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到来时,江城的大雪突然停了,罕见地出了太阳。


    宋雪意一大早就起床忙活了,回来的江宜和宋卿连门都没有进,就被赶出去贴对联了。


    “你...”宋卿看着江宜身上的厚衣服和红润的脸色,将关切的话咽了下去:“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江宜笑了笑,冲她道:“我的身体已经好些了,不用担心。”


    二人在门口客套的寒暄,看着眼前的对联,一时间谁也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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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最后一道菜好咯~”


    宋雪意端着菜,双手端着一盘红烧鱼,哎呦哎哟地叫:“快快,腾个地儿。”


    “你慢点儿。”原本站在身后的江枝听见了动静,立马上前一步帮忙推开了门。


    最后一道菜归位,桌上二十四道菜算是齐活儿了。


    看着丰盛的菜品,宋雪意满足地叹了口气:“完美!”


    “是啊,这可是某人从大清早忙活到现在的呢。”江枝体贴地攀上宋雪意的肩,轻轻为人捏着:“累坏了呢。”


    宋雪意享受地眯眼,轻抚上江枝的手,叹道:“只要有你们在我身边,怎么都不算累。”


    江枝从后面拥上宋雪意的腰,将下巴搁在宋雪意的肩上轻轻吻住她的耳垂。


    “别闹。”宋雪意轻轻吻了吻江枝的脸,“孩子们还在里面呢。”


    江枝将脑袋抵在宋雪意肩上,轻声撒娇道:“你真的不准备告诉她们吗?刚好,满满也回来了......”


    “怎么啦?”宋雪意牵住江枝的手,柔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江枝却只是摇头:“只是满满回来的事情,我爸他知道了。”


    她伏在宋雪意的肩膀上,语气有些落寞:“我只是怕满满在国外的这些年,会和我一样,也......”


    “没关系的枝枝。”宋雪意安抚道:“大宝长得这样好,你父亲会满意的,就算以后大宝要选择同性伴侣也没事呀。”


    “不会的。”江枝的语气冷了下去,带有几分不用拒绝的严肃:“她的选择只能有一条。”


    江枝看着敞开的门,举着对联的江宜正偏头在等着宋卿递她胶水。


    眉眼间的喜爱就快溢出来了。


    江宜比自己要勇敢,但,这份勇敢是不应该存在的。


    这样想着江枝收回了视线,搂住爱人的手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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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打发出来贴对联的两个人还在和手里的对子斗智斗勇。


    “齐了吗?”江宜踩在板凳上,将手往左边挪了挪。


    宋卿退到后面,眯着眼量了量:“再往左边一点。”


    江宜听话地往旁边挪了挪,“这样呢?”


    “再往右一点点。”宋卿用手挪着,突然喊:“好!可以了。”


    两侧的对联贴上,江宜捏着福字的手有些自信:“我可以自己来。”


    宋卿站在下面没有讲话,挑了挑眉算是等她表演。


    中国人贴福字讲究要倒着贴,意为福到了。


    江宜轻拍完最后一掌后,有些满意地往后仰去,可她忘记了自己站在椅子上,整个人身形不稳地踉跄了几步。


    “哎哟。”江宜的脚一歪,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跌。


    几乎是身体反应胜过了大脑,等宋卿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牢牢将江宜搂在了怀中。


    宋卿没有江宜高,但所幸江宜够轻,这样搂住也不会觉得吃力。


    二人四面相接,一时间谁也没有讲话。


    歪倒的凳子滚了几圈,便停住了,宋卿轻咳了声道:“你站起来。”


    江宜看着她不自然羞红的脸,狡黠地轻轻笑了笑,抬手便扣住了宋卿的手臂。


    几乎是不容抗拒地将人圈在怀中,直抵在了身后的门板上。


    江宜的吻来得突然,就连她自己都没办法解释,这瞬间来得心动是怎么一回事。


    大脑下达指令,江宜此刻只想狠狠吻住眼前人。


    宋卿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人紧紧搂住,腰间的手收拢几分,江宜便倾身压了过来。


    听见外边椅子摔落声的宋雪意和江枝正在门内焦急地拍着门,担忧道:“大宝小宝,你们没事吧?”


    可没有声音回应她的紧张。


    宋卿被江宜一整个圈入怀中,整个人被抵在门板上无法动弹。


    门把手被江宜死死握住,里面的人一时间无法拉开,可拍门与关切的问询声还在耳侧。


    宋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和羞耻让她无法再顾忌其他的情绪,只能轻轻地推了推缠吻上来的人。


    “大宝?”宋雪意的声音渐渐有些大:“你们没有摔吧?”


    身后的门板被从内使劲拉拽着,可江宜将门把手死死扣住,被抵在中间的宋卿被迫随着颠簸着。


    江宜的吻终于有了片刻的放松,给了宋卿喘息的机会。


    “妈...”宋卿深呼了口气,声音有些发颤:“没事,江宜没有摔。”


    江宜没有出声,只是挑了挑眉,眼神像是在夸赞。


    “啊?”宋雪意有些不确定:“可是妈刚刚听见了嘭的一声,是不是小宝掉下来了?贴的怎么样了?猫眼怎么全堵住了?”


    宋卿不敢大口呼吸,怕压制不住的喘息暴露,只敢秉着气道:“没...我们在贴福字,只是椅子倒了,很快,妈我们很快就好——唔。”


    江宜看着眼前人撒谎的模样,忍不住心一动,俯身咬在了宋卿的脖颈处。


    齿尖轻轻碾过皮肉,酥麻感像过电般传遍全身。


    宋卿忍不住轻哼了声,怨念地瞪着身上作乱的人,将喉间未溢出来的声音生生忍了下去。


    见人被自己欺负得够了,江宜满足地松开了这个怀抱。


    “混蛋。”宋卿轻轻喘着气,捂着脖子愤愤地瞪着江宜。


    江宜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轻声笑道:“我是混蛋,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她笑得张扬,眉眼间明艳一片。


    即使此刻说着混话,也丝毫不会让人心生厌恶。


    宋卿将自己的衣领扯了扯,遮住被江宜咬出来的红痕,然后转过身打开了门。


    宋雪意和江枝站在门后,神色有些紧张。


    看着毫发无损的两个人,宋雪意拍了拍胸脯道:“还好没伤到,不然今天这个年叫我怎么安稳哟。”


    宋雪意将宋卿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边看还边念叨她。


    站在一旁的江枝视线落在宋卿的脖颈处的那一点红,视线瞬间暗了暗。


    宋卿牵着宋雪意的手,母女俩搀扶着往里走,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而江宜则是盯着愣住原地的江枝,有些挑衅地笑了笑。


    敏锐如江枝,在察觉到宋卿脖颈上的红痕时,她就已经知道刚刚抵住门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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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城的团年饭吃在晚上。


    宋雪意特地将春晚给打开,放在身后当背景音。


    “今天是这么多年,咱们家第一次这样团聚。”宋雪意举起手中杯,感叹道:“这么多年,小宝背井离乡,大宝一路求学,现在孩子们都这么有出息,我和枝枝也可以放心了,就算以后我撒手走了也无憾了。”


    宋卿端起酒杯,看着母亲因激动而泛红的脸,有些难受地叹了声:“妈,你别说这话。”


    宋雪意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感叹道:“妈的身体妈知道,妈就希望你们姐妹俩能和好如初,日后即使你有了家庭,也不能忘记,只有小宝,是你最亲的人了。”


    江宜端着酒,轻声道:“会的,宋妈您放心吧,您会长命百岁,我和宋卿,也会和好如初。”


    她说到和好如初四个字时,忍不住去看身侧人的表情。


    而宋卿却被宋雪意那翻话惹出了泪,轻轻擦了擦眼角。


    “好啦,大过年的不许说这种话。”江枝端起杯,吆喝道:“来,咱们干杯,把所有的不快乐全都干掉!”


    宋卿将手中的饮料换成了酒精,在碰杯后一饮而尽。


    看着身侧人这种合法,江宜有些担心,但劝阻的话还没说出去就被堵了回去。


    “小宝也喝点。”宋雪意将酒推到了江宜面前,柔声道:“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尝尝宋妈的手艺有没有变?”


    江宜点了点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饭桌因为酒精的加入而变得活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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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过三巡。


    宋雪意已经有了些许醉意,歪倒在江枝怀中哼唧。


    “时间不早了。”宋雪意打了个酒嗝儿,轻声劝道:“大宝和小宝就在这住下吧,反正房间还是按照你们以前的样子收拾的......”


    “不——”宋卿想也没想,直接回绝道:“我不要再看高中的那堆东西,包括那个人。”


    她的话指向性太过于明显,但所幸宋雪意已经醉了,没有听清她这话。


    “宋妈,那我先带着她回去了。”江宜半搀着将人从凳子上扶起来:“您也早点休息。”


    宋卿看着负责自己的手,有些愣:“你是谁啊?”


    她打了个小小的酒嗝儿,眼睛亮晶晶的。


    “她是你妹妹呀——”宋雪意突然抬起头答了句,却因为起的太猛,整个人难受地向前干呕着。


    宋卿醉了,摇着头说:“我没有妹妹。”


    “你有。”江宜轻哄着吻了吻她的唇,柔声道:“你的妹妹叫江江。”


    她毫不掩饰自己对宋卿的爱意,坐在宋雪意旁边的江枝脸都绿了。


    幸好宋雪意已经醉了,正伏在桌上难受地干呕,并没有抬头。


    “既然大宝不愿意,那就让她在家里休息吧。”江枝搀着宋雪意,眼睛盯着江宜搀住宋卿的手:“毕竟,姐妹俩大了,也该避避嫌。”


    江宜却像没听见似的,将宋卿搀扶起来,哄道:“我们回家。”


    眼看着两个人真的要走远,江枝有些急:“江宜——”


    被叫住名字的人却连头都没回。


    “你是想气死你外公吗?”江枝的声音带着怒,全然没了平日里的优雅,看向眼前人时,眼神中满是怒气:“如果让你外公知道......”


    “让他知道也没关系。”已经走到门口的江宜站住脚,冷冷道:“我爱得起,也承担得起后果和风险。”


    她说罢没有回头,而是狠狠摔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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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的宋卿有了片刻的清醒,非要嚷着去洗澡。


    江宜拧不过,将人搀到浴室后再三叮嘱完才去拿衣服。


    可等她折返回来时,浴室门已经被锁上了。


    “宋卿?”江宜拍了拍门,生怕宋卿会在里面出现问题:“你还好吗?”


    “我好得很——”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回应她,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水声。


    江宜站在门外,并未继续再推门。


    宋卿说自己能行,那就是能行的。


    以前宋卿被江宜带出去喝酒,也是这般,虽然酒量不好,但酒品极佳,每次即使喝多了,也会不忘把自己洗干净后再休息。


    即使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但出于本能也会把自己清理干净。


    从回忆里恍过神的江宜,听见里面的水声停止,立马准备好衣物递过去。


    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宋卿开门来拿,正当江宜想要敲门催促时,浴室门被猛地拉开——


    水蒸气扑了出来,而裹挟着一身水汽的女人未着寸缕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让江宜愣在了原地,她捏着毛巾,有些无措。


    “难受...”似乎已经彻底陷入了醉意里的宋卿看着眼前人,有些愣:“你是,江宜——不可能,她不可能在这里。”


    自说自话地否定,神色中的落寞让江宜有些心疼。


    “卿卿。”江宜将手中的睡袍展开,环住宋卿的腰,将人靠在自己的怀中:“你醉了。”


    被搂住的宋卿任由江宜抱回房间,在身体落入床中的时候,宋卿突然坐了起来。


    江宜手中的衣服被拍掉,有些不解:“怎么了?”


    “你。”宋卿抬手捧住眼前人的脸,仔细凝神看着。


    江宜的呼吸轻缓,任由人捧着脸,一点一点靠近。


    二人跪坐在床上,膝盖陷入柔软的棉被里,暖气开得很足,叫人有些口干。


    鼻尖抵住鼻尖,酒香混合了些许少女身上沐浴后的清香,一齐萦绕在鼻尖。


    江宜不自觉地吞咽了下,眼前人的手开始作乱,缠绕上来的吻带着醉后的赖皮与蛮横。


    二人的距离渐近,彼此的呼吸也一点一点融合,所有的感官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卿卿......”江宜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嗓子已经有些发不出声音。


    身上多余的衣衫被一件一件剥落,


    热,火一样的手臂缠绕上脖颈,几乎束缚住了所有新鲜空气。


    江宜不再有动作,任由身上人胡乱吻着自己的脖颈。


    被酒意燃烧掉所有理智的宋卿


    在欢愉达到顶峰时,宋卿紧紧拥住了眼前的人,眼眶中积压许久的泪意从此刻彻底决堤。


    曾在深夜拥紧过无数次的外套在此刻变成具象的体温。


    宋卿紧紧环抱住身上人的肩膀,肌肉骨骼撞到一起发出闷闷的痛意,痛觉让欢/愉达到了另一个高度。


    被剥夺理智的人一遍一遍拥吻住身上人,呢喃着那句:“江宜......”


    江宜听见她的声音,低头轻吻她,同时放缓了动作。


    唇吻过眼前人的泪眼,带有些许安抚之意。


    所有情绪皆由江宜调动着。


    宋卿的大脑有着片刻失神,她只觉得自己变成缺氧的鱼,呼吸都变得艰难。


    安抚的吻落下,落在眼睑,鼻尖,耳垂。


    此刻窗外迸发出第一声烟花,抢跑在所有人面前。


    漫天华光映衬照亮天空,电视声中的春晚倒计时已经到了最后一秒钟。


    当主持人喊出那声龙年大吉时,窗外烟花齐发,昏暗的夜空被点亮,彩色烟花绽放定格在空中最高点。


    化作无数祝福的星辰落下。


    江宜轻吻了吻身下人汗津津的发,低声贴在宋卿耳旁,呢喃道:“新年快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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