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盈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
现在这情况只要她不傻她也不会跟蒋墨成对着干。于是,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她终于认命,在蒋墨成深沉的目光中慢吞吞起来,进了这主卧室的卫生间,他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到位,洗手台上有干净的洗漱用品,就连她洗脸时用的发箍他都买了。
两人自然没有任何的交谈。
他站在门口盯着她瞧了几分钟,“有衣帽间,你的。”
他言简意赅地说:“你想穿什么衣服自己选,我选不好。”
柏盈压根懒得搭理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想骂他,但这并不代表她对他得有什么好脸色。
洗漱之后,她趿拉着拖鞋来了衣帽间。
他亦步亦趋,像是生怕她跑了的样子。
进了衣帽间,柏盈都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这男人……衣帽间里应有尽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将百货商场搬了过来。
看来他也没说谎话,应该是早就想好了要带她过来玩。
她匆忙扫过去,记起房间里的温暖干燥以及落地窗外的好天气,挑了件绯色连衣裙,又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经过,再次回到洗手间,洗过澡才清清爽爽走出来。
捂了一个冬天的雪白肌肤露出大片,蒋墨成明明都已经见过了,此刻看到,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由他带路,她跟在后面走出主卧。
她大概猜得到,这是一栋海边别墅,占地面积很大,屋内光线明亮,照在光滑可鉴的地砖上,令她原本抓狂的心情也平静了些。
两人下楼,别墅里居然还有其他人。
柏盈诧异地看了走在前面的蒋墨成一眼。
他跟后背长了眼睛似的,立刻回头,“有阿姨,有厨师,也有管家。”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是什么性子,他也清楚。他说了带她出来度假,自然会让她舒舒服服的,所有的大事小事都有人来做——只要她愿意,她连头发都不用自己梳。
柏盈:“……”
难道要她夸他细心周到很棒吗?
他以为她没让他赶紧滚蛋、没对他破口大骂是她不想吗?
阿姨正在擦桌子,看他们下来,连忙问道:“先生,需要现在摆上早餐吗?”
蒋墨成颔首,话却是对柏盈说的,“吃点东西再出去转转?”
柏盈跟谁过不去都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她也感觉腹中空空,轻轻地点了下头,阿姨以最快的速度上了早餐,可能是在海边的缘故,放眼望去都跟海鲜有关。
蒋墨成避开阿姨的手,起身为柏盈盛了一碗海鲜粥,“试试,还挺新鲜。”
柏盈拿起汤匙,吃了一口,粥很鲜甜,虾肉新鲜又弹牙,一点儿腥味都没有,味道确实很不错,吃得开心了,人的表情又能难看到哪里去呢,她停顿几秒后,唇角无意识地漾开笑意。
蒋墨成见状满意地收回视线。
吃饱了以后,柏盈跟
着蒋墨成走出别墅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海风吹散了她的烦躁。她也算明白为什么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旁观者都会劝出去散散心,不远处望不到边的海面波光粼粼,偶尔传来不知名鸟类的声音,夹杂着咸味的海风吹过来,舒服又不冷。宁市进入三四月份后气温虽有回升,但还是要穿着风衣外套,时不时地还会下一场阴雨,根本比不上在海岛上的惬意。()
这里是我名下的一个岛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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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墨成说:“忘记是哪一年买的,回国后每年假期我都会过来住半个月。”
柏盈立即环顾一圈,果然这座岛看起来并不是很大的样子,除了这一栋别墅,不远处还有木屋以及信号塔,一路走走停停,看得出来这里被打理得很好。
她的心情很复杂。
对沈晋,她也是嫉妒的,但不像此刻这样强烈。
说白了沈晋能拥有现在的一切,也是他自己刀山火海拼来的。
蒋墨成似乎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目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自己买的。”
柏盈:“……哦。”
也许是带她离开了沈晋的视线范围,也许是沈晋在很远很远以外的地方,蒋墨成再提起这个人,也不像昨天那样咬牙切齿,心情跟语气明显平静了许多,“本来今年年后我也该过来的,但有个人偷偷摸摸到了我家。我除了身份是假的,跟你说过的话都是真的,我家成员多,我爸妈,我哥嫂还有两个小孩,再加上我。下面的人更是杂。”
“等我发现的时候,书房里的文件差点被偷了。”
蒋墨成语气低沉了些,“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到沈晋的地方,并没有想过要窃取什么。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碰到你,你又恰好拍了我的照片,我早就走了。”
柏盈怔了一怔。
他说的是相遇的那个晚上吗?她其实没拍他的背影,完全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这居然是引子。
意思就是说如果她没说拍了照片,他压根就不会搭理她???
他想死。
“我在带你离开那地方之前,我就已经通知我的秘书跟沈晋公司联系,等他回国后我想跟他谈一件事。”蒋墨成不着痕迹地瞧她一眼,“我担心以后带你出入别的场合会碰到他还有你口中的柏小姐。”
柏盈抿了抿唇。
当时胡编乱造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听他提起来,倒是想从地上抓一把沙子塞进他嘴里让他赶紧闭嘴。
“所以我想跟他谈,让他跟你口中的柏小姐只当从来没见过你,以后见了也给我装不认识。”他说,“一直到带你到宁市,我并不知道你是谁,直到我听说沈晋回国,又让我的人跟他约时间。”
蒋墨成停顿了片刻,终于将问题抛给了她,“你想想看,你觉得我是怎么在他之前发现你就是柏盈的?”
如果不是海风吹得太舒服,如果不是神经太过松弛,柏盈是绝对不会分出半点心神来思考这个跟她没有半点关系的问题。
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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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回忆一下,那天之前,他应该从未怀疑过她的身份,那么他是怎么在都没惊动沈晋的前提下知道的?
“我不知道。”
蒋墨成的眼神骤然之间变得锋利,一瞬不瞬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吐出两个字,“钢笔。”
柏盈睁大了眼睛,错愕地跟他对视。
钢笔?
钢笔!
她记性不错,很快地就想起来了这一出,是了,那天他陪她逛街碰上了猴孩子,手包被撞落在地上,钢笔……钢笔还是他帮她捡起来的。
柏盈舒了一口气,生活还真是爱跟人开玩笑,令人防不胜防。
“那钢笔是怎么回事?”
柏盈很想说“关你鸟事”,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沉默了几秒后,回答:“我大学加入了话剧社团,当时社里的成员都有。”
蒋墨成在听说“都有”时,眉头总算微微舒展开来,“沈晋的呢?”
柏盈不耐烦地白他一眼。
她之前就发现他有点病,就算那钢笔是她跟沈晋的情侣款又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一个小三……哦,不,他一个后来者天天搁她这儿摆原配的谱是不是太离谱了?
“他给我们话剧社里赞助了一笔钱。”
简单的一句话,柏盈明显不想再说了。蒋墨成却听懂了。
男人有时候也很自欺欺人,柏盈想,无论她跟沈晋的真实关系是什么,在外界,在他们两个人以外的人心里,他们的的确确在一起一年,这长达一年的恋爱中,钢笔这件事实在太微不足道,难道因为不是情侣款,不是所谓的定情信物,蒋墨成就开心了?
柏盈不知道的是,对蒋墨成来说,这钢笔如果是定情信物的话,意义就截然不同了。
她从沈宅出来带了哪些东西,他都知道。
如果她别的身外之物都没带,偏偏带走那只钢笔……
这才是令他最最介怀的。
这件事如一根刺扎在他心里,平日里自然不会刻意想起来,但一旦浮上心头,他怎么可能会开心。现在这根刺被拔了出来,他心里确实痛快了很多。
柏盈不肯往沙滩边走。
现在太阳太大了,晒在人身上有些热。两人来了阴凉的树荫下,柏盈出了微微薄汗,她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你现在这样,到底想做什么呢?”
“我不会让他带你走的。”
蒋墨成也学她那样懒怠地靠着树,两棵树离得很近。
柏盈垂着头,不说话。
主要是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国骂。
“我带你来,是为了度假。”蒋墨成说,“你不是说过想来海边?”
他现在无论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话,她都不会惊讶了。
“还有。”
他站直身体,走到她面前来,抬起手,将被海风吹到面颊上作乱的那一缕发丝,为她捋在耳朵,他的手掌从她的脸上抚过,到脖子,锁骨,最后指了指她
的胸口,沉声道:“你这颗良心,也好好呆着。跟你不相干的人值得你去想?()”
柏盈捉住他的手,直视他,我想问你,你非要跟他闹得天翻地覆?你是做生意的,难道就这样任性??[”
谁也不是傻子。
像沈晋跟蒋墨成那样气场不和的人,他们真要闹,肯定不是动手打架这么简单——换句话来说,这两个人随便动动手指,其中的损失有多少?她倒也不是为此心疼,反正花的也不是她的钱。
她就是觉得吧,这两个男人其实看对方不爽很旧了,现在不过是新仇加旧恨罢了,并且,旧仇远远比新仇占据的比例多得多。
他们是大张旗鼓、不计一切的斗,还是心平气和坐下来谈,都不应该牵扯到她的。
他们得有自知之明呀。
比如沈晋,他是男主也不能不讲道理,他跟她的协议是不是终止了?是。他跟她是不是没有关系了?是。她是自由人可不可以走?当然可以!
他满世界找她,那是他的事,不是她犯的错。
比如蒋墨成,那就更没道理了,是他骗了她呀,她是跟徐扬在谈恋爱,关他蒋墨成什么事呢?
柏盈感觉到心跳加快。
她想,她是有良心的,反而是这两个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所以才会造成目前这样的局面。
蒋墨成听懂了她话语里的担忧。
他很想问她,说这话的时候究竟是担忧他,还是在担忧沈晋?
然而他没问,只是不甚在意地说道:“没关系,我闹得起。”
柏盈闻言抬眸看他。
他又将她抱入怀中,在她耳边说:“忘记了?我答应过你,我都愿意为你去死,损失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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