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怀中的青年双颊泛红,身子越发的烫,长睫噙着泪花:“魏景承我害怕,我害怕带我走好不好。”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这种味道直冲他的鼻腔,比这些更可怕的是视觉带来的冲击。
魏景承为了他杀.人了。
他真的很害怕T-T
青年帝王滚了滚喉,想解释一下,却又感觉十分无力,他仿佛知道是自己刺激到了叶听晚,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我、朕带您走。”
殿内乱成一锅粥,刘勇率金吾卫将整个慈宁宫团团围住,水泄不通,只等着天子一声令下,他势冒天下之大不违也要把妖后拿下。
吏部尚书知道自己已不能将局势扭转,昔日任凭他们拿捏的太子殿下已今非昔比,唯有冒死劝谏:“陛下,您登基尚不满一载,若今夜之事传扬出去,只会对我大烨不利啊——陛下收手吧!”
然,天子的所有精力只放在了怀里的青年身上,“刘勇,将人司衣局这两个不知死活的蠢货押进天牢——孙卿,今夜之事,朕自会压下口风,但你要记住,先帝已去朕现在才是大烨的天子,莫要再做让朕寒心的事。走。”
吏部尚书叩首,枯槁的双手拜别天子:“臣,谨记陛下教诲。”
刘氏在魏景承面前猖狂了数十载,眼睁睁的看着曾在自己手下苟且生存的稚童,如今已跃上龙门,如被抽去精魄,瘫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身边跟着自己多年的老太监躺在血泊中,方才的尊荣已荡然无存:“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远去,离开慈宁宫的喧嚣。
福海跟着天子的龙撵旁:“陛下,今日之事都是老奴疏忽……”
撵上,魏景承收了收自己的臂弯,看着怀里的青年,眉心能夹死苍蝇:“朕自会查明,无需多言。速宣太医。”
一刻钟后。
福宁殿内,烛火通明,天子寝殿,龙塌之上青年双颊越发绯红,一张小脸上热汗涔涔,几屡碎发黏在白皙的额角,柳眉微蹙,双唇颤抖一直小声叮咛:“魏……魏景……魏景承……”
天子侧坐在青年的身边,大掌牢牢握着他的手,“朕在。”
榻前给人诊脉的太医院院判,携众人围坐一团,老太医已年过五旬,两边斑白的发丝中渗出细汗,“陛下,这位姑娘……”
两人心照不宣,魏景承将殿内的众人清走。
老太医收了银针,拾掇好物件,退到床榻外,给天子行了大礼:“陛下,这位小公公收到了惊吓——被灌下的不知名汤药恐有催.情的药效,眼下急火攻心身中如同烈火焚烧,怕是要……怕是要冰浴才能压制邪火。”
魏景承捏了捏眉心,拿着帕子擦了擦叶听晚额角的细汗,吁了口气:“去准备吧。”
老太医:“是。”
“魏景承我好难受啊!”
“呜呜呜难受呜呜呜。”
“衣服……衣服解开好不好。”
天子的浴池内冰水注了满池,浮冰飘荡在水面上,他拢了拢被叶听晚抓乱的衣领,仰首滚了滚喉,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乖,一会儿就好了。”
“骗人……”
“魏景承…骗人……”
青年挣扎的厉害,魏景承知道他不舒服,可现在叶听晚根本就没有自主意识,他只能握住青年乱动的手。
那不堪一折的细腕白腻,指腹却泛红灼热,一遍遍拂过他的胸膛,燎原的火势被禁锢在冰水下的滋味可不好受。
魏景承垂眸,挨着叶听晚的后颈,鼻尖轻轻蹭着青年脆弱的后颈,明知道对方什么都不知道,他却满腹真言:“叶听晚,乖点,朕不想趁现在对你做什么。”
做什么。
他想。
做什么?
青年无辜求助,甚至慌不择言:“我呜呜呜,坏蛋一群坏蛋!”
魏景承无奈“嗯”了一声,箍着叶听晚的软腰,“都是坏蛋,日后朕一定把他们都杀了,给您出气。”
青年反驳:“魏景承坏蛋!!!!”
“朕?”
明知青年想要什么,嘴里说出来的话不可信,天子闻言却还是不甘,手上松了,让叶听晚主动反过身子坐在他腰间扒拉他的衣物。
但,他怎么可能得手。
天子毫不费力,抓住他胡乱摸索的双手,高高举起,看着青年一头湿发、双唇殷红、两眸迷离的望着他——带着欲望的望着他的眼神。
简直,玩火自焚。
魏景承心道。
魏景承单手便能钳制叶听晚,留着一只手继续箍着青年不断滑落、坐好、再滑落、做重新坐在他腰上的动作:“没良心,朕怎么就坏了?”
天子几乎贴着青年的脸:“嗯?”
叶听晚咬了咬唇,哭唧唧。分不清脸上的水痕是眼泪还是水珠,像是成熟饱满的樱果清洗干净,留着可口香味的果香,勾引人将他拆吃入腹:“朕何时坏了?”
叶听晚张了张唇,垂眼,长睫耷拉着往水下看去,那眼神好比再说:你明知道,就是故意的!
叶听晚:“那里——难受,你不管。”
魏景承轻笑一声,随即放在青年的双腕,将他重新揽进怀里,让青年躺在自己的臂弯里,“叶听晚,你今天第一次喊朕的名字。”
魏景承蹭了蹭他的脸颊,贴着他的耳畔道,仅用两人能体听清的声音道:“喊一声——朕就松开你。”
叶听晚乖巧的点了点头,勾着青年帝王的脖子,软绵绵的喊了一声。
……
魏景承确实松开他了。
但也只是松开他了。
再过分些。
“不可。”
魏景承勾着青年的下颌,“不可、不行、待你明日醒来,你会怪朕……朕不愿。”
“不会……”
“我不会呜呜呜,魏景承大骗纸!”
“松开我的手魏景承大骗子。”
“乖,”天子忍的额角青筋虬结,看着池中渐渐被体温灼化的水位,抱着人出了浴池‘哗啦’一声,水珠如断线滴落行成一滩水痕,倒影着殿内雪衣噙湿、衣不遮体的二人:“朕抱你去睡觉,睡醒了就好了。”
叶听晚挣扎着,泛红的脚尖奋力甩动,手却勾着男人的脖子不敢放开:“坏蛋!坏蛋!坏蛋!!!”
天子,一夜未能安眠。
……
翌日。
叶听晚神采飞扬的在软乎乎的塌上滚了几遭,发现自己的床好像变大了,还变得软了——果然梦里什么都有!
叶.总(代入)裁.听晚从他500平的席梦思上醒来,揉吧揉吧眼睛,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眼睛酸溜溜的,睁开眼一瞧,明晃晃的上等沙幔围了一圈,这哪里是他那个一室一厅的小房间,这明明是魏景承的龙床!
上好的丝质雪色里衣,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堆积在臂弯处,小手拉开床幔,发现天子的寝殿内空无无一人,只有不远处的浴池旁留着淡淡的水渍。
一时间昨夜死去的记忆碎片疯狂攻击他。
叶听晚慌不择路的下了床,看着一早熨烫平整的淡藕色襦裙和配色的发饰,膝盖宛如被射了一箭。
昨晚……
昨晚他好像是被魏景承抱回来的。
魏景承在慈宁宫都干了些什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罢了。
叶听晚火速穿上哪套备好的襦裙,下了楼,想找魏景承谈话。
若不是他身着女子的服饰,装魏景承的人,也不会被慈宁宫的那位反派头惦记上,眼下可好,魏景承昨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了太后的心腹,还把他抱回了福宁殿,他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T-T
“那说让朕放你出宫?”天子蹙了蹙眉,看着面前单纯青年,昨夜明明是此人勾着自己的脖子亲亲我我,不过十几个时辰过去,就要与他各奔东西。
叶听晚点了点头,随即发现魏景承好像有点不高兴,“不是我,是陛下身边的美人叶姑娘!”
叶听晚分析局势:“陛下,我……我虽然可以为了您出生入死,上刀山下火海,但是眼下也要有机会效忠才是,昨夜……昨夜我都那样被陛下对待了,若是还留在您身边穿着女装,保不齐再一个不小心被抓走了怎么办?!”
叶听晚围着天子的书案,一边走一边解释,自己绝不是贪生怕死!
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效忠他:“陛下你看,昨夜我吃了坐胎药,太后娘娘是因为不知我是男子,所以才对我下手。若是日后她发现叶姑娘迟迟没有揣崽 ,幡然醒悟了可怎么办?知道我是男子还是个小太监,怕是要借着清君侧的由头,说奴才是祸国妖太监可怎么办?所以陛下现在要赶紧处理掉福宁殿的‘叶姑娘’换奴才小叶子的身份!”!!!
叶听晚算是发现了,越是和魏景承关系好,就越是容易被惦记上。
他这个小炮灰日后还要享受美好生活呢。
只要再等等,狗到魏景承打完仗,他就能退休了。
万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被反派惦记上了。
魏景承捏了捏眉心,把手里的折子放下,看着身边的青年:“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朕把叶姑娘送走,这样你就安全了?”
叶听晚小碎布跑到天子跟前,点了点头,用无比诚恳的目光看着男人:“对!陛下我是不是很聪明!”
“有些道理。”魏景承支着下颌,看着青年:“但是昨夜朕已经宠幸了叶姑娘,怎么将她送走?她肚子现在说不准已经揣了朕的崽,送走怕是定要将事情暴露。”
叶听晚:“啊……”
“陛下不是不要崽吗?”叶听晚小声嘀咕:“您就说她用了避子汤,已经腻了,便送走了……也不是不可以啊……是吧?”
魏景承轻咳了声:“朕像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
“朕不腻。”
叶听晚:“!!!!”
喂,小爷我腻了啊!
“陛下……奴才……哎,”叶听晚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戴着笑意看他,是呀,男主怎么能懂炮灰的命运!
罢了罢了。
青年的眉眼乖顺的垂了下去,魏景承却不见多高兴,索性心也不在面前推挤如山的折子上了:“朕带你去解解气。”
叶听晚本来还想emo一会儿,听眼前的男人的话,又抬起眼帘,眨巴眨巴看着他:“什么?”
魏景承将大掌拍在青年的小手上,道:“福海,备轿。”
出了福宁殿,叶听晚掀开帘子,发现是出宫的路,“陛下,咱们这是去哪里啊?”
魏景承:“天牢。”
叶听晚:“哈?”
男人听青年略带惊讶的疑问,道:“昨夜,带你去慈宁宫的两个狗东西已经全都招了,眼下就在天牢里关押,朕带你去,你尽管拿此二人出气,等你气出来,朕再带你去太医院一趟,看看你的身子——昨夜那碗坐胎药绝非简单调理身子的汤药简单,但太医院的院判暂时还不能研究出来那是什么药,朕今日一整日就陪着你,如何?”
叶听晚:“…………”
真的会谢!
本来已经被他忘记的场面就在脑子里活灵活现,那样血腥的画面他真的不想看啊!
“陛下……”叶听晚攥紧了衣角,不知怎么对
男人开口,他不喜欢血腥打打杀杀的场面,说自己胆子小也好,笨也好,总之对他一个大学牲来说,他不想、也不愿看见那些在他那个世界根本就接触不到的事情!
“我们还是回去吧,”叶听晚小声道:“我昨日是自己太笨,才出了福宁殿的门,那两个……那个嬷嬷和那个小太监想来也是受了不可抗的命令,才会胆大包天去福宁殿找奴才,要不……”
都是伤害过他的人,他不想为他们两个辩解。
但是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封建社会的皇宫,不管那两个人是不是受人指使,他们的罪过死一万次,也都是魏景承说了算。
魏景承要杀,便杀了。
叶听晚吁了口气:“走吧。”
刘勇身居要职,作为金吾卫的头,是天子直接管理的北镇抚司少史,听闻陛下亲自来审从慈宁宫押过来的两个罪犯,一早就在天牢门前候着。
下了轿,风有些大,魏景承将自己的大氅脱下披在了叶听晚的肩上。叶听晚拢了拢身上的袍子,对男人道了谢。
两人跟着刘勇进了天牢的大狱。
路上,魏景承一直牵着他的手。
可,叶听晚还是害怕的一直出冷汗,好容易坚持到地下的监牢前,看着面前两个拷在刑具上的活人,胃里的不适感立马涌了上来:“我……我我我我……陛下我……我能不能求您件事?”
魏景承没想到青年的反应这么大,把人横抱起来,匆匆走了出去。
刚刚打开大牢门的刘勇摸不着头脑,怎么陛下还没审问人就走辣!
出了门,魏景承将叶听晚放回了轿撵上,自己也跟着上去坐在青年身侧,衣袖中的手上青筋虬结。
两人几乎是一起说了出来。
魏景承:“你,你是不是害怕朕。”
叶听晚:“放了他们吧。”
魏景承:“嗯?”
叶听晚摇了摇头:“不是害怕陛下,是……是奴才胆子小,见不得这些。”
昨夜,他恍惚记得,那小太监对那嬷嬷说什么救命钱。
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那二人也只是将他带到慈宁宫,并非伤害他,而且对他用的蒙汗药也是用了极少的量,否则他不可能将自己怎么去的慈宁宫,记得那么清楚。
都是文中及渺小的炮灰。
炮灰何必难为炮灰。害。QAQ
魏景承蹙了蹙眉:“朕,昨夜是吓到你了吧——朕从不在乎这些,本以为你也不在意,是朕没考虑清楚,让你害怕了。”
叶听晚:你可是男主!
那个前期被虐后期崛起的男主不带点那啥颜色,只是他和魏景承不是一路人,代入不了魏景承的视角,自然也不觉得杀了那两个炮灰,会有多解恨。
叶听晚垂眼去看男人,淡淡道:“陛下,我本就是生在乡下的穷光蛋,没见过什么市面,但是还记的家里人教诲,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本来也没什么事,你要对付的是慈宁宫哪位,这些小鱼小虾,还是算了吧。”
魏景承:“……罢了,朕听你的,不过就算放过他们,也不能将他们留在宫里,打发出去就是。”
叶听晚听见魏景承让步,虽然惊讶,不知男人为何最近变了这么多,但心中也暗自松了口气,他们这些炮灰啊,活着可真难。
“谢谢陛下。”
魏景承:“无需谢朕。”
“不过,穷光蛋为何物?”
叶听晚:“…………”
“就是穷到极致,太穷了。”
魏景承抬着唇角笑了笑,“原来如此,那朕岂不是也是穷……什么蛋。”
天子的意思并非身外之物,恰巧是叶听晚有的东西。
炙热、浓郁、天真、纯良的心。
叶听晚不理解,道:“陛下哪里是穷光蛋,整个大烨都是您的——奴才也是您的。”
说罢,青年眉眼弯弯,一笑拂去天子的心事。
魏景承:“走吧,那咱们去太医院,还是回福宁殿,朕教你画画?”
叶听晚:“啊?”
魏景承最近好闲。
怕不是马上要出征了,大家都士气满满,又把他当成了天子身边的人,以为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所以折子也没了?
叶听晚点点头:“行吧,那回去吧。”
日理万机的帝王,到了酉时过后,叶听晚在他的寝殿睡下了才下了楼。
福海一早点上了充足的烛火,备好了浓茶、研好墨:“陛下,天色不早了,您也切勿太过操劳。”
魏景承伏案,看着面前还未处理的政务,抿了口浓茶:“嗯,去把刘勇给朕召来。”
福海:“是。”
白天,在天牢摸不着头脑的刘少史进了福宁殿,透过珠帘看着男人愈发紧蹙的眉心,道:“陛下,臣在。”
魏景承“嗯”了一声,并未抬眼看他:“魏王可还有闹?”
刘勇:“回禀陛下,魏王一众党羽已经尽数押在北镇抚司的诏狱,十日后在闹市处斩,魏王并未再闹,只是——”
魏景承:“说。”
“只是他一直在咒骂陛下。”刘勇轻咳了一声:“并不是什么总要的事,死到临头发泄罢了。”
魏景承:“嗯,他的性子,纵使知道朕是设局要杀他,也不肯低头,总归是要出口气的,等把人斩了……”
魏景承心中思忖。
青年白日对他说过的话。
得饶人处且饶人。
善。
似乎和他不搭边的一字。
魏景承捏了捏眉心,放下手中的朱砂笔,在面前的折子上批了个“赦”:“魏王府中的四十五口家仆,就流放津州吧,女子也不用去教坊司为妓,贬为庶民。”
刘勇微微惊错,“……是”
魏景承:“不日朕便要出征北疆,京都一切军务交由你打理,切记刘党一众,勿在科举前再出什么岔子,李贺哪里也勤加看管。”
刘勇:“是。”
魏景承:“行了,早些回府吧。”
别了天子,刘少史出了福宁殿,一身绯袍映在宫内明亮的灯火下,步子愈发坚毅。
陛下,这是生了慈心。
天佑他大烨啊!
魏景承批折子批到了子时。
叶听晚都睡了一觉了,醒来发现身边的男人不见了,点了烛火才听见楼下有福海的声音:“陛下,子时了,明日还要上朝,早些休息吧。”
“嗯,还有向卿最后一本,定北侯也是时候除了,朕马上休息,你回去吧。”
“老奴……”
叶听晚拿着烛台下了楼,夜里还是有些冷的。
本以为魏景承最近闲下来了,却不知男人半夜卷。
福海抬眼着看下了楼的叶听晚,没说什么,退出殿外。
魏景承见了青年下来,只好放下手中的笔,草草在写了个‘杀’字,便晾在一旁,起身朝着青年看去。
“怎么醒了?”
叶听晚打了个哈欠,“奴才起夜,瞧见陛下没在,就想下来看看——您还不休息吗?”
魏景承抬眸看着青年关切他的眼神,心中被暖意填满,道:“休息——朕哄你睡。”
第27章
叶听晚微怔,心道也不必这么客气。
但是天子一言九鼎,上了塌便唤叶听晚到他身边睡。
魏景承的床好呀,又大又柔软,叶听晚推脱了几句,但最后还是乖巧的躺在了天子的龙塌上,盖着魏景承的被褥,睡了个好觉。
以往,魏景承一定是哪个最早醒来的。
这一次叶听晚起来的时候,却发现男人还在他身边躺着。窗外,太阳已经杲杲升起,暖意透过窗户投射在地板上。
叶听晚翻了个身,腿便翘到的魏景承的身上,男人身上硬邦邦的……就很结实。但是一个人睡习惯的叶听晚冷不丁的抱住一个暖宝宝,从塌上爬起来,才想起来昨夜魏景承说哄他睡觉。
两个大男人嘛。
睡在一起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叶听晚支起身子,瞅了瞅身边的男人,天子的睡颜,有一说一魏景承长得真的好帅啊。
一睁眼,一个大帅哥睡在身边的感觉……好像有点微妙。
叶听晚双颊染上绯红,点了点男人的肩头,还没碰到就被被子上的大掌倏的抓住了,魏景承在装睡!
魏景承:“醒了?”
叶听晚一骨碌爬起来,“嗯,陛下今日怎么不去早朝?”
男人把叶听晚的手重新放回了自己的被褥里,慢悠悠道:“今日休沐,可以多睡一会儿。”
叶听晚点了点头,心道魏景承昨夜工作到凌晨,不会是因为今天放假吧。
和他一样嘛。
叶听晚重新躺了回去,钻到被窝里,只漏出来一个脑袋,被子里还暖烘烘的。他把自己的手从男人手中抽了出去,道:“陛下,那我们再睡一会会儿。”
魏景承轻笑了声:“嗯,睡吧,今天朕不打扰你,等会睡够了好收拾一下。”
叶听晚来了兴趣:“啊?什么?”
说着,男人侧过身来,睁开了眼睛看着叶听晚,他的双眸锋利,墨染一般的瞳孔里是说不清楚的憧憬:“三日后,京卫军出征北伐——叶听晚,朕带你去收复我大烨边境的国土好不好。”
其实。
天子早就醒了,五更起的习惯十几年从未改过,只是今日醒来的时候……身侧的人缠着他的半边身子。
青年睡着的样子,长睫垂下、朱唇轻轻抿着,时不时咕哝几句梦话,和现在看着他的眼神一样。
好生、好生可爱。
“三日?!”叶听晚一下子就不迷糊了,“这么快就走呀?”
魏景承‘嗯’了声,捏了捏他的脸肉,道:“是,眼下马上就是年关了,今年是朕登基的第一年,怕是不能在京都过了,若是顺利,明年出了正月朕便能回京,届时……”
叶听晚着急,打断道:“好耶!”
青年脸上荡漾着笑,魏景承滑了滑喉没在说下去:“嗯。”
叶听晚不困了,从塌上坐了起来,魏景承跟着他坐了起来,“怎么这么开心,前几日不是还不愿?”
叶听晚心道:你都要出门走关键剧情了,他这个炮灰的春天就要来了,这么大的事他肯定高兴啊!
叶听晚:“奴才怎么会不愿呢,奴才担心陛下呀,外头可不比京都,不知道多少刺客等着切咱们呢!”
魏景承品了品,觉得确实有理:“放心,朕会护好你的。”
万无一失,回到京都,再成婚。
穿戴好襦裙,叶听晚准备给魏景承穿戴衣物,男人的衣服样式复杂,伺候了他这么久自己才慢慢习惯,把衣物备好了,男人却已经穿戴整齐走到他面前。
天子的殿内放着一人高的铜镜,龙纹浮雕、精致浮夸,虽不比他那个世界的镜子,但人的大致轮廓还是能照出的。
叶听晚,看着镜中魏景承着一身金丝玄衣,走到他的身边:“朕穿简单些就好。”
叶听晚“哦”了一声,放下男人的衣物,自己的发却还没束起,找了跟发簪简单挽了一下。
女子的发髻复杂,都是秀姑帮他梳的。
弄好后,叶听晚回眸道:“陛下,那我们下去……”
叶听晚转过身去,魏景承却走到了镜前檀木旁,从小匣子里取出一根眉笔看着他。
为了让天子养了女子在寝殿的传闻更真实些,福海备了女用的胭脂和眉膏,但是叶听晚不曾用过,都是用秀姑哪里现成的。
魏景承轻咳了声,拉了凳子,对叶听晚道:“朕……朕给你画眉。”
叶听晚:“?”
叶听晚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
魏景承这几天也太奇怪了吧。
这种粗活怎么能让男主动手呢!好吧,不过他想做就做吧,闲着也是闲着。
他走过去,乖巧的坐在男人面前,眉膏只在脸上轻轻描了几下,天子却显得有些局促,眼神飘忽不定,“好了。”
又道:“涂……一些口脂?”
叶听晚无所谓:“行吧。”
你可真难缠哎。
大掌轻轻捏着青年的下颌,莹润的肌肤有些腻手,天子直接用干净的指腹取了些淡粉色的口脂,轻轻抚在青年的唇上、一下、一下涂匀。
饱满的唇珠有了口脂的加持,瞬间变得晶莹红润,皓齿轻轻张合间漏出更红腻些的软·舌……魏景承挪了挪眼,合上口脂,拿了帕子把自己的指腹擦干净。
叶听晚抿了抿唇,看着男人道:“好看吗?”
魏景承:“……好看。”
叶听晚笑笑,马屁精附体:“都是陛下技术好!”^v^!
魏景承淡淡“嗯”了一声。
“我……哎……嘶好像有点闹肚子”叶听晚起身,动作有些大,下腹一阵牵扯的疼,以为自己着凉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被冰水泡过一样,肚子不太舒服。”
魏景承扶着叶听晚的手臂,“……宣太医过来看看吧。”
叶听晚铁打的身体,波浪鼓摇头 ,“上次从慈宁宫回来,太医给奴才扎了好多针,奴才怕疼。”
魏景承捏了捏眉心,那夜确实荒唐了。
不再回忆。
魏景承:“那就吃些药,身子要紧。”
叶听晚:“行叭。”
“姑娘的脉象,有些奇怪……”老太医还是那晚给叶听晚看病的院判,山羊胡有十厘米长,诊脉的时候若有所思的样子,十分敬业,就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
叶听晚:“难不成我骨骼精奇?”
老太医:“呃……那倒不是……姑娘……姑娘好像是呃易孕体质!”
老太医是魏景的御用,负责压制天子体内的蛊毒,是心腹之人。叶听晚是不是姑娘,他自然清楚,所以才觉得奇怪。
可是脉象明明没有错。
叶听晚:“!什么?”
老太医唏嘘:“可能是老夫医术不精,这样吧,改日老臣再来给姑娘看看,多看几日,大概就能知道是什么问题了,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叶听晚:“没事。”
他可是个男的,虽然中医博大精深,但总归也有看错的时候,他最对就是吃多了积食,怎么可能是易孕体质!
老太医点了点头,收拾自己的装备,顺道提醒了一下“姑娘身子体寒,这几日多注意些饮食,万不可用生冷的食物。冰浴之后及其伤筋骨,姑娘多多爱护身子。”
冰浴?
又一个大雷炸的叶听晚瞳孔地震!
他就说怎么做梦梦到自己和魏景承洗鸳鸯浴。
原来不是梦是真的。
脑海里中有些残缺的片段,但也足够他喝一壶了。他他他他对魏景承做了什么呀。
他抱着魏景承撒娇,说自己难受!
他还勾着男人的脖子,喊了……喊了魏郎。
他的老天奶哇,难道这些都是真的???
“怎么样了?”天子有些焦促,在外殿等了一会儿,见没动静便进了殿内。
叶听晚小脸上满是疑惑的看着老太医。
两人面面相觑。
一言不发。
老太医心里如雷捣鼓,心道自己好像也没说错话啊?
叶听晚摇了摇头,心虚:“没……没事。”
老太医松了口气:“陛下,这位姑娘的脉象有些奇特,还需老臣多观察些日子,才好下定论对症下药。”
魏景承点了点头:“嗯。”
男人走进殿内,身后却多了一女子:“先退下吧。”
老太医:“是。”
叶听晚有点心虚,瞅了瞅魏景承:“陛下方才去哪里了啊……”
魏景承:“御书房。”
关切问道:“身子可有事?”
叶听晚心道:有大事辣!小爷被误诊易孕体质!
“没事,就是……”叶听晚也不知怎么问出口,那日在从慈宁宫回来后,自己是不是和他一起泡澡了。
魏景承怎么可能和他一起泡澡呢?
而且,老太医说是冰浴,应该是要治病吧?
但是福宁殿地板上的水痕,他都记得,魏景承好像抱他出了池子,还给他换了衣服,擦干了头发还还还……
呜呜呜。
他脏了!
叶听晚:“就是有点积食,才会肚子疼——陛下这位是?”
魏景承轻笑的声:“摘下你的面纱。”
女子对着叶听晚婉婉一扣:“是。”
女子的面纱被前期素手摘下,面纱之下是一张——叶听晚他自己的脸!
叶听晚:我丢!
难道这是原主失散多年的妹妹?
魏景承看着青年有些惊讶的眼神,便也不再藏着:“此女子以后便是朕养在福宁殿的叶姑娘,对外是你的妹妹,明日朕就送她出宫,届时你就安全了。”
魏景承垂眼,看着着女衣的青年,脑海中浮现辰时他为他上妆时的画面。
或许,让青年着女扮,并不是个好主意。
魏景承心道。
再等等,就好了。
叶听晚是他的人,以后穿什么都只能给他看。
叶听晚喜出望外,心道苍天有眼啊!
老天奶佑他!
小爷自后自由啦!
鸳鸯·浴的事儿全都抛之脑后。
那名女子乃是天机营的影卫,武艺高强。据魏景承说一对一百金吾卫都不成问题,所以等那‘叶姑娘’出宫了,也会安全很多。
次日,天子见宫中的女子送走一事,在宫里炸锅了,大臣们早就知道魏景承的性子,眼下北伐在即,也不好再说什么。
叶听晚终于恢复了男儿身,穿着自己的小太监袍子,心里别提多美滋滋了。
不过,叶听晚发现了魏景承好像有点不对劲。
昨夜他借着肚子难受,并未在福宁殿过夜,福海守在男人身边,说魏景承又批了半夜的折子,一早起来先用了浓茶。
叶听晚心里如雷捣鼓。
把自己的包裹收拾利索了,福海恰好将天子出征的物件交给他。
在战场上要着轻甲,穿戴更是麻烦,出征几个月可能都没机会洗澡,便准备了好几套贴身衣物。
“小叶子,你怎么一整日都不见人影啊?陛下早晨还找你呢?”福海忧心忡忡道:“这次北伐,就在在陛下身边伺候,万不可马虎了,路上多多小心着点,还有秀姑那里也备了些棉衣,待会儿我拿过来,你路上也注意保暖,北疆寒冷需多注意,对了,尤其是陛下的身子,到了每月末时,需要提前……可记好了?”
叶听晚木讷的点了点头,福海还真是年级大了,伺候魏景承伺候习惯了,男人一切都打点的十分妥当,“公公有心了,奴才都记好了,路上一定照顾好陛下。”
魏景承可是他的金.主爸爸,万不可马虎了。
只不过,他现在能为男人做点什么呢?马上就是他离开皇宫的日子了,好几个月的相处,他要趁机会好好在为魏景承身边表现!
只要魏景承高兴了,大烨走上正轨了,他就是光荣退休的时候!-
魏景承回了向家的折子,午后在殿内小恬了会儿。
醒来的时候,青年已经回了殿内。
叶听晚十分热情:“陛下,您醒辣!”
魏景承放眼看去,青年正收拾他的衣物,几件雪色的里衣被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了小包裹里。还有……琉璃杯、银锭、几个铜板?
魏景承走过去,掀开珠帘:“收拾这些东西做什么?”
叶听晚拿起那个琉璃杯,这是上次去郴州打雪的时候,他喝了酒魏景承赏的,还有银子是魏景承上次带他去找向定安老婆买糖葫芦剩下的零钱,还有那几个铜板,是他的月银花剩下的。
叶听晚十分认真道:“这个是陛下赏的,剩下的都是奴才自己攒下来的,奴才听说这次北伐的军饷紧张,就想着近一点绵薄之力,就就当我们路上的盘缠吧!”
魏景承:“……”
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
“不必,户部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用的银子,你这些自己留着吧。”
叶听晚半信半疑:“哦哦,是吗?那方才奴才见刘大人,他和奴才说此次北伐国库紧张,要委屈……陛下。”
刘勇说的其实是委屈叶听晚。
回来的路上,叶听晚遇见刘勇送马儿过来给魏景承看,两人寒暄了几句,但是刘大人说话好像话里有话。但也想不明白,不过刘勇倒是给了他拍马屁的机会!
“小叶公公!”刘少史牵着一批纯正的汗血宝马,在宫里头遛弯,恰好见了出门熨烫衣物的叶听晚,上前道:“小叶公公这是去司衣局啦?”
叶听晚点点头:“嗯呐,陛下的里衣,有一套没拿回来,我就去拿啦,怎么了刘大人?”
刘勇挠挠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方才他当见了户部尚书,给人要北镇抚司修缮诏狱的钱,谁承想那老李头一甩袖子说没钱,嚷嚷着北伐的军饷都是凑的陛下的老婆本,哪里还有钱给北镇抚司修大牢!
刘勇心道没钱就没钱吧,至于发这么大的火,不过陛下也确实倒霉,刚刚登基林南就爆发了水灾,户部一下子掏空了,这次北伐竟然把立后册封大典的都花了出去:“没事,就是北伐的事儿,小叶公公是不是也要随着陛下出征。”
叶听晚点了点头:“嗯呐。”
刘勇:“等北伐结束,三军稳健,来年就是科举啊!届时通往辽东和南海的两条官道就竣工了,那时候,咱们就有钱了!”
叶听晚:“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刘勇摇了摇头,成竹在胸,道:“其实我都知道。”
叶听晚:“???”
刘勇:“委屈小叶公公了,我们会变有钱的,银子花了还陛下还能挣回来!”
叶听晚回忆起来,刘勇对他说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他说这次北伐花了不少银子,把魏景承的老婆本都花进去了,里里外外一句一个委屈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天子诺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叶听晚:“……不要听他瞎说。”
魏景承把叶听晚的小包裹打开,将自己的银子拿了出来,看着几两碎银,思忱片刻:“你每月领多少月银?”
叶听晚道:“十两!”
福海和他说过,他入宫这么多年,月银一直是十两,而他刚刚到魏景承身边伺候,一个月就有十两银子 ,已经不少了。
所以叶听晚从没感觉自己很穷。
“嗯,”魏景承想了想,最后把自己手指上的玉质扳指取了下来,放在了青年的手心里:“朕没想过给你涨月银的事,要调还需内务府处理,等北伐回来朕再好好赏你——这个你先收着。”
叶听晚看着男人放在手心的玉质扳指,通体无暇,颜色翠绿通透,一看就是上等的好料子。上头还带着男人指腹的温度,放在手心里沉甸甸的。
哇!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本以为魏景承是真的穷了,没想到出手还是这么阔绰!
叶听晚看了看手心里的扳指,又抬眼看了看魏景承,认真道:“陛下,这个真的给奴才了吗?”
魏景承:“嗯……”
叶听晚眼睛都亮了:“哇!陛下!你真好!”
叶听晚抱着男人的腰,拱了拱自己的脑袋。
魏景承不愧是男主,不亏是一国之君!呜呜呜呜他真的我哭死……
叶听晚:“陛下你真好!”
魏景承看着青年开心,自己也开心,扣住了他的手,将那枚玉扳指戴在叶听晚的拇指上。
叶听晚:“有点大啊……”
魏景承的手指要比自己的大一圈,戴着不合适,还是以后给他找个有缘的主人吧!
魏景承:“嗯。”
青年五指莹白细长,连指甲都修剪的圆润光滑,捏在手心里软软的。怎么都捂不够似的。
魏景承:“日后朕命人给你做个合适的,这个你先收着,就当是……”朕对你的定情信物。
那枚玉扳指是他成人礼上,先帝送给他的。
是大烨开国国君传下来的玉戒。
他送给叶听晚,自己却比叶听晚还开心。
叶听晚也开心,二话不说穿了跟银线挂在了脖子里,好在是冬天,衣物厚些,也不会觉得咯得慌。
晚上,叶听晚又休息在了天子的寝殿,手指里拿着男人给的玉扳指,仔细观赏。
都说玉器值钱。
那魏景承的玉扳指是不是价值连城啊!
魏景承心中也鲜少有些悸动,看着身侧躺在小塌上玩儿玉扳指的青年,道:“怎么还不睡?”
叶听晚被男人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把玉扳指塞到自己的衣领里,往魏景承的床前看去。
天子从塌上起身,朝着他走了过来:“朕也睡不着,陪朕一会儿。”
叶听晚雷达响了:“!”
忘了自己白天看太医的事儿了!
一想起那位说他是易孕体质的院判大人,叶听晚脑子里就不断闪回自己和魏景承洗鸳鸯·浴的事儿,脑袋里发出大大的红色十八*****!警告。
小塌仅一人多宽,本来放在天子的龙塌前 ,叶听晚为了避嫌,搬到了窗前,顺道还能看星星。男人走过来坐在叶听晚大咧咧的随他一起躺在一起,一起看着窗外的星星,问他:“你在想什么?”
叶听晚:想你离我远一点。
小爷不想十八*
他还是个单纯的烧年。
叶听晚认真的敷衍道:“我在想,陛下出征的样子。”
叶听晚说着,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免得自己和魏景承挨得太近:“陛下穿着铠甲的样子一定很英俊!”
魏景承轻笑一声:“想看?”
叶听晚又认真的敷衍了男人一句:“嗯。”
才不是勒!他也是有男德的好吧!
男人一个翻身,手揽在他的腰间,毫不费力气的用被子将他裹住抱了起来:“!啊……”
叶听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阵晕眩男人稳稳的将他至于龙塌上:“陛……陛下您干什么?”
近在咫尺的脸庞带着笑意,阵阵热意像是温热的夏风拂过耳梢,惹的脸颊一阵酥痒。比起这个,男人低哑的声线,在夜色中更循循善诱:“那朕,今晚就单独穿给你看好不好?”
第28章
“啊?”叶听晚心道,大可不必啊!
但是面前的男人,雷厉风行下了榻,朝着龙塌后面的衣柜走了过去。少顷,一件做工精密工艺极其复杂考究的鎏金龙纹盔甲被男人拿了出来。
叶听晚没见过市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魏景承手里的盔甲。幽暗的烛火下,宛如龙鳞,熠熠生辉气势磅礴,他发出尖锐爆鸣!“陛下……这是这是纯金的吗!?”
天呐,在他那个世界里,珍藏在博物馆的国宝级珍宝,就眼睁睁的在他面前,而且,还有帅哥给他试穿!
说实话,有点打脸。
魏景承看着青年,浅浅一笑:“鎏金的——这件盔甲从朕出生就开始制作了,大烨是马背上打来的天下,开国君主曾立下族制,历代君王从出生起便开始制作上战场用的盔甲,待成年成家——”由皇后亲自为天子戴甲,上阵杀敌。
魏景承如今已经过了立定,大烨历代的皇帝从未有这么晚还没成亲的,所以这件盔甲魏景承一直没拿出来过,就是在东宫的时候,他出征穿的也是普通的盔甲。
魏景承走到榻前,坐在他的身边,牵着叶听晚的手,柔声道:“叶听晚,你给朕穿上好不好?”
叶听晚咽了口口水,抬眼,圆溜溜的小鹿眼里都是期待:“咩问题!”
他最是会伺候帅哥了!
魏景承心定了定,砰砰声透过胸膛,愈发灼热。他拉着叶听晚的手走到铜镜前,展开双臂,透过幽暗的烛火,看着叶听晚小心将盔甲从架子上拿下来,再小心的为他穿戴上。
从群甲到身甲、肩甲、护心镜、再到眼腰带。
……
“呼!”叶听晚把护喉给男人戴好,吁了口气,这盔甲怎么那么那么重啊,累死他了。不过放眼一看,魏景承身材本就高大,足足高了他半个头,这一身盔甲穿上去别提多威风辣!
叶听晚垂眼,围着男人转了一圈,然后拍手夸赞:“陛下太帅辣!您真是奴才见过最最最英俊的男人了!比潘安都英俊!”
魏景承满意笑道,揉了揉青年的脑袋,指腹绕着他一缕墨发,柔顺的触感让他心情愉悦非常:“真的?”
叶听晚点了点头,“那当然啦!奴才最最最喜欢陛下了。”
魏景承抬眸,指腹碰了碰青年的脸肉:“朕也是。”
叶听晚:哇哇哇最近魏景承对他好感度飙升耶,开森^v^!
翌日正午,京卫军五大营的士兵整装待发。
天子登基后御驾亲征北伐蛮夷,大振军心、所向披靡!
数十万大烨的年轻战士们发出英勇的口号,天子身着龙纹战甲、手持千斤戟随着号角声渐向北方走去-
此时。
慈宁殿内。刘氏久病不起,太医院院判带着手下的年轻太医们赶到殿内,禁卫军便立刻将宫外的门紧紧拴住。
“哀家这是重视孙太医,”女人慢悠悠的被人从美人榻上扶了起来,走到匍匐在地的老太医面前,缓缓蹲下,头上的步摇只轻微晃动,珠珠相撞:“陛下御驾亲征,宫里头后还有谁能管的了哀家,太医一家老小的命,就看你的态度。”
年过五旬的院判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只微微低了首:“太后娘娘,凤体有恙,多是气急攻心,切勿动怒。”
刘氏眯了眯眼,淡淡道:“魏景承身边从来没有过什么姑娘吧?是个太监对不对,他喜欢上一个太监?”
院判:“娘娘,陛下的事,奴才一概不知。”
刘氏早已经了解过魏景承的手段,知道面前的人忠心魏景承,不是个好对付的。她轻哼了声,起身道:“秋水,去吧院判的亲传弟子——襄阳刘氏的儿子,王大人给哀家请过来。”
女人说罢,本来是一副誓死不从模样的院判惊错的抬起了头,“太后娘娘!刘氏之子乃是——您当真不顾刘大人在天之灵……”
院判的话像是碰到了女人的逆鳞,她高喝一声,甩袖转身,恶狠狠的盯着地上的众人:“哀家不会为难你,只要你答应哀家,将那太监身中生子药的事烂在肚子里,哀家就当今日没见过你。”
老院判惊错抬头。
果真是北疆的生子秘药!
刘氏:“魏景承是大烨独苗,怎么可能不留后人,至于着大烨的政权落在谁的手里,又与你何妨。孙大人,只要你替哀家保守秘密,就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魏景承身边的小太监能生孩子,届时不管是魏景承还是刘家掌权,都对你百利无一害。你说呢?”
院判鬓角渗出豆大的汗珠,思忖片刻:“老臣谨记太后娘娘的教诲。”
刘氏满意一笑:“行了,退下吧。”-
一连走了十日,十万军队的行程可快不起来。叶听晚跟在魏景承身边吃了数天的黄沙,出了京都一百五十里的应关,他们终于停军休整了!
眼下年关将至,离开的时候,京都的百姓们已经开始置备年货,叶听晚在集市上买了几罐米酒,今日停军也快赶上腊八节,晚上可以和魏景承小酌一杯!
魏景承比他忙多了,整日不是看图就是开会,他跟着男人也不用想在福宁殿的时候伺候,基本上都是自己待着,晚上给男人铺一下睡觉的被褥。
叶听晚取了一罐米酒,从放自己粮食的马车上下来,不远处跑来一个小士兵喊他:“叶先生!陛下方才猎了野兔回来,喊您去前面营帐呢!”
眼下,夕阳西沉,橙红色的残阳格外圆润。他们驻扎在一山丘的高处,四周有一群茂密的树林笼罩着,天子营帐就混在众多营帐内,叶听晚闻声应了下,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去找魏景承。
天子这边,副将将旎图收了起来,离开营帐。
此次北伐,主力军乃是北疆的重甲兵,朝廷十万禁卫军作为支援军队,需要在一个半月内行到北疆地界。但是北疆的军队自先帝起便一直在定北侯管理,眼下兵部和向家的外戚向钧统领。
黄洲距离北疆不过二十余里的路程,定北侯余党尽数蜗居在此处,说不定刘氏的人也在北疆等着。
天子蹙了蹙眉心,看着面前的行军图。
杀。
还是不杀……
“陛下!您在里头吗?”
是叶听晚的声音。
账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叶听晚手里拿着火把,怀里抱着温好的米酒,“我过来找您吃饭。”
魏景承走到帐前,掀开帘子,看着一整日没见的青年,道:“快进来。”
叶听晚穿的单薄,着一淡青色的袍子,从夜色中走来,还带着丝丝凉意,他搓了搓自己的手,把米酒放在男人帐内的小桌子上,“这是奴才前几日在京都带回来的,已经热好了,陛下要不要小酌一杯。”
行军禁酒,但是不禁叶听晚的酒。
“嗯。”
魏景承把头盔拿下,坐在青年摆好的饭菜酒肉面前,就看着叶听晚摆弄他的饭食,垂着长睫认真的给他擦筷子:“好啦!陛下吃饭吧!”
魏景承接过筷子,给叶听晚夹了他爱吃的酥肉,笑看着他:“你多吃些。”
叶听晚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口,香味瞬间霸占整个口腔,舒服的眯了眯眼:“好吃,陛下给奴才的东西最好吃。”
魏景承拿人没办法,“那便多吃,少喝点。”
一碗下腹而已,就被魏景承发现了!
叶听晚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奴才都听说了,明日咱们还在此处驻扎,不走!那奴才今晚是不是能喝三碗!”
真不是叶听晚贪吃,这米酒他只喝过一次,香香甜甜的味道就很难忘!而且最重要的是度数不高,他们明日又不赶路,憋了这么久,今晚必须放肆一下!
主要,叶听晚还是觉得,魏景承这几日心情特别好,他说什么男人都顺着他。
“嗯,”魏景承尝了一口角瓜,抿了口青年倒给他的米酒,温热绵软、香甜不腻。确实好喝:“应关出了匪寇——天子脚下,如此猖狂,便顺道收拾了。”
京都里这里不远,这里出现匪寇,确实不该。
叶听晚纳闷道:“那仅仅一日,能处理完吗?”
“半日。”魏景承放下手中的碗,又给青年夹了几块他爱吃的菜:“京卫军岂是吃白饭的?朕已经命人连夜去摸那山匪的老窝,天亮就动手,把山匪清理干净,好还当地百姓个安稳年。”
叶听晚听不懂这些,敷衍,拿着酒碗喝了一大口:“哇!好厉害!”吨吨吨。
魏景承 :“…………”
“好了,不可贪杯。”
叶听晚乖巧的点了点头,显然已经喝多了。
魏景承抿了抿唇,本想和青年多待一会儿,他这几日忙的没顾得上叶听晚,也不知的他要多无聊。
天子心思飘走,收回心绪后,看着面前的青年迷离的眼神,蹙眉道:“叶听晚?”
青年抬着唇角,“嘿嘿。”
魏景承:“……罢了,你睡。”
叶听晚眼大肚子小,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魏景承看青年支着下颌打瞌睡,就没喊他,让他趴在桌子上睡。
派人收拾了饭食,难得这几日清闲下来,魏景承卸了盔甲,穿着单衣。把睡着的青年抱回了自己的软垫上。
“喝!陛下奴才……奴才……”青年睡着了也不老实,两只小手来回扒拉,魏景承刚刚将人放好,他就一个翻身滚到一边:“奴才……还要……陛下!”
小声的叮咛。
魏景承浅笑,把人重新放在软垫上,指腹轻轻抚在他泛红的两颊上,细腻的肌肤简直腻人,朱唇张合着、小声轻轻叹着:“还要……”
魏景承蹙了蹙眉,俯下身去。
鼻尖碰到一起。
近在迟尺的距离问他:“还要什么?”
叶听晚笑了声,束起一根手指:“酒。还想喝一杯好不好。”
魏景承滚了滚喉:“那你吻朕一下,好不好?”
青年满腹疑问,抬了抬下颌,迷离的双眸带着疑惑:“嗯?”
……
魏景承:“叶听晚,不说话,朕就当你答应了。”
青年好像有点反应,轻轻点了点头。
魏景承轻轻侧过去脸颊,捏着青年的尖尖下颌,吻在那微微张合的唇上。似羽毛点水、小心翼翼。却也不满足,想要攻城略地,吻的再深些。
叶听晚脑袋晕乎乎,满呼吸被霸占:“唔……”
这时,一声炸雷在营帐外响起:“陛下,禁军抓到一个山贼,说是有重要军务相告!”
“……朕知道了”魏景承松开叶听晚,青年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满足又吻了吻,青年没有张开唇的意思,在唇上轻轻咬了一下,人这才不舒服的张开了嘴,他便吻的更狠了些。
叶听晚撑着男人的肩,“……唔……嗯……”
天子满足的撑起身子,给叶听晚拉上被褥,指腹将他鬓角的碎发拢到一旁,起身走出营帐。
“不要了不要了……”
男人霸道至极,揽着他的腰,将他抓在龙椅上:“朕给的,不准不要!”
叶听晚:可恶,这满满的古早霸总风。
叶听晚推搡着身前硬邦邦的男人,声音都软绵绵的,一点没有阳刚之气:“陛下,这不合规矩,我……我只是个小太监~”
叶听晚说着,男人依旧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大掌捏着他的下颌,狠狠的将他按在龙椅上。
男人道:“你是朕的人,是朕的皇后。”
这可是天子上朝的宣政殿。
历代的君主在此接受百官的朝拜。
叶听晚再次拒绝:“可是这里……我们换个地方还好不好……”
男人拒绝,直接将他的双高高举起,单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吻了上去:“不好,朕就要在这里——上.你。”
“不要!”
啊啊啊啊啊!
叶听晚一个鲤鱼打挺,从男人的软垫上坐了起来。
呃。
还好只是个梦……
不对!他他他他竟然做春.梦!!!!
他脏了,他竟然开始yy魏景承了,呜呜。
酒已经完全醒了,但是看着账外还是黑咕隆咚的一片,显然自己没睡很久。
刚才他是和魏景承喝酒了吧?
天啊。
叶听晚一骨碌从软垫上爬了起来,账内还点着烛火,魏景承却不见踪影。
还好魏景承不在。
叶听晚吁了口气,垂着长睫,开始emo。
刚刚梦里,是怎么开始的呢?魏景承吻了他,还把他抱到了床上欺负,抱到御书房的书案上,还有龙椅上,甚至还有御花园!
天哪,这些全是十八*的内容啊,他为什么会梦到这些!
难不成,他已经饥渴到喜欢男人的地步了吗!
肯定是他整日和魏景承呆在一起,魏景承长的又帅,难免他喝多酒了瞎想一些有的没的。
这么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进宫这么久了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当然活了十八年他也没摸过。前几日女装被魏景承牵手是最多的。
这么下去,他很有可能被自己掰弯-
子时,魏景承返回到营帐内,软垫上本来熟睡的青年,此刻挑灯坐在小几前,神神叨叨不知在说些什么。
魏景承走过去,青年闻声转过会身子,看着他:“陛下您回来辣!”
魏景承‘嗯’了声,走到他的身边,问:“怎么起来了?”
叶听晚把自己画的条条拿给男人看:“奴才再算怎么出发的日子,看看何时能回京……”顺便算算还有多久能退休。
叶听晚看着男人有些疲倦的眼帘,抿了抿唇,心里犯嘀咕:魏景承怎么也不像是喜欢男人的样子。他身边除了自己就是福海了,而且对刘勇也很是不耐烦。
但是魏景承说自己不要孩子。
虽说是为了提防刘氏,但也有另一种可能……
眼下他已经出现了不该出现的情况!得感觉试探一下魏景承的口风才好,看看魏景承对他有没有那种意思。
虽然叶听晚觉得魏景承不会对他起那样的心思,做春·梦纯属自己的原因,但是他也不敢保证,说不定魏景承的口味特殊呢?
魏景承看着青年画的花里胡哨的画,蹙了蹙眉,“想回京都了?”
青年乖的,点了点头:“这里好无聊。”
魏景承挑眉,将青年的画放在小几上,问他:“不是说陪着朕就不无聊了?”
叶听晚抿了抿唇,“奴才哪里有机会陪在陛下身边呀,都是自己待着。”
魏景承:“嫌朕没时间陪你?”
男人语气温和,丝毫没有动怒的样子。可魏景承是个事业批啊,最是对拖他后腿的人反感了,也就是福海口中的厌蠢!
北伐事关国防,乃是重中知重的大事。
他一个小太监,怎么能嫌陪着天子打仗无聊呢,要是以往魏景承一定会痛批他一顿。
怎么还煽情上了,问他嫌不嫌他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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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听晚咽了口口水。
“没,没有的事。”他头已经开始发麻了,试探性问道:“陛……陛下,您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魏景承蹙眉:“嗯?此言何意?”
叶听晚小心翼翼问:“就是感觉您对奴才越来越好了……您是不是……”
魏景承点了点头,眼神少有的温柔了些,“是,朕很喜欢你。叶听晚朕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小太监。”天子音线很温和,像是徐徐道来最浓烈的感情,付之于口心底觉得无需挑明的心意。
叶听晚紧张道脚趾都绷紧了:“……那那陛下喜欢福海吗?”
魏景承蹙眉?没多想:“自然喜欢,福海跟在朕身边很多年了,从朕还是太子的时候。”
叶听晚:“!!!”就知道是他想多了。魏景承喜欢他是那种对下人的喜欢,那他做春梦就是自己的原因!
天子哪里知道青年的心里世界,疑问:“——怎么问这些?”
叶听晚摇摇头:“没……”
都是他自己的原因,他现在也知道魏景承的心意了,一切迎刃而解!
只要他祛除心中黄念!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叶听晚眼神变得无比坚毅,目光炯炯看着男人,像是对着国旗宣誓一样的阳刚有力:“陛下,奴才现在一点都不觉得无聊了!奴才要看着您穿着盔甲,扫平北疆的蛮夷!”
叶听晚:“陛下,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魏景承轻笑了声,摸了摸叶听晚的头:“嗯。”
“睡吧,睡醒了明日给你个好玩的。”
叶听晚收起自己的小本本,点了点头,起身:“那奴才就走啦!”
叶听晚由自己的帐篷,但是魏景承没有让人离开的意思——罢了,眼下不易分心。
魏景承垂眼,扫见青年唇上微红,挪了挪眼:“朕送你回去。”
叶听晚摆摆手:“不必!奴才走啦!”
说罢,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叶听晚才真正的松了口气,躺在自己的软垫上开始背清心咒。
清心诺水,清水既心……
效果不错,这次半夜无梦。
第二日,魏景承说给他一个好玩的,叶听晚见了才知道,所谓好玩的是一个小太监!
此人正是那次在慈宁宫把叶听晚背过去的人,说来也是巧,昨夜京卫军去摸那山贼的老巢,遇到了这个被赶出宫的小太监,他便带着人摸到了老窝,不过一个时辰,就歼灭的盘踞在此的山贼。
索性,魏景承将人留下了。
“姑娘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奴才知道是姑娘在天牢给奴才求情,奴才这才得以保住性命,今后奴才就是姑娘的人,任凭姑娘差遣。”
叶听晚如遭雷击,怎么知道魏景承给他一个小太监。
“呃……”叶听晚看身边的禁军,“陛下当真没开玩笑?”
禁军:“回先生的话,陛下交代了,这些天他忙,让这小土匪陪您。”
叶听晚:“……行吧,你你你,你起来吧,还有,我不是什么姑娘。”
小太监磕了几个头:“奴才该死。”
叶听晚:“…………没事,你起来吧!”折寿啊!
小太监从地上起来,叶听晚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奴才叫小李子。”
叶听晚:“全名呢?”
小李子道:“李德。”
叶听晚:“……”
叶听晚:“行吧,李德,我叫叶听晚,你就跟着他们唤我先生吧。”
小叶子被喊习惯了,魏景承让禁军改叫他先生,一时还不习惯。但是他现在的身份是魏景承的军师,虽然是挂了虚职,但该有的礼待却都不少。
李德笑道:“叶先生。”
叶听晚满意的点了点头,拉着小板凳,和李德坐在小几前,倒了一把瓜子:“你今年多大啦”
李德:“小的几年十五。”
叶听晚:“哈?你在宫里头几年了?”
李德:“不多不多,整整十年。”
叶听晚惊呆了,“丢,你都十年工龄了。”
叶听晚:“我才……”原主入宫也好几年了。
叶听晚:“我也差不多。”
……
魏景承从走进主帐,为首的统领和副将向男人行礼:“陛下。”
魏景承挥了挥手,“免。”
禁军统领将一印着兵部特制的军牌呈了上去:“陛下,此物那是从那匪首身上搜出来的——这帮人怕是和刘党有关系。”
天子垂眸,眼神像是寒冰中淬炼的刀刃,冷冷的看着那军牌:“下令先率八万禁军北行,剩下的跟着朕去查这帮匪首的下落,发现刘飞和此人勾结,杀无赦。”
刘飞——任兵部侍郎兼北疆军副统,是太后刘氏的亲嫡弟弟。
左右统领相视:“微臣得命。”
刘党。
党羽再丰,他也要一根一根拔干净。
两人退下,魏景承唤身边的负责看着叶听晚的禁军,道:“叶先生今日可在忙些什么?”
禁军:“回禀陛下,……先生他在帐中,一上午都未曾出来,想来应是在研究北行的行军路线。”
魏景承:“嗯?那个小奴才没给先生送过去?”
禁军:“回禀陛下,送过去了,先生很高兴。”
魏景承拿了行军图看:“他们都干什么了?”
“先生……在营帐里夸了陛下很久……”
魏景承挑眉,浅笑一声:“罢了,你去找人把先生给朕带过来。”
第29章
“陛下的意思是,这里的匪寇,可能是太后那里的人?”叶听晚手里的瓜子不香了,抬眸看着小几前的男人问:“啊……那陛下准备怎么办呀?”
呜呜呜看文的时候就盯着他喜欢的情节看了,眼下让他想魏景承是怎么打胜仗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QAQ
魏景承点了点青年的鼻尖,本以为叶听晚不想听这些,青年以前最是不喜欢和他讨论刘氏的话题,最近却愈发的关注。
天子正色,道:“刘党党羽已经被朕除去左膀右臂,眼下不过剩下一个刘飞,苟延残喘罢了。就算他是真的要趁着北伐取朕性命,朕也不怕。”
刘氏与他的过往,并未一朝一夕能解释清楚。魏景承倒是想和青年说:“——但是,却没十分的把握此行能顺利铲除刘党。若不能,朕也会在来年科举之后,将朝中刘党除净,最多不过一载,你……你信朕吗?”
魏景承不想让青年等他太久。
叶听晚土拨鼠点头:“奴才自然信陛下。”
魏景承注定要经过这一难。这些都是固定的剧情,不管眼前有多难,总归是会过去的,他洞悉结局,怎么会不信他。
叶听晚抿了抿唇,想着自己也帮不到魏景承什么大忙,提供些情绪价值也是好的,抬唇浅浅一笑:“陛下,你知道吗?”
魏景承挑眉,疑问:“嗯?什么?怎么突然开始卖关子了?”
叶听晚认真看着男人:“奴才是无条件相信陛下的。”^v^!
……
天子滑了滑喉。
青年说话软乎乎的,就像说什么腻人的情话似的,双唇张合着、无比认真的告诉他。他信。他所有都能做好。
魏景承抬着嘴角,掌落在叶听晚的肩上,微微有些悸动,稍俯过身:“有你这句话,朕就满足了。”
叶听晚单纯的可爱,总是无条件的给予信任。魏景承心中定了定,牵住他的手。
魏景承的掌心好热。
不是,魏景承为啥突然靠这么近!!
有点微妙。
呃,他怎么又又又开始胡思乱想!
叶听晚不习惯和人贴的那么近,微微垂了垂眼,连忙把手里的瓜子塞到那男人手里,岔开话题:“陛下吃。”
魏景承:“……”
衣袖中的手绻了绻,往后退了退。
“朕是不是没和你说过朕年幼时候的事,”男人把叶听晚手里的瓜子拿了过来,自己给他剥,又淡淡问道:“想听吗?”
“啊……”
脸怎么突然这么烧啊。
叶听晚一个脑袋两个大,还是对魏景承的接触有点过度反应。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衣袖里的指甲掐着掌心的软肉,疼了才缓解点紧张的情绪,点了点头:“嗯……”-
翌日酉时,驻扎的营帐空了大半,叶听晚听说魏景承已经派大部分禁军北行,此处留下的人不够两万,但为了做人多的假象,营帐并未撤去,火把也比以往烧的更多了些。
魏景承派了十几个禁军跟着他,身边还有熟悉地形的李德在,自然是十分安全。可是魏景承一整日都没见他的人。叶听晚更担心他。
魏景承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魏景承虽然是男主,但是受伤了也会疼。上次在向家的时候……男人中毒倒下的画面突然在他脑子里闪回,魏景承会出意外吗?
叶听晚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营帐里走来走去,李德和一群禁军守在他身边,“先生,要不您休息一会儿吧,说不定陛下只是去探查敌情,一会儿就回来了。”
叶听晚摇摇头。
心里打鼓。
魏景承和他说,这里的匪寇是刘氏的人,他还故意把人都调走了,这分明又是向以身涉险、以小博大。魏景承不会是把自己当成诱饵去钓人了吧?
这种关键剧情,为什么想不起来啊!
呜呜呜,为什么他什么都帮不了魏景承。
“报!”
这时,营帐外终于传来了叶听晚最想听见的声音:“先生,陛下回来啦!”
叶听晚像是听到中了几百万彩票的消息一样,小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手心的里汗马上就凉了:“!”
“陛下!”
可算是回来了。
叶听晚闻声掀开营帐的帘子,飞快的跑了出去,李德和一众禁军在身后跟着青年:“先生慢些!”
魏景承率十位禁军精英,不过往北走了十余里,就发现了匪寇的踪影。都是些乌合之众,禁不住咋呼,天子不过两句,那匪寇的头头就把刘党的蜗居点抖了出来。
龙颜大悦。
魏景承身着轻甲,剑别在腰间,身后跟着一众轻甲禁军,朝着营帐过来。
到了青年跟前,天子翻身下马,一把将人揽进怀里:“怎么不在营帐里等着朕?”
叶听晚看着男人行云流水的将头盔摘下,毫发无损的站在他面前,松了口气。
他的心跳。
好像没那么快了。
应该没错过什么重要剧情吧。
叶听晚抬眼看着带着笑意的男人,软绵绵道:“陛下,您总算回来了。”吓鼠他了。
魏景承觉得青年有些别样,想抬手牵他,又扫见身边众多禁军,无奈只笑笑看着青年,用眼神示意他:“朕无碍,害你担心了。”
左统领将马背上的匪寇首领扔在地上 :“陛下,此人怎么处理?”
魏景承抬手,清了营帐外的人:“暂时看押,待到了北疆让他亲自和刘飞见见。”
左统领:“属下领旨。”
说着,天子步子有些仓促,拉着青年进了帐内。
叶听晚木讷的被男人拉着,本来平复下来的心跳,像是枯木遇到了星星火苗,慢慢蔓延开了。
结果,一进账内,魏景承一言不发的将他揽进了怀里,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耳梢,生起一阵痒意:“你担心朕了吗?”
叶听晚心里打鼓:“没……”
叶听晚心跳“砰砰砰”
魏景承究竟是怎么了啊!
为什么说话这么温柔啊!-
擒拿匪寇后,当夜便出发北行。
十日快马加鞭,两万禁军秘密行军,已经到了北疆边境。
向家外戚,北疆军总指挥向钧趁夜接天子的圣架。
关外的帐篷里,天子着重甲秘密接见了向统帅。
向家武将出身,向平的曾祖父乃是随着大烨开国国君打天下的功臣,向家后代继承衣钵,大烨建国后出了不少将军。有能臣有庸才,到了向平这一代,佼佼者一共有两人。
一便是现在统领辽东的大将军向平。
二就是天子眼前这位,北疆军总指挥,列将军向钧。
向钧本是向家女儿与京城李家、翰林院少史李子如的儿子,但向家门族兴旺,位居正三品。李家虽是书香门第,但家族中最出息的一位还是太皇在世时的户部尚书,自那之后,李家就再没出过三品以上的官职。
向家嫁女,是下嫁,索性生了孩子也没入李家的族谱,而是从了向家。
向钧比向定安大一辈,但是年龄却不大,年过二五,一直在辽东和北疆两头跑。魏炳志除去后,魏景承便将此人任命北疆军总指挥。
叶听晚坐在魏景承身边吃席。
看着面前的男人。
身着音色轻甲,一头青发盘踞在铜制发箍内,梳的一丝不苟长得板板正正,青茬胡子应该也是新刮干净的,一看就是为了见天子,特意整理了一番。
向钧进帐,规矩的给男人行了大礼:“臣,北疆军总指挥,向钧,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景承小几下的手还扣着叶听晚的手心,面上却十分自在随意,轻快道:“将军见外了,入席吧。”
向钧:“是。”
叶听晚挣脱了男人小几下的桎梏,小声嘀咕:“陛下,有人在呢,奴才现在手没那么凉了,松开吧。”
魏景承尊嘟奇怪,刚刚不过他随口说了句手冷,男人就非要给他暖手,眼下当着人将军的面,怎么拽的拽不开!
自从那晚做了不可面熟的十八*颜色梦,他就好像中蛊了一样,碰到魏景承就心脏狂跳,尤其是有肢体接触的时候。总觉得不是他自己的问题。
他的清心咒可不想白背!
魏景承不搭理人,而是对着身边的向钧道:“这几日的蛮夷的骑兵退到何处了?”
向钧危襟正坐,看着好不自在:“回禀陛下,前日臣随刘将军行军北蛮三十里,在淮水一带将蛮夷骑兵逼退,眼下应在北蛮五十里出驻扎。”
“嗯。”魏景承满意的点了点头,给叶听晚加了一鱼肉,然后放下筷子,轻轻拍了一下青年的腰身,微微侧过去身子道:“你再挣扎,将军就看见了。”
正使劲蛄蛹的叶听晚:“!”
喂!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哈!
叶听晚挪了挪自己的位置,让自己和魏景承拉开距离,但是手还是被男人攥着,想自己夹菜都夹不了,只能吃魏景承投喂的。
算了,炫饭。
叶听晚瞅了瞅面前的糖醋鱼,示意男人。
魏景承见青年不挣扎,浅笑,把鱼肉最细嫩的部分夹给青年。
吃完碗里的,叶听晚示意男人又夹了烧鸡、虾仁、红烧肉、吨雪蛤、以及糯米糕给他。
向钧看着天子投喂的动作,低了低头看着自己饭碗,突然,天子又发问:“将军你怎么不吃鱼?”
向钧:“……臣……”
向钧自认为莽夫一个,头一回见天子,还是不要多吃的好,不太文雅。
天子笑着看着他,“朕这儿有道烧茄子,想来将军喜欢。”
说着,身边便有人撤走了他桌子前的糖醋鱼,换回来一盘子烧茄子。
向钧:“臣,臣谢陛下。”
魏景承把鱼有挑出一大块,放到叶听晚的碗里:“还想吃什么?”
叶听晚炫饱了。
摸了摸肚皮:“臣谢过陛下了,吃饱了。”
魏景承笑了笑。
向钧:“……”
好半天找不到话题,便看了看天子身边的军师大人。一早听闻陛下此行从宫里带了一位天赋异禀的军师,今日一看,果然人不可貌相。
青年看着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眼睑微微上挑,脸也不过巴掌大小、唇红齿白,生的一副文人模样。想来这么俊俏又有能力的人,才能得到天子的青睐吧。
容貌焦虑向钧,找到话题:“军师大人生的好生俊俏……真是让臣好生羡慕……呃……”一时找不到形容词。
“臣愚钝。”向钧:“军师大人才貌双全,臣好生羡慕。”
叶听晚:“?”
见话题往自己身上引,恰好他现在炫饱了,想回去睡觉!
叶听晚装模作样的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将军谬赞!谬赞!臣不过是一般、一般罢了,将军骁勇善战,才是我大烨的福气!”
叶听晚:“将军想必还有要事和陛下谈,我看这天色晚了,要不……”
魏景承手上用了劲儿,把青年往自己身边一拉:“军师,朕还有事要和你说呢?”
向钧挠了挠头,总觉得气氛有点微妙,但是三个堂堂男子汉,又不太对。
向钧不解,想来是自己笨,便想着再换一个话题:“先生,还是再等等,臣也想和先生聊聊。”
叶听晚:“!”
就知道,当初出门的时候,不该听魏景承的话,为了装.逼选了一个什么军师的头衔!
呜呜呜!
狗头军师还差不多。
但是话虽如此,面子上还是要过去的,他现在毕竟是天子的御用军师,只受命与天子,要是没两把刷子,岂不是丢魏景承的脸。
于是乎,叶听晚正了正音:“这样啊,也是,臣定当为陛下解忧。”
魏景承满意,“向卿,你可有何时要问朕的军师?”
向钧脑子里只有打仗的计划,“臣是想问军师大人,淮水一带的地势问题,此处山高水急、易守难攻,蛮夷又对地形熟悉,我军虽屡次击退,但始终无法越过淮水,直击敌人命脉……”
叶听晚:“!!!!”
你在说神马!
呜呜呜呜魏景承我真的听不懂!
叶听晚着急的扣手指,看着身边的男人,恨不得流出来眼泪:“这……依我……”
青年耷拉着眼帘,长睫似蝶翼快速蒲扇两下,烛火下在眼睑下方留下一圈儿月牙形的阴影,漂亮极了。求饶的看着他,就更显得可爱。
可爱。
想……欺负。
但是,又不忍心。
见叶听晚着实为难。
天子抿了口淡酒,道:“难攻便不攻,我军不占地形优势,便以退为进,请君入瓮。”
叶听晚咬了咬唇。
Emo……
向钧醍醐灌顶:“陛下明智!待明日臣就改变作战计划,以退为进,在淮水一带设置陷阱……”
魏景承:“不急。”
北疆军吃下蛮夷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他此行的目的一在蛮夷,重在刘党。
——青年不开心了。
魏景承抬了抬眼帘,看叶听晚微微泛红的眼尾,心里咯噔一声。
天子放下手中的酒杯,突然遣人道:“天色不早了,将军早些回去,朕也乏了,明日大营中见,再商议也不迟。”
向钧有些疑问,但也不敢问啊,只好行礼拜别:“……是,那微臣告退。”
待人走后。
“陛下!你……”营帐里没了人,叶听晚才敢松了口气,看着身边的魏景承,气不打一处来,又不敢对魏景承发脾气:“你明知道奴才笨,还故意……”
魏景承真的怀透了!
T-T
青年说着,嘴巴撅了起来,魏景承本无意逗他,但想起来昨夜自己去找他,他睡了,前日他烤了野兔,叶听晚给了身边的小奴才。不由分说,故意躲了他好些日子。
但回想,自己方才是真的过分了。
天子松开青年的手,用指腹抹去他的眼泪,蹙眉:“朕真惹你生气了?”
叶听晚本来不想哭的,但是一着急就忍不住,刚刚他连哪位将军说的什么都听不懂,又怕自己说不上来,魏景承生气。
没想到魏景承压根就没打算让他说。
他是笨。
还不争气。
叶听晚摇了摇头:“陛下,是奴才太笨了。”
他说罢,男人的眉心蹙的更深了些。天子滑了滑喉,想顺了顺青年的背,抬起了手,又怕自己再惹他生气:“听晚,朕真不是故意的。”
叶听晚更委屈了:“呜呜呜。”
叶听晚抹了把眼泪,红溜溜的眼睛看着魏景承:“陛下,能不能把这个军师的帽子去了啊,奴才不要了,不当先生了,就叫小叶子吧。”
聪明人设真不能随便凹。
就好比自己装X,然后惨遭滑铁卢。
呜呜呜。
丢撵。
还在魏景承面前丢脸了。
“对不起。”
男人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带着歉意,感情真挚的让叶听晚意外自己听错了。
他抬着眼看男人。魏景承愧疚极了,那张风光霁月的脸上晴转多云,“朕错了。”
“……啊……”叶听晚哭一半呢,还没发泄完,看着向他道歉的男人,一时不知道到底是谁气谁了。
魏景承拿着叶听晚的手,在自己胸口垂:“你打朕,出出气好不好。”
叶听晚裂开了。
“……陛下,怎么怎么这么认真啊……”他无语辣!魏景承怎么可以这么犯规啊!这么大一个帅哥,在他面前十分认真的道歉。对他用什么都可以啊,为什么要用色相诱惑他犯.罪!
叶听晚又又又心跳加速:“我……不我不生气了!!”
叶听晚站起来,和魏景承拉开距离,表示自己好了,“陛下,你没错!”
错的是他。九敏!
别贴贴了。
“真的?”
叶听晚心虚的点了点头:“真的好了,没哭了。”
朝着男人眨巴眨巴眼睛:“陛下看,不哭了。”
魏景承:“看不清。”
倏的拉着青年的手,将他按在怀里,压在身下,将他的双腕举过头顶。
衣袖顺着青年的手臂滑落,露出白腻的细腕。
——叶听晚懵了
直到男人俯下身,淡淡的酒气在他鼻前弥漫开来。
他才发现,魏景承这是喝多了????
方才一直没注意,眼下看去,男人小几前的一壶秋饮酒,已经空了。
酒壶倒在软垫前,一滴不剩。
男人温热的指腹拂过他的鼻尖,落下唇上。
该死,魏景承不会对他酒后乱.性吧???
男人指尖的温度高的吓人,叶听晚头皮都麻了,抿着唇唔唔唔几声,发现男人没动作。
于是大胆了些,张开了嘴巴:“陛下我喊人辣!”
天子看准时机,在青年张开软唇的瞬间,捏着他的下颌,狠狠吻了上去。
叶听晚脑子里噼里啪啦一阵轰响!
第30章
天子营帐内的小几前。
一双重叠的身影密不可分的,像两条溺水的游鱼,灯火阑珊、氤氲渐生。唇肉与贝齿纠缠,清冽的酒香辗转舌尖再被吞入腹中,电流顺着脊椎骨攀岩,仿佛将人置入云端。
轻轻的喘息声慢慢拂过耳梢。
男人紧紧将他箍在怀里,大掌捧着他的后脑,薄唇暧昧地吻着他的鼻梁、携去眼泪,轻轻点几下,又哄道:“乖,张嘴。”
叶听晚软成了一滩水,手用不上力气,一双腻白的细腕被他单手握着,指腹在他腕肉上留下一片绯红。
“唔……”
魏景承疯了。
叶听晚企图挣脱,但那点力气,宛如蜉蝣撼树,只能在换气的空隙间求饶:“陛下……你……唔……喝多了……”
“嗯?”魏景承怕青年难受,将人抱在怀里,身子垫着他,鸦羽微垂,看着他反复吮过泛红微肿的唇珠,轻贴上,慢条斯理的用他特殊的办法消肿,“小看朕了,怎么会醉,朕只是单纯的想亲晚晚。”
魏景承拉开些距离,松了青年的唇,看着亮晶晶的唇肉,满意的抬了抬唇,亲了亲他的额:“还想吻你。
天子爱不释手的抱着青年:“晚晚,朕好喜欢你。”
叶听晚仅悬着的一根弦‘砰’地一声断了。
嘴巴好疼。
腿好软。
对比身体,此刻他脑子更乱。像是一团纠缠在一起的麻线,纵横交集、毫无头绪也乱的没了章法。
自己之前,认为魏景承只是单纯的把他当成小太监、小奴才看待,那是因为魏景承从来没对他做什么不合适的事。
他想自己就是乖了些,没人不喜欢乖的、听话的小奴,魏景承对他说的那些会令人浮想联翩的话,也没什么可耐人寻味的。
可是,刚才魏景承做了什么?
亲……吻他,甚至还那么过分的吻了他!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子里疯狂酝酿。
魏景承不会是真的喜欢他吧?
那种……想日他的喜欢?
很好,这个世界已经颠了。
叶听晚推了推身前的男人,动了动腿,魏景刚才是怎么抱他的——将他压在身下,分开了他的双腿,箍着他的腰,吻。然后又将他抱了起来,自己现在双腿缠在男人的腰间,屁股下头……
很好。
还不如让他原地去世QAQ
“奴才……的腿有点酸,”叶听晚手腕搭在男人肩上,想让魏景承松开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和男人解释,自己对他没那种想法:“陛下,你先放奴才下来好不好。”
“吻朕。”
魏景承手指在他腰上挠了挠,背靠在小几上,抬眼看着他:“晚晚,你亲亲朕,朕放你回去睡觉。”
叶听晚:“……”
“嗯?”
男人有些心猿意马,发现身上的青年不动,亟不可待的主动上前,掌抚上他的后颈,用鼻尖点了点他的喉结,像一只求爱的兽类,舔抵着伴侣的毛发,道:“害羞吗?还是说晚晚想和朕一起睡?”
……
青年的喉结很小一点,许是净了身的缘故,身上到处都滑溜溜的,白白嫩嫩的:“等回宫了,朕便找太医把晚晚的血脉接上——朕还有很多害羞的事要和晚晚做。”
够了!
叶听晚动手抵着男人的胸膛,低下了头,紧紧抿着唇:“陛下,奴才……奴才…惶恐。”
吻就在咫尺,叶听晚头皮发麻,他不知道魏景承是无喝多了酒,无心之举,还是误会了什么……他——接受不了了。
“晚晚?”天子有些疑惑,握住青年有些微颤的小手,以为自己吓到他了,忙松开青年的腰身,抚在他背上,却发现人的身体僵持着。
魏景承蹙了蹙眉,看着青年恐惧的眼神,那种目光骗不了他:“晚晚,你在……你在怕朕?”
叶听晚真的不想哭,但是那种无力感像是绵密的海水一般,紧紧将他包围其中。魏景承是男主,他是什么?他是一个文里早就该消失的炮灰。
为什么他已经很努力让自己变得透明了,还会发生这种颠覆剧情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魏景承馋他的身子呜呜呜呜呜……
但凡是其他的事,他都能满足男人。
可这件事不一样,他都想好了,等魏景承把反派处理的差不多了,他就能退休,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生活。
可能在未来,他也会遇见他喜欢的人,他们会先相识、相爱不顾世俗冷眼,成亲成为一家人。自己可以对他交心,对方无条件的信任他,他也一样对对方,他们还会像正常的夫妻一样,做世界上最亲密的事,他也能在他身下,包容他,爱他。
可这个人绝对不是魏景承。
魏景承是大烨的皇帝。
他是世界的掌权者,注定不会对任何人交心、他需要的只有权利、他需要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他身边注定尔虞我诈、不断磋磨成为一代明君。
那是高高在上的谪仙。
他是世俗里不起眼的一粒尘沙,他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一点都不羡慕魏景承的生活,更不想一辈子都仿徨一方天地,靠着天子的施舍度日,深宫高墙只会葬送自己意外得来的一生。
叶听晚推开男人,慌张的叩在男人身侧,颤颤巍巍道:“陛下,我……我们不合适,我也……我对你的喜欢,不是这种的喜欢,我不是,我没有想和陛下成亲的想法,也不想和陛下成亲,您……您身居高位,想要什么人都会有的,小叶子这副身子万不敢脏了您的龙塌……”
叶听晚说罢,男人并未回答。
帐内,安静的只有风吹动树梢的飒飒声。
魏景承心中不知作何滋味。
宛如大梦一场空。
他垂眼,看着地上那阑珊的背影,心中的暖意化作一股寒流。
他抬了抬衣袖里的手,起身将青年扶了起来:“晚晚,朕今晚确实喝多了,做了不该做的事,朕向你道歉——你先回去休息吧,一切等回京都后再说,朕绝不强求你做不喜欢的事,方才的事朕给你道歉好不好,我错了。”
“晚晚,我错了。”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别害怕我。”
叶听晚心中如洪水澎湃,今晚的事对他来说,难以消化。但是他必须和魏景承说清楚,藕断丝连,对谁都不好:“陛下……奴才能问问您为什么会对奴才产生那样的想法吗?”
魏景承蹙了蹙眉心:“晚晚,不说这个了好不好?”
叶听晚:“陛下,还是说清楚的好,奴才知道都是奴才的错,定是做了太多不合规矩的事儿,才引起陛下产生了误会。”
魏景承衣袖中的青筋虬结,青年的话像是一个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
“晚晚,我……”
向定安曾说他不懂感情,那时他的确不懂。
独身在这世上二十载,记事以来,他无时无刻在担心自己的命,今日是否要到吃的、刘氏又想到了什么法子折磨他,他的父皇若是知道刘氏虐待他,会不会帮他。
直到他发现,刘氏要的是大烨的执政权,自己是他不可摒弃的棋子,他才找到了能生存下去的理由。
他要杀光所有虐待他的人,他要刘氏生不如死,他要做大烨的帝王。
感情,他没有得到过,也不需要。
魏景承看着青年清澈的双眸,谁能抢走他的晚晚呢?
日子久了,总归对他有些感情的吧。
“朕喝多了,晚晚。朕没想那么多。”魏景承把青年扶了起来,那帕子给人擦了擦眼泪,柔声道:“吓到你了?”
“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朕真的没考虑这么多,你若不愿跟着朕,朕不会强迫你,朕身边从来没养过人……”魏景承抬了抬唇,看着他:“你长的太可爱了些,朕一时糊涂,别怕,朕不会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了,以后都不会了。”
“…………”
叶听晚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所以,陛下只是喝了酒才会对奴才这样,都怪奴才没规矩……我……等陛下回京都了,身边养些美人吧,奴才去打点,挑些陛下喜欢的好不好”
你想睡什么样的都有,可别在惦记他的屁.股了。
魏景承淡淡道:“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了,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叶听晚:“……哦”
叶听晚抬眼看了看男人,觉得他没什么问题了,才慢慢的走出营帐。
没入黑夜。
叶听晚迎着阵阵刺骨的晚风,脸上被吹的有些刺疼,他心乱糟糟的,也理不清魏景承方才的解释,是不是哄他。
但是想想,魏景承确实没必要对他说谎话,原著中对他的设定,就是冷冷的一个人,权利的机器。总归是个男人,总会有些不可避免的欲望,借着酒意发泄出来了而已。
他只不过恰在他身边,又长的面前说的过去,魏景承想发泄一下也正常。
还好,魏景承不是那种强迫别人的人。
以后,怕是要在男人面前小心些-
夜极黑。
天子召来返回大营的向钧。
向钧走进天子的营帐内,只见男人穿上了战甲,正在用绒布擦拭刀锋。银色弯刀薄如宣纸,却斩人首级于瞬间。
那是大烨先祖开阔国土用过的开锋弯蛟,刀锋泛着寒冷的光,天子面上毫无表情,墨染的双眸冷的像是寒冰萃取的剑刃,问:“蛮夷的骑兵今夜在何处?”
向钧:“回禀陛下,一刻钟前的军报,还在淮水五十余里外,并未异动。”
天子将手里的绒布扔下,收起弯刀:“嗯,随朕夜袭,命‘鲛人’游过去,轻甲兵紧随其后,朕随我军连夜渡江,三日内,踏平蛮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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