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啃完不认人

    “!”

    原本系到脖上的衬衫领口扯开,往右一拉,锁骨与右肩的大片雪白袒出,肩头裸露,隐约透出的骨骼感格外好看。

    内衣露出暧昧的一条细带,白矜耳朵瞬时红遍,不等她再说什么,陆欢便直接一手掐着她的腰肢,对准她的肩颈咬了下来。

    “唔!”

    白矜浑身一颤,疼得闭起一只眼。

    肩颈处的咬痛掺杂着电流的刺激酥麻感遍袭浑身,腰间被掐着命门,瞬时动弹不得。

    微微扬起的眸子里有片刻晃神。

    疼

    被紧抱着与人紧挨,发丝挠过肌肤,办公室外传来一声由远及近的高跟鞋声。意识到有人要从外面经过,白矜瞬时又心震了一下。

    她咬牙,“陆欢”

    如果外面的人是要进来,恰好撞见这场面,那真是——

    “外面。”外面有人。她颤颤地提醒道,但这人不但没松开,反倒力道越重了。

    多种头绪像杂线毫无章法地混杂在一起,数种结果一遍遍地闪过脑海。

    好在高跟鞋声近到一定程度后又传远,看来只是经过。

    咬意整整持续十几秒,陆欢才松了口。

    用的力不小,离开时原本的伤口处有些破皮。但陆欢并不觉得力道过重。

    她稍起身,单手解开了自己的领口,扯开衣领,露出昨晚白矜在她肩颈上留下的咬印给她看。

    昨晚当时就已经渗出了点点血,可比现在她咬的要严重多。

    白矜看向她的肩颈处,胸口微微起伏,缓下刚才猛突的心跳。

    现在,她们的右颈肩都有一道咬印。

    “现在扯平了。”陆欢手背擦过唇瓣,“躲着我做什么。”

    她盯着她喘了两口气,似乎刚才也是有些冲动上头,缓过来后,转身边走边重新系好衬衫领口的扣子。

    白矜抬手放在颈上,指腹擦过那道伤口,能清晰感受到齿印的凹凸,还有些许余留的湿润。

    所以她是认为,她是因为愧疚昨晚咬了她而躲着她的,现在咬回来,为的就是让她别再躲她了。

    只是这样吗?

    白矜垂了垂眸,低着眼把领口的扣子系上,理整衣领,再抬眼看陆欢,走几步过去。

    “坐,站着不累吗?”

    白矜坐下来,陆欢从后靠在她耳边挑笑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与她面对面。

    似是想起了什么,她稍微往前凑了凑,一手抵在面旁,眼中带了些意味深长,语气轻佻,“昨晚看见唇印就开始误会。原来你知道我喜欢女人?”

    白矜还在想是回话还沉默,陆欢就已经直起身板,装若无事地靠在椅背。

    两人之间隔了一张办公桌,陆欢拿出一叠文件翻开,说道,“我这些时候都忙得很,可没有时间去做你脑海里的事,放心吧。”

    “就算真有,我也不会把人带回去,也不会抢占你的位置。”

    白矜微垂着眼帘,没说话。

    只是眼睫半掩的眸子有几分动容。

    位置

    是什么?哪里的位置?

    是房屋的位置,还是心底的位置。

    她在她心底,又是什么位置呢。

    又是意味不明,令人误会的话。

    白矜很想把事情问清楚,很想割开她的心脏瞧一瞧她想要的答案,她在她心里究竟能排上什么位,也很想放出心里掩藏的猛兽,展露本性。

    但她十余年,早隐忍惯了。

    她不会让任何污秽疯癫的想法跑出来。

    一阵默声,白矜只是点头,并没多说。

    “对了。”陆欢淡笑了声,“别告诉妈妈。”

    “嗯。”白矜应道。

    指的应该是性取向的事。

    陆欢站起身来,简单找了些资料,白矜坐在对面平静地看着她。顷刻后一叠资料摆在白矜面前。

    不等她问,陆欢就先说,“不是怕我出去乱玩吗?那你来看着我,看看我平时究竟在做什么。”

    白矜再次默了默:“”

    听这语气,好像是有点因为昨天的事赌气生气的样子。

    她没多余意见,点完头就开始整理资料。

    两人在办公室内很安静,偶尔两下陆欢会说两句注意点,简洁明了,且都是关于工作上的。乍一看去没有什么异常。

    只有在陆欢往她手边递茶水,时不时从后贴在她耳边说话时,白矜才觉得有些异常。

    暧昧不清的气息缠绕,与看似不经意之间的触碰。

    异常得不太像简单的整理资料,倒像借着正当理由行不轨之事。

    像地底的情人。

    在阳光下镶上一层正当的伪装,背着所有人偷情。

    在有人推门进来时,这道感觉更为浓烈。

    含带探究的几眼视线,欲张却闭合的嘴唇,欲言又止的话语,都体现了旁人对她们之间关系的猜测。

    白矜都不禁在想,说她们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事实却不止如此。说她们是姐姐妹妹,但她们又不曾以这道关系来互相对待,互相称呼。

    想到这,她又不由在心里无声嗤笑。

    是啊,她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归根结底,可能什么都算不上吧。

    “”

    时间过去得很快,上午过去到中午饭,再从中午饭到下午,今天整整一天的工作时间,白矜都基本待在陆欢的办公室里。

    也正印证陆欢说的那句话,“你看看我平时在做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工作。

    有的从陆欢办公室里出来的同事回到部门,赶紧压低小声跟朋友们分享所见,说白矜已经帮陆总整理资料一天了。

    “啊,她是不是被刁难了啊?”

    “不知道,但是一天都被压在陆总办公室做苦力呢,一下都没歇停。”

    “我猜她肯定是哪里得罪陆总了,才让她这样报复。”

    “谁说得准呢——”

    她们都在自顾自地猜测,无人知晓上午办公室里那一时热火的咬痕。

    到了傍晚下班点,陆欢走到白矜身后,替她揉肩。

    “辛苦了。”

    她的手在肩上轻捻,力道均匀,传来舒缓的感觉,很快缓解长时间的劳累感。

    “现在回去吗。”

    白矜的声音压下来,没让她发现多余的情绪。

    陆欢轻笑,“不急,在这之前”

    “还有个好玩儿的事。”

    —

    下午的阳光照射。

    “走吧,小欣。”

    房屋院前,女人挎着包一手牵着小女孩离开,正欲开车门,男人匆匆跑上来拽住她们。

    洪朔从房子内追出来,整张脸气得通红,“不是,你这婆娘又在闹什么?就因为我被公司辞了你就带人跑路了是吗?老子还没破产!你究竟在闹什么?!”

    最近的事本来就够他烦的了,这下又整这么出,最近老天是成心不让他好过么?

    方如娥摘下太阳镜,有些好笑地说道,“老洪,我们夫妻也这么多年了,我闹过几次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洪朔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肯定自己清楚,我就不陪你玩了。”

    方如娥牵紧了身旁的小欣,“至于你这些年在外面养人时,所花耗的我们夫妻之间的共同财产,我会让律师与你联系。”

    一字一字咬牙说道,“跟你好好算清,每一笔账。”

    洪朔脑子好似炸了什么东西,空白充斥了脑海一瞬。

    等他定在原地这一会儿,方如娥已经带着女儿上了车,司机为她关上车门。

    “不,不是,靠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说?!你带着孩子走做什么?!!”

    洪朔拍打着车窗门,方如娥头也没别,没有看他一眼,吩咐司机离开。

    车体行驶出去,与那男人拉开很长一段距离。

    车内的后座,小欣手里抱着兔子玩偶,腿跪在座位,脑袋趴在后椅的靠背上,看见洪朔站在原地的身影,又扭头去看妈妈。

    她不解地问,“妈妈,为什么我们要走呀?”

    方如娥眼中平寂如一滩死灰,在小欣喊她的时候眼里才恢复些许光亮。

    她扯了扯唇,轻声说,“因为爸爸爱上别人了。现在,妈妈也要去找爱妈妈的人了,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其实小欣听不太懂,不知道爱上别人的真正含义。现在的她只知道爱就是喜欢,喜欢就会很开心,很快乐。而她想要妈妈快乐。

    于是就点点头,笑着说道,“小欣会一直陪着妈妈的。”

    “乖小欣。”方如娥揉揉她的头。

    车尾灯渐消失在远处。

    还站在原处的洪朔愣是不知道哪个地方出错了。

    她这个妻子结婚这么多年向来安分,没闹出什么动静,怎么就突然闹来这一出。

    他烦躁地挠头啧了一声,这会儿陈众匆匆从后面赶上来。

    “伯,伯父,这是发生了什么,伯母怎么突然”离家出走了?

    洪朔张了两下嘴,最后还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干脆摆摆手,“哎呀你少管。”

    说完就迈步回去,陈众跟上去,接着佯装好意询问,却被狗腿管家给拦在门口。

    “去去,洪哥现在烦得很,夫妻之间小吵小闹而已,你一个小辈有什么好问的?还是别烦了。”

    陈众在大门口望着客厅里面的洪朔,面色焦急,“伯父!”

    这整得跟个他欺负人似的。洪朔挥挥手,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根烟,“算了算了,跟我亲侄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管家这才放人进来。

    陈众进来,在沙发一边,没敢坐,双手老实巴交地放在身前。

    他隔着茶几对翘着二郎腿吸烟的洪朔说道,“伯父,那,那我的工作,还有您之前说的事呢?您之前说,要带我进林氏的。”

    林氏的待遇肯定不会比启宁要差,资产丰厚,能在林氏工作,以后出去也是有头有脸的。

    洪朔刚开始跟他提了一嘴,但现在又没音信了。

    “年轻人,急什么?”洪朔吐了口烟雾,摆出长辈的姿态道,“你都喊我声伯父了,我还会不帮你?”

    “跟那边联系那有那么快?人家不得好好斟酌一下吗,那么大个公司,林总那么大的人物,哪会说鸽人就鸽人?如果她不同意那她犯得着跟我绕那么大的弯子吗?傻的要死,不知道动脑子想一想。”

    这话说得有道理,陈众心安了安。

    洪朔蹬了两下翘起的脚,“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我今天得再去找人一趟。”

    把她要的后半段把柄给补上,如果没问题,这件事就算是成了。

    陈众还想问,洪朔根本不想跟他多讲什么,摆摆手敷衍过去,“有消息我通知你就行。我帮你做事你还不放心?”

    “啊,好,行的伯父。”

    洪朔朝身边管家一个眼神,后者意会,赶紧把人给带出去了,眼不见心为净。

    “杀千刀的,这一天天都是个什么事儿。”

    “兔崽子自己没点屁本事光想着靠我来了,要不是看在他爹的份上爱谁谁理。”洪朔面目凶恶地把烟头捻灭一扔。

    管家试探性地探头问。“那您傍晚”

    洪朔看眼表,差不多到时候了,“啧,收拾收拾。”

    “”

    傍晚时分。

    在原来的咖啡厅,洪朔穿着一身正装坐在座位上,眼睛时不时朝外面瞟去,打算着这次再看见林庭一定要跟她讲把事情提上日程。

    等他把职位搞到手再次有了资本,就买点方如娥喜欢的花,到她面前下跪认错求她原谅,就跟七八年前一样,她会原谅他的。

    毕竟他们有一个孩子,看在女儿的面上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他离婚。

    她不就只是赌气想让他来哄而已,女人嘛,哄哄就好了。

    再怎样说,她手上有几所美容养生所,如果真的离婚了,他可就吃不上那些股份分成了。

    比起这么大的损失,还是道歉来得要划算些。

    家中资产不用愁,有她帮忙理财还能小赚一笔,而他到时候如愿进了林氏,待遇肯定不会比启宁差,到时候也是吃香的喝辣的。

    这老天呐,才不会断了他的路。

    洪朔低头望着咖啡杯面贼笑起来,殊不知这一笑恰好映入某人眼底。

    距离咖啡厅的不远处,一辆黑色玛莎拉蒂停在原地。

    里面的人正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窗边的洪朔。

    陆欢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点,眼尾掠过一阵光,尽是轻蔑之意。

    “我猜,他心底想的应该是以后在林氏该过上什么好日子,以及该怎么更有效地拿捏女人。”

    副驾驶座上,白矜静静地看着,“你打算做什么?”

    陆欢勾起一笑,“等等就知道了。”

    不久之后,一辆低调商务车停在路边,下去一个黑色正装的女人,径直走入了咖啡馆内。

    洪朔抬眼见人一来,认出来这是林庭身边的助理,赶忙站起身,往她身后瞄了两眼。

    助理先一步告诉她,“林总临时有点事,让我先来拿东西。”

    “哦我知道,东西在”

    洪朔刚拿出一份u盘来,助理直接从他手中拿过,“林总说这件事她会考虑,让您耐心等待。”

    她说完就转身要走。

    洪朔想起不对,先叫住了她,“诶等等!”

    助理转回身来,洪朔有些局促道,“你看,连个联系方式也没有给我,我该怎么联系她啊?”

    助理只是挂着标准的和善微笑,“林总她会联系你的。”

    “啊,那她?”

    助理没再听她接下来的话,转身离开。头也没回,甚至没有好好坐下来说一句话,动作毫无拖泥带水。

    很快就消失在视线。

    洪朔看着人的背影,坐回了座位。

    “啧,真装。”

    “”

    车内,白矜注意着车窗外面,只见女人从咖啡厅出来。

    她大概也猜到了一些,回过头去看陆欢,后者在车内已经摘下了口罩,唇角一抹红艳的伤口明显,在她这张深邃浓色的脸上却不显突兀,莫名相得益彰。

    她正垂眸扫过手机屏幕,不与人交流时,那眉眼冷淡下来,携带着旁人无法接近的攻击性。

    白矜视线落在她唇角上面片刻,启唇问道,“嘴,还疼吗?”

    “嗯?”陆欢抬眼看了下镜子中的自己,继续摆弄手机,“疼啊,吃饭都疼,那怎么办。”

    “不然你帮我舔舔?”

    语气有些含笑的漫不经心,只是轻飘飘的一句玩笑话。

    白矜却止了一下,别开眼去。

    这人真是

    生得一张好嘴。

    只是上一句话是对的她在中午确实看见这人吃饭时总会停顿一下,应该是扯痛伤口了。或许是因为这的缘故,她中午吃得并不多。

    看这伤势,没有一天两天的或许还好不了。

    咚咚。

    白矜思绪被声音打断,抬起眼。

    是车窗轻敲的声响。

    陆欢闻声打开少许车窗,外面的女人喊了声陆总,接而把一个U盘从外面递来。

    正是刚才那个进咖啡厅的助理,递来的也正是洪朔给的东西。

    陆欢稳稳接过,一扬眉,“帮我谢谢你们林总,就说难得的合作,很愉快。”

    “好的,我会替您传达。”助理稍颔首,不动声色地离开。

    车窗闭合,陆欢开车挪到另外无人的地方,打开笔记本电脑,读取u盘。

    阅完里面的文件后,她嗤笑,“果然在公司还有底细。”

    白矜说道,“让留在公司的底细传出资料,他再把这份资料出卖给林氏,对么?”

    “嗯。”

    陆欢点头,目光在电脑屏幕上,微含冷冽,“上回他给林庭的启宁未来三月策划方向,这回又拿到了营销方案,离职还能如此确切地获取信息,那一定是留有心腹眼线。”

    白矜通过她的话语能猜出大半,“所以你是为了抓住这些眼线,才这样做的。”

    “是。”陆欢张唇,将事情托盘而出,“我跟林庭达成了合作,她把洪朔递上来的资料给我,帮助我找出眼线。”

    “她倒是挺聪明,前段时间刚抢完供应商我正想着怎么报复回去呢,就跟我来那么一事儿,让我气全消了报复的事都放一放了。”

    “不过她还有一个要求,让我把洪朔在外面养人的事告诉他妻子。”

    白矜把这些联想在一起,“所以这就是你昨天去见的人?”

    “是啊,就是她,弄上口红印的是她们的女儿。七八岁了。”

    原来是这样。

    脑海想起另外一个人,白矜眸子微沉,“她为什么会让你去?你,就这么相信她么?”

    “我想她提出这个要求,多半是跟她自己一个执念有关。”陆欢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谁。

    她清楚她的身世,也知道她痛恨着什么,在这点上没多说,转而说道,“我不相信她,但我还算清楚她的人。”

    “她确实奸商了些,但某些方面还算讲信用,再者他妻子这件事,我也算助人为乐了不是吗?”

    一刻沉默之后,白矜念念道,“你真的清楚她的人吗?”

    陆欢眸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你刚刚,说什么?”

    白矜止住了话,抬起眼,“你真是一点都不防着我。”

    陆欢看了她一眼,笑了,“上次不都说过了吗?你都不会害我,我防着你做什么?”

    “这么相信我吗?”她问。

    陆欢把U盘拔出,收好,再把笔记本合上放回原处,“你上次都说相信我了,那我也应该相信你。”

    只是平述的一句话,白矜却想起了她陪她去看望母亲的那天,拥抱间温暖的触感犹在,徘徊在心头久久不散。

    相信。

    天知道要从她的嘴里听见这句话有多难。

    “走吧,送你回家。”陆欢启动车。

    白矜回过头来看她,“不回去了吗?”

    “嗯,晚点有些事。”

    得去查一下究竟是谁在帮洪朔外传消息。

    白矜把头转回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车辆离开此处,回到小区。

    下车时,白矜顿了顿。

    “陆欢。”喊了她一声。

    陆欢不知怎么,蓦然想起上次她抱了她一下的场景,只觉现在与那时有些重合,“怎么了?”

    白矜上下唇犹豫地碰了碰,“晚上回来吃饭吗?”

    似是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陆欢反应了一会儿,回道,“如果你想要我回来的话,可以。”

    “那早点回来吧。”白矜看着她。

    陆欢应答,“好。”

    白矜关上车门,回去了。陆欢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无奈地笑摇头。

    想要跟她一起吃饭啊

    —

    陆欢处理完事情,看差不多到晚饭的点了,跟白矜发了个消息说准备回去,便开始收拾。回去的路上经过上次那家蛋糕店,便进去看了看。

    这回时间还早,运气也不错,买到两份味道不一样的回去。

    盘算着冰箱内余留的食材,她想着今晚可以来个大杂烩,边上了楼,开锁进去。

    回到家中,一进屋还在玄关处换鞋时就闻到一股米的清香。

    这人做饭了?

    陆欢走进去,果真在厨房看见穿着围裙的白矜,正好在搅动着一锅粥。粥已经煮得差不多,在小火下咕咚咕咚冒着泡泡。

    她走近去,第二眼就十分眼尖地注意到她的手指有几处泛红。

    “怎么还烫伤了。”

    白矜侧过头来,还没回应,陆欢就拿过她的手,发现还有两处小的水泡。

    “没事,先喝粥吧,趁热。”

    “这怎么能拖。”

    白矜硬在说没事,想把手拿回来,只是陆欢说什么也不同意,硬是把粥关火,先拉着她到沙发上坐着,去翻出烫伤膏给她抹上。

    上一次被碎片划伤的是左手心,这次是右手,陆欢蹲在她身前给她擦药,稍叹一气,“怎么又弄伤了。”

    凉凉的药膏敷在疼意的伤口处,缓解疼意,白矜垂眸,眼睫掩盖眸子的神色,没说话。

    这一段时间,她又做什么去了。

    白矜总是控制不住地去猜想,去想象。

    此时心里只有四个字——

    不该这样。

    陆欢不知道她此时脑海中想着什么,边给她上着药边说,“上次的伤还没好,这次又添上。”

    “下次再要做饭,等我来就好了,你在旁边等着就行,实在不行你在旁边帮我打下手,别自己下厨了。”

    涂完药后,陆欢把白矜摁在桌前,不让她动。主动帮她盛粥端到桌前,吃完粥也是,不让她起身,就先收过她前面的碗筷。

    喝粥中途,陆欢见她不说话,尽管粥的味道并不好,还是一直在夸她,说粥煮得怎么怎么样好,怎么怎么样好喝,嘴没停歇,只是后者却一直兴致不高。

    陆欢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点差错。

    洗完碗筷,白矜还坐在远处没吭声。

    陆欢过去在她旁边擦拭饭桌。

    “你是在嫌我没用吗?”

    白矜轻声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语尾很轻。

    陆欢都怀疑自己有点听岔了,愣了两秒,跟她好好说,“我没有,我只是担心你。”

    怕解释的不清晰,还补了一句,“我不希望你总是受伤。”

    “嗯。”白矜沉着头应完,什么也没再多说,起身回到了房间。

    随着门传来关上的声响,陆欢略有点傻在原地

    怎么感觉好像生气了?

    怎么了?

    她低头看着手上的一次性擦布,脑子飞快运转。

    是因为什么生气,她不该说担心她?觉得自己受伤没面子?还是因为她刚才夸过头了让她觉得很假。

    陆欢把脑子转烧了都没想明白。

    想去直接敲门问清楚的心思再三犹豫。

    最后等过了些时候,她收拾收拾了房间,处理完一些余留事务,等到白矜出来洗了澡,就喊她来喝热牛奶。

    本想借此说清楚,谁知就一个转身的功夫,人就已经一口闷完回到了房间,一点多余的时间都没给她留。

    这可不行啊。

    陆欢看着紧闭的房门。

    于是片刻,她把冰箱的蛋糕拿出来放到桌上,随后去敲响她的房门,“白矜。”

    她仔细听里面的动静,“我买了蛋糕,出来吃吧。”

    里面过了一会儿,传出声音,“我吃饱了,要睡了。”

    听起来没什么起伏。

    但陆欢已经猜想到,十有八九是有什么误会。

    她们之前她花了这么些精力才维持好的关系,不能就这样打破了。但目前来说还没有突破点,因为她现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如果真是气上头,那最好过段冷静期。

    先让她先自己待一会儿吧。

    一念至此,陆欢没再多说,道了声那晚安就离开。

    屋内重新归到寂静。

    陆欢看着桌上的那两个蛋糕,走了过去。

    如果放在冰箱到第二天基本会变质,未免太浪费。

    于是她坐下来,边看手机边吃完,收拾好再洗漱回房。

    —

    第二天,昨天的陆欢觉得这人有一半可能是生气,现在的陆欢就有十有八九的把握,确定她就是生气。

    吃早饭的时候白矜故意没给她拿碗筷,一起走出门,白矜却硬是说自己走路去,还说什么不劳烦她了,还是陆欢哄着拉着给带上了车。

    指定是生气了。

    不然为什么突然这么疏远要撇开关系?

    看着副驾驶位上冷着眼的白矜,陆欢有点不解,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她没敢贸然说话,只敢通过镜子偷瞄她的神色。

    前天还抱着她啃,现在就闪躲都来不及。陆欢越开始觉得捉摸不透这人的心思了。

    这可不行

    “白”

    抵达公司楼下后,陆欢刚想跟白矜说些什么,后者就先一步下车关上车门,走时还说了声谢谢,陌生得要命。

    陆欢看着背影抿了抿唇,没有跟上去。

    上午工作的时候没有平时专注,像是身上被捆绑了一条线,而线的另一头被人牵着。眼睛里倒映着平时密密麻麻的文件内容,却只是从眼前过去,没有进入脑海。

    她真的想不明白。

    几次三番走神,陆欢感到烦躁。

    把手边的东西一扔向桌面,身体往后靠。

    “啧。 ”

    真是见鬼。

    “”

    公司楼下,一个栗色高马尾明艳红唇的女人挎着腰包过来,被前台给拦下。

    “请等一下这位女士,您有预约吗?”

    听见这句话,女人顿住脚步,食指扒拉下鼻梁上的茶色墨镜,清晰地看了她一眼,“新来的?”

    前台怀着标准微笑,但女人看完她装作镇定的神色,已然确定了她就是新人。

    正想要说些什么,左悠身穿黑色正装职场服,正要经过大厅出去,看见这副场景径直过来,打断了钟若要说的话。

    “钟小姐。”

    钟若回头,瞬时笑了,“诶,小悠悠,好久不见呐。”

    左悠点头,淡声也回了句好久不见,走到前台去说了些什么。

    原先拦住钟若的前台恍然,赶忙鞠躬道歉,“不好意思钟小姐,我是新来的,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哎呀,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又没有做错。”钟若摆摆手把前台小姐姐扶起来,笑着拍拍她的肩。

    她点头,钟若就勾着左悠的肩膀离开,整个人往人身上瘫。

    前台小姐姐盯着眨眨眼。

    诶──

    她才来不久,认为左助理一向很高冷的,没想到还跟别人关系好到这个地步呀。

    而电梯内。

    钟若手环着左悠脖子,赖在她肩上,电梯内其他人的视线有意无意间落过来。

    左悠轻咳了一声,声音只有她们两人听得见,“钟小姐”

    “怎么了?”钟若反问得自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身旁还有人在,左悠没有多说。

    等到电梯往上层而去,只剩她们两人之后,左悠话委婉地说道,“您小心点摔。”

    “我都搂着你了,怎么还会摔呐。”

    说话时的气音往她耳旁上洒,左悠的脸颊平静且不动声色地蔓上绯红。

    左悠这人平时面色严肃,正经的很,其实一点都不经碰。

    注意到这点可爱之处,钟若笑出了声,“算啦,不逗你了,你忙吧,我去找陆欢了。”

    钟若跑出去转身,看着电梯内的她,挥挥手。

    左悠点头,把她送上来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便又按下一楼键。

    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降下去一楼,钟若麻溜地变了一副脸色进入另一电梯内,迫不及待摁下楼层键。

    谁要去找陆欢了!

    她当然是来找那个好看的人的!

    自上次视频完后钟若怎么想都不对劲,看那嘴唇,哪里是什么打架,准定了是咬破皮的,而且是在外嘴角那块,所以绝对是被咬的。

    再结合一下之前从左悠口中得来的一点情报,钟若拼凑出陆欢有女朋友或暧昧对象了这个结论。

    憋不住的她最终没忍住一定要过来瞧一瞧。

    抵达楼层后,钟若出去。

    听说是在策划部,她就朝着那边走廊走。

    停在窗外试探性地往里面瞅,努力在寻找想象中的那个人。

    环视一圈后,她努努嘴,好似没找到有感觉的人。

    里面当然也有好看的,但依照陆欢的审美,一般好看肯定入不了她的眼。

    钟若想着或许不在这个部门,正想离开,一道脚步声从身后而过。

    她后背一凉,下意识侧头看去,只见身后人手拿一杯咖啡走进部门,一头秀丽的浓密乌发,狐狸眼上扬,透着冷淡的气质,像雪山高处盛开的一朵美艳雪莲。

    已经不是单纯能用好看来形容的了。

    钟若回过神来,白矜已经走向了座位,位置分明是在角落边不起眼的位置,却因为她的存在,让人不知觉地把注意往角落放。

    是她。

    肯定是她。

    钟若也不知道何来的直觉,觉得必定是她。

    看来陆欢的口味变了啊……

    钟若暗暗勾唇一笑。

    —

    到了中午下班点的时候,众人两三个相伴着往外走,去解决中午饭。

    白矜正要出去,门口有一个人喊住了她。

    “要一起吃个饭吗?”

    白矜回头,对上一双亮晶的美眸。

    钟若正挑着戏谑的笑看着她。

    片刻,两人出现在公司楼附近的小餐馆中。

    简单点完菜,钟若把菜单给服务员,便撑着下颚仔细看白矜,目光扫过绝色的眉眼,眼底含带着说不清的笑意。

    这股一动不动打量的视线落在身上,白矜并没有多动容,只是抿了口茶。

    钟若正想要说些什么,白矜放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来,弹出一条消息。

    还不等她拿过手机,又弹出来两条微信提示。看上去是有人一直在给她发信息。

    钟若注意转过去,单眉一扬,“是陆欢吗?”

    白矜收掩起手机,掀起眼皮看她,眼中充满冰晶般的冷意。

    还真是啊,有意思有意思!

    钟若咳了一声,压下心底那股兴奋劲,摆摆手,“别这么警惕地看着我,我都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了。陆欢还想瞒着我呢,也不看看我是谁,能瞒得过么?”

    白矜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眼里的攻击性收下很多。

    “那你想说什么?”

    钟若笑了,“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别那么绷着嘛,我跟陆欢认识很久了,大家都是朋友。”

    “我只是,嗯你也知道陆欢,这人什么都藏着掖着,我又偏偏是个好奇性子,所以——”

    她没压住笑意,干脆不装了,直接暴露本性。

    “你们中间发生了什么,快跟我说说!”

    最好还告诉她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牵手,什么时候亲的,还有谁上谁下!!

    然而白矜没有进套,轻拨动筷子,淡道,“你真的是她朋友?”

    “怎么证明?”

    钟若一听,很快进了对方的圈套,“我想想能怎么证明,嗯那给你看我们合照吧。”

    她低头划动手机,在相册中翻出几张照片,手机翻过来,屏幕对准白矜。

    昏暗朦胧紫色的光线,照片是她拿着手机用前置摄像头拍的。

    后面两个女孩对着镜头比耶,最后边的陆欢搭着二郎腿,身子后靠在沙发上,垂着眸看手机,对她们的拍照视若无睹。

    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更显深邃立体。

    “她不怎么爱拍照,每次都不看镜头,但好在这张脸还算能打,将就看吧。”怕她不信,钟若往旁边扒拉,多翻出两张给她看。

    白矜不动声色地看过这些照片,在脑海中凭凑出陆欢不在公司时私下的画面。

    在想,另一面的她,是怎样的。

    “她长得确实好看,随便一拍都出不了什么丑照。”钟若借着划。

    划到一张时,白矜突然抬手止住她的手腕。

    “等一下。”

    “嗯?”钟若没再划,停留在那一张图片上,有些不解。

    白矜看清了这张照片。

    是一张在酒吧的图。

    白矜目光扫过那张脸,很快注意到陆欢身边的一个女孩,拿着酒杯坐在她身边,眉眼笑得弯弯,好似跟她聊得很是开心。

    “以前,也有很多人追她么?”

    钟若想也没想,“多啊,是我们这伙人里最多的,在那一带可受欢迎了,不少小姑娘都赶着想认识呢。”

    白矜收回手,装若无事地吃着自己的饭,“那追她的,大多数是什么样子的,她又是什么态度?”

    钟若也收回了手机,眼珠子上翻,回想先前陆欢身边待过的女孩,“唔,大概是笑起来比较甜美的妹妹吧,她喜欢那一挂的。”

    “至于态度,碰到对眼的也会试一试嘛,不过一般都走不到最后一步确认关系。”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我们这些从小长大的还好,面对其他人,边界感那是一个重,不相信别人,疑心也重,很难有人能真正拿下她。”

    “所以顶多是暧昧期抱抱啦,亲亲啦,还没——”

    说着说着一下忘记了眼前人是谁,钟若立马打住,盯着她,尬笑了两声,“嗯啊,我刚刚什么都没说,我们吃饭,吃饭。”

    白矜应一声,长睫半盖住眼眸,眸面上晦暗不清。

    她对别人也做过这样的事。

    她也抱过别人,亲过别人。

    捏着筷子的手狠狠用力,内心有股力在撕扯。

    钟若还想从她口中知道些什么,她都是只简单一应。思绪早已不在这上面。

    后来钟若也注意到她情绪不对,知道或许因为刚才自己的话出了问题,就识相地打住嘴,没再多问,等吃完了一起回公司。

    —

    另一边,公司高层办公室内。

    陆欢坐在办公椅上,旋转了几个圈,最后又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盯着手机屏幕一直未动的界面微蹙眉头。

    [中午想吃什么?]

    隔了一段时间。

    [人呢?]

    [去哪了?]

    再隔了一段时间:

    [?]

    没回她。

    隔了很长段时间再发了个问号,还是没回。

    界面上是陆欢发出去但没收到回应的消息,聊天记录就这么空寥寥地停在此处,

    中午下班后去办公室找人也没找见她,不知道去哪了。那会儿其他人也走干净,导致她没找到人问。

    陆欢拧着眉头,怎么也想不通,愁到现在都还没吃饭。

    算了。她叹一声气,收起手机往外走,打算先去解决午饭,走时想到什么,就先往策划部看了一眼。

    发现位置还是空的,正准备走,恰好迎面走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陆欢顿住脚步,微眯了眯眼。

    “钟若?”

    陆欢都怀疑自己看错了,这人和白矜竟然结伴一起走过来。

    “呀,好巧啊。”钟若一见她,立马鲜活起来了,蹦跳过来勾她的肩膀,只是被她躲掉。

    与此同时视线注意到陆欢唇角的一道狠伤口。

    钟若不禁在心底感叹一声。

    哇——玩这么野。

    陆欢音色冷了一分,“巧什么,你们怎么走在一起?”

    “怎么了?大家都是朋友,一起吃个饭而已啊。”

    陆欢危险地眯了眯眼,“你们是朋友?”

    钟若挺了挺腰板,双臂环绕在胸前,“我们俩都认识多久了,你女朋友当然就是我朋友啊。”

    重点词在脑海里转了几遍,陆欢看了眼在旁的白矜,又看向钟若,气笑了,“谁说她是我女朋友?”

    “不是吗?”

    钟若察觉不对,放下手臂看向白矜,只是后者依旧冷淡,不说话。

    陆欢呵了一声,“看来你是没来过我家,没见过。”

    “说什么胡话,我去过你家啊,那时候——”钟若正想跟她往前翻回忆,突然从她话里听出了什么。

    小时候她去她家,记得大别墅大花园喷池等等等等,她的妈妈长得很好看,还看到过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微卷长发,好看的眼睛,冷冷淡淡。

    嗯?小女孩?

    钟若蓦地看向白矜。

    这双眼睛

    怎么有点眼熟呢?

    逐渐与模糊记忆中对应上。

    等等。

    所以。

    “你是她的妹妹?!”钟若退后一步惊叫。

    那个陆家收养的小女儿吗?!

    怎么会是她呢!

    她俩不是水火不容呢吗,怎么还会同时出现在自家公司?而且而且这气氛这么会这么奇怪钟若傻掉了,也才反应过来陆欢刚刚的气笑是怎么回事。

    钟若:“不是,你怎么没说呢??”

    白矜淡眼看她,“说什么?”

    钟若回想适才,好像确实没有确切询问她们的关系,都是她一个人在脑补来着。

    真是完蛋!

    面对陆欢的一记刀眼,钟若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张嘴呵呵笑了几声,“原来是这样啊,冒犯冒犯冒犯,是我冒犯!”

    “你们姐妹聊哈,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下回有机会再聚哈!”遇事有难立马开溜,她说完就快步走往电梯火速离开。

    陆欢就这样看着她跑走,直至人消失才收回视线。

    她决定之后再算账,回过头,刚想去跟白矜说话,后者转身就要回去。

    陆欢下意识就拽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没成功让她跑走。

    “又躲我做什么?”

    白矜回眸看她,用着一贯冷淡的神色,仅是与她对视两秒便错开视线,随后扯开了她抓住的手腕直接离开。

    面色比之前更差了。

    这次是气得连一个字也不跟她说了。

    陆欢想追上去,但里面是办公室,碍于太多视线看着,最后还是顿住脚步。

    思绪流转两圈,想起什么,眼中掠过一道光。

    钟若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揭开一层外表,底下就是一副神经大条说话不过脑的直爽性子,该说的与不该说的,基本都会往外说。

    看白矜的脸色,保不齐是钟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等回办公室,她直接扣给钟若一个电话。

    “喂?”那边接起,有车行驶的沙沙声,应该是在路上。

    陆欢直接问道,“你跟白矜说了什么?”

    钟若坐在车上,眼珠子慌慌地转了转,看窗外,“没有啊,就普通吃吃饭聊聊天。”

    陆欢不信,“那你心虚什么?”

    “我,我”钟若知道早死晚死都得死,干脆交代出来算了,“我也没说什么啊,我跟她说你一直很多女生追,很受喜欢。”

    “然后她问我你的态度,我就直白地说抱一下亲一下最后也没在一起,很中肯啊!”这都是事实。

    抱一下亲一下,上次光是个口红印就闹成这样。估计又是因为听到了这事,又开始闹了。

    “啧,你。”陆欢想骂人但不知从哪下口,

    她咬牙,“亏我好心给你那添了几个你在我办公室说躺着舒服的沙发,我现在就退了!以后也别想从我这捞东西。”

    “姓钟的,我迟早得把你嘴给缝上。”

    “沙发?啊?好啊,嗯等等,啊!!别啊你!”钟若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挂了,嘟嘟嘟一阵响。

    “小气鬼,买了哪还有退的道理!”

    真是的,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要来也是等沙发送到了再来!

    她嘟囔着骂完,靠着窗外看外面景色,眼前浮现刚才那些抓马的一幕幕,发觉细节有问题。

    突然又直起身来。

    眨眨眼,心想道。

    不对啊。

    既然她们两人不是恋人关系,那她跟白矜谈到陆欢以前感情史,应该也没问题啊。

    为什么白矜那么奇怪,陆欢也跟着生气。

    钟若纠着眉毛,想不明白,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嗯???”

    —

    傍晚下班点,陆欢早早赶紧处理完手上的事后,提前守在策划部门口。

    “陆总。”

    “陆总好。”

    经过的同事见到她,表情收敛,微笑着跟她打招呼然后离开。

    陆欢点头,一直站在那处。

    几个同事相伴着走远了,回头发现陆欢还在门口等着,就小声跟朋友说道,“诶,陆总站在那干嘛啊,等人吗?”

    “等谁啊?”

    “不知道诶?”

    “算啦,上头的心思肯定不是我等能猜的啦——”

    声音渐行渐远,办公室内的人很快走空。

    白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掀起眼看见半磨砂玻璃外的陆欢,一直留在原地没有动。

    最后一直等到完全走空了,不得不走,她拎过包走出去。

    白矜冷淡看过她一眼,“站在这做什么。”

    “我不在这守着,你自己又偷偷走了怎么办。”陆欢没给她拒绝的余地,牵过她的手,“回家。”

    白矜瞳孔微缩,手指想抽离出来,“你忘了这里是公司吗?”

    万一被人看见。

    但陆欢没有松开力,拉着她走往电梯口,“被人看见又怎么样,我不介意,你介意么?”

    白矜见实在没有办法躲了,无奈放下声线,“我跟你走,你先松开。”

    听她这样说,陆欢才松手,站在一边。

    电梯门打开,进去的时候她与她又是隔着大半电梯距离。

    一直到回到家。

    这人都一直没说话。

    安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晚上睡觉前,陆欢温好了牛奶喊她来喝。

    “饱了,不想喝,我去睡觉了。”白矜挪开眼睛回房间。

    门关闭,房间内与外面割裂成两道空间,陆欢愣在原地,张张唇也不知该说什么。

    房间里面。

    白矜靠着门背,耳旁的发丝垂落,面庞藏于阴影下。

    平复完心情,她挪动脚步走往桌边,拿出一小罐药粉。

    手指沾取,涂抹在肩颈处的咬痕伤口上。

    “”

    怎么越来越糟了

    陆欢盯着紧闭的房门好一会儿,收回视线。

    一个人喝完两份牛奶。随后回到房间,在脑海中寻找解救方式。

    思绪飞快流转之间,她余光看向了手边玻璃杯上的白开水,目光微沉。

    不能再这样下去,矛盾越拖越大,那么前段时间做的努力都功亏一篑,她也没办法达到她的目的了。

    于是陆欢拿过杯子将水往床上一洒。

    极简灰色的床单上很快透一片深色。

    紧接着把湿掉的床单往门外晒去。全程陆欢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把床面收拾后,随即敲响了白矜的房门。

    行动的过程中没有一丝犹豫,毫无拖泥带水。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白矜冷着神色投来视线,没想到这人接下来出口的话——

    “不小心洒水到床上了,没法睡。”

    陆欢说着,抬起眼看她。

    “今晚,介意挤挤么?”

    第024章 咬我

    白矜微微睁大了眼,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挤挤

    意思是跟她一起睡么?

    她看着眼前的人,眼睛微微颤动,惯用的冰冷伪装有所动容。

    “这是你家,我睡沙发,你睡里面吧。”

    说完,白矜就要往外走,陆欢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腕。

    “沙发太小,睡得肯定不舒服。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不是怕你做什么,而是我怕我做什么。

    白矜心底的声音缓缓响起。

    白矜并不是故意躲着她,而是她怕一旦看见她就会想起她的从前。

    ——她也喜欢过别人,对别人有过好感,也与别人亲吻过。

    白矜光是想就觉得压抑。

    她不想这样。

    她想让她是独属于她的,不想让她被别人沾染到一丝痕迹一丝气味。再过分些,她不想让她被别人觊觎一眼。她想让她从里到外,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属于她。

    而这想法对于现在的社会来说是相违背的。所以白矜一直藏着这个病态,疯狂,且不合理的念头。

    不能让别人发现,也不能让她发现

    因此她这些天借着一道理由与她远离,把这些天借机涌出的思绪重新抓取,埋入土壤,再一次的尘封。

    但东西一旦跑出来了,太难再被尘封回去。

    它们就像被按耐已久且不愿陷于黑暗的芽种,不断朝着阳光破土而生,无人阻挡,无力阻挡。

    “”

    “你不相信我?”

    陆欢见她不说话,便接着上一句话补充。

    意思也就是在反问,你真的在怕我会做出什么?

    白矜视线放在她拉着自己手腕的手上,眸面微暗下,沉默许久。

    随后一声不吭地放下手,走回房间。

    陆欢知道她这是默认了,第一步算是成功,便回头去把自己的空调被抱过来。

    房间被她住了一阵子,无人的空房已经多出许多人味,不再是只有家具余留的味道,多了一股清香。是一股比较好闻的味道。

    房间里面的摆放没有改变,与之前的一样。书桌上只摆放着笔记本电脑和水杯。衣柜里摆着几件平时常穿的几件衣服和一套替换睡衣,行李箱与行李袋摆放在一个角落,收拾得严整。

    属于她的东西整洁与稀少到,只要她要走或有人赶她走,随时就可以拿起这些东西收拾离开。

    像匆匆过客,只是来小住段时间。

    灯光关闭,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鹅绒的床睡起来触感舒适,床的面积很大,两人都挨在一边平躺,中间空出很大一段距离。

    洗完澡的身子泛着凉意,空调呼呼作响。

    在昏暗不清的环境下,其他感官传来的感觉都会被无限放大。

    这是她们长大后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

    幼时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在白矜被陆家收养之前。那时候白矜偶尔会有几次在家里留宿,就会与陆欢一同睡。而那时的她还会靠在她的身上,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只是后来,就再没有过。

    直至现在。

    白矜微睁着眼看天花板,没有一丝睡意。

    两人没有一人有动作,没有说话,安静到耳边充斥着空调呼呼放冷气的声响。

    “白矜。”

    许久,陆欢出口打破宁静。

    “你是不是生气了?是我哪里做错了么?”

    白矜睫羽轻颤,淡声两个字,“没有。”

    果然,这人浑身上下就嘴最硬,从来吐不出一句真话。

    陆欢暗想完,再说,“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转变的情绪态度,不管从哪看都有问题。

    “如果是因为之前的事,我们也一直扯平了不是么?”

    一阵的沉默过后。

    白矜却说,“没有扯平。”

    陆欢一愣,根据她的话往前回想,她咬了她一口,第二天她咬了回来,肩颈的伤口确实扯平了。

    但——

    还有嘴上的伤口没扯平。

    她这样说的意思,难道是因为这道伤口没扯平,又开始心里不平衡觉得愧疚?

    不会吧。

    陆欢指腹微摩挲,唇微张。

    但她的确有问过她嘴角的伤势如何,说她因此耿耿于怀,还真有可能

    那现在该怎么做。

    陆欢只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果真比杂乱的公司事务还要烧脑,没有紧密的逻辑线,动荡不定,恼人的很。

    “那我现在补回来?”思索良久,陆欢轻声道。

    白矜睁大眼,“怎么补?”

    还能怎么补?陆欢侧过身,白矜也恰好偏过头来。

    窗帘拉得紧实,余摆下盛落少许银色月光,才使得房间没有漆黑得不见五指。

    视网膜早适应了黑暗,陆欢能看清身前人的轮廓。

    对视顷刻,她凑身而上,距离一下拉得很近,发丝交织在一起。

    “以牙还牙,跟上次一样。”

    说话间的吐息喷洒在她的唇上,柔软的身躯隐约相挨,白矜身子滞住,眼珠轻转动。

    没有回应,也没有推搡拒绝。

    安静得就好似在等待她的落下。

    陆欢悬停片刻,没有听见对方的回应,怕她想的不是这样,心中留有顾虑,于是动作停顿了些时候,原路躺了回去。

    怎么又走了。白矜眼睫微颤。

    刚泛起的些许期待感降下,渐渐转化成了失落。

    是害怕的,也是下意识躲避的。不想让心里的欲念随之勾出,也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心底囚禁的野兽。

    但,依旧会期待。

    很想要,很想。

    许久过后,气氛沉静之间,白矜蓦然张唇。

    “不是说要补回来么?”

    “我”陆欢闻声,正想说话,白矜已经压了过来。

    陆欢下意识想起身,却被她摁住。

    冷香随之袭来,细腻的玉白肌肤相挨。陆欢半坐起身,背部紧靠着床头,白矜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鼻尖与她相碰。

    近得已经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与轻微吐息。

    “咬我。”她说。

    陆欢心头一滞,白矜却已经将唇瓣送了上来。

    两唇相碰,就像是点燃的引线,挑起一切压抑的欲感。

    漆黑的深夜,没有旁人的夜晚,无论她们之间发生任何都无人知晓。一切是独属于她们的记忆与触感。

    陆欢没再犹豫,张齿回应她,闭着眸,含住她的唇在齿间反复蹂躏。

    湿润的舌尖若隐拂过,为这道意味不清的吻平添一份颤栗。

    白矜捏住她肩头的手渐渐紧收,不知觉中已然深陷进去,不受控制地开始回应。

    陆欢也一手扣在她的后脑,不断加深。

    交织的吐息,齿间溢出的些许音吟,纷纷藏匿在寂静无人的夜晚。

    身体贴得更近,亲吻还在持续,但总好似不该仅止于此。

    那一次蛋糕后的吻就像是打破的防线,防线一旦破碎,两块地方就会混迹成一片,自此两者界限不再清晰。

    模糊不明的事做起来,反而变得理所当然。

    察觉到彼此呼吸过于沉重,陆欢逐渐收回。

    睁开眸,指腹擦过她的唇瓣。

    适才的亲吻与啃咬把持有度,并没有破皮。

    “够了。”

    到这种程度,已经够了。

    她并不想把情况弄得太难看,这样一张好看的脸,总不能添一份难看的伤口。

    唇瓣松离,白矜却压在她身上没有下去。

    她一手抬上来,贴放在她的面庞上,再次挨近,额头相抵。感受彼此亲吻过后紊乱起伏的呼吸,凌乱的心跳。

    昏暗的房间中隐约映出来两人相拥的轮廓。

    “你以前亲她们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也是这样陷入,沉浸么?

    “她们?”

    想起钟若在她面前提过她的从前,陆欢很快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扯唇笑了下,“你觉得呢?”

    白矜冷下声,“回答我。”

    突如而来的三个毫无情感起伏的字让陆欢愣了神。

    与先前被调笑完就只会沉默的人不大一样。好似蓦然之间,变了一个人。

    片刻的顿住后,陆欢也没再跟她开玩笑,收起笑意如实说道,“以前有吻过别人,但大多都浅尝辄止,没有深度。”

    “跟你,不一样。”

    “不一样吗?”白矜捧着陆欢脸颊的那只手的食指指腹揉擦过她的唇瓣,缓慢轻拂流转,“哪里不一样?”

    今天的她有点奇怪,让陆欢有些晃神。

    但经历上次,与现在,陆欢逐渐认清事情源头——白矜,她不想她和别人做与她相同的事。

    像是一种没有正当理由的吃醋。

    结合这些,陆欢已经在脑海中推想出白矜想要的答案,“那今晚把所有话都说明白,明天就和好回到之前一样,好么?”

    “好。”白矜应道。

    只要你说。

    陆欢拿下她的手,唇瓣一启,“跟别人没有过这样,也没有呼吸乱的感觉。只跟你有。”

    白矜微微睁大了眼,“真的吗?”

    陆欢点头,吻过她的手心,“真的。”

    只听她又是轻笑了一声,“是吗。”

    随后唇瓣又轻点在陆欢的唇面上,蜻蜓点水般的吻完后,她搂住了陆欢的脖颈,头埋在脖颈肩处。

    “那就好。”

    陆欢手自然放上来,拂在她的后背,神色微凉。

    果然

    这就是她想要的答案。

    “陆欢,我累了。”白矜轻声道。她好想就这样抱着她睡过去。

    陆欢听出了她口中的倦意,轻拍拍她的背后,“累了就睡吧。”

    白矜弯了弯唇,“嗯。”

    空调房的气温偏低,这个拥抱相较之下格外的炙热与温暖。

    禁忌的荒唐事藏入心底,默契地不再过提。

    “不要喜欢别人啊”就在睡前,她在她的耳旁低低道。

    声音很轻,飘渺得十分不真切。

    陆欢却总感觉后面有话还没说完,但也没过多在意。手抚在她的脑后,顺着她的发丝,等待她入睡。

    心逐渐沉下来,独自坠入黑暗。

    许久过后,待到察觉到她的呼吸均匀,大概是睡去了。陆欢轻挪动手臂,搂过她,将她轻放在一边的床上,盖上柔顺的空调被。确认无误才轻躺回去。

    动作小心翼翼,怕是动醒了她。

    两人再次隔着足一人的隔距躺着,陆欢朝窗户那边侧躺,闭上了眸子,身体舒缓下。

    几日与一夜的闹剧总算落幕,计划也总算能再度顺利进行。

    浑身的疲惫感逐渐涌上来将她吞噬。意识逐渐沉下,迷离。

    睡前白矜未说完的那句话也在脑海中暂时搁置,陆欢没再去想。睡意袭来,各种细节被碾成碎片洒落在梦境,缓缓拼凑。

    呼吸也随之均匀了起来。

    陆欢不知道。

    白矜那句话的最后,是否则我会不择一切。

    与上一段完整相连,那就是——

    不要喜欢别人啊,否则我会不择一切手段,夺取你。

    第025章 震惊

    夜色被黎明间太阳的升起而冲淡,昼夜在睡梦中交替。

    第二天陆欢在生物钟下睁开了眼,想像往常一样先在脑海中理顺最近的事与今天要做的事,身旁的温暖却打断了本就不清晰的思绪。

    陆欢稍愣,微侧头看去。

    人儿安稳地睡在她的身边,比她睡得更靠下些,鼻间呼吸洒在她的手臂旁,柔顺的发丝散乱。

    这人睡起来,倒是也挺好看的,不愧是女娲亲自雕刻的容颜。

    陆欢伸出手,撩过她鬓边的发丝,露出那张绝色脸蛋,只是还未片刻,便被抓住。

    呼吸也随之紧了一下。

    是白矜在睡梦中迷糊地抓住了她的手。

    模糊地吟咛了两声,放在唇边,随后又没了动静。

    陆欢脑海一停,反应了一会儿,缓缓抽离出来。好在没有惊动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穿好拖鞋离开房间。

    上一刻还在熟睡的人儿此时睁开眼,指尖擦过唇瓣,好似在回想方才的触感。

    “”

    房间外,昨晚拿出晒的床单已经干了,陆欢把它收下来铺好,去冰箱和食柜里拿出早上欲用的食材,转身再去洗漱。

    与平时的时间点一样,等到陆欢做完早餐,白矜也已经从房间内出来洗漱完。

    陆欢喊她过来吃早饭,洗完手擦干后经过她身旁,却抬手止住了她一下。

    “我看看。”

    她一手放在她的肩上,一手指腹擦过她的唇角,细看完,似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没留伤口。”

    “不然怪可惜的。”她弯了弯唇,“去喝粥吧。”

    人儿点头应了下,坐下来好好喝粥,又像之前一般抢着要给她洗碗筷。吃完饭后一起回公司,全程与之前一般。

    陆欢在心里叹口气。

    总算是哄好了。

    —

    一所别墅内。

    洪朔背着手在原地走来走去,脚下的皮鞋磨得地上发出响声。肚腩把衬衫凸出一个圆球来。

    外面传来脚步声,他瞬间收起焦急的表情,往沙发上懒散一躺,点起一根烟。

    狗腿管家从外面进来,脸上尽是紧张的情绪,微微弯着腰,结巴道,“洪,洪哥,这是嫂子让人送来的。”

    洪朔本就心情烦躁,横瞪了他一眼,“什么东西?有屁就快放,怎么娘们唧唧的?”

    管家把一叠文件递给他,洪朔接过来打开看,拿着一角抖了抖平,上下扫完内容,瞬间瞪大了眼睛,迅速又往后翻。

    “呵!好,好啊,这次真是铁了心要跟我离婚?”他气愤地把东西往桌上一摔,指着纸张骂道,“离了还想带走一半以上的财产?做梦!”

    这里面全是财产的明细划分,最后还有一份离婚协议书。

    这次竟然玩真的!

    “这么多年也没生出一个大胖小子,老子怪你了吗?换作别家早把你扫地出门了,还轮得到你来跟老子提离婚?!”

    “要带走女儿就算了,这么多年的钱也要一并带走,世上哪有你这么美的事儿!!”

    看他对准文件一顿骂,狗腿管家赶紧顺顺他的后背,“洪哥你别气,别气,小心气坏了身体。”

    洪朔骂了两句脏话,翘个二郎腿往后一躺,狠狠吸了一口烟。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滴地一声。

    有一条消息传来。

    洪朔与管家对视一眼,咬着烟头得意笑了。

    “保准是那娘们让我接她回去,你信不信?”

    管家给他垂着背,谄媚笑着,“是是是,嫂子她怎么会忍心离开您呢?”

    洪朔又哼笑两声,拿过手机一看。

    谁知是一个陌生号码,洪朔立刻收了神色,点进去一看,有两条信息,第一条是一道巷口的地址。

    第二条消息则是,“傻子才会苦等。”

    洪朔眯起眼睛,盯着这个陌生号码。

    “”

    约莫一小时后,洪朔出现在建偏僻的街道。

    巷口没办法开车进去,他把车停在外面空位上后,独自下车走进去。

    四处的房屋是偏老式的,上面爬满了岁月留下的脏污与陈旧的痕迹,附近人烟稀少。他顺着巷口旧得掉漆的蓝牌找到地址上的街道号,走进去。

    进入一个巷口一直走,七交八错,转过好几个弯,再次一转之后,死胡同乍然出现在眼前。

    走不通了。

    洪朔以自己混迹多年的经验来说,对方约见的地方就是在这,于是站在这没动。

    悄无声息间,有什么东西抵住了后腰。

    那触感,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

    匕首?!

    洪朔虎躯一震,“你是谁?”

    “嘘,别转身。”是低磁的女声,听上去约莫三十近四十岁。

    洪朔咽了口唾沫,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抵出一把利器来。低眼看脚下的阴影,她应该是个身姿颀长高挑的女人。

    不过她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因为他已经做足了准备再来的——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毕竟你已经在周围安排了人,身上也带了定位器,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的人第一时间就会报警。”

    言语中漫不经心,带着轻蔑,却是无一例外地说中了洪朔准备的一切。

    来者绝对不是什么小角色,洪朔咬了咬牙,“你喊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因为最近的事啊,我不来提点提点你,你都不知道被陆家耍成什么样了。”

    洪朔瞪起眼,“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直在焦急林氏为什么还没给你发消息吗?别焦急了,你等不到的。”女人呵笑出声,“她们两人早就串通一气起来玩儿你了。”

    “你也不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如果林氏真有要用你的想法,还会拖到现在?”

    串通一气?

    洪朔脑子飞快转动,恍然悟过来,“所以,她们是协商好的?”

    女人笑了,“是啊,陆欢借着林庭的手拿到你给的证据,再通过此找到你留在公司的关系,一举除空。”

    “从头到尾,只有你被骗的团团转。啊,对了你老婆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要跟你离婚,你就没想过么?”

    被这一语点醒,洪朔一惊。

    “难不成,也是受她们撺掇的?!”

    他就说嘛!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洪朔一得出这个结论,再结合起之前的事,感到被从头耍到尾就越想越气愤,“天杀的东西!!!”

    “不要无能狂怒,没有半点作用。”女人红唇一挑,散漫的语调悠长。

    “我教你怎么做。”

    “”

    —

    上回新供应方的事解决后,启宁接洽了下一个合作方,漏缺补齐,回归正常运行。很快新策划方案通过,目光又从脚下重新眺望向未来。

    而洪朔在经营部门的关系在易铭的帮助下很快处理掉,这下总算是把草除了个干净,防止再留祸害。

    陆欢想的没错,林庭跟她提出这次合作的目的之中有她的私人原因,当然也有要和解的意思,缓和两边关系,好让启宁不再追究抢供应这件事,打得一手好算盘。

    风波稍平,她又提了温季云上来就任副总经理。

    一个小插曲就此过去。

    策划部可算熬过了动荡的时期,这下上司一换,总方案通过,紧绷了许久的弦放松下来,就连平时的上班气氛都缓和了不少。

    上班时间,白矜已经做完了手头上的事。

    最近工作量少,能分配到她手上的不多,加上她效率快,有大半的时间空余出来。

    她向椅背靠去,右手拂过左手腕上圈着的皮筋。

    只是一根黑色的绒皮筋,朴素无色,普通与不起眼到掉在地上都只会被人踩过两脚。

    但里面藏的东西,只有她知道。

    这些日子的她们算是平稳,她每次等到人都走完再前去她的办公室,有时留下来同她一起工作,有时再一同回家。

    没有人发现她们除了上司下属之外的关系。

    “白矜,小道消息,听说上面老板打算搞个夏游团建。”任凝凝凑过来同她开心地说道。

    “有一说一,公司福利其实还是给的足的,不仅不会占用周末时间,而且还是带薪团建,能带家属,全体报销!”

    任凝凝上半年刚去春游一回,记忆犹深,虽然平时在心底一想到公司就骂咧咧,但福利这点上还是实话实说该夸就夸。

    白矜对这没有多大兴趣,“是吗。”

    “是啊是啊,唔,这会儿还是夏天,应该会去水上乐园之类的解暑地方吧。”任凝凝猜想道。

    团建么?

    白矜没多去想,低眼打开手机切换微信号,一条消息在顶端,是陆欢发来的。

    一张图片,点开放大。

    是

    两张水族馆的门票?

    —

    市中心街道边的一家咖啡馆内,装潢风格欧式复古,每天都有满席的顾客,二楼的露天座位为了招待朋友和一些特殊客人专门空出。

    正在冲咖啡的余扇眉眼低垂,察觉到一位一身黑的客人到来,抬起眼,正对上那双墨色的眸。

    唇角一勾,“来了?”

    片刻后,两人坐在楼顶露天的咖啡桌旁,伞遮下一片阴影,抵挡太阳光,微风拂过,周遭并没有很热。

    “怎么突然想到要这个。”

    余扇换好衣服过来,简单穿了件宽松白体恤衫和五分黑色裤,电蓝色的发尾坠在肩头,身子往椅子上靠,随意慵懒。

    手上递过去两张蓝色门票。

    陆欢拿过正反翻看了两眼,正想回答她的话,一道声音传过来。

    “扇子扇子扇子,我要喝上次的生椰——”话音一顿,“诶!怎么你也在。”

    陆欢抬眼看见钟若正臂弯上挎着腰走来,头疼扶额,“怎么哪哪都有你。”

    “我有时候来坐坐嘛,很正常啊。”钟若匝匝嘴,把包放一边,坐下来。

    看见陆欢啧啧了两下,上身凑前,“怎么啦,你还因为上回那事生气?我跟你道个歉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是真的不知道——”

    “上回?生气?”余扇的目光在她们之间来回转了下,“背着我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就是她跑到公司来指着一个人就说是我女朋友,无语的很。”

    陆欢抿抿唇,把两张票上下摆好,用手机照了张照片,在微信列表找到那个联系人,发送过去。

    余扇一听觉得格外离谱,看向钟若,“哈。你已经闲到这个地步了?”

    钟若立马不乐意了,“我哪闲啊,我很忙的好不好!我这几天忙品牌事儿忙得累死了,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来看你们的!”

    “再说,还不是因为我太关心陆欢了嘛!你看看她的嘴,很难让人不担心的好不好!”

    陆欢白了她一眼,“那我谢谢你啊。”

    钟若:“你有本事别翻白眼!”

    “不愧是你俩,一见面就吵。”余扇嘴角咬吸管笑了起来。

    钟若哼了两声,注意一转,看见陆欢后边的海洋馆门票,“诶?你怎么想到去海洋馆了?还是两张票?”

    “要跟你妹妹去玩?”

    陆欢还没回话,余扇就先一停,眉头一皱,“妹妹?”

    钟若嗯嗯点头,“是啊,她妹妹进公司了来着,前些天我就是不小心把她妹妹认成了她女朋友。”

    余扇觉得更离谱了,“这你也能认错。”

    钟若当即就想反驳回去,但话出到舌尖瞬间停住。

    嗯?

    对啊,她为什么会认错?

    嘶——是因为她听说陆欢跟某个漂亮的女人走得很近,再加上她的嘴外伤。

    自然而然就让人往那个方面想了

    回想一下,白矜因为她提到陆欢以前感情史的事后变得沉默,还有陆欢听见她提了感情史后开始跳脚生气。

    除去那个姐姐妹妹的关系,这跟小情侣之间气氛好像没差啊?

    难不成。

    钟若手捂住了唇,猛地看向陆欢,惊道。

    “陆欢,你不会!”

    第026章 晚安吻

    钟若一脸不可思议,指着陆欢。

    “你不会——!!!”

    “不会什么?别把你一切离谱的想法都强加到我身上。”陆欢冷着声打断钟若接下来的话。

    突然蹦出来的危险想法被这一句吓退,钟若也清醒了一下,兴奋劲一收,“哦,不好意思,是我大胆了。你跟她关系那么不好,怎么会喜欢她呢。”

    一旁的余扇却敛了敛眸,眼尖地察觉到钟若刚说这话时,陆欢明显地手停顿了下。

    钟若什么也没注意到,只是在心中想,对啊,怎么能冒出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陆欢肯定不会喜欢那个从小恨到大的妹妹的。

    刚想出来的刺激念头就打消了,钟若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更何况她还是你妹妹,啊——虽然但是也不要紧啦,毕竟都是没血缘关系的。”

    她趴在圆桌上,两只手撑着脑袋,后面突然直起身,“而且你应该也不喜欢那种类型的诶?不如让给余扇好了,她喜欢清冷挂的!”

    陆欢:“?”

    简直荒谬。

    余扇思绪一断,被吓得呛了两口水,“你真是够了。”

    这种福气哪是她能享受的起的。

    “怎么就不行了,你听我讲,这类cp我前两天还看了本小说就是这样的窝边草,你都不知道有多香多好磕!我跟你讲——”

    钟若又开始了她的叭叭路程,余扇被迫在一旁无奈听她的一顿输出。

    面对这人的神经兮兮陆欢已经习惯了,直接拿起手机在对面坐着。

    打开聊天界面,只见发去图片后,下方的回复。

    w:[?]

    就一个问号,还挺冷漠。陆欢呵笑了声,着在心底想完,打字回消息过去。

    [有时间的话一起去吧,应该还不错。]

    过了很久,对面回来一个“好”字。

    陆欢退出界面。

    余扇给她的票是隔壁苏门市的水族馆门票,苏门市位居沿海,这些年省一直下力气注重培养,经济发展不输于身为省会的津宁市。

    由于是新发展项目,现下票还未完全对外开放,只有少数内部票流传,恰好余扇家中有涉及投资这块,陆欢便从这边下手拿来两张票。

    想要下一步发展,还是得不断拉近关系。

    目前关系已经比之前缓和太多,但对她的目的来说,还不够。

    陆欢滑动界面,看见消息提示,是有人给她发来了团建规划。

    团建——

    她眯了眯眼,最近光管着其他事去了,差点忘了还有这码事。最近夏季,确实也到了团建时候。

    她点开规划案粗略浏览,没什么大问题,打算其余的等回去再看。

    也不知道那人

    陆欢眸色微沉,脑海中思索。

    暖阳下的微风拂过吹动碧绿的树叶,一楼咖啡厅的顾客走了又来,很快余扇端上来的咖啡也见了杯底。

    在这没待上多久,陆欢接到两个电话,休息片刻就要起身回公司。

    余扇看着她站起来,“就走了?”

    陆欢:“嗯,公司还有事。”

    “那我送你下去。”

    “今个怎么见外?行。”

    —

    团建规划没有什么问题,总共有三天两夜,早晨出发到酒店后下午去当市艺术博物馆,第二天去最热门的水上乐园。

    规划案确定下来并且通知消息的时候,办公室内像锅里的开水一样沸腾起来。

    “对,住所还是跟上次团建一样,老规矩。”

    住所什么的当然是住自家产业下的酒店,直接省下很大一笔。

    “啊——我就知道,出去玩准是挑自己家的酒店住!”

    “知足吧,你不借着公司团建,搞得好像你自己出去能住得起咱家酒店一样。”

    “你你你,虾仁猪心!好吧说得也是”

    “可以携带家属诶,你们打算——”

    同事一言一语地聊起来。

    公司的团建福利从不会让人失望,大家都带着兴奋的情绪。

    小吕也坐到任凝凝身边来,“凝凝,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防晒呀,我的防晒都快用完了,下周团建到海边肯定要做好防晒工作,我真的超容易晒伤。”

    “要不你看看最近网上热门的几款?”任凝凝点开手机给她看视频。

    “这个好用,就是有点贵。”

    “这价钱啊,确实贵,买不起。可能是我不够努力吧。”

    她们聊着天,小吕注意到一直没说话的白矜,便问道,“白矜,你不开心吗?带薪的团建诶,还全部报销。”

    总感觉她好像一直融入不了大群体,明明别人跟她讲话她都会出于礼貌的答应,却总感觉与周遭是割裂开的。

    白矜听有人在与她说话,点头,“嗯,开心。”

    小吕:“”

    唔,倒是没有看出哪有开心的样子?

    “对啦,你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以问我们呀,比如要准备什么东西?其实有很多都是不需要带的,因为公司都会给我们配好。毕竟酒店家产就搁那呢。”

    问题么?

    白矜思绪转了个弯,轻问道,“陆总,她会去吗?”

    “唔?”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小吕稍微反应了一下,道:“陆总吗?不会吧,她之前好像都没有去过”

    她好像还真没想过这事,一般来说都不会把这跟陆总两者联系在一起——

    “而且像陆总这种家世的,就算旅游应该也是出国去大热门地方吧,怎么会跟我们一起?”

    想来也是。

    白矜也没再多出什么心思放在上面,点点头。

    没过多久群里就开始艾特群体,喊大家填基本信息,填写携带家属,暂时确定一下人数。

    在线表格按照部门暂定划分,每个人都点进去填写在线文档,空白的表格很快零散补上,但唯有白矜那块是空着的。

    脑海中还在寻思,上端冒出来一道消息提示,是陆欢。

    她发来了一个问号。

    陆欢:[?]

    陆欢:[怎么没有报?]

    白矜顿了顿,打字回复:[不想去。]

    那边的陆欢默了默。

    [那你不去的话,那几天你可要一个人待在家里了。]

    [等无聊了,我可不会理你。]

    什么意思,她?白矜稍睁大了眼睛:[你,也去?]

    那头陆欢哼笑一声,打字回道。

    [不然呢?]

    顺带还抬起眼看了下那人,心中笑了声。这人该不会是以为自己不去,所以才跟着不填的吧?

    而里面的白矜还未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这股视线。

    她也去啊。白矜敛下神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于是退出来,填写了表格信息留下电话号码。

    放下手机抬起眸时,蓦然看见窗外站立的人。

    不知何时,陆欢出现在了部门窗口外。

    那人垂眼看着手机,看手势应该是在打字,在她看过去时,她也恰好抬起了眼,隔着大半个办公室的距离和一扇玻璃远远对视了一眼。

    外面的陆欢一身墨色,微敞的衬衫领口露出傲人的冷白皮肤,西装裤衬得比例更加优越,身姿颀长。

    跋扈且张扬。

    黑衬衫,真的很适合她。

    [现在才看到?]

    陆欢回复完这条消息,对着白矜无声一挑唇笑,收回手机转身离开,一袭黑色长直发随之一转。离开这处。

    “”

    下班后陆欢带着白矜去了商场。

    走入专柜内,柜姐满面笑意地上来介绍自家产品,带着她们试用,见到客人很爽快购买时笑容更是乐开了花,帮她们打包。

    陆欢购起物来一向大手笔,见白矜稍微在某件东西上多留神了几秒就会让人拿去打包起来,几位数的东西买起来眼睛眨也不眨。

    下班后是她硬要带着白矜来,说要买些团建的东西和日常用品,白矜说自己都有,陆欢还是把她给推来了。

    在上面逛了一圈后,购买了些平时的衣物和出去游玩随身带的防晒等用品,陆欢两只手分别拎着购物袋。

    白矜见她提着所有东西,而自己两手空,便上去帮她分担。

    “我帮你提。”

    陆欢没拒绝,把右手购物袋递给她,“也好,正好能空出来一只手。”

    白矜接过后,还在猜想她这句话的意思,另一只空手便被人牵住。

    她修长的手骨节分明突出,手背还有隐约的青筋显露,牵上去说不上是特别柔软,但触感微凉。

    这点别样的触感顺着血液传回心里,在心脏面上的小鼓上轻轻敲打。

    是牵手的感觉。

    白矜垂眸片刻,轻轻回握。

    眼看着她逐渐接受,陆欢唇角含着淡笑,“走吧。”

    在上面逛完后,回家前又去了超市,购买些吃食还有生活用品。

    陆欢推着购物车走过冷冻柜,白矜走在她的一边。

    经过厚切牛排冷柜区时,陆欢停下脚步,微微侧身下去拿起一袋,偏头问白矜,“这个怎么样?回去我煎,应该会不错。”

    白矜微点头,“不用问我,我都可以。”

    “那拿两份吧。”

    两袋放入购物车中,两人又转了转购置了些日常用品,推车去收银台。下班的时间点超市内人多,稍微排了会儿队才等到。

    陆欢付钱时,白矜在旁静看着她,心底不再是波涛暗涌,反而似小溪细细流水,均匀流淌。

    拿过小票后,陆欢提过购物袋,空手再次牵过白矜,动作自然。

    “回家吧。”

    “嗯。”

    心底很安稳。

    如果一切都能如同现在一般行驶,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

    回到家后陆欢把买的东西给她放好。

    “下周去团建的话,要做好防护,最近的太阳天毒,小心晒伤。出去玩的一些用品今天大概也都好了。如果想起来还差什么,告诉我,我陪你一起去买,或者我去帮你买。”

    陆欢边在旁边交代着,把东西给她放好,拿到一个购物袋时,看见上面的logo就知道里面是什么。

    “至于这条裙子。”陆欢笑了笑,归纳收好,“有机会穿穿吧,我想看。”

    这是在商场时买的。

    经过三层这家店门时陆欢见展示柜模特身上的一条吊带黑裙,第一眼看见便停了下来,并让白矜进去试穿。

    起先白矜并不太想,但在陆欢的建议下还是去了。

    换完裙子出来时,整个店内的视线都被她吸引。

    细带挎在肩颈处露出大片雪白嫩肤,恰到好处的弧度贴合身材,更衬显纤细的腰身与胯。一头卷发披散,在店内灯光下仿若整个人都是发着光的。

    平时很少看见她有这类的裙子,第一次见,陆欢也不禁被惊艳地愣了愣。

    她本来还想让她就这样穿出去,但白矜不似乐意的样子,陆欢就没有再强求,付完款打包带走。

    陆欢把这条裙子收好,收拾完帮她把各类东西放回房间。

    忙累了一天,她们先后进去洗完澡,看眼时间也差不多该休息了,就喝完温牛奶,道完晚安后都回了房间。

    陆欢在房间待了会儿,想起来公文包还在外面,出去在沙发上找到,拿来时余光看见放在茶几的小礼盒袋,是一个面霜。

    也是在商场时给白矜买的。

    她想着应该收拾的时候把它落下了,便提过,去敲响了白矜的房门。

    白矜打开门,陆欢把东西递给她,“落在外面了。”

    “嗯,谢谢。”

    陆欢透过她的人看见后方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是亮屏的,只是已经是锁屏页面,就问道,“这么晚了还在工作?”

    白矜回头看了眼,“不是工作,上网查了些东西。”

    或许是看看下周团建的地点,陆欢也没多问,“嗯,早点睡。”

    “那”

    剩下晚安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一股清香掠过鼻间,陆欢先止住了话语,话音留在舌尖。

    只察觉到好闻的气味掺杂着沐浴露的香味诱惑般的勾过。

    是白矜身上的香气。

    勾人,若即若离,宛如寒雪中而股的冷香。这股香犹如掠过田野的一阵风挑起心思的嫩芽。

    陆欢对上她的泉水般清冷的眸子,敛了敛眸,稍是朝她进了些距离。

    渐渐靠近。

    砰——

    转眼间,白矜后背抵在门上,陆欢凑身吻落在她的唇瓣,手边搂过她的腰肢。

    闭着眸,软唇缠绵交织。

    她在步步逼近,而她在缓缓接受所有。

    从一开始的咬唇试探,衍生到后来的舌尖探入,掠夺领地

    柔情又带着侵略,贪念混杂着目的,一瞬忘乎得不分彼此。温热暧昧的温度延生,炙热的吐息喷洒交替。

    绯红浸染耳根,她们的吻一次比一次深陷且漫长。

    久久,陆欢搂着她腰的手指腹微拂,唇瓣离开她的唇后,又落在她的额间。

    “晚安。”

    第027章 明目张胆

    启宁的效率一向快,团建与旅游业那边的交涉以及酒店房间的入住很快安排妥当。

    到了去的那天,公司所有人都在一楼大厅内整装待发。

    “我都提前看过地方啦,到时候白天跟着大家去玩,晚上我们再去附近逛那很有名的美食城!”

    “好呀,我也刷到过那,想去好久了。”

    巴士过会儿才到,她们能待在空调房里就待一会儿。正任凝凝和小吕开心聊着天,小吕转眼想起什么,四处转头寻了寻。

    “诶?白矜没有来吗?我看到她填了表,好像会去来着。”

    “好像是说晕大巴就自己过去吧?毕竟就在隔壁市,也不算很远。像有的人就是她们自己开车去。”

    “哦,这样呀。”

    小吕点点头。

    没再等多久车就停稳了,大伙纷纷结伴上车,充满了出去游玩快乐的氛围。

    太阳渐渐升起,在公司大行人已经踏上路程之后,另外两人也携带东西出发。

    公路上,声陆欢正在开着车,衬衫的袖子挽上三折,一手搭在方向盘。

    车内的通话传来左悠的声音,在询问她这次路程。

    陆欢留意后方的车,“嗯,我这边开车过去,其他一切照常就好。”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陆总你路上一路顺风。”

    “好。”陆欢应道。

    通话挂断,陆欢瞟见上方弹出的未接电话,眼睛一咪。没有回拨,权当没有看见。

    白矜微微偏头看她,“等你累了就换我开吧。”

    陆欢说道,“这点路不算什么。”

    白矜:“那也会有点辛苦。”

    陆欢浅笑了下,“好,谢谢你心疼我。”

    车下过一道高速,进入下一个路口,陆欢想起什么,问她,“会晕车吗?”

    她摇头,“不会。”

    “嗯,如果坐得太难受,后面的包里有些零食。”陆欢平时不怎么吃零食,准备的那些都是给白矜的。

    而她也只是应了声,但并没有动作。

    陆欢侧头看了她一眼,“那能帮我拿颗话梅吗?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包的右侧边。”

    “好。”白矜伸手去拿过包,在侧边找到一罐话梅,打开后犹豫了片刻。

    用手喂么?

    她稍默一会儿,指尖捻起一颗往陆欢唇边递。

    后者含走了话梅,“谢谢。”

    湿润有意无意地擦过,收回的指尖异常滚烫。

    白矜视线落在指尖剩余的白色糖粉片刻,也从罐中拿起一颗话梅放入口中,舐去指尖的残留糖霜。

    “”

    等到开了一半距离,经过休息站时白矜跟陆欢交换了位置。

    休息了些时候,也没多吃东西就重新赶上了高速。

    见她的驾驶平稳,技法娴熟,陆欢盯了片刻就收回视线,副驾驶调到舒适高度,看着前方。

    今天起得比较早,昨夜睡得也晚,车体平缓驾驶的沙沙声很安静,陆欢有困意浮上来,眼皮子也有些沉重。

    但身边的白矜还在驾驶,她就没睡,有一下没一下地与她说着话。

    “大几考的驾驶证?”

    “大二。”

    “挺好,大部分人都是这个时间。”

    一来一语片刻,说到后面便没再有声音。

    白矜注意到身边人已经安静很久,偏头看了一眼,发觉到这人已经侧着头睡了,还是环绕抱臂的姿势,眉间微蹙。

    大概是车还在行驶的原因,她时不时眼睫颤动一下,睡得不太安分。

    她也没有再打扰她。只是在心底想,她平时工作忙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靠在椅子上便睡过去的。

    高速公路上的车辆穿梭,经过山洞。

    一段时候的驾驶,车停在下一个休息站,白矜停好车之后,手机看了眼距离,离目的地也很快了。

    转看了下身侧人,白矜没有吵醒她,简单喝了口水,随后拿起手机。

    但只要是她在旁边,她就很难忽视她。

    于是翻来覆去看不进内容的白矜最后还是搁置下手机,移眼看向睡在驾驶位上的陆欢,目光扫过那张清隽的脸每一处。

    她的头侧靠着窗边,双眸轻轻闭合,高挺清秀的鼻梁骨足以体现出她原本的骨相美。

    骨相是无法挑剔的标致。

    白矜一直这样静静看着她,眸面动了动,渐渐凑近她。

    只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很想再靠近一些。

    再靠近一些。

    她视线下落,心中炙热作祟。

    没有人会发现。

    最后凑身缓缓,吻落她那张薄唇上。

    只是在她落下后的两秒,原本睡着的人微睁开了眼睛。

    白矜心跳漏了一拍,一股被抓包的情绪涌上来,正想要退离,陆欢便在下一刻轻摁扣住了她的后脑。

    原本的蜻蜓点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冰凉的单向吻变成了热火朝天的双向。

    一番纠缠后,陆欢手揉着她的后颈。

    “想要就明目张胆一点,不用藏着掖着。”

    她本只是想逗逗她,但随之发现,把事情挑明后,白矜眼里的欲望便不加掩饰了。贪欲借着这道理由更加合理地跑出。

    会说话的眸子里充满了欲念。

    加上经过很多次的经验,陆欢也清楚地意识到。

    白矜

    真的很喜欢亲吻。

    见人那双眸子里还带着消不灭的想要,陆欢弯唇含着笑意说道。

    “再来一次吗?”

    —

    最后一段路程是陆欢开过去的。

    眯了一小会儿后精神好了许多,她开着车进入酒店的地下停车位,卸开安全带拿过手机,关闭了导航。

    顺带看了眼群消息,“这个点她们应该也才到不久,这会儿上去找到部门刚好。”

    陆欢下车帮白矜把行李箱拿下来,便关闭了后备箱。

    白矜注意到只有自己的,“不一起吗?”

    陆欢:“你不是很怕别人误会吗,你先去吧。”

    闻言,她没多说,点头,先拿着东西离开。

    见人走掉,陆欢收了收神色,回到车上。

    转而打开手机点进那个未接来电,戴上蓝牙耳机后回拨过去。

    一接通后,戏弄的女声响起,“大忙人,怎么还有不接电话的道理呀。”

    “没你悠哉。”陆欢简洁明了地说道,“什么事?”

    林庭没有第一时间进入正题,还在跟她扯东扯西,“还真在忙?听说你们公司最近搞团建呢,你该不会也去了吧?”

    陆欢:“不说事我就挂了。”

    “诶,等等。”林庭赶紧打住,“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经聊?上回合作还好好的,现在可算斩草除根目的达到了,就不认人了?”

    调侃完就直接正入正题,怕这人真把电话给挂了,“洪朔最近没了动静,也没有纠缠着我问到底为什么还没让他进林氏,这可有点不像之前无能狂怒的傻子,你当心点。”

    陆欢:“好,我知道了。”

    “还有一个事。”陆欢想挂掉电话的时候,林庭打断她。

    陆欢:“有事就说。”

    “关于上次你带来的那个人”林庭后面一句话声音轻细,语尾上扬。

    “你是想试探她吧?”

    这话一出,陆欢眯了眯眸子,声音沉下来,“林庭,你少管闲事。”

    听见这满腹威胁的语气,林庭笑了,“安啦小陆总,管你那事儿做什么?我又捞不到什么好处。”

    陆欢依旧冷着声,“你最好是。”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林庭暗在心里笑了两下,“好了,看您是大忙人我就不多叨扰了,下回来我这,请你吃饭啊。”

    “拉倒吧,我可吃不起你的饭。”陆欢回完,顺手挂断了电话。

    平时就对这对头并没有太多耐心,现在加上心情有些烦躁,更是不想再听见她声音。

    声音静下来,陆欢靠着椅背,阖下眼-

    酒店外停下好几辆包圆的大巴士,有些同事带上家属同行,其中还有小孩子戴着帽子哇哇开心叫。

    温季云拿着一张表格在清点人数,在确认抵达的人名后打上勾。

    环视了一圈正在问她人白矜到没到的时候,任凝凝在人群中举起挥舞手臂,“在这呢云姐,白矜到啦,在这里!”

    “在这啊,嗯好。”温季云整理完信息。

    各个部门负责人拿到房卡,温季云按着提早分配好的房间,分配给相应的人。

    任凝凝和小吕拿到房卡,温季云对好信息,把一张房卡给了白矜。

    有结伴的会尽量安排在同一房间,有些人基本都是安排的单人房。而白矜的正是单人间。

    “诶,小杨在你隔壁诶。你们刚好可以一起上去。”

    任凝凝喊了喊那边的小杨,白矜抬眼看过去,是当时被陈众骚扰过的那个女孩。

    时常低着眼不敢抬眼看人,面颊总是浮着一层红晕,有些腼腆。

    小杨戴着一顶白色鸭舌帽,马尾搭在身后,听见任凝凝的话,又看了眼房卡,“0689,我在你旁边诶。那我们一起上去吧?”

    “嗯。”白矜应道。

    分配好房间,大伙就开始拿东西上楼,白矜和小杨先在旁边没挤着人群,等到大多人已经先上去后她们才提着行李箱上电梯。

    “啊,在这里。”

    找到房间号,小杨看了一眼,白矜果然在她房间旁边。

    “那我先进去了?”

    “好。”白矜应完,打开房门进去。

    启宁的名声不是盖的,单人房各类的设施也都很完善精致,大床洁白被子平铺,各类一次性用品也都摆好,没什么能挑剔得出毛病。

    白矜简单整理了下东西。

    随带的很多东西都是陆欢帮她整理的,她有时会去出差,知道什么该带什么不该带,因此准备东西都很精简。

    其中很多一部分都是前些日子新买的,像一些防晒伤的护肤品,需要的东西都准备的齐全。

    等到收拾得差不多她抽空看了眼群里,剩余的时间让大伙稍作休息,等到午饭,下午的时候先去博物馆,明天从早上开始进水上乐园游玩一整天。

    距离午饭还有一个小时,白矜在旁坐下,划着手机,心中在猜想那人会住在哪个房间。

    给上面总经理之类有职位的人安排的单人间,大概都会在更上层。

    想到这,门铃被摁响了。

    白矜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陆欢。

    她稍愣,随而平静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事,我就来看看你。”陆欢站在门口没进去,就朝里面看了眼,发现东西已经是整理得整齐了。

    她对她说道,“坐了一上午车很累吧,多休息会儿,养足些精神。如果有什么事发消息打电话,或者直接来找我,我就在你上面一楼。”

    “好。”

    “嗯,那休息会儿吧,我也先回去了。”

    陆欢正想要走,顺便帮她带上房门,白矜却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腕。

    她视线落在她们交接的手腕上,抬起眼来看白矜。

    只见白矜那双眸异常灼灼炙热,带着压抑的火焰,缓缓启唇,“你说,想要”

    “就不用藏着。”

    第028章 想要就要听话

    想要。

    她说的,是不久前陆欢刚跟她说的一句话。

    说出这几个字时,她多了些小心翼翼与试探,即使努力在按耐住内心的渴望,那股无法掩盖的索求依旧会从眼里跑出来。

    一干二净地,映入陆欢的眼里。

    她话的意思其实很明显:

    ——是你说的想要就明目张胆一点,现在我说了,所以

    “我知道了。”

    陆欢片刻的反应过后勾唇一笑,前身一步进入房内,手掩上门。

    房门渐渐闭合,缝隙透出的交织场面缩小,最终随着咔哒一声门锁紧扣,里面的禁忌尽数掩埋。

    铺满地毯的走廊黄光照映,安静无声,无人知道隔着一面墙后的火热。

    白矜被抵在进门口的木柜,后背传来冰冷的温度,身前却意外炙热。

    彼此的气息缠乱在一起,柔软的口唇相互厮磨。她的吻不如之前的突然和强势,而是一种拉扯的温柔,不断在她的唇上点缀,摄取柔软。

    多次过后的她们开始不加掩饰,发自本能的沉入。

    随着吻意的深沉,陆欢将根根手指伸进白矜垂落的手中,探入指间缝隙,十指相交。

    十指相扣的手上移,将手与她一同抵在柜门上。

    深陷于情意绵绵的温柔乡。

    气息动乱,唇上炙热,每每陆欢见差不多为止,刚想要退离时,又会被她搂住脖颈回去重新接吻。

    像如何都欲求不满。

    “再在这句话前加一个前提吧。”又一番纠缠后,陆欢离开她的唇瓣,额头与她的额头相贴,要求是很简单的两个字──

    “要乖。”

    一只手附在她的下颚旁,指腹轻揉安抚着她的耳垂,喉咙发出的音色犹如万疆虫蛊,危险诱人,“你会听话的,对吗?”

    想要就要听话。

    很简单的意思。

    白矜望着她的眸子,眸面情意波光泛动。

    半晌后,偏脸蹭着她的手心,像一只臣服的小猫。

    柔顺,乖巧,为了想要的奖励可以做出任何事。

    不用再多说什么,亲昵的轻蹭就足以说明一切。

    陆欢愣了愣,又是一笑,拂着她的面庞,轻吻过眼睛。

    “乖。”-

    快到了中午集合的时间,小杨看了看时间,在群里回复收到,便收拾收拾出去打算喊上白矜一起。

    只是没想到一开门出去,就在外面看到陆欢。

    后者刚好从里面出来。

    “诶?陆总?”

    她怎么在这里?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在上两层楼房间才对。

    陆欢不慌不忙,缓速说道,“嗯,你出来了正好,我就不用一个个去喊你们了。”

    所以是为了怕她们迟到来喊她们的呀。小杨点点头,“好,我知道啦。”

    陆欢离开。小杨看着她颀长的背影眨眨眼睛,只觉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就是陆总的衬衫领口好像有些皱。

    她也没多想,因为只是出神片刻白矜就从房间内出来了。

    “白矜,我们去餐厅吧?”小杨在人少时,说话的怯弱少了些许,听上去比较温温柔柔。

    “好。”

    白矜跟着她结伴去酒店上两层楼的餐厅。

    餐厅里面坐满了人,跟家属朋友聊天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她和小杨一进去就看见任凝凝在人群中高高挥起手来。

    “这里这里!”

    位置按照部门进行简单划分,十一人一个大圆桌。她们走过去坐下后,有专门负责团建的人站在大厅中央示意大家安静,开始说这次团建的流程和需要注意事项。

    讲得大多都是些场面话,说一切事务公司都会打点完善,让大家都吃好玩好。

    白矜没怎么细听,目光在偌大的餐厅中扫视一圈,最后在最前端的圆桌上看见陆欢。

    跟她同坐在一起的大多都是些公司内有重要职位的人,总经理等等。那一圈,光是气压就十足。

    没有人把她们联想在一起。

    也没有人知道就在不久前,她们之间的纠缠。

    白矜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放在那边许久,发现陆欢身边,还坐着一个休闲类宽松小西服的女人。

    眉眼温和,浑身散发着知性的气质。正是那天和她们一起去林氏的营销部总经理,易铭。

    似乎在说些什么,两人细声交谈了几句,一来一往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陆欢笑着说话的样子被白矜看得一清二楚。

    她对别人的笑

    好刺眼。

    白矜紧了紧手指,逼迫自己收回视线,凉唇紧抿。

    小杨注意到她面色不太好,小心询问,得知无事后也没再多说。

    等负责人讲完话,菜品也准备得差不多,在她结束讲话时服务员便把菜纷纷端上桌。各种稀贵好菜应有尽有,不少人已经开始笑滋滋地感慨起来还是自家产业好。

    一顿饭后大家吃得很饱,回到房间,利用剩留的两个小时进行休息。

    “”

    待到下午,所有人开始在楼下集合,一起乘坐车去往市中心的艺术博物馆。

    距离远需要经历舟车劳顿,因此今天尽量安排的都是较轻松的行程。逛完博物馆就能回酒店了。重头戏都是在第二天的水上乐园。

    苏门市的水上乐园一直是旅游热门地点,游乐设施完善新颖,营销范围广泛,经过这省的游客基本都会来这玩上一圈,打过卡才算完整。

    在当下的炎炎夏日,来往打卡游玩的游客更是数不胜数,网上欢乐视频早就传开了一片。

    任凝凝光是想想就很兴奋,以至于在前去博物馆的路途上,还在顶顶小吕的胳膊肘,把手机给她看。

    “我又刷到这个项目了,明天去那一定要早点去排队!”

    “你你先别跟我,说话。”小吕压抑着恶心,戴着口罩,感觉时时刻刻就要因为晕车而撅过去了。

    “哎呀,你怎么晕这样了。”

    任凝凝赶紧捋捋她的后背,给好她黑色塑料袋,让她自己靠着窗口好好休息,就暂时不跟她说话,转而去叨叨另一边的小杨和白矜。

    “快看快看,是不是很好玩?”

    白矜看着她手机上播放的视频,是一个旅游博主拍摄的画面。

    万神滑板几个字打在介绍上端,视频内容是截取的一部分项目游玩的拍摄画面。

    滑行后半段游客从接近九十度的陡坡上坠下,炸入水池,激起一阵激烈的水花。每个游客脸上都洋溢着畅快的笑容,光是看着画面就能感受到强烈的刺激感。

    小杨:“哇,看起来很不错诶。”

    “对吧对吧。”任凝凝翻到来之前收藏的其他视频给她们看,“不止这个,还有好多好多好玩的呢”

    她边刷边在一边跟她们解释。

    刷着刷着,刷到一条有关于水族馆的视频,科幻般的崭新设施,神秘幽静的深海隧道。

    白矜原本没什么神色,看到这条视频的时候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许。

    而任凝凝看到这个就叹气一声,“这个是苏门水族海洋馆,这个我从好久之前就关注过了呢,现在建好了,但是还没有完全对外开放。”

    “听说里面还可以很近距离的看虎鲸白鲸,到了晚上还有演出。真的好想去啊!可惜了好不容易来一次苏门呢,如果这时候开了还能去看看。”

    她叹了口气,对此很是惋惜。

    白矜表面上没多余情绪,但心底明了。

    这是上周陆欢发给她看的门票。

    她说有时间要跟她一起去。

    转头看向窗外,绿化带的景色迅速向后退去,天际边洒下炙热阳光,马路车辆行驶平缓有序。

    过了一段时间车停在艺术博物馆前。

    小吕的面色很不好,刚下车就原地蹲着,任凝凝在旁边帮她舒背。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我去给你买一瓶来?”

    “对啊,我看看哪卖水。”小杨很是担心,左右看看。

    白矜站在一边,周边停了很多大巴,目光在人群扫看了一圈。没有过多去关心她人。

    只是在她视线流转之间,耳旁响起熟悉的声音。

    “给你。”

    白矜瞳孔微震,侧头。陆欢正从她身边而过,弯腰朝着小吕递去一瓶水。

    是她自己的,还没有拆封。

    蹲在地上的小吕抬起眼来,看见是自家总裁的脸,吓得更说不出话来了。还是任凝凝率先反应过来,替她接过并赶紧道谢。

    “谢谢陆总。”

    陆欢嘴角带着温和,“没事,在旁边找个座位休息下吧。”

    “好,我们知道了。”

    任凝凝点点头,要扶着小吕找一个座位歇息,陆欢也没再多说走离,与白矜擦身而过时,手背若有若无地与她的手触碰到。

    即使是夏日,她的手也一直是凉的。

    白矜拂过接触的手背,眸面晦暗。

    “”

    艺术博物馆的门口人来人往,因为突然来的一大波人而更显热闹。

    陆欢走到易铭旁边,而易铭早注意到她回来的方向,拧开水喝了一口,轻笑道,“这么喜欢那一群小孩儿啊。”

    目光所及之处是任凝凝她们几人的背影。

    陆欢面容淡然,没由来地笑了声,“你哪看出来我喜欢。”

    “有眼睛就能看出来。”易铭无奈淡笑着,“先前也不见你天天往策划部门跑,现在去的倒是勤。在公司也就算了,在外面也是这样,眼睛都快粘在那边了。”

    陆欢收了收神色,“是吗?”

    易铭想了想,重新纠正,“嗯不该说是一群,应该是一个。”

    她能看出来陆欢就没想过藏着掖着,所以但说无妨。

    陆欢讽刺地扯了扯唇,没再多说,跟着她一伴进去。

    正值工作日,里面没有周末时拥挤。

    艺术馆一进入,各种导言提示语引着她们说向内走。

    各种艺术品表达着创作者的情绪,走入其中便被扑面而来的气息包裹,不由噤声。

    “破碎的琉璃瓶。”易铭环绕着臂,站在一座被融化蜡烛侵入的琉璃碎片前,碎片下面是被打碎前的琉璃瓶。

    融化烛蜡色彩斑斓,宛如生命的尽头,残败却惊艳。

    下方愈渐完整的琉璃瓶好似重生。

    陆欢站在她的角度,透过与她相同的方向去看,“而且它每个角度呈现的色泽并不一样,你可以试试从背光的地方看。”

    “嗯?”易铭被她说得起了好奇,走到背后去。

    果然看见了另一番景象。

    她笑道,“还是你有见解。”

    陆欢边在与她交谈,实际的目光却边在安静中找到了白矜。

    后者的神情淡然,目光落在这边已然很久。

    陆欢的目光穿过中央的展示物,同她远远地对视了一眼。

    顺道也看清了她眼底的神色,与之前一般,一种没由来地吃醋。

    就这么不喜欢看见她跟别人说话啊。陆欢心想。

    仅是两秒的对视,白矜先挪开了视线。

    又是那股冰冷的神情,挺好。

    陆欢勾唇。

    要的就是若即若离的感觉。

    “”

    艺术馆分了六层,每一层的情感都是一总递进,越往上层走越是沉重,到顶端再下来时,色彩又会变得斑斓起来。

    情绪随着指引在不断升落起伏。

    陆欢随意看了些,大部分时候都是跟在了某个人身后。

    这个人刻意没有跟同事结伴,而是自己一个人慢慢看过作品。

    陆欢跟着她,直至走到了最上面一层。

    顶层基本没摆放什么东西,游客大部分走到着就开始从另一边楼梯往下面走。

    陆欢能很确切地看见白矜停留在上面,没有下来。

    于是停在原地片刻,便往上走去。

    进入一个小隔间,里面是一些油画作品。旁边有着对作品的讲解注释,每一副画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一份故事。

    她在里面看见了白矜。

    “怎么兴致不高?不喜欢这里吗?”这是自今早过后到多次对视,再到现在的第一句话。

    白矜没说话,走过那些艺术品展示柜前,转身时,正对上陆欢的眼睛。

    她知道她一直在身后跟着她。

    她不回她的话,正想要离开,被陆欢先从后揽住了腰。

    白矜心头一滞。

    陆欢抬手替她耳旁理顺发丝,指尖拂过面颊。

    白矜:“陆欢。”

    像是一种提醒。

    “怕什么。”

    以为是她会怕被别人发现,陆欢无所谓地在她耳旁说道,“又没有人看见。”

    “上午还说要乖呢,现在又开始不理人了?”

    有很多复杂情感交织在一起,下一刻白矜拿过她的手,放在唇旁齿间一动,咬了上去。

    陆欢没想到她突然这样,下意识颤了一下。

    “嘶。”

    白矜咬了两秒就松开口,撇开她独自走出去。

    留下陆欢一个人还在里面。

    看着白矜离去的背影,还有不开心紧抿的薄唇,陆欢在心底摸了个大概,觉得她大抵又是闹脾气了。

    因为她不想看见她对别人好?

    不过不管怎样,这样算是有利的。

    她更有机会去哄她。

    陆欢收回视线,垂眸看向左手虎口处的咬印,不禁笑出了声。

    “呵。”

    这人。

    怎么一生气就咬人啊

    第029章 咬下面点

    傍晚时分,日落西山,黄昏笼罩在整座城市上方。

    大下午的游玩就这么在快速流动的时间中度过,毕竟今天只是预热,大家都想着把精力留在明天,逛完艺术馆就很快坐巴士回去酒店。

    饭后,任凝凝拉着好几个同事一起,打算去附近出名的美食城,想着顺便拉上白矜,只是白矜说累了,便没有一起。

    拒绝完她们,白矜回到房间后先去沐浴间洗了把脸,压住情绪清醒过来,转身去把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

    插好电源,打开几份文档。

    一声消息响音短暂地打破宁静。白矜落眼看向一旁的手机。

    陆欢:[晚上出去吗?]

    白矜唇线抿得很直,指尖在上面轻敲,发送两个字。

    [累了。]

    陆欢那边又回:[好。]

    白矜视线落在这单单一个简短的字上良久。没由来地一阵情感翻涌,阖了阖眸子,把手机翻过来放在一边,转而继续看电脑界面上密密麻麻的文件。

    —

    夜幕之下,霓虹灯闪烁,车辆闪着红色尾灯在街道间川流不息。

    一道宽河沿过,月光投在河面上好似碎银洒落,风一袭过碎银泛动温和动人,是黑夜下撒别一番的盛世美景。

    高桥驾于河面之上,站在桥边远望,能看清整个城市的繁华盛景。

    微凉的晚风吹拂而过,扬起衣角与鬓边的发丝。

    陆欢与一个女人靠在桥边,手中拿着一罐啤酒。

    “你怎么跑苏门来了。”陆欢将被风吹扰的发丝随意撩在耳边。

    “最近刚有一个案子。”席杭于手指尖拿着易拉罐上面一圈,搭在桥边的石栏上,目光眺向远方,“杀妻案。”

    女人身穿西装职业服,一袭黑色直发,鼻梁上架着银丝边眼睛,眉眼细长上挑,透着智性与淡然。

    陆欢嗯了一声,“你不是专向民事婚姻案件的么?”

    “是啊,起先这不过是一场离婚诉讼罢了,但世事难料。”席杭宁的话语间带着无力,“她最先找到我说要跟她丈夫离婚,在这期间我也在努力协助她,寻找对她有力的证据。”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后来她在那男人的甜言蜜语下甘愿放弃了离婚。随着男人带着孩子一起来苏门旅游,结果死在了这里。”

    陆欢眯了眯眼,“那警方那边怎么说?”

    “没有相关证据证明就是她丈夫下的手。”席杭宁摇摇头,转而目光冷道,“但我看过那个男人的眼神,我有直觉,一定是他。”

    陆欢靠在她旁边的石栏上,偏头看她,“所以你想自己来查证据。”

    “试试吧,我尽个力。人已经不在了,但真相总得水落石出。”

    席杭于似乎不想再谈论有关这事,侧头看陆欢,“别说我那点烂事儿了,说说你吧,这次竟然会跟着公司团建来苏门,我还真没想到。”

    “最近压力大,跟着来玩玩怎么了?我又不是只会工作的机器。”陆欢摇头笑道,抬手喝了一口啤酒。

    席杭于:“压力大?是有心事?”

    陆欢不语。

    席杭于一直侧头盯着她,蓦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你上回突然打电话问我关于解除收养关系的事,说说?”

    陆欢跟她认识时间不短,大概是学生时期那会儿就认识。她一直很优秀,大学后法律金融双学位毕业,最后自己开了家律师事务所,专于处理婚姻诉讼案件。

    所以手边有什么牵扯到法律的事都会找她询问,上次就询问了一遍解除养女关系。

    包括方如娥那事时,陆欢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

    提到这事,陆欢抿了抿唇,“没什么。”

    “还真是有心事,都不想跟我说了。”席杭于调侃了两句,看向夜景,感受晚夜的凉风,“你是不是想让她自己愿意解除养女关系?”

    陆欢盯着一处霓虹处,久久才应了一声,“嗯。”

    “那有些难,毕竟谁想放弃一条大鱼呢。万贯家财下辈子都不愁吃不愁喝,如果争点气的话,还能——”

    席杭于说到这就止住了,没往下面说去。

    但陆欢知道她什么意思。

    争夺,谋权,抢占。

    席杭于把话咽回去,转而说,“你当心点就好,我之前有见过她,她的心思很不简单。”

    大概是之前有回她去陆家做客的时候,那天过节,有看见过尚在大学中的白矜。

    外表清冷淡漠,很符合她的经历,年幼丧母寄人篱下,透着些许孤僻与拒人于千里之外,乍一看好似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席杭于却从那一丝不染的外表下,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蛰伏,压抑,藏匿。

    如一条深海的巨鲨,一旦掀起巨浪便可让漂泊的船帆一扫而空。

    席杭于自诩自己的直觉一向很准,作为律师她接触过很多心理学知识,也懂得怎么用表面微动作来看人。

    白矜,绝没有外表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的眼里,掩藏着一种贪欲,能将人吞噬。”

    “至于贪的是什么”

    正如席杭于方才说的那样,家财与权。

    陆欢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就算现在不动心思,以后呢。

    只要她还是陆家的养女一天,陆欢就不得安稳一日。

    陆欢点头,席杭于没再多说。

    气氛就这样沉下许久,耳边充斥着风与车辆行驶而过的声音,月亮周边的繁星闪烁。

    她们聊了些近期的事,很长一段时间忙于各自的生活,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聊过天,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恰好遇到,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手中的酒也在干杯下见了底。罐李昊迩唔久唔疤唔迩灵伞唔。

    时间过了很久,交谈的声音安静下来。

    脑海中思绪已然转了好几轮,再收回时,陆欢发现今晚的月亮异常明亮,圆润洁白,银光泛泛。

    便拿过手机,照了张相片。

    照片的一脚刻意照到了席杭于的肩头,收回。

    席杭于余光略过来,看见她转手打开了微信界面。

    看那颜色,应该是发了条朋友圈,还选择了什么。

    席杭于好奇心上来,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往朋友圈的界面刷新了两下。

    果然,没有刷到她发出的那条。

    她顿时笑了,“仅一人可见?”

    陆欢淡然地收起手机放入裤兜,“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屏蔽你?”

    “你不会。”席杭于很了解这人,所以说出话时声音带了几分笃定。

    “我能猜到你想要做什么了。其实从最开始就隐约猜到些。”先跟人套关系,套陷阱,远比强硬手段要有效果。

    陆欢垂了垂眸,“瞒不过你。”

    席杭于想起些以前,笑笑,“倒也不要紧,毕竟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话中的意思,她们彼此都清楚。

    陆欢望着月亮,敛了敛神色,随后启唇淡道。

    “你是好人,我不是。”

    席杭于正思考她话中的含义,回过头时,这人已经转身离开,剩下一个背影。

    想说的话没说出口,“这就走了?”

    昏暗的夜色下,轻风把话携带而来。

    “嗯。”陆欢朝后摆摆手,轻飘落下一句话,“有点事。”

    她得回去哄人了。

    —

    酒店内。

    白矜再看见陆欢那条朋友圈的时候,已经是快两小时后。

    处理完很多事情,肩颈有些酸疼。背部稍微向后靠去,她看着这条朋友圈,点开图片,放大。

    她的关注点不在于多美的月亮,而是照片一角出现的衣服。

    看角度,绝对不是她自己的。

    有第二个人。

    白矜神色微暗。

    她,是跟谁去的呢。

    下午刚回到酒店的时候,她来给她发了条消息问她要不要出去,但那时候的她正在把所有不该流出的情感压抑回去,于是拒绝了她。

    所以,陆欢在收到她的拒绝后,又就跟别人去了。

    白矜在心中暗暗敲定了这个结论。

    又跟别人去了啊

    她咬了咬唇,面容淡然无色,手却攥紧,指甲缓缓陷入进手心。

    直至一声门铃打断。

    白矜回神,目光转向门口处停留片刻,起身去开门。

    不出所料的,门外还是陆欢。

    她一手臂弯挂着外套,一手提着一份盒装的蛋糕,发丝张扬,看上去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出去给你买回来的。”陆欢举了举小蛋糕给她看,往房间里面看了眼,“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白矜视线扫过她洁白的脖颈处,还有整齐的衣领,涌动的情绪才平复些许,“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尝尝吧,应该不错的。”

    陆欢趁着她想要关门时先一步进来。

    白矜看了她一眼,垂垂眸,最后只好先关上房门。

    她进去把蛋糕放在桌上,替白矜拆开叉子,然后招她过来。

    只是白矜轻飘飘地扫看她一眼,并没有过去,自顾自地走去合上电脑,收拾好东西。

    一声不吭地,就好像当这个人不存在。

    陆欢暗自哟了一声,手撑在下颚处看着她又去理被子,心想这人还不好哄了。

    新拆盒的蛋糕飘出清香,陆欢看了看,最后重新盖上盒,走去坐在白矜身边。

    两人一并坐在床沿,陆欢主动去握了她的手,“怎么了?”

    白矜想抽离时,陆欢心底暗想了声还要躲,紧接着下刻环抱住了她。

    似是没料到她接下来的动作,白矜怔了一下,鼻间掠过她发丝间的香气,好似有一股魔力让她别再抵抗。

    “陆欢,你。”

    陆欢没说话,只是抱了一会儿。

    等白矜没了反抗,她才退下来贴着她的额头,“要怎么才能解气?”

    “”白矜闷着没说话。

    陆欢浅笑了下,“那还是用上次的方法吧。”

    上次的方法?

    白矜微睁了睁眼,只见她拿过她的手放在领口上。

    随着纽扣的缓缓解开,精致有致的锁骨大片露出。

    有健身习惯的缘故,她的肩颈线条很是好看,处处肌肤下透露着骨骼的美感。每处线条的起伏都是那样恰到好处。

    加上冷白的肤色。

    很致命。

    白矜指尖发烫,目光滞住。

    心脏咚咚直跳。

    出神之余,陆欢已然凑身压来,白矜节节败退,没有推离她。

    妥协。

    转眼间,白矜被摁在柔软的床面,陆欢松散的衬衫领口垂落,携来诱惑的体香。

    面前被雪白的脖颈下的肌肤占据。

    “咬下面点,不然太显眼了。”陆欢说。

    果然,她所说的上次的方法,就是第一次的时候。

    ——白矜扑进房间咬她的时候。

    陆欢将衣领往下拉了拉。

    锁骨更下方的雪白隐约显露。

    先前那些多余的东西早抛之脑后。白矜心中猛跳,眸中的火光愈加灼灼,唇瓣轻启,“可以再下面些么?”

    得寸进尺。陆欢呵笑一声。

    “别贪心。”

    第030章 玩弄

    分明室内冷气作响,体内却异常炙热,好似有一股烈火在烧。

    白矜这时候才意识到,心里的念头一旦跑出来,就再难掩盖回去。

    一切欲盖弥彰的藏掩,都是自欺欺人的把戏。

    就这样撑着许久,一直没有得到确切回应。陆欢已经有些手酸了,盯着白矜。

    “要不要?不咬算了——”

    话音未落,刚想起身缓缓,白矜便抵住了她的肩膀,施力翻身。像一头乍然出现的小狼,卸下无害的外表贸然露出尖爪。

    “呃。”

    陆欢闷哼一声,白矜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对着她的脖颈吻下去。已经是用实际行动来回应她──她要。

    发丝交织在一起,挠得肌肤有些发痒。

    呼吸洒落在脖颈间,染得格外炙热,陆欢出声:

    “听话,别咬脖子。”

    吻痕张扬地摆在脖子上太招视线,大夏天带着围巾或者穿高领又像个神经病。

    经过上回嘴角被咬伤后,陆欢很清楚地知道就单一个伤口能引发多少猜想和多少不必要的麻烦,比如上回的钟若。

    白矜听进去了,于是还算乖地移了移下面,吻落在她的锁骨下方,齿间微动,唇瓣吮吸。

    那一处能察觉到明显湿热,酥麻的感觉瞬时遍袭浑身。陆欢松下力气,随她造次。

    她的一手拂上白矜的后脑,轻轻安抚。

    眼睛微微眯着看天花板,有些迷离。她已经快分不清是究竟是猎人布陷阱引诱猎物来带的快感,还是吻意带来的酥麻。

    做这一切,还真是牺牲色相啊。

    陆欢在心底笑道。

    欲求不满,满眼底的想要与渴求。

    这就是白矜藏在清冷皮囊下的东西,只有在适当的时机才会露出马脚。

    陆欢逐渐开始摸透她,也能察觉到现在的她情绪在被她牵动着。

    不过也好

    对计划,很有利。

    房间内,气息起伏,暧昧旖旎。

    锁骨处很快留下了很多斑驳的红痕印,眼看这程度已经差不多,陆欢收了收微敞的领口。

    “玩够了吗?”

    话一出,回看向局面,白矜这才意识到自己貌似未收住力道,太过于放肆了些。

    她默了默,手撑过床面起了身。

    随后陆欢也跟着起来,低眼看了看她方才的成品,不禁笑了,“你对我还真是不心疼,下口这么狠。”

    右边锁骨下方满是她吻留下的红印。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把她给吃了。

    像被她说得局促了似的,白矜躲开视线,没有与她对视。

    “这印记没个几天消不下去,不过做个记号也好,你就不用担心我出去鬼混了。”

    陆欢看了眼她,低眼慢悠悠地将扣子系好,“既然气都消了,也别再不理人了。”

    “不然,我也要生气了。”

    白矜不语。

    陆欢整理完衣领,仍坐在她的身边,拿出口袋的手机给她看了张合照,屏幕挪过去,“你看。”

    她闻声看过来。

    只见是一张学生合照。

    津宁市一中,是陆欢高中时期所在的学校。

    白矜一眼便在人群合照中认出了她,黑发高马尾,眉眼浓色,散发着那个年纪独特的自由与不羁。

    这是高中时期的陆欢。

    “今天见的是这个女生。”陆欢指了指自己旁边站着的同学,及肩的中短发。

    两个人站在同学群中,板着面色,显得有些突出。

    “她很厉害,从在校时候成绩就名列前茅,直至现在开了家律师事务所。最近她刚好来这边处理委托,晚上就出来碰了个面。是比较老的朋友。”

    “如果你还怕我们之间有什么,我可以把聊天记录——”

    白矜先挪开了眼,“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这是你的事。”

    陆欢单一挑眉,看她,“是吗?可是看起来某人像误会了的样子。”

    这话说得轻扬,还带着戏谑的意味,白矜当即又反应回来,睁了睁眼,“所以你是,故意的吗?”

    故意,让她看见这条掺了别人身影的朋友圈。

    再借着生气的理由,再次拉下她们之间的底线。

    目的,是再次拉下底线。

    从那个蛋糕的吻开始,只是唇面交接,到能热吻交缠,直到现在已经可以在她的锁骨下留下吻痕。

    踏足的领地一日比一日深入。

    她们之间交融的线条正在因为她的不断试探和摩擦,逐渐变得模糊不堪。

    那么她的下一步又是什么?

    白矜知道她在玩弄她。

    可那又怎么样呢。

    这些,也是她愿意的啊。

    但为了不让她看出破绽,白矜缓缓启唇,声音很淡,“陆欢,你在玩我吗?”

    “只是试一下小猫的忠诚度。”陆欢起身,站在她的面前,唇角含着淡笑,温柔地抚顺她的发丝,“不然我怎么知道这只猫会不会在意我。”

    指腹拂过耳旁的一缕发丝,在指腹间轻轻摩挲。

    白矜抬起眼来看她,眸面显得愈加动人。

    倒是更像猫了。陆欢心想完,对她说道,“趁着这会儿刚好在苏门,后天的时候我们正好去海洋馆看看吧。”

    白矜迟疑片刻,缓缓点下头。

    “嗯,还有明天团建去水上乐园,我不喜欢人多地方,就不去了,你跟着同事玩得开心,有什么事就给我发消息或打电话。”

    陆欢手心抚在她的面庞旁,好似在等她的回应,“好吗?”

    白矜知道她想要什么,敛了敛神色,面颊轻蹭她的手心。

    算是回应。

    陆欢满意地笑了,“那我先回去了。”

    转身起开时,却被拉住了衣角。

    陆欢身子一顿,朝后看去,目光对上白矜那双清泉般的眼睛。

    她拉住她腰部间的衬衫,动作好似在诉说的一种言语。

    这双眸子

    陆欢仿若能感觉到她想说什么。

    没有攻击性,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和渴求——

    她想说,让她留下。

    她很想要让她留下?

    陆欢定在了原地,没有动。

    时间好似在此刻被暂停,一注对视变得意外漫长。

    她们都想从彼此眼里看透对方。

    “怎么了?”

    白矜最后只是眸面泛动了动,没有说话,松开了她的衣角,放她走了。

    陆欢便没再多在意,拿过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揉过她的脑袋,“今天早点休息,做个好梦。”

    “记得把蛋糕吃了,不然会坏掉。”

    “嗯。”

    “晚安。”陆欢拿起东西出去了。

    房间内的温度又渐渐降下来。

    白矜看着紧闭的门,收回视线,向身后床被上倒去,手腕搭在眼前遮住刺目的灯光。

    后背感受到被面的冰凉,体内的燥热随之降下。

    她在清醒地一步步走入陷阱。

    但她本就是深陷泥沼之人。

    “”

    窗外夜色暗下,走廊寂静。

    陆欢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整理了下东西便进淋浴间洗澡。凉水冲洗过身子,洗干净一身的疲惫。

    脑海放松之时,眼前却闪过许多画面。

    无一例外都是关于白矜。

    泡沫包裹,手在自然擦过锁骨时,陆欢低眼看去,只见是一片红印。

    顿了两秒,心底冷笑一声,恢复动作。

    洗完澡,陆欢身上裹了一份浴巾出来。

    腰带系在小腹勾勒出一截腰线弧度。浴袍之下露出两条长腿,乌黑的长发丝零零淌着水滴。眼内还沾染着一层湿润的水雾,眉毛被打湿显得愈发浓色。

    她走出去,习惯性地先去看一眼手机消息。

    恰好在此时,有一个人给她发来了图片。

    不用点进去放大,陆欢就能看清她拍的是蛋糕盒子,上方原本的蛋糕被她吃得干净,叉子摆在一边。

    这是在告诉她,吃完了。

    陆欢便用浴巾揉着湿发丝,便盯着,笑了。

    还挺听话。

    —

    第二日。

    大家都起的很早,准备齐带去的东西。白矜随着定好的闹钟起床。

    等洗漱完换好衣服,房门敲响,她便去打开房门。

    “诶,白矜你醒了呀?”小杨看见她换好了衣服,往里面探了眼,“凝凝让我来叫你来着,她说给你发消息没回,怕你睡过头啦。”

    白矜点头,“嗯,我在准备了。”

    “那就好,外面那么大太阳,要做好防护,泳衣呀护贴呀一定不要落下。”小杨悉心同她交代着。

    等到都收拾得差不多,她们看眼群内的消息,便到一楼大厅去撒集合,找到自己的部门。

    白矜低头看了眼手机,是陆欢发来的两条消息。

    [注意防晒。]

    下面是一张外面的太阳图片,看来她应该是很早就出去了。

    白矜正想回复,这时候大巴正好开过来,任凝凝赶紧拉着她们几个往前走。

    “快快快,等下要坐不上好位置啦!”

    如果太靠后上车,基本只能找找落单无人的座位,她们就坐不到一起了。任凝凝急得不能再急。

    白矜把手机收好,余光注意到停车位的一旁。

    有一辆白车。

    面前车牌号一览无余。

    白矜顿时瞪大了眼睛。

    是她。

    被拉着上了车找到位置后,她坐靠在窗边,尖锐的目光迅速扫过视线能搜寻的每一处。

    最后重新聚结于那辆车上。

    有人在盯她。

    大巴载满乘客,负责人清点人数,确认无误后,车体开始行驶。

    而白矜的目光仍死死地盯住那一处,直至车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才收回眼。

    绿化带场景一闪而过,车内气温缓缓降低。

    由于对今天的活动充满了期待,早起的疲惫感被期待冲洗而空,车内交谈的声音此起彼伏,同事之间纷纷分享起自己做的攻略。

    大巴内是双人座,任凝凝和小吕坐一边,小杨和白矜坐一起,共处一排,中间隔了条过道,只要向前凑一凑身就能看见对方。

    任凝凝看见道路上的路标地名,想起什么,去偏头喊白矜。

    “白矜,你应该对这里很熟悉吧?”

    白矜还没说话,小杨就先不解道。“嗯?为什么这么说?”

    任凝凝笑着解释,“因为我有次看见过白矜的资料,看见她是苏门大学毕业的。”

    小杨眼睛亮了亮,“哇,白矜是苏大的吗?好厉害,我现在才知道。”

    小杨还没有注意到白矜沉着面色没有反应,正在侧着头跟任凝凝交谈。

    “那水上乐园离苏大也不远吧,晚点说不定还能去白矜母校里看看!”

    “是不远。不过那个时候我们应该都很累了吧,而且晚上有什么好看的?看一群高材生上晚课?”

    “啊,说来也是。感觉白天去会好一点诶。”

    小杨回过头来,想要问白矜关于苏大的事,却在看见后者面色的那一刻愣住了。

    依旧是那张淡漠的脸,平时其实也是面无表情的,但时多了些。

    莫名的寒冷。

    不知道是不是大早上车内空调太低的缘故,小杨感觉后背有些发汗。

    “白,白矜,你还好吗?”她眉间担忧,“你怎么看起来面色不大好,是不是我们说错话了?还是你哪不舒服?”

    白矜唇瓣一启,淡淡的两个字,“没有。”

    “哦哦,没有就好,吓死我了。”

    小杨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呢,听见她说没有心就放下了一些,心里猜想她可能是因为没睡醒?

    早晨是上班高峰期,有些拥堵。

    花了一段时间,到了水上乐园后,大家一跳下车,不约而同发出一阵欢乐哇哇的喊声,眼前都被繁华景象所占据。

    尽管是工作日,游客也丝毫不缺,热闹得紧。

    进入后基本都是分成了小部队,任凝凝拉过她们几个激动地往里面冲。

    要游玩项目先得换上泳衣,她们一行人进入独立的更衣室内。

    白矜始终沉默。

    那辆车的存在就像一块石头悬在心脏上,未知之下,不知何时就会坠下。

    这地方,不能再待了。

    她沉下目光。

    没换衣服,走出门后目光搜寻尖锐的物品。

    今天她穿的是普通的白短袖与短牛仔裤,白皙的长腿在空气下暴露无遗。

    目光寻视一圈后停留在长凳的四角尖上。

    随后,她单肩背着背包,最后经过小腿部被长椅凳的尖角划过。

    一道伤口赫然出现在腿部,汩汩血液流出。

    而白矜好似感受不到痛感,在凳子上坐下来,面不改色地拿出手机,缓缓敲下几个字。

    随后,收到消息的任凝凝几个人赶忙冲进来。

    “天,天呐!!!”

    —

    骄阳明媚,晴空万里无云。

    陆欢就在席杭于居住的酒店处,手中端着一杯咖啡倚靠在窗边,看望向场景。

    看着这一大早就躲到她这来躲团建的人,席杭于也是没多说,大早上接了好几通电话,好不容易闲下来,到她身边,背靠窗口偏头看她。

    “今天怎么把衬衫扣子全系上了?改走禁欲了?”

    陆欢无所谓耸肩,“这点你都要管?”

    “谁管你。”席杭于笑一声,“只是觉得你能好好穿衣服,真是怪事。”

    懒得跟她多计较似的,她转身去倒了杯茶,“不知道的还以为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痕迹,着急给它掩着。”

    猜得挺准。

    陆欢意味不清地勾了勾唇,没回她的话,闲来无事靠着窗边打开手机。

    几个群聊都消息爆满,后面跟着几百条新消息。发现其中一个一直在往上跳,便随手点进去看了看。

    看见群里她们发的消息后,陆欢瞬时变了脸色。

    席杭于刚回头想说些什么,见来者拿起一旁的外套就要大步往门外。

    “怎么了?”

    陆欢边穿起外套,留下一个背影,“有事。”

    “”

    一个小时后,黑车驶入医院。

    陆欢停完车后,便急匆匆地快步迈入大门。

    而此时的远处,大树的阴影之下,一个身影将这些尽收眼底。

    “真是太有意思了”

    女人轻摇着头感慨,眼睛被鼻梁架着的墨镜遮挡,只露出高挺的鼻梁与一抹娇艳亮丽的红唇。

    盯着消失的那处许久,她压了压帽檐,转身悄声起开。

    无人看见那抹藏匿于阴影下的微笑,危险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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