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僵硬啊。
雾青觉得砂金直接给自己出了个不可能完成的挑战任务。
动作要自然还要能够不影响他的发挥,这就已经够她紧张的了。
至于说什么对于不够现充的宅来说这样的肢体接触是不是有点太……
那自然也是有的。
雾青倒是并不介意肢体接触,毕竟要是连这个都在意当初也当不了医师了:哪怕仙舟人需要做外科手术的情况并不多,但外科也是要学的,摸过的人造仿真大体老师都不止一两具了;况且,在当医师的时候也确实有很多望闻问切的步骤需要有肢体接触才能进行。
但是,谁家给人看病要用掌心贴手背啊?
用手背贴额头才差不多。
在虚虚地将手覆盖上去的时候,雾青已经逐渐觉得如坐针毡了。
诶呀这椅子怎么坐得不太习惯……换了两个坐姿也还是好不习惯啊,这座椅靠背也靠得不怎么习惯……
从明面上来看,这仿佛是身上沾着血气和杀气的大佬正稍稍前倾身体,带着其实并没有那么想玩,但是因为不知道这会儿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也担心让大佬心情变得不好的清纯男大体验“上流社会”;
而实际上……
雾青只能说她庆幸自己在出门之前调整了下发型,让长发能够从两边垂落下来,勉强遮掩住脸颊两边,这才没有让她那带着点别扭又有点儿烧热的脸色暴露在他人的观察之下。
就……她们仙舟人是这样的嘛……会相对内敛一点、客气一点,不是很习惯这种、这种不仅仅要把手叠起来,甚至手臂都要靠在一处的姿势,对她来说还是有点太超规格了——这不是她能在接受系统性的锻炼之前就能轻易接受的挑战。
“你紧张什么?放松,在赌桌上,我从未输过任何一场。”
砂金已经开始摇晃骰盅了,他确实有当特工的潜质,明明动作全都是他在发力,但是从外人的视角看起来他就是被带动的那个,演技可别太好了。
“安心吧,我可是你麾下的参谋啊,我会把胜利带给你的。”
不……这是胜利不胜利的事情吗?
她难道真的会因为输赢而紧张吗?
说实话,输赢不重要——因为之所以不方便掀桌子动手是由于此地还有很多其他客人,如果逼着赌场老板直接下场,对方很有可能破罐子破摔选择大范围aoe,谁都别想开免疫。
而这种因为某一方的鲁莽行为导致的不必要流血,势必会影响现在被评价为了“伊伊玛尼喀义警”的这位巡海游侠在星网上的声望,也会对整个竞选联邦元首的计划造成不小的冲击。
而这种投鼠忌器可以靠着撤退来解决。
大不了之后再来一次就是了,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说不定还真的能把这个赌场老板拖到精神崩溃呢?
雾青心说她在意的分明就是现在的姿势和靠近的距离……说起来其实先前
给他手腕上涂抹药膏的时候也很近,但那时候就是很纯粹的医者仁心作祟……不是,占据上风。
和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能比≈hell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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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骰盅停下后,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将手往回缩的,若不是还勉强能记得自己现在扮演的是个什么身份,她缩手的速度还能再快些。
……感觉皮肤在发烫,掌心甚至已经因为紧张而出汗了。
“我没有紧张。”
在将手缩回来,贴在衣服上将那些汗擦了擦,将掌心变回相对正常的状态后,她才强行镇定下来,随后嘴硬了一句。
“但是你说话也稍微正常一点嘛……什么把胜利带给我的,上一次听到这种话还是在圣骑士的中二冲锋里。”
雾青当然非常清楚,圣骑士的宣言和刚才那句话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但反正这话在这个时间点说出来,就是很……嗯……她不好说。
话说……其实雇佣砂金当幕僚也只是她的一句玩笑之语啊,情况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样的?
雾青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面正有只妙妙在乱跑,妙妙的后腿上还缠着一根长长的、连着毛线球的绳子。
妙妙到处乱创,毛线也把她的思绪全都给胡乱地绕了起来,一层、一层、又一层。
所以她错过了砂金细致的表演:他先是扭头看了下“大佬”,在发现对方似乎并不在意这一把的输赢之后,轻轻咬了下下唇,随后才小心翼翼地去揭开这只骰盅。
不管是谁来看,都不会把他的这一系列自然得不行的反应同那位行事张扬的星际和平公司总监联系在一起,甚至于或许在注意到他的紫色眼睛之后也只会表示:“你的眼睛真漂亮,而且你比另一个有着相似眼睛的人让人放心多了。”
但是雾青没有错过揭开骰盅的一瞬间。
几枚骰子整整齐齐地叠垒在一,最上头的那颗骰子骰出了最小的点数一,在这场比谁的骰子点数更小的比赛中,这已经代表了绝对的胜利。
她在心里感叹着砂金这绝对不是单纯的运气,应该还有不小技术的因素在,余光中拢进了砂金脸上含羞带涩的神情,以及嘴角上那一点点上扬起来的微笑角度。
“您看,我赢了!”
适度的激动,适度的兴奋,那双原本看起来雾蒙蒙的眼睛瞬间变得清澈,还有看起来想要抓住点什么东西,最后却也没有真的抓握上去的手。
雾青心想,砂金是真的很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做出怎样的表现。
“我——”
……够了。
雾青逐渐从如坐针毡变成了如芒刺背,她终于在砂金说出别的更离谱的话语之前成功阻止了他的继续。
她果断出手,从路过侍者的托盘上取下一支金色的、冒着漂亮气泡的酒水来,然后她将这支酒送到了砂金嘴唇边上:“喝了,跟我出来就得学会喝酒。”
闭嘴吧你,少说两句,再说下去的话,被破防的人就要变成她了……明明他们现在的敌人是那位
赌场老板啊!
砂金并未拒绝这杯酒。
但是他“略显惊惶”地端起酒杯,随后用非常不熟练的姿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因为喝得有些太着急了,所以他甚至呛到了自己。
一连串的咳嗽声音不算响,但是肩膀和脊背因此而颤抖,这副样子同被捕捉到的蝴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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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就算是咳嗽也是有技巧的,明明咳嗽得也没有很厉害,但是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颊和眼圈都有点儿浅浅的泛红了,像是差点儿咳出眼泪来似的,唇色也随之变得艳丽了少许。
“我、我不是故意……咳咳……您——”
……呛、呛什么啊!
这种酒或许和他平常喝的比起来确实劣质了一点,但是怎么说呢,她不信砂金从前在和“疯牛”谈生意的时候就没有喝过伊伊玛尼喀星系的酒水。
装什么装,装倒是装得很像了……就是她彻底变成变态。
雾青:“……够了。”
她不得不咬牙切齿地叫停对方。
“再继续下去就过分了朋友。”
再这样下去,虽然这里没有人认识她,而且这里尚且是记忆,回到现实之后就你知我知天不知地不知了,但是!
再这样下去她就真的要受不了了。
她现在已经在强忍着把自己的脸埋起来的冲动保持平静的表情。
雾青:“差不多得了。”
砂金“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随后借着将酒杯放下的动作,低声附在雾青耳边,快速说:“你不觉得这样还挺有意思的吗?”
……真没觉得,他今年几岁啊,区区过家家而已——
砂金:“毕竟,我从小就没什么时间玩游戏,没有足够多的同伴,也没有那么安逸的时间。”
雾青:“……”
雾青:“你、那你还想要玩点什么呢?”
她配合、她一定给砂金打配合,行吗?不要再用这种道德良心上的谴责来伤害她了,拜托!
她想了想,随后问道:“你想去试试看其他的项目吗?我买单。”
这两句话是雾青随口说出来的,她觉得这两句话都非常耳熟,仿佛有谁曾经二天两头在她面前说过这些句子。
嗯,还真的有。
她随即反应过来——这不就是砂金一直以来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雾青的心态瞬间变得无比平和。
她几乎是在瞬间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要和我打个赌吗?要是你赢了的话,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嗯,什么都可以。”
说这话的时候,她甚至模仿了砂金的平常的语气,那种惟妙惟肖的味道,若不是和砂金相处了挺长的时间,是绝对学不出来的。
雾青非常愉快地转头看向砂金,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和刚刚的她一样的神情。
然而……她失败得一塌糊涂。
因为砂金看起来半点儿没受影响,甚至还快速眨动了两下眼睫毛:“真的可以吗!我、我是说,我还没有玩过别的……我……”
雾青:≈hellip;≈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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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青:“没关系,我来教你。”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没有人比砂金更能够将一座赌场搬空了——他将一个青涩的大学生的形象扮演得很好,一开始,在雾青那大姐大形象的“纵容”下,他逐渐开始放开了手脚玩。
从:“那个……我可以试试看吗?”
到:“我确实玩得很开心……但、但如果赔了呢……”
再到:“您看,我今天的运气还不错!我想、我想再玩两把,可以吗?”
他的表情也从紧张局促逐渐放开,到最后甚至于,“大胆”地握住了身旁那个一看就想当不好惹的女性的手腕。
那位“巡海游侠”小姐给赌场老板寄了威胁信的事情瞒不住,所以,哪怕雾青为了给“巡海游侠”小姐维持一个相对假面愚者一些的外在形象,因此没有主动将这则消息传播出去闹大,也仍然有一些消息灵通的报社记者们来到了此地,准备混迹其中为自己找点儿可以了解了解的素材。
而现在,万众期待的主角,那位众筹治国的巡海游侠小姐尚且没有抵达现场,他们也会出于职业病的影响和考量,悄悄地看看四周,观察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有没有什么新闻可以捞一手
其中一份花边新闻小报的记者就注意到了这里。
隐藏在纽扣里的摄像头可以证明他的身份——在过安检的时候那些受雇于赌场老板的员工当然也检测到了这东西,不过嘛,检查过了这些就只是单纯来拍新闻的摄像头之后,安保人员倒也没有为难这些记者,而是放他们和他们的素材进入了赌场。
她倒是没能让纽扣摄像头派上用场,毕竟,这个看起来很牛逼的女性他并不认识——她不认识就表示伊伊玛尼喀的居民们大概也不认识,而花边小报嘛,人很难为了自己不认识的人的八卦花边付费。
所以说,不认识就编排不了什么。
但是能够出现在这里,并且还气势如此不凡,记者相信对方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花边小报记者几乎是在看到这边的一对男女时就dna动了,长时间以来拍摄花边新闻的习惯让她养成了一眼就能够分辨出人群中有哪一对cp是好磕的,至少在最近这段时间内算是入股不亏。
她从女方的气势上判断这绝对是个“姐姐性别别卡太死”的激情。
而她身边跟着的……啧啧。
会玩,记者不由得感叹,你们有钱人真会玩,这种集合了巧取豪夺、少许初恋情节以及校园恋爱感的青年确实是一种极品。
这种青年不笑的时候像是白月光;紧张害怕的时候就像是一尊水晶雕像,充满了脆弱和破碎感;笑起来的时候少
年感直接拉满,让人恨不得直呼“都给你,全都给你,想要什么就通通都拿去吧!”
好登对啊。
尤其是当青年往老虎机里面投币、拉动手杆随后发现自己当真转出了二个一样的图案,转过头,很高兴地对女方说:≈ldo;您看,我赢了,我可以向您提一个要求对么?您说了什么都可以的,对吧??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哟,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完全的被强取豪夺的小白花,似乎也是有点儿真的感情在的。
花边小报记者这下生出了几分犹豫心思:
如果单纯是从好磕来说,她觉得自己能写,而且能扬扬洒洒提笔挥墨千万言;但是说白了这对实在是不够脸熟,写了很难保证自己能够获得稿费啊……
但是,有一说一这对颜值是真的很不错。
雾青虽然自己嘴上说着砂金不化妆不换脸,全靠着演技和换衣服撑着他那一身彻底变化的气质而不暴露;但她自己其实也并没能好到哪里去。
她同样没有化妆——甚至仗着“巡海游侠”的形象是参考了那位虚无令使黄泉小姐改捏的,于是直接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也就是将隐约的黑眼圈用粉底盖了盖,随后修了下眉毛,再给自己蹬了一双内增高——同样的,人靠衣装马靠鞍,平常看起来是因为宅得太多了而显得格外颓废的少女变装一下也并不是不能成为优秀的超a姐。
她本身长相就很不差,贴合设定来点妆造就更能打了,尤其是还有实打实云骑军出身的站姿什么的都能让外行看明白她那是货真价实扛过枪的。
将小臂搭在青年肩膀上的样子,潇洒中还带着一点点不是很容易看出来的……是宠溺?
这个情绪着实不是很容易分辨出来,但是,至少肯定是有感情的就对了。
身为花边小报的记者,如果心里没点儿爱,她是很难在这个职业上干下来的,因此,哪怕她知道自己还有要蹲守巡海游侠小姐的新闻的工作,她仍然习惯性将目光放在这两个人身上。
于是,记者注意到:
等等,这已经是这个青年的第几把赢了?
她是在老虎机前才开始关注他们的,而现在,老虎机前头的胜利早就已经被抛弃在后头。
赌场中能够单人玩的机器,现在已经全都被玩过了一遍,就只剩下那些需要坐上牌桌打牌的项目了,而青年手中的筹码,也从一开始的只有一枚变成了一座小山。
记者甚至能够脑补出青年在刚开始玩的时候,那位女士带着一点淡淡的微笑,随手从筹码里面拿了一枚递给他让他试试看的样子。
啊……画面感很好,要是放在当年她还在星网上悄摸摸写同人文的时候,她高低得叫两个亲友来画画同人图。
唉,俱往矣。
小报记者继续用余光瞄着那边,她看到那位女士甚至还专门随便叫来了个赌场的侍者帮他们拿着筹码。
有钱人的生活是真的很美好……不对,话说,如果那位青年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根本一次都没有亏过,
每次都能够用一枚筹码为自己翻出极高的收益的话……那这哪里是有钱人的问题啊!
小报记者的注意力终于从美色上撕了下来,转移到了青年那有些过分逆天的手气上去。
赢、赢、赢了还是赢,正常人应该是这个水平?
她回忆了下自己先前看到的,然后真切地震惊了。
从一枚筹码开始,到现在,几乎可以说是拥有了“全世界”——至少那些堆叠犹如小山一样的筹码如果兑换成功的话,可以全款买下她们整个报社……嗯,或许只用花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就能够买下整个报社了。
这样的运气真的合理吗?
小报记者的脸上出现了混杂着羡慕与不解杂糅着的情绪。
羡慕很正常,而不解则是因为两种缘故:
一来是在质疑这种运气真的是人类能够有的吗;二来,她很是奇怪,就连她这种普普通通的小报记者都知道,在这个赌场里面,如果赢走了太多的钱,是会被那个小心眼的、虽然钱很多但是非常吝啬的赌场主人注意上的。
如果赢钱的人背后背景深厚,那么尚且罢了;如果不是的话,可能就会发生一些不必要的悲剧了。
如果说大佬不介意还挺合理的,但青年就是个学生吧……这要是以后分了不得直接被记挂上。
花边小报记者脑中胡思乱想牵扯出一堆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惨烈画面。
随后,她就看到了赌场的管事朝着那一对现在正坐在牌桌前面的……应该可以算是情侣吧?
——管事正朝着那一对走去。
砂金已经赢了很多了。
他手上的这副牌已经能百分之百地保证他的胜率——不会再有比这一副更好的牌型了。
他觉得这一把结束之后,他能够让自己现在拥有的筹码堆体积再翻个倍。
应该差不多了?
他估算着时间,也估算着自己赚来的这些筹码对比起他先前调查的、赌场主人的资产规模。
按照先前搜集到的信息,对方这时候应该已经要坐不住了。
哪怕因为有“巡海游侠”小姐宣称的到访,对方的注意力主要都集中在了尚未到来的不速之客身上,但……管事的应该会根据以往的经验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
他再次翻开一张牌,然后回头朝着雾青那边看了一眼。
放在一个男大学生身上,这个动作是哪怕兴奋但仍然有些紧张,所以想要依靠一下身边强者的意思;而对于砂金来说——
他确信了雾青正在发呆。
她看不懂在这些牌局,对于什么牌型是能赢的一点儿数都没有,因此哪怕看起来是个沉默内敛的大佬,但其实已经魂游天外好久了。
双眼都没怎么聚焦。
她心里大概在想着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场合下,砂金心想,如果给她一张床,她现在甚至可能会选择倒头就睡。
哪怕已经成为了令使,但想要一个人在短
短几天之内做成一整个游戏还是非常辛苦的,数据可以跑,但是相关的设计仍然需要制作人自己来——这就像是在一后面添加零那样,第一笔的那个一,总还是需要制作人来负责的。
所以在出门之前的化妆环节,她也确实是往黑眼圈上反复盖了两下之后才放下的粉饼。
不过她也确实非常开心,在看到星网上的那些评论反馈的时候,会很是雀跃地将一些好评内容截屏下来转发给他看。
大概人在做自己想要做、喜欢做的事情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砂金将目光落回身前的牌桌上,在将视线往回收的时候,他已经瞥到了从角落位置朝着这边走上来的管事。
——那么,对于他而言呢?
赌局对于他来说算是爱好吗?好像不完全是。
完成公司的任务对他来说呢?那就更不能算是爱好了,除了少数几个天生的工作狂之外,还有谁是热爱工作的?尤其是,他对自己的定位始终都是打工人而非别的。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最有效率的,也没有选择最刺激的,他其实完全可以选择,因为按照他的口才和对于伊伊玛尼喀星系的了解,他完全可以从一开始就掌握着主动权,告诉雾青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那么,大概率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伊伊玛尼喀义警巡海游侠众筹治国的震惊型头版头条了——不管怎么说,砂金必须承认,他应该是想不出这种独特的“解题方式”的。
他听了雾青的。
他支持并参与了这个听起来有些不切实际,但大胆之外还有几分严谨的计划。
因为他觉得这个计划有些乐趣,并且,这些发展是他想要看到的发展。
发起血祭的、为了利益故意制造种族之间的矛盾,从而浑水摸鱼的、吝啬的富有者,明明只要站在阳台上朝着远处看看就能瞧见那些骨瘦如柴、面色饥黄的孩子在垃圾桶中翻找着食物残渣,自己转头却将只吃了一口的点心喂狗……
这些人在这个发展中都得到了报应。
他……他是喜欢看到这样的情形的。
哪怕他先前已从雾青那边知悉现在自己正浸泡在过去的记忆之中,并且他相信了这种说法;但是从他本人的感觉来说,这就是现实。
是比《这个恋爱是非谈不可吗》更为真实的现实。
他很难不为这些,他曾经幻想过,但最后也没能实现的事情在隔着岁月之后落实的情形而激动得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纵然他将那些情绪压了下去,但它们又不是不存在。
砂金想到自己在最开始的时候,真的就只是因为自己偶然去了一趟罗浮,并且看到业务员们工作繁忙,因此很好心地帮他们处理了一桩贷款申请而已。
其实在看到游戏策划案等材料的时候,他也仍然只是以商业的眼光评判着这份成品。
他知道这游戏绝对能火,绝对能在星网上带起很大的话题度,于是他在交谈的时候将自己的态度放软、放得客气。
毕竟还是底层打工人嘛,他在做其他生意的时候也是会去了解合作者的生活习惯以及爱好等等以便无孔不入地为公司争取到最好的合约。
完全是为了工作的态度最终是在《这个恋爱是非谈不可吗》上线,他亲自体验了这款游戏之后才有所变化的。
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因为这款游戏感谢过雾青——哪怕在这款游戏中,他需要先把自己性转一遍。
那时候砂金进入的,按照正常……或者说古早剧本来说,应该是个屠全家的剧本。
被宠爱的孩子由此黑化,为了给家人复仇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变成很标准的美强惨。
很巧合的,同他本人的经历……实在是有些过分相似了。
原本他身为玩家,应该逐渐从剧情中觉察到细微的蛛丝马迹,然后更改一部分未来、但是因为金手指没开得那么大所以无法全然更改。
但是这样的过去太熟悉了,是他在梦中重复看见千百次的过去,所以砂金几乎是刚刚进入游戏之中就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于是,在那个参照了仙侠力量设定的世界中,他当机立断给自己测试了天赋、随后翻阅那个“家”中藏书楼里面相关的书籍……用仅仅一个月的时间,让自己从一个平平无奇有点天赋而已的修士变成了半步金丹的大佬。
游戏前期嘛,并不存在什么合体满地走,渡劫不如狗的环境,金丹就可以在宗门中挂职成为客卿长老,元婴那就可以被人尊称上一句“老祖”了。
自身的实力,外加上埃维金人天生的口才、在战略投资部这儿学会的那些合纵连横谈生意找伙伴的能力,使得砂金从一开始就将那个“家”可能会面对的一切隐患都堵死了。
于是母亲仍然会抱着他给他讲故事,姐姐仍然会把吃到的甜味的橘子掰两瓣分给他吃。
砂金知道,其实这游戏的根本就只是让人体验爽文世界而已(当然,如果像是花火那样根本不想爽的那就没办法了),只是,他很难不去想如果这个世界中发生的事情,能够一模一样地发生在现实中会如何。
他成功地存护住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感情,而不是只剩下一段信念一段认知。
从全息舱中出来后的砂金一开始事有些唏嘘的,但是随后,他想:他还想要再进入这个世界,他艳羡那个世界中由他扮演的“自己”,是因为那是个一个能让自己迅速强大起来的世界。
用评判人类的标准来看,过去的卡卡瓦夏,如今的砂金,毫无疑问是强大的,但是他没有时间,而资源使得他无法在那有限的时间中充实自己,让自己能够成为保护母亲、姐姐的力量。
为什么他们都不在了呢?
——因为当时的卡卡瓦夏还不够强大。
如今我可以回报他们了。
——但是时间并未给予他这么做的机会。
游戏里给了他一个虚幻的美好的世界,他曾经在一两个瞬间,心想这个世界那么好,或许他可以多留一会儿。
他感谢着这个
机会的出现,同时又隐秘地有些怨恨: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对比呢,给了他做到当年做不到之事的机会,却对现实于事无补。
而后他感觉到了羡慕。
这位看着年轻得很的制作人的成长速度真快啊,简直不像是现实中应该有的速度;
她原来也是失去了家人的吗?她想要做游戏,是因为在生活中确实体会了那些悲伤的情绪——她那么快就找到了将那些悲伤转化为动力的方向。
当然了,她能够用那样健康的心态面对那些,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仙舟联盟提供了这样一个安全的平台。
然而那种抓住每一天甚至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在朝着一个准确的目的前进的样子仍然令他羡慕,而后逐渐生出了些许向往。
从此时开始,他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期待着这段友谊了,并不是一同经历过什么生死大事的友情,而是一些简单的共鸣和向往。
只是他的友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砂金想。
从雾青的描述中,他知道匹诺康尼其实比他当下所了解的要更危险、更多方势力交汇争斗得多。
而有人因他入局——至少入局的原因中有部分是为了他吧——对于他来说,他本应该惶恐的。
毕竟,曾经帮助过他的人,他们都死了。
战略投资部这样在星际和平公司这个可以说是全宇宙最有权势、最为手眼通天的庞然大物已然为他确认。
但是他发现他现在完全惶恐不起来。
哪怕现在的他并不拥有着匹诺康尼的那段记忆,光是雾青本人的叙述就已经足够了。
她成长的速度太快了,完全不讲基本法,在强大的行动力促使下,想到要把所有人都拉进一场由她保证不存在死亡的沙盘中,就开始针对这个计划分析自己需要什么;
分析出来自己需要的是令使级别的能力之后就想办法去弄,并且成功将其弄到了手;
……
如果现在有个声音对他说:你不应该和她牵扯上关系的,你看,本来她不必要面对那些危险。
那么,他现在一定会这样回答:我知道,但是我并不会担心她——她毕竟是个令使,而且拥有的力量是普通令使的两倍。
——你不担心自己那保护得了自己却害死了身边人的运气会对她生效吗?和之前那么多次一样?
——但她是个令使诶,难道她会直面毁灭星神吗?
——在同命运搏斗的时候,你真的是幸运的那一方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她是。不……不是幸运儿,是胜利者。
这是一种……应该说是有些奇怪的安心吧。
他所担心害怕的,如今已然不再存在,而他也在对方的“带领”下,一路沿着对方所走的那条更明确、更坦荡平直的路飞奔下去。
所以现在,他坐在这里,准备用一些以前从未用过的手段,实现一些本应该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但确实令他兴奋、令他高兴的事
情。
有点像是在游乐园中的感受,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他直到如今都还是很喜欢那些在部分未成年人眼中都显得幼稚的游戏项目。
但是和游乐园又完全不同,这里的快乐,不仅仅源于行动本身的乐趣,有更多,来自于“世界上应该会少几个如我这般的人”的骄傲。
砂金恍惚了一下。
他将放在那大脑转过无数念头的瞬间,脸上出现的不够男大学生反而很≈ap;完整章节”的表情藏起来。
此时,赌场的管事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带着那标准的、无可指摘但也没有半点温度的微笑。
当砂金将赢来的筹码聚拢起来的时候,管事躬身,贴在他的耳边:“先生,介意同我聊一会儿吗?就一小会儿。”
按照计划,这就是钓鱼上钩的时刻。
砂金点点头,他跟着管事的往角落中走去。
对方并未怀疑他的身份,直到现在都没有。
银河中的赌神并不只有砂金一个,至少雾青在黄金的时刻,就曾经在艾迪恩公园中见到过那样一位,同样是想要什么来什么。
当然,对方用了一些小小的作弊手段——这就不用多提了。
一个好运气的人,赢了赌场老板不怎么愿意让他带走的份额,之前在这座赌场中并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因此管事的走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过面前的这位可能是大名鼎鼎,或者不如说在这个圈子里几乎算得上是“臭名昭著”的砂金。
管事的仍然用着从很多年前延续下来的解决方案:“这位先生,赌场恭喜您的好运,但我也得说,您这样不知收手的样子,实在是令我们很难办啊。”
砂金:“你们是在怀疑我出千了吗?我没有,你们可以检查。”
他摆明了自己弱势的姿态,随后在下一个瞬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睛猛地亮起:“您来了——”
雾青已经回忆过了剧本台词,这会儿张口就来:“下次如果我在发呆,你可以把我喊醒。他刚才同你说什么了?”
管事的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了。
“……让你们难办?”
雾青一瞬间在脑中想过了自己看过的所有霸道总裁文,成功让自己身上的味变冲到不行。
“那你说对了,我现在就是要让你们难办——面子这东西是互相的,你先不给我,也别怪我不客气。”
她伸手拉过砂金的手腕,并庆幸对方好歹还戴了块表,哪怕这块表的价格大概还比不上他平时戴的表零头的零头——至少没有什么太大面积的直接肢体接触。
将人拉到一台老虎机面前后,雾青沉声说:“多玩两局,你今天运气好,看看需要多久才能把这赌场里剩下的所有筹码赚到手。”
砂金用看似低下去,但四周加起来起码四五十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但是……我用不到那么多。”
雾青冷酷而简短:“那就分给你觉得有需要的人。”
本来应该私下谈的事情,现在骤然被拿到了明面上——而赌场中还有记者在——管事的脸色瞬间臭得不行。
这是打算做什么?明着抢劫?
他走上去想要拦住这疯狂的行为。
然而雾青反手掏出了一把确实是刚刚才捏出来的粒子流枪,枪口就这样压在了管事的太阳穴上。
“不想让他玩?这么点儿筹码就已经玩不起了?”
声音没有收敛,甚至还刻意提高了些,让赌场里的其他人都能听见。
在搭着手指的扳机之下,管事的脸色灰白,一旁二楼才刚刚注意到此处骚动的赌场老板顿时双腿发软。
但是小报记者出离兴奋了。
哦哦哦哦哦!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一直关注着此处动向的她咬住了嘴皮子——她真的不能让自己的尖叫……或者可以说是狗叫声被别人听见,毕竟首先她好歹也是个记者,记者多少是个有头有脸的工作。
其次,这里还有很多她的同行。
同行都是冤家,她决不能让自己先前出于对美色和氛围的欣赏录制下来的资料从只有她知道有变成其他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块肉!
这肯定是一场值得一个版面的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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