毒啊!”
上田的自信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三浦由抓到了漏洞,顿时变得自信起来:“而且, 我跟村上可以说得上是绑定的状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死亡对我有什么好处?只要村上的上线得知了村上的死亡,我就是一个菟丝子, 能得到些什么好处?”
三浦由的声音越来越小, 说到最后, 眼睛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上野流英,
上野流英察觉到三浦的视线,一时间有些无语:……看我做什么?我是来寻找合作的!那肯定是下家啊!
不过现在只能说, 白跑一趟, “合作人”都死了,合作自然也给吹了, 当然,任务也自然是以失败告终,后续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呢。
上野流英都已经摆烂了,他想要“买毒”的事实是绝对逃不掉的,根本就无从反驳,干脆闭上嘴巴默默窥屏,一边在心里祈祷自家的同事给力一点,要不然,他可就要蒙冤入狱了啊!
柯南的声音响起,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啊嘞嘞,这是什么?”
柯南指着上田礼藏在袖子里的手帕,一脸天真好奇地发问:“吶吶,大哥哥,你为什么要把手帕藏在袖子里啊?”
秋笙大跨步上前,抓住对方的手,从上田的袖子里抽出一条手帕,H便接过去准备做检测。
倒是上田礼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袖子,喃喃自语:“不可能,我明明有扔掉了!”
三浦由立马指着他说:“你还不承认!就是你下的毒!你肯定就是用这条粘着毒药的手帕擦拭过桌子和茶壶!”
上田好似没有听到三浦由的话一样,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嘴里嘟囔着:“这绝对不可能!我明明记得我扔掉了!”
秋笙察觉上田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劲,刚想要伸手将他制服,上田突然间就抄起旁边的凳子一把朝着秋笙砸过来,完全没有征兆,周围的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凳子砸在秋笙的手臂上,瞬间发出一声巨响,凳子四分五裂开来,木屑划过脸庞,凳子腿擦着秋笙的脑袋飞了过去,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羽生君!”
“羽生警官!小心!”
柯南惊叫一声,随即女人的尖叫声响起,上田使出强大的力道,秋笙差点都没有抓住,让上田跑了。
在别人的视角里,上田额头猛地冒出冷汗,面色潮红,瞳孔涣散,似乎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忽然露出惊恐的神色,疯狂地挥动着拳头,朝着秋笙攻击过来,眼泪和鼻涕几乎是瞬间就流了出来。
'秋笙!左边!'
系统大喊出声,神经瞬间绷紧,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系统差点没压制住自己切换成人型的冲动。
秋笙便下意识地往左边侧身,上田的拳头擦着秋笙过去,随即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一用力,上田整个人凌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惯性直接把桌子给带倒了。
如果这是一个正常人,秋笙这么一道力度甩飞出去撞击,就爬不起来了。这也是秋笙控制力道的情况下,如果再加一点力度,把桌子砸烂了,恐怕上田的肋骨不断都要骨折。
但是他忽略了上田现在的状况,对方像是没有痛觉一般,摔倒在地上不到两秒钟便已经爬起来了,晃了一下脑袋,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前面的空气,抓住旁边的一张凳子,嘴里大喊着“去死!给我去死!”,朝着前方跑过去。
而他的正前方就是毛利兰。
“小兰姐姐!”柯南大喊一声。
毛利兰深呼吸一口气,运气,气沉丹田,眉眼凌厉,侧身躲过挥舞的凳子,一脚踢在上田的手腕上,使其失力,凳子顺着惯性飞出去,随即毛利兰大喝一声,送给上田一套完整的拳法,直接把人打得连连后退,最后一脚踹在上田礼的肚子上,整个人再次飞出去砸到墙上,缓缓摔在地上,捂住肚子在地上争扎,暂时没有办法起来了。
毛利兰收力,呼出一口气。
F扑上去将上田礼压在地上,G就地取材,两人将上田礼捆绑起来,至此,癫狂状态下的上田礼失去了攻击力,但G仍然不放心,守在上田礼身边,随时准备制服对方。
秋笙的目光有些复杂:所以说,在这种柯学的世界里,我为什么要担忧会把人摔成重伤?
系统的语气有些急促:'秋笙!你的手怎么样了?'
秋笙这才想起来刚才挡住上田的凳子的手,伸手摸索着捏了捏,'没骨折,也不痛,可能是护身符替我挡了一劫吧。'
'那就好。'系统松了口气。
秋笙撩起衣袖,发现跟凳子接触的那个地方有些红,但没有红肿,也没有变得青紫。
活动了一下,动作非常顺畅,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话说回来,小零七,我这样算不算另类的柯学事件?被凳子这般重重地击打,最终反倒啥事都没有,这不跟柯南被人拿棍子击中腹部,结果连医院都不用去一个理吗?'
秋笙开个玩笑缓和一下系统绷紧的神经。
'……别贫嘴啦,没事就好。'
目暮警官皱着眉头走过来,眼里带着担忧:“羽生,你的手怎么样?痛吗?”
秋笙摇头:“目暮警部,我没事,不痛。”
“F,你带羽生去医院检查一下。”
“是!”
上田对着空气大喊大叫,浑身都在颤抖,不停地挣扎着,哀嚎着,鼻涕眼泪直流,脸上厚厚的妆容随着泪水脱落,露出那张因冰.毒而产生的一道道疤痕,痤疮,溃疡,狰狞恐怖。
看得旁边的人满脸严肃,像是在看着什么穷极凶恶的歹徒一般。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上田礼也确实说得上是陷入癫狂没有理智的凶恶歹徒。
三浦由露出恐慌的表情,手掌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脸,仿佛上田礼脸上的伤疤此刻就长在她的脸上一样。
她从上田礼身上见到了属于她的未来,爱美之心令此刻出于清醒状态下的她根本没有办法接受,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此刻倒是非常坚定要戒毒的心。
上野流英老神在在地站在旁边,完全无视了随时准备扑上来抓人的警察,像是看热闹一般侧头瞄了一眼秋笙的手臂,满脸不在意的样子,但是眼里却隐藏着担忧。
秋笙侧头跟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事,上野流英便立马转过头去,表示自己根本就不是在看他。
那块手帕毫无意外地检测出了氰/化钾,这起案件破了。
面对着目暮警官的询问,上野流英脸上带着淡定的神色,笑眯眯地表示:“我有权保持沉默。”
随后无论目暮警官再询问什么,上野流英都以沉默应答。
其实上野流英心里早就慌的一匹,心里的小人泪流满面,用力地磕脑袋挠墙:'啊啊啊!我该不会是第一个以毒贩身份入狱的犯罪对策部警官吧!我自己看着都觉得我像个反派啊!'
对策部的同僚赶到现场,协助目暮警官的工作,后续秋笙就没有再管了,F将他送去医院拍了个片子。
在等待期间,那一块红色逐渐变成了青色,别说,那颜色宛如放了几天熟到发烂黑加仑,一大片的黝黑色,看上去真的有些恐怖。
秋笙手闲,轻轻地按了几下,那片黑色倒有些刺痛感。
F连忙抓住秋笙的手,有些无语:“羽生君!你还是个小孩子吗?受伤了就给我注意一点啊!”
秋笙只好尬笑两声:“咳,不会了。”
确定秋笙的手看上去很恐怖,但其实问题不大时,F真真切切地松了口气,虽然心中存在疑惑,但是F并不打算深入探究这件事,拎着医生开的药水,将秋笙送回宿舍-
餐厅杀人案结案后,上野流英等三人被对策部带走调查,从村上书的住所处搜出大量违禁物品,通过村上书的关系网,对策部顺藤摸瓜,一众吸毒贩毒者落网。
三浦由在审讯期间毒瘾发作,哭着喊着让警察给她冰.毒,在清醒状态下立下的誓言早已不作数了,最终被送去强制戒毒。
上野流英经过内部的一番操作,成功“摆脱嫌疑”,经理了一番曲折的努力后,换了另一个身份继续活动在前线。
梅洛醉酒(上)
自从琴酒说他们之间的人情两清了之后, 梅洛就一直不得劲。
桌子上摆着的电脑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风扇哗啦啦地怼着沙发吹,梅洛人却躺在沙发, 抱枕就这么放在肚子上, 血气不足的脸蛋明显地露出无趣的神色,整个人郁郁寡欢, 打不起精神来。
以往非常吸引人的监控此刻都在梅洛眼里显得格外无趣, 狗血肥皂剧都没有办法吸引到他半分注意, 炸鸡被咬了一口后就被食用者随手仍在桌上,以往在宅男眼中非常可口的肥宅水此刻也变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这样无趣的生活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无趣到似乎找不到奋斗的人生意义, 只好躺在沙发上发呆,放空大脑, 就这样安静地躺着,什么也不用想, 无趣到,某一瞬间梅洛忽然生出去东京湾游两圈的想法。
梅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想着什么,忽然坐起来狠狠地甩了几下脑袋。
'不行了不行了, 再这样下去, 距离自我毁灭也不远啦!'
他现在急需一个发泄口, 愤怒也好,迁怒也罢,他需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干。
如果再这样颓废下去, 梅洛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跑去东京湾那里再跳一次。
'我还有事情没干完呢!我怎么可以就这样跳下去!'
梅洛思来想去,发现最好的发泄途径有两个, 一是去给那个神经病找点麻烦。但他才去找过雪莉还没过几天,身体不爽的时候尚未过去,饶是梅洛也没有百分百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虽然这样的想法非常吸引人,梅洛也不得不暂时选择放弃,免得因小失大,发泄了内心的烦躁与郁闷,却失去了自由。
二是冤有头债有主,谁让他陷入这种无趣的状态就去找谁的麻烦。
单纯地针对某个人的小动作,可比针对整个组织的行为要轻松得多了,于是选择就出来了。
'我都没说人情还完了!你凭什諵风么说人情两清了!!!'
梅洛一下子便跳起来,脑袋有一瞬间晕眩而导致整个人摇晃了一下,但是很快便站稳了脚,快速冲进房间把睡衣脱了,换上一身白色休闲装,便朝着门口冲过去。
至于桌子上那一堆“垃圾”,就让它们就这样扔在桌上,等他回来再收拾。
午后的阳光炙烤着大地上,微风夹带着热浪扑面而来,梅洛站在十字路口,遥望马路对面的红灯,目光有些呆滞。
梅洛凭着内心的一股气急匆匆的跑出门,什么都没想,然后他才发现自己犯蠢了:手机没带,钱包也忘了捎上,出门前也没有查清琴酒现在在哪里,甚至是他连伪装都给忘了。
'话说回来,怎么感觉今年的气温有些异常?春天才刚到不久,这么快就入夏了?'
梅洛在心里数着今年他才享受了几天的春天,什么时候开的风扇,看一眼旁边的路人穿着短袖,脸上热得通红;再看看左边的女生,脖子夹着伞,手里拿着雪糕,空着的手不停地在扇着风,小声地抱怨着今天的天气怎么这么热。
梅洛也跟着点一下头:对啊,今天怎么这么热啊。
绿灯亮起,行人急冲冲地走过去,梅洛随波逐流地跟着过马路,失去回家拿东西的想法,干脆跑去琴酒经常去的酒吧蹲人。
酒吧里有空调,刚一打开门,两爽的諵风空气就迎面扑过来,似乎在瞬间便将梅洛身上的热气卷走了一半。
在吧台处找个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一杯苏格兰,把还冒着热气的脸贴上去,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梅洛忍不住舒叹。
然而当身上的热气消失,皮肤开始变得冰凉起来时,梅洛就忍不住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懊悔没有多穿一件衣服出门。
酒保见状,便将温度调高了几度。
从下午,到傍晚,再到晚上,酒吧从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到霓虹灯亮起,不停开关着的门,酒吧了几乎坐满了人。
失算了。
梅洛有些失望地盯着门被打开,来者仍旧不是自家想要找麻烦的那个人,郁闷地回过身来趴在吧台上,将脸蛋搁在臂弯里,有些烦躁地用指尖敲击者酒杯。
吧台处,有人拉开梅洛旁边的凳子坐下来,点了一杯酒后便探出身子靠近来,想要搭讪,在梅洛平静的眼神下,讪讪地缩了回去,端起酒杯来喝一口酒缓解气氛。
又一位客人推门进来,仍旧不是想要见到的那个,梅洛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将酒杯端起来一口气喝光,用力地拍在桌子上。
这还是回到日本后他头一次在酒吧喝酒。害怕会在酒吧喝醉,没人捡他回安全屋,所以他少有的几次来酒吧,都只点不喝。
他不能喝酒,哪怕是点了一杯后劲不大的啤酒,只是一小口他都会喝醉,但是如果不点又觉得白来了一趟酒吧。像是心里有种仪式感,来都来了,就必须要点上一杯,哪怕梅洛根本一口都不会喝。
一口气从胃部出发,从口中溢出,梅洛打了一个酒嗝,整个人宛如生天一般轻飘飘的,这几天的烦恼都似乎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梅洛盯着酒杯,有些晕晕乎乎地想着:'古人常说,借酒消愁,亦能解忧,果然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但是他忘了还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借酒消愁愁更愁。
想要通过喝醉来消解内心的忧愁,不过只是欺骗自己的内心罢了。
又打了一个充满酒味的嗝,抬手托着逐渐变得发沉的脑袋,努力支撑着想要粘到一起的眼皮子,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撑住,咚的一下,脑袋磕在了桌子。
声音很小,加上周围环境有些吵闹,酒保看见梅洛忽然磕到了桌子上,有些担忧地看过来。
像这种明显不简单的人在酒吧里喝醉,碰上些什么魑魅魍魉之徒,让梅洛在酒吧里出事,后续绝对会非常麻烦。
酒保当即便上前准备查看。
旁边的客人想要伸手,酒保看他一眼,那人便把手收了回去,将空着的酒杯放下,讪讪地离开。
梅洛忽然动了,抬手把脸埋在臂弯里,慢吞吞地转过头来盯着酒保,苍白的肌肤染上些许红晕,但在这本就血气不足的脸上并不明显,瞳孔里看不见丝毫醉意,酒吧的灯光下在绿宝石中闪过,显得格外寒冷。
酒保双手举起,掌心向外,退后两步,回到工作岗位上。
梅洛见人离开,便满意地点点头,慢吞吞地扭个脸,将左脸挤出一块肉乎乎的鼓包。
眼前的杯子空空如也,本就破碎的心脏也好像丢失了一块,空落落的,梅洛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把碎片找回来。
生气吗?梅洛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好像并没有生气的情绪,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的烦躁感。
他现在只想找到琴酒,问他就这么讨厌自己吗?好歹从前他们也是能够交付背后的搭档,就算没有情义也看在曾经一起奋斗过的份上,维持一点点面上的联系也好啊!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自己划清界线?
梅洛抬头看了一眼门口,又趴回原位,酒杯开始晃动起来,梅洛伸手去抓,结果抓了一个空,他呆呆地盯着抓空的手,忽地有些气呼呼收回手,如果不是找不到酒杯在哪里,梅洛还想伸手拍一下泄愤。
此刻的梅洛就像是一个误入酒吧的小白兔,脸上带着不知所措的茫然,在某些人的眼里比灯泡还要明亮,分外吸引人。
有个人端着酒杯想要上来搭讪,但在酒保似笑非笑的眼神下,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算了,今天是蹲不到人了,我还是回去吧。'
梅洛摇晃着站起来,慢吞吞地说:“我没带钱,账就记在GIN的账上吧~”
酒保维持营业微笑:“好的。”
谁让你放我鸽子!我就用你的钱喝我的酒!略略略~
梅洛踏着摇晃的步伐,高高昂起脑袋,想要挤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但是失败了,摇摇晃晃地离开酒吧。
在一个偏僻的小路里碰见了两个来抢劫的,梅洛习惯性地摸自己的武器,用了两秒钟才想起来自己牙根就没带。
看着眼前这两人拿着刀子得意洋洋的嘴脸,梅洛还颇有些雅趣地想:要是现在有人想来杀我,成功率应该会高达九成吧。
几秒钟后,梅洛走到小路的尽头-
梅洛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而这个空间还在微微地晃动着。
身旁坐着一个人,梅洛心里一惊,神经瞬间绷紧。
只见那人靠在空间的墙壁上,窗外映照进来五颜六色的灯光落到那人的脸上,梅洛能够清晰地看见对方眼睛紧紧地闭着,脑袋一点一点地往旁边滑下去,当重心拉着脑袋往下跑时,整个人忽然浑身抖了一下,迷迷糊糊地抬起脑袋靠回原位,继续闭上眼睛养神。
而那张脸,梅洛每天都能通过监控看见。
梅洛下意识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午夜十二点零七分,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小白兔怎么大半夜的还在外面?他平时不是九点就睡了吗?
而且,梅洛非常清楚地记得,这只可怜的小白兔只要离自己近一点,就会被自己影响,情绪便开始起伏。
以至于梅洛一感受到心脏无缘无故开始剧烈跳动,立马拔腿就跑。
因为这预示着某只小白兔刚好在附近,只要他不是在上班时间,必定会循着某种直觉追他几条街,这都快成为梅洛的“小白兔探测器”了。
当然,相对应的就是秋笙的“L探测器”,只可惜梅洛出现溜了一圈,秋笙都没有能抓到某个喜欢偷家的小混蛋。
这种状态下这只小白兔应该没办法安静坐下来才对,如今怎么坐在这里就睡着了呢?
梅洛只记得自己在酒吧里喝了酒,下一秒就坐在了这里,无论怎么回忆他都完全想不起来,他们俩到底是怎么能平和地坐在这里。
呼吸平缓,心脏有力而稳稳地跳动着,眼睛紧闭着,眉头的肌肉放松,似乎没有丝毫受到摇晃的空间和梅洛的影响。
梅洛盯着他再三确认,小白兔是真的睡着了。
梅洛越过小白兔看向窗外,霓虹灯直射着天空,附近夜晚的建筑在眼前一览无遗。
灯光如同星星一般点缀着这座城市,给这座城市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美丽得令人舍不得眨眼。
梅洛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应该坐在摩天轮吊舱里,现在正在缓缓下降。
梅洛醉酒(中)
在包厢即将落到最低点前, 梅洛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白兔,醒醒, 快到下面了。”
秋笙迷迷糊糊地坐直身子, 眼皮子仍然死死地黏在一起:“嗯?你不想坐了吗?那我们下去吧……”
梅洛:“……你,还能走吗?”我感觉你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了。
秋笙打了一个哈欠, 揉了揉眼睛, 半睁着一双死鱼眼:“走吧。”
率先踏出吊舱, 动作颇有些迫不及待。
秋笙将手里的攻略书抬起来,就着旁边的灯光看:“下、”
又打了个哈欠,才慢吞吞地接上:“下一个地点要去哪?”
梅洛:“……”
秋笙以为他没有听清楚, 半阖着眼袋子又重复一遍:“下一个你想去哪?”
梅洛神色复杂:“……你, 三更半夜不睡觉,怎么出来玩了?”
秋笙:“……”
缓缓地把攻略放下, 耷拉着眼皮子,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十点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说你现在很痛,我就跑出来找你,结果到了这里才发现你特喵的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喝醉了!在发酒疯!要我陪你逛游乐园!我拒绝你就往地上一坐, 一副要哭给我看的表情!我就只好陪你玩到现在, 怎么, 完全不记得了?”
梅洛:“……”
秋笙狐疑地扫视一眼:“你酒醒了?”
梅洛刚想回答“是的”,忽然背后涌起一阵寒意,隐隐约约地有种感觉, 如果他承认自己酒醒了, 绝对会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梅洛当即就从心地抬起手指着一个方向大着舌头高高兴兴地说:“我们去玩大摆锤吧~”
秋笙微微低头盯着他的眼睛, 迷离徜恍,焦点涣散,霓虹灯的光在绿宝石的眼睛里闪烁着,与之前无二,狐疑地开口:“那走吧。”
梅洛装作步伐有些不稳摇晃着往前走着,秋笙其实也没怎么注意着他那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被梅洛拽着往前走。
半路上见到主题餐厅还亮着灯,梅洛就转移方向,用力地将秋笙拽得踉跄几步,大跨步朝着餐厅走去。
秋笙有一瞬间感到无语,并提出自己的要求“……你慢点,我困。”
“哦。”梅洛乖巧地应声并减速前进。
梅洛指着菜单上的某个漂亮的蛋糕粗着舌头大声道:“我要这个!”
秋笙打个哈欠低头瞥了一眼那个一看就非常多奶油的蛋糕:“很晚了,别吃那么多奶油,对肠胃不好。选这个怎么样?这个水果蛋糕看起来也很好吃,奶油不是很多,刚好可以当夜宵。”
梅洛趴在桌子上,嘴巴撅起来,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里面好似还有些水汽,任性地开口:“我就要这个!”
“我要这个,我要这个,我要这个!我就要这个!”
秋笙看着他一副“不给我我就躺下滚两圈哭给你看”的表情,眼角抽搐,'我忽然不确定他是不是酒醒了。'
同上林秋笙,为何你如此优秀!
系统心情愉悦地拿着调成静音模式的相机偷拍“林秋笙”的黑历史,反正他们都是林秋笙,谁的黑历史都一样。
'确实,感觉不像是清醒状态下“你”可以做得出来的事。'
梅洛偷瞄,见他没有反应,一狠心,真的蹲下准备撒泼打滚给他看,吓得秋笙连忙伸手将人拽起来:“给你买!给你买!我现在就给你买!你赶紧给我起来!”
你可别顶着这张脸做出奇怪的事情啊!我还不想见到群里多出几张奇奇怪怪的照片!绝对会在男神面前社死哒!!!
完全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在男神面前社死的梅洛满意地站起来,指着菜单上的照片:“要这个!”
“买买买!”
秋笙磨牙,压下一拳揍过去泄愤的愉悦想法,“买这个,买这个行了吧。”
系统架势都已经摆好了,连系统面板都打开了,力争无死角拍摄“林秋笙”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场面,预料之中的被阻止,倒是有些遗憾地放下了相机。
秋笙见他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明显就是等着他去买的样子,无奈地揉了揉额头,“你乖乖在这里坐着,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买蛋糕。”
“好~”梅洛乖巧地扬声道。
服务员挂着标准的笑容,看着“弟弟”的表现心里在想些什么,秋笙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以后没事绝对不来多罗碧加乐园,太特喵的社死了。
当然这里的社死,是指在男神面前的社死。他知道系统这个家伙绝对不会放过这种看他笑话的事情,绝对在偷偷摸摸拿着相机拍照片,至于备了多少份他就不知道了。
反正最多只会被调侃一下而已,系统不会让照片被流传出去,秋笙便由着他去了,作为梅洛三更半夜折腾他的代价。
秋笙有些心累地上前,指着菜单说:“你好,我们要这个蛋糕,麻烦了。”
服务员微笑:“先生,这款蛋糕已经买完,如果您真的想要的话,可能需要等待大约四十分钟,也许您可以换一个选择?”
毕竟现在已经凌晨十二点半了,如果不是梅洛,乐园都已经关门休息了,主题餐厅自然不会备着太多糕点。
“我推荐这一款。”
服务员指着菜单上的其中一款蛋糕,“这一款蛋糕相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甜味是适中的,最重要的是,奶油和糖没有很多,现在吃完后回家休息时也不会对肠胃造成负担……”
可是问题是,梅洛只要这个啊!
秋笙了一眼身后,梅洛在店里这边瞄一眼那边摸一把,察觉到他的目光,便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秋笙也跟着露出一个笑容:“林,你要的蛋糕买完了,换一个可以吗?要不然就要等四十分钟了。”
梅洛思考了一下,不满地撇了撇嘴,“好—吧——”反正我又不吃。
秋笙对服务员说:“就要这个吧。”
“好的,请稍等。”
服务员刚转身给秋笙去拿蛋糕,系统就惊呼出声:'秋笙!人跑了!'
秋笙转身只来得及看见梅洛的白色衣服掠过,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居然没有丝毫感到意外。
……怎么感觉我是个什么洪水猛兽。
系统:'需要我帮忙追踪定位吗?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秋笙嘴角抽搐,露出半月眼:'算了,看他现在这么活泼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了。'我可不想大半夜的来一场追逐战,上头了回去可就很难睡能得着了。
服务员将蛋糕递给秋笙:“先生,你的蛋糕。”
“打包起来吧。”
秋笙掏出钱包,“多少钱?”
服务员挂着营业的微笑快速将蛋糕打包完毕:“小林先生已经包场了,你们在乐园内的一切费用我们都会记到账上的。”
“行,我知道了。”
秋笙无所谓地点点头,拎着已经打包好的蛋糕离开主题餐厅-
跑过一个转角处,前方就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黑暗暂时给梅洛带来了些许安心感。
身后除了风声并未听见脚步声,梅洛小心翼翼地探头,没有见到任何人,甚至连工作人员都没有见到,他终于松了口气,靠着墙壁,轻轻地拍了拍胸膛:“好险!差点被抓到了!”
缓了口气后,梅洛忽然抬手拍了拍自己脸:'不对啊!我为什么要跑?那只小白兔我一只手就能撂倒,我为什么要怕他?'
以前是害怕跟他见面会影响到对方的情绪,以及溜着对方玩很有趣,现在他们都做到一起玩耍了,为什么自己的第一反应还是心虚逃跑?
“安睡吧~”
女人温柔的声音响起,这是给某只小白兔特别设置的铃声,梅洛快速将手插入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
秋笙有两张电话卡,一张是“羽生秋笙”的手机号,也是在这个世界里跟其他人联系使用的号码;另一张是他的手机带过来的,基本上用不着。
梅洛查到了属于“林秋笙”的电话号码——其实也不需要怎么查,因为那个号码也是梅洛曾经使用过的——还给那个号码单独设置了自己最喜欢的铃声,但他跟小白兔联系都只使用邮箱,那个铃声,梅洛从未想过会在今天响起。
手机宛如烫手的山芋在梅洛的两只手之间来回蹦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指便已经快速地往左边划了一下,歌声戛然而止。
梅洛:“……”
手机熄屏,四周再次陷入黑暗。
不、不是,就一个电话而已,人又不在身边,为什么他会感觉这么心虚啊哈哈哈……
话说,我不是忘记带手机出门了吗?手机什么时候到我口袋里的啊!喝醉的我到底干了些什么!才导致连记忆都没有也那么的心虚?!
梅洛盯着手机反省三秒,按亮屏幕,发现上面显示27个未接来电,梅洛默默地点进去,在晚上9点56分,有一通电话的对象是小白兔,但是通话时间只有十秒,接着就是一个未接来电。
梅洛默默地打开了邮箱,往上滑到今晚的第一封邮件开始快速浏览了一遍。
21:57
小白兔:刚才是你打来的电话吗?
过了一分钟后,大白狼说:我好痛哦。
小白兔几乎不到两秒便回了邮件:你哪里痛?感觉怎么样了?受伤了吗?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连续好几个电话,梅洛都没有接。
小白兔:快接我电话啊!林秋笙!
又过了一分钟……
大白狼:我心痛啊,小兔子,我好痛哦。
大白狼:小白兔默默流泪.JPG
小白兔:心痛?是心脏附近中枪了吗?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小白兔:身边都有些什么?衣服有吗?先把衣服撕了扎住伤口,想个办法止血,我马上就到了!
小白兔:你现在在哪里?赶紧回我消息啊!给我一个定位,或者你把信号拦截给关了!我这边没办法定位到你!
小白兔:你到底在哪啊!
小白兔语气逐渐暴躁,大白狼这才慢吞吞地说:多罗碧加乐园。
小白兔:我现在给你打个电话,开静音模式,熄屏,找个地方躲好在那等我,别害怕,我马上就到!
又是十几个电话,最后小白兔放弃了,转场邮件轰炸。
22:01
小白兔:你还好吗?林秋笙你快回我消息啊!到底怎么样了?
小白兔:林秋笙!你现在怎么样了?快回答我啊!
一连十几封邮件,梅洛都没有回。
隔着屏幕都仿佛能听见小白兔那越发着急暴躁的声音,梅洛默默蹲下来,伸手抱住自己。
但是这还没完。
22:12
大白狼再次给小白兔发一封邮件:我痛……
小白兔:伤口包扎了吗?伤势严重吗?还能坚持住吗?我马上就到!你一定要坚持住!
大白狼:你能安慰安慰我吗?我感觉心好痛哦。
小白兔便发了一大堆安慰他的话,隔一段时间就问一句感觉怎么样了、还能再坚持得住吗、他现在已经到哪里了,很快就能赶到。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小白兔还发了一段音频给他,林秋笙版《摇篮曲》清唱。
22:14
梅洛给他发了一句话:嗯,我现在感觉舒服多了,小白兔你不要着急,慢慢来,我会等你的。
最后一封邮件是在22点17分,小白兔说:我到了!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梅洛托着腮帮子,看着邮件,醉酒的记忆逐渐苏醒,脑海里回放着他今晚的作死行动,给他解释了为什么他现在会感到这么的心虚。
梅洛醉酒(下)
【晚上差不多九点, 他从酒吧回到家里,躺在沙发上浑身不得劲儿,就跑到阳台, 有一瞬间他想要爬上护栏高歌一曲, 这时听见了一个小孩子清脆的声音响起:“叮——亲爱的林酱~你有一封邮件请接收~”
翻墙翻到一半的梅洛听到铃声,动作顿住了, 慢吞吞转头看向客厅, 这是给小白兔特别设置的邮件铃声, 独一无二的,醉酒状态下的梅洛扒着墙壁思考了几秒钟后,果断放弃了翻墙唱歌的想法。
跳下来欢快地扑到沙发上, 手往桌子上摸啊摸, 点开邮件,是小白兔发来的晚安, 往上滑还有他分享丰盛的晚饭,七菜一汤, 从照片上梅洛就可以猜到那只小白兔就是在跟他炫耀今晚要跟男神一起吃饭。
因为并没有拍到碗和筷子,梅洛不清楚到底有几个男神,但是如此丰盛的菜肴, 可能是一次大团圆。
梅洛狠狠地捶着沙发泄愤:“靠!”我也想跟男神吃饭啊混蛋!
趴在沙发上碎碎念, 周身的气息阴暗得都可以长出蘑菇了。
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炫耀的行为, 梅洛只会给对方发回去一张表示不满的表情包,然后参考“菜单”点一份,就是今天的晚餐,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梅洛并不会产生过多的妒忌感, 同样也不会有不满的情绪,甚至他很乐意收到小白兔和他分享的快乐, 喜欢偷家也只是想要看到小白兔气急败坏的样子而已,其实除了斋藤以外,他跟小白兔的男神也并没有太多的情谊。
然而,此刻这里是只喝了酒的梅洛酱,醉酒的梅洛酱压根没有收到小白兔的欢乐,相反的,他对另一个林秋笙每日都能这般快乐感到非常地不解,并且再一次产生了清醒状态时不会再有的嫉妒的情绪: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快乐?你怎么可以这么快乐!
酸溜溜地盯着图片,不知道过了多久,梅洛盯着手机,缓缓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
'你不让我舒心,我就不让你睡觉!'
大不了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抱着这种令他愉悦的想法,梅洛开始了下列的一番骚操作。
首先,查到乐园话事人的联系方式,包了一个晚上的场子,然后给某只小白兔打个电话,愣是把人从梦中强制唤醒开机,在对方询问时沉默了几秒,挤出一滴眼泪,哽咽着说:“我好痛……”
然后立马就挂断电话。
果不其然,那只小兔子很快便拨打了回电,但是梅洛没管,只是欢快地踹上手机前往乐园,任由铃声自动停息。
期间小白兔给他发了N多邮件,梅洛蹲在乐园门口双手捧着手机一条一条地查阅,这一刻心情达到了愉悦的峰顶,也说不清到底是恶作剧成功了所以感到开心,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可能都有。
工作人员特地守在门口等待,见客人没有进来,便上前一步告知对方,主题餐厅还在运营中,客人可以进去坐着等候。
恶作剧进行时被打断导致愉悦感瞬间少了一半,又像个做着美梦时被打扰了的孩子,梅洛不悦地皱起眉头,但最后还是多年来的涵养战胜了心底恶劣的欲望,梅洛压下不满小声地说:“不用,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工作人员微笑着弯腰:“非常抱歉,打扰您了。”随后便退回售票区不再踏出一步。
随着那一条“我到了”的邮件落下,法拉利在乐园门口急停,梅洛看见小白兔急冲冲地开门冲出来,急匆匆地朝他跑过来。
“你怎么出来了?”
小白兔小声地说着,一边警惕地扫视一圈。
梅洛伸出双手,高兴地让小白兔拉他起来,“我脚麻了。”
小白兔便抓住他的手拉起来,目光如同x光一样在他身上扫视,梅洛不但没有不舒服的感受,心里反而涌起愉悦的情绪。
大概是一种“被人重视的高兴”吧,当时他是什么样的心情,现在梅洛倒是还能猜到些许。】
再次看着这些邮件,心虚的情绪已经完全转变成了高兴,整个人仿佛泡在了蜂蜜罐里,甜蜜的粉色泡泡一个接着一个飘起来,将他团团围住,不断地抢占着周围的空气——他感觉快要窒息了。
如果就这样死去,倒也算得上一个美好的结局了。梅洛想。
但是他更加想要躺在那只小白兔的怀里,最好是他坐在小白兔的大腿上,和从前他坐在妈妈的大腿上那般,整个人蜷缩进小白兔的怀里——小白兔一定能抱得住他的,有力的双臂将他搂进怀里,然后听着心跳声,然后慢慢地走向彼岸。只是不知道那时,他还能不能再见到爸爸妈妈。
梅洛忽然露出了一个嘲讽,把脸埋进臂弯里,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好像变贪心了呢。'见到爸爸妈妈什么的。
【恶作剧成功后心中生出极致的愉悦,整个人仿佛要高兴得昏过去了,心脏以极快的速度扑通地跳动着,梅洛仿佛还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
小白兔凑到耳边小声地说:“你感觉怎么样了?伤到哪里了?还渗血吗?能走吗?我抱你上车?”
听着小白兔带着警惕的声音,梅洛欢快地摇头:“我没有受伤~”
小白兔被他这句话噎着了吧,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梅洛便耐心地重复一遍:“我没有受伤哦~”
小白兔持续沉默。
梅洛转身指着身后的多罗碧加乐园:“小白兔,你陪我进去玩吧~今晚我们不尽兴就绝不归家!”
小白兔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怒气,语速平缓字字清晰,嗓音低沉,仿佛还能听见牙齿碰撞时发出的咯吱声:“你说心你痛,就是为了把我骗出来,陪你进游乐园玩?”
语气里颇有一种你敢肯定,我就敲爆你的狗头的意味。
醉酒的梅洛并没有听出来,但是心里的警告铃声令他求生欲望达到了最强,脑袋点了一半硬生生地卡住了。
灯光下对方那张脸特别明显带着怒意,似乎委屈到了极点,眼角带上了些湿意,眸光沉沉地盯着他,一如平静的海面在酝酿着什么风暴,显得格外恐怖。
梅洛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抓住小白兔的衣角,像个受气包一样小心翼翼地开口:“小白兔……你可以,陪我玩一会儿吗?”
小白兔:“……”
火气如同一个漏气的气球一样慢慢往外泄,最终他叹了口气,指着手表说:“……你看,现在已经晚上10点多了,人家游乐园要关门了……”
梅洛嘴一撇,往地上一坐,一副只要你拒绝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可是我想进去玩。”
小白兔的嘴角动了动,还想再挣扎一下,梅洛就立马挤出两滴眼泪,小兔子选择闭上了嘴巴。
梅洛微微地低下脑袋,露出一个落寞的笑容,用着委屈的声音说:“可以吗?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人陪我去玩过了……爸爸妈妈离开之后,就没有人陪我玩过了……你可以,陪我去玩一会儿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声音变得很轻,令清醒状态的梅洛感到牙酸:这么脆弱的人确定是他自己吗?!
果不其然,在他自己的一番脆弱攻势下,小白兔还是陪他进去了。
“走吧走吧。”
醉酒的梅洛酱如他自己想的那般,瞬间高兴地扬起笑脸:“好耶~”】
速度之快,令清醒状态下的梅洛一时间生出了一种,类似于母亲听到“未经历过社会殴打的儿子兴冲冲地跟着人贩子踏上面包车,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消息时的悲伤和担忧情绪,很想回到那个时候,一把抓住小白兔的衣领子使劲儿摇晃,让他清醒一点:你的大脑被瞌睡虫给吃掉了吗!你被骗啦!你被骗了啊!小兔子你清醒一点啊!这是我惯用的手段!你给我提起警惕心啊!!!
这么单纯的小白兔,如果没有我,绝对会被人轻易骗走的吧!
接下来,就是小白兔陪着他逛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乐园的经历,准确来说,是某只小白兔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被他拽着到处跑的经历,大半夜的被他这么一番折腾,也难怪梅洛会生出心虚的情绪。
梅洛忍不住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来,熟悉的旋律在耳边环绕,梅洛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铃声停下,屏幕熄灭,笑死,他根本不敢接。
“叮——亲爱的林酱~你有一封邮件请接收~”
小白兔:林秋笙!你三更半夜大电话给我把我叫出来陪你逛游乐园,现在又一个解释都没有就跑了,你最好给我接电话,不然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哦!
满心怨气隔着屏幕没有办法掩盖得住,梅洛果断地:对不起!!!(猫猫滑跪:对不起.JPG)
小白兔放弃了打电话的打算,使用过去梅洛发给他的表情包,来了一场表情包冰雹轰炸,有卖萌的,有抱手撇开脸假装生气的偷瞄,有躲在门后偷看的……但没有表达“生气”的,最后以一张傲娇的“哼”结束了这场冰雹,说:我回去了。
梅洛看着满屏的表情包,心里颇多的想法终究还是默契地放下了打字的手,酒精代谢完毕后的红晕落下,有些苍白的脸蛋露出了恬静的笑容。
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梅洛偷偷摸摸地溜出去,没有摸着自己的钱包,便给管理员打个电话告知乐园关门就行,找到自己的车直接回家,至于剩下的事,等着明天睡醒了再处理。
身上黏黏糊糊的很是难受,梅洛便去洗个澡。热水要等上几分钟才能用,梅洛懒得烧水,便将就着洗了个冷水澡。
临睡前,梅洛拿起手机,发现小白兔在十多分钟前发一封邮件:我到宿舍了。(晚安.JPG)
梅洛怔愣一瞬,轻笑一声:晚安,我亲爱的小白兔-
其实跟梅洛想的不一样,秋笙那边除了困倦,其实并没有梅洛想象中的那么生气。
当他接到梅洛的电话时,脑袋还沉浸在睡眠当中,眼睛都没有睁开,伸手去摸枕头边的手机,看都没看点击接通了电话,迷迷糊糊地说:“你好,这里是羽生秋笙,请问是谁?”
那边没有声音,秋笙拿起手机看,是未知电话,以为是恶搞电话,出于安全的考虑,秋笙又重复了一遍,询问对方有什么事。
过了半分钟,那边仍旧没有回应。
'小零七,查到了吗?哪里的电话?'
系统皱起眉头:'查不到。'
那头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他好痛,一下子就把迷糊的大脑从睡梦中惊醒了。哽咽的声音里充满着迷茫,让秋笙一下子翻身坐起来,刚想问一下对方些什么,电话便直接挂断了,秋笙当即就拨打了回电,但是那头没接。
秋笙当即便让系统继续追踪电话信号查到对方的位置,抓起外套和车钥匙便往外冲,生怕晚上一秒钟,对面那人就出事了。
系统手指噼里啪啦的敲个不停:“那个声音……不是你的声音吗?”
自己听自己的声音很难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是系统处于旁观者的位置很快便反应过来,虽然隔着屏幕,声音在传输过程中被压缩导致有些失真,但那不就是他天天听到的声音吗?
秋笙当即便给梅洛发去了邮件,果然,梅洛回了消息,但没有丝毫用处。
秋笙当即便给他打了电话,冲到楼下开车出去,登记过后便踩下油门,法拉利缓缓朝门外驶去。
期间不知道发了多少邮件,打了多少电话,除了一个地点,能够得到的有用信息少之又少。
车速直接挑战交警的底线,前后不过二十分钟便从宿舍冲到了乐园门口。
结果听到对方说:“我没有受伤。”
秋笙的话一下子就卡在喉咙里,目光缓缓落到对方有些红晕的脸上,很明显,就跟他说那样,确实不像是受伤的模样。
微风拂面,带着梅洛身上的一丝酒气飘入了秋笙的鼻子里,那一瞬间怒火真的差点冲昏了脑袋,只想抓住对方的衣领子大吼一声:耍我很好玩啊!
秋笙忍不住用舌头抵住牙齿,拼命地深呼吸平息内心的怒气。
系统拼命地给他顺毛:'别气,别气了,跟一个喝醉了酒的熊孩子呕气是没什么用的,气坏了身体他也不会心疼是不是。'
系统正了正脸色,严肃得仿佛在说着什么国家大事:'所以你得打回去,狠狠地,一拳把对方撂倒,按住对方狠狠地训斥一顿,让梅洛学会知错能改。'
秋笙还以为系统要说些什么安慰他的话,结果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怂恿他殴打的话,瞬间破防了:'噗。'
秋笙得承认,有系统在,真的太好了。
怒火缓缓平息,一不小心让倦意瞬间侵占了大脑。
作为警察,当众和人打架斗殴是不可能的,除非秋笙想要上头条,名字秋笙都已经为他们想好了:《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警察竟然当众殴打群众》——哪怕这个群众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然后把目暮警官拉回来加班,明天在会议上被点名批评。
每次年末评优秋笙都会和男神一起登上舞台接受表扬呢,今年怎么可以因为这件事,失去跟男神一起站在舞台中央的机会!
但是输人不输阵,如果现在打一个哈欠,就代表着自己已经不再生气,原谅梅洛了,秋笙感觉那样自己就输了,于是便拼命地忍住打哈欠的冲动和涌上来的生理泪水,用他那双死鱼眼深沉地盯着梅洛,一副如果你不给出合理的解释我就敲爆你的狗头,企图用眼神把梅洛盯到心虚,率先认输。
秋笙觉得他此刻的脸色有些扭曲?把梅洛吓得活像个被霸凌受气包一样低下脑袋,小心翼翼地拽着他的衣角。
这一番操作却让秋笙愣住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原来自己的脸还能露出这种表情。
落寞和悲伤在那张脸上聚集,绿色的眼睛如同破碎的玻璃珠,将眼底暗淡的光芒划成细碎的光影,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
无助,迷茫的情绪,明显到秋笙都不需要感受,他的脸上就清清楚楚写着,孤独和心灰交错着。
他在渴望着那一只能够将他从泥潭中拉出来的手,语气里不自觉带上哀求,但是又好像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得到同意那般认命的平静。
心里的那棵树已经枯萎,他不再祈求任何人的救赎,甚至,连他自己都已经放弃了自己。
秋笙一直都不知道,梅洛表现出来的到底有几分真实,但是他从邮件的字上可以猜到有虚假的成分。
自从五年前的生日,梅洛深刻地认识到秋笙受到他的影响有多深之后,加之找到了另一个更加贴合他心意的狼窝,梅洛就愉悦地把那个地方当成了自己地盘,有事没事就躲开所有的监控和人群悄悄溜回去住一晚上,中午就避开人群挪窝,避免被任何人发现那个秘密。
那个地方跟警校宿舍距离有些远,从那之后联机做梦成为了无限期终止的活动。好处是秋笙不用再受到梅洛的影响三更半夜被噩梦惊醒,但是相对的,他失去了能够感知梅洛真实情绪的途径,再次失去了梅洛的踪迹,这让秋笙生出了一丝遗憾。
林秋笙这种生物,从来都不是乐观积极向上的存在,梅洛没有得到救赎,只会比他更加悲观。即使是他都不可能一直保持着欢乐的情绪,然而这五年来,秋笙高兴时给梅洛发邮件,得到的是一封同样乐呵转圈的表情包;沮丧时得到爱的摸摸头,和一句鼓励他振作起来的话。给梅洛发自己和男神的晚饭,得到了撒泼打滚道尽心中不满的白猫猫。
梅洛的每一封邮件仿佛都是经过斟酌的,在各式各样的表情包里,秋笙能够看到一只快乐活泼爱撒娇的大白狼,仿佛他一直都是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不存在任何负面的情绪。
但是人不可能没有沮丧的时刻,他会有愉悦的经历,同样也会遇到沮丧的事情。但是梅洛从不会主动分享属于自己的真实情绪。哪怕秋笙委婉地表示如果梅洛想要一个情绪垃圾桶,他愿意成为这样的存在,梅洛也不曾向他发过任何负面的话语。
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住院时的画面,秋笙莫名地有种感觉,如果让梅洛离开自己的视线,会发生一些自己不愿看见的事。
秋笙无奈地叹气,伸手插入口袋里,接过系统递给他的钱包,打算去跟游乐园的员工商量一下,一边计算着自己的钱能够让游乐园迟多少分钟关门,结果被工作人员告知直接进去就好。
名为小林末黯的大金主大手一挥,包了后半夜。
秋笙露出了咸鱼眼:哦~原来还是有预谋的。
整个游乐园都还在营业,然而只有他们俩个游客。
梅洛拉着秋笙去梦幻童话岛,本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心理,秋笙陪着他在童话岛里撒欢,对旁边的工作人员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完全就是一个哥哥陪着一个不懂事的高中生弟弟来玩。
危险的项目在以往的情况下是非常惊险和刺激的,然而秋笙沉迷于观察梅洛的情绪变化,感觉刚坐上去不久人就下来了。
去坐摩天轮,坐了一圈,秋笙便打算带着梅洛去下一个项目,结果梅洛不愿意,扒着座椅不肯松手,一副要跟座椅同生共死的模样,秋笙只好继续陪他坐。
前前后后坐了五遍,秋笙掏出手机玩了一局游戏后,无聊到睡着了,梅洛仍旧兴奋地趴在窗户上看风景。
说实在的,甭管他表现出来的乐观有多少分真实与虚假,秋笙还是喜欢看到他这番开心的模样,窗外的霓虹灯落到梅洛的眼底,也能折射出些许光芒。
梅洛高兴地抓着秋笙的手宣布:“我好高兴啊!真的太高兴了!”
你真的高兴吗?我咋感觉不到?
秋笙默默地在心里吐槽。连心跳都失去激情平缓下来了。
顶着眼皮子打架的冲动用力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梅洛不满,“我高兴!你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非常高兴。”如果你肯漏出你真实的情绪,哪怕只有一点我也会更加高兴。
从未觉得虚假的高兴竟然会这么枯燥无味,维持高兴的面具会如此令人心累,秋笙只想赶紧结束这趟旅程,回家睡觉。
秋笙打了一个哈欠。
梅洛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些什么,继续趴在窗户上欣赏风景,秋笙表示我已经年纪不轻了,比不上你们这种年轻人还可以熬夜,脑袋搁在一边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所以他不知道当他睡着之后,梅洛转过头来盯着他,带着占有欲和疯狂的目光来回扫视,眸光里在酝酿着巨浪,下一秒就可以将秋笙吞噬掉。
皮肤似乎有细密的针轻轻地扎在上面,带来刺痛感,系统感到胆战心惊,默默捏紧手中的相机,随时准备一巴掌把秋笙拍醒从高空蹦极逃生。
最终梅洛只是轻手轻脚地爬过来,挨着秋笙躺下,秋笙睡眼惺忪地抬手让梅洛贴着自己的心脏。
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拍着背部,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梅洛眼底的情绪变得缓和下来,惬意地合上眼皮。
系统这才稍稍地放下心,看着两只小可爱挨在一起睡觉觉,忍不住冒起了泡泡,迅速按下快门。
看见假装醉酒的梅洛那双灵动的绿宝石在滴溜滴溜地转动,一看就是在想着些什么鬼点子,秋笙便猜他可能想跑,但还是配合去了柜台,果不其然梅洛跑了。
虽然秋笙知道那人已经清醒过来,眼底也没有醉酒时的脆弱,但仍旧不是很放心,便给梅洛打电话,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担忧他现在的情况。
谁知梅洛压根就不敢接,秋笙都快给气笑了,只好选择了发邮件。
'折腾了大半夜,现在才感到心虚啊混蛋!'
看着那个充满活力的表情包,秋笙瞬间就噗嗤笑了出来。
算了,只要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就好。
最终秋笙拎着明天所有人的早餐回了宿舍,就当作某个逃跑的大白狼给他的补偿。
梅洛生病(上)
喝酒+洗冷水澡的后果是——
梅洛生病了。
掏出手机手指却不由自主地点开了琴酒的电话, 犹豫了片刻,又点开了小白兔的电话,最终落在苏格兰的电话上面踌躇许久后, 还是选择了按下去。
“苏格兰——”
梅洛刚一接通就迫不及待地叫了一声苏格兰, 随即而来便是一连串的咳嗽,缓过气来沙哑着嗓音:“我生病了, 我发烧了, 苏格兰咳咳, 我好难受啊咳咳……”
苏格兰:“……”你们生病还轮着来的吗?
无奈地叹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听着那边难得温柔的嗓音,梅洛顿时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委屈的情绪抑制不住喷涌而出:“我头疼, 头晕, 还想吐……”
“你那有酒精吗?高度酒也行,先擦一下身体降降温。”
“没有……”
苏格兰叹气:“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梅洛报上了自己的新安全屋。
门没锁, 苏格兰刚一打开门便见到梅洛如同乖宝宝一样坐在玄关处,不由无言片刻。
“……梅洛桑, 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梅洛双手抱膝,见到苏格兰后眼睛霎那间便照亮了整个玄关,向苏格兰伸出双手索要一个抱抱:“抱!”
苏格兰定定地看着他, 梅洛就像一个小孩子朝着妈妈伸出手, 执拗地不肯收回去, 目光里充满期待。
苏格兰叹气,伸手抓住梅洛的手,想将他拉起来, 然而梅洛却利用惯性让自己往前倾倒, 一把抱住苏格兰,速度之快, 苏格兰都来不及躲避。
当然,也没想过要躲开。
身体肌肉绷紧,只要梅洛有什么异样举动,苏格兰必定会选择攻击。
梅洛就像一块牛皮膏药黏着他,仰头,绿瞳里流转着忻悦的光芒:“苏格兰~你真好!”
苏格兰:尝试过,用力掰开,掰不开,被迫接下这一声欢喜。
梅洛烧得脸颊红通通的,打个鸡蛋都能煮熟了,苏格兰有一瞬间感觉自己被一个蒸笼给笼罩住了,滚烫的鼻息落到皮肤上都有种灼烧感。
苏格兰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柔声道:“你先放手,我带你去医院。”
梅洛一听,不但没有松开手,反而加大力气搂住苏格兰的腰,不满地嚷嚷:“我不!我才不要松手!松手你就跑啦!”
“好吧,那就不松手,梅洛桑还能走吗?我们去医院?”
跟一个病人讲道理是一件非常不理智的选择,苏格兰叹气,温声安抚。
梅洛已经烧迷糊了,压根就没听到苏格兰的话,不但没有顺着苏格兰的力气方向移动,反而把苏格兰锁死在原地,半步都挪动不得,嘴里嚷嚷着一旦松手苏格兰就会倏地一下就不见了!
苏格兰思考着强制把梅洛拖到医院的可能性。梅洛可不是羽生,他不曾与梅洛交过手,心中对梅洛的武力预测并没有上限,就怕上手拖拽会被梅洛当成攻击,到时候就不是去不去医院的问题了,而是拆不拆家的问题了,可能还会见血?
思索着友人为数不多的几次生病,拿来作为参考案例,然后苏格兰很遗憾地发现根本无法参考。羽生生病后他说什么就做什么,听话得不得了,如同一个温顺的小兔子,用孺慕的目光看着自己。
嗯,孺慕。hiro一直都知道,自己被羽生当成了男妈妈,只是平日里清醒状态下不会混淆。
再低头看着梅洛眼里欢喜和委屈,执拗的动作,这种被忽视已久的大宝抱着妈妈哭诉的幻视感是怎么回事?
苏格兰忽地揉了揉额角:你们林秋笙都是怎么回事?
“你就是想要回去见他!我才不会松手呢!”梅洛嘟着嘴委屈地说:“苏格兰最狡猾了啦!喜欢他不喜欢我,只要有空就跑回去见他,给他庆祝生日,给他做好吃的……”
梅洛吸了吸鼻子,眼泪都快飙出来了,也说不清到底有几分是脑壳痛,还是心中的苦郁堆积太多,此刻破开了一道口子,便止不住喷涌而出。
“我都没有吃过。”
一句话道出了其中的各种心酸,令苏格兰都不禁心虚了一瞬。
呃,其实,只要你不整天在耳边嚷着要我做饭,我还是很乐意捎上你那份的。
被人在耳边唠叨着要他做饭保姆的既视感太强了!强到理智成熟的苏格兰都抑制不住生出了叛逆的心理。
“苏格兰,你就不可以,跟对他那样,分给我一点温柔吗?”
梅洛轻声说,把滚烫的脸埋进苏格兰的衣服里,藏在衣服下面纤细的手臂,很快,苏格兰便感受到了自己薄薄的衬衫染上了水汽。
其实苏格兰还有些疑惑,为什么梅洛大热天的还要穿着一件长袖的衬衫,特别是现在手臂滚烫的温度告诉他,梅洛已经到了要散热的程度,为什么不换一件方便散热的衣服?
“我们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他就可以得到你的照顾,我就不可以啊!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哪怕就一点点也可以啊!为什么你可以对他那么好,就是不肯给我做一顿饭嘛!呜——”
说着说着,梅洛便委屈地抽噎起来:“我也想吃你做的饭啊。”
苏格兰试探地抬起手放在梅洛的脑袋上——羽生非常喜欢有人揉他的脑袋,特别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仿佛这样可以给他带来安全感。但他不知道梅洛允不允许别人这么做,因为这是一个危险的举动。
至少,苏格兰不会允许除了友人以外的人抚摸他的头,因为这会给他一种尖锐的刀子在脑袋上剐的刺痛感,仿佛一下秒就会彻底没入大脑,将他带往另一个世界。
当然,友人也不会轻易摸他的脑袋就是了。
事实上,自他从组织训练营里毕业之后,友人便很体贴的给予了他安全距离,除非经过他同意,否则都不会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或是习惯性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梅洛感受到脑袋上那只手掌的温热,强制自己忽略掉想要拍到的冲动,微微仰起头,眯起了眼睛。仿佛一只傲娇的猫咪别扭地蹭着铲屎官求摸摸,然后在铲屎官熟练的动作下,慢慢地放松了警惕,彻底摊成一团。
苏格兰思量着梅洛的话,开口试探:“他是谁?我认识的吗?”
问起这个梅洛就听到了,顿时打起了精神,“他就是他呀,一只非~常可爱的小白兔~”
苏格兰骇然,深知梅洛口中的小白兔是谁,心脏扑通跳了一下:难道今日可以探到梅洛些许秘密了?
苏格兰此刻心情非常复杂。
五年前的那个生日,他便和友人讨论过梅洛知道他是卧底的可能性,但是斋藤回来以后,梅洛却没提起这件事,也没有任何动作,斋藤小心行动,也不能主动提起这件事。
这一直都是他们心中的鱼刺。
终于,苏格兰主动踏出试探的第一步,委婉地跟梅洛表示自己想要往上爬。
梅洛听完后,便兴致勃勃地插手他的任务,帮他筛选掉浪费时间的任务,拿到以苏格兰那时的权限没有办法接触的任务,受到了琴酒的重用。
甚至于,在梅洛的保驾护航下,另外两个威士忌都有经历过被琴酒拿枪怼脑袋警告的经历,而苏格兰没有,有的只是口头上的警告:不要被我抓到、不要背叛组织,以及不要辜负梅洛的期盼等等。
辜负。
苏格兰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琴酒他真的用了这个词。
当年听到这个词时,苏格兰没忍住生出惊讶的情绪:琴酒!你冷血无情topkiller的人设呢?
因为“梅洛光明正大的庇护让琴酒都给苏格兰一个面子”,苏格兰身上被冠上了“吃软饭”的称号,于是“同样吃软饭”的莱伊便被拎出来跟苏格兰做比较,最后得出结论:果然还是苏格兰的命好,直接就“碰瓷”了一个高层,一朝得势一飞冲天。
对此,莱伊只想甩给那些闲得蛋疼发消息“询问“他此刻感受的人一串省略号,直接拉入黑名单。
'苏格兰绝对不可能只靠着这股东风就能起飞的。'
苏格兰怎么可能但凭关系就能爬到如今这个地位?你们当琴酒是眼瞎的吗?如果没有得到执行过足够多的任务、充分展现出自己过硬的本领,谁能凭关系得到topkiller的看重和信任?根本不可能,只有一些看不清的人才会这么想。
莱伊在和苏格兰搭档之前,或许会对这种无聊的谣言一笑而过,当成消遣时间的途径;但在和苏格兰搭档几次之后,他对苏格兰的狙击能力怀着绝对的忌惮。
'苏格兰此人,绝对是一个强劲的敌人,他的狙击射程绝对有所保留了。'
莱伊估摸着苏格兰的射程保底还能再往上提高多少,加上他那处变不惊和出色的执行和稍逊的谋略能力,来日给予他攀升的机会和空间,苏格兰必定能够成为与琴酒一般令人恐惧的存在。
还有那个波本,不过短短几次合作,莱伊便深刻地认知到这两人的恐怖之处:他们都拥有卓越的学习能力,并且在不断地补漏追缺。
莱伊还在思考着如何将危害“扼杀在摇篮”,把未成长起来的敌人抓起来,一些人跳出来表示非常看不起苏格兰这种“小白脸的不入流的手段”,暗地里却打听苏格兰的“手段”,想要找到捷径。
其实吧,这不并算什么,毕竟在这个地方谁还不是手上粘着血的,闹出了一些绯闻,不过是作为饭后的谈资,给他们凶恶的美名再添一分罢了,甚至还有些人把这个当成炫耀的资本。
只不过在一些人眼中,他们觉得自己可以把苏格兰从那个位置上拖下来然后上位,所以才会添油加火夸大事实,伪造真相,让这把火烧得更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莱伊之所以没有被针对,不过就是“碰瓷”的对象没有被针对的价值。
面对在组织里流传“苏格兰是梅洛的情人”的谣言,波本的眉头都要皱出永久性纹路来了。
苏格兰也不愿把精力都花费在这种事情上面,但是如果不处理,等这件事闹大了,上面的人对他产生了刻板印象,日后可能他就真的成为“梅洛的受肉”,再想往上爬就难了,耽误他的卧底事业。
然而还没有等他们动手,这股谣言便已经消失了。
梅洛听见有人诋毁苏格兰,一时间都给整懵了,查清楚事情原委,面上没有表露出什么,但是背后却暗搓搓搞事,将对方的不堪过往挖出来,用更大的谈资转移目光。
琴酒认为那些人太闲了,所以才有时间在这里针对代号成员,于是便交代伏特加给他们找点事干,顺便让他把这件事压下去,别让这种“无聊的事情”惊扰了上头。
伏特加以为琴酒让他去维护梅洛的名声,而他又知道梅洛非常在乎苏格兰,于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到了十二分的成果。满分十分,多一分都是对伏特加的肯定。
梅洛生病(中)
经过多方人的(过度)努力, 上一股流言刚过去,又流传出来梅洛喜欢苏格兰的谣言。
这次梅洛倒不再拦截。
有梅洛“高层”的身份在,那些人不敢发表对梅洛不好的言语, 而苏格兰是梅洛的心头好, 当然是讨好的存在,自然也就不会再说这种侮辱眼睛的言语;梅洛一看他们都在吹男神彩虹屁, 自然就心情大好, 大手一挥, 放了他们一马;加上过度压制言论,无疑就是心虚变相承认上一股流言为真,波本便计划着用更多的闲聊谈资来潜移默化。
时间是最好的方法, 只要未来出现更吸引眼球的谈资, 民众的目光就会吸引过去。这个方法同样适用于这个地方。
总之,绝不可以让男神/hiro的名誉受损!
琴酒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伏特加见到琴酒表现出肉眼可见的满意,当即就会这件事越发上心了——当然, 伏特加也是存在私心的,毕竟这个瓜太精彩了,吃得非常满意。
至于琴酒, 他当然满意了, 毕竟工作被分摊出去, 休息时间越来越多,琴酒不是工作机器人,当然也会觉得高兴。
其他人一看风向, 欸, 吹苏格兰和梅洛能让众多大佬满意,就使劲儿地吹, 虽然工作加重了,但是琴酒不再拿枪怼脑袋,脸色也好了不少,自然更加卖力地工作和吹人。
以至于最终风向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一路跑去,比当年莱伊和宫野明美的事迹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是最后琴酒命伏特加把有关梅洛和苏格兰的帖子全部删掉。
琴酒认为他们把太多注意力放在梅洛的情感生活上面了,过分宣传他的情感关系,惊扰了boss。让那位把注意力放在梅洛身上,这不是琴酒想要的,所以在帖子被炒起热度之前,彻底把帖子都有压下去。
琴酒表示你们有这种精力,不如拿来执行任务吧。
于是,组织里又多了一堆黑眼圈的熊猫人,至于梅洛的情人?那是谁啊,别耽误他们休息!
时间是一剂良药,慢慢地就没有人再聊这方面的事情,偶尔想起梅洛和苏格兰的感情时,只是感叹苏格兰怎么这么好运,顺着那股东风飞起来了。
后来传出来波本喜欢苏格兰的谣言时,众人对波本那一个叫敬佩:竟敢跟组织高层人物抢人!波本,我愿称呼你为最强!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梅洛出手,结果波本仍旧跟两位威士忌合作,神出鬼没的,活得不知有多潇洒。
众人傻眼了:跟高层抢人,波本居然能毫发无损!?大佬啊!
琴酒叼着烟,烟雾缭绕让那双冷冽的绿瞳都有了一种朦胧的美感:他们又无聊了?
集体打了一个寒战,“梅洛的感情生活”八卦到此落下帷幕。
苏格兰想不通梅洛作为一个高层,为何要对他这个卧底百般照顾,但是梅洛不撕破脸皮,苏格兰也就不主动提起这方面的事。
但其实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多手准备,只要“苏格兰”出现一点身份暴露的迹象,就立即撤退。
然而,五年来,苏格兰不但没有暴露身份,反而混得风生水起。
隔壁的幼驯染还需要想尽办法接近贝尔摩德,借上她的势往上爬,而他完全不需要任何计算,梅洛便已经主动将爬梯立在他面前,还伸手推着他,面对苏格兰的犹豫不决还会仰头看着他道出发自内心的疑问:你怎么还不爬?不用害怕的,我还在下面给你托着呢,你只需要往上爬就好,其他的你不用担忧,我会帮你处理干净的。
这一番操作,把他们几人都给搞懵了,怀疑这只“林秋笙”是不是跟羽生一样,也是警校组的粉丝,要不然怎么能够解释清楚梅洛怎么对hiro这般纵容?
心里有了顾虑,反而踌躇不前。最终苏格兰决定还是稳步前进,委婉地拒绝了梅洛不必要的过度帮助,表示自己想要凭着自己的能力往上爬。
梅洛有些失落:“好吧,既然这是苏格兰你的想法,我当然会支持。如果苏格兰有需要,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不会拒绝你的。”
说罢,梅洛觉得不妥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毕竟,苏格兰你可是我的下属,你要是被人欺负了,那就是落了我的面子!”
对此,苏格兰露出尊敬的笑容:“我明白了,非常感谢梅洛桑的携带之恩。”
梅洛满意地点头:“苏格兰~我要吃挂霜香蕉~”
苏格兰:“……”
逆反心理真的是瞬间就上来了。
不过这些年来苏格兰也学会了偷懒,有现成的自然不想再下厨,便从秘密基地的保鲜箱里取了一份挂霜香蕉。
梅洛以为他是出去买的,鼓着腮帮子不满地嚼着挂霜香蕉。
'苏格兰到底从哪里买回来的挂霜香蕉,挺好吃的,改天问他要个地址吧。'
梅洛自从知道“挂霜香蕉”这个菜后,便将东京内所有店铺的挂霜香蕉都尝过了一遍,但全都是中规中矩没有特色的大众味道,完全没有苏格兰带回来的那样合他心意,带着一股奶味的香甜,酥脆适中,一口下去,能甜到他的心坎里去。
至此,梅洛和苏格兰之间重新回归于平静,这场试探以苏格兰方产生新疑惑、梅洛得到好处挂霜香蕉结束。
脑海里闪过万般景象,现实中也不过只过去了几秒。
梅洛对着苏格兰一顿吹捧小白兔的好,听到最后,苏格兰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我忽然不确定这个“他”是不是羽生了。
软乎乎?同样都是童颜,那张脸比之于zero好像确实软了点。
柔弱?一开始确实有些弱,连基础都没有,但是现在已经进化成大猩猩了吧?
玲珑小巧?一米六的身高确实有些小巧可爱。
可怜得讨人喜欢?羽生可怜吗?
天真单纯?好吧,确实有些单纯。
梅洛口中描述的真的是羽生?
苏格兰想起当年羽生的壮举,饶是他这般脸皮厚,都没有办法将“羽生秋笙很天真柔弱”这句话说得出口-
“我要吃挂霜香蕉!我要吃酸甜排骨!”
大概是前一天晚上醉酒的经历让梅洛打开了些什么开关,现在他烧得脸蛋通红通红的,几乎都可以冒烟了,碧绿的眼瞳也有些暗淡无光,大型熊孩子就这么往地上一躺,手脚齐齐上阵,如同从水缸里跳出来的鱼一般挣扎着打了几个翻滚,一点害臊之意都没有,眼角挂着泪水难过地盯着他:“苏格兰——你哄哄我好不好?你为什么不哄哄我啊,我好难过啊,你哄哄我好不好?”
苏格兰:“……”不是很想哄,心累。
“苏格兰,苏格兰。苏格兰!”
一声比一声高,余音似乎带上了颤抖的尾巴,可怜又忍俊不禁。
苏格兰缓缓吐出一口气,撑着膝盖弯腰看着梅洛:“那你想要什么?”
梅洛得到回应,使劲儿挤出眼泪:“你给我做挂霜香蕉好不好?我想吃挂霜香蕉。”
“你给我做好不好?苏格兰,你给我做好不好?好不好?”余音缭绕,缠绵悱恻,汇成了令人心软的美妙旋律。
最终,苏格兰还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把梅洛哄出了家门,在梅洛死皮赖脸为自己某得一份男神亲口答应的挂霜香蕉之后。
“手松一松好吗?”苏格兰微笑。
梅洛感到背后有些冷,忍不住打个哆嗦,使劲儿摇头:“我不!松开你就跑了!”
“你不松手,我怎么开车?你先坐回去,绑上安全带好吗?”
“……”
梅洛皱着眉头思考,苏格兰见他脸上有意动,便乘胜追击道:“梅洛桑,你看,我们都已经坐到车里了,我还能跑到哪里去呢?梅洛桑这般厉害,只要我有想跑的冲动,梅洛桑便可立马抓住我对不对,所以你没有必要担忧我会跑。”
梅洛觉得苏格兰说得有道理,大不了苏格兰跑了,自己就去他的大本营抓人就好,慢吞吞地松开手:“那你不许跑哦。”
“不跑。”苏格兰倍感心累。
带孩子真的太累了,特别还是一个成年的大孩子。还是羽生乖一点。
“抬手。”
梅洛乖巧抬手让苏格兰给他系上安全带。
“不去实验室,不去医务室,也不去基地。”
梅洛慢吞吞地开口,“普通医院就好,不想要任何人知道,很麻烦。”
苏格兰插钥匙的动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一闪而过:实验……室吗。
“好,我知道了。”-
事后梅洛回忆起这段令他羞愧的记忆,也还是非常难以理解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够做得出躺在地上打滚的举动。
'那个人绝对不是我!!'梅洛躺在床上打滚:'我才没有那么幼稚!'
……虽然,他确实是在心里想过。
最后他还是厚着脸皮来让苏格兰兑现承诺了,毕竟……
这可是男神亲手做的挂霜香蕉啊!仅此一次的挂霜香蕉啊!绝对不可以错过!!!
苏格兰摘下围裙:“梅洛桑,今日琴酒找我,就先走一步了。”
“好~”
梅洛趴在餐桌上满意地看着一桌饭菜,心里颇为感叹:'真是太不容易了!我想吃苏格兰亲手做的一顿饭,还得用自己脸皮来换!他就一句话的事!真是偏心!太偏心啦!'
梅洛恶狠狠地咬一口挂霜香蕉,清脆的咔嚓声在齿间作响,随之而来的便是带着奶香的甜味在舌尖炸开。
梅洛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筷子上的挂霜香蕉:'这个味……'
梅洛又咬了一口,这份挂霜香蕉较记忆中的老火一点外,完全这个令他欢喜的甜味没有丝毫差别。
梅洛缓缓打出一个感叹号:'难道!我之前吃的,一直都是男神做的挂霜香蕉吗?!'
我到底错过了些什么!!!
梅洛生病(下)
虽然梅洛去看病使用的是斋藤羽泽的健康证, 事后也擦掉了上医院的痕迹,但还是被琴酒发现了,在某一个安全屋里抓到了一只刚好不久就偷喝奶茶的梅洛。
琴酒嗅到空气中残留的药味, 皱眉:“你生病了?”
梅洛顿了一下, 继续喝着他的奶茶吃炸鸡,心里却有些窃喜:“哦, 不小心着凉了感冒了而已, GIN你在关心我吗?”
“感冒?”琴酒的眉头皱出一条纹路。
美丽的金发中夹带着一缕一缕的银色, 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变成银发,但依旧不影响他美丽英气的容颜。
他身上在进行着新一类的实验。
在梅洛和贝尔摩德的血液对boss逐渐产生了抗体之后, boss继续要新的药物来继续维持他的寿命, 于是曾经失败的试验品但体质却得到了强化的琴酒再次进入入了boss的眼中。
梅洛过往的遭遇在琴酒身上重现,唯一不同的是, 他深受boss的信任,仍旧是行动组的领头人, 组织的三把手,他不会像梅洛那般遭到组织boss的忌惮和顾虑。
因为琴酒对组织的忠诚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是组织最忠诚的“狗”, 不会对boss的统治造成压迫, 相反的, 琴酒是boss最得力的助手。
哪怕朗姆会受到boss的忌惮,琴酒也不会,甚至于boss忌惮于现任朗姆手下的势力太强, 在扶持琴酒成为第二个二把手, 具体表现在不但行动组交给了他,连最重视的科研组都在琴酒的手下打理。哪怕boss很馋朗姆的洗脑技术, 他手中的人也从未接触过洗脑。
如果说梅洛在组织成员的眼中是组织boss最忠诚的人,那么琴酒就是boss眼中真正指哪打哪的工具,boss根本不必担忧琴酒会叛逃组织。
近一年来梅洛开始频繁感冒,体质弱了不少,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许多,以前能够利索完成的任务,现在屡次因突发情况推掉了,最后由苏格兰顶上。
琴酒不认为梅洛承诺过的事情,会因突然不想工作而把任务推给苏格兰,所以他身体是真的不利索了,所以才会屡次推掉已经答应下来的工作。
想到这几年来取血和那位换血的频率,怀疑梅洛可能因此而导致了身体出现问题,只是现在没检查出来。
琴酒有些烦躁,脸上的寒冰一层盖一层越来越厚,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找个时间去找雪莉检查一下身体。”
梅洛宛如被浇了一盆冷水,喜悦瞬间消失了,艰难地维持着笑脸:“……GIN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事找我的吗?”
“我记得你手头上还有几个任务,暂时不用做了,我会安排下去分摊给其他人,你现在就去找雪莉检查一次,以后的检查改为五天一次。”
琴酒烦躁地将烟摁灭,皱着眉头把梅洛日后的行程一一安排完毕,顺便把桌子上的炸鸡给扔进了垃圾桶,如果不是梅洛死死地捏着奶茶,恐怕奶茶也会因为“感冒未好”而被没收掉。
梅洛笑脸消失了,冷淡地捧着奶茶:“好哦。”果然不应该对某个冷酷杀手抱有期望!来了一趟就把我的炸鸡给扔了!我才吃一口欸!!
还有我讨厌实验室!气氛压抑不说,每次检查一大堆人盯着我,跟我是动物园里耍杂的猴子一样!盯着我身上的血,还要求我乖乖躺好给他抽血!呸!讨厌!特别讨厌!超级讨厌!一群垃圾!
梅洛在心里碎碎念。
……算了,去找雪莉玩吧,雪莉人还是很好的-
“你们可以离开了,下午再回来。”梅洛挥手赶走所有守着雪莉的人。
也就是说,整个早上都属于他们上班带薪拉屎的时间,随便他们去哪,反正不要在这里堵着烦心就好。
穿着黑西装的人熟练地恭敬行礼,离开了实验室门口。
那些人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时,还犹豫着向琴酒请示,到现在只要见到梅洛,他们就知道带薪拉屎的时间来了,一个两个都欢喜地准备着去享受属于他们的悠闲时间。
梅洛一把推开门:“雪莉~我来找你玩啦~”
雪莉:“……”
笔尖在本子上停顿了一下,留下来一个黑色的小圆点,随后便快速融入了其他文字当中,汇成一串实验数据,无视身后到处乱碰实验室东西的某人。
知道雪莉正忙着,梅洛便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托着下巴发呆。
说起来他第一次跟雪莉见面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像现在这般好的,虽然知道实验这种事情不是当年还是个小孩子的雪莉能够阻止的事情,但梅洛仍旧没有办法抑制住迁怒的情绪。
但他和光明正大针对雪莉的贝尔摩德不同,他擅长于伪装,所以面对着很可能与那群实验人员无二的雪莉,他仍旧能够以笑脸相迎,递给雪莉一块巧克力,好似面对着什么久未相见的朋友一样。
当然,现在也不是很好就是了。对于梅洛而言,雪莉完全就是一个在实验室里的消遣时间的玩具,偶尔可以捎带她出去玩乐的布偶,但时间又不可以太长,因为琴酒会打电话来质问他为什么又把雪莉带出去。
但对于雪莉而言,她明确地知道梅洛不可交付太多信任,但是只要他来,她就拥有出去的机会,除去偶尔姐姐没有空,其余无一例外的跟着姐姐去逛街,享受着真正属于她们自己的私人生活。
身后没有人盯着,只需要不想着逃跑,梅洛压根就不会看着她们在做些什么。在这个时间,她们可以聊一些以往都不敢说的体己话,尽情的享受着属于她们的私人生活。
嗯……其实梅洛压根就没有阻拦过雪莉逃跑,只是雪莉因过往的遭遇给自己套上了枷锁,对在这个冷漠的组织里梅洛少有温情而感激,不愿给梅洛带来任何麻烦。
'我已经很麻烦梅洛了,我不可以再给他带来任何伤害了。'
这是雪莉的想法,梅洛带她出去和姐姐见面,如果她利用梅洛对她的好来给他造成可能是致命的伤害,她的良心过不去。所以她从未考虑过要利用梅洛带她出来放风的时间和姐姐谋划叛逃,真的只是聊些以往不敢聊的体己话,了解姐姐最近的生活,仅此而已。
眼前的小白鼠还在吱吱吱地叫着,雪莉看着活蹦乱跳的小白鼠,还是决定中断实验,放下手中的本子,顺带着干脆利索地把东西也收拾干净,“……半月检查不是还没到吗?你怎么来了?”
如果知道他今天要来,雪莉今天绝对不会开启实验。
梅洛不满地撇嘴:“GIN让我来的,以后检查改为五天一次了。”
雪莉听到琴酒的名字,心儿颤了颤,定了定神才继续说:“那你先去休息室坐着等一下,我先换身衣服。”
梅洛便去了雪莉的休息室,等雪莉换好大白褂出来后,还没等她叫人,便看见了自己办公桌上放着一大堆零食,随意扫了一眼,雪莉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今天的零食好像比以往还要多。'
梅洛心情美滋滋地看着桌子摆着的东西,伸手进口袋里又掏出一块巧克力放在零食堆旁边,看见雪莉进来,便咧开了唇角露出灿烂的八颗牙齿:“雪莉,这些零食给你~等会儿抽血的时候动作可要轻点哦~”
雪莉:“……”
看着新鲜出炉的报告单,雪莉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啊,果然如此”的情绪,我就知道!这人一旦给我带来的东西增多了,一定没好事!
右手抵在额头处:“你!”这才过了几天啊!身体怎么就糟糕成这样了!
梅洛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嘘——你小点声啦~我可是特地挑了一天其他人都没空的好日子来找你的诶!你别这么大声啦。”
因为今日是琴酒叫他来找雪莉检查的,还不到惯例的检查时间,所以其他人压根不知道梅洛来了,自然检查时也不会有其他实验人员来给雪莉当助手,这也是梅洛的好计算。
雪莉便压低了声音,额角直跳:“……上一次来检查不是还好好的吗?”
梅洛吊儿郎当地撑着桌子坐上去,小腿愉快地晃啊晃,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啊,你说这个啊,因为不小心着凉了,发了一场高烧……”
雪莉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报告拍在桌子上,一字一顿地重复道:“只是不小心着凉了?”
梅洛麻溜地补充:“还喝了酒。”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能喝酒吗?”
雪莉抬手按住太阳穴厉声道:“酒和你现在吃的药有冲突!你是想死吗!”
虽然那药她一点都不想给梅洛吃,但是她并没有拥有拒绝的权利。
梅洛心虚,说话都底气不足了:“就、就一小口……你别生气,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啦。”
“我没有生气……”
雪莉无力地说着,心里却生出了悲哀的情绪。
“好吧,你没有生气。”
梅洛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双手合十竖在面前:“拜托你啦!雪莉,帮帮我吧!”
雪莉没有动,一张小脸线条僵硬着,撇开了脸,藏在衣服后面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拳头,指甲在肉里留下了印痕。
梅洛瞄一眼,抛出自己的条件:“我已经约好了,宫野明美今天下午有空,后天一整天都有空。”
打蛇打七寸,正中要害。面对带她去见姐姐的这个交易,雪莉压根就没办法拒绝。
如果梅洛不带她去见姐姐,她压根就出不了这个门,因为每月去见姐姐一次这个权利早已被琴酒收回去了。
在每月只能见一次,和每月能够见两次还能够自由地和姐姐逛街之间、有时还能多见几次,雪莉可谓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毕竟相比较于冷酷无情的topkiller,雪莉更加喜欢跟用嬉皮笑脸掩盖温柔的梅洛做交易,至今为止都未曾生出过后悔的情绪。
雪莉:“……”
雪莉正了正神色,“成交。”
雪莉若无其事地撇过头去改数据,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刚刚才跟梅洛进行了一场利益交换,顿了一下,小声地警告:“下次,注意一点,我不可能每次都可以帮你(篡改数据)的,一旦换了另一个人给你检查……后果你知道的!”
你所想隐瞒的东西就会暴露出来!
梅洛单手撑着桌面,懒散地回答道:“我当然知道,”
轻笑:“大概也没人比我更知道了。放心好啦,我可是遗千年的坏蛋,没那么容易死的。如果真到了死亡的那天,那我一定会是自杀的,绝对不会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死去的。”
所以你放心好了,我的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是什么杀人凶手,不必对我抱有某种无聊的愧疚感。
“……随你吧!但是如果你再这样造下去,迟早有一天你的身体撑不到我这里来就该出事了!”
雪莉烦躁敲打着电脑,一点点将不合要求的地方篡改成能够让梅洛混过去的数据。
梅洛摸鼻子,对雪莉话中隐隐的关心有些不适应地撇开脑袋:“知道啦~我忌口就是了。你说,我不能吃些什么东西,我回去就忌口。”这样你心里的愧疚可以减弱一些了吧?
雪莉敲打电脑的手指顿了顿,缓缓转头冷淡地看着他:“你说的。”
梅洛在她那冷静的目光中缓缓打了一个哆嗦:“呃,我说的……”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至少,先把五天后的那个检查混过去吧。”
雪莉冷漠地甩给他两个呵呵:五天就想能够养回来?想得美吧你!
然后雪莉就真的毫不客气给他写了一张单子,“那么就请梅洛先生好好遵守医嘱吧。”
梅洛看着单子顿时傻眼了,上面基本上把他想吃的东西全给禁了。“雪莉你还真是毫不客气啊!”
雪莉淡定地撇了一眼:“东方有句古话是这么说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相信梅洛你一定会遵守若言的。”
梅洛脑门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井字:“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能吃是福这句话?你把我的食谱都给禁了,你让我吃什么啊!”
雪莉淡定地说:“清淡的不是还没禁吗?我只是让你别吃那么多垃圾食品和油腻食物!”
梅洛狰狞:“我又不是兔子!需要吃那么多的菜叶子!”
“兔子怎么了?兔子比你可爱多了!谁跟你说清淡食物就是菜叶子了?如果你还想五天后我帮你的话,就给我遵守医嘱啊!刚才感冒好了就吃这么多的油炸食品,你还真当你的身体是钢铁吗?这么折腾,就算普通人都受不住啊!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有多糟糕吗!”
“我就吃了半只炸鸡!刚吃了一口还被扔进了垃圾桶!”
想起那只炸鸡,心中怨念颇多,语气都不自觉带上了心疼:他才吃了一口啊!重点是一口!
雪莉拍了拍体检报告,指着上面的某一项说:“血糖超标了!”
“……还、还有一杯奶茶。”
梅洛顿时气虚了下来,“但是!我可是有好好地吃着营养餐的!忌了五天口就喝了那么一杯奶茶而已!”
雪莉也不忍了,干脆冷笑着揪出梅洛话中的漏洞:“一杯奶茶还能让你血糖超标?你要不要上网查一下再来说啊!”
“就一杯!”梅洛梗着脖子理直气也壮道:“我喝的我还不清楚吗?就只有一杯!”
“呵!”我还没说其他的呢!
最终两人吵了一架,梅洛气呼呼地拿着雪莉修后的体检单去向琴酒报告,下午便兑现了诺言,带着雪莉去见她姐姐。
“姐姐最近在做些什么?”
宫野明美看着妹妹那双平静下藏着欢喜的眼眸,犹豫了片刻,温柔地笑着开口:“我最近在一家银行里工作。”
“银行?”
宫野志保皱眉,“是银行里……”有组织的目标?
宫野明美温雅地笑着摇了摇头:“别担心,只是有位朋友介绍过去工作而已,我总得需要一个正常的身份。”
宫野志保很明显不信,但是她体贴地不过问太多姐姐的事情,只是说了一句:“如果姐姐有什么事,可以来找……”
宫野志保想说来找我,但是想到自己的处境,顿了一下后改口说:“……去找梅洛,他会帮姐姐的。”
至于欠下的人情,日后自己再想办法偿还便是。
这也是他们之间不成文的约定。
宫野明美没有点头应下,也没有接着话题继续说下去,三两句便轻易就把话题引到了她身上:“志保你呢?你最近还好吗?”
宫野志保不自觉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还在苦大仇深盯着奶茶的梅洛。
不过才离开了视线几分钟,梅洛手中便多了一块棒棒糖,她应该上去将梅洛手中的糖果抢过来,骂他一个狗血淋头,然后将会增加他血糖指标的糖果也列入禁食名单。
然而她做不到。
梅洛非常喜欢零食,虽然她不知道梅洛到底喜欢哪一种,但是她很清楚他喜欢奶茶,大概是因为以前的实验遭遇,他的味觉受到了影响,所以他喜欢全糖的奶茶,如果不是店员不同意,梅洛或许会往奶茶里加上能够齁死人的糖分,争取做到糖分过量中毒的程度。
而每一次给她带来的零食里除了膨化食品,那些女孩子喜欢吃的酸甜糖果和巧克力也占据着绝大多数。如果雪莉的视线落在某一种零食上面频率高一点,那么下一次这种零食比例就会有所调整增高了。
梅洛他一直都是一个很温柔体贴入微的人啊。宫野志保垂下了眼眸,冰蓝色的瞳孔中带上了痛苦的哀伤。
然而现在奶茶被她列入禁食名单里,所以梅洛只能舔着棒棒糖,看着奶茶招牌流口水,面对着店员客气的询问,也只能忍耐住不舍的情绪拒绝了,目光却在其他顾客的奶茶上流连忘返。
'我感觉我就是一个杀人犯,梅洛就是我手下其中的一个亡魂,我所研究出来的药物,正在让他慢慢地走向死亡,而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挽救。'
他们都是一样的。
她被这一方狭小的实验室困住,而梅洛看似潇洒自由地在阳光底下撒欢,然而却连喜欢的东西都不能轻易尝试。
抽屉里还摆放着的那份检查报告,就好像是什么证据,明晃晃地摆在她面前,如同钝刀子一般一刀一刀地将雪莉的心切成碎块。
'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不想……再杀人了!'
宫野志保眨了眨眼,扬起正常的笑脸高兴地说:“我很好,梅洛他今日又给我带来了很多零食,足够我吃一个月了,他还给我带了一本杂志,里面有很多新款的包包呢!”
宫野志保跟姐姐分享着自己的生活,虽然都是一些无趣的实验,宫野明美还是听得很认真。
宫野明美露出了温柔的微笑,指着超市里的某一家名牌店:“现在距离下午五点还有些时间,我们去那家店看看?”
宫野志保欣然接受:“好,我去跟梅洛说一声。”
“我们一起去。”
宫野志保上前跟梅洛说话,明美看着妹妹的背影,眼里终于露出了些许忧伤。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秒钟,她还是察觉到了妹妹内心的痛苦。
'志保……我一定会让你离开组织的!'
假死
医护人员急冲冲地将广田雅美送上救护车, 因为广田雅美处于昏迷状态,她的亲人联系不上,担忧的毛利兰便跟着上去了, 随后救护车呼啸着飞奔而去。
柯南双手插入裤兜, 神色凝重地看着救护车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中,眼镜快速闪过一道亮光。
“羽生, F, 你们去医院, 有事随时联系,伊达,高木!你们留着这里继续勘测现场!”
“是!”
目暮警官按了一下帽子, 转身对着毛利小五郎说:“接下来, 麻烦毛利老弟带路了。”
毛利小五郎脸色严肃地应道:“啊,不麻烦。”
伊达航等人及鉴定科在广田雅美附近的手/枪上发现了她的指纹, 高木则是带人走访巷口附近,寻找是否有目击者看到开枪伤害雅美的凶手。
目暮警官带人前往广田雅美存放钱的那家酒店, 从酒店柜台处找到了那十亿日元。
毛利兰焦急地站在急救室外等候,眉头微微皱着,眼里满是担忧, 右手握住左手置于胸前:'拜托了, 请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F于心不忍上前安慰一句:“广田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毛利小姐。”
“嗯!雅美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毛利兰看了一眼手术灯,便担心地低下了头。
F退后一步,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同僚, 好像地板上有些什么东西将人的魂都给勾走了一般,瞳孔失去了焦距, 呆呆地看着反光的地板,F最终没忍住悄悄伸出罪恶的手指用力地戳一下。
秋笙回神,眨了眨眼,微微侧头小声地嗯?了一下表示疑惑:“怎么了?F桑?”
为了避免他们的谈话影响到毛利兰的情绪,F凑到秋笙的耳边用下巴撇了一下手术室,用近乎气流声的音量严肃地发问:“手术会成功吗?”
那语气仿佛正面对着神婆,凝重地发出今年的事业顺不顺的疑问,令秋笙一时间噎住了,忍不住侧头,“……”
F一脸“快说手术一定会成功”的表情,期待的小眼神不停地朝他抛来。
秋笙努力睁着一双悲伤的眼睛和F对视,努力地想要用行动告诉F自己的意思,半晌,秋笙在F那仿佛闪着星星的眼神中败下阵来,率先移开视线以同样的音量回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医生。”
F一脸不信:你人都坐这儿了,怎么会不知道?
秋笙顿了一下,撇了一眼已经坐下来等候的毛利兰脸上掩盖不住的担忧接着道:“……看广田小姐的伤口,那颗子弹击中左下腹…我和班长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很明显能够看到子弹已经击穿了她的内脏…流失的血已经染红的她的衣服,目测已经超过了30%…我们到的时候她已经因失血休克了……”
秋笙回忆着广田雅美的伤情,思量着词汇一一描述出来,最后停顿了一秒,才用最沉重的声音将最沉重的真相轻轻道出:“这场手术成功率不高……我们恐怕得做好心理准备。”
系统抬手捂住了嘴巴,肩膀抖动:噗,难为秋笙了。
F狐疑地盯着秋笙隐隐带着悲恸的神情,随后便扭过头去继续盯着手术灯,也没说信还是不信。
秋笙悄悄地松了口气,继续盯着地板,在心里跟系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度过漫长的等待时间。
手术室前重新恢复安静,不知道过了多久,风见裕也带着公安过来了。
远远地看见了那一身非常特别的绿色西装,F就下意识地皱起眉头:“那群家伙怎么来了?”
毛利兰双目失神地盯着手术室的门,唇瓣用力地抿到失去血色,双手紧紧地握着,隐隐泛起了些许苍白,听到F低低的声音,下意识朝着F那边看了过去。
三人站起来,看着他们目标明确地朝着手术室走来,F满脸敌视地抬手捅了一下秋笙的腰肢悄声说:“绝对是来抢案子的!”
“……我也这么觉得。”秋笙表里如一的淡定:“另外F桑,下次手劲儿可以小点。”
F回神满脸歉意:“啊,抱歉,一不小心没收住。”
风见裕也在他们面前站定,推了一下眼镜,表情严肃地出示自己的证件,然后态度强硬地宣布这起案件归公安部门了。
F阴阳怪气呛声道:“哦~了解,这起案件又涉及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现在请我们收手,后续不用我们管了对吧?我们明白,明白,毕竟你们这也是常规操作了,流程什么的,我们懂的都懂。”
风见裕也噎了一下,很快便接上了话:“你们明白就好。”
F撇过头跟秋笙小声抱怨,音量却没有丝毫减弱:“案件发生时不来,等我们都快查出真相时就跳出来了,有些人啊真是太讨厌了,羽生你说是不是?”
风见裕也:“……”
F还想挤兑两句,为了防止矛盾升级,秋笙连忙上前一步挡在F前面说:“这位,风见先生,对于这个决定我们没有任何疑问,只是你看目暮警官交代我们来医院守着广田小姐,不知我们能否等到手术完成以后再离开呢?我们也好给目暮警官一个交代是不是?”
“……可以。”
对于秋笙这个小要求,风见裕也自然也不会拒绝。
秋笙拉着F到旁边去小声给他顺毛:“好啦好啦,F桑,点到为止,见好就收,咱们挤兑两句就好。”
F轻哼一声,一脸“早晚有一天我也要套个麻袋揍一顿”的不爽模样,不满地扫了风见一眼,不再说些什么。
'……感觉如果不是还有警察操守在,F可以直接一拳揍上去。'
'正解。'
秋笙在心里为风见裕也默哀,'好吧,虽然我看过《零的日常》,了解过风见的为人,现在这情况也是提前排演好的……但不得不说,在这种特定的情景下,他这个态度,真的,我的拳头也有些痒。他都不解释一句吗?'
毛利兰担忧地朝这边看过来。
忽然手术灯熄灭了,四人连忙迎上去,医生率先走出来,用着一种悲伤和无能为力的语气宣布手术失败,广田雅美死亡。
“怎么会……”毛利兰悲伤地闭上了眼睛,泪水迅速在眼角汇聚,顺着脸颊滑落。
F下意识朝秋笙那边看了一眼,“医生,广田小姐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脸上的口罩将表情完全掩盖在下面,秋笙他们只能看见医生微垂的睫毛:“我们已经尽力了,很遗憾,广田小姐的伤势过于严重……”-
目暮警官他们还在清点着十亿日元,森田雨带着下属走过来,绷着一张严肃得仿佛要登上舞台发表演讲的脸,先是在目暮警官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目暮警官,能否借一步说话?”
目暮警官挑眉:“可以。”
背对着人群,森田雨严肃的表情瞬间就绷不住了,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脸:“嗯…警部,这起案件……”
事实上,跟目暮警官做交接是一件美差事,因为目暮警官性格好,拥有丰富的跟公安打交道的经验,绝对不会像年轻一辈那样表露出生气,但耐不住森田雨曾经的上司是目暮警官啊,抢案子抢到前任上司、慈爱的长辈头上,森田雨这会儿都羞得脸蛋快要冒烟了。
可是让谷口来这里吧,森田雨又不放心,生怕谷口那直来直去的性子说出来的话会惹得目暮警官心里不舒服,加之也好久没有见过这位对他关爱有加的长辈了,最终还是敌不过隐秘的小心思,森田雨选择了来和目暮警官交接的任务。
“这起抢劫案又涉及到了什么秘密需要转交给公安?”
目暮警官神色也有些无奈,森田雨正了正神色:“是的,不过只是其中一部分。关于广田雅美和巷口那边的枪杀部分是我们所负责的领域,我们会等到三系这边对抢劫案结案以后,再来办理交接案件的相关信息。”
“行,我知道了。”至少不是完全给抢走,心里也好受一点。
目暮警官点头:“巷口那边——”
森田雨麻溜地接上:“公安部已经有人去那边进行交接了。”
随后便拍着胸膛给出保证:“您放心,巷口那边是谷口去的,谷口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只交接相关信息而已,绝对不会有问题。”如果发生冲突回去我就削了他!特训!必须特训!
“那医院那边是谁去做的交接?”
“是风见,”森田雨迟疑了一下,“风见裕也。”
目暮警官:“……”
森田雨连忙解释一句,“我们是不同上司的!”所以风见裕也什么作风,与我们无关!
目暮警官好笑地抬手拍了拍曾经的下属的肩膀,“我明白了,我们这边结案后我会通知你的。”
森田雨立正站好行礼,随即便交代其他人协助三系警察,跟进工作。
公事处理完后,目暮警官仔细地端详着森田雨,心里有些感叹:森田成熟了,人也结实了不少。
“你,这三年来,怎么样了?”
森田雨眨了眨眼,有些湿润:“嗯,挺好的,每天都过得非常充实呢。谷口那家伙啊,简直就是个榆木脑袋,明明其他事情很快就能上手,偏偏就跟人际关系这方面,简直要给我气死了…自他出院以后,一天的行程都被我安排得满满的,每天下班后花了好几个小时给他培训,结果那家伙半点都没有长进,把我给气得…我让他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及时解决,结果他问我'你这次生气的原因是什么',我该说他真的很好学吗……拉他去特(打)训(架),折腾了三年,现在倒是有了不少长进……”
森田雨是谷口的其中一个担保人和监管人,每日可谓是过得风生水,这段日子来谷口表现良好,立了小功,才能在森田雨的看管下出来透透气,但想要重新转正,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我现在的上司对我也很好,我刚入职那会儿有什么不会的,他都会很耐心地指导我…前些日子我和谷口碰见了鬼冢教官,然后请他吃了一顿饭……”
森田雨絮絮叨叨的说着,掰着手指算他入职以来所有的事情,心里的喜悦抑制不住地表露出来,语气里带着一丝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喜爱的长辈分享的意味:“虽然有些忙,但是挺开心的。”
目暮警官露出了温柔的笑容:“那就好。”
以森田雨的性格到哪里都混得开,但是他仍旧还会担忧这个喜欢出去嗨、似乎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会不会受了委屈。
顿了一下,目暮警官说:“虽然现在说有些迟了,森田,你一直以来都做得非常好。”
森田雨的眼眸瞬间弯成了月牙型:“不晚的,警部,不晚的。”你什么时候说都绝对不会晚。
“我很高兴。真的。”能够遇到警部和鬼冢教官,真是太好了-
“雅美小姐没有抢救过来……”
毛利兰悲伤地擦着眼泪,柯南默默地给她递上一张纸巾。
等到毛利兰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柯南才开口说:“小兰姐姐能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毛利兰微微低着头回忆当时的情况:“……医生宣布手术失败后,我们便离开了医院,是羽生警官他们送我回来的。”
“也就是说,”柯南的眼镜闪过一道白光:“小兰姐姐最后并没有见到雅美小姐被推出来是吗?”
毛利兰摇摇头:“没有。”
柯南低头思索着,“小兰姐姐还记得羽生警官当时是什么状态吗?”
“羽生警官吗?”毛利兰仔细回忆:“羽生警官感觉很悲伤,一直低着头……”
“那么医生宣布手术失败的时候,羽生警官是什么样的表情?震惊吗?”
毛利兰想了想,摇头:“感觉,有点平静……”
毛利兰对别人的情绪感知能力很敏锐,她的情绪总是很容易受到周围的人情绪的影响而发生变化,当医生宣布广田雅美死亡的消息时,F警官有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好像料想不到会得到这样的结果;除此之外,其他人虽是一副很凝重悲伤的表情,但是气息却没有那么起伏跌宕。
就连看不见表情的医生表现的都有些平静。
不,与其说是平静,倒不如说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悲伤有些浅显了。
“不过,我想,大概是他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吧……”
毛利兰想起警察们的工作性质,基本上每日都要面对命案,大概已经做好离别的准备了吧。
想到这里,毛利兰的情绪又低落了不少。
“嗯?”
看着柯南脸上的疑惑,毛利兰便开口解释道:“F警官曾经问过羽生警官手术会不会成功……”
虽然他们的聊天尽可能减小音量,避免影响到她的情绪,但周围环境过于安静,她还是听到了些许,在他们旁边坐了下来。
“羽生警官最后说,手术成功率不高。”毛利兰说到这里眼睛又有些湿润,悲伤地低下了头。
柯南又问了毛利兰几个细节后,微微低下头勾唇:“我想,雅美小姐大概率并没有死。”
毛利兰疑惑不解:“欸?柯南为什么这么说?”
柯南解释道:“雅美小姐的伤看起来非常严重,但是那只是视觉上带来的错觉,子弹并没有伤到要害,加上羽生警官他们已经为雅美小姐止血,救护车也来得非常及时,按理来说手术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失败……”
柯南可是近距离接触广田雅美的,对于她的伤势有着非常充分的了解。
当时广田雅美告知柯南关于藏钱的地方后,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就是羽生警官和伊达警官,手里拎着医疗箱,在羽生警官给雅美小姐止血时,柯南也在一边围观协助。
羽生警官是对广田雅美伤情了解得最多的人,所以他不可能在手术结果出来就说出手术失败的话,看起来他也不像是那么冷血的人,除非,他早就知道无论结果如何,这场手术的结果最终只会是失败。
而且他口中所描述的伤情无疑是放大了无数倍,加上公安去到医院接手这起案件、广田雅美告知他的消息,柯南基本上就可以得出结论:广田雅美属于那个黑衣人的下属,现在灭口失败,公安安排假死,从而保下广田雅美。
羽生警官大概率是作为知情者参与到了计划里,而露出了震惊的F警官则是不知情者。
柯南低头整理着这起案件的细节。
说起来,雅美小姐告知他关于组织线索的时候,羽生警官和伊达警官还没到达现场,在他们赶到之后雅美小姐陷入了昏迷,两位警官应该没有听到雅美小姐的话。
柯南思索着羽生警官配合公安的行动,那么他对于那些黑衣人知道多少,或者他并不了解那个组织,只是出于什么原因才选择了配合公安演了一出戏。
'也许改日可以去探一下羽生警官的口风。'
想到那个黑衣人,柯南又忍不住抬起双手看了看,用力地握住双拳:'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把他们揪出来!'
说起来,每次柯南准备进行推理时,都会莫名有种背后凉凉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看着他,但是仔细观察又没有发现那道视线,不过柯南能够猜的到是谁,只是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的猜想。
羽生警官总是会在他推理完之后,精准地抓住他抱起来,仿佛有着什么雷达,哪怕柯南躲到了绝对不会有人看见的角落里,推理完后羽生警官必定会走过来将他搂住抱起来,塞给他几颗糖果,一边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一边偷摸他的脑袋,脸上还露出了满足,令柯南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是什么交易吗,一边挪开了视线假装自己没有发现。
至于伊达警官,性格爽朗大方粗中有细,但是相对而言,柯南还是更喜欢跟好像心里想些什么都写在脸上的羽生警官呆在一起。
或许是当日工藤新一变柯南的时候被伊达警官看见了,柯南每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总感觉他的目光里带着些许愧疚的意味,行为举止不自觉地对柯南颇多注意关照,温柔体贴到让柯南忍不住躲着伊达警官走。
每次上工具人破案之时,柯南总是要先谨慎地确认伊达警官不在附近才敢进行推理。
有次柯南推理到一半,突然发现伊达警官就站在身边不远处,只需要转身就能看见他的时候,吓得柯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连忙转移了阵地,在那之后,柯南每次进行推理时都更加谨慎小心了,确保不会被任何人发现是他在推理。
柯南在这段日子里,逐渐养成了每日三省的习惯。
……虽然在遇事之时,仍旧是那么的冲动。
柯南双手插兜低头沉思。
'……其实两位警官都知道是我在推理的吧?'要不然很难能够解释他们的行为。
但是两位警官没有揭穿柯南的行为,还会主动给他的行为打上补丁、做掩护。
每当柯南试探的时候,都会被轻易扯开了话题,柯南也不想把他们扯入危险的事情当中,就不再主动提起这件事,只是打心底里就认为两位警官对他的行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只是了解程度深浅的问题罢了。
后续
十亿日元抢劫案发生之后, 秋笙他们顿时便警觉起来,毕竟虽然这段日子来抢劫案件时有发生,但金额这么大的确实少见。
因为宫野明美是主线剧情的人物, 是要给柯南递上关于组织线索的主要人物, 所以他们不能像救其他人那样,进行拦腰截断式救援。
世界意识真的会哭给他们看的!
于是他们便将救援放在了巷口那边。同时, 若想宫野明美摆脱组织的追杀, 就必须要让宫野明美在组织那边处于死亡的状态, 那么如何瞒过对宫野明美开枪的琴酒就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作为组织的三把手,琴酒具有非常丰富的经验,他随手开的那一枪, 不可能真的只是随便的射击, 他能够在不确定宫野明美死亡的情况下,就带着伏特加离开了巷口, 那在他心里必定确定宫野明美绝对活不了多久,随手开的那一枪必定击中要害。
这样一来, 他们就不能利用警方的能力来寻找三人的下落。
秋笙记得广田雅美会去委托毛利小五郎寻找所谓的“爸爸”,这是在柯南他们找到他之前秋笙所知道的唯一线索,但是没有具体地点, 只知道柯南是在赛马场碰见的, 住在练马区的某家别墅区。
宫野明美好办, 抢劫杀人案发生时,他们去银行勘察时,广田雅美为了不在最后关头失败, 仍留在银行继续上班, 秋笙利用办案便利想办法碰到广田雅美,选择使用道具“惨烈的假死”, 指定对象:宫野明美。
但是最后的第三名劫匪就有些难了,只知道在“爸爸”死亡之后,他们会出现在一家酒店里,在此之前,下落不明。
这个时候租房甚少人会上传到网络系统,秋笙只好给自家小伙伴们每人分几张素描,利用下班时间去练马区和赛马场找人。然而行动开始前遇到最大的难题是,秋笙不记得广田雅美要找的“爸爸“到底长啥样了!
好不容易才从角落里挖出来他的名字,查到了广田健三的长相,然后利用休假时间寻找广田健三、在赛马场里见到了毛利一家的萩原研二默了:“……”
还好虽然过程很曲折,但hagi还是成功利用单身二十九年的手速,混在人群当中拔到了广田健三的头发,利用道具替死人偶成功救下了被广田明“勒死”的广田健三。
计划进度有序进行中。
广田明以同样的方法救下,柯南发现他时,广田明陷入昏迷状态,毛利兰及时拨打了急救电话,毛利小五郎从目暮警官那得到广田健三是单身,并无所谓的女儿的事实,随后柯南和毛利兰前往巷口;
宫野明美会见琴酒,腹部中枪流血,但实则子弹只是轻轻地没入体内,并没有造成内脏受损,但是结果看起来非常惨烈,鲜血流了一地,腹部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洞口,若不是同柯南那般仔细检查伤口,广田雅美绝对是被击中了要害,绝无存活的可能;
接着秋笙将喷雾藏在袖子下方,靠近宫野明美时让她在一瞬间陷入昏迷状态,看起来如同嗓子眼里堵着最后一口气,下一秒就能立即被死神带走那般虚弱,还好这段时间天气从烈阳当空转为阴凉天气,要不然还得想其他办法藏瓶子,躲过柯南那双锐利的眼睛……
随后秋笙趁着急救的机会精准地在伤口贴上止血贴,毛利兰带领医护人员赶来现场,公安风见裕也在降谷零的指挥下,提前到达医院进行布局;
秋笙他们到达医院等候,公安便在商量好的时间出现,以广田雅美是犯罪组织的成员,她很可能知道犯罪组织一些相关情报为由,所以这起案件将会转交给公安处理;
秋笙表示事情有始有终,顺理成章留下,不知情的F作为见证者,见证广田雅美的死亡;
工具人秋笙和F任务完成,风见裕也便表达案件尚未结束,广田雅美的遗体将会由公安带走继续调查,后续会有公安进行案件交接,接着秋笙率先提出离开,工具人退场,“广田雅美死亡”;
另一边,森田雨在中村悠的吩咐下,带领助手前往案发现场与其他警察进行工作交接,跟进案件;
手术成功后的宫野明美秘密转移到警察医院看守,广田健三和广田明醒来后垂头丧气地接受审判入狱。
计划结束-
宫野明美在医院里醒来时,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堂,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宫野明美在零组人员的看管下转入普通病房。
阳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在白色的墙上落下了一抹金灿灿的影子。
'不知道志保现在怎么样了……'
宫野明美担忧地望向窗外自由飘荡的云朵,窗外美丽而又灿烂的阳光落在干净的地板上,宫野明美垂下眼眸,眉眼间带着一缕淡淡脆弱的忧伤,令旁人忍不住生出怜惜的情绪。
宫野明美只感觉一片茫茫迷雾笼罩着自己,看不见脚下的路在哪里。虽说她只是组织的一个边缘人物,但只谈实施抢劫后自己的手上便染上了鲜血,别说回到妹妹身边继续陪着她了,自己下半辈子都可能会在监狱里度过,而妹妹仍旧在那黑暗中挣扎着,她却无能为力,这实在不能让她放心。
不过令宫野明美不解的是,住院了这么久,除了没有自由外,并没有人来将她送入监狱,更不知自己未来的命运,不禁令她有些心慌。
这几日来,病房里除了医生护士在走动,还有一男一女公安在旁边守着她,而今日出现了转机,一名穿着绿色西装黑发的人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名带着眼镜的人,两名公安恭敬地对其行礼,宫野明美侧头看过去,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沉了下来:'终于……要来了……'
波本在M国执行中长期任务,便没有参与到计划当中,只是远程了解救援进度。
安井未远在M国进行卧底任务,风见裕也便在安井未的远程指导下,与公安部的中村悠进行合作,宫野明美成功被秘密转移进入警察医院。
宫野明美醒来之后,风见裕也便汇报给了降谷零,刚好手头上的事暂时结束,波本便开启了神秘主义的作风。
表面上波本仍旧在M国继续执行任务,实际上已经偷溜回国,公安马甲上线,拿着风见裕也拟草的文件来找宫野明美谈判。
因着降谷零和宫野艾莲娜过去的情谊,降谷零花费了一番功夫力保宫野明美,只要她能够通过公安的考验,便以污点证人的方式成为安井未的下属。
两人的谈判只有在场相关人员风见裕也才知道,最后宫野明美为了妹妹能够脱离组织站到阳光底下,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风见裕也带着文件离开了病房,房间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宫野明美犹豫着开口:“你……安井先生为什么要,帮我?”
安井未低头轻笑:“我吗?不过是给予旧友的一些帮助罢了。”
“旧友?”
宫野明美有些不解,看着这张陌生的脸,脑海里思绪万千,最终一张熟悉的脸在脑海中浮现,再也没有办法抹去。
最终宫野明美只是轻轻地说出一句话:“非常感谢安井先生的慷慨。”
真相是如何的,她现在也没有什么精力去探索,她本身也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除去妹妹的事,她一概不想深究。
她这种小人物知道组织的事情并不多,也没有什么出色的能力,她明白公安其实没有必要废这么大的劲儿,给予她知途而返的机会,而她这种小人物手里也是粘着别人的鲜血的,能够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更别说成为污点证人,拥有一个能够凭借着努力就可以带着妹妹一起站在阳光底下的机会。
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眼前,当她签下自己的名字时,恍惚不能回神。
无论安井未先生是出于什么原因愿意给予她这个罪人一个机会,她能说的,只有一声谢谢,其余的话都显得多余,未来她必定会追着这个目标,一直奋斗到底,用行动来报答安井未。
从前她因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承诺,选择了去抢银行,现在为了一个渺小的可能性,哪怕奉上自己的生命也值得了。
降谷零曾经有去接触过宫野明美,只是那时他作为波本,与宫野明美没有关系,当他调查到宫野明美的下落时,本想要暗暗接触她,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因为不能光明正大地接触,便在暗处给予宫野明美一些帮助;也曾使用过其他身份来找过宫野明美,想要将其拉入公安阵营,但由于未来的剧情遭遇世界意识投诉,以及宫野明美心系妹妹,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后来波本机缘巧合下几次与宫野明美接触,他的外貌形象发色等都是固定的,与降谷零存在着巨大的差别,宫野明美虽然觉得波本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没有认出降谷零。
在莱伊还没有潜入组织时,有次宫野明美被代号成员为难,波本远远碰见便不可察觉地皱下眉,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上前为其解围。
不过这在他人眼里,波本不过只是想要展示一下他的绅士风度,毕竟组织里的人总是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爱好,波本对于宫野明美这个底层的外围人员是不屑一顾的,具体表现在于他从未正眼看过宫野明美,连不经意间撇到一眼,里面也是充满了对弱者的轻蔑。
但宫野明美明白波本不是这样的人,她对波本的所有印象,百分之九十都来自于莱伊的描述,剩下的百分之十是来自波本仅有的几次帮助。
威士忌三人合作时,波本时常会挑拨大君和苏格兰的关系,对苏格兰颇多关照,疑似喜欢苏格兰;有意无意地找莱伊的麻烦,经常跟莱伊吵架、打架……
波本是一个性格恶劣且崇尚武力非常优秀的情报分子。莱伊是这么告诉她的。
组织里谣传,波本是个很恐怖的情报分子,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哪一个动作就会引起波本的注意,也不知道波本手中到底掌握着多少秘密,所以绝大多数人都是绕着波本走的存在。也正因为如此,当波本和梅洛抢苏格兰的谣言传出来时,才会有如此多人等着看笑话;当波本成为梅洛的情敌却能够全身而退时,组织里的人也就更加忌惮波本。
毕竟,梅洛可是个疯子啊,谁敢跟梅洛抢人?想必波本手中有着梅洛秘密,所以才能够全身而退吧?
宫野明美听着某些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谣言时,一时间也感到疑惑了。
宫野明美对于波本的认知:狡诈多端、神出鬼没的神秘主义,性格有些像小孩子,对于不喜欢的东西,完全表露在面上,但对她没有任何敌意,相反的,她感觉波本对她是善意的。
在与莱伊交往时,宫野明美偶尔会碰见莱伊的两位搭档,在莱伊看不见的角落里,波本微笑着朝她微微点头示意。
虽然宫野明美不明白为什么波本这么讨厌莱伊,但她确实很感激波本,在那个黑暗的地方,仍然存在着一点点的温情。
宫野明美看着安井未离开的背影,眼眸便微微地垂下了。她觉得波本和安井未有着一样熟悉的感觉,但鉴于她决定不再深入思考这件事,专心想办法救出妹妹,以及考虑该如何做才能为妹妹创造一个光明的未来。
A君 1
搞定了一件心头大事的zero当即便让风见给他订票, 打算连夜飞回M国。
哼着小曲儿,打开手机,看着群里羽生发的那条“今晚要吃点什么, 下班了正准备去超市买菜”, zero手指轻快地敲打了今晚的菜单:今晚有空,我来做饭, 你们都想吃什么?
一句话就将所有人给炸出来了, 纷纷加入下单行动中。
叮~
hiro:听风见说你回东京了?M国那边搞完了?
降谷零看着消息, 心虚了一瞬,抬手放在嘴边轻咳一声:这个阶段的任务暂时结束了,这几天都有空, 我就想着先回来把手头上的事先完成。
hiro甩过来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什么时候走?
zero:……今晚十点的机票。
幼驯染之间如何交流, 秋笙不知道,难得男神有空上群聊发话今日的晚饭由他来做, 警视厅的座机也一直处于安静状态,秋笙便揽下买菜的工作, 下班就和系统兴冲冲地持着菜单开车前往超市,准备开一场“拯救宫野明美大作战计划完满成功”庆功宴。
推着购物车一一将蔬菜肉类放进去,'小零七, 今晚要不要买瓶橙汁助助兴?'
'想喝酒就直说。'
秋笙不好意思:'咳, 看破不说破啊~自从柯南出现之后, 我也好久都没有喝过酒啦。所以买吗?'
'想喝就买呗,反正明儿休息,'系统觉得好笑:'公司的新产品上架, 今晚喝酒之前先吃一片醒酒药, 你想喝多少都可以,保证喝个尽兴!'
'得嘞~'
得了批准, 秋笙便兴冲冲地推着购物车往饮料区走去。
饮料区里有个扎着两条小羊角辫的小女孩,大约三四岁吧,肉肉的脸蛋红扑扑的,圆圆的大眼睛甚是可爱,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身边并没有大人在,她看上了架子上的可乐,左顾右盼了一下,最后决定自力更生,跳了好几下都没能拿到,脸上浮现出了懊恼的情绪。
秋笙走过来拿了一瓶,弯腰递给她:“是这个吗?”
小女孩连忙后退一步,犹豫了一下,怯生生地伸手接过可乐:“谢谢大哥哥。”
“不用谢。”
秋笙笑了笑,小女孩便搂着可乐快速跑开了。
随手将所有的菜放到停放在路边的车上,抬眼一看,却看见了A君神色凝重行色匆匆地经过,秋笙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驱使着他跟上前去。
A君动作很快也很谨慎,时不时借助旁边的车后镜观察着身后的情况,很明显,有人在跟踪他;专挑人多的地方走,说明身后那人顾虑着人多的地方,暂时还不会对A君动手。
现在正处于下班的时候,超市人流密集,A君毫不犹豫地挤进人群中进了超市。
秋笙远远坠在后面充当其中一个小尾巴,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那边的社畜醉翁之意不在酒,手里拎着一个包,一副刚下班准备要去吃饭的样子,眼神却到处扫视,明显就是在找人,从大门进去绕了一圈,跟着A君走到了零食区,拿起身边的零食,看见A君离开便放下手中的东西也跟着上去了,好像没什么东西能够入他眼。
还有几个人比较明显,一直跟在A君身后,进了超市,拿着身边的东西在看,到最后却什么东西也没有买,一直跟着A君。
A君挑人多的地方走,想办法甩掉身后的小尾巴,然而那几道视线始终灼烧着他的脊梁,知道继续呆下去也是无用功,忍住心中焦虑的情绪,拎着几罐啤酒买单离开了超市,再想想其他办法。
'不知道A君现在还是不是以前那个电话。'
秋笙思量着如何接近A君将其带走而不给他造成麻烦,一边上车慢慢地跟上去。
系统调出地图,迅速找到了附近没有监控的位置:'那天碰见A君的时候,我有记录下A君的手机信号……他身上应该有两个手机,一个是以前的,一个是陌生的信号。'
'我先给A君发条消息试试。'
A君收到陌生联系方式发来的消息,顿时吓了一跳,但仔细一瞧,隐约记起是同期羽生的电话。
当他选择了当缉毒卧底这条不归路时,便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这还是上次他碰见了羽生这个家伙之后,才拿起了以前的电话本来看了一眼,这才记住了羽生的电话。
嗯,就是这样子。
他才没有特地记住羽生的电话。
看着手机上的一个地点,A君迅速敲打了一个OK,慢慢地靠近前方热闹前方的人群,忽然跑起来迅速挤入人群中,利用人群挡住自己,猫腰钻进路边的小巷子,成功甩开后方那群人的视线。
“还好,A君没有换联系方式。”
秋笙松了口气,便调转方向,快速朝着那个地点驶去。
后面那群人见A君忽然跑起来了,便把腿跟上去,被人群挡住了视线,很快A君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人山人海之中,社畜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便指挥手下四处散开,试图找到A君的踪迹。
A君穿快速穿越小巷子来到接头地点,看见前方开着门的白色法拉利以及熟悉的面孔,A君便迅速钻进车里砰的一下关上门,秋笙便猛踩油门离开原地。
A君猫着身子躲在副驾驶座,探出脑袋观察着窗外,确定不见那群人的踪影,终于松了一口气。
坐直身子,看着熟悉的同期,A君凝重的神情都变得轻松了不少:“谢了。得亏有你,要不然,我还得再周旋一番才能得救啊。”
虽然他已经给协助人发送了求助,但是一时半会儿对方也赶不到这边来,再拖一会儿,A君都怕他们耐心没了就直接动手当街绑人了。
秋笙:“那群人是谁?”
A喘了一口气:“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刚跟他们谈完了生意。他们想要找到我们公司的位置。”
他们是贩毒集团的竞争对手,因为对策部对贩毒集团的行动,导致犯罪集团大大缩水了,现在向另一个新兴的、以前压根就看不上的小集团谈合作,但是这小集团也不是省心的家伙,知道他们已经进入了黄昏,便想要通过A君找到他们的据点,实行吞噬,壮大自己。
最近对策部的行动已经接近了尾声,如果A君真被他们找到据点,那他就不用参加最后的行动了,直接去见上帝吧。
秋笙明白了A君的话,剩下的便是他不能知道的,也就没有再问,扔抓起旁边的袋子扔给A君:“会化妆吧?”
“会一点。”A君取出化妆包,说着就忍不住笑起来:“还是跟你们学的呢,只是当时没有怎么认真学。倒是没想到,这闲来无事学的东西居然会给我提供了这么大的帮助,果然是应了你的那句话,一些看似无用的技能,也许在未来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发挥出它的作用。”
“是吗?”秋笙轻笑,“能给你帮得上忙就好。”
当年他们在伪装课后教鬼冢班的同期化妆,有些人觉得自己不需要像个女人那样精致,能够让他们通过伪装课就行,学习起来倒也没有多少积极,他们不想学,秋笙他们只尽了自己的心意便够了,他人怎么想怎么做,秋笙管不着。
一些人比如杉山纪丈倒是对这个感到很稀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说:'以前倒是有过学化妆的想法,奈何身边的人都说男子汉大丈夫的,不学这个女人才需要的技能。'
他们害怕会因此遭到霸凌和歧视,最后放弃了这个想法,结果现在看着班上的几个成绩前茅的好学生都学了这个,顿时便有了勇气跟着学了起来。他们好学,秋笙便尽心尽责地教,直到教会为止,也正因为如此,秋笙与班上其他同学关系亲近了不少。
也有些人看着很是嫌弃这种无聊的技能,在秋笙他们教化妆时在旁边翘着二郎腿,满脸不屑一顾,结果背地里却偷偷摸摸地学了起来。当萩原研二告诉秋笙时,秋笙脸上的震惊完全掩盖不住,最后感喟:'我看人果然还是太片面了。'
事后回忆起当时自己被人冤枉的事件、某些人那番堪称前后矛盾的行为,秋笙对此事便特别上心,有意无意就拎着化妆包在他们面前晃悠,跟好友讨论着化妆的要点,某些人翘着二郎腿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耳朵都已经竖起来了。
当萩原研二自荐成为秋笙化妆的搭档时,某些人一脸别扭的不屑一顾,动作却非常诚实地霸占了视角最好的位置,撇着脑袋观摩。
A君想起当年的事,顿时老脸一红,轻咳一声,快速地穿上外套,做了一个简单的伪装。
“前面停下就行,这几瓶酒,羽生君你带回去和萩原君他们喝吧。”
秋笙找了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停下来,A君便开门下车,压了一下帽子,秋笙叫住了他:“A君等等!”
A君疑惑地转头:“什么?”
秋笙递给他一个东西:“护身符,给你。”
A君顿了一下才伸出手,护身符紧紧地贴着手掌心:“谢了。改日请你喝酒,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啧,我在说些什么晦气的东西。就这样吧,再见。”
秋笙顿了一下,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改天见。祝君武运隆昌。”
A君抬手拨了一下凌乱的刘海,微微勾起的笑容里没有丝毫即将面对死亡的畏惧,夕阳下的影子脊梁直挺,一脸正经地摆了摆手:“再见。”
随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步伐沉稳而轻松,一步一步地朝着那未知的前方走去。
系统叹气,切换形态给了秋笙一个摸摸头。
秋笙有些无精打采拎着几大袋回到了家,降谷零穿着一身休闲服,杯子轻轻地放到嘴边,自然下滑的袖子露出小臂流畅肌肉线。
把东西往餐桌上一搁,秋笙挨挨蹭蹭地吸吸男神,降谷零见他这般,顿时有些疑惑地看向系统,用眼神示意,一边抬手摸了摸秋笙的脑袋:发生什么事了?
系统比嘴型:碰见了即将上战场的A君……
降谷零顿了一下,伸手揽住秋笙的肩膀:“A君,一定会没事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沉重。
秋笙心不在焉地把脸埋进男神的怀里,声音有些闷:“嗯,他一定会没事的,我可是给了他护身符的。”
除了这个,秋笙他们也帮不上忙了,毕竟他们对别的课即将开展的行动一无所知,贸然插手,只会打乱计划,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凯旋归来的好消息。
秋笙无意识地蹭了蹭降谷零的衣衫,伸手抓住他的衣角,“zero……”
虽然友人只是叫了一声自己,降谷零便已经明白了未尽的话语,用力地摁住秋笙的脑袋,想要给予不安的友人安全感,声音坚定沉稳:“我们都会好好的。羽生,我们约好了啊,我绝对不会食言的。”
最终这顿庆功宴在沉默中度过了,毕竟听到同期即将面临生死局,谁还能高高兴兴地开宴会?
A君 2
乌云缓缓移动着, 将明亮的月光掩盖住了。
秋笙忽然猛地踹被子,系统一边叹气抓起旁边的枕头用力地朝着那张俊脸砸下去:“给我醒来——”
秋笙便猛地坐了起来,呼吸有些急促, 眼神迷离, 额角的冷汗顺着线条清晰的脸蛋滑落,滴在被子上。
系统飘起来, 抬手贴着他有些凉凉的额角:“醒了没?”
焦点聚拢, 眼前出现了系统飘渺的小身子, “……小零七?”
“嗯,看来醒了。”
系统叹气,“今天又做了什么噩梦?”
秋笙吸了吸鼻子:“我梦到还有爸爸妈妈, 和A君……还有hiro了……”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让人凉到心底的枪声, 秋笙只觉得夜里真的太冷了,冷得他手指都要僵硬了。
不, 不是错觉,真的僵硬了, 因为外面下雪了,还是系统察觉到骤降的温度,连忙给秋笙扒拉出棉被的。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自那日与A君相遇过后, 已经很久没有的噩梦再一次袭击了秋笙, 从父母到警察先生,再到友人,一遍又一遍。
想要跑去吸吸男神定定神吧, 自那天聚会之后大家都有些忙, 秋笙不想惊扰友人,便没有告诉他们, 自己梦到了早已经过去的噩梦,还有模糊不清的场景,混乱的枪声,倒下的友人……无论哪一件抽出来,都是秋笙心里最不安的事情,只是有着男神的安慰与陪伴、系统的保证,这些并不会成为秋笙的梦魇,而是前进的动力,但是隐藏在内心深处不安的种子可不会消失,只需要一点刺激,便会长出芽来。
系统叹气,抓起旁边的厚外套给秋笙盖上,随后便在秋笙前面的被子上坐下来,“跟我说说你都梦见了什么?”
秋笙组织一下语言,便缓缓开始倾诉表露出不安的噩梦。
倾诉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当最后一句话落下,秋笙重新恢复了平静。
下半夜,系统的歌声仿佛给秋笙建起了厚厚的防护墙,噩梦没有再侵袭秋笙。
下了一夜的小雪,早上起来,秋笙发现窗外树梢上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小棉被,云朵散去,在月光的照耀下甚是好看。
雪天路滑,秋笙便在宿舍里热了一下身,并没有出去锻炼。
坐在窗前,想起曾经和奶奶看过的风景。和奶奶去北方旅游,第一次看见雪的他穿上有些臃肿的外套,在雪地里撒欢,奶奶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当看见他不小心栽进雪堆里,笑容越发灿烂了。
最让秋笙感到惊艳的是,娇嫩的花朵在寒风中悄悄绽放,一夜醒来,娇艳欲滴的花儿挂满了整个枝头,飞舞的雪花轻轻地落在娇嫩的花瓣上,凛冽寒风也似乎变得温和了下来。
奶奶轻轻地抚了一下秋笙的头发说:“这个时候,吃一些梅花饼最是应景了。”
忽然想吃梅花饼了。
“早上好,佐藤君。”秋笙扬起笑脸精神奕奕地跟同僚打招呼,从保温盒里取出一袋梅花饼递过去,“来尝尝?梅花饼,很好吃的。”
“早。”
佐藤美和子接过来,取出一个咬了一口,眼睛刷的一下亮起来,又咬了一口,“这梅花饼很好吃啊,羽生君哪里买的?”
“我做的,好吃就好。”秋笙笑了笑。
高木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这一幕黯然失色。
可能是过去领自己入门的前辈都是森田雨的缘故吧,秋笙跟佐藤关系挺好的,相处起来就跟好哥们一样,有时候还会聊一下哪里的糕点好吃、分享一些菜谱。
佐藤没有跟松田阵平见过面,原剧情里的噩梦并没有在佐藤身上重现,所以佐藤对于自己的搭档、高木涉也是有着好感的,但现在经历的事情还不多,两人之间尚未上升到爱情的地步。
在高木涉眼里,佐藤美和子对于三系里同僚都是一样和善客气的态度,但因为她是女人,所以与男同僚有着清晰的界线,但是和羽生秋笙之间虽也有清晰的界线,但是关系明显要好太多了,所以高木涉猜测佐藤美和子对羽生是有好感的。对比自己跟羽生之间的优劣势,高木涉沮丧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优点。
秋笙倒是感觉有些好笑又无奈,慨叹道:原来真正爱上和在乎一个人真的会非常不自信啊,高木根本不需要拿自己的优缺点跟别人做对比,因为佐藤喜欢他就足以把所有人打败了,更何况他不轻易放弃的精神自己就比不过。
三系的单身同僚们咬着手帕,两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唯一的女神就这样慢慢地陷入爱河,心里羡慕嫉妒恨又无可奈何,一致决定绝对不可以这么轻易地被高木涉这个混小子抱得美人归,一边又猜测着高木涉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佐藤美和子和羽生秋笙之间只是友谊。
旁边有了家室的F捧着热茶,美滋滋地靠着椅背看戏:还好我有媳妇了~~
伊达航不嫌事大地笑着拍了拍被当成情敌的友人,“感觉怎么样?”
至于“情敌”本人?一脸复杂的地表示:“……感觉好复杂,高木什么时候才明白我的意思啊!班长——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佐藤没有跟高木涉在一起之前,秋笙也不好意思掺和到他们之间的事里,只能一边跟佐藤拉开距离,一边委婉地说明:我真的跟佐藤没什么关系!爱情可容不下第三人,你们的爱情别把我给拉进去啊,我谢谢你们咧!
高木涉心里下起了大雨:佐藤君喜欢羽生君,羽生君不喜欢佐藤君……
不断循环。
系统已经捂住肚子笑趴在沙发上:这是何等的虚拟三角恋啊哈哈哈!
秋笙仰天叹气:所以我这是代替了马自达的戏份是吗?是吗!世界意识你给我出来!我保证不打你!
秋笙每人分一小袋,高木涉有些拘束连忙伸手接过来:“啊!非常感谢!”
F有些惊讶地捧着袋子:“哟,还是热着的,早上起来做的?”
秋笙心虚地笑了笑:“嗯……昨天、做的,昨天睡觉之前做的,今天早上起来热了一下……”
眼睛不由自主瞟向班长又连忙收回来,语气里带着不可察觉的心虚,“早上起来热了一下,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F莫名其妙,“啊?是吗?”为什么要强调没有花费很长时间?
形似一朵小梅花的酥饼散发着一股清香的味道,放在手掌心显得小巧可爱,三两口就能吃完,一小袋里有七八个,拿来当零食倒是刚刚好。
伊达航将梅花饼塞进嘴里,咽下去后才露出了笑容说道:“吃起来很松很软很糯,口感倒不像是昨天做的。”
秋笙不敢接话,讪讪一笑,拿起梅花饼晃了晃转移话题:“奶奶说过,这种天气,吃梅花糕最是应景了。可惜手里没有梅花,只好拿红豆来代替,改天樱花开了,我请你们吃樱花饼吧。”
伊达航无奈地笑着应道:“好啊。”
去茶水间打水,秋笙特地绕了一段路,去打探一下A君的消息,结果毫无疑问的,A君是卧底,关于他的消息在尘埃落定之前,是绝对不会公布于众的,秋笙自然打探不到任何消息,给A君发的消息也没有回,只能失落地回办公室。
不过这种时候,大概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吧。
其实吧,对于A君,秋笙并没有非常深厚的情谊,毕竟他们除了在警校时期相处过一段时间,毕业后双方便没有再联系过了。
在饭店里不期而遇时,秋笙是觉得有些高兴的,毕竟从前的朋友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消息了。但要说什么时刻担忧着对方的安危,可以说秋笙承认自己和A君的情谊还没到这种程度。
那日的离别A君告知秋笙自己可能会回不来了,更多的还是因为友人与A君处于同样的境地,脑子控制不住联想到原剧情里友人的遭遇,想得多了,也就在意起来了。
白天想得太多,晚上处于即将陷入梦境时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控制的住自己朝着深渊滑去的思维,这件事便将自己心中的不安再次勾出来,晚上睡不好,白天状态差,更加难以控制心慌的感觉。
忙起来时还好,顾不及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但是吧,如果是一般工作那还好,最多就是累得沾枕就睡,但是奈何他的工作性质,注定每日都要面对着生死离别,心态不好的无法排解的,恐怕都要患上心理疾病了,更何况秋笙本就不像男神那边有着坚定的意志力,能够为公众的利益牺牲自己,他所有的信念都在男神身上,友人是他活下去的全部勇气。
在警校的时候,秋笙曾经考虑过自己要不要跟着男神一起去卧底组织,然后为加速组织溃败付出一分力量,如此一来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保证男神的生命安全,但是一来凭着自己的演技秋笙没有信心自己可以骗过组织的人,就怕还没成功卧底进去任务就已经失败了;二来系统的劝说也很有道理,万一卧底任务失败了,秋笙死了,失去了外力的干涉,男神再次走上原剧情的道路怎么办?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秋笙成功卧底进去也没有失败,万一就在男神经历原定的经历时秋笙因为一个外派任务没有赶上又该怎么办?还不如安心地待在后方,成为男神坚定的后勤,为其扫除一切隐患来得更加切合实际。
有一点系统看得很清楚,那就是男神绝对不能出事,因为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奶奶不久后就来到了这个世界的秋笙,男神就是他的全部。
秋笙的世界已经没有能够牵住他的线,一直以来,秋笙都走在一条岌岌可危的独木桥上,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渊,所以系统放任了他去跟踪男神,甚至可是说得是怂恿他去跟男神交朋友,用着名为男神的那根线来拉着他,稳住他在独木桥上的平衡,让他能够继续走下去,如果男神出事,哪怕只是其中任何一个出事,秋笙的本就不是很稳定的精神绝对会崩溃的。
虽然秋笙总是说自己很稳重,已经成熟了,才不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精神不稳,对此系统没有反驳,因为秋笙是什么样子的,或许旁人能够看得更清楚,因为人是会自我欺骗的。
或许这里可以把梅洛跟秋笙放在一起看,哪怕他们的经历不同,性格不同,学会的技能也不一样,但羽生秋笙是林秋笙,梅洛同样也是林秋笙,他们是同位体,梅洛的精神不稳定,秋笙难道就稳定吗?
从秋笙的生活习惯上可以看出梅洛的一些表现,同样的从梅洛身上也可以看到秋笙极力掩盖起来的东西,只是相对而言,秋笙有着五根线牵着他,精神状态确实比梅洛稳定,但也仅此而已。
如果有一天男神出事,那根名为“男神”实则“家人”的丝线断了,秋笙就会从独木桥上坠落。
所以系统遵从了秋笙的想法,为其向男神隐瞒了他心中的不安,只是建议他去打探打探A君的消息,无论做好是坏,系统都会一直陪着他的,降谷零他们也一样。
秋笙也知道自己再这样迟早会崩溃,既然已经知道了恐慌的源头,便每日有空就去打探一下A君的消息,没有得到他殉职的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晚上做噩梦,系统便把他叫起来,听着他倾诉内心的不安和恐慌,给他唱着摇篮曲,哄他入睡,为他驱除噩梦的恐惧,这段时间,系统能做的只有一直陪着他,同时系统也相信只要A君的事情尘埃落定后,秋笙一定会走出这个死胡同,因为啊,他活下去的全部勇气还在呢,秋笙虽然会恐惧,但绝对不会崩溃的。
中午,秋笙无精打采地端着饭盆找个位置坐下来,系统说:'等会儿去补补觉吧。'
秋笙抬手拍拍脸醒醒神:'嗯。'
“班长!这边。”
秋笙朝着伊达航挥手,伊达航便在旁边坐了下来,秋笙一边跟班长分享遇到的有趣的事情,一边干饭,吸了一会儿男神,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伊达航放下筷子,将牙签咬在嘴里,看着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的秋笙,笑着抬手擦了擦他的眼角:“掉粉了。”
秋笙连忙去摸:“诶?不会吧?这可是商城那买的啊!这么快就掉粉了?不是说了可以维持一整天的吗?”
系统无语:'……我们公司才不会提供假冒伪劣产品!'
秋笙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泄露了,讪笑着放下了手:“咳,那个,班长,我……”
伊达航只是抬手揉了揉秋笙的脑袋:“下午老地方聚聚。”
“好……”
“萩原说,他邀请了A君。”
“嗯……嗯?”秋笙猛地抬头:“啊?hagi邀请了……A君?”
伊达航点头:“对策部那边的行动已经结束了。听说A君受了伤,今日刚办理了出院手续,打算回家休养。”
自家友人心里闷着事,哪里瞒得过他们,秋笙这几日被噩梦困扰,他们都知道,只是友人不愿打扰他们,他们便没有多说。
解铃还需系铃人,友人心里不安是追究根本,就是因为他们的安危,但是他们在身边陪着他,所以能够让他在这段时间内不安的只有生死未知的A君,话说了很多起的作用却都是微乎其微,伊达航他们深知A君才会是解开友人心结的关键,为了友人的心里健康,他们便去打探A君的消息。
今日萩原休息,降谷零查到了A君的消息,便告知了萩原,萩原在警察医院里找了一个上午,才成功约到了A君。
秋笙的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着,“……也就是说,A君他——”
“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对策部那边行动结束了,相信他很快就会回来报到了。”
随后伊达航叹气,颇为头疼地抓一下头发,无奈地笑了:“我发现啊你们几个,嘴里说着有事大家一起讨论解决,但真遇到了事,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闷在心里不说。”
心虚的秋笙讪笑,低下脑袋大口刨饭。
系统叹着气摇头:'难为班长了,毕业了还要管着一群不省心的朋友,老父亲的身份实锤了。'
午饭过后,秋笙收到了陌生信息,是A君发来的:抱歉啊!羽生!我手机坏掉了,让你担心了这么久,真的非常抱歉!
秋笙露出了一个笑容,敲了一行字,点击发送:没关系,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
A君 3
A君年幼时因毒品导致家破人亡, 长大后便毅然地踏上了缉毒警察这条路,但是回忆起他的一生,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光明磊落、坦荡之人。
警校刚开学那会儿, 有人想要和羽生做朋友, 但是最后都被拒绝了。
A君一直都觉得羽生像个小刺猬一样竖起自己全身的尖刺,将所有人主动伸出的橄榄枝统统排斥在外, 他的第一印象是:这人不好相处, 性格看似柔软, 但是只要伸手去摸,就会被尖刺扎得满手是血。
但实际上在很远之后的未来,A君才发现这只小刺猬的尖刺从来都不会对准他们, 伸手去摸也不会被刺得满手是血, 因为那刺啊是软的,就跟他小巧的身材一样, 是软乎乎的,根本没有攻击性。这个时候他想要跟这只小刺猬做朋友, 却发现小刺猬的身边早就已经聚集了一群好朋友,不再需要他这个曾经用着恶劣态度对待他的劣质朋友了。
羽生跟班上也是全级名列前茅的优秀学生玩到了一块,A君是有些羡慕和嫉妒的。
作为一个踩着线过来各方面都不优秀的人竟能和第一第二名的优秀学生愉快地玩到了一起, 怎么能够不让人羡慕?怎么能够不让人嫉妒?他相信学校里绝对有很多人都很嫉妒, 所以在后来发生的那起作弊事件时, 除了鬼冢班的一些人坚定信任着羽生、以及被挑动来骂人的小田班外,更多的是冷眼旁观的人,毕竟这是现实, 又不是废物逆袭的爽文, 一个三流大学、踩着线考进警校的人,怎么能够在短短两个月之内, 逆袭成为学霸呢?有多少人的一生中能够碰见这种小概率的事件?
因着这种固定的偏见,以及心里某些隐蔽的妒忌,A君跟风对羽生说出了抄袭的话语,事后A君冷静下来后慢慢回忆,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可能真的因为妒忌心理而冤枉了一位好学的同期。
自入学以来同期羽生一直都是非常努力的,训练过后所有人都累得走路都呈现出东歪西倒之态时,他的同期羽生还在自律地加训;每日A君起床后都发现,羽生跟着降谷零他们训练回来了;每到周末所有人都在计划着放松时,羽生还在接受着男神的加训……
勤奋可以弥补聪明的不足,这么勤奋努力的同期能够逆袭成为学霸真的是有可能的,而A君发觉自己因为嫉妒心说出那一句轻飘飘的“你抄袭”,将同期所有努力都在一瞬间全部否认了。
但是当年年轻气盛,又拉不下面子承认自己的过错和道歉,于是一边嘴硬的说着“事实如何,等鬼冢教官查清不就知道了吗?”,一边又在别的班有人来挑衅和辱骂羽生时,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已经将拿在手里充当武器给自己增加勇气的书本扔出去,凭着多年的抛掷经验,精准地击中挑衅者,心里理所当然地想着:沃特法克!我们班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外班人来指点江山了!
当所有人惊讶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时,A君自己都有些蒙圈,但既然书本都已经扔出去了,那当然是将反击进行到底,一脸怒气和嘲讽的神色拍案而起。
鬼冢教官查清事实之后,A君有想过去道歉的,但是最后还是被自己所谓的“自尊心”给打败了,拉不下面子去道歉,只能继续撑着自己无聊的“自尊心”。
在后来羽生倾尽全力教大家他所会的技能,A君一边嘴硬着说这种无聊的技能,一边又偷偷摸摸地学,同时越发地觉得过去的自己太无耻太不堪入目了。
直到毕业,A君和羽生都只是同期而不是与旁人那般成为朋友。
毕业后大家也都是各奔一方,甚少联系,若不是那日在饭店里不期而遇,A君和秋笙都持着一种愿朋友在看不见的地方一切安好、不必时常联系的心态。
A君本以为自己殉职之后,或许某天从前的同期会在新闻上看见自己殉职的消息,然后唏嘘一声,又或是感叹一句,或者为自己默哀三秒,这已经是非常仁义的存在了,毕竟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或许用熟悉的陌生人来形容更为确切。
那日偶然得到同期的帮助,A君忽然生出想要和他喝一杯叙叙旧的想法,毕竟自己也七年未见他们,有空的话大家一起坐下来,点上一杯酒,慢慢地喝着,一边用着平静或是熟稔的语气,说着自己这些年来经历过的无聊与惊险的瞬间,然后郑重地跟他说一句,当年自己的不成熟给他造成了伤害真的非常对不起。
但是行动将近,自己根本没有时间与从前的同期相聚,也不能因自己的任性而导致行动失败,连累更多的人。
当秋笙递给了他一个护身符时,A君是吃惊的,毕竟自己与他相交甚浅,甚至在警校时自己还曾因为偏见以及心里某些隐蔽的妒忌而跟风冤枉过他,结果他竟然还为自己求来了护身符,一时间A君觉得自己羞愧难当,只觉得手中的物价重若千斤,必须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拿的住它。
本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早就已经成长成为一个成熟的大人了,结果到头来才发现,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变过,仍旧是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本以为自己已经看清了同期的真正样貌,结果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不过只是挖掘了冰山一角,却骄傲地宣布自己已经看到了真相。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如此的幼稚与无知啊。
在行动前,A君身份暴露了,被敌人追杀,胸腹多处中枪,手机发挥了它最后的价值,为他挡下了一颗致命的子弹A君本以为自己肯定会没命了,当时脑海里只想着自己的母亲年事已高,却还要让她经历丧子之痛,自己写了一封道歉信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自己这一生,也算是轰轰烈烈了吧。
但神奇的是,没有一枪命中要害,仿佛冥冥之中自有神明庇佑。
浑身是血的A君被前来支援的同僚送入医院抢救时,医生发现有一颗子弹卡在了肋骨之上,只需要再没入一点,便会击穿心脏。
清剿行动仍在继续,受伤的A君安心接受治疗。在住院的这段时间里,他只记得让同僚给母亲报了个平安,但没想过要跟从前的同期报个平安,毕竟他与秋笙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也根本不到要报平安的程度,所以他根本没有想过羽生会担忧自己的安危,还在私下探寻自己的消息。再加上自己的手机已经报废,不方便补办手机号,二是行动尚未结束,A君也不好暴露自己相关消息。
当萩原找过来告诉自己羽生的消息时,A君真的震惊了,他真的完全没有想过羽生会如此担忧自己的安危,同时心里也有些窃喜和感动,整个人仿佛被蜜糖包裹住了一样。除了父母以外,原来还有一个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希望自己能够好好的人,这很难不让他窃喜啊。
萩原邀请他去居酒屋一聚,A君欣然同意了,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个手机,给羽生送去了报平安的信息-
A君的左手骨折了,暂时还没有拆线,被绷带固定住搭在胸前,痛失了喝酒的机会,最终大家一起选择了喝橙汁,但难得大家有机会聚在一起,喝橙汁也很高兴。
饭过三巡后,A君一口气喝光了杯中饮料,一边感叹在最后的行动中暴露了,中了一枪,手机也是那时毁掉了。
“……以前我是不信神的,但是现在我信了,也许是神明保佑吧,我才能侥幸地捡回了一条小命……那个附身符不见了,大概是为我挡住了一劫吧……”
A君今日的情绪有些高涨,不酒自醉,举起手中的杯子:“来!就让我们举杯!祝贺我的平安归来吧!”
诸位知情人只笑不语,以饮料代酒,举杯祝贺同期凯旋归来。
临走前,A君有些不好意思地拉着秋笙到旁边,将一个礼盒递给他:“这是谢礼,这次能活着回来,绝对有你的一份功劳,羽生,这里面是一串佛珠,是我母亲去神社那边求来的,听说已经开了光,请你一定要收下。”
秋笙没有拒绝,双手便接过来郑重道:“谢谢A君,请替我为伯母带句话,就说非常感谢您的礼物,我很喜欢。”
随后接过系统给他装的放着两个护身符的小礼盒递过去,“A君,这个给你。”
“谢谢。”A君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下了,抬手挠了挠脸,脸蛋一瞬间便染上了红晕,轻咳一声清清嗓子后才开口:“那个,当年,我说你,抄袭的事……”
A君深呼吸一口气,猛地朝秋笙鞠躬九十度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
秋笙吓得连忙朝旁边跳一步,有些懵逼地看着A君:“啊?什么?”
这个国度的礼仪是鞠躬,但只是微微地点头鞠躬而已,在这里生活了七年,秋笙还是有些不太适应,A君这九十度鞠躬彻底让秋笙破防了,下意识躲开。
第一句话说出口后,后面的话也就变得顺畅起来了,“就是当年在警校第一次考试,小田班的人污蔑你抄袭的那件事,我当时说你抄袭,给你造成了伤害,真的非常对不起!当年我幼稚,拉不下面子道歉,现在,我想要补上当年我欠你的那一句道歉,真的很对不起!以及,谢谢你。”
艰难地从角落里挖出当时的小风暴,秋笙有些讪笑,毕竟他整个脑袋都装着跟男神的美好回忆,实在是放不下这种小事情了,结果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记了七年。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因为当年小田班的人来骂我,你可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我的,这件事是我需要跟你道谢才对。”
“不……”A君摇头,脸上有些羞赧:“当年我无凭无据跟风说你抄袭,其实跟那些污蔑你的人没什么区别,我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很不好受,你心胸阔达,可能早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但是做错就是做错了,不管怎么说,我欠你一声对不起。”
被称赞的本人感觉有些羞愧难当,秋笙自认为自己并没有那么心胸阔达,至于为什么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是因为懒得去跟那些不认识的人呕气罢了,也有这种时间还不如拿来跟男神一起玩游戏和学习。
当年有人冤枉他抄袭,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鬼冢教官第一个站出来力挺他的清白,秋笙也不担忧自己最后会被冤枉,他没有干过的事相信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同时,他非常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奋斗,他不需要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自证清白,因为他背后有着一群非常可爱的同期一直都坚信自己是清白的,哪怕班上有怀疑的话语,他的同期和男神便已经站出来替他说话。
担忧他会被那些污言秽语中伤,众人不约而同地在背后比划手势让hiro带他离开,马自达率先加入战场为他辩护,争论过后他们担忧地陪在自己身边,告诉自己有他们在,还有鬼冢教官一定会查出真相的,担心自己会把难过闷在心里,还带自己出去散散心,避开舆论的风暴中心。
秋笙得承认,虽然他本人并不在乎那些不认识的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但是对于友人的关心和呵护,他真的感觉那段时间自己整个人被泡在了蜜罐里,有一瞬间想要就此沉沦下去,最好溺死在甜蜜暴击当中。
可以这么说,也许在别人看来,那段调查真相的日子里,被冤枉被辱骂的本人看到的一直都是一片蓝色的天空,因为乌云都被朋友挡在了外面。
如果当时的情况不是如此轻松,如果所有人都不信任自己的话,如果他的身边没有信任自己的朋友陪伴着,秋笙真的可以做到如此冷静和平淡吗?未必,毕竟被人冤枉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哪怕心胸再开阔的人经受此事之后,也未必能够心无波澜地继续维持平静的心态,更何况秋笙认为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么阔达。
至于A君,也许是因为当年小田班的人来找茬的时候,他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他的人,让秋笙看到了他的态度,所以秋笙乐意放下过往的恩怨,向他道一声谢谢。
后来A君想要学习课外知识,秋笙待他跟班上其他同期的态度是一样的,只是A君性格有些别扭,所以相对而言,秋笙就上心一些,但两人之间也仅仅如此了,如果不是七年后偶然的重逢,秋笙都不会主动联系A君。
有多少毕业之后还能继续联系的,大概没有几个人。对于秋笙来说,以前的世界基本上毕业之后,他便没有再跟其他人联系过了,哪怕有些人出于各种原因想要邀他出去聚聚,秋笙都懒得挪窝,拒绝了两次之后,便再也没有人主动过联系他。只是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在男神们陪伴和委婉地建议下,秋笙才踏出了他那个温暖的圈子一步,主动与他人交流交朋友。
对于秋笙而言,系统和男神们就是他世界的全部,后来多了一个只远远见过一面的梅洛,其他人,各自安好大概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秋笙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接下了这一声赞美,毕竟他们还没到那种可以表露自己真实情绪的程度,轻声说:“你的道歉我收下了,所以也请你收下我的道谢吧。”
两人相视一笑,过往的一切不愉快都在这微笑之中烟消云散。
“祝君一世平安,岁月无恙。”
秋笙跟A君道别,转身朝着男神走去。
男神马自达戴着一副让人很想问大半夜的你真能看得见路吗的墨镜朝着他看过来,嘴角轻松地微微勾起。
萩原研二一脸轻快自然地把手搭在秋笙的肩上,在路灯下一袭休闲花衬衫纹路清晰可见,像个年轻的大学生,完全看不出已经29了。
班长伊达航一如以往成熟稳重,脸上挂着笑容对秋笙说:“走,回家吧。”
挂在脖子上的系统高高兴兴地荡漾着:'回家啰~'
“嗯!”
A君 4
从审讯室里走出来, 秋笙的眉心一直皱着没放下来过,掏出手机给A君发去消息:A君,三系这边抓到了几个再逃人员, 据他们招供, 外面还有很多人藏在暗处,最近要注意安全。
过了一会儿, A君回道:明白。
警视厅接到报警电话, 秋笙便收起手机跟上队伍。
沉睡的毛利小五郎上线, 案件侦破,秋笙忽然背后冒出一股刺骨的寒意,但是很快便消失了, 速度快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寻找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有人在盯着我, 而且还是那种带着恶意的。'秋笙寻了一圈没找到,忍不住跟系统吐槽, 这真的很久都没有感觉到了。
如果说当年的梅洛有点像狼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带着恶意中夹带着一丝玩弄的意味, 那么今日背后这人就是猛兽盯着猎物的目光,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猎物的脖子咬断、恨不得马上立马送秋笙去地狱报到的那种恶意。
这么多年来,秋笙也习惯了那时不时冒出来没有恶意的寒意, 可以做到将它彻底无视掉, 只是有时会不自觉地躲开监控, 因为他发现绝大多数时候,躲开监控,那道视线就消失了, 但今日这道陌生的目光实在是让秋笙都觉得手脚冰凉。
系统一下子就被炸出来了:'什么?!有人在盯你?!'
秋笙隐晦的观察着四周:'嗯, 但是我找不到他在哪里。'
系统一下子拉响了十级警告,'看我不把他揪出来!'
可惜系统忙碌了一天也没把那人揪出来, 这也说明了藏在暗处的那人非常谨慎,秋笙也想不到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人,更不知对方的目的,也许凭着他们的力量很难将其揪出来,而对方那明晃晃的恶意也很难让系统放心下来。
秋笙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寻找外援,俗话说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地给梅洛分享了今天的经历,最后想了想,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便补上一句:作为交换,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
梅洛秒回:一份酸甜排骨!放到蛋糕店!
系统默了:'……这成本,真是太划算了。'
秋笙同款表情,'小零七,你说我用几份酸甜排骨能把梅洛钓出来?'
'……也许你可以尝试尝试?'
午饭过后,秋笙去上了一趟厕所,出来时碰见了杉山纪丈。
他靠着墙壁,手里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眉头紧紧皱起,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是……杉山吗?'系统晃悠着左看右看,'感觉老了很多啊。'
'呃……'
虽然在背后点评从前的朋友不太好,但与以前相比,杉山现在确实老了不少。
刚毕业那会儿,虽然杉山纪丈说不上童颜,虽然因为在太阳底下晒,皮肤有些黝黑,但是保养有度,看起来非常光滑细腻,肤色看起来非常健康,一眼看过去就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然而现在他的皮肤比那会儿还要黑了一点,眼角多了不少纹路,面容看起来像被高强压力工作虐待过的沧桑,不像是一个29岁的人,说他三十几四十岁恐怕都有人信。
这副模样让秋笙都花费了两秒时间才认出他是杉山。
'咳,也许我们应该说他成熟了不少。'
虽然大家都是在警视厅里工作,但是因为负责的职务不同,平时甚少有来往,萩原研二组联谊局时,杉山纪丈偶尔也会应邀而来,所以也算是保持联系的朋友,平日里在饭堂碰见也会打个招呼聊几句。
两年前,杉山纪丈因立下大功,被调到了一个前途无量的位置,自那以后他便开始忙起来,推掉了所有的联谊活动,专心经营事业,渐渐的大家也就只剩下了邮件联系,秋笙也很久没有见过杉山了。
秋笙上前主动跟他打声招呼,“杉山,好久不见。”
杉山纪丈听到声音,便回了神,顿了一下后将烟随手塞进了裤袋里,才抬起头来看着秋笙回应:“……好久不见,羽生。”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毕竟他现在工作的办公室距离三系有些距离,如果没事大概不会大老远跑这里来上厕所,所以秋笙才问出了这句话。
杉山纪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开口:“羽生,你这两天有见过A君吗?”
秋笙疑惑:“嗯?没有啊,怎么了吗?”
“那你知道,A君失踪了吗?”
这句话仿佛晴天扔下了一颗地雷,把秋笙轰得体无完肤,手脚冰凉,脑子一片空白:“什……”
话刚出口便哽在了嗓子里,秋笙连忙咽了一口口水,找了一下思路,“你说,A君、失踪了?”
杉山纪丈点头,看了一眼朝厕所走来的人,意识到这里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便说:“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秋笙连忙点头,系统立即调出面板:'我去查一下A君的手机信号!'
'嗯。'
随后两人便去了天台。
“早上,我接待了一位母亲,她来报案说A君失踪了……”
“她说,前天下午,她给儿子送水时撇到了一个H的人给他发了信息,让他最近注意安全,之后,他们便搬了家……她并没有过问儿子的事情,只是她记下了那个号码……A君的母亲不知道最后与A君联系的那个人是谁,但是她怀疑那个人或许知道A君的下落……”
说到这里,杉山纪丈露出了些许纠结,A君的母亲不知道那个电话的主人是谁,但是他手机里存着那个电话号码,自然知道这串号码是谁的。
秋笙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号码应该是我的,对吧。”
杉山纪丈沉默地点头,A君的母亲把那个号码写出来的时候,他便一眼认出了那个号码就是羽生的。A君标注的,应该就是羽生的罗马音Hanyu的那字母H,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上报。
秋笙为了A君的安危,他便跟杉山解释道,前天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件,抓到了几个人,从他们口中得知有人在计划着报复A君,所以才给A君发了消息,让他最近注意安全。
那几个人也是巧合,被无辜连累成为了嫌疑人,在调查过程中,内部发生了矛盾,其中一名把队友给爆了出去,这才让秋笙他们抓住了关键点,最终他们为了减刑,把被抓进去的那些犯罪人员的家属给爆出来,据他们招供,那些家属在他们的圈子里并没有记录在案,当然双手也不是很干净就是了,可以用助虐为纣这个词来形容,对于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上野流英特别仇恨,现在正计划着报复他。
目暮警官得知消息后便立即联系了对策部那边说明情况,对策部当即便和搜查一课合作追查再逃人员,同时派人去保护A君。
秋笙从审讯室里出来便给A君发了消息,让他注意安全。
不过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因为外界的人还不知道A君就是上野流英,所以A君还是安全的。
谁料到才过去了两天,就从杉山口中得知了A君失踪的消息。
杉山纪丈听得把眉头皱出了几道深深的沟壑:“如果你还知道些什么,请一定要告诉我,A君的状况可能很危险。”
“我最近并没有见过A君。”
“最近?也就是说,你前些日子是见过A君的对吗?A君的母亲说过,A君出院之后,曾跟她说过,他有个朋友给他送了一个护身符,但是她并不知道A君的那个朋友是谁。”
秋笙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我,大半个月前,我偶然情况下遇到了A君,得知他的一点消息,便送了他一个护身符,后来我们便聚了一次。”
秋笙告知了杉山那个居酒屋的地点,“我们聚在一起,庆祝A君平安归来。”
杉山纪丈眉头越皱越紧,“你们只是单纯地聚了一次吗?后面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秋笙摇头,“就是一次很平常的聚会,聚完之后,我们便道别回家了。”
杉山纪丈:“那在这之后,A君还跟你联系过吗?他有没有跟你说一些其他的事情?有没有求助过你?听他母亲说,自从A君出院回家以后,A君好像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家里的窗帘全部拉了起来,整天待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前天,A君从家里的窗户看下去,发现了有一个很奇怪的人在盯着他们的房子,随即便收到了你的消息。随后A君就立刻让她跟自己走,等到安全的地方之后,A君还告诉她如果听到有人寻找上野流英这个人,就当作没有听见赶紧回家,随后A君便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去过,A君的母亲也联系不上A君了。”
顿住思索着得到的消息,杉山纪丈才继续说:“对策部那边给我的消息是,他们的人去了A君的家,但是已经人去楼空,不知A君及其母亲的去向。没有通知他的上司,也没有告知任何人,直到他的同事联系上A君的母亲才得知,A君已经失联差不多48小时了,但因为A君的工作性质,A君的母亲虽然有些担忧,但并没有报案。那位同事建议她到警视厅报警,动用警方的力量找到A君的下落。”
“对策部那边没有人通知A君吗?”秋笙的神色有些凝重。
去保护A君的人应该会先联系A君,确定他现在的位置才会换装出发,避免浪费时间。
杉山纪丈摇头:“那边的消息是,接到目暮警官的消息之后,他们便并没有人能够再联系得上A君。”
秋笙疑惑:“但,目暮警官给对策部那边消息的时候我还能联系得上A君。”
杉山点头:“据A君母亲说,自那条消息之后,一直到了新家,期间没有任何人联系过他。”
系统抓了抓头发:'A君的手机关机了,查不到A君的位置。'
秋笙的心情很沉重。
杉山纪丈继续说:“警方已经出动寻找A君的下落了,但是由于之前他的卧底经历,所以我们不敢大张旗鼓地搜寻他的下落。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A君最后收到的那条消息。”
“但,自那条信息之后,我便没有再和A君有过联系了……”
杉山纪丈拍了拍秋笙的肩膀:“我知道,我只是来找找你谈谈,如果能够从你这里得到消息那更好,如果没有,我再想想其他办法。我相信,A君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结束谈话后,杉山纪丈满脸愁容和担忧:“如果你想到了什么,请你一定要及时联系我。”
秋笙微微点头:“我明白。”
秋笙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办公室,随手拉过旁边的凳子,忽然【拯救一朵樱花】的支线任务跳出来,秋笙顿时愣住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说明A君还活着,而且就在东京范围内,但同样也表明了A君此刻的情况不容乐观。
脑袋磕在桌子上发出了轻轻的闷响。
'艹!艹艹艹!'
知道朋友陷入了生死的困境,可是他根本找不到对方在哪里,这种无力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系统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熟练地调出路面监控。
A君最后时间是前天晚上,米花町的一家咖啡厅门口监控拍摄到了A君的身影,A君的神色有些凝重,步伐急促而匆忙,时不时扭头去看身后,好像后面有什么人在追着他,之后便消失在了监控范围内。
伊达航在秋笙旁边坐了下来,“羽生,发生什么事了?从厕所回来便怪怪的。”
秋笙组织语言将A君的事情说出来,“……我打算请假去咖啡店附近看看。”
伊达航沉声道:“我们一起去吧。”
一股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身上,让以正常步伐朝着警视厅大门的两人浑身不得劲儿,很快,那道视线便消失了。
秋笙便和伊达航对视一眼,随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离开了警视厅。
秋笙和伊达航从监控中A君消失的位置开始,推测A君可能会选择的方向一路寻找,尝试找到目击者。
目前所有的线索是,自秋笙之后,没有人再联系上A君,很有可能是A君手机自那之后便关了机;失踪时间是在晚上10点,那段路没有什么路人;背后疑似有人追着A君;沿途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无法确定失踪地点。
A君为什么要这么做?
系统啪嗒一下把自己摔在桌面上,其实他有想过要不干脆做个弊,去找世界意识问问的。
但是如果祂告诉系统A君的位置,无疑就是另类的干涉世界内的发展,一来这对祂完全没有好处,二来对策部那边收尾行动把月影岛的毒贩给一锅端了,柯南那边重要的剧情出现了偏移,祂还得想个办法另外安排一个主要剧情,实在是不敢再轻易干涉世界的发展,生怕又出现些什么蝴蝶效应。
毕竟A君从未出现在原剧情里,结果把月影岛的剧情给蝴蝶掉了,当时世界意识可是抓着系统猛地掉金豆豆: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主线剧情出现偏差,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系统只好一边给祂擦眼泪,一边安慰道:好啦好啦,我会的,我一定会帮忙维护主线剧情的,主线剧情崩了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是不是?你别哭了,再哭下去,大雨就要淹没东京啦!
想起当时混乱的场面,系统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忽然,面板上收到了A君手机的信号,系统一个翻身跳起来,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我收到A君手机的信号了!'
秋笙眼睛一亮,连忙跟伊达航对视一眼。
'拜托了,小零七!'
过了一会儿,秋笙的手机铃声响起,点开一看,是A君发来的消息,上面是一个地点以及一串乱码:请救救我!
看着像是A君不注意匆匆忙忙给秋笙发了求助信息,但是上面的位置跟系统查到的定位却不一致。
秋笙和伊达航对视一眼,便做出了决定,让系统继续定位A君手机的具体位置,秋笙给杉山发去消息,告知了他这个位置。
杉山很快便回了消息:收到,我现在就带人去那里查看。
'信号消失了。'系统抓了抓头发。
手机最后的定位是在米花町的一家居民楼,两人便当即决定前往那里查看。
在居民楼的对面租了一间房,通过附近的监控和望远镜一番排查过后,最终发现了几个房间很可疑,两人商量了一番过后打算今晚去夜探。
如果他们还有时间,那么他们肯定会选择慢慢来,以免打草惊蛇,但是他们不知A君的情况如何,所以他们必须要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寒风渐起,似乎在预示着些什么。
秋笙拉着围巾把脸往里塞了塞,活动了一下冻得僵硬的四肢。
这种天气真的对他这个南方的孩子太不友好啦!明明白天的时候还是暖暖的,怎么太阳下山突然就变冷了呢。
自助餐厅里,一个有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扬起可爱的笑脸高高兴兴地向服务员要了一杯热可可,服务员不自觉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弯腰将手中的杯子递过去,“给,请小客人拿好了。”
小女孩双手抱着杯子,眼睛里闪着灿烂的光点,“谢谢姐姐~”
随后便朝着位置跑去,不远处一位脸上满是岁月痕迹的老奶奶温柔地唤着:“慢点嘞,别跑太快啰,小心点别碰到人。”
秋笙端着一杯热可可,一转身便被一个小身影给撞上了,小人儿连他的大腿都还没到,小小的冲击力没有将秋笙给撞得后退,反而把她自己给撞得往后面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热可可泼了秋笙一裤子,还好并不是很烫。
小女孩大概有些懵吧,坐在地上很久都没有回神。
服务员见状连忙朝这边走过来,老妇人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颤颤巍巍的朝着这边走来。
秋笙单膝跪地将热可可放到一边,双手将小女孩抱起来,扶着她站稳,柔声道:“小妹妹,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她的口音有些奇怪,秋笙没有听过。
小女孩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怯怯地回应道:“我没事……大哥哥。”
秋笙笑了笑:“没事就好。”
老妇人连忙伸出手将小女孩搂在怀里,小女孩便顺势把自己藏到了老妇人的身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秋笙。
老妇人脸上挂上恐慌的神色,连连向秋笙鞠躬:“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秋笙迅速朝旁边跳去一步躲开老妇人的鞠躬,连忙摆手:“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老妇人大抵是害怕给旁人添麻烦吧,神态有些畏缩,连忙把藏在身后的小女孩拉出来,语气有些急促:“妮儿快跟哥哥道歉。”
小女孩抓着奶奶的衣服,抬头看了她一眼后才怯生生地扬声道:“对不起,大哥哥。”
秋笙露出了善意的笑容:“没关系,下次小心点。”
伊达航用纸巾吸掉地上的液体,秋笙温声拒绝了老妇人提出赔偿的要求,见服务员拿来拖把,两人便先离开了原地。
老妇人艰难地蹲下来想要处理掉地上的污渍,服务员便连忙将她扶起来,“没关系的,我们来处理就好。”
老妇人拉着小女孩连连道谢:“谢谢,谢谢。”
“都告诉你了要小心点、小心点,怎么就不听话咧。”
老妇人为小女孩重新要了一杯热可可,脸上有些嗔怪,但是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味。
小女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抱着热可可保证以后不会了。
老妇人便无奈地叹气,牵着小女孩的手慢慢地朝着位置走去,教导的是声音逐渐变小:“以后啊,可要小心一点……”
秋笙觉得小腿湿漉漉的黏糊糊的格外难受,系统给秋笙找了一条干净的棉裤,让秋笙干净去换了。现在在室内有空调还好,等会儿到了外面,夜里温度骤降到零上几度的天气可受不了。
“我先去换件裤子。”
秋笙抓起旁边的背包,假装是从背包里拿出裤子,朝洗手间走去。
秋笙往自己的内衬里贴了十几张暖宝宝,才勉强能够脱下大棉袄,换上一件轻便的羽绒服,方便等会儿要做的事情。
刚坐下来拿起筷子刨了两口饭,系统面板忽然跳出来任务失败的消息。
秋笙怔愣地看着系统面板,眼神有些空,一种轻飘飘的虚幻感顿时生了出来。
伊达航抬头小声问:“怎么了?羽生?”
“任务……失败了……”
伊达航愣住了,将筷子轻轻地放在桌子上,默默无言。
双手捂住脸挡住了所有的情绪,崩溃也不过几分钟,秋笙用力地揉了一下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全部压下去:无论如何,都要将A君找回来!还没结束呢,我怎可就此放弃!
潜入行动諵风非常顺利。在这栋楼里有个看起来憨厚老实、平日里跟其他居民关系也是非常和谐的男人,将那个犯罪集团的再逃人员藏匿在家中,躲过了警方的排查,但是在逃亡了七天之后,最终全部落网。
他们说自己不知上野流英本人现在正哪里,上野流英的手机是偶然情况下得到的,发现里面有个H的人给他发送消息,看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于是在找不到上野流英的情况下,便打算将H引到那个地方去,进行报复,让上野流英尝试失去亲人朋友的痛苦。
但那个手机究竟从哪里得来的,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新置办的手机和电话卡会是上野流英的,语序非常模糊不清,给不出任何确定的原因。
在秋笙之前,有人给A君发送威胁信,说他们已经知道A君的身份了,他们找到了A君的地址,很快,他们就会抓到他,他们要对A君及其母亲使用什么什么样的方法来报复等等。
这些威胁信就像猛兽捕捉猎物那般那般悠闲自在,那双充满着恶意的眼睛高高在上地盯着逃窜的猎物,A君好像藏到哪里都没有丝毫用处,甚至为了朋友的安全,A君最终选择了一个人去面对,一封一封无孔不入的信件最终将A君逼上绝路。
那些人承认确实是他们发的,至于他们怎么知道这个新置办的号码就是上野流英的,伊达航使了点小计谋诈出了是有人告诉他们的情报,至于是谁,他们的嘴巴像是被抹上了胶水一般,之后怎么也撬不开了。
但是秋笙他们有一件事不明白,为什么A君没有向同僚求助,而是选择了一个人继续逃亡?
A君 5
A君是在米花町的一个小公园里被发现的, 但是很显然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这个小公园是开放的,也就是所有人都可以随时进入这里,附近没有监控。
秋笙他们赶到时, 杉山纪丈已经安排人将现场围起来了。
昨夜下了一场雪, 将地上的痕迹掩盖住了,杉山说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 地上只有来这里运动的报警人脚印, 除此之外, 没有其他痕迹。
A君的母亲在警察的护送下赶到了现场,妇人的眼睛肿得令旁人担忧她能不能看得见路,脸色苍白无力, 白色夹带着几缕黑色的头发显得有些乱糟糟。
看见掩盖在雪花下面A君伤痕累累的身体, 眼泪顿时便捂流了下来,整个摇摇欲坠, 全靠佐藤美和子的搀扶才能站稳,浑身的悲伤气息, 令在场的人眼眶也跟着湿了。
佐藤美和子温声安慰妇人,妇人擦了擦眼泪,艰难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朝她轻轻地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好不容易安抚完妇人的情绪, 目暮警官也和杉山纪丈完成了工作交接。
已经上升到了杀人案件, 杉山纪丈便告诉了目暮警官关于H的信息,于是作为最后一个联系A君的羽生秋笙,沦为了嫌疑人, 站到一边去避嫌, 不得插手这起案件。
杉山纪丈开口补充道:“A君失踪的那天,曾经与一个人见过面, 但是由于那人很谨慎,监控并没有拍到他的模样,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身材有些矮小,瘦弱,穿着一身黑色衣服。”
众人的目光缓缓落到秋笙的身上,矮小、瘦弱,很符合特征。
不过杉山所说的那个时间段,秋笙正在上班,还发生了一起命案,全程都与三系的人呆在一起,所以此人并无可能是秋笙。
“我是A君的直属上司,前田阳春。”
前田阳春站出来说道,这是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
三天前,目暮警官通知了对策部那边的负责人,便安排了人去保护A君,当时他是这一件任务的主要负责人。
“我接到通知之后便立即联系了A君,但是可惜的是,那时我已经联系不上A君了。我没有再耽误时间,立即带人前往A君的家里,发现A君与这位英雄母亲已经离开了家,不知所踪。”
目暮警官转头看向妇人,“安藤夫人,是否确有其事?”
妇人忍住了心中的悲伤朝目暮警官微微点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确实是这样的,我儿子在接到了,这位羽生警官的消息之后,便带我离开了家。”
为了尽快抓住杀害儿子的凶手,妇人非常配合警方的工作,告知了目暮警官她所知道的全部,跟杉山纪丈所说的无二。
“那天联系你的人?”
妇人摇头:“我不知道。”
前田阳春接着补充道:“这些年来,除了A君的接头人,并没有人知道A君的母亲住在哪里,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但是除了A君,我们都不知道那个接头人是谁。”
妇人说:“A君他告诉我,以后他会负责给我转告A君的情况,除了他以外,任何人来询问或是告知A君的消息,全部都不要理会。”
目暮警官:“那么你是否还记得他的电话?”
妇人微微点头,报出了一串号码。
F拨通了电话,那端的人安静地听完了F的解释之后,犹豫了一下,才说:“我马上就到。”
接头人的身材跟秋笙一样矮小、瘦弱,对于只有接头人才知道A君母亲的住所这件事,他没有否认,只是说:“但是谁都无法保证这件事就一定不会泄露。”
对于监控里那个模糊不清的身影,接头人不承认那天跟A君见过面。
“那日上头通知下来之后,藤原警部联系过我询问A君的住所,自那之后,我也在想办法联系A君,但是很可惜,我没能联系得上A君。至于我为什么后来可以联系得上伯母,是因为我后来收到了A君的邮件。我尝试着拨通了电话,联系上了伯母。”
接头人打开了手机给目暮警官看,上面是一串数字,让接头人联系这个号码,邮件时间是昨天中午。
这封邮件应该是A君提前设置好的。
随后,接头人告知了目暮警官一个重磅消息:A君手中掌握着一份证据,是关于警方的一位高层与那个贩毒集团的交易证据。
众人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诧,前田阳春说:“那份证据……?”
接头人摇头:“我不知道在哪里,这件事,我也只是听A君提过一句,是清剿行动开始之前,A君跟我说的,他说这份东西他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也不清楚那个人究竟是谁,如果他在行动中身份暴露了,那么,就让我去一个地方取回来。”
说完,接头人隐晦地扫视了一眼周围同僚的神态,重点关注对策部那边的情况,眼睛落下了些许阴霾,挡住了其中的所有的情绪。
前田阳春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痛心的意味:“对策部里有一个内鬼,藤原警部已经排查了很久,但奈何那人藏得非常深,一直都没有办法将其揪出来。”
目暮警官开口:“那么这样看来,这份证据就是此案的杀机了。”
A君的母亲脸上露出悲恸,站在一旁认真倾听着案件信息的秋笙察觉到她的情绪,轻轻地挪了几步,站到妇人身边温和地安抚对方,郑重地开口,请相信他们,警方一定会将杀害A君的凶手抓起来的!那些老鼠屎,他们会一个一个揪出来!绝对不让A君的努力白费!
A君的母亲抬手轻点眼角的泪水,微笑着朝着秋笙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抬手摸了儿子送给她的御守,忍着泪水轻声,“我啊,一定会好好的,看着那些凶手,被送进监狱去的……”
前田阳春转头看向接头人:“这份证据A君是否有交代过你,现在在谁的手中吗?”
接头人还是摇头。
对此,妇人脸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微微摇了摇头,“A君并没有给过我什么东西。A君很少会回家,事实上我已经一年都没有见过他了。那日A君出院以后,他跟我说这次大难不死,肯定是有神明庇佑,上头给他放了假,他将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在家里陪我。”
说起了这件事,妇人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但随即便忍不住朝着那边还在勘察现场的方向望去,满是岁月痕迹的眼角挂上晶莹的泪珠,哽咽了一下才继续说:“除此之外,关于他的一切事情,全部皆由这位接头人先生转告于我。”
前田阳春言辞正义凛然地委托目暮警官一定要抢在所有人之前,把那份证据找回来,这样才能告慰英雄的在天之灵。
A君的母亲并没有对此表示什么,只是悲伤地低下了头,脸上的悲哀越发的明显。
F提出一个可能性,那就是A君平安归来后,是不是见过了什么人,然后把那份证据交给了对方?
妇人说,“A君出院后曾经出去过几次,至于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杉山纪丈往前走一步,将手里的电脑递给目暮警官,是一段监控,那日聚会过后,A君拉着秋笙到旁边去,将一个盒子交给了秋笙,伊达航等人在不远处安静地等待。
前田阳春锐利的目光看向秋笙:“我能请问,A君给了你什么东西吗?”
秋笙撩起衣袖将佛珠取下来:“是一串佛珠。”
A君的母亲转头看向佛珠,随后抬头认真地盯着秋笙,似乎要仔细地辨认秋笙的样貌。
“在对策部那边行动之前,我曾经遇到过A君,送给了他一个护身符,所以那日A君送了我一串佛珠作为谢礼。”
妇人主动开口补充:“这串佛珠,是我亲自求来的。”
妇人朝着秋笙露出了一个充满谢意的和善笑容:“A君跟我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身上的伤口,我认为A君能够平安归来,也许是A君的朋友诚心求来的护身符让神明庇佑了A君,所以他才平安归来。”
秋笙蓦然红了脸,感觉有些羞愧难当。
“受了他人的好意与运气庇佑,我们也不可如此没有分寸,便去为A君与其朋友求来了佛珠。”
妇人对秋笙露出歉意:“虽然此物有些轻薄,但这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谢礼了。”
“不不不,这份礼物很好,一点也不轻薄,”秋笙红着脸连忙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很喜欢。”
这确实是一串非常普通的佛珠,里面绝对没有可能藏有东西,F检查过佛珠之后,前田阳春拿去看了看,才将佛珠还给了秋笙,“这位小友,真的有心啊,想必你们的关系很好吧。”
秋笙只是笑了笑,将佛珠接回来戴回手腕上。
前田阳春问:“除此之外,A君是否还告诉过你什么事情吗?”
秋笙摇头:“自那日以后,除了那条消息,我并没有再跟A君联系过。”
“有没有可能,A君把那份证据,藏在了家中?”
杉山纪丈提出这个可能性,目暮警官便侦查妇人的意见,A君的母亲欣然同意了,表示自己可以带路,只要能够帮得上忙就好。
伊达航那边拿着现场勘察和尸检报告过来,跟目暮警官汇报情况,随后目暮警官便交给了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任务,和前田、接头人等人一起去A君家中搜查,其他人继续继续勘察现场,走访附近的商店,寻找目击证人,争取找到第一案发现场。
在案件尚未结束之前,这位母亲都要接受警方的保护,妇人也明白自己现在的状况,所以她很配合警方的工作。
至于秋笙还未脱离嫌疑所以要避嫌,先在同僚M的陪同下,回到宿舍等待消息。
无妄之灾(上)
明明是中午, 天却有些阴沉沉的,云朵将阳光拦在了高空之上。
鹅毛般的雪花在空中划过,悠扬自在地落到棉袄之上, 给地上带来了一丝寒冷。
此处与宿舍距离不是很远, 加上刚刚发生了这种事情,同僚M提议步行回去, 看看路边的风景, 也好散散心, 消遣一下心中的郁气。
两人看见一个扎着两条小羊角辫的女孩站在路边啜泣,便上前查看。
同僚M在小女孩面前蹲下来,温声道:“小妹妹你怎么了?”
小女孩被吓得连忙后退一步, 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嗝。
M:“……”
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白白净净的脸, 转头看向前辈,故作一脸不可置信搞怪道:“羽生桑, 我看起来有这么可怕吗?”
秋笙想了想说道:“大概是,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吧。”
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 忽然指着秋笙开口说:“大哥哥!你是大哥哥!”
秋笙看了一眼那两条眼熟的小羊角辫,“是你啊,小妹妹。”
秋笙蹲下来跟小女孩平视, 右手放在大腿上:“你的奶奶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
“奶奶、奶奶不见了……”
小女孩嘴一撇眼角便挂上了泪珠, “奶奶, 说好了带我出来玩,不见了呜……”
M温声道:“跟家人走丢了啊。”
小女孩看了他一眼,挪动自己的小身子, 把自己藏到了秋笙的后边, 小小的手抓住秋笙的衣角,怯生生地叫道:“大哥哥……”
M只觉得有一只箭穿心而过, 随即悲伤的低下了头,一脸悲愤欲绝:“我受伤啦我受伤啦……为什么!明明别的小孩子看见我都很喜欢我的啊!”
秋笙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你记得家里的电话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秋笙便问,“你的奶奶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天真地说:“奶奶、奶奶叫奶奶呀。”
“……那爸爸呢?”
小女孩沮丧地说:“我没有爸爸……”
秋笙连忙道歉:“啊,抱歉……”
忽然想起来些什么,小女孩抓起自己的项链,上面有张小纸条,“奶奶说了,如果我不记得怎么回家了,可以看看这个!”
知道了地址,两人便牵着小女孩踏上了回家的道路。那个地方离这里并不是很远,是一片老旧住宅区,大楼也有些年份了。
因为现在还是上班的时间,路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走着,大概看到了熟悉的环境吧,小女孩有些仄仄的神色也变得高兴起来,小手被秋笙牵着,蹦蹦跳跳地朝着前方走去。
M凑过来小声地说:“这小孩不会是趁着家里人在忙偷偷溜出来结果回不去了吧?”
秋笙皱眉地看了看四周:“也许吧。”
路边逐渐没了人影,一位老妇人身子有些佝偻,踉踉跄跄地匆忙朝着门外跑过来,见到秋笙他们愣了一下,才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口音有些奇怪:“妮儿啊,你怎么一个跑出去咧?吓死奶奶啰!”
小女孩露出了怯怯的神色,害怕被奶奶骂,动作却是很亲昵地抱了上去,“奶奶,对不起……”
“下次,别这么调皮啰。”老妇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奶奶神色感激地向秋笙他们连连鞠躬道歉:“真是非常感谢你们,要不然,我这小妮儿,都不知会不会有什么事嘞。”
“妮儿,快跟哥哥说声谢谢!”老妇人弯腰催促着小女孩。
M连忙摆手:“没事的,这是我们的职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小女孩从老妇人身后冒出个脑袋,好奇地看了一眼秋笙,便朝着秋笙跑过来,一把抱住秋笙的大腿。
老妇人连忙颤颤巍巍的朝他们两人走来,伸出手喊到:“妮儿,回奶奶这里来。”
小女孩的小脸蛋有些红扑扑的,抱着秋笙的大腿不放,伸手插入裤兜,朝着秋笙甜甜地扬起笑脸,神神秘秘的说:“大哥哥,这个给你。”
“嗯?是什么东西吗?”
秋笙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孩子的小玩具,朝小女孩和善的笑了笑,弯腰伸手准备接过她手中的东西,然后再还给她,告诉她谢谢她的好意,自己收到了。
忽然感觉到脖子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那般刺痛,脑袋瞬间变得昏沉起来,有种熬了几个通宵后身体疲惫到了极点,浑身不得劲,提不起力气,手脚发软,整个人往后踉跄了几步。
耳边是系统的惊呼声,随着M君“嗷!”的一声痛呼,秋笙看见了M君被老妇人拎起来用力地摔在地上,随后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系统察觉到小女孩手中的东西是一把小玩具枪的形状,且枪口对准秋笙时,第六感的给他发送了强烈的危机感,连忙喊道:'秋笙快离开!'
结果已经晚了,一枚麻醉针刺中了秋笙的脖子,随后小女孩便松开了秋笙的大腿后退两步,脸上天真烂漫的神色消失殆尽,随之警惕布满了整张小脸,左手将□□往旁边一扔,右手摸到了后腰部握住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俨然是一把锋利的刀子。
这会儿系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调出来自己的系统面板,趁着秋笙摇晃着摔倒在地的时机,借助秋笙的衣服做障碍物切换形态溜到口袋里,搜寻着自己的库存,想办法带着这两个倒霉蛋开溜,之后会有什么后果,等安全了再说。
M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刚想上前一步伸手扶住秋笙,结果那老妇人前一秒还是行动不便颤颤巍巍行走的姿态,下一秒便健步如飞,闪现靠近M,一把抓住M的手臂,将其抡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力气之大令人担忧M君会不会骨折。
解决掉不足为虑的M之后,老妇人掏出武器来和小女孩站到了一起,死死地盯着秋笙,盯得系统看着面板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寻找着附近哪里有地方可以让这两个成年人藏起来的角落。
系统想,如果我是纯数据就好,这样我就将输入到机器人里面,现在也不至于这么被动,或者他纯粹的妖怪也是,化不了形,能够附体的东西也足够多啊,只要是用柯学解释得通的东西,系统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人面前。
老妇人试探性地上前一步,用脚踢了一下秋笙,没有反应。
“没动,迷晕过去了?”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严肃的神色却是跟她本人三四岁的样貌完全不符,违和感十足。
老妇人上手检查一下,翻开秋笙的瞳孔看了看:“看来,是真的晕过去了。”
小女孩脸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色,皱起的小眉头隐隐带上些许轻蔑:“不是说,他很厉害的吗?怎么这么没有防备心?我都做好准备了。”
对此,老妇人也觉得奇怪。
居民楼里走出来两个高大威猛的男子,而他们衣服下方藏着枪支。
系统有些心梗,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掏出一个麻醉蛋,实在不行了,高配版的辣椒喷雾也上,只要让他们看不见透明的人在马路上奔跑,监控好处理。
'如果今日是个无风的天气就好了……'这样就可将他们悄无声息放倒,不必考虑得太多。
那两个男人走过来,没有敢轻易靠近,在老妇人的解释下,才小心翼翼地伸出脚碰了一下秋笙,见他没有动,这才绷紧全身的肌肉靠近来,绕着秋笙左看右看。
其中一个棕发男子开口,口音是比较纯正的日本调子:“嚯,莱利还是个爱幼的人?竟然还会对小孩子有着这般容忍度?你有听说过吗?”
灰毛说:“谁知道呢。”
小女孩听到这话撇了撇嘴,没吭声。
系统:莱利是谁啊?不认识!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倒是找他去啊!找我们家秋笙干嘛啊!
棕毛说:“这里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地方,先把他们带回去。怎如何处理,先跟他们商量一下吧。”
他们?看来还是一个有预谋的绑架啊。系统默默地竖起了武器,迅速在群里发送求助信息。
群里一个个全被炸出来了。
第一个回消息的是hagi,询问系统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让系统时刻保持联系。
班长说他马上联系目暮警官请求支援,他们很快就到。
系统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一点。
他们将秋笙和M五花大绑起来,加上那一身棉衣,整个人被捆成了一个球。在确保“莱利”挣扎不开,身上没有任何利器,他们这才稍稍放松下来,边聊着边将秋笙他们扛进老楼,“这莱利,今日居然没带武器出门?”
'他们居然……还利用小孩子……'
脑海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吓得精神紧绷的系统差点没忍住自己的嗓子:'……秋、秋笙?你没晕啊?'
'…晕了,但是被他们颠簸得我有点难受…我又醒了…呕——'
秋笙脑袋晕乎乎的,眼皮感觉非常沉重,就干脆不睁开了,反正有系统在,胃部被顶着有些难受,'他们…就不能、换个姿势再扛我吗……'
系统有些哭笑不得,'少贫嘴啦,沦为阶下囚还妄想别人八抬大轿抬你上去吗?不过公主抱可能很不错。'
'……那还是算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感觉……好累、好想睡觉……'
四肢无力地随着他们走动的频率而摇晃着,大脑感觉被胶水糊了一层,思考的能力都变得卡顿起来,困倦的感觉不断攻陷着秋笙的意志力,感觉下一秒就能昏睡过去,但是不能,因为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一旦敌不过麻醉剂的作用陷入沉睡,就会成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秋笙努力地让自己的大脑活跃起来,'没想到,我居然还能有一天,享受到毛利小五郎的待遇……'
'这里又不是什么案发现场。'系统有些无奈,'秋笙,你被人绑架啦!他们的目的还不清楚是什么呢。'
秋笙想要回忆一下之前自己到底得罪过什么人,结果脑子实在是糊成一坨浆,越想感觉脑子越沉。
'小零七,你掐我一把…让我的大脑再清醒一点…如果支援不及时我还能…努努力,自救……'
系统便应了秋笙的要求,用力地朝着秋笙的腰间狠狠地掐了一把,瞬间涌上来的酸爽感,确实让秋笙的大脑都清醒了一瞬。
'还好他们的麻醉剂量不太够……'
无妄之灾(中)
前些日子, 小女孩偶然在警视厅附近的超市碰见了莱利,当时小女孩因为身高问题,拿不到货架上的可乐, 这人突然从身后冒出来, 吓了小女孩一大跳。
等看清楚对方的脸,小女孩吓得脸色都变了, 害怕被眼前这人察觉, 于是拿出了毕生的演技, 把属于小孩的天真烂漫与羞涩演得惟妙惟肖。
结果这人居然给她递了一瓶可乐,顿时把小女孩给搞蒙了,一时间以为自己搞错了人, 但是再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导致小女孩有些入不了戏, 背后湿了一片,为了避免被他察觉, 她只好抱着可乐连忙跑了。
小女孩冷静下来之后,好好回忆起刚才的场景, 觉得自己应该并没有被发现有不妥,又想起莱利并没有见过她,胆子也顿时大了起来, 转身回去打算远距离观察一下对方。
结果她发现对方好像在跟着什么人, 刚想跟上去, 那人冷冽的目光便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扫了过来,小女孩顿时被吓得躲藏起来。第三次被发现之后,小女孩不敢再继续跟下去了, 只好远远地看着对方离开了超市。
和老妇人汇合后把话一说, 顿时把老妇人吓得冷汗泠泠。
一连好几日在那个超市徘徊,都没有碰见莱利, 小女孩顿时有些懊恼,心里想着早知道冒险跟上去了,现在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偶然情况下,她们通过日本这边的朋友,也就是棕毛和灰毛,成功与另外一批同样也是来找莱利复仇的人搭上了线。
对方用莱利的一个情报作为礼物,莱利有一个假身份是警察,活动区域就在东京,小女孩立马就想到了那个超市。
难怪会在那个超市里碰见了莱利,这可真是一个非常有分量的情报啊。
他们利用了望远镜观察了一下莱利,但果真不愧是他,不过才刚开始便被察觉到了,为了不被发现,他们只能中止行动。
好在这人在警视厅有一份光明正大的工作,活动地点被固定了,他们能够操作的空间便大了。
于是监视的任务便被交到了老妇人和小女孩的身上,因为她们的外表有着足够的迷惑性,最重要的是,莱利未曾见过她们,出现在莱利面前,不会轻易引起重视。
当然,她们只是负责监视,如果频繁出现在莱利面前,那么绝对会被察觉到不对劲,所以她们以警视厅为重点关注区域,然后在附近偶遇他们。
然而他们刚商量好计划,那日夜里便被莱利找上门了,还不知从哪里找了个非常强大的帮手。
躲过了来自远处狙击的子弹,却没躲过莱利的刀子。莱利就像死神一般,刀起刀落,随手便收割了一条生命,躲避莱利的攻击又被远处的子弹中伤。
这群人恨得牙痒痒的又无可奈何,领头人只好下令撤退,用自己的生命为手下争取到更多的时间,然而在逃亡途中,伙伴们接二连三被狙倒,生死未知,最终只逃出来了六个人,被本地人棕毛和灰毛藏了起来。
一天前,老妇人和小女孩偶然在一家自助餐厅碰见了莱利,当时他们和一个便衣警察一起进来的,这让莱利看起来人很友善,一点都不像是两天前才把他们复仇小队搞得只剩下几个伤残的凶狠之人。
两人在心里冷笑一声:莱利可真是非常善于伪装啊,这可能也正是莱利可以当上警察的缘故?如果被那群警察知道莱利的真面目,想必这场面一定很好看吧。
一直躲在暗处也不是办法,小女孩提出主动出击,老妇人犹豫了一下,最终环视了一下四周人群涌动,咬牙点头同意了。
接着便出现了抱着热可可一头撞上莱利的场景。小女孩认为莱利绝对会生气的,毕竟根据收集到的情报,莱利是个非常凶残的人,这一类人不是易怒就是高傲自大。
结果这人功底明显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表情管理非常到位居然全程都是一副关心担忧的表情,气息平和得像个邻居大哥哥,这让她们心里对莱利的警惕提高了一个等级。
小女孩看了一眼莱利身边的人,她认出了他,那日他们看见这人与莱利站在一起,小女孩猜测,莱利这一番表现可能是演给这名警察看的。
但是既然莱利会在别人面前维持他那副令人呕吐的担忧表情,这对她们来说,就存在了利用的可能性。
老妇人和小女孩根本就是听棕毛说了莱利在日本东京,便抱着仇恨过来了,虽然后面与其他来复仇的小队汇合,结果还没展开行动便惨遭暴击,他们发现自己对莱利的情报还是太少了,在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于是他们打算从长计议。
本来并不打算在今日动手的,因为他们刚刚才被莱利暗杀了一圈,屋内藏着一众伤者,现在对莱利动手对他们没有好。
但是小女孩意外碰见莱利跟一个陌生的警察站着一起,心里的仇恨一下子便冒了出来,眼睛滴溜地转了一圈,眼睛迅速挂上了一泡泪水,装成跟家人走失的孩子,打算再次接触一下莱利。
两个“热心肠”的警察跟自己想的那般,在自己的引导下主动提出送自己回家,小女孩便迅速联系了老妇人,而自己将莱利和那位限制他表现的警察带到自己的地盘。
她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但是经常看见莱利在自己面前晃悠,心里仇恨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长成了苍天大树,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结果没料到,这次行动竟然如此轻松,莱利竟然真的被她们放倒了。
虽然使用了□□将莱利放倒,但是她们可不信能够如此轻松将莱利放倒,毕竟武力值减半的莱利也存在能够将她们干掉的可能性,所以她们第一时间做好了莱利反击的准备。
但是没有,莱利真的晕过去了。
这也太顺利了点!顺利到她们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棕发男人扛着两个倒霉蛋进入房间,随后老妇人便将房们锁上,众人朝着里间走去。
房间里还有六个人,都是标准的西方人面孔,高鼻梁,白肤色,个个身上都扎着绷带,空气中药味和血腥味混杂交错着。
秋笙和M被人随手扔到地上,因为秋笙还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系统便将系统面板视角分享给秋笙。
一个手臂和腹部的绷带透露着些许红色的男子走上来,在秋笙面前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晕过去了?”
先前那个棕色头发开口:“晕过去了。”
“这么容易?”那个男人露出了怀疑和不信的神色,隐隐中还带着疯狂的恨意,“我们可是废了好几个兄弟都没能把他干掉,你们就两个老弱病残就搞定了?”
旁边那几人也露出了不信的神色。
老妇人说:“事实上,虽然这很不可思议,但确实是这样,妮儿一枪就把他放倒了。”
那灰发说:“就这张脸,就算他不是莱利,也绝对跟莱利有关系,甭管他是不是莱利,先干了再说。”
听到这里,系统默默地拿起了武器。
'别怕,我感觉我的力气正在恢复。'秋笙安慰了一句,'小零七,先听听他们的目的,然后你把那个麻醉蛋扔出去,把他们彻底麻翻再说,再把那个小氧气瓶给我,剩下的等我力气再恢复一点再处理。'
'收到!'系统严肃地回应:'交给我吧!'
“你说得对。”
绷带男脸上隐隐透露出了疯狂的意味,转头跟自己的兄弟们商量了一番,系统给他做翻译:'这个语言,他们应该是F国的,在商量怎么处理你,刚刚那个男的说,是要一刀了结你还是先把你的四肢割断……艹!!!'
一个伤者满脸仇恨地掏出刀子:我们的弟兄们全给折在了莱利手上,上帝总算听到了我们的心声,不管他到底是不是莱利,都绝对不可放过他!
那绷带男阴森森的比划着:莱利这次落到我们手里,我们不妨先…再…,把我们所受的痛苦统统还给他!
另一个人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一刀了结了太便宜他了!
随后所有人都加入了讨论,誓要将十大酷刑都来一遍,目的只有一个,要让成为了他们咬牙切齿的莱利替身的秋笙生不如死。
这现场的谋划听得系统想要吐血,直接冒出个脑袋把手中的麻醉蛋扔出去,'你们想得美!!!看招!'
一个圆滚滚的蛋砸到地上滚了两圈,随即无数条白雾朝着四周喷去,溢散开来,充斥着整个房间。
秋笙见到麻醉蛋的那一刻猛地闭气,一个使劲就把身上的绳子给崩成了几段:'……小零七!氧气瓶啊!我也要被麻翻了啊!'
“敌袭快跑……”
话还没说完,绷带男双腿便软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好似还能看见被扬起了阵阵烟尘。
现场的人顿时乱了起来,争先恐后地朝着门口门口跑去。
那个手持匕首的人当机立断地朝着自己的手臂扎去,企图用疼痛来维持住清醒,刀子还没落到身上,便感觉手部一阵酥麻,刀子飞了出去深深没入墙壁,腕部便失去了知觉,最后因为吸入足量麻醉气而瘫倒在地。
一旁的秋笙看见了对方高高举起的刀子,因为体内的麻醉劲儿还未过去,倒是感觉一时间回到了刚刚得到这个技能的那个时间,力度的失控,分不出轻重,一个飞踢,只听非常清脆的咔嚓一声,那人的手腕便软绵绵的掉了下来。
秋笙看着对方的手,默默地在心里道一声歉。不过俗话说的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还是请你倒下吧。
周围的人接二连三地倒下,小女孩惊慌失措连忙闭气朝着大门跑去,然而已经晚了,她已经把空气中的麻醉喷雾吸进去了,四肢无力地在地上拖行着,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可恶…就差一点,我就可以报仇了……'绝望地看着倒了一地的躯体,最终小女孩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系统飘了一圈,确保所有人都昏迷不醒后,就地取材将所有人绑起来,这才把所有的窗打开透气,免得等会儿麻翻了支援队伍。
'感觉咋样?'系统飘了回来。
安全之后,秋笙便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像个被扎破的气球呼啦一下没了,无力地双手死死捂住氧气瓶,整个人呈现出大字形倒在地上。
'还好,不太想动……'
'行,那你继续躺着,我去干活了。'
'嗯?干什么活?'
'哼哼。'
系统绕着那个绷带男飞了几圈,狞笑着捏紧拳头放到嘴边哈气:'割断四肢?我他喵的让你割断四肢!还毒瘾?刀削?火烧?刺刑?生不如死?我让你生不如死!'
系统专挑软肉将现场的所有人收拾了一顿,最后看着那个小女孩,头疼极了,毕竟这可是一个小孩子,又不像大人那样皮糙肉厚,可以狠狠地揍一顿。
'他们怎么做到的,这才三四岁吧?'系统发愁得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
忽然窗外发出了些许响声,系统连忙一溜烟就往秋笙的口袋里钻了进去。
秋笙也瞬间提起了十二分警惕,悄悄地挪动着手臂,用尖锐的钥匙狠狠地扎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昏沉的大脑在那一瞬间精神了不少,深呼吸一口气,呼吸逐渐恢复平静。
无妄之灾(下)
下一秒, 梅洛便如同猫儿一般轻快的落到窗台上,面无表情地看向屋内,右手握着的匕首闪过一道寒光, 身上的每一根毛都透露着杀气, 本就寒冷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结成冰。
秋笙和系统瞬间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梅洛悄无声息的踩在地上, 看着倒了一地的“尸体, 整个人都瞬间懵了一瞬,没来得及检查那群人是否还活着,目光落到了想要寻找的那个身上, 刹那间, 脸色失去了血色,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 身体轻微地摇晃了一下。
梅洛轻盈地越过地上的“尸体”,膝盖跪在地上, 发出了很大的一声咚,让秋笙一瞬间倒抽了一口气,在心里呲牙咧嘴, 感觉自己的膝盖也跟着痛起来了。
梅洛将倒在地上的秋笙抱起来, 搂在怀里, 剧烈颤抖的躯体让准备抓人的秋笙懵了一瞬。
梅洛有些颤抖着伸出手探了一下鼻息,带着些许湿润的温热气息落到手指上,梅洛的双手颤栗着放在了秋笙的动脉, 感受着秋笙那稍微有点快的心跳频率, 顿时整个人便摇晃着瘫坐在地上。
'太好了……'
秋笙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抱住梅洛:“抓住你啦!”
梅洛脑子空白,眼睛有些发直。
“……!!你没晕啊!”
“没啊。”秋笙诚实地摇了摇头。
梅洛有些气急败坏地伸手拍了一下秋笙的脑袋:“那你干嘛装死啊!”
梅洛方才没看见呼吸时紧身的棉衣微微起伏的动静, 还以为自己来晚了一步秋笙出事了,吓得他两眼一黑,啥都顾不上了。
“……被冷到了。”准确来说,还是头一次感受到这么强烈的杀气,把秋笙给吓得求生本能都出来了。
梅洛扶住因后怕而供血不足的脑袋,深呼吸一口气:“算了,本人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计较。你别动,让我抱抱……”
秋笙单膝跪在地上,伸手搂住梅洛。
维持着这个姿势一段时间,秋笙的力气宣布告罄,身体瞬间恢复软绵绵的状态,整个人便朝着梅洛的怀里压过去,把没做好准备的梅洛压得摇晃一下,差点两人就此倒在了地上。
梅洛脸上露出惊慌,杀气腾腾地朝地上那群人扫视过去:“怎么了?他们是不是给你注射了什么东西?”
如果眼諵风神可以杀人,恐怕那群人已经被梅洛杀了好几百回了。
“不小心,被那边那个小孩子拿□□射中了。”
神经得到了放松以后,额角有些微微闷痛,浑身没劲,那种感觉就像是连续熬了好几天那样整个天地都在不断地旋转着,眼皮子已经粘在了一起,手脚就跟绑上了石头那般重,贴着地面就不想抬起了。
秋笙将自己瘫平在梅洛身上,只要梅洛往后挪一步,秋笙绝对会摔到在地上。
“小孩子?”梅洛挑起左眉露出了古怪的神色,“这里哪来的小孩子?你是说那边的那个?”
秋笙顺着梅洛的手臂望过去,随后点一下脑袋:“对啊,就是她。”
说着,秋笙又忍不住用力地捶了一下地板,木板瞬间给捶出无数裂纹,“太可恶啦!他们竟然利用这么小的孩子!”
梅洛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一下,有些无语:“人家已经27岁了。”
秋笙瞪大了眼睛:“诶?!27了?!”
系统瞪目结舌:'我嘞个乖乖!'
“侏儒症。”
梅洛伸手给秋笙顺了一下头发,脸上的凌厉缓和了下来:“难怪你会如此轻易放松警惕。”
天知道他才拿到这个小魔女就通过监控里看见小兔子被这个小魔女给带走了,那会儿到底有多害怕,他的小心脏差点穿透肋骨直接跳到体外了。
“以后,看见这种小孩子,给我打起十二分警惕,别这么轻易跟人走啊!”
梅洛恨铁不成钢,用力地将好不容易打理好的头发揉乱:“你知道这么一个小孩子,手里染上了多少鲜血吗!你知道之前有多少人就是因为她的样貌而被骗的吗!”
秋笙诚实地摇头:“不知道。”
梅洛呼出一口气,一边给秋笙顺头发一边给他解释:“先是装成跟家人走失的柔弱小孩子,用她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然后将敌人引到偏僻的地方,她的同伴早就在那个地方藏好,就等着猎物落入陷阱,落到他们手上的人,就没有几个能够活着出来的。他们就是一群鬣狗,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就会蜂拥而上,将人啃食殆尽。”
秋笙回想一下自己被抓的全过程,心情格外沉重,“……长经验了。”
“长点心吧。”梅洛抚着秋笙的脑袋轻笑一声:“这个世界,可不是你所看到的那般安全的。”
“话说,他们想要抓的人是莱利……”
“是我以前的一个身份。”
梅洛继续顺着软乎乎的头发,心里感叹道:'难怪梦里这只小白兔这么喜欢摸我的毛发,实在是太软太舒服了吧。'
“之前在国外的时候,不小心得罪了这群人,他们实在是太烦人了,一直死咬着我不放,我就干脆将他们收拾了一遍,送给了FBI当做见面礼。”
顺理成章地缠上了一个FBI,再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把人踹掉。因为他发现那人看起来有点温热气质,实则霸道强硬说一不二,梅洛不喜欢。
“前些日子因为组织的任务嘛,又得罪了一个小团伙。”
梅洛面露不悦和嫌弃:“这群人喜欢给俘虏注射一些能够上瘾的药物,来达到控制俘虏给他们当狗。”
在某个潜入的任务中,梅洛意外跟他们撞上了,目的跟组织一样,都是来抢那份资料的,送上门来的工具不用白不用,于是梅洛便愉快地单方面征用了他们,结果没料到他们竟然相中了梅洛,多次对他出手,为了不让他们将矛头怼向不知情的小白兔,梅洛就干脆一劳永逸,将他们这个小团伙给端了。
他们也确实能躲,被梅洛追杀了好几个月,竟然从北海道那边一路躲到了东京内。因为是私自行动,梅洛便没有通过组织的力量来寻找他们的下落。
和从国外前来找梅洛报仇的人结成了联盟这确实是梅洛没想到的。他们会盯上秋笙梅洛也不意外,毕竟秋笙就在警视厅上班,经常需要出外勤查案,人就在那里,就跟一个固定靶子竖在那里,梅洛也没告诉秋笙,只是加大了关注力度。
之所以没告诉这只小白兔,一来是不愿意将其中的阴暗面跟他讲明白,想要留下一个稍微光亮体面一点的印象,二来梅洛一直都在追查他们,也有了线索,很快就能将他们收拾干净,三来这只小白兔武力值也确实不低,暂时不需要担忧。
梅洛收到了秋笙的消息说有人在盯着他,就立即明白是这些人,得知苏格兰刚完成任务,便马不停蹄地把他拉过来解决私事。
自己解决了一部分,一部分被公安捡走了,还剩下六个人贼会躲,在伤残的情况下愣是躲开了公安的搜查,梅洛猜应该有人在帮他们。
费了老大的劲儿查到了这支复仇小队里居然有个侏儒人,而且还见过她出现在秋笙身边,还没过多久就看到这只小兔子被人轻易跟人带走,当即就慌了神,啥都不顾不上朝这边奔来。
“这不能怪我啊……”秋笙弱弱地为自己辩驳:“她真的太像一个小孩子了啊……”
'只能怪我们阅历还是太简单了,看不出来她不是个小孩子。'系统叹气。
“好啦,”梅洛揉着毛茸茸的脑袋安慰道:“毕竟这就是偶然事件,没想到也没有办法呀。”
“话说,”秋笙默默地睁着一双幽怨的死鱼眼:“你连累了我,还坑我一份酸甜排骨?”简直就是欺骗感情啊,害得我还以为你真有这么好说话,这么容易满足,还打算用几份酸甜排骨把人钓出来。
“……”梅洛撇开了视线。这事确实是他干的不公道,但是他气不虚!
秋笙幽幽地叹口气,气氛沉默了一瞬。
“梅洛……你抱抱我吧。”秋笙忽然开口,“就像梦里我抱着你那般,紧紧地抱着我吧。”
“梦里你那是抱着我吗?你那是抱着大型的毛茸茸玩偶吧。”
梅洛嘟囔了一句,伸手将秋笙往自己的怀里揽了一下,下巴贴着秋笙的额头,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头发上轻轻的抚了抚,声音悠扬得如同哄着一个婴儿睡觉那般轻柔:“好啦好啦,我在这呢。”
秋笙挪动了一下,调整姿势,将自己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挤进梅洛的怀里,伸手抱住梅洛。
耳边传来梅洛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对方欣喜与高兴的情绪,秋笙缓缓闭上了眼睛,把脸埋进了梅洛的衣服里。自A君失踪以来,混乱不堪的思绪得到了短暂的平静,绷紧的精神也得到了些许缓解。
说实在的,秋笙这人情感天生有些冷漠,与A君之间的情谊真的还没让他到情绪崩溃的地步,但是面对生离死别有几个人可以做到不动容呢,经历过离别的人更加能够体会到这种恐惧绝望与悲恸交加的感受。
这种莫名对离别的恐慌将他带回了十五岁那年。
同样都是寒冷的冬季,不同的是,南方没有下雪。
奶奶沙哑的声音从冰冷的话筒那边传来,告知他余叔叔死亡的消息时,明明天空之上灿烂的阳光还在照耀着地面,秋笙却只觉得天就在那一瞬间变黑了,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从楼梯上跑下去的时候,秋笙连哪一个阶梯将是他要踩上的都看不见,周围全是朦胧的一片。
如一只受伤的鸟儿那般坠落之后,回过神来身边便已经围满了人,他们对他伸出了手,脸上满是担忧和莫名其妙,嘴巴张张合合。耳朵却像是灌了水,朦朦胧胧的声音传来,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他是怎么到了奶奶家里的,又是什么时候到的,他也不清楚,只是回过神来,他便发现自己站在了余叔叔身边。
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余叔叔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好像只要他轻轻地呼唤一声,余叔叔就会翻身起来,无奈地看着秋笙,跟秋笙说今天他休息,再让他睡一会儿,等睡够了,他再带秋笙出去逛逛。
秋笙轻轻地唤了一声,有些惊喜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却在转身看见双眼通红的奶奶握住他的手时恍惚地发现,余叔叔真的醒不来了。
在经历了父母的离去之后,那是他第一次深刻的、清晰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滋味。
太恐怖了,人躺在里面,呼唤再也无法得到回应,有一座冰冷的石碑,一张被永远定格住的照片,以及看着照片默默流泪的人。
什么也没有留下。
什么也没有了。
这真的太恐怖了。
在奶奶的陪伴下,他花了七年的时间才走出了余叔叔的死亡阴影,接着又送走了奶奶。
最终只留下了自己一个人。
头顶上似乎一直笼罩着名为离别的雾霾,终其一生都无法逃离半步。
他固执地认为,只要自己不再去结识任何人,只要永远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就不会再经历离别。他只要男神,就那样,一直守着二次元男神活下去,直到死亡降临,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离开,不会给任何人带来伤悲,也不会有任何人察觉自己的离去。
这样就很好了。
死亡不必轰轰烈烈,不必广而告之,不必人所周知。
'我也在呢,秋笙。'
'……我知道,小零七,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就这样陪着我吧,静静地陪着我吧,直到离别那天到来…到那时,我一定会长大的,也一定会坚强起来的,不会再惧怕离别了……'
不知过了多久,秋笙觉得心中的郁气消散了不少。
梅洛感受着那端传来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抚了抚他的背部:“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声音闷闷的,还有些沙哑。
'班长给我发消息说他们快到了。'
秋笙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将梅洛死死锁在怀里,现在力气已经恢复了不少,许久没有经历力气失控,秋笙还要稍微放松一下双臂才没有伤到梅洛。
梅洛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在干嘛?”
“支援要来了。”
梅洛眨了眨眼,用力扒拉了一下这双有力的双臂,“那你松手啊。”
“不,经过我这么多年的经验,”
梅洛忍不住吐槽:“你这又是什么经验。”
秋笙没管他继续理直气壮的开口:“只要我一松手,你就会跑掉了!”
“七年啦!”秋笙露出了些许委屈:“你躲我躲了七年啦!还偷偷摸摸地伪装成我去见男神,还吓我!我后面花费了辣么多的心思约你出来吃顿饭你都没有来!上次好不容易见面了,结果大半夜折腾了我一番,你转身就给我跑啦!”
秋笙大声地控诉梅洛的罪行,努力达到“自己没有错,错的是梅洛”、“让梅洛生出内疚心”的目的,“只要我一松手,你就给跑啦!所以,我今天是绝对不会松手啦!”
梅洛无奈地叹气:“那你想怎么样?再不松手,到时候你的同僚你的上司可就要碰见两个林秋笙搂在一起的场面了哦,到时候,他们要是查出来玩这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个犯罪分子,你的工作可就要丢了哦,今年你可就不能跟你的男神一起站到舞台上接受奖赏了哦。”
这番话,简直就是戳中了秋笙最重视的点子上面了。
秋笙竖起手指:“三天,每三天你就出来跟我见个面,吃顿饭。”
梅洛露出半月眼:“你要是加班,那我岂不是要一直等?有空我就约你吃饭,行了吧?”
“你这个有空等于没有空。”秋笙鼓起了腮帮子,“我之前约你吃饭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我只是在等待一个成熟的机会,绝对不是躲着你。”
在秋笙不信任的目光中,梅洛叹了口气,轻轻地拍着秋笙的背部,哄着一个小孩子一般哄着秋笙:“好吧,三天就三天。现在你可以松手了吧。”
对于如此轻松得到了梅洛的承诺,秋笙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梅洛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绿色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秋笙:“你的同伴来了,我可就会被抓住啦,你忍心看着我后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嘛~小白兔~”
秋笙犹豫着松开双手,“三天哦,三天见一次面,不许反悔。”
“嗯嗯。”梅洛无奈地点头,“三天,绝对不食言。”
在秋笙放松警惕的时候,梅洛猛地挣开秋笙的双手,一溜烟翻窗跑了,只留下一个傻眼的秋笙因为失去了支撑而摔在地上。
“林秋笙!你丫的要是敢违约,我就,我就……好像也不能将你咋地哦。”
秋笙想了,他连人都找不到在哪呢,完全没有办法将梅洛咋样啊。
系统:'……你脑子是被麻醉剂给影响了吗?'
秋笙沮丧地趴在地上,用力捶一下地面发泄,再一次捶出了无数条裂纹:“靠!”
A君(完)
支援破门而入时, 神色紧绷着却发现了室内一众昏迷不醒的人。
秋笙抗过了药效,最终还是没有抗住精神上的疲劳,陷入了深度睡眠。
因为这些人是来找梅洛复仇的, 加上这些人职业的特殊性, 所以在支援来到不久,中村悠便带人来接手了这起绑架案。
一觉醒来秋笙感觉自己被掏空了身体, 狠狠地干了一顿饭才恢复了正常。
关于A君案件的进度终究不负众人的努力, 被推进了一大步, 现在嫌疑最大的是前田阳春。
给自己和躺在病床上的M倒了杯水,刚喝了一口,忽然给梅洛特别设置的信息铃声响起, 秋笙掏出手机点击查看, 是梅洛给他发了几段视频:我回家之后看到了这个,也许你们需要?
秋笙疑惑, 点击查看,顿时整个人瞪大了眼睛。
A君步伐急促神色凝重地朝着前方奔跑着, 身后是昨日晚上秋笙他们抓住的那一群人死死地咬着不放,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好不容易A君利用地形的优势将身后那群人甩掉了, 藏在角落里撑着膝盖深呼吸, 忽然有一个人出现了, A君看起来非常信任着对方,放大之后,明显能够看到A君放松下来了, 脸上还有激动的神色, 随后A君便主动跟着对方离开了。
而这个人,他们也很熟悉, 就是前田阳春!
秋笙连忙拨通了梅洛的电话:“喂?林!我想问问,这段视频你在哪里拍的?”
“视频吗?这是我家的监控拍到的。”
梅洛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狡黠,“你可以带你的同事来,我家在光明公寓五楼507号房间。”
秋笙眉心直跳:?这地址,咋这么熟悉?
'……小零七,是我听错了吗?'
系统按住跳动的眉心:'你傻吗?那就是你家啊!秋笙你被偷家啦!'
“你什么时候……搬到那的?”
秋笙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捋不直了。
电话那端梅洛非常淡定:“我吗?搬来这里都就快两个月了~”
秋笙瞳孔地震:好家伙!我愿称呼你为“最佳偷家王”!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因为秋笙没结婚,所以一直都住在警察宿舍很少会回家,加上家里离警视厅也有些距离,除去伊达航在准备着婚房外,马自达和hagi也住在警校宿舍,何况有着秘密基地,秋笙便没怎么经常回去,只是找人定期打扫一下房间,方便节假日回去住两天,这就给了梅洛可趁之机。
秋笙的家可是系统复制粘贴过来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最贴近梅洛穿越以前的房子。自从梅洛发现了这间堪称完美的房子以后,便经常会偷溜过来,什么都不用带,带上他自己直接入住,第二天早上将动过的东西复原悄悄离去。
在最熟悉的房间里梅洛的睡眠都变得好了不少,心情也是直线上升,就连挤压在心中的负面情绪都消散了不少,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两人距离缩短时,秋笙受到的负面情绪影响都降低了不少。
到后来,梅洛就干脆收拾行李搬进来了,将里面的摆置做了个微调,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彻底抢占了这个小窝。
顺便把整个小区和附近的监控都掌握在手里,只要秋笙一踏入小区附近,梅洛这边就会收到消息。梅洛已经做好了给小白兔一个惊喜的准备,结果没料到这只小兔子竟然一直没有回来。
因为柯南现世,秋笙工作开始繁忙起来,一直没有空回去看过,休假时就干脆地窝在宿舍睡大觉、赚积分,家里就通过监控偶尔看一眼就了事,白费了梅洛精心准备的一番心意。
直到现在秋笙才知道自己竟然错过了这么多!自己费尽心思想要约梅洛出来见见面,结果原来自己只要回一趟家就可以抓到一只占了他雀巢的鸠!
秋笙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悲愤欲绝:“你给我等着!我要把你抓起来,送进监狱!”
梅洛那边忍不住发出噗嗤噗嗤的笑声:“快来呀~我就在家里等着你回来抓我哦~不过温馨提示,此举有风险,小心最后把你自己送进去哦~”
秋笙悲愤不已地挂断了电话:'小零七!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嚣张啦!之前趁我生病装成我来见男神,现在直接把我家给偷了!'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系统现在只想躺在沙发上打上几个滚,狠狠地笑一场。
虽然梅洛是这么说的,但是秋笙并不认为梅洛真的会乖乖呆在家里等他,所以当他带着目暮警官他们来到小区时,见到了一个陌生人站在小区大门朝他招手时,步伐不自觉地顿了一下。
小林末黯看着秋笙懵逼的神色,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羽生,这边。”
秋笙:“……”
梅洛朝秋笙挤一下眼睛:我可是非常乖乖的呆在家里等你了,你高不高兴?
秋笙:“……”你看我高不高兴?
小林末黯看起来是个温文尔雅的成年男子,穿着一袭淡雅的衬衫,黑色西装裤搭配着一双皮鞋,脸上挂着彬彬有礼的笑容,周身透露着一种温和的气息,是个温柔敦厚之人。
“我是小林末黯。”
小林末黯微微向着目暮警官施礼,动作没有丝毫问题,看起来应该是接受过专门的教导,优雅、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底蕴丰厚的大家族子弟出身,这一点远远地把秋笙给比下去了。
同僚在心里默默感叹:羽生君/羽生桑眼光真心好啊,看看人家多会交,就这位先生好看又高雅,单单是看着都赏心悦目啊。
小区管理员给目暮警官调出监控,但是还是梅洛安装的那些高清□□的监控作用更大,众人清晰地看见A君跟着前田阳春走了。
前田阳春严肃的面具之下隐藏着惊慌失措:“这个人不是我!肯定是有人要陷害我!合成了这个视频!”
但是这个视频并没有任何合成的痕迹,也没有任何裁剪的痕迹,经过鉴定科以及伊达航等人验证过的。
“是你对不对!”
前田阳春忽然把矛头指向秋笙,沉声道:“早就听闻了你的计算机技术学得很不错,没想到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哈?”秋笙疑惑地挑了挑眉。
虽然他确实是会黑客技术,但是三系的人都知道伊达航掌握得比他熟练,远超于秋笙,所以有事他们都会去找伊达航,秋笙反而不怎么在人前展示,前田阳春为何能够这么说?
秋笙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前田阳春指着秋笙,梅洛不高兴了,往旁边挪一步挡住前田阳春的视线,面上仍旧是那副温和的表情,凉凉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如果这里是他的主场,那么此人绝对不可能会活着回去。
前田阳春注意到小林末黯的目光,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连忙把手放了下来,转头跟目暮警官狡辩,心里却在思考着这小林末黯究竟是谁。
目暮警官的神色严肃而坚定,声音铿锵有力,“事实真相如何,我们用证据来说话!”
这个监控只能证明A君最后是跟前田阳春走的,但是没有办法直接指证前田阳春杀人。目暮警官申请了搜查证,伊达航便带着高木涉等人前往前田阳春的家中及附近搜查。
前田阳春自然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伊达航等人经过一番缜密的取证,艰难地从一处破损的木板下面提取到了A君的血迹。
而在这期间,前田阳春成为最大的嫌疑人被带回审讯室,面对着审讯他一改前面的态度,盯着眼前的桌子保持沉默,任由三系的人如何审讯也不开口,隐隐有种就算我认罪了我仍旧能够活得潇洒的姿态,让众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到底还有什么底牌?能够让他如此淡定?'
秋笙靠着墙壁思考,一个袋子在眼前晃了晃,抬头望去,发现是小林末黯。
他朝秋笙笑了笑,温文的笑容里带着些许狡黠,“别想太多,小心皱眉皱多了,就变成了一个小老头了哦。”
小林末黯轻轻地抚了一下秋笙的脑袋,“先吃个晚饭吧,他很快就会认罪的,信我。”
秋笙伸手接过袋子,里面是自己近些日子来最喜欢的一类糕点,“你又做了些什么吗?”
小林末黯竖起了一根手指,嘘了一声:“我只是稍微地,付出了一点点努力。”
同僚M领着一位男子进来,神色激动地凑到目暮警官身边:“警部!这个人声称手里有前田阳春的犯罪证据!”
听到这话,众人炽热的目光便落到了对方身上,秋笙也不例外。
那人立即正了正身姿,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力争表现出最得体的一面。
秋笙眼神示意:你的人?
梅洛耸了耸肩:不是哦~我才没有这种下属呢~
前田看见这人,脸色在那一瞬间就变了,脊椎像是再也没有办法支撑住身体的重量一般瘫在椅子上。
那人将手里的文件袋交给目暮警官,语气沉重,声称自己是前田阳春的左右手,自己为前田阳春做过无数坏事,一直以来饱受着良心的煎熬,现在看到了前田阳春的下场,他终究是忍不住了。
那人语气里饱含着一种不真实和解脱的情绪:“我已经考虑得非常清楚了,今日来到这里,我和过去的自己划出分界线,无论会有什么样的结局,无论会接受什么样的审判,这大抵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前田阳春死灰着一张脸,忽然跳起来大喊大叫:“我没罪!这不是我干的!我都是……”
“前田桑!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那人大喊一声,声音带着沉重与悲恸,“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就不必再狡辩了,证据已经摆在了这里,我们得接受现实。”
那人抹了一把脸,语气里透露出了一丝悲戚:“这些年来我做过的错事已经够多了,我,我一直没有勇气,但是,就连我的女儿都知道一个道理,知错能改,我想、我想在自己的女儿那里,还是能够保留一位知错能改的父亲形象…而不是一个丧尽天良的畜牲啊!”
前田阳春面如死灰地跌坐回凳子上,不再做出来任何反抗。
在面对着伊达航带回来的证据时,对A君的死供认不违。
害死了A君的那份证据,是A君在行动开始之前,从一个濒死的高层手中抢过来的。
那个高层死前嘲讽A君说:你以为你们警察又有多干净!你知道这份证据,是什么吗?是你们警察与我们这些在你们眼里是罪恶滔天、十恶不赦的人交易的证据!你等着瞧好了,只要你把这份证据上交,迎来的,绝对不会是我们的悲歌!而是你的死期!你等着吧!哈哈哈!
虽然A君信任警视厅,但仍旧无法避免产生了影响,行动就在眼前,他没有选择了第一时间上交,也没有交给接头人,更加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他只不过做了一个安全措施,如果他能够平安归来,便再对这份证据做出处理;如果他在行动中牺牲了,定时的邮件会将这件事完完整整跟接头人解释,告知他去哪里取回这份证据。
现在A君出事了,但是接头人对于那份证据的下落一无所知,案件已经落下帷幕,但是那份被A君藏起来的证据仍旧不知所踪。
A君的母亲坐在审讯室外面,听完了前田阳春认罪的全部过程,哽咽着抬手擦了擦泪水,转头看向秋笙,A君自己儿子的朋友,轻声道:“我可以…去见见A君吗?”
秋笙顿了一下,低声道:“当然可以,安藤夫人。”
知会目暮警官,两人穿上防护服后,秋笙便将妇人引到A君面前。
妇人颤抖着的双手轻轻抚上A君苍白的脸颊,一时间泣不成声,悲伤的气息蔓延了整个解剖室,令旁人为之动容。
“A君……他曾经回来见过我一面…交给了我一个东西,他没有告诉我他在做些什么,但是,我是他的母亲啊,我怎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猜不到、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呢……”
妇人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无声的落泪。
但是她最终选择了尊重儿子的选择。
这是一种十分无力与绝望的选择,但是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妇人,不清楚其中内情,也没有能够求助的强大外援。
她只能看着自家的儿子,一步一步朝着深渊滑去,却又无能为力。
年轻时因自己的懦弱无能,让A君出生在一个充斥着暴力的环境中,都说为母则刚,但是她最终也没能给A君撑起一片蓝天,好在因为一些意外那人溺水而亡,这种地狱的生活终于结束了。
她与A君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A君很难理解自己的母亲为何总是如此懦弱、胆小怕事,对于她懦弱的教育总是持着一种否认的态度,但是终究他们还是两母子,生活也就这样一直过下去,没有什么轰轰烈烈。
妇人对于A君的决定不认同,但是她从不对A君说一句不,因为她知道,哪怕自己不同意,A君也不会放弃自己的选择。
她既帮不上忙,也没有办法阻止,能做的只剩下尊重。
这是多么痛苦的选择啊!
秋笙无法想象一位母亲,究竟是站在什么样的位置上,才最终做了了这样的选择。
他没有说话,旁边的同僚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旁边默默地听着她的倾诉。
缓了一下情绪过后,妇人取出一个御守,“A君他告诉我,他那个朋友很喜欢我的礼物,所以送给了我的护身符……”
妇人从放在御守中的护身符里取出一片张薄薄的储存卡,“离开家的那天,他说:'有个东西,想要请母亲代为保管一段时间,如果我真的回不来了,那么,就请交给一个叫羽生秋笙的人,他是我警校的同期,现在是警视厅搜查一课强行犯三系的警察,为人正直,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背后的人,不会让我所有的努力白费。如果三天之后,我还没有回来,那么就请去找他吧。'”
眼前浮现出儿子最后离别时的音容:【我很抱歉,让您经历了这一切。】
妇人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很骄傲,因为我的儿子,已经成长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秋笙的心脏猛地抽了一下:“安藤夫人……”
妇人朝着秋笙摇头:“请放心,羽生警官,选择也是需要勇气的…而我这一生,最缺乏的也是做出选择勇气了。”
妇人苍白的手指在A君的脸颊上轻轻触碰,语气轻微而忧伤:“A君曾经跟我说过,人生的终点,不是在肉.体的死亡那一刻,而是在被世人遗忘之时,被时间所抛弃之后,才是真正地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他一直想要一场轰轰烈烈的死亡,最好能够以一个英雄的身份死去。他说这样就会一直有人记着他。”
【但是啊,母亲,我是不会死亡的,哪怕这个世界存在阴暗,哪怕这个国家存在残缺,但是光明永远都在的,无数的前辈拼上性命为民众建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有会有无数的后来者会用自己的双手努力地维护着这个不完美的国家。】
【生命是生生不息的轮回,下一个来接我棒子的人会继承我的意志,他就是下一个活着的我。母亲,请你好好地活着,用你的眼睛去替我好好看看这个国家,用你的心替我好好地感受这美好的世界吧。】
【我会活在后来者的心里,只要有人还能记住我。】
“A君会一直活在我的心里,直到我百年以后。”-
'你说,爸爸妈妈,余叔叔和奶奶他们……'
系统认真地说:'他们一直在你的心里活着。因为你还记得他们,因为你还深刻的记住着他们的教导,他们的音容笑貌,他们的一切的一切,他们永远地活在你的心里。'
秋笙抬头望向天空上幽幽飘过的白云,楼下小林末黯抬头朝着自己看来,目光精准地落到了自己身上,抬手欢快地朝秋笙挥手,脸上是那不符合温文尔雅人设的灿烂笑容,很想让人跟他说一句:你ooc啦!
最终秋笙只无奈地抬手回应了对方。
雪停了。
试探(上)
A君的葬礼几天后,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秋笙心情抑郁地收拾了行礼,知会了男神一声, 持着外宿申请表离开了宿舍。
隔壁的金田爷爷年事已高, 眼睛因为白内障有些看不清人了,但是身骨子还很硬朗, 虽腿脚不便, 但每日坚持下楼运动、买菜, 看见了秋笙拎着行礼回来,便笑眯眯地跟他打声招呼,语气里有些奇怪:“是羽生啊, 这是要出门吗?”
秋笙将行礼放下, 伸手扶着金田爷爷下楼:“咳,没有, 最近申请了外宿,我便把东西收拾回来了。”
金田爷爷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后, 顿时便笑眯眯地抓住秋笙的手,轻轻拍了拍说:“昨儿我凌晨两点起来上洗手间,看见你家的灯还亮着, 年轻人啊, 要按时休息, 早睡早起,才能身体健康。”
秋笙:“……”
“外卖也少吃一点,特别是油炸的食品, 不健康, 奶茶也少喝一点,喝多了会得病的, 多吃一些水果,水果营养比那些油炸食品多得多了,多吃些对身体好……还有晚上早点休息,不要玩太游戏忘了睡觉时间,你每日那么早就需要出门上班,晚上还这么晚才睡,迟早有一天,身体会垮掉的,知道吗?”
金田爷爷逮着秋笙便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顿。
“……我知道了,金田爷爷我明白的。”
'梅洛居然在金田爷爷面前毁我声誉!'
'……噗。'系统笑出了愉快的月牙眼。
金田爷爷叹气:“明天啊我就要搬去跟我儿子一起住了,今晚来我家,我下了一份大餐,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起吃饭啰。”
说罢,金田爷爷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你少吃一点奶茶啊薯条了,就算没有时间煮饭,也不能拿这种食品当饭吃啊!”
“我知道了,金田爷爷。”
最终把金田爷爷送到楼下后,秋笙落荒而逃。
气汹汹地掏出钥匙打开门,刚一推开门,一阵凉爽到堪称寒冷的风迎面扑来。
放在角落里的空调机正呼啦啦地工作着,最近的天气又开始升温了,室外温度直逼30℃,结果梅洛倒好,开着十多度的空调躲在家里享受。
梅洛以一个非常舒服的姿势仰躺在沙发之上,一条空调毛毯盖在身上,往后背塞了一个枕头,左脚屈膝竖起来,右脚随意地搭在扶手之上。
旁边的桌子摆着一大堆薯片零食,桌脚胖还放着昨天吃完的肯德基袋子,垃圾桶里是满到快要吐出来的各种残渣,旁边还放着两袋已经绑好的垃圾,从空气中蔓延着的气味来判断,应该也是这两天才创造出来的。
手里的游戏机,正发出发动技能的声音。
看见秋笙推门进来,梅洛一边快速在加载技能,一边欢快地跟他打招呼:“下午好哦小白兔~欢迎回家~”
'……'这姿态,我竟一时分不清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秋笙气不打一处来,深呼吸一口气,当即就扔下行礼扑了上去,面目狰狞恐怖,“梅—洛——你他吖的!到底拿我的形象做了些什么啊!!!你知道刚才金田爷爷都说了些什么吗!”
梅洛将手里的游戏机扔到一边,伸手扶住扑过来的小白兔:“我什么也没做呀,就是出去拿外卖的时候被金田爷爷看到了而已。”
手臂擦着梅洛的手臂撑在沙发上,其实秋笙心里并没有多少怒气,梅洛大抵知道,毕竟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近,感应也越发的清晰明了,一些轻微得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绪波动都避不过对方。
两人的心跳声正以极快的速度重合,此刻对面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另一个半身,隔着衣服触碰到一起的手掌似乎产生了名为愉悦的电流,传递到了对方的心里,又顺着另一只手的肌肤流回来,最终形成了闭合回环。
“还而已?!”
秋笙单膝跪在沙发上,强制自己忽视那种微妙的情绪,抓住梅洛的肩膀,以一种非常具有压迫力的姿势将梅洛禁锢在沙发上:“玩游戏玩到三更半夜才睡觉,每天点外卖全都点炸鸡汉堡奶茶,你当你有钢铁的身体任你造啊!好歹一两顿也给我点些正常的饭菜啊!”
梅洛一边点头一边顺毛:“是是,但是我也不是每天都点炸鸡的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一段时间非常倒霉,每次一点炸鸡奶茶必定会被金田爷爷抓到,我明明都有避开金田爷爷去楼下拿了,都没有让人送上楼,还从另一边的楼梯上来,可还是被抓到了嘛,我也很无奈呀。”
秋笙松开手瞪眼睛:“你是不是还经常跑去隔壁蹭金田爷爷家的饭?”
梅洛的双手往两边一摊:“每次到了饭点,金田爷爷就跑过来敲门拉我去吃饭,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啊。”
秋笙眼皮子直跳:“你好意思吗!金田爷爷今年都七十五了欸!你没有让他下厨吧?”
“没有,但我不会做饭啊,所以就请了个厨师,做了一大桌的菜打包送过来,我们一起吃了,没让金田爷爷下厨!真的!你信我呀。”
“至于熬夜,”梅洛讨好地朝他笑了笑,“我玩着玩着就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到那会儿了,被金田爷爷逮住真的很抱歉哦。”
“玩游戏要适度啊!小心近视!我可告诉你哦,别相信网上那些什么成年人就不会近视的说法,玩多了会熬坏眼睛的!还有,”
秋笙严肃地竖起手指:“以后我会盯着你的,通宵玩游戏想都别想了。”
“好好好。”梅洛无奈地叹气,“那我只能今天玩个尽兴了啊。”
在梅洛一方纵容的情况下,两人闹了一通后,秋笙跑去房间准备收拾,打开门一看,好家伙,卧室已经彻底沦陷了,到处都是梅洛的生活用品。
梅洛悠闲地走过来,“别收拾了,今晚你就跟我一起睡了呗。我还没试过跟弟弟一起睡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弟弟?”
秋笙鼓起腮帮子,“明明你看起来更小一点好吧!我是哥哥才对!”
梅洛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幽幽道:“生理年龄上,我才是哥哥,我可比你大多了。”
秋笙用着怀疑的目光扫视了梅洛几圈:“敢问你现在年方几何?”
梅洛笑得眯起了眼睛:“别打探情报啦~这是一个秘密哦~”
秋笙感受着对方那轻微变化的情绪,也明白了这个问题虽然梅洛不太想回答,但也并不是能够惹他不高兴的点。
梅洛抬手拍了拍秋笙的肩膀:“我可是比你早到这个世界很多年的~所以啊,我才是哥哥哦~来,快叫我一声哥哥~”
梅洛眨着那双眼睛期待地看着秋笙,拉近距离之后能够非常明显地看见那双眼睛比绿宝石还要漂亮,窗外的光线落入眼眸,褶褶生辉,光彩夺目,及其容易将旁人的目光吸引进去。
“……不要。”秋笙撇嘴:“我才不要叫你哥哥,明明我看起来更大一点吧。”
最终秋笙将自己的东西放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用他的话来说,这是他的房间!他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啊!凭什么他这个主人要跑到客房去住啊!
'你还真打算跟他一起睡啊!'系统听着心儿都颤了颤,万一三更半夜的梅洛起来暗杀秋笙咋办?不行!我得盯紧点!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打开衣柜,秋笙发现里面的衣服除了以前留下来的旧衣服,属于梅洛的新衣服竟然没几件。
秋笙拍了拍手,房间里倒是非常整洁,梅洛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加上了秋笙的东西之后,竟也不显得多而杂,加上他们俩之间的喜好都差不多,很多东西比如沐浴露都可以直接拿来使用,秋笙就没有再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占地方。
为了让系统安心,秋笙还将这些东西打开检查一番,确定是安全可使用的,才放了回去。
'要不,我们还是换一套新的?也不差这几个钱啊。'
'不用,就这套吧,没什么理由,突然将这些东西换掉也不好。'秋笙温声安抚了系统一句:'会打草惊蛇的。'
准确的来说,会让梅洛不开心的,毕竟这是一种摆在明面上的不信任。两人对秋笙的信任深浅都心知肚明,但是在撕破脸皮之前,秋笙也愿意维持着这种微妙的表面工作。
秋笙一直很想搞清楚梅洛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了这个世界,到底经历过些什么,手里都掌握着他们什么情报,他的态度游离不定,他到底是敌是友,是否存在可策反的可能性,梅洛明显就是抓住了秋笙在意的点,在家里挖了个坑,坐等着秋笙来跳。
既然知道了梅洛霸占了他窝,秋笙也不可能坐得住,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考虑,秋笙都想要主动出击回来探一下情报。
在回来之前,他便和男神们将其中的利弊说清楚了,也明白很可能存在两人价值观不一样的情况,一旦发生冲突,以秋笙的武力未必能够打得过梅洛。
但问题是秋笙开挂了呀,他有着系统这个强大的后盾呢,在保持警惕的情况下真要打起来,谁干掉谁还说不定。
不过让秋笙真正做出这个决定的还是这些年来梅洛那堪称暧昧的态度、若即若离,一边躲着他又一边忍不住靠近他,最重要的是,在上一次被绑架的时候,梅洛跑过来救秋笙的时候,姿态有些狼狈,也有一种不顾一切的感觉,颇有如果秋笙出事便要将现场的所有人给他陪葬的霸道。他表现出了一种非常在意秋笙的态度,这也是秋笙也能够做出这个冒险的决定的原因之一。
如果能够探出梅洛真实的态度那就更好了。此次之行,秋笙已经做好了想尽一切办法撬组织墙角的准备。
梅洛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人,如果不能成为朋友,那就尽可能把他从敌人的位置上拉下来,毕竟梅洛真的是一个非常强大恐怖的敌人,各个方面都是,也许不能让梅洛的立场倾向于红方,但是至少让他保持中立,削弱组织的力量。
综合了各方面因素的考虑,秋笙觉得这一趟冒险利大于弊。虽然男神们不太认可他这个冒险的决定,但他最终还是说动了他们。
萩原研二他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对此,秋笙和系统给他们展示了一下自己最近武装起来的逃生技能,最终他们无可奈何地表示同意。
秋笙和梅洛当了五年的网友,至今为止也就见过了三次面,梅洛算准了秋笙会回来,也算准了秋笙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松警惕,所以秋笙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安静地躺在沙发上玩游戏,从头到尾都没有挪动过半步。秋笙也清楚这是属于梅洛的温柔。
从进门开始,秋笙便做出了试探,而梅洛的态度便是全盘接收,没有丝毫不虞的情绪。
第一次试探是进门时,秋笙朝着梅洛扑过来,这是一种极具压力的姿态,就像是小孩子会朝着家长扑过去,求安慰或是撒娇,如果放在朋友之间,这就是一种亲近的姿态,因为必定会存在着肢体接触,如果梅洛对他的态度是不信任的,或是只是单纯的不想接触,那么梅洛一定会起身躲开,最好的结果就是起身扶住秋笙,避免肢体上存在过多的接触。
第一次试探是要试探试探梅洛的安全范围有多大,日后才能更好的把握距离,不会轻易踩到梅洛不喜的点子上。
然而令秋笙感到意外的是,梅洛只是把游戏机扔到一边方便解放双手,仰躺的姿态没有丝毫变化,这是非常危险的,因为身体肌肉呈现出放松的姿态,很难会在危险来临之际迅速做出反应,因为神经递质传递到末梢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甚至于秋笙的身体都快要贴到了梅洛,梅洛仍旧没有任何攻击或是条件反射的本能,调整了一下姿势,防止秋笙扑过头了撞到沙发上磕伤了哪里,最终秋笙选择了伸出手撑住沙发,避免自己真的朝着梅洛压过去。
秋笙很快便伸出了第二次试探的小脚脚,抓住梅洛的肩膀,目的是试探梅洛的敏感点。
这是秋笙临时加上去的非常具有危险性的举动,抓住梅洛肩膀的手绝对不是老实地抓住那么简单,手指悄悄地动了一下,制造出一种朝着脖子移动的趋势。
秋笙没有接触过黑暗,所以只是有所猜想,在那种黑暗的里世界里想要活着,就必须要做到十二分警惕,因为谁也不知道死神的镰刀什么时候就会落下,一个放松警惕就会要了小命。
从hiro的表现中秋笙就能清晰地知道,经过训练的人对脖子等致命部位非常敏感,就好像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一样,这是逆鳞,若不是非常信任一个人,绝对不能忍住身体的条件反射,任由对方触碰到自己的逆鳞,然而事实是,梅洛虽然确实有一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但是很快便放松了下来,任由秋笙百般试探也没有任何攻击的苗头。
这真的让秋笙感到非常震惊,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
梅洛对自己的容忍度比想象中的还要高,连这种一般朋友都绝对没有办法容忍的任性行为他居然都能忍下来了,简直让秋笙和系统感到了非常不可思议。
同时,秋笙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自己这种幼稚的试探在梅洛的大度衬托下,顿时变得非常没有道理,心里反倒稍微有种莫名愧疚感了。
第三次试探是关于玩游戏的提议,这只是秋笙小小的伸出试探的脚脚。一般人都会顺着对方的话来说,免得惹得对方不高兴,把话题终结在这里,但是梅洛的表现更加出乎秋笙的的意料,对于秋笙表现出想要干涉梅洛私人生活的小小苗头,梅洛丝毫没有不情愿的意思。
本来秋笙对于这一个决定还有些犹豫,梅洛包容的态度倒是给了秋笙坚持下去的勇气。
第四次试探是询问梅洛的年龄,这一点梅洛表现出来的态度是不愿意提及,直接表明了让秋笙不要探这方面的情报,也就是说关于他的过往,梅洛现在的态度是不想要秋笙询问,也许未来会有所改变,但至少现在梅洛不愿意提及此事,但对于秋笙这种行为梅洛仍旧没有生气,语气里带着一种你问但是我答不答又是另一回事的纵容的态度。
既然梅洛不愿提及,秋笙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打算日后避开这一类问题。
然而梅洛却主动给予了自己的一些情报,秋笙猜想他应该是感知到了自己的情绪波动后做出的反应:表明自己并没有非常避讳这方面的事情,只是暂时不想说这方面的事,让秋笙不要胡思乱想。
这种宽容和纵容,让秋笙顿时生出了不好意思的情绪,感觉自己的行为越发的不可理喻了。
梅洛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恐怕比想象中的还要早。秋笙他们明确地知道自己是在22岁那年来的,22岁的人生前后对比确实很容易察觉两人之间的差别,但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梅洛如何能够确定以及肯定地察觉到自己比秋笙早到这个世界?万一秋笙是胎穿的,只是因为前二十二年没有过去的记忆,22岁忽然记起前世的记忆,所以才导致了性格方面产生了巨大变化呢?
梅洛如此肯定,那他心里必定非常明确且肯定的知道自己一定是比秋笙早来的。
秋笙联想到贝尔摩德:'我嘞个去!梅洛看起来也不像是这么老的人啊!'
系统无语:'……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才是胎穿的?只比羽生秋笙早出生几年?'
那现在梅洛也才三十几,绝对没有老到那种程度。
秋笙默默地捂住了脸,轻咳一声:'咳,是我想岔了。'
虽然暂时还不清楚梅洛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既然他提出要一起睡的要求,秋笙便顺着梅洛的话答应了下来。
至于半夜会不会被人割喉,秋笙有些犹豫地表示:应该不会,毕竟梅洛要真想杀了他,在自己还没知道他的存在时干掉他明显更加容易,不必把他引回来再动手那么麻烦。
好吧,一切恐惧都是来源于了解的不足,秋笙也不知道梅洛到底知道了他多少东西,而他却只能用他自己作为参考和hiro他们告诉他关于梅洛的情报来倒推梅洛的事情,哪怕自己对梅洛有着异样的情感,也难免会有些忌惮和缩手缩脚的想法。
综上所述,秋笙和系统都对梅洛那对秋笙超出想象的无底线包容产生了极大的震撼,一时间倒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试探(下)
梅洛的态度让秋笙有了底气, 毕竟有句话说得好,有人惯着才能拥有任性的资本,收拾好东西后, 秋笙走出来, 打算实施第五次试探,大概也会是最后一次试探:梅洛对自己无理取闹的容忍度。
修长纤细的手指遥遥指向茶几上的那一堆东西, 秋笙满面笑容无情地宣布:“给你一个适应期, 从明天开始, 你一切进口的食物都将由我来负责,今天你就好好享受最后的零食时光吧。”
正在玩游戏的梅洛懵了一瞬,下一秒游戏便出现了game over的声音。
梅洛顿时把游戏机扔到一边, 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绿眼睛, 可怜兮兮地盯着秋笙,“不要啊!你肯定也有过宅家的经历, 肯定会明白这些东西续命的汤药,没有这些东西, 我会活不下去哒!”
“不好意思,我戒了。”
秋笙笑了,眉眼弯弯的显得格外纯良:“我认为, 这些东西不过是用来调解无聊生活的, 并不是必需品, 吃多了会给身体的肝脏等器官造成严重的压力,从刚才我扔掉的那三袋垃圾来看,你今日的热量摄入已经严重超标, 我不知道以前你每日摄入的能量是多少, 但是从明天开始,我会严格控制你的零食, 少喝点奶茶,多吃点水果和蔬菜吧~”
梅洛哀怨地盯着秋笙:“这样的试探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非常有意思哦~”
秋笙愉快地回答,把双方心知肚明的事情瘫到表面上来说:“我在探索着你的底线和对我的容忍度呢。”
梅洛气呼呼的将抱枕塞进怀里,开始了跟秋笙讨价还价行动:“那你也不能一下子就把我的零食给全部禁了呀,戒瘾都有个过程,你这一下子全部都给我禁了,就不怕我偷偷溜出去喝完再回来吗?”
“我并没有说全禁,只是想你少喝点奶茶。”
秋笙心平气和地解释,“我会列出一张清单,严格控制热量的摄入量,你可以吃零食但不要过量,健康饮食。”
“如果可以,我还想带你去医院做个体检,我也好心里有个数。”
秋笙的语气里有些遗憾。
“这个你就别想了,”梅洛说:“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奶茶吧。”
秋笙毫无意外地笑了笑,hiro说梅洛这些年来根本没怎么变化,他就想到梅洛很可能跟贝尔摩德的情况相似,大抵是不能轻易去医院做详细的体检了。
“奶茶我要一天一杯。”
秋笙笑语盈盈地说着无情的话语:“不行。长期下去会有肥胖和高血糖等疾病的,两周一次。”
“三天一次。”梅洛幽怨的小眼神盯着秋笙:“这是底线!再少,我真的会熬不下去哒!”
“一周一次。”
梅洛:“……四天一次。”
“一周一次是最健康饮食习惯,我可以给你做一些糖水,什锦水果,桂圆苹果糖水,冰糖雪梨,又或是你喜欢水果派吗?”
梅洛纠结地对比一番利弊后,觉得小白兔提出的条件非常诱人,于是爽快地妥协了,但是又不能表现出自己的迫不及待,于是语气里带上一种“是你说的我才不情愿答应”的意味,拉长了嗓音:“好吧,一周一次就一周一次,那个糖水,记得给我做哦。”
“得看我有没有空。”秋笙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万一我加班那就没有办法了你说是不是?我忙了一整天回来还要给你准备糖水,我会累坏的,你不会这么残忍待我的对不对~”
“……靠,上当了!”
经过了一番拉扯之后,秋笙愉快地宣告大获全胜,梅洛郁闷地瘫倒在沙发上搂着抱枕打滚求安慰。
梅洛表现出对秋笙极大的容忍度与和善的态度,让秋笙和系统都获得了非常大的安全感。
如果梅洛产生不悦的情绪,那么秋笙绝对不会再尝试着去干涉梅洛的事情。这就跟室友相处是一样的道理,如果室友对于自己管着他的三餐这一行为感到非常不情愿,那么自己日后便不会再关注对方的私人生活。何必呢,给自己增加工作的同时给自己添了堵,还惹得室友不高兴。
如果是亲人就随意一点,关注自家弟弟的饮食健康,会对对方不健康的饮食而感到不高兴,希望亲人能够改变不良习惯,健健康康的成长,这是很正常的,哪怕弟弟会对自己的管教不高兴,也会控制不住关注着对方的冲动。
只是他们现在还处于相知相识与磨合的地步,远还达到不亲情的程度。
如果梅洛表露出丝毫不愿意的苗头,秋笙绝对会退一步,维持住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能够感知对方的情绪这一机制是利弊并存的。好处是能够时刻感知着对方的情绪变化,及时做出反应,同样这也是弊端,因为只要有轻微不高兴等负面情绪,都躲不过对方的感应。
人能欺骗自己,却很难骗得过浅层意识的捕捉,一旦被对方捕捉到一点点别样的情绪,好不容易冒出头的乌龟就会立即缩回自己安全的乌龟壳里,下一次想要进入对方那安全的圈子,就难了。
梅洛满意地拿起游戏继续玩,愉悦得眯起了眼睛。
'小白兔啊还是太单纯了~'
不过就是一个单纯的让步,就轻易达到超出目的的程度了,还能让单纯的小兔子产生愧疚,一举多得呢~
可别忘了,他可是大白狼呀~
秋笙看着满满一冰箱的牛奶蛋糕,还有餐桌上摆着的一大堆零食速食面,无语了一瞬后选择了关上门:“午饭你想吃什么?我做。”
梅洛一个鲤鱼打滚翻身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将过往记录下来的菜单一个个报出来。
“……这么多,我们吃得完吗,”秋笙无语吐槽:“糖醋排骨,之前我答应过你的,一份青菜,还想吃什么?可以再点两个菜。”
“那就挂霜香蕉和鲈鱼豆腐汤吧。”
梅洛弱弱地开口:“可以不要青菜吗?”
秋笙无情地拒绝了梅洛的要求,“不行。营养要均衡,不可以只吃肉。”
“好—吧——”梅洛拉长了声音,撇了撇嘴,不过语气里倒没有不满或是怨气。
菜肴摆在桌子上,梅洛便欢快且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率先扑向他最期待的那份菜肴挂霜香蕉。
'从今天开始,我就可以非常骄傲地宣布,全东京的挂霜香蕉都被我吃个遍啦~全日本还剩一点点~'
梅洛这样子倒是有些小孩子的活泼可爱,很难能够让人提起警惕。
君不见系统已经沦陷,抱着相机忙得连秋笙都顾不及了吗。
秋笙无奈:“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知道啦~”
梅洛嚼着嚼着,越吃越觉得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鲜香的奶香味在舌尖炸开,酥脆的口感让人回味悠长,与苏格兰那次做的做比较,似乎苏格兰给他带回来为数不多的几次挂霜香蕉更加贴切于现在的口味。
梅洛有些诧异地夹起一块拉丝的香蕉看:'难道我吃的那几次挂霜香蕉,一直都是小白兔做的?!'
秋笙夹了一根青菜,看见梅洛一脸惊奇的样子便问:“怎么了吗?挂霜香蕉有问题?”
梅洛犹豫了一下,欢快地摇头:“没什么~这个!是我的了~”
梅洛像是护食的小狼崽伸手将挂霜香蕉圈到自己的地盘里,令人好笑又无奈。
“好~你的,不过,”
秋笙坏笑着把青菜摆到他面前,“我已经吃了三分一,剩下的你得吃完。”
梅洛:“……”
默默地撇开脑袋,如同一个挑食的小孩子一样:“不吃行不行?”
“不行哦~”
最后秋笙愉快地看着他撇了撇嘴后乖乖地把青菜吃光,'真乖啊~像个乖宝宝一样。'
系统猛地咔嚓咔嚓拍照,一脸姨母笑:'秋笙真可爱~'
其实梅洛倒也没有讨厌吃蔬菜,只是吧,那蔬菜对他来说,口感实在是不能算很好。秋笙很会挑菜,吃起来非常嫩,也不会嚼出一口残渣,但是梅洛就像是重症感冒者刚刚好转一般,青菜对于他而言,其中的清甜味实在尝不出来,多嫩的菜对他而言都是寡淡无味。
将最后一根青菜咽下去之后,梅洛咬着筷子犹豫了许久,秋笙也没有说什么不要咬筷子的话,安静地等待着梅洛纠结完后才说:“这菜怎么了吗?”
梅洛轻轻吐出一口气:“下次,多放点盐吧。”
秋笙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表露出什么不妥。
“……味道有些淡了。”
“……好。”-
金田爷爷发现梅洛住在这里并不是很久,大概是一个月前的下午他出门办事的时候,发现了梅洛在四楼拿外卖,当时有些疑惑,羽生什么时候回来住了?为什么会到四楼拿外卖?
梅洛拎着外卖,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便警惕地扫视四周,意外地与金田爷爷的目光撞上了,四目相对之时,梅洛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尴尬的气息。
金田爷爷没有认出他不是羽生秋笙,便笑眯眯地跟他微微点头鞠躬打招呼:“羽生啊,放假了?”
梅洛鞠躬回应:“啊、是啊,放假了,我回来住几天。”
金田爷爷看了一眼梅洛手里的外卖袋子,就说了一句:“自己做的汉堡会更加好吃,我有个菜单,你改天可以试试。”
梅洛尴尬的笑笑:“啊这、这个,好,改天、改天我再试试。”
第二日,梅洛便让外卖员送到了别的地方他去取,结果明明他挑着偏僻的小路回来的,结果又跟金田爷爷撞上了。
这个国度的礼仪非常注重对他人的尊重与敬意,这已经刻进了金田爷爷的骨髓,但是对于羽生秋笙金田爷爷心里是一种看待小辈的情感,在一连好几天都看见“羽生”点炸鸡奶茶,没见过他出门去餐馆吃饭,也没有出门买菜。
终于有一天,金田爷爷抓到了一只出来拿外卖的梅洛,便问了一句:“是没有空煮饭吗?这段时间你家里没有过饭菜飘香的味道啊。”
梅洛满脸尴尬:“啊对,最近太忙了,没有空做饭……”
“晚上来我家吃饭吧。”
“不用啦,金田爷爷,等会儿我还有事,就不过去吃饭了,谢谢您的关心。”
梅洛搪塞了几句,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结果晚上金田爷爷来敲门,梅洛一开始想假装自己不在家的,但是金田爷爷很肯定他现在就在家里,梅洛只好开了门。
推辞了一通之后,梅洛拗不过金田爷爷,被拉去吃了一顿饭。
“我呢,最近眼睛有些看不清了,没有下厨,在楼下的餐馆里点了些菜,希望你不要介意。”
可谓是一物降一物,面对这种慈祥老人丝毫没有掩饰对自己的关心,梅洛不太适应地撇开了视线,又快速收回来尴尬地看着金田爷爷,努力让自己紧绷着的笑容放松下来,“当然不会。”
第二天便请金田爷爷一顿,第三天金田爷爷又来抓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变成了无声的默契,梅洛已经不用金田爷爷来叫自己了,一到下午从大酒店里预约晚上丰盛的菜肴,一到饭点就跑到隔壁,两人一起美美的享用了一顿晚餐。
金田爷爷也不占便宜,坚持把晚餐的费用平摊,为了能让老人吃得安心,梅洛也没推辞,谨慎地挑了一个新开的价格比较实惠的餐馆作为参考,收下金田爷爷的餐费。
某种程度上,也得亏了金田爷爷的另类地监督,梅洛保持了一顿正常的晚餐。
金田爷爷家的门并没有关上,秋笙站在门口叫了一声金田爷爷,金田爷爷便高兴地走出来说:“是羽生啊,快进来。”
左看右看也没见到梅洛,顿时有些疑惑不解:“羽生你弟弟呢?怎么没来?”
梅洛忽然从秋笙身后冒出来,对金田爷爷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金田爷爷~晚上好呀~今天我们打扰了~”
金田爷爷顿时绽开了灿烂的笑容:“欸!快来坐。”
梅洛朝着秋笙调皮地眨了眨眼:我就说金田爷爷知道的吧~
秋笙无奈地笑了笑:金田爷爷果然厉害。
金田爷爷在第一次接触梅洛时,因为眼睛出现了白内障,确实没有发现哪里不妥,把梅洛认成了秋笙,但是在后来的相处中他便发现,虽然他们的样貌性格各方面都很像,但他们还是有区别的。
以为是秋笙的亲人,毕竟当年秋笙也是忽然便搬进来了,现在房间空置,他的亲人来秋笙的房间里住也很合适。
至于为什么梅洛是弟弟,金田爷爷抓住他的手时就觉得对方有些瘦弱了点,他的肩膀,大抵是因为喜欢吃那些汉堡炸鸡奶茶,不好好吃饭的缘故,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金田爷爷发现梅洛骨骼要比秋笙小一点,但是肌肉比秋笙的要紧实些,但手感更加不好,骨骼更加分明。
太瘦了。
这是金田爷爷对梅洛的印象,所以有意无意就逮着梅洛去吃饭。
但有一事金田爷爷不是很明白,就是梅洛一直将错就错把自己当成了羽生,金田爷爷暗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他不是羽生,梅洛就会迅速把话题岔开,并没有告知他真实名字。
金田爷爷选择了相信羽生,他的亲人不会是坏人,这么做应该是有原因的,在后续的相处中,金田爷爷更加相信这个小家伙也是一个好孩子,便没有再纠结这件事。
逮着秋笙诉说梅洛不健康的证据,是因为自己快要搬走了,担忧没了人看管梅洛会继续维持着一种不健康的生活,便想知会秋笙,让秋笙对弟弟的生活习惯上点心。
金田爷爷笑呵呵地看着这对堪称双胞胎的人儿,夹了一块肉放到梅洛的碗里,又夹了一块放到秋笙碗里,“来,吃饭。”
“谢谢金田爷爷~”
梅洛第一个接过来绽开了甜甜的笑容说道。
“谢谢金田爷爷。”
整一顿饭下来,梅洛那张小嘴把金田爷爷哄得嘴角的笑容都没有落下来过。
看得一旁的秋笙惊德嘴巴微微张开,'梅洛真的太厉害了…这真的是整天宅在家里的宅男能够做到的事情吗?'
系统啧啧称奇:'zero打听到梅洛的情报里,有一条就是:被梅洛盯上的目标无一例外都会被哄骗得晕头转向……我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梅洛告诉金田爷爷他的工作性质有些特殊,若是被那些犯罪分子知道他的存在,会给秋笙带来危险,经过一番引导,金田爷爷便以为梅洛是一名需要隐藏身份的警察,出了一些事故,所以才躲在了秋笙这里休养,当即就做出保证绝对不会将梅洛的事情说出去,接着便逮着梅洛一顿好说:既然是养伤,就少吃点油炸奶茶。
这下梅洛算是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苦着一张脸乖巧的听劝。
还没等秋笙幸灾乐祸,金田爷爷便看向秋笙,告诉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弟弟,再忙也要回来看看。
金田爷爷拍了拍秋笙和梅洛的手说:“羽生啊,我能看得出,末黯是个好孩子,他是你唯一的亲人,将来碰到什么事情也要好好的,相互帮助,相互理解,相互扶持……还能有个牵挂,大抵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事情了。”
秋笙温柔地低声道:“我知道的,金田爷爷。”
'我并不是一个好孩子……或许从前是,但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了。'
梅洛抿了一下唇瓣,随即便露出了标准的温和笑容:“嗯,我们知道了,金田爷爷,您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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