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云笙恋恋不舍地把自己的目光从夜明珠上“拔”了出来, 开始环顾四周,想找出徐公宝库的入口。
夜明珠把湖底映照得幽亮幽亮的,云笙还没有从几乎铺满湖底的夜明珠的震惊中完全走出来, 就被自己眼前的景象刺激得目瞪口呆, 外加吐了一连串的泡泡。
这会儿,她也不管是不是暴殄天物了,又往下游了游,直接落脚在了夜明珠上。
看看她正前方的是什么?
正宗摇钱树!
字面上的意思哦。
树身是黄金所铸, 上面密密麻麻都是金元宝和金币,在夜明珠的映照下闪着独属于金钱的光辉。
云笙的眼睛都被闪成了金钱的符号了。
她超级想过去摇一摇这棵树,摇下来的金元宝都是她的!
等等, 她好像不用摇, 这整棵摇钱树都是她的!
她又一次艰难地“拔”出自己的眼神,继续往旁边看去。
宝石山!
不是老毛子迷宫宝藏那种小家子气的小宝石堆积而成的宝石山哦。
是一整块宝石雕刻而成的宝石山!
小宝石们:……之前是谁天天把玩着它们喊宝贝的?
女人都是大猪蹄子!
云笙发出一串惊叹的泡泡,踩着夜明珠往宝石山走去。
这宝石山雕刻得极为精细,连山上行人的表情都是栩栩如生的。
撇开宝石本身的价值不谈, 就是这精美的雕工也是一件足以传世的艺术品啊!
云笙又发出了一串没有见识的泡泡。
这些,都是她的!
她没有贸然去碰触这些东西, 她知道,这些东西应该是徐福刻意排布着的。
她若是敌不过欲望动了这些东西,徐公宝库估计就和她无缘了。
云笙再次移动脚步, 渐渐走到夜明珠八卦的中心。
然后,她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气,她往八卦中白色的那点的方向看去。
嗯,看不出来什么。
但她直觉, 这里就是“碎冰成湖”这四个字的谜底所在。
她又一次伸出了有龙气护持的右手朝前伸去。
很好,那里果然都是冰。
云笙缩回手, 附近又都是水。
她又往八卦中黑点的地方看去。
“枯木不腐”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里是一片已经成了化石的水松林。
云笙往前走了一步,来到了八卦的正中心,踩到了一枚略凸起的夜明珠上。
夜明珠下沉。
下一瞬,她看到摇钱树和宝石山无声地往旁边挪了挪,露出了一个通道。
云笙顺着水流往通道里走去,她进去后通道立刻关闭。
之前随着通道打开涌进来的水自动排了出去。
云笙:……!
古人的智慧让她仰望!
这里是个无水的环境,云笙已经可以呼吸了。
但说实话,里面的空气质量并不好。
不是那种有异味的不好,而是有一种无形的憋闷感。
很明显,这里氧气含量很少。
但这对云笙的影响并不大。
云笙顺着通道往里走。
这通道也很奢侈,大概十步路就有一枚照明的夜明珠。
云笙麻了。
她是真的不想仇富啊,但她也真的很想跟徐福大大这个有钱人拼了!
经过通道,云笙前面的,还是一个通道。
云笙停下脚步,前面的通道里没有夜明珠照明,看着黑梭梭的。
这是摆明了车马告诉云笙:这条通道有问题,不怕你就来啊。
来就来!
云笙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蓄力。
她对自己的速度有信心。
只要她跑得够快,箭矢就射不中她!
如果要射中她了,她就进空间躲起来!
硬刚是不可能硬刚的,永远都不可能硬刚。
她惜命!
做好心里建设后,云笙就发力往前跑去。
果然就像她想的那样,她在前面狂奔,箭矢擦着她的后脑勺在后面追。
云笙感受到了后脑一凉,跑得更快了。
等好不容易过了黑暗的通道后,云笙还来不及缓口气,就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云笙:……!
好在,之前她摔下泥坑之后,封辞教了她卸力的方法。
她开始在心中数秒。
封辞跟她说,这样做可以让自己很快冷静下来,还可以估算自己掉得有多深。
他知道云笙不会计算,还告诉她人一秒钟大概会下落五米左右,计秒数,也能知道自己离地面大概的位置。
数到十秒,云笙看到了地面,又数了两秒后,她顺势一个翻滚站起来。
毫发无伤!
漂亮!
云笙原本以为这里会是另一个陷阱,随后她的眼睛再次被闪花。
她眼前的是两座比她还高些的金狮啊两座金狮!
它们一左一右守着一扇红玛瑙大门,像像两个兢兢业业的卫士。
还是超级有钱的,实心的,闪闪发亮的卫士!
云笙看着豪得没样子的金狮和红得通透的玛瑙大门,已经失去了震惊的能力了。
没事,不需要震惊,她离开的时候,会把这些东西统统带走的!
都是她的!
云笙虔诚地伸出有真龙龙气护持的右手,缓缓贴上了红玛瑙大门。
推!
推不动!
云笙不敢狠使力气,怕把这红玛瑙的大门给推坏了,那她不得心疼死啊。
但是不推开也不行,外头放着的东西就已经豪出天际了,她是真的很想进去看看,始皇帝陛下赏赐的东西又会有多豪气冲天。
云笙又略加了力气,终于推开了尘封着几千年历史的红玛瑙大门。
里面的东西有很多,云笙都不认识,但无一不是那个时代造物的巅峰。
当然也有黄金玉饰。
但云笙眼神清明,她很清楚,这些东西,她不会私自截留。
这些东西都是天价,但它们包含的历史意义更加厚重。
她能心安理得拿走外面的夜明珠,摇钱树,宝石山,金狮,甚至拆了红玛瑙门带走,但她不会动这些东西。
门外那些是鬼谷自己的东西,门里的这些不是。
这些东西,她仍旧准备捐给华国,让华国给它们正名,去它们应该去的地方,让世人知道那段光华璀璨的历史。
正在京城努力撸铁的老专家们:……就知道英雄会有用武之地!
云笙小心翼翼经过这些瑰宝,来到最里面的高台前。
高台上什么都没有放,只放了一个大大的木箱子。
云笙知道,这里面就是鬼谷的传承了。
她虔诚地跪在地上,三跪九叩。
云笙不知道,在她推动红玛瑙大门的时候,宝库里的机关就已经开始了运行。
她没有听到动静,是因为机关启动的机括声被红玛瑙大门打开的声音掩盖了。
但凡云笙刚刚动一下外头陈列着的那些瑰宝,那一个个对准云笙的箭矢就会毫不客气朝她射过来!
而在云笙跪下对着高台和箱子叩首,额头触地后,那些机关才收了回去。
显然,云笙额头所在的地方是所有机关的总开关。
云笙听到机括声响起的时候,整个人就是一激灵。
下一秒,她消失在原地!
冒险保命原则:甭管啥风吹草动,躲就对了。
机关:……这是该夸云笙反应快呢,还是反应慢呢?
它们都瞄准云笙多久了啊,那傻孩子一点反应没有,光顾着欣赏赞叹了。
结果,它们隐了,她倒是急了。
云笙可不知道这茬,她在空间里缓了缓神后,才拿着一块盾牌挡在身前,再次出了空间。
这块盾牌是云平江让云笙带上的,他的原话是:“云笙啊,你力气大,这块盾牌你带着,遇上危险的时候,它既可以挡在你的面前,又可以当武器防身。”
躲在盾牌后面安全感爆棚的云笙觉得很有道理。
她静静等着箭矢射过来。
没有!
什么动静都没有!
难道刚刚是她太紧张听错了?
云笙又等了一会儿后,才一手提着盾牌,一边防备着箭矢射出来,一边往四周张望,慢慢走上了高台。
云笙把盾牌放在自己身侧随手可以拿到的地方,打开了大箱子。
跟云笙想的一样,里面是满满一箱子的绢帛。
这里并不是十分安全的地方,云笙没有仔细翻看,而是盖上箱子盖,直接把整个箱子收进了空间。
大箱子被收起后,露出了藏在它后面的小木盒子。
云笙猜测里面应该装着徐福誊写下来的长寿方。
她拿起小盒子打开,里面果然也一张绢帛,其上端端正正用秘文写着“长生方”。
下一瞬,长生方连同木盒子也被云笙收进了空间里。
大箱子和木盒子都被收进空间后,云笙就准备走下高台了。
然后,她下意识瞥了眼高台。
发现上面有字。
是秘文!
云笙蹲下来,拿出手电筒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封辞在渡马桥上焦急地等着云笙上来。
他从一开始笃定到后来的焦虑。
实在等不住了,他就跳到湖里搜寻一下云笙的踪迹。
谢喻本来想说几句风凉话的,看着封辞严肃的脸色,愣是没敢哔哔。
云笙收起手电筒,心里感慨万千。
徐福真的是术术天才啊。
她看了眼整齐陈列着的瑰宝,心说,总算不用她冒着空间被发现的风险把它们带出去了。
云笙仍旧小心翼翼经过这些瑰宝,她来到红玛瑙大门边,先后把两头狮子和红玛瑙大门收进了空间。
狮子和大门消失后,机括声再次响起,一条通往云笙进来时那个通道的阶梯缓缓出现。
云笙拾级而上,最后,她打开通道,又来到了水域中。
她先是一点点把夜明珠收入空间,然后来到摇钱树和宝石山的中间,把左右手同时贴到它们身上。
“收!”
云笙把它们收进空间后,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游。
宝石山和摇钱树被云笙收进空间后,八卦中心黑点和白点位置就开始了慢慢地旋转。
高台上的秘文告诉云笙,这里的机关跟碧水潭有异曲同工之处。
只同时将宝石山和摇钱树从原来的位置上移开,湖底的机关就会打开。
等八卦中心两个点完全换了位置后,山顶湖泊中的水就会通过特有的下水口排空。
这个不是云笙逃命似的往上游的最主要原因。
关键是,高台上的秘文还记载着,这山顶湖泊的原身是一处四面悬崖的深谷。
要是在开始排水前,云笙没有上岸,那后头不知道要在深谷底待多久,又要废多少功夫才能上去了。
“哗啦!”
云笙的脑袋一露出水面,就奋力往岸边游去,她已经感觉到水中的压力了,排水已经开始了。
她奋力往渡马桥游去,见封辞似乎是想下水来拉她,她立刻示警:“不要下水!”
好在封辞很听劝,他虽然着急,但真的没有再下水的意图,站在岸边等着云笙过来。
山顶湖泊很大,排水又才刚刚开始,站在岸边的封辞没有发现湖水的异常,但他知道,湖里肯定是出现什么变故了。
不然,云笙不会阻止他下水。
“云笙,快!手给我!”
封辞伸出手,一把拉起云笙。
与此同时,封辞发现湖水水位正在急速下降。
他心里一阵后怕,如果云笙再晚一些,可能就要被困在湖底了。
这湖底到底有多深,他探了几次都没有探到底的。
“云笙,你没事吧?”封辞关心地问道。
“没事。”
云笙正想告诉封辞,她找到徐公宝库了,让他联系自己人过来把宝藏给起了,就被谢喻打断了。
“云笙,你是不是已经找到长生不老药了?”谢喻快步走到她面前,急切地追问,“药呢?在哪里?”
云笙翻了个白眼:“谁跟你说这里有长生不老药的?”
单清晓:……没有吗?
单清晓从不远处走过来,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云笙:“没有长生不老药?”
“怎么可能呢?”她很认真地跟云笙解释,“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秘密,徐公宝库里有徐福东渡瀛洲寻来的长生不老药。”
“云笙,我承认,我违背了我们之间的君子之约,但请你认真告诉我,你有没有得到长生不老药?”
“我发誓我不会觊觎!”
“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云笙摇头:“本来就没有什么长生不老药。”
“单姨,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
“从来没有人跟你的祖上说过徐福东渡瀛洲得到了长生不老药。”
单清晓还是不信,她作势要跳入水位正在急剧下降的山顶湖泊中,去亲自求证事情的真相。
云笙一把把人拉住:“单姨,别跳。”
“这湖泊水排干了后,就是万丈悬崖,你一旦下去了,就上不来了。”
单清晓正准备挣扎的动作一顿。
她和单家祖上汲汲营营几代人,就是想得到长生不老药。
她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未尝没有其他的打算的,而所有的打算里都不包括她用命去换。
见单清晓冷静了,云笙再次强调:“单姨,我用我的人格保证我说的话是真的,这里没有长生不老药。”
“那你在里面找到了什么?”谢喻质问,“云笙,我不信你说的话。”
“你说,你是不是已经把长生不老药吃了?”
单清晓也看向云笙,眼里是同样的疑问。
云笙:……她说真话怎么就没人信呢!
“云笙已经说了,里面没有所谓的长生不老药。”封辞把云笙护在身后,“她不会说谎。”
好坏都是对比出来的!
在她怎么解释单清晓和谢喻都不相信,而封辞完全相信她,并把她护在身后的当下,云笙看着封辞宽厚的肩膀,心中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安全感”。
不过,她不是个需要被人护在身后的人,她更喜欢和人并肩作战。
于是,她从封辞身后走出来,走到了他的身边:“单姨,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然后,她又对谢喻说道:“谢喻,我其实一直很佩服你们。”
“什么?”尽管知道云笙可能没有好话,谢喻还是忍不住问道。
“单姨几代人追寻徐公宝库,人家是因为有组训,手上又有各种线索。”
“你们谢家有什么?”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凭借着谢景从单姨这边听去的三言两语,你们就对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药深信不疑了?”
“你们没事吧?”
“就算真的有长生不老药跟你谢喻又有什么关系啊?”
“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有本事,你自己跳到湖里去找啊!”
“你!”
“我什么?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山顶湖泊的水位下降得极快,就他们说话的功夫,云笙口中悬崖峭壁的模样已经渐渐显现。
云笙伸手指着一看就凶险万分的悬崖,对谢喻说道:“你不信我的话,可以自己跳下去求证。”
说完这句,云笙就不准备搭理谢喻了。
谢喻看了眼悬崖,不说话了。
别说现在这里是个悬崖的样子了,就是之前这里都是湖水的时候,他知道这个湖泊原来是个悬崖峭壁,他跳下去之钱也会掂量很久的。
“这里危险,我们去山顶那边说。”封辞把一件外套搭在云笙的肩上。
云笙点头,正要跟着封辞离开岸边,谢喻忽然用力把她推下了悬崖!
“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说谎!”谢喻的眼睛黑沉黑沉的,“你要是没死,就说明你说谎了,你吃了长生不老药,你想独吞!”
封辞一拳把谢喻打倒在地上:“你这个疯子!”
“这里现在是悬崖!”
谢喻伸出大拇指抹了把唇角的血,笑道:“我就是知道这里现在是悬崖,我才把云笙推下去的啊。”
他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我们就像刚刚那样等在岸边,云笙如果还能安然无恙地爬上来,就说明她说谎了,她吃了长生不老药。”
“你连你一起骗了。”
“你……”
“谢喻,你大爷的!”
云笙的声音从岸边传来,封辞一喜,连忙过去趴在岸边往悬崖下看去。
就见他刚刚给云笙搭上的衣服挂在悬崖一处凸出的石壁上,云笙正拉着衣服在半空中晃悠着寻找着着力点。
他快速起身往帐篷方向跑去。
谢喻脸上刚刚显出冷笑,正想嘲讽封辞对云笙也不过如此,还想对着悬崖下的云笙喊话,让她不要挣扎了呢。
就看到封辞拿着一捆粗麻绳又快速跑了回来。
谢喻:……
此时的谢喻不会想到,接下来很长很长的时间里,他都要和这捆粗麻绳相伴了。
“云笙,抓住麻绳,我拉你上来!”封辞把粗麻绳摔下悬崖,靠近云笙。
云笙是什么力气,哪里用封辞拉啊。
她一手抓住麻绳,直接往上爬,另一只手还抽空把她的救命恩衣从石壁上扯下来带上。
很快,她就爬上了悬崖,她往身后看去,此时,湖水已经排干了。
湖底嶙峋的乱石暴露在天光下。
云笙一脸冷漠,如果她没有及时甩出衣服挂住石壁,如果她没有空间作为后盾,她简直不敢想象后果是什么!
看来,她平时还是太好说话,对对手太过仁慈了。
谢喻看着安然无恙回到岸边的云笙,有些心虚,他想着要么自己先认怂道个歉,免得跟云笙之间的关系太僵,他就问不出长生不老药的真相了。
这货竟然会以为他把云笙推下万丈悬崖,道个歉就没事了?
这人恐怕是站在高位久了,早就失去了公理心了吧!
“云笙,我刚刚是一时冲动,我跟你道歉,我……”
谢喻话还没有说完,云笙就送了他一拳。
云笙这拳可比封辞重多了,直接把谢喻揍翻在了地上滚了好几滚。
“噗!”谢喻被打得吐出满口血,同时吐出来的还有一颗牙齿。
“你!”谢喻想说“你敢打我”?
他话还没有说出口,云笙就上前几步又给了他一拳。
“噗!”他又吐出一颗牙齿。
很好,对称了。
谢喻这回不敢哔哔了,他怕再说话,云笙继续揍他,他满口的牙都要保不住了。
然而不说话不行啊。
云笙拿着粗麻绳不怀好意地向他走过来了啊!
云笙:……去他娘的不怀好意,她是报仇雪恨好不好!
“你想干什么?”谢喻挣扎着往后挪了挪身体,想撑着身体站起来,远离云笙。
“我想干什么?”云笙冷冷说道,“你杀人未遂,我当然是要把你抓起来,之后送去公安局!”
“什么杀人未遂,我跟你说了,我就是一时意气,我已经跟你道歉了。”
“谢喻,现在谢家只有你一个继承人了,你是不是已经被胜利冲昏脑子了?”
云笙一脚踩住翻身想爬起来的谢喻的背,用猪蹄扣把谢喻捆住。
“华国的法律可没有杀人未遂道个歉事情就过去了的。”
“啊!啊!啊!”
云笙话一说完,抓起谢喻的后领子就把人扔下了悬崖。
这么喜欢推人下去,谢喻自己也去尝尝这个滋味吧!
云笙把粗麻绳绑在了渡马桥的廊柱上,就不理会谢喻了。
这个时候的她也没有兴趣好声好气跟单清晓解释了。
她只是淡淡说了句:“单姨,不管你信不信,徐公宝库里没有长生不老药。”
“湖底就是徐公宝库所在的地方,我已经找到了。”
“里面的东西我打算捐给华国。”
“封辞,你去联系封伯伯,我们又要捐献了。”
说到这里,云笙的脸上才有了些笑意。
“这回地方有些危险,你让封伯伯多喊些人过来吧。”
封辞定定看着云笙,他没有想到云笙会毫不犹豫把徐公宝库里的东西捐献给华国。
之前在放牛坡的时候,她对单清晓解释徐公宝库的来龙去脉时,他是在场的。
所以,他很清楚,这徐公宝库就是云笙师门的东西。
她作为传承人,可以选择不捐徐公宝库里的东西的。
“云笙,你不再考虑一下吗?”封辞说道。
宝库可是秦朝传到现在的,说难听点,就是里面的一粒灰尘都是古董。
云笙已经找到宝库了,现在还用宝库称呼它,就说明里面的东西不会少。
这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云笙又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捐了?
爱国如封辞,想到这里都忍不住替云笙心疼一下了。
听了封辞让她再考虑一下地话,云笙终于笑了出来,阴霾尽去。
她摇摇头:“不用再考虑了,这些东西只有待在该待着的地方才能对得起它们的坚持。”
不是每件承载着历史的瑰宝都能熬过漫长的时间完整地保留下来的。
“好,我立刻就去联系我爸!”封辞肃容,郑重向云笙敬了个礼。
“云笙,你注意安全,我尽快回来。”
“好。”
封辞走后,云笙既没有理会被挂在半空中鬼哭狼嚎的谢喻,也没有理会一脸欲言又止的单清晓。
她其实已经很累了,若是信任的人在身边,她早就躺下休息了。
那么深的悬崖,她可是潜到了底的。
云笙升了个火堆,坐在火堆前把衣服烤干。
她有些愣怔地看着火光发呆。
她这个时候也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了。
如果说,她能在水里超长时间的憋气是自己天赋异禀的话。
那她能潜入那么深的湖底是什么呢?
她觉得这不是天赋异禀四个字能解释的。
憋气能是天赋,那抗水压呢?
就算云笙再不懂,她也知道人类能下水的深度是有极限的。
就算是后世带着专业的潜水设备下水,也是有一个阈值的。
这段时间云笙有超多的奇遇,但能让她的体质这么适应水域的,恐怕只有龙珠了。
龙珠:……总算是想起我来了。
云笙心中感叹:果然不愧是真龙龙珠,竟然还能改造自己的身体。
这么想着,云笙的心情就渐渐好了起来。
“云笙。”单情晓走了过来。
云笙:……心情又不好了。
她轻叹了一声,决定快刀斩乱麻。
“单姨,没有长生不老药。”她强调,“没有!”
“我们的君子之约已经结束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回答你。”
“没有长生不老药,单信和扬帆就是被我师门选中的承接秘密的载体。”
“没有人告诉过他们真相,他们一开始得到的消息就是自以为是的认知。”
“他们所认为的真相只是徐福的因势利导而已。”
“单姨,你说过你只是想给自己一个答案,现在,我已经把答案明确地告诉你了。”
“希望你不要执着。”
“此后,天高海阔,你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意过活。”
“依照我自己的心意吗?”单清晓也在火堆边坐下。
“是的,宝库里的东西,我会捐给华国,他们最后可能会被陈列在博物馆里。”
“你若是想看,就等那个时候吧。”
她空间里的东西会分给蓟缇,可不会分给单清晓。
之前单清晓想要下水的时候,可是亲口说的她们恩怨两消的。
“云笙,你比我豁达。”单清晓苦笑,“我想,如果是我得到了徐公宝库里的东西,我是怎么样也不会捐出去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只是选择尊重那段历史,也尊重那段历史留下来的瑰宝。”
“云笙,我最后问你一次,徐公宝库里真的没有长生不老药吗?”
“没有!”云笙斩钉截铁地回答。
里面只有一个长寿方。
但她不会说出去。
她只要松口了,她手里有长生方的事情就会被传得人尽皆知。
她不想考验人性。
用封辞的话来说,整个徐公宝库的东西都是她的,她拿了自己的东西,不需要跟任何人交待报备。
单清晓站起来,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冲云笙点点头,直接往山下走去。
单清晓内心深处当然是不愿意相信的,但她也知道,无论云笙有没有得到长生不老药,对外的真相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压根没有什么长生不老药。
云笙的做法一点问题也没有,如果是她自己得到了长生不老药,也不可能会说出来。
单清晓停下脚步,转过身往原来山顶湖泊的方向看了一眼。
渡马桥,徐公宝库,长生,从此以后都跟她没有关系了呢。
单清晓这一走,云笙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最后从别人口中听到单清晓的消息,说她几年后接受了厂里一位外籍工程师的求婚,结婚后,就跟着外籍丈夫去了国外生活了。
封辞的电话打到京城的时候,封寄余正在陪着封老爷子下象棋。
他现在会刻意抽时间多陪陪老人家。
“呦,电话响了,我来接。”封老爷子拿起话筒“喂”了一声。
“爷爷,您身体还好吗?”
“是小辞啊,我好着呢,你跟云笙呢?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们就快回来了,我爸办公室的电话没有人听,他在不在家里?”
“在的,你等一下。”封老爷子把话筒递给封寄余,“喏,小辞找你的。”
封寄余拿过话筒,问道:“小辞,找我什么事情?”
“什么?”听到电话那头封辞说的话后,封寄余震惊地站了起来,“你是说,云笙打算把宝库里的东西无偿捐献出来?”
正偷偷摸摸把封寄余的“炮”藏起来的封白元手一哆嗦,象棋掉到了棋盘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封寄余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了自家老爹鬼鬼祟祟捡“炮”的动作,他心中暗笑,脸上露出了一个谴责的表情,继续讲电话。
封白元见自己作弊被抓住了,索性也不装了,随手把“炮”扔进棋盒里,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认真听起了电话。
“你跟我仔细说说,这次捐献的是哪些东西。”
“好,我会派专家过去。”
“放心,自从云笙上次捐赠后,京城的老爷子们都特别注意锻炼身体,会多过去几位。”
“好,我会多派点人手过去探路。”
“你跟云笙注意安全。”
“我会先让探路队日夜兼程赶过去。”
“好,等你们回来了再细说。”
电话挂断后,封寄余还有些恍惚,他是完全没有想到云笙真的会找到宝藏,还眼睛都不眨的又捐了。
“那孩子真是一片赤子之心啊。”封寄余感慨。
封白元虽然没有听到电话那头的封辞说的是什么,但他从封寄余的话里也听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手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里面的小瓷瓶给足了他安全感。
“这回,他们也得押车回来吧?”封白元说道。
封寄余点头:“小辞没有说宝库里具体有什么,但他说那些都是秦朝传承至今的古物,价值不可估量啊。”
“有他跟云笙押车回京城来,我才放心。”
“也对,云笙那孩子靠谱,有她在,不会有问题的。”封白元也说道,“你要做的,就是给孩子们把路扫干净了。”
“行了,你忙你的吧,我去楼下溜溜。”封白元知道封寄余接下来会忙到飞起,摆了摆手拒绝了封寄余的搀扶溜溜达达走出了书房。
封寄余见自家老爷子走得很稳,也就放心忙自己的去了。
他家老爷子说得对,他能帮孩子们做的,就是扫清障碍。
他打开窗户看着不远处的一栋房子,决定加快速度,让有些人尽快下台。
封辞挂了电话,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山顶,见云笙悠然烤着火,心里才安了下来。
“云笙,我看着这里,你去休息一下。”封辞坐到云笙的身边,说道。
“你回来啦?”云笙笑着把一个肉罐头递给封辞,“我是真的累了,我去帐篷里躺一躺,有事情了你喊我。”
“好,放心休息,我后面没有尾巴。”封辞说道。
云笙一笑,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掀开帐篷帘子走了进去。
很快,云笙就伴着谢喻求饶的声音睡着了。
要说谢喻身手也不差,怎么被吊在悬崖下就光会求饶呼喊,不想办法自己爬上来呢?
那是因为,他被云笙绑成了粽子啊,他浑身上下能动的就只有脖子,他总不能用脖子“咕蛹”上悬崖吧?
“云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把我拉上去吧!”
“你放心,我上去后立刻离开,不会再跟你抢长生不老药的!”
“啊~~~绳子要断了,我要掉下去了!”
封辞怕谢喻影响到云笙休息,放下吃了一半的肉罐头,来到了悬崖边。
“谢喻。”他冷冷开口。
谢喻正打算让嗓子休息一阵再继续喊,听见封辞的声音,顿觉希望来了。
“封辞,快拉我上去!”
“谢喻,云笙说得很清楚了,没有什么长生不老药。”
谢喻闻言沉默了一下后,从善如流道:“我知道了,我以后都不会提这个事情了。”
封辞根本就不相信谢喻的话,他见粗麻绳确实有些磨损了,就伸手把粗麻绳拉了些上来。
谢喻一喜,连忙道谢,到了一半,他发现封辞又停下拉绳子的动作了。
谢喻:……这耍着他玩呢!
他想爆粗口,但想到形势比人强,到底忍住了,而是语调平稳地提醒道:“封辞,你再使使力,我这还挂着呢。”
“放心挂着,麻绳断不了。”封辞没什么感情的话从谢喻的头顶传过来。
谢喻一激灵,瞬间明白了,刚刚他胡诌的麻绳要断了的事情是真的。
这回,他不敢再挣扎了。
“谢喻,我知道你不相信云笙的话。”
封辞也不管谢喻什么反应,自顾自往下说:“你不相信没关系,但我劝你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
谢喻心说:你说了我就要照办,你哪位啊?
谢集的话他现在都已经不听了好吗?
“你应该还没有忘记谢啸是怎么死的吧?”
悬崖上的劲风把封辞的声音吹得有些失真,听在谢喻的耳中有如魔音!
“你胡说什么!”谢喻厉声道,“我大哥就是被樊护小院里的毒药毒死的!”
“那你应该把跟谢啸一起闯小院的人都弄死。”封辞席地坐下,准备好好和谢喻“谈谈心”。
谢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喻,你还是太急躁了。”封辞不理会谢喻的话,继续往下说,“你即使不想给谢啸体面,不想给他办追悼会,也应该把他埋了后再出京的。”
听了封辞的话,谢喻的表情像是被雷劈过一样。
封辞说中了他的心思!
他忽然开始怀疑封辞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一些什么?
“你说,如果我请程院长出手检查令兄的尸体,能不能查出令兄的死因?”
谢喻:……去你大爷的令兄!
谢啸是他的仇人!
但他没敢吱声,封辞的话非常有说服力。
他如果真的这样做了,谢啸死于窒息就会昭告天下。
一个不能动弹,昏迷不醒的人死于窒息,除了他杀不会有其他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懊恼自己当时的急切,早知道就像封辞说的那样,先把谢啸埋了再追出京的。
反正,他一开始也没有追到云笙。
时近傍晚,天色阴沉,风雨欲来。
谢喻被冷风一激,他的后背无端端就是一寒。
一直以为即使被谢集知道了谢啸的死因,他也是高枕无忧的谢喻第一后悔自己的轻率。
“你想怎么样?”谢喻问道。
他知道封辞不是想给谢啸伸张正义。
要伸张正义就不会来跟他说这些,而是直接报公安了。
“你知道我想怎么样的。”封辞说道。
谢喻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我答应你不会把云笙得到长生不老药的事情说出去。”
封辞:……不是,他们真的待在同一个世界吗?
云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没有长生不老药!
没有!
怎么一个两个的就认死理呢?
他开始动手解麻绳了。
谢喻没有听见封辞的回答,想了想,又加了句:“你放心,我连我爷爷都不会说的。”
封辞:……爱说不说吧!
然后,谢喻就觉得自己正在迅速往下掉。
谢喻:!
“封辞!封辞!有事好商量!”
粗麻绳有一段是被磨损了的,他会掉下去的!救命!
“你不是不相信云笙的话吗?我把你放下去,你自己去找吧。”
谢喻:……!
“别!我信!我信!”
“我发誓!我会守口如瓶,我自己也不会再追着云笙问长生不老药的事情了!”
“我发誓!封辞!快拉我上去!”
下落的速度一顿,谢喻松了口气,正想着总算糊弄过去了,就发现自己又开始下落了。
没完没了了!
“封辞,你大爷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你自己去找长生不老药。”封辞的声音还是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
但谢喻害怕啊。
特么的,那粗麻绳根本不够把他放到悬崖底下啊!
到了最后,封辞不会没了耐心直接松手吧?
到时候,他就死这儿了!
封辞是想让他找长生不老药吗?
封辞是想让他直接去找长生不老药的主人徐福吧?
“封辞,我错了!”谢喻说道,“你拉我上去,我上去就回京城!”
“你在这里冷静一下,等云笙醒了,我问问她的意思。”
“那你把我拉上去一点啊!”
粗麻绳有一段是磨损的啊喂!
“你安静一点!”
“封辞!封辞?”
封辞走了,守着云笙去了。
谁耐烦一直跟个冥顽不灵的人纠缠?
粗麻绳的那点磨损,短时间里是不会断的,但那段麻绳很考验人的胆识。
谢喻这么能,他应该不会害怕的。
谢喻:……神特么不会害怕,他的命只有一条啊!
他倒也是知道,人的命只有一条。
不说跟他有仇的谢啸,那是报母仇,无可厚非,可他刚刚可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把云笙推下悬崖的!
关键他还不觉得自己有错!
云笙可不欠谢喻什么的!
谢喻被吊了一个晚上,粗麻绳倒还是□□着没有断,但他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
没别的原因,被勒的。
谁让他一直挣扎呢,绳子越收越紧了呗。
云笙醒来后,趁着封辞去打野鸡的功夫迅速进空间冲了个澡,换了个衣服,终于彻底舒坦了。
京城,接到要去鉴宝的几个老专家非常自觉地去了军总院让那边的医生出体检报告。
然后,几人全部雄赳赳气昂昂地拿着体检通过的报告去找封寄余了。
封寄余看着红光满面的几位老爷子也是无奈。
“您几位不用这么着急,等古物运到京城后再去鉴宝也是可以的。”
他有心理准备这些老爷子都会去,但还想挣扎一下,那几个年纪特别大的,就等在京城吧。
“哎呀你不懂。”上次没有去成黑省的老爷子都要把体检报告怼到了封寄余的脸上了,“你赶紧给我批吧,啊,我好回家准备家伙什呢。”
封寄余失笑,什么家伙什,搞得要跟人干仗去似的。
老爷子:……可不是跟人干仗吗?
他年纪最大,怕干不过其他人,最后被剩在京城。
那他会抑郁的!
他就想第一时间看到那些宝贝,想第一时间触摸那些宝贝,想第一件时间和那段历史对话啊。
“行了,您几位都去。”封寄余笑着说道,“不过,您几位都得带上助理随行。”
见老爷子要说话,他立刻说道:“这个没的商量的,您几位如果不同意,我只能请其他人跑一趟了。”
“带带带!”老爷子们立刻说道。
被人看着总比去不了强。
专家的事情敲定后,前往咸阳的大部队就出发了。
与此同时,封寄余,云平江,霍北望,还有京城好几家人开始加快对付那帮人的速度,力求在云笙他们回到京城前,把那帮人解决掉。
京城的风云在山顶的云笙和封辞都不知道,他们现在正啃着鸡腿,小声说着话。
被冷风吹了一夜的谢喻闻到烤肉的香味心里骂了句云笙和封辞是禽兽,但他也知道,如果他不服软,可能就直吊死在这里了。
他现在浑身都已经麻了。
“云笙,对不起!”谢喻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我错了!”
“我不该推你的!”
“你原谅我吧!”
云笙咬鸡腿的动作一段,用眼神问封辞,谢喻怎么忽然就服软了。
封辞就把昨天他炮制谢喻的事情说了一遍。
“谢喻心思太深,还是要让他真的怕了才好。”
云笙笑着,加大了音量问封辞:“那绳子真的不会断吗?”
封辞配合:“不知道,应该吧,卖绳子给我的同志说这绳子挺抗造的。”
“封辞,绳子要断了!快拉我上去!”谢喻声音都劈叉了,绳子真的要断了啊,卧槽!
然后,他发现封辞总算良心发现过来拉他了。
被拉上去后,他还来不及庆幸,就见封辞当着他的面轻轻一用力。
“嘣!”
粗麻绳很容易就被封辞扯断了!
断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掉下万丈悬崖了啊!
“谢喻,我懒得跟你废话。”云笙交给封辞一枚药丸,示意他把药丸给谢喻喂下。
谢喻想躲,但他就是拼命扭动脖子,也躲不开啊。
于是,他拼命要紧牙关,不让封辞把药塞进他嘴里。
“咔吧!”
封辞直接把他的下巴卸了。
谢喻:……太狠了!
这两人都太狠了!
谢喻含泪咽下了毒药,一时间心气都散了大半。
“关于寻宝的事情,我如果从第。”云笙算了算,发现知情人还挺多,果断放弃数人数,直接说道,“已经知道事情始末以外的人口中听到相关的内容。”
“你就直接找我师门先人去讨要长生不老药吧。”
谢喻:……
谢喻闭麦后,封辞把人解开,两人就不搭理他了。
两人敲定了在京城来人之前寻找下悬崖的方法后,就没有再见到谢喻了。
云笙和封辞对视一眼,都没有理会。
相信以谢喻的心计,他会清楚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的。
第 72 章
事实也是如此, 谢喻灰溜溜回到京城后,对云笙寻宝的事情只字不提。
谢集不止一次过问,都没能让谢喻张口。
没办法, 谢喻亲眼见证过谢家无知无觉躺了很久后直接就过去了的两个男人, 他实在不想成为第二个。
谢集其实有怀疑谢喻是不是偷偷把长生不老药给吃了的,但他没有证据。
当然了,他也没有办法求证。
毕竟,他肯定是活不过谢喻的。
对于谢家仅剩的男丁, 谢集已经狠不下心,也不敢逼迫了。
他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看着摆在办公桌上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的照片怔怔出神。
他伸出手, 放到阳光下。
那是一双骨瘦如柴的, 布满老人斑的,已经失去了光泽的手。
照片上洋溢着青春骄傲的笑容和他此时已经迟暮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终,谢集将心中的种种渴望和种种不甘, 化成了一声叹息。
他忽然觉得自己从前追寻长生不老梦就像是一场笑话。
他把谢家弄得乱七八糟,失去了谢景和谢啸, 以为最听话的孩子,最好掌控的谢喻,其实是个最心狠手辣的。
那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兄长啊, 谢喻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可谢集自己又能比谢喻好了多少呢?
他不也因为追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故意忽略了谢啸的种种蹊跷,草草把人葬了吗?
谢集又吐出一口气,整张瞬间脸布满了暮气。
他打开抽屉, 拿出一份资料。
这是一份名单,是山下流联系R本人那边后得到的, 潜伏在华国最深的一批敌特的名单。
原本,他想用这份名单威胁山下流,让他联系到那些敌特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付云笙的。
现在……
谢集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一整天。
第二天,他带着这份资料去找了封寄余。
封寄余很惊讶:“谢老,您这是?”
谢集看上去老态毕现,他颤巍巍打开名单,说道:“我梦醒了,想做些事情弥补我曾经犯下的错误。”
“这份名单是山下流那边得来的,应该是华国暗地里最后一批R本敌特了。”
“您,想要什么?”封寄余的态度很温和。
谢集无言。
如果不是知道云平江跟这人是穿一条裤子的,对付谢家,以及经京城如今的局面都有这位推手,他都要以为眼前的人是没脾气的菩萨了。
“我不想得到什么。”谢集说道,“我只是希望,你拿了这名册后,能快点动手。”
“咱们华国的土地上,R本人,不配站着。”
“一定!”封寄余保证。
“那就这样吧。”谢集站起来,对封寄余说道,“谢喻。”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做了什么事情,秉公处理就好。”
“好。”
“我派人送您回去吧。”
“不用。”
谢集拒绝了封寄余的好意,拄着拐杖离开了封寄余的办公室。
他慢慢的,一步步地走了很多地方。
这片土地,他曾经也拼了命为之努力过的,是什么时候,他失了本心的呢?
谢集站在人潮中,叹了口气。
他没有教好谢喻啊。
想到谢喻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确定谢啸是不是下葬,那殷切冷酷的眼神,谢集就觉得不寒而栗。
同时,他也想起了当年小小的谢喻指着谢啸说他是凶手的模样。
终究是他的错,是他处事不公,急功近利,才把谢喻养生了如今的模样。
长生不老啊,谢集嘴角勾出个嘲讽的弧度,痴心妄想罢了。
晚上,封寄余把所有的工作都安排好后,才回到家就听齐品萃说谢集去了。
封寄余拿茶杯的手一顿,忽然想到了一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们按礼节走。”
“好。”
云平江回到家,也听唐明丽说了这件事情。
“这么突然?”云平江很意外。
云笙出京城前,谢集还到处蹦跶呢。
唐明丽点头:“谢喻打来的电话。”
“那我们按礼节走吧。”云平江说道。
“铃铃铃~”
“我来接。”云平江走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喂”了一声,然后,他的神色舒缓了下来。
“寄余兄。”
“好,我就是这么想的,你放心,谢集一去,谢家不成气候,我不会妄动的。”
“我知道,好,再见。”
“怎么了?”唐明丽问道,顺便把手里的杯子递过去。
“谢集最后上交了一份至关重要的名单,寄余兄叮嘱我,给谢集最后的体面。”
唐明丽沉默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我把礼金备厚一些。”
“好。”
谢集跟封白元和云守义同辈,他在的时候,事情做过了,他们说几句没关系。
现在人都过身了,最后关头又悔悟了,他们再评价就不合适了。
谢集的事情过去后,京城风云依旧。
云笙和封辞找到了一条很隐蔽的小路,应该是当年徐福留下的。
这小路极为湿滑且陡峭难走,估计得等京城来人后想办法清理拓宽,或者找到别的路了。
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云笙就对封辞说自己要下山一趟。
“我很快就回来。”云笙说道。
封辞没有问云笙去干什么,只说道:“不用着急,这里寻常不会有人过来,我守着就好。”
云笙点点头,开车去了那家早餐店。
云笙之前在高台上收进空间里的大箱子上雕刻的花纹是鬼谷十二脉的徽记图腾。
那家小店门帘上的图案是鬼谷其中一脉的徽记。
这些徽记云笙有在毒经上看到过。
只是,它们被记载在秘文中间,都是缩小版,且没有任何说明,云笙的注意力又都在秘文上,扫过一眼后,只在脑海里留了一个浅浅的印象。
所以,她上次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图案。
云笙来到关着门的小店,她想知道,门帘上的图案是这家人后来绣上去的,还是包裹着圣旨的时候就有了的。
“咦,客人,你是你啊?”年轻人背着一筐菜从小巷子里经过,看到云笙站在他们的店门口发呆,连忙出声打招呼。
他还记的这位客人说的“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呢。
“客人,我们这里只准备早餐的。”
“是这样啊。”云笙笑着说道,“小哥,我冒昧问一下,你们店里那条门帘上的印记是一开始就有的,还是后来绣上去的?”
“是后来绣上去的。”小哥笑着说道,“客人是发现了那个图案比门帘要新很多吧。”
“我娘每年都会攒绣线把图案拆了重新绣呢。”
“是这样啊,谢谢小哥,解了我的疑惑。”
“不用谢,那我走了。”
“再会。”云笙说道。
“再会。”
云笙看着小哥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真好啊,鬼谷是有传承人的。
或许在华国的某些角落,也会有不同脉的鬼谷门人年复一年地绣着不同的徽记。
云笙笑着转身,没有打扰的意思。
听那小哥满脸坦然地说起徽记的事情,云笙就知道他对徽记的意义一无所知。
她就不要去打扰了,没有必要因为过去的事情去扰乱别人正常有序的生活。
小哥回到家后,就把遇上云笙的事情跟家人说了。
“妈,那个图案有什么讲究吗?”
“没有吧。”他妈妈不太确定地说道,“这是你太外婆一定要我学会绣在门帘上的。”
“那太外婆有说过为什么吗?”
“没有,让我照做就是了。”
“你也是,好好学,等我以后眼睛花了,就由你来绣这个图案。”
“妈,我是男的耶,你让我颠勺我能得心应手,让我刺绣,我才不干呢。”
“臭小子,让你绣就绣,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妈,你离眼花还有很多年呢,过几年我再学吧。”
“你呀!”
云笙心情颇好的回到了山顶,坐到封辞身边。
“回来啦。”
“嗯。”
两人相视一笑。
山顶岁月静好。
京城风云变幻。
这天,霍北望又去接云挽月下班。
那天之后,霍北望再也没有说过类似表白的话,但依旧风雨无阻,每天过来接云挽月下班。
云挽月也已经习惯有人在她下班的时候等在她一眼就能看得到的灯柱下。
然后,两人结伴回家,说说这一天里工作上和生活上的有意思的事情。
“北望哥,抱歉啊,今天下班更晚了些。”
霍北望笑着摇头:“不用抱歉,我知道你忙。”
“呵呵,这就忙这一段了,等展销会结束后,我就能休息几天了。”
“你们领导给你假期了?”
“我自己去争取的。”云挽月说道,“我答应了云笙要劳逸结合的。”
“也不知道云笙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再过一阵就能回来了。”霍北望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云挽月好奇问道。
她都不知道云笙什么时候回来,霍北望怎么知道的?
霍北望就在云挽月耳边低语了几句。
“真的啊!”云挽月惊叹,她没有想到她家云笙这么能干和豁达,顺利寻到了宝藏不说,还决定把宝藏捐了!
“真的,接手的人已经过去了,云笙应该会押车回来。”
路灯下,霍北望看着笑靥如花的云挽月失了神。
“北望哥?北望哥?”云挽月见霍北望傻傻看着她发呆,有些哭笑不得。
她早就不是风华正盛的年岁,也不知道霍北望为什么会看呆。
但不可否认的是,霍北望的表现,让她心情非常好。
“噢,没事没事。”霍北望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把云挽月送回家,又被唐明丽拉着吃了宵夜,霍北望回到冷冷清清的家里,叹了口气。
落差太大了些啊。
随后,他失笑。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好了,云挽月没有拒绝他,他跟云家人也很亲近。
他告诉自己不要急,慢慢来,好饭不怕晚。
云家也在说起霍北望跟云挽月的事情。
“挽月,你是什么想法?”唐明丽拉着云挽月的手问道。
“是啊,我看霍北望那老小子的眼睛都粘在你身上了,你是个什么想法?也得给人一些回馈。”云平江说道。
“别让人家觉得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嘛。”
这么好的妹夫人选可不能让人觉得没戏,然后跑了。
“哎呀,你说的是什么话?”唐明丽笑骂,“什么粘啊,反馈啊的,这事得听我们挽月的。”
“你不要插手。”
“好好好,我不说话,我也不插手,我就听你们说,行不行?”
“行,那你就听着,不要发表意见。”唐明丽说道。
云平江做了个闭嘴的动作,真的就坐在姑嫂两人身边听着,不再开口了。
“挽月,跟嫂子说说,嫂子给你参详参详。”唐明丽拍拍云挽月的手笑着说道。
云挽月倒是没有不好意思,她的事情,没有什么不能跟家里人说的。
“我觉得北望哥确实很难不错,但是吧,我有点怕之后生活上的磨合。”
唐明丽点头:“这点很重要的,我跟你哥年轻的时候也经常急眼。”
云挽月失笑:“嫂子,你也说了,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年轻,即使有了口角,心里都是想把日子过好的,后来慢慢的就磨合好了。”
唐明丽点头,把水杯推到云挽月身前,没有插话,就静静听着。
“但到了我现在的年纪,其实并不太想去迁就别人,跟别人为了生活习惯或者认知而去磨合退让。”
“我其实对我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太想有什么变数。”
云平江听了这话,就有些着急,霍北望这么好的妹夫人选呢!
但是,他刚刚答应了不开口说话的,就按捺住了,跟唐明丽一样,静静听着。
“可是,让我非常矛盾的是,我现在每天下班的时候,竟然会期待能一出单位的门就见到北望哥。”
云平江心里一喜,心说还好自己刚刚没胡乱说话,不然,就听不到云挽月说这些话了。
于是,这回,他彻底安静了。
“而且,对我这个年纪还能吸引同龄优秀的男同志,我还觉得挺骄傲的。”
“哈哈哈~”姑嫂俩一起笑了起来。
云平江也笑。
云挽月就继续往下说:“我更倾向于顺其自然。”
“那你对北望有好感吗?”唐明丽问道。
云挽月想了想后,点了点头:“如果是别人,我不会考虑这些。”
唐明丽就明白了,她拍拍云挽月的手,说道:“那就好好看看,慢慢相处着,反正我们也不急。”
“对,我们不急!”云平江也立刻表态。
他虽然很中意霍北望这个妹婿人选,恨不得早点把名份确定下来,但更重要的是妹妹云挽月的幸福。
云笙是不知道自己这回回京城后,可能要多个继父的事情,她现在有种无事一身轻的畅快感。
他们等着京城来人的这些日子,封辞几乎把整个山头摸了个遍。
山上有什么好吃的他都会给云笙带回来,两人实在闲的没事,还约着一起看日出,看星落。
倒真的有了几分野营的趣味。
几天后,探路的军人们先到了,都是封辞认识的同志,大家交流了几句后,先去看了看云笙和封辞发现的小道。
“这小道我们上下倒是没有问题,但那几位专家可能够呛。”万临说道。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之后也在附近寻找过,看有没有其他的路,但都一无所获。”封辞摊手说道。
“行,我知道了,我们先在附近找找,实在不行,就在这条小道上想些办法。”万临说道。
“行,有事随时喊我。”封辞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就和云笙走了。
他们今天约好了去找松茸的。
松茸味道鲜美,炖汤喝尤其美味,他们想带一些回京城给家里人吃。
探路队的人来后,他们就不用常常守在这里了。
于是这些天,云笙就在封辞的带领下好好的薅了一下这座山头的羊毛。
当然了,他们有分寸,绝对不会竭泽而渔赶尽杀绝的。
几天后,专家们也到了。
那几位老专家坚持从小路下到悬崖,他们要在云笙开启宝库的第一时间进去。
万临和老专家们的助理劝了很久都没有劝住。
最后,万临只能指定人一前一后护着老专家们从小路下去。
是的,他们找了很多天,也没有找到其他的路,最后,只能力所能及,把小路上的青苔刮干净。
一群人来到悬崖底后,云笙来到已经复位的八卦两点的中心,轻点脚尖踩下了机关。
“咔嚓~”通道门重新打开后,所有人都没有擅自行动,都默契地等着云笙指点下一步该怎么做。
大家都不傻,也都收到消息知道这处宝库是从秦朝就留下来的,先秦时期多少惊才绝艳的大家啊。
其中不泛机关大师。
刚刚云笙的那一手也正好证明了这崖底宝库不会少了机关术的运用。
谁敢乱闯啊。
第一个闯进去的人又没有什么奖励。
哦,也许是有的,他们的奖励就是古老的箭矢。
云笙见大家都没动,心里点了点头,人多的时候,最怕出现猪队友
䧇璍
,好在,大家都很拎得清。
她也没有故弄玄虚的意思,走到原来摇钱树和宝石山中间,又点了点地面。
机括的声音从通道内传出来,大家更不敢擅自行动了。
云笙就解释道:“第一个通道也能进去宝库,但要经过一个布满机关的通道和深井才能到宝库门口。”
“我们走第二个通道,那边可以直接到达宝库,也没有危险。”
“好。”
所有人都没有意见,大家依次鱼贯进入通道。
他们在到达宝库之前还想着,之后要进入宝库估计也不会少机关暗道。
结果,他们异常顺利地到达宝库大门口的时候都惊呆了。
啊这?
没有遇上机关就算了,怎么宝库连个大门都没有啊?
呃,他们绝对没有期待机关的意思啊。
他们只是好奇,好奇罢了。
秦朝那会儿的先贤们是这么好客的吗?
人与人之间是这么信任的吗?
就,从门口就能看到陈列着的密密麻麻的瑰宝,连个大门都不安,是认真的吗?
云笙:……略有些心虚怎么破?
“云笙同志,咱们是不是能进去了啊?”年纪最大的专家有些蠢蠢欲动,光是在门口看着,他就要热泪盈眶了。
这么多秦朝的瑰宝,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进去好好感受这份只属于历史的沉淀。
“您略等我一会儿。”云笙说道。
里面可还有箭弩阵呢。
这么多人直接进去,万一碰到了哪里,那不是集体送菜吗?
说完话,云笙从从容容走近“大门”。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宝库里传来一阵阵机括启动的声音。
众人:……好的,他们想太多了,先贤不愧是先贤,这就是明晃晃的阳谋啊。
愿者上钩!
请君入瓮!
绝了!
云笙:……不是,那什么,算了,解释不了,不解释了。
她又不能跟他们说:嘿,听我来给你们吹啊,原来这个地方可是有个几百斤的红玛瑙大门来的。
你们猜,那大门现在去哪里了?
被我搬走了!
嘿嘿,它已经属于我了!
这是能说的吗?
必须不能的啊!
云笙正想继续往里走,被封辞拦住了。
“云笙,我去吧。”
刚刚那阵机括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万一中招,那就是有来无回的啊!
“放心,我走过一回了,知道该怎么做,你在外面等着我就是了。”
“云笙。”封辞还想争取一下。
“放心。”云笙安抚地拍了拍封辞的肩膀。
说完,她就一脸轻松地走了进去。
别看她走得轻松,但她经过那些瑰宝的时候,都是极为小心的,那是一丝丝都没有碰到它们的。
这点,封辞和探路队的军人都看出来了。
云笙来到高台前,仍旧虔诚地拜了拜。
额头触地,宝库里又是一阵机括声。
这回,是机关复位的声音。
安全了!
“大家可以进来了。”云笙说道。
然后,云笙就目瞪口呆地看着进来的人,包括那几个早就对瑰宝们垂涎三尺,迫不及待要跟瑰宝们贴贴的老专家们,一个个排着队,照着云笙的样子给高台叩首。
等叩首仪式结束后,专家们才一个个激动地跑到瑰宝们的面前,两眼放光地研究了起来。
云笙:……也,行的吧。
礼多人不怪嘛。
宝库打开了,瑰宝们也都是完好无缺,一点都没有动过的,云笙和封辞也就相当于完成了交接。
接下来就是最难的,把这些瑰宝们完好无损地带出宝库装车了。
那些老专家们忙啊。
既要跟瑰宝们贴贴,又要看着那些五大三粗的军人们捧着瑰宝上悬崖,下山,装车。
几个身体素质好些的老专家那是一路跟上跟下,生怕瑰宝们受一点委屈。
搞得本来很有把握的军人们也是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地捧着瑰宝们。
折腾了整整两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了两天,这些瑰宝们总算全部安然无恙装车了。
接下来就是运输了。
其实对专家们来说,坐火车回京城是相对舒适的选择。
但没有一个专家愿意。
他们的宝贝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
没辙,大家都犟不过专家们。
最后,六辆车,专家们一人一辆押车,刚刚好。
其实,按着专家们的意思,他们是要和瑰宝们一起待在后车斗的。
但这回,无论他们怎么坚持,所有人都不同意。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坐在驾驶室里,那叫一个依依惜别呦。
云笙都没眼看。
最后的最后,她跟封辞押车,开车跟在了最后面。
途径陕省驻军军营,封辞还去把云笙的车开了出来。
京城。
接到云笙电话说她已经启程回京城了,唐明丽那叫一个开心啊。
她最近几天也不跟姐妹们说八卦了,每天天一亮就去供销社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部给买回来。
反正家里有冰箱,放里面也不会坏。
这冰箱还是云笙上次从黑省回来后给家里置办上的,花了很多功夫才弄到的呢。
她从前可不知道还有这么好的东西,夏天也不怕菜做多了吃不完浪费了,直接往冰箱里一放,拿出来热热,还能再吃一餐。
不过,她家里很少有剩饭,冰箱现在最大的用处就存放她从供销社买来的各种肉啊鱼啊什么的。
有什么就买什么的,等云笙回来了,解个冻,就跟新鲜的一样。
也不用临时出去买菜,然后什么都没有买到,最后只能吃食堂了。
当然了,食堂的伙食不差,但哪里比得上她亲手做的呢。
算着时间,云笙明天就能到家了,她得赶紧准备起来了。
云笙最爱的猪蹄来一个,豆腐鱼汤来一个,香菇青菜来一个……
这天晚上,云挽月就对过来接她的霍北望说道:“你明天有时间吗?”
“有!”霍北望立刻回答。
他当然知道明天云笙回来,云挽月会这么问,说明他这些日子的表现是被云挽月看在了眼里的,她在给自己机会!
这样的情况下,他明天必须有空啊!
云挽月见霍北望几乎是抢答着说出了一个“有”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你明天过来吃饭吧。”她笑着说道。
之前打电话的时候,唐明丽试探着说了有人追求云挽月的事情,想看看云笙的态度。
云挽月的意思也很明确,如果云笙不能接受,那她就不会接受霍北望。
对她来说,男人远远没有女儿来的重要。
唐明丽话里的意思,云笙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啊,她没有反对,不过她也说了,人,她必须亲自过目考验过才行。
都是熟人,云笙也不介意,他们就直接把人喊过来一起吃饭了,省的还得整两回菜。
也是因为云笙对云挽月再婚的态度是欣然接受的,霍北望这边才算是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霍北望是个极擅分析的人,前后一联想就知道该拜哪座真佛了。
顺利把瑰宝们送到华国国家博物馆,云笙在封寄余,云平江,还有几位大佬的见证下签了捐赠协议,之后,就没有她什么事情了。
她跟众人告别后,就直接开车回家了。
“云笙的车是云嵩的吧?”封寄余问道。
“对,之前答应过要给云笙弄一辆车,不过最近都没有退役的军用吉普,我一直等着呢,”云平江说道。
“你别等了,我给她特批一辆全新的。”封寄余说道。
云平江惊讶:“真的?”
“这还有什么假的?”封寄余失笑,“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大家都说不能亏待了云笙。”
“这感情好,云笙知道了,不知道会开心成什么样子呢。”
“是该让她开心开心,你看看,她让多少人开心了。”封寄余示意云平江往大军卡那边看。
云平江依言往那边看去,就见馆长带着人一脸虔诚地把那些瑰宝一件件从大军卡上捧下来。
所有人脸上都是比过大年还开心的笑容。
云平江失笑,和做见证的几人相携着离开。
云笙还不知道自己很快就能有自己的汽车了,还不是退役的,是全新的。
她一到家,唐明丽就说给她准备好了洗澡的热水,让她先舒舒服服洗个澡,休息一下,等吃饭了再喊她。
云笙从善如流回了自己的房间。
长时间的开车和警戒,她确实是累坏了的。
好好洗了澡后,云笙直接扑到了床上,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薄被上有太阳和肥皂的味道,显然是唐明丽知道她要回来后特意清洗过的。
云笙心里很感动,很多时候,唐明丽比云挽月更像她的母亲。
当然了,云笙没有说云挽月失职的意思。
但事实上,一直在生活上给云笙无微不至照顾的人确实是唐明丽。
云挽月在云家更多的也是被照顾的角色。
不过,云家没有人计较这个。
大家都过得很自在和乐就是了。
云笙在睡着前想着,自己要不要想办法给家里弄台洗衣机来,这样也可以解放唐明丽的双手。
尤其拆洗被套什么的,有洗衣机能方便很多的。
想着想着,她就睡了过去。
去咸阳的时候,行程都是由着她的心意来的,说实话,更像是一场自驾游。
但回京城的时候,就不可能随她了。
怕路上出什么变故,大家都是轮流开车,尽早赶京城的。
云笙后来是跟封辞开一辆车,轮流着在车上休息的。
但说实话,云笙没有休息好。
这会儿无事一身轻了,她直接就睡了过去。
晚上,云笙是被一阵阵食物的香味香醒的。
这久违的家的味道!
云笙换了件衣服就下楼去了。
霍北望穿上了他最正式的衣服,拎着很多东西上了门。
云笙见到霍北望有些惊讶,随后就是释然。
她就说么,云挽月同志之前遇上了渣男,好不容易从婚姻中挣脱出来,怎么家里人还这么毫无芥蒂地接受了她的第二春呢?
原来是个熟人啊。
不过,云笙没有直接接受霍北望。
她敬重霍北望的人品,却不会用这层滤镜去衡量他是不是一个好丈夫的人选。
不是所有值得尊敬的人都适合婚姻的。
云笙对霍北望很客气,也不疏离,一家子人吃饭聊天,气氛非常融洽。
等送走霍北望后,云平江就问起了宝库的事情。
云笙对外只说自己找到了宝库,并没有明着说过自己找到的是徐福留下来的宝库。
徐福这个名字太敏感了,她不想引起诸多的揣测。
当然自己家人问起了,她也就没有瞒着,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所以,谢集会失去理智是因为这莫须有的长生不老药啊!”云平江感慨。
云笙点头:“徐公宝库里就一张长寿方,我怕引起不必要的争议,直接把事情瞒下来了。”
“你做得对。”唐明丽立刻说道,“谢集这样的人都会迷失,其他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后都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云笙要是真的得到了长生不老药,别人闹腾一下也就闹腾了。
关键云笙就得到了一个长寿方,还把宝库里的瑰宝都捐献了出去,这要是还被人盯上,那就太委屈了。
这个时候,云笙才知道,原来谢集已经过世了。
“那谢家?”云笙问道。
“谢家现在很乱。”云平江说道。
如果谢集没有中途改弦易撤把谢啸推出来,而是一直坚定地支持谢喻,谢集过世后,谢家也不会乱成现在这幅模样。
谢家,在谢集过世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从四大家族中除名了。
谢喻也是到了现在才知道,要掌控一个家族,让家族只有一个声音,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他现在哪里还有时间去想长生不老药的事情啊,光是处理谢家层出不穷的问题,他就要头秃了。
谢家人心不齐,都只想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最后的结果就是在京城风云变幻中渐渐淡出大家的视线。
谢集离世,谢家没落已经成了事实。
但是谢喻还想挣扎一下,堵过云笙的路,用长生不老药和云笙对他下毒的事情要挟云笙,让她帮他把谢家撑起来。
云笙是真的奇怪了,她自觉不是什么很好说话的人,怎么总有拎不清的人以为能拿捏她?
“谢喻,我觉得那天我不应该直接把你吊悬崖的。”云笙由衷说道。
谢喻:……他知道云笙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但还是忍不住想知道。
于是,他提着心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那个时候应该把你倒着吊,吊久了,没准能把你脑子里的水倒出来一些。”
谢喻:……他就知道。
但是,他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京城现在是多事之秋。
半数以上的家族联合起来要拨乱反正,制止妖风,谢家树大招风,本身又人心不齐,在这场风波之中黯然离场几乎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谢喻从来自视甚高,他一直觉得谢家在他手上会更加辉煌盛大的。
没想到,现实这么骨感,他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被裹挟着往末路走了。
“云笙,谢家可以成为你的拥趸。”
“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比如,那悬崖湖那么深,你是怎么潜下去的?”
“比如你第一个进了徐公宝库,你到底有没有拿到长生不老药?”
“再比如,你从前就是一个乡下丫头,你是怎么从南家那个火坑跳出来的。”
“你现在的表现,很违和。”
云笙一拍脑袋,她就说呢,怎么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原来是忘了回一趟小重山生产大队看南家和贺家的笑话了!
唉,看她这记性。
不过,就算她记得,她也得押车回来,没法去小重山生产大队看戏。
真是遗憾极了。
云笙看向谢喻,看在他让她记起这件事情的份上,她就好心回答一下谢喻的疑问吧。
“谢喻,承认别人比你优秀,承认你不是料事如神的人就那么难吗?”
“什么?”
每次跟云笙对话的时候,谢喻就只会问“什么”,主要是,他实在跟不上云笙的思路。
“我说,我比你优秀!”云笙一本正经说道,“你所有对我的疑问,都可参考这个标准答案!”
对的,她云笙就是优秀,这就是一切疑问的答案,不接受反驳!
谢喻无言以对,这让他怎么继续?
“还有,关于长生不老药的事情,我懒得跟你解释,你要是不怕毒发的时候,我不给你解药,你就去说。”
“哦,对了,我下的毒,就是军总院最好的检测设备也检测不出来,不信你就试试。”云笙说完,转身就走。
谢喻想把人喊住,到底不敢。
这回过来找云笙他就已经是仗着这里是京城,云笙不敢随意对他动手的笃定了。
但是,他也不能把人逼急了,不然,云笙真的动手了,也多的是人护着她。
她的两次捐赠,都是大手笔,现在是多少人心中的大宝贝?
尤其是那些什么都不懂,仗着有人护着,只搞研究的一根筋的专家们。
他要是敢明面上和云笙对上,分分钟就会被人告黑状,穿小鞋。
谢喻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谢家。
谢家偌大的房子现在只剩下他和妹妹谢诗了。
“哥!”
谢喻一抬头,就见到谢诗拿着一封信一脸失望地看着他。
“哥,这是爷爷留给你的信,我刚刚在整理爷爷遗物的时候找到的。”
谢喻上前几步伸出手想把信拿过来。
谢诗的手往后一退,他拿了个空。
“小诗?”
“哥,信封没有署名,没有封口,我直接就看了。”谢诗说道。
谢喻露出一个笑脸:“看了就看了,哥不会怪你的。”
“可是,哥,我却会怪你!”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你怎么能杀了大哥!”
“你在胡说什么?”
“把信给我!”
“我没有胡说,哥,你为什么就是认定是大哥把妈妈推下楼的凶手?”
“当年爷爷已经查得很清楚了,你也是认可那个结果的,不是吗?”
“那是爷爷徇私!”谢喻怒道,“他向来不喜欢我们,尤其不喜欢母亲!”
“他选择护着谢啸,选择不给我们母亲公道,那我就自己要这个公道!”
“但你不能杀人!”
“我亲眼看见谢啸推的妈妈,谢诗,那是你我的母亲!”
谢诗沉默,最后,仍旧说道:“哥,我想给母亲公道,但那必须是正大光明的。”
“我会重新调查真相,如果凶手真的是谢啸,我会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我们不能自己动手杀人,这跟谢啸又有什么区别?”
“哥,你让我觉得越来越陌生了。”
谢诗说完,把信塞给谢喻,拿起行李就准备往外走。
“你去哪里?”谢喻把人拉住,问道。
“我回妈妈的老家,我已经跟那边的亲戚联系好了,我会以知青的身份过去。”谢诗说道。
她转过头看着谢喻的侧脸:“哥,我没有办法去揭发你杀人,但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和你共处一室。”
“小诗,别离开哥哥,哥哥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谢诗挣开谢喻的手,把一张纸递给他:“这里是我们母亲老家的地址,我就在那里下乡。”
“我希望有一天你想通了后,能来找我。”
说完这句,谢诗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话里“想通了”的意思,谢喻很明白。
这是要让他放下一切,选择下乡,用劳动和苦难来为自己赎罪!
呵!
谢喻冷笑一声,撕掉了地址。
他没有错做,凭什么忏悔。
和地址一起撕掉的,还有谢集的留给他的信。
他不想看。
决定一条道走到黑的谢喻,最后还是输在了谢家内斗上。
准确的说,谢喻也不是输了,而是整个谢家都输了。
最后,谢喻被调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军营里驻守,再也没有回过京城。
京城的局势在云笙回来的半年后彻底稳了。
胜利者当然是封寄余为首的几个家族。
云挽月负责的展销会热热闹闹开展,仿佛是在为这次的胜利摇旗庆贺。
华国上下清气环绕,很多有识之士纷纷回到原来的岗位发光发热。
雄狮渐渐开始抬头。
云笙对京城的风云并非无知无觉,但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政治头脑,帮不上什么忙。
于是,她又开始了学习生涯。
在封云几家人忙到飞起的时候,她也很忙。
忙着学习鬼谷传承下来的秘技。
鬼谷留下来的秘技有很多:秘术,医术,毒术,机关术,风水术,阴阳术等等。
云笙最近都在潜心研究医术和毒术,试探着配制出长寿方上的长寿丸。
可是龙灵芝,行香精筋,人参精,灵鹿谜……
这些东西,云笙别说见了,听都没有听过的啊。
哎,等等!
龙灵芝她没有,但她有蛟灵芝,行香精筋她没有,但她有行香筋,至于人参精,云笙的视线朝超大人参看去。
超大人参:……恨不得长腿跑!
可这灵鹿谜又是什么东西呢?
云笙百思不得其解,终于烦躁了。
嗯,那什么,纸上得来终觉浅,她决定去京郊山脉找找这灵鹿谜。
云笙溜溜达达走到楼下,就见云平江一脸笑意地走进来。
“舅舅,你翘班。”云笙玩笑着说道。
“小没良心的!”云平江笑骂了一句,“我是为了谁翘的班啊?”
“咦?难道是为了我?”云笙好奇问道。
“就是为了你,喏,我把你的车开回来了。”云平江故意没有说车的情况,把手里的两把车钥匙一起塞给了云笙。
云笙惊喜!
“哇!终于有军车退伍了吗?”
“太好了!谢谢舅舅!”
“我去看看我的车!”
正好,她要去京郊山脉,也正好,她可以熟悉熟悉车子的性能!
云笙连忙开门走出去,见到院子门口停了辆崭新的军用吉普。
云笙绕过,往周围看了看。
没有啊!
“舅舅,我的车你停在哪里了啊?”云笙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云笙:……!
“这辆!”云笙震惊,“这看上去是全新的耶!”
“这就是全新的!”云平江逗云笙,“今天刚退伍的,我直接给你开回来了。”
“舅舅!”见云平江顾左右言他,云笙跺脚,“你再这样,我要跟舅妈告状了!”
也就是现在没有镜子,不然,云笙肯定认不出这个对着长辈撒娇不依的女孩子是她自己。
这就是亲人给她的爱和自己把命运掌握在手中的底气吧。
云笙渐渐忘了上辈子的苦难,成为了全新的,更好的自己!
云平江哪里抵得住云笙撒娇啊,直接举手投降:“好好好,我说,我说。”
他笑着走到吉普车旁边,轻轻拍了拍车头:“这是你封伯伯特批给你的。”
“很多叔叔伯伯都二话不说签了字的。”云平江笑得很畅快,“当然了,舅舅是第一个签字的!”
云笙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云笙感叹,围着自己的新车转圈圈,这可是她自己挣来的呢!
云平江被云笙的样子逗乐了:“对,你可是给咱们军总区长脸了,咱们签字的时候,都是心甘情愿的!”
“嘿嘿,谢谢舅舅!”
“嗯,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
“舅舅,走,我送你回军总区!”云笙高兴地邀请云平江作为自己新车的第一个乘客。
“行!舅舅今天就享享外甥女的福!”
云笙跟新车磨合得异常顺利,主要这车跟她之前开的是一个型号的,仪表盘,方向盘都是熟悉的。
云平江下车后,叮嘱了云笙一句:“车速不要太快了。”就摆摆手,昂首挺胸走进了军总区大门。
“总参谋长好,那就是云笙吧?车开得真好。”值班的战士夸奖道。
“嗯,是开得挺好的,她还孝顺,非要送我过来,说要让我成为她新车的第一个乘客。”云平江摇摇头,笑着说道,“你说说,这车都是我开回去的呢。”
“这孩子!”
说着,他就一脸笑意,背着手走进了军营。
另一个战士从里间出来换岗:“你刚刚跟谁说话呢?”
“云总参谋长。”战士笑着说道。
“说什么了?我在里屋听着他心情很好的样子。”
“能不好吗?”那战士就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我要是能跟云笙似的给家里长脸,我爸能把我顶脑袋上!”
“哈哈哈,我爸也是!”
云笙开着新车直奔京郊山脉,这新车完全治好了她看绢帛太久的眼花和学习太久的烦躁。
她哼着不成曲调的歌,开着车窗,吹着风,踩着油门,兴高采烈开车在无人的山道上,心情飞扬!
第 73 章
京郊山脉上的红枫树舒展着火红色的叶子, 给秋天增加了一层热闹的色彩。
云笙正是最宝贝新车的时候,离山脚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就收起了车子, 徒步往山上走去。
越靠近山脚的地方, 路况就越差,她新车可是第一次开呢,不能太颠簸了。
反正,她开车久了, 下来走走舒展一下筋骨也是极好的。
云笙抬头看了下天空,嗯,碧空如洗, 晴空万里, 好天气!
云笙心情绝佳,就连脚下的小山路,她也觉得玲珑可爱的紧。
她刚刚把云平江送到军总区的时候跟他说过,会往山脉深处走走, 时间没有算好的话,今晚就不回去了。
云笙几次历险都安然无恙载誉而归, 云家人对她出门早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不放心了。
所以,云笙不赶时间,就这么欣赏着山上的风景, 不紧不慢地往山脉深处走去。
同时回到京城的封辞就没有云笙这么悠哉了。
回家后,封寄余就给了他一个任务:根据谢集提供的敌特名单,把这些潜藏在华国的敌人连根拔起。
封寄余有派人去核实过这份名单的真实性,里面的每个人都是潜藏的极深, 极有心计手段的人。
从表面上看,他们已经彻底融入到了华国百姓中。
实话实说, 如果没有谢集提供的这份名单,要察觉到这些人的问题,估计就只能被动等着他们生事了。
但那样的话,就太晚了。
“这些人很能煽动人心,我怕影响扩大,现在只是布控监视着他们。”
封寄余把附在名单后的详细资料翻开给封辞看:“他们很聪明,住的地方都是大杂院,或者居民楼,跟邻里邻居的关系都处理得很好。”
当然,这个好不是说他们跟邻居是生死之交什么的。
就是那种,家里有事情了,喊一声,大家会乐意帮一把的好。
封辞点头,翻开资料看了几页,然后皱眉说道:“这些人之间有特有的传递信息的方式。”
“对,就是因为这点,我才没有让人贸然抓人。”封寄余用力吸了口烟,说道,“谢集给的名单中应该还少了几个藏得最深的敌特。”
“所以,我不敢贸然动手抓人。”
封辞点头:“这些人好不容易浮出了水面,不一网打尽太可惜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
“行,这个任务我接了。”封辞干脆说道。
“要不要我找个人帮你?”封寄余说道。
高双全已经决定转职从狼组退下来了,段柏跟石霜还在老家没有回来。
即使回来了,也可能会跟高双全一样,选择退下来。
狼组的硬核门槛很高,要补足队员,需要经过很繁琐的审核考察和各项测试,暂时是没有办法把人补齐的。
但是,给封辞找几个厉害的助手封寄余还是能办得到的。
“不用,我去找云笙拿些药,这些人很容易就能归案。”
“不需要帮手。”
封寄余:……这样也行!
然后,封寄余就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封辞。
“爸,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封辞奇怪问道。
他老爹那一脸欣慰略带复杂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没有,我只是很奇怪,你竟然会想到去找云笙拿药。”封寄余感慨,“从前的你是只知道硬刚的。”
“人是会变的嘛。”封辞很坦然地说道,“您这资料里也说了,他们住的地方人多口杂的。”
他一摊手:“万一伤到群众,或者敌特被抓的消息漏出去,都是得不偿失的。”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没说,他能借机见见云笙。
也不知道她休养得怎么样了?
快到京城的那几天,他能看出云笙明显很疲惫,很厌烦日夜兼程,但她什么的都没有说,一直在坚持。
他心疼,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会在自己开车的时候多开一阵子。
“爸,你等我好消息吧。”
“行,那你注意安全。”
想了想,封寄余又说道:“对了,狼组成员补足的事情,你上点心,如果你有合适的人选,可以直接跟我说,审核没问题,可以直接加入狼组。”
封寄余心里是希望云笙能加入狼组的,但他也只是希望,不会强求。
封辞之前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他从接任狼组组长开始,成员就是高双全和段柏,他其实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们从狼组离开后,他该怎么补这个缺。
“爸,这事不急,有新的任务我可以先接了。”
“狼组成员补足的事情,我得好好想想。”
“行,如果你没有人选的话,我这边就先从上次大比前几名开始物色了。”
“那也行,您先看着,我这边再想想。”
“好。”
封辞是开车直接去的云家,他以为云笙肯定在家里休息的。
结果,他当然是扑了个空的了。
得知云笙去了京郊山脉,封辞跟唐明丽道谢后也赶了过去。
不是他不把任务当回事,而是磨刀不误砍柴工,特事特办。
那些敌特故意挑人多热闹的地方住,肯定是有用意的。
封辞觉得这个用意,大概率就是在他们被人缉捕归案的时候,可以随时找到人质,以求脱身,或者闹出动静给同伙示警。
他对自己当然是很有自信的,但他更知道马有失蹄,人外有人,虽然说找云笙拿药确实是存了走捷径,想见见云笙的心思。
但他知道,这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云笙不知道有认惦记着她,正满山乱晃“进货”呢。
秋天,不愧是收获的季节!
云笙就像是掉进米缸的小老鼠,“进货”进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唯一不好的消息就是,云笙还是没有参悟出灵鹿谜是什么药材。
等等!
灵鹿谜,麋鹿……
云笙发散了一下脑洞,这灵鹿谜不会是麋鹿身上的什么东西吧?
随后,她又摇头,应该不会。
鹿本身倒确实浑身都是宝,鹿茸、鹿角、鹿血等等都可以入药。
但它们都没有灵鹿谜这个别名。
云笙手里晃着根野草,继续往山脉深入。
她有种直觉,灵鹿谜肯定是能在山上找到的。
咦,最近都没有下过雨,这里竟然会有一丛蘑菇?
蘑菇熬汤很鲜的,带走!
等等,蘑菇,猴头菇,天鹅菇……
灵鹿谜会不会是一种菌类?
一种有特殊药效的菌类!
云笙想到鬼谷毒术的传承绢帛中有这方面的记载!
下一瞬,云笙消失在原地,直接进了空间。
几只野兔从云笙站立过的地方跑过,山林里并没有因为云笙的出现和突然消失而有什么改变。
云笙进到空间后,拿起自己解译出来的鬼谷毒经翻看。
是的,这就是云笙学习学到头秃的另一个原因了。
大箱子里所有的传承都是用谜文写的,想要看懂就必须先解译出来。
当然了,如果熟练掌握了谜文,直接看也可以的。
但云笙能解译出秘文,主要还是靠“查字典”,那速度和头秃的程度就别提了。
她怕记载着秘文的绢帛不小心染上污渍或是损坏,干脆边解译边誊抄,速度就更慢了。
医毒都是不容有半点差错的东西,她誊写一遍后,还有核对工作。
总之就是各种繁琐,到最后,直接给云笙整烦躁了。
云笙手上的笔记本就是她前两天的战果。
云笙翻到记忆中写着各类菇类磨粉后加入药粉的药效合集,一行行仔细看下去。
有了!
有种菇类名为灵鹿胎,剥开菇类的外皮,里面的就是灵鹿谜,取自胎中之谜的意思。
终于确定了灵鹿谜是什么了!
云笙继续往下看,灵鹿胎的外形,形状,习性,会分部在哪个地方,统统都没有记载!
鬼谷毒经中针对灵鹿胎,只有刚刚那一句话。
噢,还有一句:此菇因外形酷似灵鹿吾自取之名,难登大雅之堂。
于是,云笙出了空间后就开始漫山遍野溜达,想着能不能运气爆棚,找到灵鹿胎。
于是的于是,封辞根据云笙留下的各种痕迹追过来的时候,总是追个空。
他那善于根据蛛丝马迹判断人踪迹的本事在云笙面前失效了。
笑死,云笙是到处乱窜的,留下的痕迹根本没有任何指向性好么。
封辞:……心塞~
好在,最后,封辞还是找到了撒欢的云笙。
“封辞?你怎么会在这里?”云笙左右张望了一下,“你来这里执行任务吗?”
封辞失笑:“我就不能是来找你的吗?”
“嗯?我们不是才分开没多久吗?你找我干什么?”云笙疑惑。
封辞一本正经地把名单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然后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我是想着找你拿些药,直接把人放倒了了事。”
云笙点头,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不然,谁都不能保证,跟这些人住在同一个大杂院的群众会不会受到威胁和伤害。
不过,“你来撒药粉的话,我怕你也会中招的。”云笙的话直击要害。
要是封辞不小心,把自己也给放倒了,那就好玩了。
封辞:……不,那一点也不好玩。
“我可以先吃下解药的。”封辞说道,“就像在边境那个时候一样。”
云笙摇头:“那不一样。”
那个时候,他们只是可能被波及。
所以,吃了解药就不会有事。
但若封辞去撒药粉的话,十有八九得同时中招。
“我跟你跑一趟吧。”云笙说道。
打击敌特,人人有责。
灵鹿胎她可以下次过来再找。
反正,她刚刚“进了很多货”,这趟京郊山脉之行也不算白来。
“那太好了,多谢!”封辞立刻道谢,然后问道,“你找的是什么药材,我们下山的时候再一起找找看。”
“叫灵鹿胎。”云笙说道,“外形看着跟鹿很像,是一种菌类。”
“我最会找菌类了。”封辞笑着说道,“从前出任务的时候大多都是我去找的菌菇。”
当然了,找吃的是顺便,查探情况才是正经。
但结果就是他经常会带着满兜的菌菇回去就是了。
“是,你确实很会找这个。”云笙笑道,“我们从咸阳带回来的菌菇大部分都是你找到的。”
“是吧,”封辞见云笙肯定他,乐呵呵地给自己争取,“找别的不敢保证,但找菌菇我是最厉害的。”
“你放心,就是今天没有找到,我们把名单上的人都放倒捉拿归案后,我每天都过来帮你找灵鹿胎。”
封辞说这话的时候,可没有想到,之后还有其他的任务等着他。
“好,你要是真的找到灵鹿胎,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云笙闻言高兴地说道,“到时候,我回礼给你。”
封辞想说就是找个东西,哪里需要回礼了?
想到云笙一出手就是极品人参丸,他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贪心了,贪心了,他心想。
“那咱们可说好了啊。”封辞笑着应下。
于是,两人边往山下走,边四处张望,看看能不能找到灵鹿胎。
“云笙,你看那边,那个像不像是灵鹿胎?”封辞指着很远处鹿状物高兴地说道。
然后,那个鹿状物听到动静,直接跑了。
那是真的鹿!
封辞和云笙都笑了起来。
云笙赞叹:“没想到京郊山脉里竟然有野生的鹿。”
封辞就说道:“京郊山脉绵延不绝,有鹿不奇怪。”
云笙点头,随口答道:“也是,我从前还遇上过大熊呢。”
封辞:……这么云淡风轻说自己遇上大熊的,估计就只有云笙了。
“那会儿,我也是找一味药材,最后,还是在熊窝里找到的呢。”
说完这句话,云笙意识到了什么,封辞也若有所思,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找到了寻找灵鹿胎的方向。
灵鹿胎:……找吧找吧,一找一个不吱声。
不过,眼下,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约定等抓完名单上的人后,他们再一起上山。
“我车停得比较远。”云笙笑着说道,“新车,我不舍得开到山脚来,你先走,我待会儿追上你。”云笙说道。
“远的话,我带你过去。”封辞说道。
“不用。”
“行,那我在前面路口等你。”
“好。”
京城某处大杂院里,乌达和邻居们打完招呼进屋后,第一件事情不是放下手里拎着的晚饭,而是先环顾四周,看房间里有没有人进来过,或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等确定没问题后,他才把饭盒放在桌上,洗了个手后,开始吃饭。
他有些烦躁地扒了两口饭,就吃不下去了。
京城的变化太大了,他很想传递一些消息出去,或者收到一些行动的指令。
然而,什么都没有。
他就这样日复一日和华国人说着一样的话,穿着一样的衣服,干着一样的活。
他内心很惶恐,他怕自己有一天会被华国人同化,彻彻底底成为华国人。
乌达放下筷子,抹了把脸。
来点变数吧,他想。
如他所愿,变数即将如约而至。
封辞和云笙商量了一下后,决定先解决名单上在京城的敌特,然后,慢慢往外走,一个个解决名单上的人。
而期待着生活能有变数的乌达是他们选中的第一个人选。
今夜,无星无月,正是抓人的好时机。
两人潜入乌达的房间非常小心,但还是被警觉的乌达发现了。
乌达立刻从床上一跃而起,想要展示他武士道的实力,然后,他深吸了口气后,就没有然后了。
“搞定!”云笙轻声说道。
尽管知道云笙看不见,封辞还是对着云笙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云笙直接拎着人出了大杂院,上车离开。
大杂院里仍旧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丝毫没有察觉他们的邻居被人拎走了的事情。
等大家觉得好几天没有见到乌达,担心地撞开他房门之后,才发现,他留了封老家有急事,需要他立刻回去的信,就没了踪影。
大家看着乌达连行李都没有收拾,觉得乌达老家那边的事确实挺急的。
这事情也有人怀疑真实性的,毕竟再着急,也不能连行李都不收拾吧?
然后,他们去乌达上班的地方一问,人家是按正常流程,批了请假条的。
那就没有问题了。
这就是云笙他们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
这帮人想学正常人潜伏在华国,那他们就用正常的手续把他们的失踪合理化。
他们不是真的华国人,在华国没有亲友,邻居根本不会深究他们是不是真的回了老家。
倒是乌达走了半个月后,很多家里都要住不下的人就开始打听他还回不回来的事情。
如果不回来,那他们可要各显神通开始抢房子了!
在审讯室醒来的乌达明白自己处境后,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要什么变数,好好活着不好吗!
京城很多大杂院都有住户紧急回老家的。
这些人虽然融入了华国的群众中,但他们没有要好的朋友,和所有人都是泛泛之交。
因此,大多数人都是跟乌达一样,如果遇上热心邻居,就会略过问一下,大多数人都是直接接受他们回老家的说法的。
更多的,是之后大家对他们房子的争抢。
不得不说,这样的结果挺好的。
只是云笙他们也知道,这些人失踪的消息不会瞒住很久。
所以,几天后,云笙和封辞就马不停蹄地去了下一站。
原本以为云笙回家后能在家里多待几天的唐明丽叹了口气,说道:“我还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没有拿出来呢。”
“没事,她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弄给她吃也行。”云平江安慰道。
“我知道。”唐明丽说道,“哎,你说,云笙最后不会加入狼组吧?”
云平江闻言一顿,这个他还真的没有想过。
“没准还真的有可能。”他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我听寄余兄的意思,狼组的两个组员后面都可能因为个人问题退出狼组。”
“这空缺就大了啊。”
“云笙一个女孩子跟着天南地北地出去执行任务,我总是不放心。”唐明丽说道。
云平江失笑:“她没有加入狼组也没有一直待在家里啊。”
“那不一样!”唐明丽说道,“那是她自己想出去的,当然没有问题了。”
“可若是她加入了狼组,那任务下来了,可不会管她乐不乐意的。”
“这……”云平江一想也是,然后,他笑开了。
“我都担心死了,你还笑!”唐明丽不高兴地拧了云平江一下。
云平江立刻求饶:“哎呦!我的错,我的错,我不是笑这个。”
“那你笑什么?”
“你今天要是不说个所以然来,我就把你藏起来的酒全部没收!”
“我说我说,我是笑我们两个人在这里杞人忧天。”
“啊?”
“啊什么?”云平江说道,“云笙未必会愿意加入狼组的。”
“可是,我看云笙对军人很有好感,做的事情也很正,如果不走军人这条路,倒是有些可惜了。”唐明丽说道。
云平江:……刚刚是谁担心得不得了的?
这会儿又觉得云笙不从军可惜了?
算了,女人的心思不要猜,顺着说就对了。
“你说的对,确实可惜了。”
“不过,媳妇,咱们就别合计了,没用!”
“到最后啊,都得由云笙来决定。”
唐明丽点点头:“你说的对。”
“行了,云笙不在,我也懒得弄饭菜了,你去食堂打些菜回来吧。”
“好,我这就去。”云平江立刻站起来,拿着饭盒就出了门。
去食堂的路上,他继续思索云笙的事情。
要是这次云笙松口答应考虑加入狼组的事情,之前一直看好云笙的那几位肯定也会加入抢夺的。
云笙这样的大将,福将,谁会不喜欢呢!
一想到自家姑娘被各方大佬争着抢着邀请,云平江脊背更挺直了几分,步子迈得也更大了,颇走出了几分六亲不认的步伐。
呃,当然了,如果云笙没有参军的意向,那大家还是会继续观望的。
毕竟,谁也不会去强求一个有能力的人。
此时,赶去下一站的封辞和云笙也在聊起这个话题。
话题是封辞起的头,他试探着问了下云笙有没有兴趣把挂名队员的职位转正。
当然了,邀请云笙加入狼组,他是没有私心的。
他喜欢云笙,很喜欢,喜欢到想娶回家的那种。
如果有私心,他就不会提起这个话题。
他是觉得云笙这么有本事,如果加入狼组肯定大有作为,若只让云笙当个贤妻良母什么的,太可惜了。
而且,他很喜欢和云笙并肩作战的感觉。
“你怎么想到问我这个问题的?”云笙问道。
封辞就把高双全和段柏的情况说了一遍。
“我们之前就有约定,有了家庭后,会重新考虑职业规划。”
“高双全那边已经递了转职申请了。”
“这么快的吗?”云笙疑惑。
感觉她知道高双全跟他领导家的女儿确定关系也没有多久啊。
“主要是高双全和他对象年纪都不小了,就想着早点结婚定下来。”
“日子都定好了?”云笙惊讶,这么迅速的么?
“那倒没有。”封辞失笑,“不过也快了。”
“上次给我打电话,说等转职手续办好后,就打结婚报告的。”封辞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羡慕。
云笙没有听出来:“那段柏那边呢?也是一样吗?”
封辞点头:“差不多。”
“不过,段柏还没有决定。”
段柏上次打电话给过来,说是他娘跟石霜磨合得不是很好。
这个磨合得不好,不是谁看不上谁故意为难的意思。
主要是双方的生活习惯和对事物的认知相差太大,生活上会有些小摩擦。
段柏是家里的独子,等他父母年纪大了,肯定是要接来一起住,给养老的。
所以,如果生活习惯相差巨大,又不能互相退步迁就的话,他跟石霜之间很可能会没有下文。
石霜这个人可以说是云笙拉起来的,封辞就没有瞒着云笙,把事情都跟她说了一遍。
云笙点头表示理解。
合不来就合不来吧,就当石霜谈了个没有结局的恋爱了。
反正,在现在的她的认知里,女人不是一定要嫁人的。
她比谁都清楚,女人嫁了人也不一定会幸福。
不是女人本身足够优秀足够好,她结婚后就一定会幸福的。
当然了,幸福的女人也有很多,
这跟她嫁的人和那个人的家庭会有很大的关系。
婚姻对女人而言,像是有种变相的豪赌,且赌注不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反正云笙觉得只要女人自己够强够坚定,结婚与否都看着自己的需要。
石霜跟段柏最后能不能成,她都不会插手。
他们都是成年人,也不需要别人给什么参考意见。
说着话,封辞就又把话题绕了回来:“所以,你会考虑加入狼组吗?”他郑重问道。
云笙摇头,要是在她得到鬼谷传承之前,别人问她未来的职业方向,她摇头,可能就是没有想好的意思。
但现在,她摇头,是针对封辞的问题的。
“我不打算加入狼组。”云笙说道。
“我想等学医学毒有成了,等政策放松了,开一间小药铺。”
“我会在里面卖一些药效奇怪的药。”云笙憧憬道,“我自己研究配制的。”
“当然了,也有正常的药。”
“就是,我想卖什么药就卖什么药,想给什么人看诊就给什么人看诊。”
“嗯,高兴或者不高兴,或者没有任何理由,都会关门休息的那种。”
云笙说着说着,给自己说乐了。
没错了,这就是她未来的职业规划了。
她现在可是个大富婆,空间里的任何一件东西变现,都够她活几辈子了。
当然了,湖底得来的东西她都不可能变现的。
但就是那些她吐槽过的小宝石变现了,也够她无忧无虑过一辈子了。
所以,她考虑未来的时候,肯定是要从自己喜欢的角度出发的。
目前来说,她的职业规划就是开间药铺子,然后随心经营。
封辞听云笙说起药铺子的经营,心里有些羡慕云笙的豁达。
说实话,封辞这样的人其实出生时的起点,就是别人的终点了。
他不努力,躺平,完全不会有任何问题。
封辞自问自己性格算是豁达的了,但对自己还是有要求的,也会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身为封家人,他也怕自己给封家的名声抹黑。
当然了,从前的从前,有些不怀好意的人在他耳边哔哔,让他去跟他大哥争夺什么的时候,他都是嗤之以鼻的。
他觉得他未来想要什么,可以自己去争取,自己去努力,所以,他走了一条对他来说充满着危险荆棘和机遇的路。
封辞一直以为自己这样就是豁达,直到知道了云笙的想法,才明白,真正的豁达是什么。
豁达,是像云笙这样,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不为名利人情所累,坚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他会心一笑,说道:“云大医,那以后我需要帮忙还可以找你吗?”
云笙清清嗓子,端起架子,装模作样说道:“看本大医的心情!”
“哈哈哈~”
车上传出一阵笑声。
云平江还不知道云笙的未来规划,吃完饭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他还想,他们云家可能也要有个女军人呢。
真好!
云笙和封辞之前在黑省的时候就一起抓过敌特,这回有名单,有地址,资料详实,且都是封寄余查证过又查证的,不会出问题。
所以,他俩的操作跟在京城的时候一样,昼伏夜出,潜入目标人物家里,放倒,留信,带走一条龙。
他们速度快,效率高,每次都赶在目标人物收到消息之前把人拿下。
如此这般忙碌了几个月,他们发现,抓人反而是时间最少的。
大多数的时间,他们都是在开车赶路。
人抓完了,当然是要打道回京城了。
不过,人有点多,一车装不下。
超载是不可能超载的。
于是,云笙看着人,封辞去最近的军营里借军卡去了。
他的车就放在军营里,之后会有去京城的军人同志帮他开回去。
封辞离开后,云笙就有些百无聊赖。
她发现,偶尔的,帮忙性质的,随自己意愿的,出个任务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这个,倒是份不错的兼职。
没有多久,封辞就把大军卡开了过来。
“这目标会不会有点大啊?”云笙说道。
“就是要大点动静,让山下流知道他手上能用的人已经没有了,以后在华国老实点。”
云笙一想,点头赞同,给封辞比了个大拇指。
这回回到京城,云笙是真的空下来了。
封辞也很守信用,陪着云笙去了几次京郊山脉,可惜了,他们一直没有找到灵鹿胎。
找了很多天,什么收获也没有,云笙就决定暂时在家学习鬼谷医术和毒术,毕竟,她将来可是要开药铺子的人,专业技能不过关可不行的。
“铃铃铃~”大厅的电话铃声响起。
家里就云笙一个,她立刻从书房跑下来接电话。
唐明丽同志在云笙刚回来那阵稀罕了她好几天后,就恢复往日的作息,这个点,她是不在家的,跟她姐妹淘聊天呢。
“喂。”云笙是飞奔下来接的电话,但气息一点也没有乱。
“云笙,我是封辞。”电话那头传来封辞的声音。
“封辞,怎么了?”云笙有些奇怪封辞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他们已经说好了,最近都不去京郊了的。
“我有个紧急任务要出,跟你说一声。”
“去哪里能说吗?危险吗?”云笙问道。
封辞跟她怎么说也是朋友了,朋友要出任务,她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你什么时候出发?”
“你上次不是说我的人参丸能保命吗?”
“你说个地方,我给你送过去。”
“我自己来拿吧,我也有东西要给你。”封辞说道。
“行,那你直接来我家里吧,我在家呢。”
“好,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后,云笙就没有上楼了,而是直接在大厅里看起了报纸。
报纸上的内容很杂,云笙喜欢看连载,还有一些某某大明星的八卦,就往那些个版面翻。
没多久,封辞就过来了。
云笙把准备好的小瓷瓶递给封辞:“怎么用药你比我还清楚,我就不说了。”
这是事实,这人参丸到底是什么药效,云笙一直没有试过。
主要她身边的身体都很棒,没有实验的机会。
封辞接过,真诚道谢,然后把手里一个看着朴实无华的盒子递到了云笙面前。
“送给你的回礼。”
“还有回礼啊,你也太客气了吧。”
云笙以为就是一份小礼物,随手接过打开。
“这得是帝王绿了吧!”云笙惊叹。
她不懂翡翠,但她知道绿色是翡翠中的珍品,而且,她手上的翡翠镯子颜色浓绿纯正,对光和背光会呈现不同的绿色,这跟她脑海里看到过的关于帝王绿的描述如出一辙啊。
“你对翡翠也这么了解啊!”封辞赞道。
云笙:……惭愧,她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根本不懂。
不过,如果是帝王绿的话,那太贵重了,她不能收。
她把镯子放回盒子里递还给封辞:“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没有什么不能收的。”封辞笑着示意了一下手上的小瓷瓶,“没有什么比命重要。”
云笙失笑,一想也是,自己的人参丸真的能保命续命的话,倒确实不止这帝王绿的价值。
不过,封辞这么客气,她也不会吝啬,等她把长寿方研究出来的。
到时候,她家外公和封老爷子都会有专属的一份。
她看了年华正好的封辞一眼,嗯,等这位老了,她也给一份。
此时的云笙对能研制出长寿方还是信心百倍的。
明天,她就准备再次深入京郊山脉,不找到灵鹿胎就不出山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封辞就走了。
封辞离开后,云笙把帝王绿的手镯收进空间,就去翻看鬼谷医经和毒经了,她想找找看,里面是不是有灵鹿胎的其他线索。
嗯,没有。
第二天,云笙先去大药房里买齐了长寿方其他的药材,然后直奔京郊山脉。
这回,她是从另外一个地方上山的。
封辞这回是去边疆支援战友打击毒贩的,非常危险。
那枚帝王绿的手镯,他原本是想跟云笙表明心迹的时候送给她的。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等他完成这次任务回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也或许,会跟从前一样,一个任务接一个任务的下来。
他想了想,心迹可以晚点表明,但礼物可以先送出去。
正好,云笙要给他人参丸,他就借机把镯子送了。
希望有一天,他能亲手给云笙把手镯带上。
云笙不知道封辞的心思,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灵鹿胎。
长寿方的其他药材或者代替品,她都已经找齐了,这会儿就独缺灵鹿谜了。
跟从前一样,云笙到了无人的地方后,就把汽车收进了空间。
是滴,这回云笙直接把车开到了山脚。
她还是稀罕新车的,但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想扛着车子走的感觉了。
这回,云笙直接往山脉深处走去。
她跟家人已经说好了,要找一味很重要的药材,找到了才会回去,归期不定。
唐明丽对云笙不时要出去几天已经习惯了,她最近都在操心云挽月的事情。
霍北望在云笙回来后,又来云家吃了好几次的饭。
即使云挽月已经不用加班了,他依旧风雨无阻接送上下班。
对的,现在,霍北望已经不满足于接人下班了,人家连送也包揽了。
而且,他对云笙特别好。
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为了得到云笙认同的讨好,而是真心实意的,当成忘年交,当成自家小辈的那种好。
云笙观察了一阵后就明确表态,她对云挽月和霍北望的事情,没有意见。
云笙没有意见,云挽月就表现出了明显的接受新感情的倾向,霍北望就不用说了,那殷勤劲,云平江都说要不认识他了。
于是,唐明丽就开始盘算起云挽月的婚事了。
她可不觉得云挽月二婚就得一切从简,云挽月就是三婚四婚了,她也会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
呸呸呸!
没有三婚,没有四婚!
唐明丽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开始盘点要给云挽月的嫁妆。
云挽月知道后,搂着唐明丽说了好一阵的甜言蜜语。
除了她恋爱脑上头,好赖不分那阵,家人里不太愿意搭理她外,其他时候,她都是被家人捧在手心的。
自从唐明丽这个嫂子进门后,她就没有为家里的事情操过心。
实话实说,她其实挺愧疚的。
对唐明丽她也是无以为报。
不过,唐明丽不在意这个,她跟云平江感情很好,云守义待她也跟亲闺女似的。
估计说出去没有人相信,云守义的小金库都是放在唐明丽手上,且他从来不过问的。
而且,云挽月虽然于日常生活上不太上心,但她会给唐明丽提供情绪价值啊。
甜言蜜语,日常夸夸夸就不说了,去哪里回来都会给唐明丽带礼物。
礼物有轻有重,只要是她觉得适合唐明丽的,就会买回来。
云家人的和睦和互相维护满足了云笙对家人的一切幻想。
所以,她现在做任何事情都是底气十足的。
“唉~”云笙第一百零次叹气,再足的底气,也没有办法让她立刻就找到灵鹿胎啊!
好在,云笙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反正山脉深处也没有人,她干脆就放飞了。
找灵鹿胎找烦了,她就进空间研究长寿方的配比,研究累了,就出来看看风景,顺便找找灵鹿胎。
要说么,云笙的运气其实是很不错的,除了灵鹿胎一直没有找到外,她在山脉各处乱窜时,那收获,就别提了。
什么了人参灵芝鹿茸。
哦,鹿茸是她之前以为灵鹿胎可能会在鹿群经常出没的地方找到,就特意去寻了鹿群的踪迹,还跟了好一阵。
然后,她没有找到灵鹿胎,倒是意外收获了很多雄鹿脱落的鹿茸。
云笙哭笑不得,却也只能“含泪笑纳”了。
这会儿,云笙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山脉的哪里了。
反正这个地方给云笙的感觉要比山脉其他地方更加幽静一些。
云笙边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与危险,边用树枝撩开人高的草丛往里探索。
这里的草木比之云笙经过的山脉其他地方要茂盛很多,且看着更加葱绿,更加有生命力的样子。
云笙有种预感,她要找的东西,应该会在这个地方找到。
她耐下心来,一点点在草丛中翻找。
然后,她看到了一群小鹿从她眼前速度极快的飞奔而过。
云笙:……看着都没有断奶的小鹿飞得这么快的吗?
不对!
那不是小鹿吧?
至少在云笙的印象里七色鹿是传说中的存在吧?
那刚刚拖着七色炫彩尾光的小鹿群是啥?
云笙百分百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所以,她是遇上传说中的神鹿了吗?
还是一群小神鹿!
云笙正想着偶遇这样神话中的存在,自己肯定要追上去膜拜一下的。
然后,那群七彩小神鹿又一次从她眼前飙过。
云笙这回看得清楚了些,这些小神鹿没有鹿角,看着很幼态。
而且,小神鹿的眼睛好像不是很有神的样子呢。
啊这?
云笙的心底渐渐冒出了一个念头,这该不是就是灵鹿胎吧?
是吧,是吧?
她毫不犹豫朝小鹿群追去。
然后,她就见证了小鹿群身上七种绚烂的颜色随着它们的奔跑渐渐褪去。
等它们停在一处郁郁葱葱的草丛里不动时,身上只剩下了一层灰蒙蒙的类似石头的颜色。
随后,云笙瞪大了眼睛。
刚刚还活力四射到处“飙车”的小鹿们的小蹄子渐渐扎根在泥土里,身体也渐渐石化。
关键的关键是,他们的外形跟小鹿已经完全不像了。
所以,鬼谷的老祖宗是怎么透过现象看本质,看出这东西像灵鹿,并取名的?
这也太抽象了吧?
云笙只能猜测,鬼谷老祖宗要么是想象力实在丰富,要么就是跟她一样见过灵鹿胎蜕变的过程。
是的,云笙很肯定,眼前变得跟一块块石头没两样的“小神鹿”们就是灵鹿胎了。
如果这都不是,那云笙觉得,自己也不用找了。
她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刚刚一直是秉着呼吸的。
云笙吐出一口气,觉得还好最后灵鹿胎是石头的样子,不然,刚刚那种活泼得像真的小鹿的样子,她肯定干不出剥皮取灵鹿谜的事情。
云笙小心翼翼走到灵鹿胎的面前,用了些力道轻轻摘下一个。
她从空间里拿出手术刀,在灵鹿胎的石头外皮上划了一下,挑起外皮的一角往里看。
里面竟然是一朵七彩的肉灵芝!
自然造物真是神奇极了!
云笙把灵鹿胎放进空间,又连根拔了好几个灵鹿胎直接种在空间里。
她不知道灵鹿胎是怎么繁衍的,也不知道这处神奇的山脉里是不是还孕育着其他的灵鹿胎,但她还是决定取一半留一半。
云笙离开后不久,灵鹿胎就自动脱落外皮,里面的七色肉灵芝开始迅速石化,和“小神鹿”一样,最后成了灰扑扑的石头。
等哪天天时地利到了的时候,才会再次化成“小神鹿”去外头飙一圈回来,如此往复,生生不息。
云笙得到灵鹿胎后,就不继续在山脉里晃荡了。
她找了一个风景很好的小溪边拿出帐篷搭好,准备就在这里把长寿方上的长寿药配出来。
搞研究嘛,最好就是安静没有人打扰的地方的。
当然了,她在家里搞研究的时候也不会有人过来打扰她。
但是,她有时候会出入空间啊。
就觉得好像做贼似的。
那感觉,刺激!
她真怕哪天翻车了,不知道要怎么跟家人解释。
空间的事情,她是准备瞒着所有人的。
还是那句话:她万分相信自己的亲人们,但她不想考验人性。
如今家里的氛围就特别好,她不想破坏。
云笙手脚利落地搭好帐篷,又在自己圈定的范围内撒了各种防虫的药粉,还在帐篷顶上别了朵七色小花。
别说,她觉得自己跟七色还挺有缘分的。
万事俱备,云笙走进帐篷后直接进了空间。
种在空间里的灵鹿胎和外头草丛深处的不一样,它们还没有褪下外皮,依旧是灰扑扑的石头模样。
云笙熄了好奇心后,就不再关注它们,专心自己的事情了。
其他药材还好说,但蛟灵芝,行香筋就很难处理了。
第一步,要把它们剥离一些出来,就难倒云笙了。
这玩意属于刀枪不入了吧这是!
云笙看着刮了半天感觉都要钝了的手术刀,无奈地想道。
第 74 章
可是吧, 这蛟灵芝和行香筋的体积都非常大。
尤其是蛟灵芝,它有好几个云笙那么高,不刮粉末下来, 她没办法操作啊。
灵芝之大, 再大的锅也放不下啊!
直接熬化这条根本行不通。
放下手术刀,云笙对着蛟灵芝说了声得罪,然后直接上手用力,用尽全身的力气, 总算是掰下来了一节。
云笙喘了口气,这比上次在碧水潭扯那个不知名的堵着下水口的东西还费力呢!
掰下来蛟灵芝还不够,还得磨成粉呢。
这云笙就没办法了, 其他的药材, 她能直接捏成粉末,但蛟灵芝不行,能掰下一节就已经是她力气的极限了。
搓成粉,那不可能, 她办不到啊。
云笙转头看着行香筋,一阵麻木。
蛟灵芝还可以用力掰下来一节, 这行香筋要怎么搞?
云笙试探着扯了扯。
很好,跟她想的一样一样的,弹性杠杠的, 跟本扯不断好吗!
遇到困难,解决困难,解决不了,那就先放放。
于是云笙果断放下手里的行香筋, 去扯超大人参的参须去了。
切片是不可能切片的,超大人参对云笙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在她眼里, 超大人参就像是空间的伴生,那么大那么大,她有时候都会想,会不会有一天,它就成了人参精了呢。
她扯些人参须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反正超大人参的参须很多很多。
就跟人掉几根头发似的,不影响。
但切片就不行了。
云笙根本下不去手的。
至于药效?
笑死!
难道云笙有龙灵芝,有行香精筋吗?
都是代替品好吗?
那人参须代替人参精也没毛病啊。
灵鹿谜:……合着就它是正版的呗。
云笙:……呃,那什么,其他的佐药也都是正版来的。
扯了人参须,又切下一片灵鹿谜,云笙把他们和蛟灵芝一起放在玻璃器皿里,开始折腾别的药材去了。
云笙没有发现,随着空间里蓝白色的雾气渐渐被玻璃器皿里的药材吸收,它们慢慢融合在了一起。
云笙把长寿方上记载着的其他药材全部捏成粉末一堆堆放好,就准备和行香筋杠上了。
她一定要想办法把行香筋搞下来一点来配药。
没得九十九步都走了,最后功亏一篑的。
她不接受!
她随意瞥了眼玻璃器皿,眼神就是一顿,那一团是什么东西?
她放在玻璃器皿里的那节蛟灵芝,人参须还有灵鹿谜呢?
她那么多的珍贵药材去了哪里?
怎变成了软塌塌的一团未知物了?
淡定!
云笙觉得自己是经历过种种奇遇的人,这种体量的变数,小意思!
不是!
云笙冲道玻璃器皿面前,仔仔细细观察里面的肉色未知物。
麻了!
想了想,云笙觉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得试一下这几份药材是不是跟她想的一样,能自动融合。
于是,云笙拿过行香筋,把它的一端放进了玻璃器皿里,贴在了那团肉色未知物的身上。
肉眼可见的,行香筋开始融入!
云笙就看着行香筋少了一小截后,融合停止。
云笙:……!
她觉得,自己之前的经历就已经很能称得上一句奇遇了。
然而今天,云笙宣布,她又涨见识了!
先是类似七色小神鹿的灵鹿胎,再是几种药材自动相互融合。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人家融合完了,还能自动停止!
云笙都觉得自己之前想的,需要长时间的潜心确定长寿方的配比像个笑话似的。
这哪里需要她确定嘛!
人家自己就能确定得很好了呀。
云笙看着被自己暴力捏成粉状的其他药材:……
接下来,她就想见证一下奇迹了。
她拿起其中一种药材的粉末,试探着往玻璃器皿里加。
吸收了!
就在云笙的灼灼目光下,奇迹发生了!
药粉被未知物吸收了!
嗯,旁边还多出了一些药粉没有吸收完的。
这是自动配比了啊!
于是,接下来云笙就成了没有感情的加药粉的机器,把长寿方上需要的各种药粉一一倒入玻璃器皿。
唯一让她觉得有些安慰的是,那未知物不“吃”药材,只“吃”药材粉末。
反正,云笙是捏药粉和加药粉的工具人实锤了!
但云笙甘之如饴!
能这么简单就把事情办好,谁要一点点去实验配比,然后,仗着自己百毒不侵试药啊!
反正云笙喜欢做这样的工具人!
哦,忘说了,她还是个搓丸子的工具人嘞。
这会儿,所有的药粉都加完了,云笙把玻璃器皿里多余的药粉清理干净后,就开始分离那已经变成褐色的一堆药堆,开始搓丸子了。
然后,云笙伸出去的手就顿了顿。
问题来了,要怎么确定丸子的大小呢?
不管了,统一搓成黄豆大小,到时候再说。
最后,云笙成功得到了十瓶长寿丸,每瓶里都有十颗长寿丸。
接下来就是试药了。
最佳试药人,当然是云笙自己了。
这长寿丸跟人参丸不一样,人参丸从某种意义来说也是常规药。
它的配方都是大差不差的,药效跟人参的好坏有直接的联系。
但长寿丸不一样,它是古方啊。
而且又有这些神奇的成型过程。
关键是,云笙用的主药只有灵鹿谜是正版,其他都是替代品啊。
呃,偷偷说一句,那灵鹿谜也只是云笙自己认定的。
当然了,那正好就是而已。
但云笙心虚啊。
云笙哪怕觉得这药绝对没有问题,绝对有药效,也不敢随便给人吃啊。
万一呢!
万一要是给人吃坏了,她赔不起的啊。
云笙不用赔自己什么,也知道自己吃不坏,就只能自己上了。
不过,在试药之前,她得放松放松心情,顺便再去“进一波货”,让自己高兴高兴。
把附近山头又霍霍了一遍后,云笙心满意足地提溜着一只大野鸡回到了小溪边。
她其实是有些担心长寿丸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伴药性状发生的。
比如说忽然失去五感啊,失去对身体的掌控啊这些。
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增寿耶,不优化身体怎么增?
那优化身体的时候,有什么特殊情况不是很正常的吗?
如果连这点风险也不愿意承担的话,那也不用吃什么长寿丸了。
于是,云笙决定在试药之前给自己来顿好的。
烤鸡,溪鱼汤,还有汤明丽塞在她车上的很多零食点心汽水。
云笙美美吃了顿饱的,这才回了帐篷进了空间。
她倒出一颗长寿丸直接塞嘴里后,就盘腿坐在空间里,静静等着药效发作。
长寿丸入口即化,云笙觉得自己整个人一轻,就失去了知觉。
好在,云笙对这一切都有心理准备,她又在空间里,安全绝对有保障,她一点没有反抗就倒了过去。
外头日升月落了几回,云笙都没有醒过来。
边疆,封辞一到约定好的地点后,就和负责追缉毒贩的顾文臻会和了。
是的,需要支援的就是顾文臻带队追缉毒贩的那支队伍。
上次,云笙帮着顾文臻捣毁了毒贩的一个据点后,顾文臻就跟云笙说任务完成了,让云笙忙自己的去。
但事实上,那才是任务的开始。
他们这次最核心的任务是把源头的供货人抓住。
最好,还能捣毁供货人的秘密据点。
这供货人极为狡诈,几乎没有人见过他长得什么模样,也从来不会出面跟人交易。
顾文臻他们没有办法从外部找到这个人,就只能冒险潜入敌人内部,把这个人揪出来。
这就无异于闯龙潭虎穴了。
顾文臻自己是很有信心能够全身而退的,但他缺少一个能互相依靠的战友,一起执行这个任务。
曲立松倒是愿意跟着一起冒险,但他实力还差些。
他们是抓人,不是送人头。
顾文臻就向上级把事情汇报了一下,然后寻求高手支援。
这个时候,他忽然就有些怀念云笙同行的时候了。
像这样的地方,有云笙在的话,他们能直接杀个十进十出!
云笙表示:死机重启中,勿扰!
封辞和顾文臻会和后,就开始布局,他和顾文臻的意见一致,想要抓到供货人,就必须冒险出奇制胜。
等制定好计划,商定好手势暗号后,他和顾文臻就准备潜入敌人大本营。
山脉中,又一轮的日升月落后,云笙终于醒了过来。
她先是动了动手脚,没有问题,接着,她又往嘴里扔了颗糖,嗯,味觉也没有问题。
云笙确定自己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后,就出了空间。
帐篷周围没有什么变化,云笙没有办法确定自己昏迷了几天。
不过,人与人体质不同,吃了长寿丸后,具体会昏迷几天因人而异,她的昏迷时间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云笙也就不纠结了。
出了空间后,她开始收拾帐篷,把原来撒的药粉都踢散,之后,她就准备回家了。
云笙细细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变化。
嗯,没有任何感觉。
她猜测这应该是自己的身体被空间雾气改造过的缘故。
所以,她不具备试药的资格!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确定长寿丸药效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了。
回到家里,唐明丽热情稀罕了云笙几天,然后,又恢复了自己的作息。
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云笙不经意间扫到了云挽月左手无名指带上了戒指。
她放下筷子,问道:“妈妈,霍叔跟你求婚了吗?”
云笙的话一出口,唐明丽和云平江也注意到了云挽月左右无名指上的戒指,他们同时放下了筷子,等着云挽月的回答。
云挽月大大方方点头承认:“是啊,他今天跟我求婚,我答应了。”
“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祝福。”
“我们当然是祝福的啦!”唐明丽高兴地仿佛是要嫁女儿,她拍拍云挽月的手,“那你们有没有商量好日子?”
她之前已经琢磨过嫁妆和婚礼的事情了,只要给她一个确定的时间,她就能搞定一切!
“这倒没有。”云挽月笑着说道,“北望哥说,结婚的各项事情,他要上门来跟你们商量着定。”
“好,那你跟他约个时间,我们把事情都定下来。”唐明丽笑着说道。
云挽月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她比谁都开心。
她刚嫁进云家的时候,云挽月就对她很友好,过年走亲戚,云平江被喊去喝酒的时候,云挽月会一直陪着她。
她结婚几年后才生下了云棣,在那之前也有人嚼舌根的,云挽月都会帮她怼回去,很是维护她。
她是个记人恩情的,云挽月对她的好,她一直是记着的。
一开始云挽月挖云家的墙角填蒋家的坑,她都对云挽月没有意见,只是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把云挽月敲醒过来。
后来云嵩出事后,她才对云挽月有了些微词,但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重话,只是责怪云挽月没有把蒋芷穗教好。
好在,蒋芷穗不是云家的孩子,云挽月也及时止损,跟蒋行瀚离了婚。
她也终于跟云挽月和解了。
不然,多遗憾啊。
正说着云挽月的事情,云笙也在为她高兴,还想着自己要送什么结婚礼物呢。
云笙笑着笑着忽然就看到了唐明丽充满感激和慈爱的眼神朝她看来。
云笙:……?
唐明丽拿起筷子夹了块云笙最喜欢吃的猪蹄放到她的碗里,笑着说道:“云笙,多吃点,这猪蹄炖得烂烂的,正是你最喜欢的口味。”
“谢谢舅妈,我最喜欢吃猪蹄了。”云笙笑着夹起猪蹄咬了一口,果然像唐明丽说的那样软烂可口。
“那你就多吃点。”唐明丽又夹了一块猪蹄过去。
云嵩的腿好了,能实现理想了。
云家现在能这么和睦,都是云笙的功劳。
她不知道有多庆幸云笙的回归。
“舅妈,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云笙咽下嘴里的肉,笑着夸奖道。
“你喜欢吃就好,我明天还给你做。”
“好啊,我有口福喽。”云笙笑着说道。
“那我们也有口服了。”云平江也笑着说道,“云笙啊,你不知道,舅舅能吃到你舅妈亲手做的菜是沾了你的光了。”
“你没在家的时候,你舅妈都不乐意下厨。”
“嘿嘿,我不在的时候,舅舅可以下厨做饭给舅妈吃嘛。”
“哈哈哈,云笙说得对!”唐明丽大笑出声,觉得自己真是没有白疼云笙。
云平江就苦着脸说道:“我倒是愿意下厨,但你舅妈说,我做的东西跟猪食似的,还是不要糟蹋粮食了。”
一家人说笑了几句后,又开始说起了云挽月的事情。
说等婚礼时间定下了,要让霍北望休整房子,他们这边要准备家具,准备嫁妆,事情多多的。
云笙就问云挽月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她买来送给她。
云挽月笑说,只要是云笙送的,她都喜欢。
云家这边气氛正好,和乐融融。
石霜这边却不是很顺利。
之前封辞就提过,她跟段柏的母亲不是很合得来。
“段柏,我们之间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石霜拎起行李箱,很冷静地对段柏说道,“我不想因为迁就你母亲委屈自己。”
“当然了,我也不希望你母亲为了迁就我而委屈她自己。”
“你还是听你母亲的话,跟她中意的人选相亲吧。”
“石霜,发生什么事情了?之前你不是还说会再努力一把的吗?”
“段柏,我努力过了,但是不行。”石霜掰开段柏的手,“很高兴,这一路跟你相伴,但是,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这句话,石霜就转身离开了。
“石霜!”
段柏想追出去,被段母拦住了。
“儿子,让她去吧,咱们乡下人家,养不住这样的人。”
“妈,你说什么呢?”
“儿子,你听妈的,妈给你相看的人才适合你。”
“那个石霜,说话硬邦邦的,不温柔体贴,性格还不好,你要是娶了她,一准被她骑在头上。”
“这也就算了,可是妈看过了,她根本不会照顾人。”段母见石霜终于走了,她又把段柏拉住了,立刻把自己的不满都说了出来。
“儿子,你跟她不合适,你真娶了她,妈根本就不能放心。”
听了段母的话后,段柏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原来,他妈对石霜有这么多的不满意吗?
他一直以为她们俩虽然磨合得不顺利,平时也没有办法聊到一起去,但对对方都是满意的,是善意的。
没想到……
石霜比他看得明白,所以才离开的吧。
这一瞬间,段柏是挣扎的。
“儿子啊,我跟你说啊,石霜太瘦了,屁股又小,不好生养的。”
段母继续说道:“咱们家可就你一根独苗苗,你是要传宗接代的,石霜不行的。”
“妈,所以,你第一眼看到石霜的时候,其实就是不喜欢的,对吗?”
段母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是,我不是很喜欢,但如果她对你用心,能照顾好你,我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意见。”
这是她的实话,如果石霜能把段柏照顾好,她确实会做些退让。
但她看石霜连自己也照顾不好。
做饭洗衣打扫卫生这些,她都做不好,怎么娶回家当媳妇?
京城云家。
“妈妈,那你跟霍叔商量过以后家务谁来做吗?”云笙问道。
云挽月在云家除了洗自己的衣服和打扫自己的房间外,基本上是什么家务都不沾手的。
当然了,她从前在蒋家也是一样的。
她恋爱脑发作得最厉害的时候,也没有给蒋行瀚洗过臭袜子。
和云挽月不同,云笙上辈子几乎干了一辈子的家务。
在她看来,家务真的是一项又琐碎又劳心劳力费时间,却没有一点建树的东西。
关键是,做家务的人并不会被人肯定或者赞扬或者感激。
这做得好了是应当应分,做不好了就是好吃懒做,啥都没干。
要是云挽月嫁给霍北望后,生活品质反而下降了,反而需要在工作了一天之后,还要应对无穷无尽的家务,那云笙会劝云挽月慎重的。
她用无穷无尽来形容家务,真的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
只要愿意做,家务是永远都做不完的。
“北望哥说,我在家里是怎么样的,跟他结婚后就是怎么样的。”
云挽月说话的时候带着幸福的笑容,显然,霍北望给出的保证应该不止这些。
那就好!
云家讨论婚事的气氛就更活跃了起来。
石霜上了火车后,有些意兴阑珊。
跟段柏来他的老家,她也是经历过很激烈的思想斗争的。
对她这样的人来说,愿意为了对方尝试着把自己的未来交付出去,其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她到目前为止,能全心全意相信的人还是只有云笙。
石霜看着火车窗外飞过的风景,叹了口气。
是自己太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段柏在对的时间出现,又看过她最狼狈一面而没有丝毫的嫌弃,她觉得应该给彼此一个机会的。
这机会,她给了。
最后,曲终人散,她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至于爱情是什么?
她不懂。
她更在意的,是合适。
显然,段柏跟她不合适。
她虽然想得非常明白,但心里终究是有几分意难平的。
段柏这厮,都没有装模作样追出来说几句好听的话挽留一下她!
看来,在他的心里,老娘比对象要重要很多很多。
儿子嘛,肯定是向着自己妈的。
咦,这么一想,石霜就怔住了。
所以,她为什么要嫁个男人,给自己增加七大姑八大姨不说,还要洗衣做饭伺候男人还要带孩子呢?
她完全可以省略所有的步骤,直接生个孩子的啊!
石霜豁然开朗!
可惜了,段柏是确定要娶媳妇的,不然,他倒是一个很好的孩子父亲人选。
毕竟,段柏的优秀她是看在眼里的。
不过她不能明知道段柏将来要娶媳妇,还拉着段柏生孩子,那太缺德了。
遗憾啊~
石霜扫了一眼自己周围的男人们。
啧,看不上。
“哎,抓小偷!抓小偷!”
石霜正盘算着京城那边有没有不想结婚,不想负责的长相出众,人又聪明的男人呢,就听到了一个男人喊抓小偷的声音。
男人!
石霜正是满脑子都是男人的时候,乍然听到一个好听的男人声音,立刻就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同时,她伸出脚绊倒了那个抱着包的男人。
石霜看了一眼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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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的男人,嗯,丑!
她立刻抬头,追过来的男人有些清瘦,带着金丝框的眼睛,看着像个读书人。
读书人好啊,读书人肯定聪明。
石霜的眼神像是雷达一样在对方的身上扫过,嗯,虽然看着清瘦些,但人长的高,整体质量还是不错的。
随后,她失笑,觉得自己魔怔了,马上把目光收了回来。
“谢谢。”骆兴业抢过自己的背包,看着乘警把人抓走后,连忙对石霜道谢。
“不用谢,我就只是绊了一下他。”石霜说完,就看向了车窗外,不想说话的姿态表现得非常明显。
骆兴业很擅长察言观色,他见石霜没有交流的兴致,再次道谢后,就离开了。
他还要去乘警室里录笔录。
之后,他买了一份餐厅的例餐给石霜作为答谢。
石霜欣然接受,但也仅此而已。
京城,霍北望在第二天晚上就带着各式礼物上门了。
同时,知道要商量云挽月婚事的云守义,也从干休所赶了回来。
云家除了四个或在军营里,或在执行任务的小辈没到场外,其他的人都到齐了。
霍北望很有诚意,没等云守义和云平江问,就先表明了非云挽月不娶的态度。
然后,就是商量婚礼的时间,休整房屋,摆放家具等等的细节。
云笙从前知道有些人家嫁女儿是很讲究的。
但她没有想到,云家会讲究到这个程度。
她看着云挽月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羡慕。
随后就是同情了。
这些多事情忙下来,得有多累啊。
好在,云笙只要做看客就好了。
对的,云笙只是个看客。
她倒是想自告奋勇帮忙来着,奈何,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唐明丽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她甚至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只要在记下的要点后面填上具体的时间就可以。
她说了,让云笙自己玩去。
当然了,如果云笙真的想帮忙,可以当个迎宾或者伴娘。
云笙:……她都不想干呢。
不是嫌弃的意思,只是她觉得自己不是长袖善舞的人,也不想应对太多的人。
云笙没有为难自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唐明丽就笑话她:“打老毛子不怕人多,招呼一下客人就觉得人多啦。”
云笙转念一想,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她失笑:“主要我认识的人也没有几个。”
“让我当迎宾,还得给我配个助手,告诉我进来的人是谁谁谁,多失礼。”
“哈哈哈~”云平江笑着说道,“那行,你那会儿就跟咱们坐一桌,等着吃饭就好了。”
“那行,吃饭我在行。”
“哈哈哈~”
云笙的话把家里人都逗笑了。
等敲定好大概的细节,霍北望就告辞离开了。
云守义没有连夜回干休所,而是拉着云挽月叮嘱她以后要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
不能对霍北望太好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回家商量,不要跟从前似的云云。
云笙默默总结:重要的是不能恋爱脑,只要云挽月不恋爱脑,那就肯定过得很好。
然后,她没忍住直接说道“外公,你放心吧,我看着,霍叔叔更像是恋爱脑。”
“噗!”
“恋爱脑?这是什么形容词?”
话落,云守义的的眼神忍不住就往自家闺女身上看去。
云笙的这个词用来形容从前几近失智的云挽月,非常传神啊。
想到霍北望的表现会跟从前的云挽月如出一辙,他怎么就那么期待呢!
反正他们云家不是不厚道的人家,就算霍北望真的是恋爱脑,他们也不会亏待了人家。
不过,霍北望那个小子那么沉稳内敛,会是云笙口中的恋爱脑吗?
他怎么不那么相信呢?
云守义故作不那么在意地喝了口水,问云笙:“真的,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来,跟外公说说。”
“外公参详参详。”
“就从他的言行举止中看出来的啊。”云笙理所当然说道。
“言行举止?”
听了云笙的话后,云守义这么一回忆,就觉得这形容好像也没有错。
霍北望那小子在无论在饭桌上还是在商量结婚细节的时候,都是一眼一眼看着云挽月的,生怕她忽然脑子清醒反悔了似的。
还有,任何细节的敲定,他最后一定会问过云挽月,等云挽月点头说好之后,才会确定。
这么一想,他们云家这女婿倒是真的很不错啊。
云守义点点头,叮嘱云挽月的话,就转了口风:“那挽月啊,以后就好好跟北望过日子,别欺负人家。”
云笙:……这态度转变得可真够快的,刚刚还一口一个霍小子呢!
所以,论,神助攻的重要性!
云笙在自己妈妈和未来继父的婚事上助力了一把后,就做起了甩手掌柜。
不是她主动的啊。
她想帮忙来着,也很享受被唐明丽的闺蜜阿姨们围在中间说八卦的生活。
奈何,大家说到最后,总会扯出自己那优秀的儿子,侄子,外甥。
然后,一脸期待得看着云笙,仿佛云笙一点头,她们就能把人直接薅到云笙面前来,让她随意挑随意选。
云笙是万万没想到,对自己的催婚竟然不是来自于家人,而是来自于一群热心的阿姨们。
为此,云笙只能忍痛放弃了听八卦的爱好,转而继续研究毒经跟医经去了。
她还翻了一遍徐福亲笔的术术绢帛,看看里面有没有他对长寿方的分析记载。
那长寿丸做出来了,云笙还是希望能用上的。
她最初的设想是希望这药能让军人们受益的。
于是,楼下的唐明丽领着她的闺蜜团为云挽月的婚事忙得不亦乐乎时。
楼上,云笙又开始了苦逼的解译秘文的生活。
远在边疆的封辞可不知道,云笙在京城的一众阿姨大娘们眼里是绝佳的好媳妇人选。
娶云笙回家,起码能旺三代的啊!
他跟顾文臻潜入供货人大本营后并不怎么顺利,这大本营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难闯很多。
里面无论是巡逻还是布防都几近完美,他们想短时间内抓住供货人,根本不可能。
两人在约定的时间里会和后,同时打出了撤退的手势。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后,又分头离开了大本营。
回到临时营地后,两人拿出大本营简图,把自己遇上的情况填充进去。
“他们防卫太严密了。”封辞说道,“我们还需要时间把里面的布防摸清楚。”
“最主要的是,我们的找到供货人的下落。”
顾文臻也一脸严肃地说道:“主要就是这个,这大本营里谁都有可能是供货人,这才是这次任务最难的地方。”
“要是云笙同志在就好,她把手里的药那么一撒,咱们的任务保准一下子就完成了。”曲立松忽然感慨,“顾团,你那会儿就不应该骗云笙同志的。”
“不然,咱们说不定早就完成任务回京城了。”
“云笙的药我手里倒是有一些,但大本营里人太多,只能等情况紧急的时候用。”封辞说道。
“封团,你也认识云笙啊?”曲立松好奇问道。
封辞点头:“她跟说过之前遇上你们的事情。”
云笙跟他说的时候,还戏称抓住彪子三人是一只烤兔引发的血案,把他逗得不行。
当然了,云笙也没有瞒着自己跟顾文臻的交集。
她不觉得有隐瞒的必要,从头到尾,她跟顾文臻之间就是堂堂正正的。
封辞在听了顾文臻用假结婚的办法把云笙从南家带出来,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他更在意的是云笙用“脱离苦海”来形容她从前在南家的日子。
那瞬间,他的拳头是硬的。
他从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曾在青山镇短暂地停留过。
可惜,他那个时候不知道离青山镇不远的小重山生产大队里,云笙正在南家挣扎。
他对云笙除了心疼就是遗憾,遗憾自己没有早点遇上云笙。
至于顾文臻,他觉得自己是有些羡慕嫉妒的。
跟云笙结婚啊!
那可是他现阶段人生的重要目标!
之后,就是庆幸,庆幸他们只是假结婚。
顾文臻意外封辞认识云笙。
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云家和封家是世交,他们认识很正常。
封辞想说,他跟云笙的认识和世交不世交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们的认识和相处的过程中,一直伴随着各种各样的能用轰轰烈烈来形容的精彩。
但这精彩是他珍藏的回忆,没有必要跟顾文臻他们分享。
另外,他也不是很喜欢曲立松说起云笙的态度。
就好像云笙是个他们顺利完成任务的工具人似的。
这是他们的任务,云笙可没有义务的。
于是,他把话题转了回来,重新说起了敌人大本营的事情。
云笙不知道封辞这次支援的对象是跟她颇有渊源的顾文臻,她继续跟各种秘文死磕着。
最近,她已经能磕磕绊绊直接读通顺秘文,不用一个字一个字地翻“字典”了。
这天,云家大厅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云笙赶紧开门准备冲下楼接电话,冲了几步,后知后觉想起来,他们家大厅现在正被一群热心的阿姨们占领着。
她舅妈会接电话的。
想到这里,她就准备回书房继续和秘文作战去了。
然后,她听到了大厅里传来嘈杂声,好像是唐明丽晕过去了!
云笙立刻飞奔下楼。
“舅妈!”
“郭姨,我舅妈怎么了?”
“接了电话,没说几句就这样了!”郭姨边帮着唐明丽顺气,边回答云笙的话。
云笙从小瓷瓶里倒出一颗人参丸喂给唐明丽,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舅妈,发生什么事情了?”
唐明丽拉着云笙的手,说道:“是你四哥,是唐望,他出事了!”
“四哥,他出什么事情了?”
“他前两天不是说已经请好了假回京城来参见我妈妈的婚礼了吗?”云笙问道。
“对,就是在请完假之后出的事。”
原来,唐望在请完假准备回京城的时候,被战友卫胜拜托去一趟他家里看看他家人,帮他把这个月的家用转交给他老娘。
最早的时候,是卫胜拉着唐望去看文艺汇演,唐望才能见到云笙,才有了后来的云嵩康复重新参军,家里越来越好的发展。
因此,即使唐望嘴上没说什么,但对卫胜还是很感激的。
他知道卫胜不亲自回家是怕他娘催婚,因此没有什么犹豫就答应了替他跑一趟。
“他跟那位叫卫胜的战友约好了,把家用交给他家人后会给他打个电话确认的。”
“但是一周过去了,按小望的速度事情肯定是办完了,卫胜那边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卫胜跟唐望一起执行过很多任务,他知道唐望不是有始无终的人,托付他的事情,他是一定会给回馈的。
他不放心,就算是会被他妈拉着入洞房,他也得回家一趟确定唐望的行踪的。
等回到家一问,唐望竟然没有来过他家!
他第一反应就是唐望出事了!
笑死,难道唐望会带着他那仨瓜两枣潜逃吗?
他立刻嘱咐家里的老娘,如果他战友过来了,一定要跟人说让他战友联系他。
之后,他就开始在军营和他家之间的几条路上寻找唐望的踪迹。
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就好像,唐望军营离开后,就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怎么可能嘛?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唐望出事了!
他立刻回到军营把事情上报。
军营高度重视,派了人跟卫胜一起地毯式地搜索,最后,仍旧是一无所获。
他们也一再去火车站确认有没有军人在那段时间里上火车。
答案是:没有!
那段时间甚至没有穿军装的人过来买火车票!
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卫胜就顾不上从前答应过唐望的,尽量不要打扰他家人的叮嘱,不得不给云家打电话了。
云笙:……难道不应该一发现她四哥不见了,就给他们打电话的吗?
这不是打扰啊!
算了,计较这些没意思,她立刻决定跑一趟青山镇,亲自去寻找唐望的踪迹。
她是经历过很多奇遇的人,也知道华夏传承几千年,中间出现过非常多的惊才绝艳的大家。
唐望,其实有可能被困在某位大家的机关,或者阵法里了。
希望他准备的干粮足够他坚持到自己找到人。
“舅妈,你别急,我这就出发去青山镇,那边我很熟,还有不少朋友,一定能平安把四哥带回来的。”
“云笙。”唐明丽拉住云笙的手,“你别去!”
“你四哥身手不弱,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问题肯定不简单。”
唐明丽说不下去了,她对云笙的实力当然有信心,但她实在不能接受唐望失踪后,再搭上云笙。
是她自私,她说道:“小望的战友说,他们已经跟当地的公安们一起再找了,我……”
“舅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四哥平安带回来的。”云笙拍了拍唐明丽的手,“你忘了,我之前也把妈妈平安带回来了。”
“那不一样!”唐明丽拉着云笙的手不放。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不能让云笙去青山镇,云笙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上次云笙一个人去追火车劫匪的时候,她还只是担心,并没有这种会失去云笙的感觉。
但这次不一样!
她早就把云笙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看了,她绝对不能接受同时失去儿子和女儿!
“我给你舅舅打电话,让你舅舅想办法,云笙,你不能去!”唐明丽坚持。
云家出了事,原本在家里帮忙的阿姨们就都回家去了。
云平江接到电话后,火速赶回了家。
“怎么回事?”他问道。
唐明丽就把之前接到唐望战友电话的事情说了一遍。
云平江听完后也没有发现这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除了那位战友没有及时把唐望失踪的消息告诉他们外,整件事找不出破绽。
关键那位战友虽然没有及时通知他们,但他发现唐望那边的不对劲后,一直在积极想办法,也把事情上报了自己的上级。
要说卫胜有问题,那根本没有一点依据。
人家要是真的有问题,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了。
“舅舅,我想去青山镇找四哥。”云笙弱弱说道。
随后,她被唐明丽握着的手被握得更紧了。
“云笙不能去。”唐明丽仍旧坚持,“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云笙不能去那边。”
云笙安抚地拍了拍唐明丽的手:“舅妈,你就是突然听到四哥的消息被吓到了,所以才会觉得那边是龙潭虎穴的。”
“其实,也有可能四哥是被困在猎人的陷阱里了,但是那陷阱非常隐蔽,搜寻的人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舅妈,我身上带着各种各样的药粉,我能自保,也能找到四哥。”
“对,媳妇,你是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到了。”
“这样,我看看云棣他们有没有空,让他们陪着云笙去。”
唐明丽当然是不乐意的,但是,她再反对,就是她更心疼云家的孩子,不心疼养子了。
天地良心!
她每个孩子都疼,她只是不想在失去唐望的消息后,还要承受失去别的孩子的消息的后果。
云平江打电话“摇人”去了。
然后,云家三兄弟都不在军营里。
他们想趁着云挽月结婚前把要紧的任务先完成了,然后请假回家专心嫁姑姑的。
谁知道,正撞上唐望出事的时候,他们一个都不在。
唐明丽精准吐槽:“这仨一个都指望不上!”
被称为“这仨”的三兄弟:…委屈,他们也不知道唐望会出事啊!
最后,唐明丽还是松口让云笙去青山镇了,但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云笙答应了又答应,保证了又保证,唐明丽这才放行。
云笙开车离开后,唐明丽没有搭理云平江,直接回房间躺下了。
“媳妇,你这是怎么了?”云平江小心翼翼问道。
从前,唐明丽从来没有这么不讲道理过。
当然了,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对唐望的疼爱。
“云平江,你不觉得云笙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吗?”
“啊?”
“啊什么?”
唐明丽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我问你啊什么!”
云平江:……他就是不明白自家媳妇的意思,才啊了一声的啊。
“上次挽月遇险要云笙去救,这次小望失踪又要云笙去找,云笙没有欠云家的!”
“反而是挽月!”唐明丽压低了声音,“她弄丢了云笙!”
“我们把孩子找回来是想让她过好日子,过安生日子的!”
“结果呢?”
“凭什么云笙要为了云家的人和事到处奔走?”
“她才在家里安生待了几天?”
“这……”
“这什么?”唐明丽继续炮轰,“云笙愿意为了家人奔走,那是她重情义,我们不能把这个当成了她的本分!”
“你刚刚一句阻拦的话都没有,我就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就觉得云笙厉害,不会出事,是不是?”
“这谁能保证?”
“万一云笙出事了呢!”
“呸呸呸!”意思到自己说的是什么后,唐明丽立刻呸掉自己的话。
“我话撂这儿了,以后云家的事情,都自己去解决,少让云笙到处救火。”
“她一个小姑娘,没有为云家鞠躬尽瘁的道理!”
说完这个,她直接大力躺下,转过身,不再搭理云平江了。
云平江坐在床边静静思索唐明丽的话。
然后,他发现,自己媳妇说的一点毛病没有。
他接到唐望失踪的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让云笙去青山镇找人。
想到这里,云平江轻轻抽了自己一巴掌。
云笙能干厉害是她的事情,他们做为亲人,不能这么理所当然的让云笙用她的能干厉害来为云家兜底。
“媳妇,我错了,之后我会注意的。”
“我也很疼云笙的,你相信我。”
“真的?”
“真的!”
“我跟你说,我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咱家从前的一些房子都能要回来,我准备多给云笙几套房子。”
“是吗?”唐明丽从床上坐起来,这会,她不生气了,而是说道,“那咱们得好好挑挑地段,不能离咱们太远了。”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跟你说,离咱们家属院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座小四合院,我打算把那个给云笙。”
“那儿啊,那儿行。”
于是,两人就开始商量起了给云笙房子的事情。
云笙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家人出事了,她力所能及帮忙,她觉得没问题。
关键是唐望对她也很好,即使远在青山镇也常常给她邮东西过来。
她是真的把唐望当哥哥看待的,哥哥出事了,她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不过,若是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被唐明丽全部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还替她打抱不平,她一定一定会非常开心。
第 75 章
云笙想过很多自己回青山镇的理由, 却唯独没有想到,她会因为唐望失踪再次踏上青山镇这片土地。
当然了,她没有多少时间来感慨世事无常, 也知道, 这次回青山镇不会有时间叙旧或者看好戏。
为今之计,找到人才是重点。
她直接开车到驻军军营去找卫胜。
“卫胜啊,他请假了。”值班室的战士回答道。
“请假了?”云笙下意识皱眉,问道, “不好意思,我再请问一下,卫胜同志的家在哪里?”
“同志, 你是谁, 找卫胜做什么?”值班室的战士见云笙问起卫胜的私人信息,立刻警惕了起来。
“我叫云笙,我是从京城来的。”云笙无意引起误会,连忙解释自己的身份, “我是唐望的妹妹,家里接到卫胜同志的电话, 说我哥哥失踪了,我是过来找人的。
“我找卫胜同志,是想问一些我哥哥失踪时的具体信息的。”
“啊, 你是唐望的妹妹啊!”值班战士的态度立刻缓和了起来,脸上的警惕也收敛了一些。
但他还是没有马上把卫胜的信息告诉云笙,而是让云笙等一下,他去打个电话。
值班战士的电话是打给负责唐望失踪调查的战友的。
云笙没在值班室里等多久, 就有个魁梧的军人从军营里快步跑过来。
管竹向云笙敬了个礼,客气地说道:“云笙同志你好, 我能看一下你的介绍信吗?”
“当然!”云笙爽快拿出介绍信递给管竹。
管竹看过后,很快把介绍信递还给云笙,然后,请云笙坐下,跟云笙说起了唐望失踪案的始末。
管竹的叙述跟云笙了解到的信息大致相同,只是其中有一个细节是卫胜没有在电话里告知云家人的。
当然或许,卫胜也是不知道的。
在唐望失踪前,他曾经收到过几封寄托着女子情思的鸿雁传书。
“我们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跟唐望的失踪有没有关系。”管竹说完站了起来,又对云笙敬了个礼,“云笙同志,我们一直在想方设法寻找唐望同志的下落。”
“如果你有什么新的进展,还请跟我们打声招呼。”
云笙也站起来,立刻说道:“管营长,您放心,我有了我哥的消息,一定会想办法通知你们的。”
“好,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管竹给了云笙自己办公室的电话后,就走了。
云笙跟值班战士道了声谢,就开车离开军营。
离开军营的路只有一条,且唐望不可能是在军营附近失踪的。
她刚刚观察过值班室那位战士值班的状态,他的眼神几乎一直在观察着军营外面的情况。
就是跟她说话的时候,也会时不时转头往外看,非常尽职尽责。
在这样的情况下,唐望如果是在值班室战士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失踪几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是忽然消失。
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这条路军人们走了不知道几回了,有什么机关暗道或者异常早就被发现了。
于是,云笙直接开车离开了。
直到把车开出了值班战士的视线范围后,她才停车,确定四下无人,她直接把汽车收进了空间里。
根据刚刚管竹的说法,军营到卫胜家之间一共有三条路。
这三条路,卫胜找过,军营的军人们也地毯式地搜寻过,全部一无所获。
云笙先是三条路都走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空间波动。
自从上次在碧水潭底感受过空间波动后,她对周围有没有类似的波动非常敏感。
如果唐望真的是被困在类似阵法这种常人无法察觉到的地方的话,她自信不会毫无所察。
但是,三条路她从天亮走到天黑一连走了三遍,什么都没有感应到。
云笙看了眼天色,决定晚上再走一遍,如果还是一无所获,她就准备下到小山路那边的山谷里查找看看。
趁着月色,云笙拿着手电筒又走了一遍三条路,仍旧什么都没有。
事不宜迟,云笙决定连夜下山谷。
像徐公宝库那样的万丈悬崖云笙都上下过几回,这路边的小山谷,云笙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顺利下了山谷后,云笙就开始在打着手电筒在山谷里到处感应空间异动。
空间异动她没有感受到,倒是听到了微弱的呼救声。
云笙心里一喜,这声音虽然被夜风吹得支离破碎,但她很确定是个男人的声音!
莫非真的跟她安慰唐明丽时说的那样,唐望是被某个陷阱困住了?
那她来得可真是时候了。
云笙立刻顺着声音的方向找过去。
云笙确实找到了被困在陷阱里的男人,但那人不是唐望,而是卫胜。
“云笙同志,谢谢你救了我。”卫胜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真挚道谢。
“对了,云笙同志,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同志在外面行走不安全,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卫胜提议。
云笙眼神奇特地看着卫胜,不安全的可不是她啊。
还有,这人需要这么热心的吗?
听他声音明显中气不足,这是在陷阱里困久了饿的吧?
“你还是赶紧回家吃点东西吧。”云笙好心提议。
“那不行,我得把你送回家才能安心。”
“我是来找人的,找到人之前,我暂时不会离开这山谷底。”
“你来找人?”
“你,你姓云,你是云家人,你是来找唐望的!”
“对,卫胜同志如果想报答我的话,就请你尽量详细的把我四哥失踪前发生的事情跟我说一遍吧。”
说完,云笙递了个馒头过去。
卫胜接过馒头,直接往嘴里塞,他在这个陷阱里困了一天一夜了,早就又饿又渴了。
只是,人家女同志刚救了他,他不好意思问人要。
这回知道云笙是唐望的妹妹,那别扭劲就没有了。
等他艰难得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后,才跟云笙说起了唐望的事情。
卫胜的讲述跟管竹的差不多,也跟他打电话到云家的时候跟唐明丽说的差不多。
“我哥是不是谈了个对象?”云笙忽然问道。
“啊?”卫胜下意识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云笙的脸色就不怎么好了,这样的消息卫胜没有必要瞒着吧?
“管营长告诉我的,卫胜同志,现在我四哥失踪了,任何一个信息都可能是找到他的关键线索。”
“这点,不用我提醒你吧?”
卫胜有些羞愧,云笙的语调很平静,听不出责怪的意思,但卫胜却觉得自己在云笙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
事情发展到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唐望,其他的事情反而不那么重要了,他也实在没有隐瞒什么的必要了。
“唐望,应该没有谈对象。”卫胜说道。
卫胜跟唐望的感情很好,尤其在唐望上次从京城回来后,两人好得就跟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似的。
唐望的很多事情,卫胜都是知道的。
不过,关于情信的事情,唐望一直没有跟卫胜说过。
直到有一天卫胜无意间瞄到了一两句肉麻的话后追问唐望,唐望这才跟他说,这不是情信,而是一个朋友跟他说起近况而已。
“我哪里会相信嘛。”卫胜说道,“那什么‘我很思念你’‘希望能见见你’的话,一看就是情书嘛。”
云笙席地坐着,静静听着,没有插话。
她扔了几根枯枝进火堆里,火堆的火更旺了些。
直觉,唐望的失踪可能跟这些信有关。
卫胜继续往下说:“不过,唐望从来没有回过那些信。”
“一封都没有。”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对云笙说唐望没有对象。
这不是摆明了的吗?
如果写情信的人是唐望的对象,他怎么可能一封信也不回?
不怕对象跑了啊?
当然了,那段时间里,他也很确定唐望除了给家人打电话外,没有跟其他人联系过。
他把这些情况都跟云笙说了一遍。
“我跟他吃住训练都在一起,这点我很肯定。”卫胜说道。
“那我哥离开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云笙问道。
卫胜摇头:“没有,他只是跟我说,他麻烦了家人很多,让我不要为了他的事情打扰家里人。”
这就是唐望失踪后,卫胜自己找,打报告跟军人们一起找,却是直到几天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才联系云家人的原因。
这是卫胜第二次说唐望不让他联系云家人的话了。
云笙眉头紧锁。
如果卫胜说的都是真的,其中没有刻意引导的意思,那么唐望是不是也有可能不是失踪,而是自己离开的?
云笙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卫胜摇头:“我也这样想过。”
“但是,如果他是自己离开的,肯定会把我托付给他的事情做完后再走的。”
云笙点头。
所以,唐望如果是自己离开的,也一定是有不不得已的,要立刻离开的理由。
不过,这只是云笙的猜测,真相是什么,估计要等找到唐望后才能知道。
“云笙同志,我知道的事情都跟你说了。”卫胜说道。
“我哥的那些信在寝室还是他随身带走了?”云笙问道。
“随身带着的吧。”卫胜不是很确定地说道,“那些信,他一直锁柜子里,很宝贝的样子。”
他挠挠头:“我也不是很确定。”
“那明天,我能进去你们寝室看看吗?”云笙问道。
“能,我领你去。”
“多谢。”
“嗨,你救了我的命,而且唐望是我兄弟,我也想快点找到他。”
“那行,明天早上九点吧,我在军营门口等你,怎么样?”云笙问道。
“可以。”
“那你回去吧,我在山谷里再找找。”
“啊?这么晚了,你不上去吗?”卫胜很意外,“他以为,说完了唐望的事情后,云笙会跟他一起上去。”
云笙摇头:“我再看看,你走吧,晚上的山谷不是很安全。”
卫胜:……知道山谷里不安全,为什么不上去啊?
唐望的这个妹妹好奇怪啊!
云笙:……无语!
要不是她奇怪,大半夜不睡觉下来山谷搜查,卫胜还在人家抓野猪的陷阱里蹲着呢!
卫胜还是觉得不能放任云笙一个人在山谷里,真有事,他也能帮把手不是。
云笙点点头,无可无不可。
之后,她熄灭火堆,开始继续在山谷里游走。
卫胜:……他就说唐望的妹妹有些奇怪。
大半夜的,在山谷里乱走,能找到什么跟唐望有关的线索啊。
不过,他怕被云笙赶走,到时候云笙出了什么事情,他不好跟唐望交待,就什么话都没有说,就默默跟着。
云笙在山谷底走,不是为了找唐望踪迹的线索。
唐望要是有在周围留下线索的话,卫胜和那些军人肯定是能发现的。
找这种蛛丝马迹,他们才是专业的。
云笙是在感受周围会不会有异常的空间波动。
虽然从她短时间收到的消息来分析,唐望因为这种遗阵被困住的可能性很小,但事情都有万一,她还是要找过了才能放心。
卫胜陪云笙在山谷里走了一夜,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唐望的妹妹也太能走了。
就一个晚上,把这个山谷角角落落的地方都走遍了。
他现在又累又饿又渴,看着实惨。
云笙摇头,她也很无奈啊,跟卫胜说了很多次,自己不会遇上危险,他可以先回家或者回军营休整,但卫胜坚持不走,要跟着她,她只能随他了。
她空间里倒是有食物有水,但是她不敢拿出来啊。
她衣服穿的单薄,不可能藏得下很多东西的。
在把卫胜从陷阱里拉出来后给他一个馒头已经是极限了。
把山谷走了一遍,确定没有异常后,云笙就准备上去了。
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于是,两人决定直接去军营。
“卫胜?你怎么搞成了这样?”值班的战士惊讶地看着恍如难民的卫胜失声问道。
“咦?云笙同志,你怎么跟卫胜在一起?”
莫非,卫胜这么惨,是被云笙同志打的?
谁让唐望的失踪跟卫胜也有些关系呢?
他随即摇头,看两人的体型就知道不可能。
云笙同志怎么可能打得过卫胜呢?
果然,就听卫胜说道:“我下山谷去找有没有唐望的踪迹,不小心掉进了陷阱里,是云笙同志把我拉出来的。”
卫胜没有说云笙救他的具体时间。
“这样啊,那你运气真好,不然,你只能等着挖陷阱的人或者管营长去搜山谷了。”值班室战士感慨。
“是啊,我也觉得我运气好。”卫胜说道,“对了,你登记一下吧,云笙同志要进一下军营。”
“啊?这,唐望也不在啊。”
“她来看我的,理由就写这个。”
“那行。”
值班战士给云笙登记好后,卫胜就领着云笙进了寝室。
卫胜把寝室门敞开,对云笙说道:“云笙同志,这个是唐望的柜子。”
云笙依言看过去,一排柜子,只有唐望的是锁上的。
云笙:……?
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我柜子里有秘密”吗?
云笙无语着轻轻用力把锁子扯下来了。
卫胜:!
他就说云笙一个女同志怎么敢夜里在山谷里徘徊的?
原来云笙同志的力气这么大!
他都没有见到云笙用力的啊,那锁子就被扯掉了。
“云,云笙同志,这不太好吧?”卫胜弱弱说道。
“没什么不好的,我会跟我四哥解释的。”云笙淡淡说道。
人都不见了,还讲究这么多干什么?
等人找到了,她会跟唐望道歉的。
卫胜嘴里说着这样不太好吧,但身体非常诚实地走到柜子前,往里张望。
“什么也没有啊。”他疑惑道,“东西都带走了,怎么还锁上了?”
“云笙同志,柜子是空的啊。”
云笙点头,她也看到了。
里面确实什么也没有。
卫胜见状,就去拿毛巾给自己擦脸。
云笙扶着柜子门,准备把柜子关上,结果在柜子门的里侧发现了些端倪。
她看了眼背对着自己擦脸的卫胜,微微移动了一下身体,彻底挡住对方的视线。
然后,她从柜门内侧的暗格里把一叠信收进了空间里。
也不知道唐望怎么想到的,直接把柜门给掏空了,在内里做了个浅浅的夹层。
唐望把信藏得这么隐蔽,这信里面肯定有重要的信息,云笙作为自家人,知道就知道了,卫胜就不必知道了。
“卫胜同志,谢谢你带我过来,我要走了。”
云笙拿到了自己想要拿到的东西,就跟卫胜道别了。
“那我送你出去吧。”卫胜放下毛巾,连忙上前几步说道。
“不用了,你去吃点东西吧,我耽误你很多时间了,谢谢,再见。”
说完,云笙就快步往军营外走去。
卫胜伸出手想说自己不耽误功夫,云笙就已经走得没影了。
这速度!
卫胜悻悻走回寝室,没了清理自己的心思,直接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他实在是太累了,从他掉进陷阱开始,他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
没几秒钟,寝室里就响起了震天的呼噜声。
云笙跟值班室的战士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军营。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她直接进了空间。
卫胜给的消息还是挺准确的,唐望藏起来的这些信看着确实都是情信。
但如果真的只是情信的话,唐望根本没有必要藏得这么严实。
军营里又不会禁止谈对象。
而且,像信件这种私人的东西,即使同寝室要好的战友也不会有人去刻意看的。
所以,这些信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
云笙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出所以然来。
看着就是很正常的表明心迹的情书。
不对!
这些信纸的折痕好像都不是对折的,
云笙试探性沿着折痕把信纸折起来。
然后,她得到了一个让她震惊的结果。
这所谓的情信竟然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它们真正的作用是传递信息!
云笙是知道唐望是云家养子的事情的,也知道唐望的父亲很早之前就牺牲了。
但她不知道唐望在这世上还是有亲人的。
这些信都是他的二叔唐沛写给他的。
唐沛是个从军队上退下来的公安。
跟其他公安不同的是,他从军队上退下来后,没有直接去派出所报到,而是被他的领导安排去供货人的大本营卧底。
他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眼看着他已经确定了供货人的身份,各种渠道也都摸清楚了,收网的时间到了。
他以后也可以堂堂正正出现在人前了。
结果,他的领导却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
在出这个任务前,为了防备着唐沛的档案被人调查到,他的领导是直接提走了他的档案,另外收了起来的。
现在的结果是,唐沛的领导牺牲了,没有人知道他把唐沛的档案藏在哪里。
他又是意外牺牲的,连句话也没有留下。
现在就等于没有人能证明唐沛的身份了。
唐沛这边重要的消息也不知道要往哪里送了。
他倒是想过自己直接刺杀供货人算了。
但是,他有些害怕。
噢,他不是害怕自己噶了供货人后会被追杀或者什么的。
他特么的害怕供货人被他噶掉后,他会被那些手下们推出来当新的供货人啊!
唉!
角色扮演得太成功了。
唐沛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他愁的啊,头发都要掉光了。
然后,他在京城游走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唐望的消息。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亲人在世上!
他当年从军队退下来的时候,其实是去老家找过他大哥的。
结果,村里人都说他哥没有回去过村里。
当年他跟他哥是先后参的军,之后跟着部队到处迁徙,兄弟俩就失去了联系。
但是,他们从前约定过,有了后代无论男女,他哥的孩子叫唐展,他的孩子叫唐望。
意为展望未来。
他一直是孑然一身的,自然用不上唐望这个名字的。
但现在,这个名字有主人了!
这事就两种可能,一个是巧合,同名同姓了。
另一个,就是他哥有了孩子,还用了“唐望”这个原本属于他孩子的名字!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哥一直想着他!
连孩子的名字原本都是他孩子的!
唐沛太感动了。
大哥的孩子叫着他孩子的名字!
那就是他的孩子!
唐沛就在京城打听了起来。
其实唐望的身份真的要查,也不是查不出来的。
一则唐望当年出现在云家的时候已经一岁多了,唐明丽肚子有没有大起来,当时的邻居都是有目共睹的。
二则,云家没有瞒着唐望,没有刻意去消除过他来的云家的轨迹。
唐沛本就是侦查兵出身,在京城又有一帮觉得他义薄云天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兄弟,要查唐望的身份并不难。
不过,唐望的身份是他亲自去查证的。
他可不希望唐望的存在被大本营里的人知道。
等确定了唐望的身份后,他就开始给唐望写情信。
当然了,他不是变态,他只是在信纸上动了些心机,想着如果唐望没有扔掉这些莫名其妙的情信的话。
有一天,他也许会发现他这个二叔。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他估计已经去陪他大哥了。
唉!
情信是假的,但思念是真的啊。
他叫唐望啊,这是自己孩子的名字啊。
他大哥不在了,这就是他的孩子。
藏在那些情信里的内容,除了他的情况和大本营的情况外,最主要的就是他藏钱的地方了。
这些钱都是他从前没有用掉的工资和津贴,都是干干净净的。
他希望自己的遗产能给自家的孩子。
总之,唐沛在寄情信的时候,完全就没有想过唐望可能很快就会发现情信里的秘密这个可能性。
云笙放下手里的情信,有些无言以对。
所以,唐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给自己的柜子上锁,和他二叔唐沛的自以为是的“情信藏谜”其实是异曲同工吧?
是吧?
这两人应该是亲叔侄实锤了。
所以,有没有可能,唐望不是失踪,而是因为发现了情信里的秘密,准备去找他二叔去了?
然后,他又因为他二叔的身份暂时没有办法证实,怕他二叔的存在会影响到云家,所以,准备偷偷摸摸去。
他还一再叮嘱好友卫胜,不要因为他的事情去打扰云家。
逻辑通!
那么,问题来了。
决定偷偷摸摸去见唐沛的唐望,应该是最怕自己的行踪被人知道的。
那他为什么不完成卫胜的嘱托后再走呢?
他要是老老实实把卫胜托付的事情办完,给卫胜反馈后再去找他二叔,不是更好吗?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下意识认为他在火车上,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惊动这么多人了。
云笙看着信纸沉思。
那么,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唐望原本的计划确实是偷偷摸摸去一趟边疆去找一趟唐沛的。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不知道他收到了什么消息,需要立刻赶往边疆,根本来不及跟卫胜交待什么,就直接赶时间走了。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唐望他是非自愿地离开这里的。
情信的事情让唐望走进了大本营那拨人的视线里,他因为某种原因被人劫持着去了边疆?
因为他走的时候不是自由人,所以,他没有办法完成卫胜的嘱托,并给予回馈。
云笙把情信收好,他觉得两种都有可能。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算算时间,唐望现在应该还在去边疆的路上。
这么一想,云笙就有些坐不住了。
刚刚情信里可是说得明明白白的,边疆那边的大本营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唐望无论是哪种方式过去的那边,都可能没有办法全身而退的。
想到这里,云笙带着汽车直接出了空间,然后一路往边疆方向追去。
唐望还在青山镇的可能性非常小,云笙决定直接往边疆去找人。
至于青山镇这边,管营长都带着人地毯式搜索了好几回了。
她之前也感应过那边没有异常的空间波动了,唐望要是真的在附近出事,绝对不可能一点线索也没有。
另外,管营长跟她说过,在唐望失踪的那阵子,没有军人去买过火车票。
也就是说,要么唐望穿便装买了火车票,走人了。
要么,他就是通过其他交通工具离开这里的。
她在青山镇待过不短的时间,他知道离开青山镇要么是坐火车,要么就在路边随意拦住一辆大巴。
但大巴的终点站就在市区。
唐望坐大巴没有意义。
这么一推测,云笙得出的结论就跟刚刚的一致了。
唐望已经离开青山镇了。
不过,云笙更偏向于唐望离开的时候就不是自由人了。
很可能,他那位二叔别出心裁的传递信息的方式被人发现了。
唐望和他二叔估计都有危险!
想到这里,云笙就开始脚下用力,把油门踩到了底。
无人的山道上,云笙的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急速冲向边疆的方向。
边疆,封辞和顾文臻决定再次潜入大本营。
这回,他们说好了,没有特殊情况不行动。
最好的结果就是弄清楚谁是供货人,然后全身而退。
同样约定好手势暗号后,封辞和顾文臻再次潜入大本营。
大本营一栋华丽的房子内,一个看着沉稳严肃的中年男人正问自己的手下事情。
“飞哨稀罕的那个小年轻请到了吗?”项隐问道。
“项爷,人已经在来大本营的路上了。”手下恭敬回答。
项隐揉了揉额头,希望是他想多了。
飞哨跟他是生死兄弟,他实在不想怀疑对方。
但是,他项隐的身份跟他的名字一样,一向隐蔽,没有人出卖他的话,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大本营还有个供货人的。
他们的几条供货渠道都被军人给捣毁了,这会儿,那名军人还潜进了大本营,还真是不怕死。
“等人到了之后,先带到我这里来。”项隐说道,“等我确定了人没有问题后,再送去飞哨那边。”
“是!”
“出去吧。”
“让大家最近都表现得正常一些,那个潜进来的军人暂时不要动。”
“是,不过。”手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那个军人砸了我们很多人的饭碗,有人不想他活着走出大本营。”
“把我的命令传下去,不准动那个军人。”项隐重复道。
“是,项爷!”
手下走后,项隐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潜酌了几口。
那些军人,他要留着试探飞哨的,可不能现在就被抓住。
项隐一口闷了红酒,如果飞哨真的有问题,就等飞哨稀罕的那个青年军人到了后,全部一起处理吧。
项隐看着外面擦黑的天色,他一向避讳华国的军人,从没有想过要跟他们对上。
主要是,他很明白,一旦跟军人们对线上了,最后失败的人肯定是他。
飞哨一直以为自己是受了他的影响才会对华国军人退避三舍,其实不是的。
他特么的本身就不想跟华国军人对上。
没有其他理由,只是因为干不过!
他真的很不能理解华国军人的执着和操守,放放水就让他在边疆安稳过着怎么了?
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有意思吗?
呃,这很难评,打击罪犯啊,谁会放水的?
只有除恶务尽的好吗!
秉持着除恶务尽想法的封辞在黑灯瞎火的晚上,再次潜入了大本营。
之前,他隐隐觉得他跟顾文臻能顺利游走在大本营里实在有些违和。
这回,他决定再次潜进来,也有试探自己之前想法的意思。
如果他们两次都能什么人都不惊动,顺利进出的话,那说明大本营里可能要有大变动了。
这个大变动很可能跟已经深入潜伏在大本营内的同志有关。
他很可能已经暴露,或者,正在暴露的途中。
如果可以,他很希望,无论他跟顾文臻能不能全身而退,这位同志都不要现身。
封辞看着灯火通明的大本营中心,想了想,最终还是顺着阴影潜了进去。
如果可以,在那位同志暴露之前找出供货人制服,也许,可以顺利清缴大本营。
云笙知道唐望消息的时间毕竟有些晚,山道上的痕迹早就被覆盖破坏。
所以,云笙心里虽然笃定唐望大概率是往边疆去了,但一路追来,都没有正向的任何反馈。
不过,她跟着封辞出过好几次任务了,知道要不骄不躁。
当所有的可能性全部排除后,就坚持最后得出的那个无论是可能的,还是不可能的结果。
云笙深吸一口气,猛踩油门继续往边疆的方向追去。
离云笙很远的地方,唐望昏迷着被塞在后座,开着车的人满脸严肃,目不斜视往大本营赶去。
“熊哥,项爷不是很忌惮华国军人的吗?这次怎么?”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凌木神色严峻地问道。
他看了眼后座没有动静的唐望,担忧道:“咱们这属于挑衅了吧?”
“我怕,到时候大本营会保不住呢。”
熊山猛踩油门,暂时没有理会凌木的话。
他心里对项隐的行为是有些猜测的。
项隐应该是觉察到了飞哨大哥在大本营里声望越来越高,所以,想找借口削弱他的势力,或者说,把挟持军人的事情甩到飞哨大哥的身上。
这样一来,飞哨大哥就会跟军人对上,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心力来经营大本营里的事物。
他看了眼凌木,这家伙是项隐的死忠,他的推测不能跟凌木说。
但是,他看了眼后视镜,他得想个办法,不动声色地把这军人放了。
不然,真把人带进了大本营,飞哨大哥那边就被动了。
他扫了眼凌木,这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毒药,这么壮实的军人竟然一直没有醒过来。
“凌木,这人一直这么晕着不会出问题吧?”熊山说道,“飞哨现在可稀罕着,这人要是在我们手里出了问题,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熊哥放心,我用药保管出不了岔子。”
“再说了,这几天,你都有给他喂东西吃,人最多受些罪,不会出事的。”
“我就拿干粮和着水硬灌几口,这么多天了,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吧。”熊山有些担心地说道,“不然,你把人弄醒看看?”
“别了吧,熊哥,咱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把人抓住的,要是把人弄醒了,回头再跑了,我们可交不了差了。”
“你说的也对。”熊山见凌木不肯把人弄醒,也就没有再坚持。
“我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接下来换你开车。”他又说道。
“行,熊哥,听你的。”
熊山暗骂,真听他的怎么不把人弄醒?
靠边停车,熊山直接从驾驶室下来,边啃着干粮,边观察周围的情况。
他之前已经悄悄变道往看着热闹的山道上开了,怎么周围还是没人没车的?
这种情况下,他就是想办法把人扔下,也不行啊。
万一人被野兽啃了,到时候不都是他的锅吗?
别的他不管,他不能让飞哨大哥伤心了。
那可是救过他命的生死兄弟!
熊山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得想办法让凌木把人弄醒了再放走啊。
他这个时候真的很想拍自己一巴掌,当时怎么就信了项隐的邪了,一门心思想给飞哨哥整个惊喜呢!
屁的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凌木倒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现在就是愁,这军人只要进了大本营,项隐那边就是跟军人宣战了。
他想着,自己是不是要给自己找条后路啊。
从前跟着项隐,对他忠心耿耿,那是因为跟他有肉吃。
现在不行了,外头的好几个据点被华国军人端了不说,项隐还主动抓了军人。
这人前脚进大本营,后脚,大本营就能被华国军人团灭了啊。
他可一点没有夸张的。
那什么,他靠着卖蓝色小药丸,人缘那是杠杠的,大本营的风吹草动都瞒不住他。
大本营已经被军人锁定了。
这会儿,那些军人指不定已经摸到他们的老巢了。
他这回自告奋勇出来接了抓人的任务,也是想避开那场巨大的变故。
要是他们回到大本营的时候,大本营已经被平了,那他就把后座的人弄醒放了,直接开溜。
要是大本营抗造,他就把人交给项隐,再拿一笔奖励后开溜。
反正,在他知道军人已经开始清缴外头的运货渠道后,他就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他羡慕地看了眼猛往自己嘴里塞干粮的熊山,有时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也挺好的。
没有察觉到危险靠近,就这么傻乐着一天是一天。
熊山是不知道自己被凌木归纳到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那类人里边的。
不然,他分分钟让凌木知道什么叫四肢发达。
正好了,他不用想东想西,直接趁着对凌木四肢发达的时候搜身,把解药搜出来。
熊山啃干粮的动作一顿。
能不能下回轮到他开车的时候,找个角度把凌木创晕了,直接搜解药?
熊本觉得,可以一试。
一路追过来的云笙不知道,这俩绑匪快内耗了。
山道无人,她的车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没办法,从唐望失踪到她追过来少说也有大半个月了,她现在都没有办法判断唐望还行不行的。
唐望:……感觉行还是行的,主要是太饿了。
大本营里,外号飞哨的唐沛正在一字一句写着让自己鸡皮疙瘩掉满地的情信。
他一边写,一边对唐望说着抱歉。
希望自己的行为不会给他带来困扰。
唐望:……请看我现在的处境!
“飞哨哥,又在给你的小情人写情信啊?”手下溜溜达达进来,凑过头来想看看有没有比上次还肉麻的内容。
“滚!”
唐沛把信纸挡住,问道:“那两个潜进来的军人怎么样了?”
“按着您的意思,放水当看不见。”
“不过,他们也确实厉害,要不是我们这儿全部是熟面孔,保不齐还真被他们混进中心来了。”
“我一早就跟你们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要跟华国的军人对上。”唐沛说道,“我们是求财,最好的是安稳财,打打杀杀的别沾边才好。”
“飞哨哥,你说的是,我们都是这么人为的。”手下说道,“但是,项爷那边,最近好像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了。”
“他是老大,损失了一条线就是割他的肉,他当然着急了。”
“可再急也不能跟军人对上啊,这不是找死吗?”
“咱们从前跟军人对上,哪次是嬴了的?”
“大本营都迁到边疆了。”
“飞哨哥,项爷前两年不是已经被你劝好,不再跟华国军人对线了吗?”
“怎么最近想法又变了?”
“咱们大本营要保不住了吧?”
唐沛心说,喏,这就是他卧底这么多年的收获,成功给犯罪分子洗脑,让他们知道,在华国的土地上,什么人是不能惹的。
他打开地图,指着边疆边境线外的一个地方,说道:“大本营没了,咱们就往这里迁。”
“这儿?这儿都出了华国边境线了。”手下惊讶中带着些不乐意,“飞哨哥,你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啊。”
选这个地方当然是祸水东引啦。
让这帮人去其他地方祸害,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如果侥幸自己的身份一直没有被发现,等他搞不了事的时候,倒还是可以试着选一条退路的。
当然了,他不会去找唐望,免得给他留麻烦,他就想在华国找个地方终老。
想到这里,他指着地图的手就加重些力道敲了敲:“咱们只是赚钱,在哪里赚不是赚?”
“但是,华国的那些渠道怎么办?”
唐沛就斜睨了手下一眼:“你觉得项隐跟军人对上后,华国还会有咱们的渠道吗?”
手下:……那必然是没有的!
这么一想,好像去边境线外也不错的样子。
反正都是重新开张,找个没有那么多硬骨头的地方,他们开张会更加顺利一些吧。
“你去看着点,项隐如果真的要动手,尽量把人放走,咱们可犯不着鸡蛋碰石头。”
“哎,我知道了。”手下说道。
“怎么还不走?”
“那什么,其中一个军人的踪迹,咱们的人没盯住,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你看,碰上高手了吧?”唐沛幸灾乐祸道,“让项隐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飞哨哥,那军人要是找上项爷,兄弟们就没有办法了啊。”
“急什么?”唐沛说道,“他要是真的潜到了项隐身边,自然会有动静闹出来的。”
“到时候,咱们再过去也来的及。”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记住,不要动刀动枪的,咱们都要走了,别给人家追着我们的理由。”
“知道了。”
手下离开后,唐沛脸上轻松的神情收敛了起来,也没有心思写情信了,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看向窗外。
希望那个同志不会真的摸到项隐那边去吧。
那家伙怕死,身边可是围了不少高手的。
封辞隐在阴影里,判断哪个方向有可能是供货人所在的地方。
同时,他心里的猜测也在这次的试探中得到了证实。
之前有几次,他故意露出破绽,巡防的人直接当成没看见,还能说他们不专业。
但他敢用他绝佳的视力发誓,他之前真的有看到其中一个巡防的人并不十分隐晦地给他打了个手势,让他赶紧离开!
封辞对潜伏在大本营的同志佩服地五体投地。
体感,这大本营,他们没来,也存在不多久了的!
大本营:……合着它是个大怨种呗!
第 76 章
大冤种大本营自怨自艾得早了些, 等众人齐聚于此,把这里彻底荡平了再哭也来的及。
云笙一路遇山翻山,遇水涉水, 日夜兼程, 终于,把自己累吐了。
那什么,没有真吐这么夸张,但确实脸色不好。
熬不动了。
云笙带着汽车直接进了空间, 然后,她失笑。
蛟灵芝让她知道自己力气的上限,这回的日夜兼程也让她知道了自己体力的上限。
三天三夜不合眼, 是云笙现在的极限。
她要是再不休息, 能直接在驾驶位上睡着。
这要是把自己开到了河里就不好玩了。
云笙是发现自己有睡着的倾向,直接坐在汽车里进的空间。
反正这地方是盘山路,四面环水,云笙从上了这盘山路之后别说人了, 连只飞鸟都没有见过。
从车上下来后,云笙直接倒在躺椅上丝毫不想动弹。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被掏空了, 太累了。
所以,她之前的职业规划是对的。
她不能因为家人的期待就尝试着去做自己并不擅长欢喜的事情。
之前,云平江虽然什么都没有说, 但唐明丽私下跟云笙说了,他其实是希望云笙能从军的。
云笙其实有犹豫过的。
毕竟,她怎么说也是执行过好几次特殊任务的人了。
这出任务是什么个情况她其实还清楚的。
累是累了点,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最重要的是, 成就感很高,任务完成后, 情绪价值拉满。
但现在,云笙想说,她应该是走不了那条路的。
她就三天三夜没睡已经快瘫了。
但封辞说起过,他跟狼组成员曾经为了缉拿一个重要案犯整整七天七夜就只是累极了眯一会儿眼睛。
其他时间基本都处于各种行动中,直到抓到人,完成任务。
然后,狼组的任务基本上是一个接一个的。
原则上,任务发布了,狼组都不会拒绝。
想想看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有多辛苦吧。
光是熬,都能把人熬干了。
云笙觉得,当军人,尤其是特殊队伍的军人,真的是需要很强很强的毅力和信念才行。
她,不行的。
她还是喜欢顺其自然,自在闲适的日子。
之前开个小药铺的设想就非常好,就这么决定,不改了!
云家出个女兵的希望,就放在下一代吧。
云家几个哥哥加把劲,赶紧生个女儿出来让她舅舅亲自训练吧。
云家几个哥哥:……好一招祸水东引!
云笙翻了个身,心想,她得找个机会试试她的长寿丸了。
她成不了军人,但可以为军人们做些什么事情。
这么想着,她直接睡了过去。
此时的云笙离熊山他们已经不是很遥远了。
熊山他们虽然也赶路,但不会拼命赶路,最多白天的时候少休息几回罢了。
这会儿,又换成了熊山开车。
他聚精会神,眼睛炯炯有神看着前方,挑选着合适的地方能一击把凌木创晕,而不是用力过猛,直接把人创死。
凌木这厮除了用药精准外,就是个脆皮,他可得收着点劲创。
凌木:……你礼貌吗?就问你礼貌吗?
车:……它是无辜的啊喂!有谁能为它发个声吗?
凌木不知道,要不是最近经过的地方,没有熊山满意,他早就被创了。
此时,他还一本正经地跟熊山在推销他的蓝色小药丸。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能多赚点多赚点,未来从大本营逃离后,他也能多苟一阵子。
“熊哥?熊哥!”凌木喊道。
“怎么了?”熊山心说,难道自己表现得太明显,被凌木看出来了?
“熊哥,小药丸,来一瓶呗。”
“去你的!”熊山直接开骂,“滚滚滚!”
“老子是个正经人,还没有娶媳妇呢,你那劳什子的小药丸卖给那些不正经的人去,别来沾老子的边!”
“而且!”熊山挺挺胸膛,“老子行的很!”
“几十年内都用不上什么小药丸!”
“熊哥,你用不上,但可以送人嘛?”凌木再接再厉推销。
“去你的!”
“你送礼送人家小药丸的?”
确定不会被人打出来吗?
凌木默,唉,滞销了。
“我说凌木,你平时身上都带着小药丸,你磕碜不磕碜啊?”
“这有什么,我身上带的药可多了,不多这一样。”
熊山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你身上有很多药丸吗?”
“当然!”凌木骄傲道,“像我这样的药师,身上没有百十来种药,都不能安心出门的好吗?”
“万一碰上哪个傻缺想要害我呢?”
“那我不得让人家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吗?”
熊·傻缺·山:……
凌木这话扫射的范围不小,直接让熊山无言了一会儿。
同时,不管是忌惮凌木身上带着的药,还是不想做傻缺,熊山都暂时放下了把凌木创晕抢解药的打算。
主要是怕自己找错了药,到时候直接给后座的人药死了,那怎么办?
熊山叹了口气,药师什么的,最讨厌了。
躺枪的云笙睡了个好觉,终于疲惫尽消。
她在空间里吃了些东西后,就连着车一起出现在山道上,继续往前追。
一只到处撒欢的野鸡看到山道上忽然出现的车子惊了一跳,飞奔着逃跑,留下了一地鸡毛。
大本营里,封辞还安然躲在暗处,此时的他有些麻爪。
供货人应该是收到消息,他的已经身份泄出去了,开始了物理防备。
刚刚躲在暗处,封辞已经听别人喊了很多次的供货人老大了。
封辞苦笑。
刚刚第一次听人这么喊的时候,他都已经掏枪准备杀出去了。
结果,没等他行动呢,就又听见人喊另一个人供货人老大。
听到现在,封辞已经麻木了。
他知道,没有其他线索,或者没有人指认,想要确定供货人的身份是不可能了。
封辞不恋战,按着原本的约定,缓缓撤退。
同样听到供货人三个字的顾文臻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他那会儿是直接冲出去准备擒贼先擒王的。
当时的场面其实是有些尴尬的。
大本营里的人都收到通知,一把手和二把手都没有动这两个潜进来的军人的意思。
巡逻的人都当没看到的。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就“供货人”三个字,就把其中一个军人炸了出来。
搞得跟他们故意“钓鱼”似的!
现在要怎么弄?
暗戳戳把人放了,还能说得过去。
但现在?
不动手,好像,不行了。
这么一想,双方立刻就动起了手。
顾文臻目标明确就盯着那位“供货人”上手,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可能中计了。
这个“供货人”一点老大的派头没有不说,还一脸凶相地跟他拼斗,其他人对这个“供货人”也没有任何保护的举动。
看来,这是大本营针对他们这种潜入者的算计了。
他估计得栽了,不知道封辞那边怎么样了?
大本营人:……神特么算计,谁算计了?
他们也很无奈好不好?
正说着话呢,这军人就冲出来了。
他们就是想当作没看见都不行好吗?
顾文臻成功被抓。
双方都非常不爽!
封辞成功撤退。
回到他们的临时营地后,才发现,顾文臻还没有回来。
“封团,顾团呢?你怎么没有跟顾团一起回来!”曲立松问道,语气里明显带着质问的口气。
封辞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拿出简图,开始加入这次的收获。
本来,封辞跟顾文臻行动之前就说了的,见机行事,看情况不对,或者快天亮了,各自撤退的。
现在天还没有完全亮,大家再等等就是了。
曲立松刚刚那算是问责长官的话,封辞就当没听见,这事也就过去了。
但曲立松是把自己当成顾文臻兄弟的。
同时出去的两个人,回来了一个,眼看着天就快亮了,另一个还一点消息也没有,他就急了。
见封辞在简图上写写画画,他也没有闭嘴,而是上前几步,继续问道:“封团,顾团呢?”
“你怎么没跟他一起回来?他是不是出事了?你怎么能丢下同伴?”
刚刚想拉住曲立松没有拉住的军人抹了把汗,曲立松什么都好,就是有是有会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也是顾文臻平时和曲立松的从属关系不够明确,让曲立松以为,所有的长官都应该跟他处于同一个高度,可以自由对话而不用注意自己的言辞语气。
巧了不是,封辞并不会惯着这样的人。
他从来都是奉行一个队伍里只能有一个声音,且上下职级明确。
只有这样,执行任务的时候,定下的计划才能被彻底执行。
对于这次的支援,他其实还是挺满意的,顾文臻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但他御下好像有些问题。
这个曲立松只是个营级吧?
在任务还没有结束,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前就急急质问长官?
他想,他可能有些明白顾文臻为什么要请求支援了。
这队伍,不行!
“注意你的措辞!”封辞淡淡说道。
“我的措辞怎么了?”曲立松昂着头说道,“我就是关心顾团怎么了?”
“那就把你的关心放在心里,现在是在执行任务!”封辞严厉说道。
说完,他看着周围其他的军人:“执行任何任务都有可能发生危险和意外,这些,你们没有学过吗?”
“报告!学过!”
“那就好,让我看到你们的专业,而不是感情用事!”
“是!”
曲立松还是不服气想说些什么,被一个战友拉走了。
“你拉我干什么?”曲立松说道,“天都亮了,顾团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肯定是出事了,我们要想办法营救。”
“营救是一定要营救的。”他的战友说道,“但在营救之前要先把事情弄清楚!”
“万一顾团是发现了其他的线索还在潜伏着呢?”
“我们贸然行动,会不会破坏了他的计划?”
“是啊,立松,整个潜入计划都是顾团和封团一起制定的,一起执行的,他们有自己的打算的。”
“对啊,我们知道你跟顾团的感情好,但封团说的对,现在是在执行任务,咱们不能感情用事!”
“你们!”
“你们忘了平时顾团对咱们有多好了啊?”
“我们没忘,顾团要是真出事了,我肯定豁出命去救援。”刚刚拉他出来的军人说道,“但顾团不在,我们就要听封团的,这是铁律!”
曲立松不说话了,他知道战友们说的都是真的,但他绝对不能看着顾文臻出事不管。
他看了眼渐渐升高的太阳,心想,如果顾团到了中午还不回来,他就闯进大本营救人去。
曲立松最终没能成功闯进大本营。
噢,准确的说,他是没有机会闯进大本营。
封辞看出了他的想法,让人把他看住了。
顾文臻真的出了事,肯定是要救的。
但救人,不能仅凭一腔热血。
实力不够,那就是送人头。
大本营里多少人,他们多少人?
要是能直接冲的,他跟顾文臻之前还用得着冒险潜进去吗?
而且,他大胆推测,即使顾文臻真的被抓住了,暂时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总觉得,大本营里应该会有极大的变动。
而顾文臻的被抓,可能会推动这个变故的进程。
有一瞬间,他已经开始考虑向驻军请求支援了。
但他还是按捺住了。
这里是边疆,不到万不得已,驻军不能动。
通往边疆的路上,熊山自从放弃了创晕凌木的想法后,车速就慢了下来。
凌木想着回到大本营后,自己未知的命运,也失神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车速慢下来了很多。
然后,日夜赶路,都快把油门踩出火星子的云笙顺利逆袭,追上了熊山他们!
真是可喜可贺!
云笙看到前面车子的屁股的时候真的是要泪目了。
追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了回馈。
哪怕这车上的人没有唐望呢,她也觉得是另一种形势的成功啊。
成功安慰了自己一把的云笙一脚油门冲上去,超过了前面的车,还顺利看到了前车后座上的军装男人。
不管那人是不是唐望吧,先把车拦住再说!
“吱!吱!”
两声急促的车轮摩擦声在寂静的山道上响起。
熊山和回过神来的凌木就是一怔。
谁啊这是?
开车不看路的吗?
他们这么大的汽车没有看见吗?
两人对视一样,俱是气势汹汹下车想找云笙晦气去。
气势不能丢!
两人下车,云笙也下车。
熊山二人见差点把他们车别的是个小姑娘,愣了一下。
熊山的脚步就顿了顿,不想计较了。
他飞哨大哥常说男子汉大丈夫气量要大,出门在外,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才是正理。
飞哨:……他纯粹就是怕熊山太冲动把人打死,或者遇上硬茬子被人打死才这么给熊山洗脑的。
凌木就不一样了,他先关注的云笙的脸。
就一个朴实无华的形容词:漂亮!
这样的姑娘,别说差点别了他们的车了,就是真的别了他们的车,他也不会计较的。
凌木的脸上就露出了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想着待会儿这姑娘如果道歉的话,他就顺势原谅,再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等他从大本营离开后,没准能谱写出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正脑补得出神呢,凌木就听到了一个通透清灵的声音问道:“你们车上后座的军人是叫唐望吗?”
凌木还在想着这姑娘怎么知道他们车子后座的人是谁呢?
他就听见了自己殷勤地回答:“是叫这个名,你找他啊?”
说完这话,他就笑等着云笙的回答,然后,他就感觉熊山好像一直看着他。
他一转头,正好对上了熊山看傻子的眼神。
凌木:……
凌木反应过来了,这姑娘是来者不善的。
他立刻从口袋里掏出迷药,往云笙丢过去。
他想好了,等把这姑娘迷晕了,就连人带车一起带走。
等他从大本营出来,就跟这姑娘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钟情了!
咦,为什么眼前的姑娘还没有倒?
难道是他掏错药了?
不信邪的凌木又往云笙那边扔了一回迷药。
云笙:……用毒?
不客气地说一句:她在眼前这个傻缺面前能称一句祖宗!
“你扔完了吧?”见凌木还想掏兜扔迷药,云笙淡淡问了句。
“你怎么不倒?”凌木疑惑道,“我的迷药没有过期啊?”
“那你闻闻这个。”云笙说道。
“哪个?”凌木真的就用力嗅了一口。
“嘭!”下一秒他直接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熊山:……
熊山来不及反抗,就赴了凌木的后尘。
云笙拍拍手,上前给了凌木一脚,让他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她!
云笙这脚虽然收着力气,但也不轻,够凌木疼上一阵子长长记性了。
拉开后车们,云笙直接把唐望拎了出来。
随后,她塞了颗常规解毒丸到唐望的嘴里。
没有多久,唐望就醒了过来。
“四哥,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云笙关切地问道。
“云笙?”唐望撑着手坐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啊。”云笙说道,“你对之前的事情还有印象吗?”
唐望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他点点头:“我想起来了,我在去卫胜家的路上遇上了两个奇怪的人,还交上了手,后来……”
他敲了敲脑袋:“后来,其中一个瘦削的男人冲我撒了把药粉,我就失去知觉了。”
“对!就是这样!”唐望点点头佐证自己的话。
然后,他问道:“你呢?”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问云笙:“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这里是哪里?”
“那两个对我出手的人呢?”
“我是知道了你失踪的消息后过来找你的。”
“这儿应该离边疆不远。”
“那两个人都被我放倒了。”
云笙很耐心,一个个回答唐望的问题。
“四哥,我车上有吃的,你要不要吃点?”
“其他的事情,我们之后再细聊?”
“咕~”唐望的肚子非常配合地叫了一声。
“我还真的是饿了。”唐望从地上站起来,走到那俩倒地的人面前,“妹妹,随便给我拿点吃的就好。”
“这两个人你准备怎么处置?”
“绑架军人,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云笙不在意的说道,“或者,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
她此行就是为了找回失踪的唐望,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
其他的事情,她不在意。
那两人对唐望下手,就让他自己处置好了。
唐望接过云笙递过来的馒头和水,先吃了几口,缓了缓饥饿的感觉后,才说道:“云笙,既然这里已经是靠近边疆了。”
他顿了顿,思考了一会儿后终于说道:“我想去一个地方。”
“是找你二叔吗?”
唐望:……
“你怎么知道的?”
云笙有些一言难尽地从车上拿出自己的布包,从里面拿出一叠信。
“四哥,不好意思,为了能早点找到你,我私自看了你的,嗯,‘情信’。”
“噗!”唐望嘴里的水直接喷了出来。
社死!
大型社死现场!
他避过云笙的眼睛,开始快速啃起了大馒头。
沉默了老长的一段时间,唐望也没有去接云笙手里的信。
等啃完手里的馒头,喝完水后,唐望清了清嗓子,终于说道:“我们这样堵在路上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把人往边上放放?”
“顺便,我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你说一遍。”
“行。”云笙爽快答应。
他们先是把车往旁边挪了挪,然后云笙一手一个把熊山和凌木从山道上拎到了旁边的山脚。
此时已经是深秋,山林里的吹过来的风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凉意。
唐望生了个火堆,两人就坐在火堆边。
“我是从一个月前开始陆陆续续收到这些信的。”唐望把信塞到自己的口袋里后,说道。
一开始,他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并不理会。
但他从小到大还没有收到过情书,出于内心的小虚荣,他没有把信丢掉,而是很好的收了起来。
之后,是第二封,第三封。
唐望是个合格的军人,对于异常的事情嗅觉很灵敏。
正常来讲,如果一个人给另一个人写情书,那么,他很可能不单单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意,更多的,是想着,有没有可能得到对方的回应。
那么,写情书的人肯定会留下地址,期待着对方的回信。
但唐望收到的情信上面全部没有寄件人的地址。
那么,就是第二种可能。
写情书的人只是想表明心迹,并不想得到回应。
这种情况下,大多是鼓起勇气写一封信不留地址的信,了了自己的执念和遗憾,事情也就过去了。
但唐望收到的情信不是。
对方持续的,不间断的,写了很多情信给他,并且没有一封信是留下寄件人地址的。
这就很奇怪了。
唐望就开始仔细看起情书。
也就是那次,被卫胜看到了信的内容,觉得他是谈对象了。
“情书上的印记其实并不是十分隐晦,我仔仔细细查看后,很容易就找到了情信里的秘密。”唐望失笑,“我二叔,应该是个很有趣的人。”
云笙没有接话,她不会轻易对别人下什么评语。
“那之后,我就很纠结。”唐望继续往下说。
他二叔在信里写得很清楚了,让他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要插手大本营的事情。
他把大本营的事情藏在情信里,只是以防万一。
万一,他没能完成任务,顺利铲除大本营。
那么,他也希望有人能看见这件事情,大本营最后还是会暴露在人前,会有人接手去收拾。
但他也说了,他在的一天,就不需要其他人贸然插手大本营的事情,免得坏了他的计划。
唐望纠结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后,决定先回京城参加姑姑的婚礼。
等婚礼完成后,他再转道去边疆。
他二叔可能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了,他真的很想去见一见。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出军营没多久,在去卫胜的路上就被人放倒了。
唐望有些不好意思:“妹妹,我其实很厉害的,是这两人胜之不武。”
云笙:……要按这么算的话,她也常常胜之不武喽?
云笙的眼神太直白了,唐望一下就看懂了。
他哭笑不得,连忙哄道:“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正义的一方。”
云笙翻了个白眼:“不管是不是胜之不武,胜了就行了。”
“对对对,是我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唐望笑呵呵说道:“妹妹,家里现在都乱了吧?”
“还好,就是舅妈听到你失踪的消息后,一下子晕了过去。”
“嗯,我妈跟霍叔的婚礼准备可能也停了下来。”
“是我不够谨慎。”唐望有些内疚。
“四哥,这不是你的错。”云笙很客观地说道,“有心算无心,你除非一直不出军营,否则,早晚得经历这一遭。”
唐望:……扎心!
他妹妹说话还是这么的直白。
“妹妹,你刚刚说这里已经靠近边疆了,我想……”
“你想去大本营找人?”云笙接话。
“对,我还是想见我二叔一面的。”
“你知道大本营具体在哪里吗?”
“怎进去不会被人怀疑?”
云笙问了两个问题后,和唐望同时转头看向人事不知的两人。
“四哥,你去车上拿绳子,我把人弄醒。”
“好。”
唐望接过车钥匙,快步往山道走去。
云笙能二话不说支持他,真好。
等唐望把昏迷着的两人绑成粽子后,云笙往两人脸上各撒了把药。
撒完药,她还看了眼唐望。
唐望:……
“这不是胜之不武,这是出其不意。”唐望求生欲非常强烈。
“这还差不多。”云笙说道。
话落,那两人就醒了过来。
凌木本身就是用药的行家,他知道这回是碰上硬茬子了。
“高人,我有眼不识泰山,您把我放了吧。”凌木非常识相开口就是求饶。
他也不想怂,但是他怕死。
相比之下,熊山就硬气多了,他没有讨饶,而是直接问:“你们想怎么样?”
云笙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往两人嘴里各塞了一颗药丸。
“这是断肠丸,如果一小时内没有解药的话,你们就会肠穿肚烂而死。”云笙说道。
凌木:……他没有猜错,用药的人都不喜欢废话。
因为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人听话。
他有些怨怪地看了眼熊山,都是这个人,不会审时度势。
不然,他高低能争取不被喂毒药的。
“高人,您说,您想让我做什么?”
“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没有二话。”
云笙对唐望点点头,唐望就开始问了。
“你们抓我干什么?”
“谁让你们来的?”
凌木立刻抢答:“是项爷让我们抓你的。”
“因为飞哨哥很喜欢你,项爷想给他一个惊喜,就让我们把你请来。”
熊山算是被刷新了三观,他一直以为凌木是项隐的死忠,至死不
忆樺
会背叛的那种呢。
哪里知道,对方一颗毒药就让他背主了。
这人的忠心还真是不值钱啊。
不过,说项隐就说项隐,扯飞哨大哥干什么?
他瞪了一眼凌木,说道:“飞哨大哥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个事情是我们自作主张的,跟飞哨大哥没关系。”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有事冲我来!”
云笙和唐望对视一眼,心里猜测这个飞哨大哥应该就是唐望的二叔唐沛。
“把我请去哪里?”唐望又问道。
“请去……”凌木卡壳,他总不能把大本营的事情说出来吧?
但是,不说的话,他相信接下来的经历不会很美好。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凌木果断让自己成为了俊杰。
“我们要把你带去大本营。”
然后,他又立刻接了句:“军人同志,我要举报!”
“我举报大本营是个犯罪组织,我手上有大本营的秘密账本,我想立功!”
熊山:……他错了,凌木这厮不会忠心任何人,他只忠于他自己!
他现在口无遮拦把大本营的事情说出来了,打了飞哨大哥一个措手不及,可怎么办啊?
还有。
他内心叹了口气,飞哨大哥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女人这点让人捉急。
现在好不容易看上个人,他看了一眼唐望,这小年轻知道飞哨大哥是个坏人后,是不是更加不会接受飞哨大哥了?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颓废。
完了,飞哨大哥估计要抱憾终身了。
问:喜欢的人是生死对头,且身份暴露,该怎么办?
云笙和唐望可不知道这个看着五大三粗的男人会这么多愁善感,还爱脑补。
他们想知道大本营多一点的信息,最好还能不动声色多问一些唐沛的信息出来。
“相爷是谁?”云笙决定用“相爷”抛砖引玉。
项隐:……你说谁是砖!
“他就是道上传的供货人,大本营里的一把手。”凌木磕巴都没有打一下,直接爆料。
同时,他额头开始冒汗,不是热的,是怕的。
他感觉一个小时快到了,他肚子好像开始痛起来了。
肠穿肚烂啊!
恐怖如斯!
他可不认为云笙是开玩笑的,没有一个药师会用自己的专业开玩笑!
云笙:……她没开玩笑,就是吓唬一下人。
“供货人?”云笙不知道“供货人”这三个字的含金量,继续往下问,“他供什么货的?”
“……毒。”凌木小声说道。
云笙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想起了给石霜解毒的事情。
火车劫持案后,左温手上香烟的来源成谜。
封辞跟她说过,左温供出了给他提供香烟的上家,但他们去抓人的时候,那边早就人去楼空。
显然,人家闻风而逃了。
云笙忍不住怀疑,逃走的那个人会不会也是大本营的人?
“你刚刚说,你手上有账本?”云笙问道。
“对!”
“我有账本!”
“我愿意上交给军人同志,我坦白从宽,我请求从轻发落!”凌木一下子把自己的需求说了个明白。
“账本在哪里?”云笙问道。
“在大本营,我藏起来了,藏在我养的毒蛇群里,谁也想不到,想到了,也不敢去拿。”
凌木一脸骄傲。
熊山看着凌木的脸,很想一巴掌扇过去,这人在骄傲什么?
飞哨大哥都要被他害死了!
怎么办?
他得想个办法通知飞哨大哥,让他尽快脱身。
可是,他使劲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被绑得更紧了。
这要怎么搞?
然后,他就对上了云笙意味不明的眼神。
熊山瞬间安静如鸡。
从前,他以为凌木用药已经称得上一句出神入化了。
谁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眼前的女同志用药更狠。
跟凌木接触久了都知道,药师心眼都不大,不想受罪,就尽量不要得罪。
于是,他不再挣扎,默默移开了视线。
最后,他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等大本营真的保不住了,大家都被抓了,他就帮他的飞哨大哥顶罪。
反正他就光棍一个,没有什么牵挂,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云笙跟唐望都怀疑熊山口中的飞哨大哥就是唐沛。
主要熊山说的喜欢什么的,指向性太明显了。
那几封情信现在还在唐望兜里揣着呢。
见熊山这么维护唐沛,是非对错不论的前提下,他俩对熊山的态度好了很多。
凌木当然察觉了,他忍不住委屈。
他说了那么多,还愿意随时提供情报,怎么还抵不上什么都没说,一个劲给飞哨喊冤的熊山呢?
是了,世人都喜欢忠诚讲义气的人。
可是,他做不到啊。
他只想好好活着!
话问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多问也没意思,关键是要把大本营平了,把账本拿到手。
其他的问供定罪,都不是云笙和唐望的事情。
云笙心里有些遗憾封辞没有在身边,不然,很多事情都可以交给他去处理。
她只要从旁协助就可以了。
哦,她没有看不上唐望的意思,唐望也很优秀,独立出任务完全没有问题。
但处理这种人员冗杂,线头繁复的案子,封辞是办惯了的。
唐望,还缺点经验。
最后,云笙让唐望给两人松绑,又给了两人各两颗药丸。
“其中一颗是解药,另一颗是另一种毒药,你们可以都吃下,也可以选着吃,随你们。”云笙说道。
熊山,凌木:……这是随他们能行的事情吗?
万一选错了呢?
选错了,命就没了啊!
两人没哔哔一句,把两颗药都磕了。
之后,云笙就让他们在前面带路,一起去大本营。
云笙艺高人胆大,她的意思就是按照熊山他们本来的计划走,不过,他们绑唐望的时候,她刚好在呢,就一起绑了。
熊山和凌木心说,要是那会儿这姑奶奶真的在,他们哪里敢上前啊,早溜之大吉了好吗?
相比于凌木的认命,熊山在认命之余还有种悲壮的自我感动。
他就要为他的飞哨大哥牺牲了,他才是飞哨大哥最铁的哥们!
大本营外隐蔽处的临时营地。
几天都没有顾文臻的消息了,封辞几乎能确定他出事了。
原本,按他的意思,他们就守在大本营外,策应里面那位不知道身份的同志。
等大本营里动静大起来的时候,他们再支援。
现在顾文臻出事,他就不能一直等着了。
战友的性命他从来都是最重视的。
于是,这天,他决定再次潜入大本营,试着营救顾文臻。
此时,云笙一行人就在离大本营几公里外,很快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熊山悲壮的心情更甚。
但他也不准备直接莽,因为给他的铁哥们飞哨大哥顶罪,没准不用等十八年才能是好汉。
那什么,运气好还能苟苟。
但如果莽到那药师女同志面前,那保准的,他就要等十八年后了的。
这么一路纠结悲愤着,他们就到了大本营。
之前就说了,大本营里全部都是熟面孔,熊山他们直接刷脸就进去了。
当然了,在这之前云笙借口把车停到隐蔽的地方,直接把车收进空间了。
之后,她找个借口去“开车”就行了。
这会儿,她跟唐望正在后座“晕着”,等着跟熊山他们一起进大本营呢。
“诶?怎么是一男一女啊?”守门的人奇怪地问道,“不是说飞哨哥中意的是个男人吗?”
这点,云笙已经跟熊山二人交待过了。
所以,熊山非常丝滑地回答:“这两人当时在刚好待在一起,两人手上又都有信,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才是正主,就都给拉回来了。”
“这样啊?”守门的人又看了眼后座,挥挥手放行了。
飞哨取向的事情,他们私下聊过,各种猜测都有。
因为飞哨这些年从来都不近女色,所以,大家也都认定他中意的是个小年轻。
当然,根据飞哨身边人露出来的可靠消息,飞哨中意的也确实是个有为青年。
但看如今这势头,这事情莫非还有什么转机?
上头的人借着飞哨的取向内斗,他们下边的人就看个热闹。
守门值班的人得到了第一手八卦,立刻心痒难耐地开始盘算下班后跟哪个要好的人去侃大山了。
一路通行无阻到了凌木住的地方车子才停下。
“高人,账本就在我屋里,我去拿给您。”凌木说道。
“我跟你一起进去吧。”云笙不太相信凌木这种首鼠两端的人。
她跟着一起进去震慑着,他估计没有作假的胆子,若是让他一个人去拿账本,谁知道他会给出个什么本?
“这?我屋里养着很多东西,怕惊着您。”凌木笑得谄媚,解释道。
“我不怕那个。”云笙说完,在自己,唐望和熊山身上都撒了把药粉,“走吧。”
凌木:……他还真存了其他的心思。
当然了,给假账本他是不敢的,但是他可以撕一半下来啊。
这账本是可以保命的!
他轻轻抽了自己一嘴巴。
谁让自己怕死,当时嘴巴没有把门,把账本的事情秃噜了出去呢!
云笙的药非常有效果,往常凌木一进屋,满屋子的小可爱都争先恐后来迎接他。
现在,他屋子里干干净净,别说小可爱了,连他放账本瓮里的毒蛇都逃得没影了。
云笙虎视眈眈看着他呢,他不敢做什么手脚,把手伸进瓮里,拿出了一个包裹。
包裹打开,里面是卷着的,厚厚一本账本。
云笙不想接,即使这账本是被包裹包着的。
唐望见状,挺了挺胸,终于有了些做哥哥的骄傲感。
他伸手把账本接了过来。
“高人,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啊?”凌木赔笑着问道。
“账本就一本?”云笙问道。
她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那什么,大本营的交易肯定是不止这些的,但我也不可能每次都能摸到的啊。”
“那你知道‘相爷’藏账本的地方吗?”云笙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
别看项隐很喜欢收买人心,但这种攸关他身家性命的事情,再是心腹,他也不会假手他人的。
云笙点头,正思索着下一步要怎么走呢,就有人敲门,冲里面恭敬地喊道:“凌药师,项爷喊您过去。”
“他让您把抓来的两个人都带过去给他看看。”
“行,我知道了,这就去!”凌木说道。
传话的人纳闷着走了,心说,这凌药师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高人,您看?”
“四哥,我们去会会这位‘相爷’呗。”云笙说道。
同时,她心里盘算着是一见到这个“相爷”先给人擒贼先擒王呢?
还是等见了唐望的二叔,看他是怎么计划的?
别她贸然插手破坏了人家多年的布局就不好了。
边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做,云笙边在心里吐槽搞毒的人都把脑子搞坏了。
先是一个左温,想要成为土皇帝的,这儿又来了个让人喊“相爷”的。
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
当个正常人不好吗?
算了,都是没有下限的罪犯,都不是人了,她还指望人家正常?
项隐:……槽多无口,人家喊的是“项爷”!
姓项是他的错喽!
“高人,我……”熊山想说:项隐那边,他就不跟着去了,他在飞哨那边等着他们。
反正大本营发生的事情,项隐知道了,飞哨那边肯定也收到消息了。
他就想着能提前见到飞哨,跟他把发生的事情说一说。
飞哨要退,还是要拼,他听命行事!
但云笙不让啊。
很多事情,中间多了个人传一些他认为的“真相”是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的。
熊山口中的那位飞哨大哥很大概率就是唐望的二叔了,她不希望发生唐望还没有跟他相认就先搞出一堆误会的乌龙。
她很能理解唐望对这个唯一血脉亲人的期待。
第 77 章
“你跟我们一起去。”云笙对熊山说道, “我待会儿还有事情要问你。”
云笙都这么说了,熊山能怎么样?
他只能跟着了啊。
凌木见熊山提出要求只是被驳回,没有被惩罚, 就试探着说道:“高人, 您看,我们已经把您带进大本营了,账本我也给您了。”
“您可不可以……”
“不可以。”云笙连假笑都懒得给,“等事情尘埃落定了后, 我自然会给你解毒。”
“现在,好好带路,别耍花招。”
别看凌木一直点头哈腰, 看着对她很恭敬的样子。
一旦他身上的“毒”解了, 下一刻,他就能把云笙和唐望卖了。
这种人最是没有道义可讲,只能让他怕,让他忌惮。
云笙又不傻, 怎么可能给“解药”?
凌木见云笙不肯给解药,只能悻悻带着人去项隐的住处了。
项隐的住处并不在大本营的中心位置, 而是在偏东边的一处山头上。
这位置看着是偏了些,但建筑面积极大。
云笙经过几人高的牌楼,沿着台阶拾级而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得太多了, 她觉得他们像是一群虔诚的去朝圣信徒。
云笙摇摇头,把脑子里不靠谱的想法甩出去。
台阶很多,走到大概半山腰的样子,他们到了一处被围墙围起来的超大院子前面。
凌木拿起铜环轻磕, 铜门打开一扇小窗:“凌药师,您来啦?”
“快进来吧, 项爷等很久了。”
说完,大铜门上的小铜门被打开,云笙和唐望跟着凌木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摆着几个风水缸,里面的莲花开得正盛。
大院子的路上铺着的是黑白二色的石子,整体看上去就是一个大型的八卦图案。
看来,这位“相爷”非常笃信风水命理之说,云笙心想。
继而,她转念一想就觉得理所当然,坏事做多了的人总会想方设法给自己描补的。
或是求余生安稳,或是求来世富贵。
这出山头本来就是处于东方日升之处,所谓紫气东来。
这位“相爷”每天早晨起床就能经受这种日之精华的洗礼,应该得益良多。
院子中的风水缸藏风聚气,又用八卦阵图镇压,使紫气凝而不散。
这“相爷”挺会的。
干了缺德事,竟然还想着养身长寿,求来世圆满?
可去他的!
拜读了鬼谷术术的云笙当下心里就不痛快了。
这种贩毒的头头,没有下限,害了多少人?
恶有恶报才是正理好伐!
既然对方是个缺德的,那她就不客气了。
缺个德而已嘛,跟谁不会似的!
于是,等云笙走到院子正中八卦正位的时候,脚下微微用力,把卦心一颗晶莹剔透的玉石直接踩裂了。
这可是整个风水阵的阵中石!
以后,这院子别说藏风聚气了,那位“相爷”能安然无恙住在这里就算她输!
等走到了大厅,云笙就见到一个衣着得体,看着气质挺儒雅的中年男人抽着雪茄,上下打量着她和唐望。
“你们,谁是唐望?”项隐问道。
唐望向前一步:“我是。”
“我怎么看着你跟飞哨长得还有点像,怪不得飞哨会看上你了。”
“那你呢?你又是谁?”项隐问云笙。
老子刚刚破了你院子的风水,之后准备缴了你老窝!
如果非要喊,喊老子姑奶奶!
“你的人抓我来的,你问我是谁?”云笙拽拽地说道。
眼前这个“相爷”在如今这个资源紧缺的年代穿着绫罗绸缎也就算了,他还抽雪茄!
云笙都想直接抽他!
关键抽雪茄也就算了,这家伙还把大厅布置得金碧辉煌的。
光旁边博物价上的古董就是能放进博物馆的档次了。
云笙可是捐过不少文物的。
厚脸皮地说一句,她可是那些老专家们的心头宝,关于古董知识,她只露出了一些些好奇心,他们就能拉着她讲半天的。
所以,她现在对古董,早就不是一知半解的时候了。
她起码能知道二三!
这博古架上的,可都是好东西!
这些都是多少人家破人亡得来的!
云笙心里的不爽就“蹭蹭蹭”往上冒。
刚刚破坏这屋子的风水根本不能解恨好吗?
怎么办?
有些忍不住了呢,直接一把药把这“相爷”送上西天,不,送下黄泉,能不能行的?
“呦,还是个小辣椒啊。”项隐倒是不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很新鲜好玩。
他坐到这个位置上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敢这么跟他呛声了。
云笙:……你才是小辣椒,你全家都是小辣椒!
“凌木,怎么个事儿?”
“说说。”项隐吐了口烟,淡淡问道。
云笙:……装逼遭雷劈!
“项爷,是这样的,咱们去抓,请唐望的时候,这位,正跟唐望在一起。”
“这虽然说,大家都在传飞哨哥中意的是个小后生,那万一呢?”
“主要是这两人当时手里都拿着信。”
凌木干笑几声:“这不,我跟熊山一合计,就把两个人都请来了。”
项隐的眼睛就看向了熊山。
熊山是飞哨的死忠,跟他有关的事情绝对不会马虎。
估计把这一对年轻人都抓来的主意是他出的。
熊山:……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他又不嫌命长,主动去招惹这姑奶奶!
“项爷,听说你请了我的小朋友过来做客?”伴随着爽朗声音而来的,是一个看着就精明强干的利落男人。
男人进来后,眼睛在云笙身上一扫而过,随后就定在了唐望的身上。
像!
实在是太像了!
唐望跟他大哥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当然了,这其中有很浓厚的岁月的滤镜,但唐沛激动啊。
“我最近正想见见我的小朋友呢,多谢项爷把人给我带来了。”
“我们就不打扰项爷休息了。”唐沛说完,就要把云笙和唐望带走。
项隐轻笑一声:“飞哨,你惦记的,到底是哪个小朋友?”
“项爷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觉得这女娃很有意思,我想留在身边几日。”
听了这话,除了正主云笙和素来淡定的唐沛,其他人都炸了。
唐望是愤怒,眼前这老东西竟然敢肖想自己的妹妹!
他要跟这老东西拼了!
熊山和凌木则是一脸看勇士(或者傻逼)的眼神看着项隐,心说,不愧是大本营的一把手,这么勇!
连杀人不眨眼的药师也敢强留在身边!
真不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吗?
两人不动声色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熊山还冲着唐沛使了好几个眼色,让他赶紧领着人跑路。
别管云笙了,这姑奶奶下一秒可能就要发飙啦!
但时候殃及池鱼,大家都得玩完!
唐沛见唐望丝毫没有犹豫就站在云笙面前和项隐对峙,就知道想单独把人带走,几乎没有可能。
当然了,打晕带走是没有问题。
但是,他是要认亲啊,不是要结仇啊。
打晕人的事情,他不能做的啊。
“项爷玩笑了,这两人都是我的客人,我是都要带走叙旧的。”
“你这是不给我面子了?”项隐微怒。
“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客人请来了,给我面子了吗?”唐沛比项隐怒多了。
他好好的侄子被抓来了大本营,项隐这牲口还觊觎人家小姑娘!
他都不想忍了,想直接把项隐噶了算了。
当老大就当老大!
大不了,他当上老大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带着所有人去自首!
一时间,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云笙的心情有些,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这世上竟然还有不怕死的人啊!
她用一种非常诡异的眼神看着“相爷”。
这人,这么急着想喝孟婆汤的吗?
飞哨非常强势,一定要把两个人都带走,双方僵持了好一会儿。
最后,到底是家大业大的项隐顾虑较多,退了一步,把人放了。
云笙的手有些蠢蠢欲动,很想给这“相爷”兜头一把药粉直接把人送走,但看着一脸激动看着唐望的唐沛。
想到对方布局良久,终于没忍心破坏,没有出手。
到了唐沛的住处,等人都走了,只留熊山守在门外的时候,唐沛忍不住拍了拍唐望的肩膀,满脸愧疚。
“小望,对不起啊,是思虑不周,把你扯进了这个泥潭里了。”
是他有些迷失在权利的迷瘴中,过于轻率了。
唐望可是他们老唐家唯一的血脉了,他要快点把人送走才是正理!
“小望,你跟这位……”
“这是我妹妹云笙。”
“噢,原来是云家的姑娘,你好你好,抱歉,让你跟着受惊了。”
“你们放心,我马上让熊山送你们离开,项隐那里……”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以后,他不会有机会再打扰你们了。”
飞哨终于下定决心要彻底铲除项隐了。
那边,项隐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唉,多年的生死兄弟,我是真的不想跟飞哨反目成仇。”项隐感慨。
“项爷,哥几个早就看飞哨不顺眼了,几时动手,您给句话,哥几个都听您的。”一个手下说道。
“是啊,项爷,咱们都听您的。”
“对,我早就看不惯飞哨了!”
“我们都各占了一个山头建别院,就他,非得住在普通的民宅。”
“他这不是邀买人心嘛!”
“没错,我手下几个心腹常常听人夸他,说他才是跟大家伙一条心的。”
“项爷,大本营是咱们所有人的心血,日子好了,咱们吃点好的,用点好的,住的好点怎么了?”
“就他沽名钓誉,非得整亲民那套,他想干什么?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项隐看众人都对飞哨不满,心里暗喜,但面上还是一脸遗憾:“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实在是,有些下不了手啊。”
他每次提起唐沛,都是一句一句的生死兄弟,说多了,连他自己都信了。
有时候明明恨唐沛恨得要死,心里想的还是生死兄弟,不能轻易动手把人做了。
总之就是割裂得厉害。
“不过,项爷,您也知道飞哨在大本营的威望很高,咱们无缘无故把人做了,我怕会引起大本营的动荡,那就得不偿失了。”
刚刚还一脸义愤填膺讨伐唐沛的人忽然又改了口风,并且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项隐:……他就猜到会是这样。
所以,在他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后,才会起了坐实飞哨是卧底身份的心思。
这样,他把人除了,就不会引起哗变。
关键是他起了这个心思后,看飞哨这人,他是越看越觉得可疑啊!
在他看来,所有人都会有自己的弱点。
或是贪财,或是好色,又或者重利等等。
这样的人就很好掌控,他缺什么,你就给他什么,他就会什么都听你的。
他看着在下首讨论得热闹的众人,这些人就是他利用他们的弱点喂出来的。
他们往往不会有很强的自主意识,容易被人煽动,好掌控。
别看他们现在好像不太想对飞哨动手的样子。
但只要他给出足够的诚意,他们都会为了他跟飞哨拼杀。
但飞哨不一样,他几乎没有什么弱点。
唯一能称得上是弱点的,就是太讲义气,太平易近人。
这特么就很晦气了。
飞哨抢了他的人设,让他怎么搞啊?
但是,飞哨有一点很好,就是不会争抢资源。
所以,他即使非常忌惮飞哨,也一直跟他相安无事。
项隐是属于很端着身份的那种人,很少有跟手底下人达成一片的时候。
所以,他一直不知道飞哨这厮悄摸摸再给人洗脑!
什么出门在外不能逞凶斗狠;遇上老奶奶可以扶着过马路积阴德;碰上华国军人就赶紧跑,那是硬茬子,惹不起。
等项隐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大本营里的很多人走出去都看不出是坏蛋了!
特么的!
谁家坏蛋扶老奶奶过马路,还拾金不昧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好像泄露了出去,大本营的地址也被泄露了出去!
这种情况下,他就很难不怀疑飞哨的动机意图和身份,对他动杀机了。
正好,飞哨那边传出他看上了一个年轻人,还天天琢磨着给人写情信的事情,他就上了心。
写信啊,这不就是往外传递消息最好的途径了吗?
他就让人去查一下。
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查出来飞哨写情信的对象竟然是个年轻的华国军人,男的!
项隐刚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是懵逼的。
那一瞬间,他想的不是飞哨出卖他实锤了,而是,特么的他从前光想着用美人去诱惑飞哨了,怎么就没有想到用美男人呢?
下一瞬,他就清醒了过来,开始怀疑飞哨是暗度陈仓了。
但是,那些信,他让人借机看过,确实是很肉麻的情话。
说实话,他自从建立了大本营后,就想着安安稳稳做生意,也不想主动去招惹军人公安什么的。
但是飞哨这个事情,必须要解决。
无论他是不是卧底,他都准备把人除掉。
但特么的,问题就在于,如果飞哨不是卧底,他不敢轻易动手啊。
除掉飞哨容易,他下首这些人哪个都愿意动手。
只要他答应谁除掉飞哨,谁就接手飞哨手上的势力就行了。
可特么的,还是那句话,除掉飞哨后,底层的那帮小弟会哗变啊!
于是,他只能先想法子把自己的身份遮一遮,再想法子证明飞哨身份有问题的事情。
最好让所有人一起讨伐飞哨!
这就是封辞觉得大本营内部很奇怪的原因所在。
项隐想看看飞哨会不会故意对潜入大本营的军人放水,于是让自己手下的人放水。
而飞哨,他是真放水!
可特么的,本来项隐都能跳出来说飞哨跟军人之间有勾连,故意把人放走了。
结果,他手下的傻X把其中一个军人抓住了!
这让他怎么搞?
人都被抓住了,谁能证明飞哨放水了?
真放水,人还能被抓住?
至于另一个潜进来的军人又悄无声息撤走了,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人实力强不行吗?
这事吧,到了现在,项隐就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了,那就是:操蛋!
现在就看飞哨会不会出手营救那个被他层层守卫看押的军人,还有那两个被“请”来大本营的男女,飞哨会怎么处理了。
如果飞哨用最快的速度把人送走,那他就还有文章可做。
飞哨唐沛当然是想把人马上送走的,但奈何他大侄子和大侄子妹妹不肯走啊。
“你说啥?”唐沛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问题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猛的吗?
刚刚云家的姑娘说了什么?
她问他有没有清缴大本营的计划,如果有的话,她可以配合?
请问,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要怎么配合?
唐沛失笑摇头:“大本营这里想要彻底清缴除非出动驻军。”
“但边疆这边原住民种族繁多,时常会有械斗,动乱发生,驻军不能轻易动。”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大本营的事情,驻军可能会被他们用当地人“圈地而居”糊弄过去,但真正的当地人是知道他们跟脚的。
当初,项隐也是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才拿下了这块地,让当地人松口对外说他们都是本地人的。
不少真正的当地人在大本营附近放了不少眼睛。
“他们当初为什么会同意我们在里‘圈地而居’侵占他们的土地和资源?”
“他们就是打着我们这边暴雷了,会出动驻军,到时候,他们就有机可乘了。”
唐沛苦口婆心跟云笙解释他一直没有动手的原因。
并且也说了自己的计划,那就是想办法把大本营从华国的土地中迁走,去边境外,去霍霍老外去。
云笙:……这虽然是个办法,但她还是觉得不太好。
她刚刚可是看到项隐屋里有那么多的古董珍玩呢。
大本营搬迁,就意味着那些宝贝也要搬迁。
那可不行!
那些东西都是项隐在华国用不正当的手段敛的财,云笙不可能让他把东西带出华国边境的。
项隐这么多年在华国吃喝了多少老百姓的血汗钱,都得给她和着血一口一口地吐出来,吐得干干净净的!
那屋子博古架上的东西,可只是冰山一角呢。
这都已经能用“财宝”来形容项隐手上的财产了。
到手的钱财,云笙能让它飞了?
必须不能的!
这些财宝必须充公,用到该用的地方去,绝对不能让项隐把财宝们带出华国边境线一步!
唐沛听了云笙的话后,只能感慨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
但是,“项隐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怕死,身边有很多高手围绕着。”唐沛叹了口气。
“没准,他们现在正在商量要怎么把我弄死呢!”
项隐众人:……你可真有自知之明!
“二叔,你身份暴露了?”唐望焦急问道。
唐沛摇头:“也不算完全暴露。”
他就把之前两个军人潜入大本营,他跟项隐斗法的事情说了一遍。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我暴露不暴露了,而是项隐已经容不下我了。”
“不然,他从前多少受些我的影响,已经对军人退避三舍了,不可能千里迢迢把你掳过来。”
“他这都算是挑衅了。”
“他是替您在挑衅。”云笙说道。
唐沛:……还,真的是这样!
“这件事情是我欠考虑了,我太自信了。”唐沛再次向唐望致歉,“小望,大本营的事情很复杂。”
清缴大本营,不是说把里面的人全部抓住就行了,还有渠道。
那个才是关键。
只有连着渠道一起捣毁,这个组织才算是真正清缴干净。
不然,大本营里任何一个知道渠道的人逃出去,不久之后就会有另一个大本营出现的。
“那要怎么样才能找出所有的渠道?”云笙问道。
“拿到账本。”唐沛说道,“我能从账本的交易记录里推测出渠道。”
“另外,供货源头这边捣毁了,收货那边的也要同时清缴。”
“而收货人的信息都在账本上。”
“那是项隐吃饭的家伙,他从不假手于人。”
“那就让他把账本交出来好了。”云笙说道。
对项隐这样的人,她是一丝心软也不会有的,她空间里各种各样的药粉都可以招呼项隐。
她就不信了,项隐能扛得住。
唐沛还是觉得云笙有些异想天开,项隐此人别看现在人模狗样的,这大本营有现在的规模几乎都是他带着人拼出来的。
他怕死,身边有高手围绕是事实,但他本身身手不弱也是事实。
总之,唐沛就一个中心思想:项隐难搞,渠道难找,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现在就两件事情是我要做的。”唐沛说道,“第一,立刻把你们送出大本营,第二,营救那位被抓住的军人同志。”
云笙一想,大本营和项隐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她可以帮着先把军人同志救出来。
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云笙都愿意向军人伸出援手。
唐沛:……怎么哪哪这小姑娘都想去闯一闯的?
云家培养孩子还真是别具一格。
唐沛倒没有看不起云笙的意思。
只是,他是用常规的眼光来看待云笙的,觉得云笙哪怕再厉害,也有个阈值。
一人顶千军什么的,那都是武侠故事里夸张的描述。
“您就告诉我军人同志被关在哪里吧?”云笙说道,“咱们尽快把人救出来,免得他多遭罪。”
“二叔,您把那位军人的消息告诉我们吧。”唐望也说道。
听唐望也这么说,唐沛的神色就严肃了起来。
“那里是暗牢,能进不能出,里面暗哨遍布,进出都需要口令,口令一小时变更一次。”
“就是我进去,也都是冒险。”
“不开玩笑,那边是整个大本营除了项隐住处外最危险的地方了。”
云笙就看着唐沛不说话,她觉得自己是说服不了唐沛的。
这位二叔不了解她,她挺无奈的。
但是,她也不能直接就吹嘘自己有多厉害啊。
那挺尴尬的。
唐沛:……你看我也没用啊。
把唐望和云家的姑娘牵扯进来已经是他失误了。
他怎么敢让他们牵扯得更深的啊。
要是云家的姑娘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那他不就是恩将仇报了吗?
云笙就转头看着唐望。
唐望压力山大,就看唐沛。
最后,唐沛没有拗得过两人,只能答应带着他们一起去救人。
“那等晚上吧。”唐沛说道,“到了晚上,那边一队值班的人我能说上话,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混进去。”
“好。”
也是巧了,封辞也在天黑的时候潜了进来,准备营救顾文臻。
封辞已经知道大本营里的人对他的态度了,他胆子也大,直接就抓着一个正在巡逻的人问顾文臻的下落。
那巡逻的人都愣住了。
不是?
这军人都不捂他嘴的吗?
他喊人来了怎么办?
好在,他是飞哨哥的人,不然,这军人就赴了之前那位军人的后尘了。
他把暗牢的位置告诉封辞后,还非常好心地说了句:“那边很危险,那边的人也跟我不一样,你小心。”
封辞:……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封辞的话,那就是:囧囧有神!
然后,封辞就在暗牢外碰上了云笙一行人。
“云笙!”封辞压低声音唤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封辞!”云笙看到封辞也很高兴。
她终于不用跟唐二叔磨唧了。
有封辞在,她只要打配合的,当个撒药机器,或者人形武器就行了。
这可太好了!
“原来你就是来边疆支援啊。”云笙压低声音说道,“我这边的事情比较复杂,等咱们平了大本营之后,我跟你细说。”
封辞:……他喜欢云笙说咱们。
唐沛:……这女娃口气真大啊!
“好,你也是来救顾文臻的吧?”封辞问道。
云笙惊讶:“暗牢关着的军人是顾文臻吗?”
“你不知道?”封辞更惊讶。
惊讶过后就是感动。
云笙不知道暗牢关的是她认识的顾文臻,只是个素未谋面的军人,却还是过来救人了。
“谢谢。”封辞忍不住说道。
云笙失笑:“你谢我干什么?”
随后,她忽然就想到了一直困扰着她的,顾文臻母亲文疏雨的救命之恩要怎么回报了。
眼下不就是报救命之恩最好的时候了吗?
用救命之恩,报救命之恩。
完美!
“封辞,待会儿冲进去后,一定要让我亲手解救顾文臻啊。”云笙说道。
“嗯?”封辞疑惑。
同样疑惑的还有一直没有说话的唐望和唐沛。
唐望的疑惑点和封辞一致:为什么云笙一定要亲自解救顾文臻。
而唐沛的疑惑点则在于,这位很厉害的军人同志怎么不阻止云家姑娘跟着冒险?
而且,对方看着还很期待云家姑娘同行的样子?
年轻的人世界他已经看不懂了吗?
他压根就没有往云笙是个“女杀神”的方面去想。
有了封辞,云笙果然就不用费事。
封辞跟云笙短暂的交流好后,就主动和唐沛搭上了话。
唐沛对封辞的实力是有一些了解的。
前两天他跟被抓住的军人一起潜进来,被抓的那个一直在他的眼皮底下,而眼前的军人却失去了监控。
所以,封辞要进去暗牢救人,他就觉得很稳妥。
同时,他心里希望云笙和唐望能停止救人的行动。
但是,封辞直接说云笙是他最好的搭档,有云笙在,救人一定会非常顺利。
然后,唐沛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自己可能看走眼了。
这云家的姑娘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要厉害很多。
最后,他们决定一起探暗牢。
说干就干!
事情定下来后,云笙和封辞就默契的往暗牢大门那边过去,唐望连忙跟上。
唐沛想说跟他交好的那几个值班的人还没到,再等等。
然后,他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云家那姑娘走到哪里,站岗的人,巡逻的人就倒到哪里!
这哪里是个小姑娘啊,这是杀神吧!
他总算知道这姑娘之前口气那么大的原因了。
人家有实力!
要是他也有这手段,他早就把大本营的事情平了,安安生生养老去了!
有云笙开路,他们极为顺利地深入了暗牢。
里面关着很多人,看着都是血呼啦扎的,云笙就问唐沛:“唐二叔,这些是什么人?”
“咱们要顺手救出去吗?”
“不用。”唐沛说道,“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人。”
“很多都是大本营做生意上的对家,或者是出卖大本营的消息给对家的叛徒。”
云笙一听就明白了,大本营干的就不是什么正经营生。
所谓同行相争。
这些人能成为大本营的对家,干的是什么买卖,都不用唐沛明说了。
很好,略过!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暗牢的最里间。
顾文臻被挂在一个木质的十字架上,身上也是惨不忍睹的,一看就是受过了刑的。
封辞和唐望默契地停下脚步,让云笙亲手把顾文臻解救下来。
唐沛:……那他也停下脚步好了,反正云家姑娘做事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此时,云笙内心有些不厚道的激动。
救了顾文臻后,终于能把小时候的恩情还干净了。
这感觉真是爽呆呆!
“顾文臻,我是云笙,我来救你了。”云笙说道。
“云笙”和“救”三个字咬的特别清晰,生怕顾文臻没有听清楚。
封辞差点笑出声,云笙受过顾文臻母亲恩惠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刚刚在暗牢外面,云笙说要亲自解救顾文臻的时候,他就猜到,云笙是想把当年的那份救命之恩还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云笙还会特意提醒顾文臻是她救了他。
顾文臻迷迷糊糊醒过来,就看到了云笙关切(?)的眼神和担忧(?)的脸。
“云~笙~”
“对,是我!”云笙催声应道,“我来救你了!”
“救”字特别特别得清晰。
不过,云笙的用意,顾文臻是没有准确接收到的。
他现在就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感动。
他没有想到过来救他的人不是他寄予厚望的临时搭档封辞,竟然是许久不见的云笙。
“云笙,先把人解下来。”封辞的声音传进顾文臻的耳朵里。
顾文臻嘴角勾了勾,还好,他没有看错人。
听到封辞说把人解下来的话,唐沛下意识就开始摸口袋,他口袋里有刚刚从守着暗牢的守卫身上顺过来的解开锁链上锁扣的钥匙。
“哗啦!”云笙随手一扯,直接把锁链扯断了。
唐沛:……打扰了!
云笙亲自把人解救下来后,唐望就接手了扶人的工作。
云笙功成身退,觉得浑身轻松。
这次的大本营之行,值了!
“封辞,大本营这边要怎么弄啊?”云笙说道,“要不然,咱们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直接把所有人放倒算了。”
她把唐沛刚刚说的关于彻底清缴大本营要解决的问题说了一遍。
“我们手上有一本零散记录的账本,正好可以和项隐手中的账本做个对照。”
封辞想了想,渠道的事情光靠他们几个肯定是不行。
这得查明渠道后,报上去,统一分配清缴任务,让当地的军队负责。
他们能做的,就是清缴大本营,找到项隐手中的账本。
还有就是云笙惦记着的财宝,这些都要有专人接手,直接入国库。
这么一想,现在好像时机也刚刚好?
不过,这事得先问过唐沛,毕竟他们之中没有人比唐沛更加清楚大本营的事情。
“现在就下手啊?”唐沛见识了云笙的神勇无敌后,整个人的三观被刷新了一遍,现在还有些回不过神。
“云笙,你怎么说?”他下意识问道。
云笙:……
唐沛见云笙不语,这才意识到,噢,对,这里是他的主场,要有突然的行动是该由他从全局先考虑一下的。
但,考虑啥呢?
有啥好考虑的呢?
他之前一直没有动手难道是自己不想动手吗?
无非,那就是,实力不够呗。
怕自己一旦动手了,事情没有搞成不说,还让相对稳定的局面乱成一锅粥了呗。
但现在不会啦,有云笙了啊。
只要云笙“歘歘”往人脸上撒药粉,多少人都能放倒的。
至于不能立刻放倒的,比如项隐身边的高手,那不是有他们几个策应着嘛。
他们不能像云笙那样放大招群杀,难道还不能帮着拖延一下时间,或者把人拖住,让云笙撒药嘛?
“干!”这么一想,唐沛就忍不住拳掌相击,中气十足且简明扼要地说道。
“那您说,咱们是擒贼先擒王,还是从外包围内?”云笙问道。
唐沛沉吟了一下,说道:“要是乱中取胜的话最好是擒贼先擒王了。”
“但咱们是稳操胜券的,那就重在一个‘稳’字。”
“行,我明白了,咱们从外到内,稳稳的把事情办了。”云笙接话道,“那咱们从什么地方开始?”
“整个大本营的构造都在我的脑子里,我领你们去。”
唐望:……他还驮着人呢!
“哦,对,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把这位受伤的军人交给熊山照顾,他是能信得过的人。”
几人都没有意见,封辞不知道熊山是谁,但看云笙没意见,也就表示了赞成。
顾文臻:……能不能云笙给他敷点药,他跟着一起去清缴大本营啊?
这本来是他的任务呢,结果到了现在,好像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想抗议一下,然后没等挣扎着让自己站起来呢,就又趴下了。
没辙,最后被熊山扛走了。
熊山是脚步生风,一脸轻快地走的。
因为云笙说他是自己人,还给了他解药,他现在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了。
不就是照顾个伤员吗?
他一定给照顾得妥妥的!
嘿,看到没?
还是得跟对人!
他跟他飞哨大哥要好,飞哨大哥靠谱,这就给他争取到了解药,他没事了。
凌木那傻缺要么就是跟了个不靠谱的,要么就是左右摇摆,傻了吧?
他刚刚还跟他抱怨肚子越来越痛了,是不是要噶了呢!
云笙:……她根本没有下毒好吗?
她的毒药都是粉状的,要下毒直接撒人身上就行了。
丸状的,很多都是消食丸什么的。
凌木肚子会痛,那是她踹的。
谁让他用色眯眯的眼睛看她!
熊山扛着顾文臻离开后,一行四人就开始了猎杀。
嗯,那什么,说猎杀夸张了些啊。
但也差不多了,反正就是由唐沛领着一路撒药粉把人统统放倒。
云笙知道这些人里没有一个好人,抓药粉的时候,都故意混了些毒。
这毒不致命,却挺折磨人的。
昏迷的时候还能无知无觉的,等他们醒过来,身上就会有不同的症状。
什么四肢无力,浑身疼痛,局部瘙痒等等。
他们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干,终于在黎明前把偌大的大本营外围的人都放倒了。
最后,他们来到了项隐的院子门口。
此时的项隐正从恶梦中惊醒。
他迅速打开灯,眼里的惊恐在灯光的映照下尤为明显。
等情绪平复后,项隐拉开窗帘,半躺在躺椅上,像往常那样等待着黎明时的第一道紫光。
他心里有些不安,自从请高人在这个院子里布置了风水局,他搬进来后,一直睡得很安稳,身体也比从前好了很多。
怎么今天忽然就被恶梦惊醒了?
他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这么想着,他就躺不住了,双手扶着躺椅扶手就要站起来打电话给自己的手下,问问大本营里有没有异动。
然后,他花了大价钱打造的实木的黄花梨躺椅,哪怕用力都不一定能一下子摔烂的,黄花梨躺椅的扶手毫无征兆地就断裂了,裂了!
刚起了一半身的项隐直接一个屁股蹲摔坐在了躺椅上。
这倒是没事。
他是个爱养生的,刚入秋,躺椅上就铺上了羊绒毯。
除了姿势不怎么雅观外,他倒是没有受什么伤。
项隐骂了句粗话,只能撑着椅子站起来。
然后,躺椅散架了。
他又一个屁股蹲摔在了地上。
然后,被椅子断裂的地方狠狠戳中了屁股。
好在,有羊绒毯垫着,他虽然疼得不行,至少没有被戳穿。
项隐捂着屁股,骂骂咧咧地爬起来。
他决定天亮就让人把当初打造这把躺椅的人抓过来,他要看着这人在这散架的躺椅上摔上个十回八回,再把人打一顿出气。
他暗骂了一声“晦气”,走到床边,拿起电话准备给手下打电话。
然后,他发现,电话没声音。
把电话线扯出来一看,好么,电话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老鼠啃断了。
“卧槽!”一只加大号的老鼠从他的床底下忽然窜出来,唬了他一跳。
接下来是第二只老鼠,第二只……
项隐摔了电话。
这房间没法待了!
他快步走出屋子来到了院子里。
他从搬到这半山别院后,一直住得很舒心,平时别说老鼠了,那是连只蚊子都不会有的。
这么想着,他就觉得是不是有人不小心动了他的风水局了。
他的目光从风水缸,看到莲花,再看到八卦图。
然后,他眼神一凝!
八卦阵中的玉石怎么感觉有些不对?
这个时候黎明将至未至,天色还有些昏暗。
项隐看不真切就上前几步,蹲在玉石旁边细看。
等看到玉石上似乎有裂纹后,他倒抽一口冷气!
他的阵中玉石,被踩裂了!
这不单单是那人缺德的问题,还有,大本营里没有人的力气有这么大的啊!
对,这玉石确实不是很耐摔耐踩。
但当初布置风水局的大师跟他说过。
他院子里的玉石因为有风水局的加成,都是不怕正常踩踏的。
反而,常常有人在上面走动,能形成“人气”凝聚在风水局里,慢慢加持下,风水局会越来越完美。
不然,跟他命运息息相关的风水局,他怎么可能让人堂而皇之地进进出出?
啊这?
会不会是灰尘,或者是什么杂物沾在了阵中玉石上了?
那大师说了,这世上没有人能踩裂风水局的阵中石的。
这相当于破了他的风水局,道行不够,是会被反噬的。
于是,项隐伸出手,准备擦擦看,看能不能把表面的脏东西擦掉。
他这边手刚放到阵中玉石上,铜门那边就传来了开门的“嘎吱”声。
同一时间,晴天霹雳!
天空中一道闪电倏然劈中了刚摸上阵中石的项隐!
反噬,姗姗来迟!
云笙他们进来后,看到的就是吐出一口黑烟,头发呈爆炸状,脸上都是黑灰,一动不动的,呃,人形物体?
几人的脚步就是一顿。
这人明显是被刚刚的雷劈了啊!
不用问,他们就迅速判断出面前的人形物体是谁了?
这大本营里哪个人最该挨雷劈,最该挨千刀?
项隐啊!
这算是人贱自有天收的最好写照了吧!
云笙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其他人:……天道好轮回!
当然了,云笙笑归笑,正事没有耽误。
她笑出声的同时,趁他病要他命!
云笙快跑上前,趁项隐还没有回过神,直接一把药粉兜头撒在他的爆炸头上。
项隐睁着眼睛悄无声息倒下。
云笙:……啊这?
项隐不会是被她的药给撒死了吧?
莫非被雷劈后不能直接撒药?
“没死。”封辞收回放在项隐鼻端的手,“应该是被雷劈后,眼周的肌肉僵硬,暂时没有办法收缩而已。”
“那就好。”云笙松口气。
她不可惜项隐噶掉,但他身上能问出很多信息,就这么噶了,可惜了。
项隐被雷劈到的时候,隐藏在暗处的高手就已经鱼贯出来了。
只是他们也是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活人被晴天霹雳劈中的,怕自己受波及,就围观了一会儿。
云笙他们是唐沛领进来的,他们就没有戒备。
哪里知道就是这么一个疏忽,项隐就被暗算了!
这可是关系着他们的年终奖金的!
说时迟那时快!
云笙一个天女撒花,双手齐出“歘欻欻”就冲那几个高手撒药粉。
高手不愧是高手,他们身姿异常灵活地避开云笙的药粉攻击,开始对云笙出手。
封辞等人不甘示弱,立刻加入战斗。
院子里的场景就是,封辞几人和高手拳拳到肉,打得不可开交。
云笙抽冷子,趁着高手不注意踹人一脚,再补把药粉。
诶?
被躲过了?
继续!
和热闹相对的,是孤零零躺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没人理会的项隐。
就,挺惨的,但没有人会同情。
原本在铜门那边值班的人听到雷声的时候就从值班小房子里出来了。
此时的乱状,他当然也看见了。
他,默默给铜门上了锁。
他以为这就是大本营里一把手和二把手的争权夺利。
那什么,他,站飞哨!
跟着项隐喝口汤还得看他高兴,跟着飞哨,能吃肉!
云笙:……吃肉不能保证,免费的饭管够!
这人觉得光关门不能显出诚意,直接一个虎扑抱住了其中一个高人的腰,双腿做剪刀状锁住高人的腿脚,冲云笙喊道:“快,搞死他!”
云笙趁机把药粉撒了那高人满脸,那高人应声而到。
抱着高人的那位投诚者被药粉波及,就那么抱着高人,和他一起倒了。
这几个高人师出同门,合力一起抗敌的时候,能把原来六分的实力发挥到九分。
现在,其中一个人倒了。
整个团体的形就松散了。
很快,云笙他们就合力把剩下的人都放倒了。
大本营之战,他们以少胜多,且完胜!
京城,封家。
大厅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从外头晨跑回来的封寄余怕铃声把家里其他人吵醒,快走几步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等挂了电话后,他“噗”一声笑了出来。
为什么会有人想不通去招惹云笙呢?
好了,这孩子直接把大本营团灭了。
“哈哈哈!”封寄余觉得这事实在畅快,也不管会不会吵到人了,直接大笑出声。
“怎么了?”本来就觉浅的封白元从房间里出来,站在楼梯口问道。
“爸,您别动,我上来,我跟您说个天大的好消息。”封寄余连忙几步走上楼梯,扶住自家老爹。
“爸,您真的不考虑住一楼去吗?”他说道,“一楼多好啊,出门遛弯多方便。”
“别废话,告诉我你刚刚在笑什么!”
“我跟您说啊,咱们云笙又立功了,立大功了!”封寄余扶着封白元慢慢往房间里走,边走边说道。
“哦?快给我说说!”
两人来到封白元的房间,封寄余说道:“一句话来说,就是云笙把大本营平了!”
“真的!”封白元震惊,又自己加一句,“那必然是真的!”
“云笙这孩子,太厉害了!”
“是吧!”
“爸,您等等我,我打几个电话安排一下后续的事宜后,再跟您细说。”
封白元摆摆手:“你忙你的去,我不着急知道这些。”
“对了,你给云家打个电话,跟他们通个消息,免得他们担心。”
“我知道,我待会儿再打。”封寄余笑着说,“你别担心,大本营那边的事情尘埃落定了,云笙肯定会先跟云家人联系报平安的。”
说完,他就一个个电话打出去,安排收尾工作。
大本营项隐别院内,封辞说完正事,挂了电话后,云笙接过电话,手放在按键上的时候,想了想,先拨通了青山镇军营管营长给他的电话。
给家人打电话肯定要说很久的话,先把唐望平安无事的消息告诉管营长再说。
之前一路赶来大本营的时候,周围没有人烟,等到了大本营,又不敢随意往军营拨电话,打草惊蛇。
这会儿,大本营的人全部被制服了,她爱往哪里打电话就往哪里打!
第 78 章
云笙跟管营长简单说了已经找到唐望, 唐望安然无恙的事情,并对管营长表示了感谢后,就挂断了电话。
具体细节是怎么样的, 她没说。
她虽然不是军人, 但很知道保密原则。
在大本营收尾工作完成前,关于大本营的一切,云笙都会守口如瓶。
之后对管营长道谢什么的,由唐望自己出面就好了。
之后, 她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才刚接通就被唐明丽接了起来。
显然,自从云笙离开后,她就一直守在电话旁边。
唐明丽最近差不多都算是住在电话旁边了。
只要家里来电话, 她都是第一时间接起来的。
如果不是云笙来的电话, 她就会用最快的速度说完事,然后挂掉电话,生怕云笙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是忙音。
这回,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 唐明丽也是第一时间接的电话。
“喂。”
“舅妈!”
“诶!”唐明丽原本带着些愁容的神色在听到云笙的声音后,瞬间消散, 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笑容。
“云笙啊,你平安就好!”唐明丽先说了这句肺腑之言后,才开始往下问, “云笙,你现在在哪里啊?”
“你有找到你的四哥吗?”
“你们都没事吧?”
“找到了。”云笙忙回答,“四哥没事,我也没事, 我们现在离京城很远,等回去了, 我跟您细说。”
“好好好,知道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
“云笙啊,你这一路吃苦了,人是不是瘦了很多啊?”
“没有没有,我没瘦,精神也很好。”
“你就知道报喜不报忧,我能不知道你啊。”唐明丽心疼地说道,“你是个急性子,肯定日夜兼程去找你四哥了。”
“等你们回来了,我一定要让你四哥好好谢谢你,让他备份大礼给你,不然,就是他没良心!”
云笙脸上笑容绽放:“好,我都听舅妈的。”
“那你们什么时候启程回京城啊?”唐明丽又问道。
云笙算了下时间,说道:“我们在边疆这边还有些事情要收尾,等回到京城,大概要一个月左右了。”
“那行,我知道了,你妈妈跟你霍叔的婚礼反正已经延期了,你们也不用赶时间,等你们回来后,再确定婚礼的时间也可以。”
“我现在就继续准备结婚要用的东西,日子一定下就能行大礼。”
“好,我们会尽快回去的。”云笙说道,“不然,我怕霍叔等急了。”
“哈哈哈!”唐明丽听了云笙的话后哈哈大笑,“你说得对。”
“你说得对!”她重复道。
“这一次次的,他都要望眼欲穿了。”
“好事多磨嘛。”云笙笑嘻嘻说道。
云笙在这边放松地和唐明丽说着话,那边,封辞等人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
云笙把唐明丽哄好后,就让唐望来接电话了。
唐望满脸愧疚接过电话。
“妈,是我太不小心了,让你们担心了。”
“姑姑的婚礼也被我耽搁了。”
“我知道,我以后会小心的。”
“好,您放心,回京城的路上,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对,边疆这里出了些事情,我们要留下来一阵子。”
“是,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就回来。”
“好,我知道了,我们会小心的,妈再见。”
挂了电话后,唐望舒出了一口气。
云笙看着被拖进房间的几人,问唐沛:“大本营里得有上千人吧?”
“一千多呢。”唐沛回道。
他心里对云笙的佩服已经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
不管他从前在战场上,还是卧底时,都没有遇上过一人能抵千军的人。
大本营里也有药师,噢,就是那个摇摆派的凌木。
但要凌木像云笙这样干脆利落地一下子放倒一千多人。
那根本没可能!
这么说吧。
凌木的实力跟云笙相比,还差着百十来个他自己。
接下来他们的任务除了巡视大本营,预防着有人醒过来坏事,就是审问项隐账本,还有他手上的财宝藏在哪里了。
有云笙在,加上项隐被雷劈过后,觉得他遭了天谴,有点颓,又觉得他这辈子是到头了,坦白从宽的话,也许能期待一下下辈子。
于是,他意思意思挣扎了一下后,就撂了。
云笙听项隐说,他给自己造了个地下室,里面全部都是这么多年他赚的钱以及搜刮到珍宝,还有就是手下人搜刮来的,献给他的宝贝。
她心里就暗道了一声:果然!
她就说不能让这厮离开华国境内,不然,这么多的东西,最后还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地下室的机关在项隐卧室的床头柜里。
他每天晚上都会进去感受一下金钱的力量和安全感。
云笙前阵子刚找到了徐公宝库,这会儿,她就想看看,这古今两个宝库的体量对比。
让项隐打开地下室的通道后,封辞控制着项隐,大家跟着他一起下到了地下室。
跟徐公宝库的古朴肃穆不一样,这地下室整一个暴发户气质。
云笙猜到地下室里应该会有大量的现金。
但她不知道会有这么多的现金啊!
这橡皮筋缠起来的一把大团结就是一千了吧。
这儿全部都是这样一把把的大团结,叠得比云笙还高!
云笙绕着长方体形状的大团结山走了一圈。
她不太会估,但这里少说也有几千万了吧!
七十年代的几千万是多么庞大的数字,能干多少事情啊!
这还没有算上旁边满墙的古董字画,还有堆在角落里的金条小山。
狗日的!
云笙踹了脚项隐,这家伙吸干了多少人的骨髓,才能有这么多的财富!
好在,这些,现在都充公了!
不对!
云笙忽然想到了一个词:狡兔三窟!
“老实说,你有几个这样的地下室?”云笙凶神恶煞地问道,“不老实说,我再去踩坏一个阵石,让雷继续劈你!”
这威胁就有些杀人诛心了。
项隐这会儿会这么颓,问什么说什么,还不是以为自己遭了天谴?
在他的认知里,云笙踩坏了阵中石,反噬遭天谴的人是他,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恶事做太多,又妄图用风水阵遮蔽天气,想福寿永享是行不通的啊。
遭天谴了啊!
云笙要是再去踩坏颗阵石,遭雷劈的人那必然还是他啊!
他不想死于天谴反噬!
于是,他弱弱说了句:“里面还有个隔间。”
云笙:……!
果然不老实啊,地下室有隔间的事情,项隐这厮刚刚可是吭都没有吭一声的。
“打开!”云笙恶狠狠说道。
隔间一打开,云笙就被里面珠宝的反光给眩得睁不开眼睛!
云笙都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首饰珠宝!
以云笙对这些东西浅薄的了解,里面有不少也都是古物。
这家伙,不会是偷偷掘了谁的大墓了吧?
安排好所有收尾事项,正准备跟老父亲促膝长谈的封寄余又接到了封辞的电话。
“什么!”
“好,我会加派专业人士一同前往,好,你们注意安全。”
“还要辛苦云笙押车回来了。”
“好。”
封白元见封寄余听完电话后,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他就知道,边疆那边应该是有了新的发现。
然后,他就听封寄余拨通了一个电话,对电话里的人说道:“储行长,劳你抽调几台点钞机和几个业务骨干出趟公差。”
“有大概上几千万的赃款要入国库。”
“对,现金,都是大团结。”
“好,你安排好人手和点钞机,我让人去接你们。”封寄余说了个时间。
然后,他又把电话打到了国家博物馆。
馆长接到电话后,那叫一个激动啊。
云笙果然是个大宝贝啊。
到了哪里都没有忘记他们这些老家伙,都记得给他们博物馆添砖加瓦啊。
他对封寄余说的派人去边疆的事情满口应下:“好,好的,我会在那个时间等着军人同志过来接的,好的,好的,再见,封部长。”
挂了电话后,馆长就到了宝库文物研究室。
那些老专家们还在废寝忘食地研究着。
每个人身后都跟着几个学生,拿着笔在记录着什么。
馆长很努力地收起脸上的笑容,站在门口对里面的人说道:“我的老伙计们,出个公差呗。”
“没空!”
“出什么劳什子的公差?我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馆长别添乱,边去!”
“嘿,我说,真的没人去啊。”馆长语气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那我可派年轻人去了啊。”
“到时候,你们可别说我有好事没有想着你们啊。”
“那我走了啊。”
“哎,等会儿!”
年纪最大的老专家忽然出声,他试探着问了一句:“谁通知的你需要人出差?”
“你别这么问。”另一个老专家说道,显然,他也反应过来了。
“对,我来问。”
“你说,是不是云笙又有什么新发现了?”
馆长对着说话的老专家比了个大拇指。
众专家心里就是一喜。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这趟公差谁敢跟他们抢,他们跟谁急!
收钱的,收古董的,押车的,国库的,接手边疆宝库的人手安排好后,立刻从京城出发了。
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边疆大本营这边,云笙打开了隔间里大樟木箱子的盖子,里面是一摞摞的账本。
这项隐做的缺德事简直罄竹难书!
那么大的樟木箱子,整整十个啊!
里面的每一笔都代表着罪恶!
云笙没忍住,又踢了项隐一脚,这回是用了些力道的。
地下室发出一阵惨叫,但没有人同情他。
京城到边疆怎么说也要十多天,他们也不能干等着,于是,他们扛了个樟木箱子上去,唐沛开始了寻找渠道的生涯。
唐沛一开始打包票说自己一看账本就能找出渠道,翻账本的时候跟打了鸡血似的。
两天后就不行了。
连他最爱的大侄子给他端茶倒水,他都是一副被掏空了的模样。
没办法,账本实在是太多了啊。
封辞私下跟云笙说,要按唐沛找出来的渠道来看,他今年一整年都不用休息了。
打掉渠道的事情,当然是可以下发任务的,但京城附近的渠道肯定是封辞亲自带人去清缴的。
另外,还有边境附近的渠道,封辞肯定要亲自跑一趟才能放心的。
这天南地北的一轮跑下来,得有小一年的时间是用在路上了。
这个时候的云笙就特别怀念后世便捷的出行方式了。
不过,她轻轻跺脚,这地下室里的钱财肯定会有一部分是用于科研的。
她相信华国的速度。
几年后,老百姓们都能过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生活,出行的方式也会越来越多元化,人们花在路上的时间会越来越少的。
再往后,华国的经济就会腾飞。
华国,会越来越好的!
十多天后,三十多辆大军卡到达大本营,在唐望的指挥下鱼贯驶入大本营内。
当然了,这么多的车不都是来拉地下室的财宝的,起码有大半的大军卡是来拉人的。
对的,大本营里被云笙放倒的罪犯都是要拉回京城由专案组负责审理,深挖这个组织的过往以及其他的犯罪事实,并联合检察机关,给予相应的刑罚的。
这个时候,唐沛这个差点卧底卧成大本营一把手的老大哥就又被拉了出来。
认人,建立名册,登记一个名字就往大军卡后车斗扔一个人。
唐沛也实在没有想到,关于他身份的疑义会直接被压下,先以卧底公安的身份全程参与案件。
等案件前期工作都做完了,案件步入正轨后,再去核实他的身份。
有生之年啊!
有生之年他都没有想过,自己还有正大光明用上公安身份的一天!
他对云笙的感激就甭提了!
是的,他能有卧底公安的待遇,是因为云笙,封辞还有唐望力保的。
云笙开口,那些老专家们立刻附和,说他们也愿意为唐沛担保。
那些老专家们甚至不知道唐沛是哪个,但他们就是愿意力保。
真的,唐沛一个从开始参军到现在,屡次徘徊在死亡线上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硬汉。
在那个时候,硬生生红了眼眶。
这不单单是感动的,还有自己的作为被人看到和肯定的喜悦。
瞬间的,他就一改连日的颓靡支棱了起来。
认人?他来!
造册?他来!
黑眼圈?他不在乎,他还能再干五百年!
要不是他体力真的不行了,他恨不得把那些被确定了名字的人一个个扛上大军卡。
大本营里这么热闹,养伤的顾文臻自然察觉到了。
拗不过他,熊山就扶着人出来看热闹了。
“咦,你们是谁?”有军人问道。
顾文臻就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那军人验证过身份后,就等着熊山也掏证件。
熊山整个人都懵逼了好吗?
他以为他飞哨大哥终于支棱起来了,跟项隐干上,是要抢大本营一把手的位置。
他做梦都想着跟着他飞哨大哥吃香的喝辣的呢!
结果?
大本营怎么会有这么多军人?
还有,那边那个跟认猪一样认人,还指点人家名字怎么写的人,是他飞哨大哥吧?
怎么几天没见,感觉他飞哨大哥的气质都变了?
唐沛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他看,一回头,发现是熊山。
糟!
他太兴奋了,把熊山给忘了!
他跟登记名册的军人说了声,立刻跑了过来。
“这是我的线人熊山。”他对那位等着验证熊山身份的军人笑着说道。
熊山:……他啥时候成了线人了?
不过,他飞哨大哥说是,那就是吧。
反正,他早就决定跟定他飞哨大哥了,他什么身份,就由着他飞哨大哥给就好了。
他点点头,附和道:“对,我是飞哨大哥的线人。”
“原来是自己人啊。”军人笑着说道,“同志,大本营已经被清缴了,你跟唐沛同志都可以恢复身份了。”
“哦,好!”熊山愣愣回道。
有生之年头一回,他被一个军人叫同志。
军人耶!
喊他同志耶!
对的对的,他就唐沛同志的线人,铁板钉钉的!
“唐沛同志,我接下来要做些什么?”熊山骄傲挺胸,声音洪亮地问道。
唐沛:……入戏真快。
“你继续照顾伤员吧。”
“好!”
说完,熊不管顾文臻什么反应,直接把人扛在肩上,转身就走。
唐沛摇头。
他保熊山倒不是单单是因为熊山是他的铁杆死忠。
当然了,这个原因也是很重要的。
但最重要的原因是,熊山这个人在大本营里算的上是清白那挂的。
熊山之前是个街溜子,因为看不惯当地县委会的一个男人当街欺负人家大姑娘,他直接把那男人打了一顿。
他太愤怒,没有收住力道,直接把人给打废了。
这年代其实很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他把人打成了太监,人家能轻饶了他吗?
不能的。
唐沛遇上熊山的那天,正是他被那个人的亲属围着打的时候。
如果唐沛不出手,熊山就是没有被打死,也必定会被废掉。
唐沛救了熊山后,熊山就粘上了他,说什么都不走。
他话说得很明白,要是他留在当地,早晚得被整死,还不如跟着唐沛,既能报了救命之恩,也能避过死劫。
熊山说了,如果必然要死的话,他也得为唐沛死。
权当报恩了。
唐沛想了想,自己也确实需要人手,就把熊山待在了身边。
但他约束熊山约束得很严,熊山只能做他吩咐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尤其大本营的营生碰都不能碰的。
上次去掳唐望是熊山第一次自作主张想给唐沛一个惊喜。
所以,唐沛说熊山是他的线人,其实不算是说谎。
登记好名册,把十大箱的樟木箱子搬上大军卡,唐沛在大本营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他会以公安内部借调的名义协助专案组把账本上的渠道全部找出来。
在登记名册的过程中,点钞验钞,装车古董都在同步进行。
这次的工程量比较浩大,大家齐心协力用了整整七天的时间,才把所有的东西搬上大军卡。
大本营外临时驻扎点的军人们被封辞召过来充当临时炊事员,负责所有人的饮食,外加有规律地喂那些昏迷的人一口吃的吊住命。
曲立松边忙活手上的活计,边不满地小声嘟囔:“本来应该是我们的任务,我们的高光时刻!”
“现在好了,全部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荣誉长脸都是别人的,咱们倒是被打发来干这些繁琐的事情!”
他话里的别人特指封辞,其他人都听出来了。
但他们没有搭话。
封辞的能力确实比顾文臻强。
同样潜入大本营,顾文臻被人抓了,还被打了个半死,封辞却把大本营整营的人都放倒了。
高下立现好吗?
当然了,他们也没有嫌弃顾文臻没用的意思,自己的老大,他们还是很尊重的。
但是吧,那落差,总是会有的。
不过,大家都知道,抱怨于事无补。
倒不如表现好一些,没准封辞在写报告的时候,能顺带着夸上他们一句半句的,这趟边疆之行,他们就不算白来。
没人搭话,曲立松也不在意,念完封辞后,就开始念叨云笙。
“这个云笙也真是的,明明跟顾团是认识的,为什么就帮着那位呢?”
“要是云笙站在顾团这边,如今在这里干这些杂活的人就不会是我们了。”
他这么一直絮絮叨叨的说话,那位之前捂住他嘴的军人终于忍不下去了。
“我说曲立松,你行了啊。”他站起来,走到曲立松面前,“首先,你口中的云笙同志并不欠咱们的。”
“咱们顾团的命还是她亲自从大本营暗牢里救回来的。”
他们被封辞召过来的第一天,就去看了顾文臻,这些话是一直照顾他的熊山当着顾文臻的面亲口说道。
顾文臻听到后是点头,认下了这救命之恩的。
那什么,熊山自然是没有这么高的觉悟的。
这些话,都是唐沛嘱咐他一定要说的。
唐沛能卧底卧到大本营二把手的位置,除了本身实力强悍外,察言观色的能力,不谦虚的说,那是能称得上一句出神入化的。
云笙之前提出要亲手解救顾文臻,又对着顾文臻强调救人的是她,那肯定是有用意的。
他能得到所有军人的尊重,他的身份能得到认同,都是云笙力挺的结果。
且云笙那么强,他慕强,当然也要力挺云笙啦。
所以,他私下嘱咐了熊山很多事情,其中之一就是在顾文臻和他的战友面前多提提云笙对顾文臻的救命之恩。
所以,这会儿,一直听曲立松抱怨云笙的军人才会听不下去,站出来为云笙说话。
“曲立松,我知道你跟顾团感情好,咱们也不差,但事实就是顾团不小心被抓,还受了重伤,但任务圆满完成了。”
“任务完成才是最重要的,你懂吗?”
“没错,曲立松,军队最是公正,咱们之前的功劳没有人会没抹杀,但大本营这里的事情,咱们确实没有付出什么?”
“怎么没有?这地方的地址难道不是咱们确定的?”
“所以,我说了,我们该有的功绩没有人会抹去。”刚刚怼曲立松的军人又说道。
没有人发现,熊山在曲立松开始抱怨的时候就过来了。
他当然不是来听墙角的,他是来给顾文臻拿伤员餐的。
没想到,会听到有人抱怨云笙。
封辞:……得,就没他这人呗。
熊山的拳头瞬间就硬了!
但他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不能随便出手打人。
他生生给忍住了,听完了整个过程。
好了,伤员餐他也不拿了,而是一脸义愤填膺地找唐沛告状去了。
“唐沛同志!”熊山现在喊谁都喜欢加上“同志”二字,如果别人喊他的时候也加上“同志”二字,他能咧着嘴乐上一整天。
唐沛多了解熊山的性格啊,闻言立刻回了句:“熊山同志,你找我有事吗?”
熊山脸上的义愤填膺差点没有绷住!
不能笑!
他立刻肃容说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然后,他吧啦吧啦的,就把刚刚听到的对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唐沛眯了眯眼睛。
他现在是云笙的脑残粉啊,哪里能听得了别人这么说云笙?
他对熊山说道:“行了,你也不用去照顾那位伤员同志了,让他们自己人照顾更好一些,你就跟着我,跟我一起找渠道吧。”
“还有,菜肉粮食的事情,你也别管了,那些人太闲了,让他们自己去找门路吧。”
“对了,那个帮着云笙同志说话的,把他喊过来帮忙整理账本。”唐沛说道。
然后,他就教熊山跟曲立松他们说这个事情的话术。
“得嘞!我这就去!”
熊山高高兴兴去喊人传话了。
唐沛没把这事告诉云笙让她不高兴,不过,之后,他就开始有意无意跟人提起云笙在大本营大杀四方的事情,和亲手解救顾文臻的事情。
过来跟云笙他们交接的军人很多都不是第一次干这个了,跟云笙,封辞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他们对二人的敬仰那也是滔滔不绝的好吗?
这会儿唐沛主动跟他们说起当时云笙撂翻整个大本营的场景,那就没有一个人不爱听的。
没几天,所有过来交接的人就都知道了云笙亲手解救了顾文臻的事情。
连一直在地下室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几个业务骨干都知道了。
一周后,所有人准备拔营启程,这处大本营直接交给驻军处置。
曲立松扶着顾文臻过来的时候,众人都很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还很亲切地问候了顾文臻的伤情。
最后,他们总会加上一句:“顾团,你的命是云笙同志救的,可要好好保重啊!”
顾文臻:……好的,他深深记住了云笙的救命之恩。
然后,他遇上了正跟一帮老专家们谈笑风生的云笙。
老专家们已经不像前两次那么激动,那么跟古董们难舍难分了。
当然了,这不是说这次的古董价值没有那么大。
而是,他们觉得他们已经是非常成熟的古物接手人了。
只要有云笙在,他们以后还有会有无数次接手古物的经历。
他们要淡定,要习以为常,不能给云笙太多的压力。
云笙:……她压力更大了好吗?
顾文臻看到云笙的第一眼,脑子里就闪过四个字“救命之恩”!
他想了想,走上前去跟云笙打了个招呼。
老专家们见云笙有人找,跟云笙说了句,就去自己负责的大军卡上压阵了。
“云笙,谢谢你救了我。”顾文臻真诚说道,“要不是你,我不知道会被关在暗牢里多久。”
云笙心说,总算是让她等到这一刻了!
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说道:“我小时候,你妈妈救了我的命,我现在救你,就当是还了你妈妈对我的救命之恩了。”
“所以,你不用谢我。”
“我们只是扯平了而已。”说出这句话后,云笙心里的大石头落地,整个人格外地轻松。
总算是把从前欠下的恩情都给还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后,封辞就过来喊云笙去吃饭了。
“那我先走了,再会。”云笙对顾文臻点点头,跟着封辞走了。
“今天吃什么?”云笙笑着问封辞。
“我跑了一趟镇上,那边的国营饭店刚好有猪蹄,我就给买回来了,还热乎着,待会儿你多吃点。”
“好,我最喜欢吃猪蹄了!”云笙笑着说道。
扶着顾文臻的曲立松语带酸意地说道:“他们倒是会开小灶。”
“咱们几个这几天为了大家的伙食到处找粮找菜的,也没有得一句好话。”
“行了,别抱怨了,咱们去问问坐哪辆车吧。”顾文臻说道。
“顾团,你是伤员,就坐小车吧,我听说云笙和封团要押车,开在最后面,你坐他们车吧,也稳当一些。”
“不用,我已经麻烦他们很多了,他们押车本来就累,我就不给他们添麻烦了。”
顾文臻的话,曲立松还是很听的,闻言,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顺利启程,大军卡车队浩浩荡荡往京城驶去。
这个时代的很多地方确实有不安定的因素。
如一些偏僻的山道上,就可能会有人拦路打劫。
但是吧,拦路打劫的人也是有眼力见的。
看到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军卡车队,他们就默默把刚刚扔路中间的大石头,枯树干搬走了,还细心地把小石子也踢干净了。
主打一个不能让大军卡车队的轮胎在这地界受到任何物理伤害。
呵,他们只是想不劳而获,又不是傻子。
这样的硬茬子谁敢惹?
就这样,大军卡车队硬是靠着车多势众一路安安生生开回了京城。
京城军总区。
封寄余,云平江,华国博物馆馆长还有几个长官,加上现成立的专案组成员都等着车龙的到来。
等办好一系列的手续后,云笙和唐望就跟众人告辞离开了。
当然了,云笙后面是开着自己的车子回的京城。
边疆到京城就只有那一条山道。
到了那边的时候,云笙跟封辞打了声招呼说去开自己的车,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就顺利把车子开了出来。
回云家的只有她跟唐望。
唐沛暂时不能走,他会直接加入专案组跟这起大本营案。
熊山被安排在军队的招待所,等唐沛忙完后,再安顿他。
顾文臻则直接被送到了军总院,由那边的专家接手会诊。
他队伍的几个军人一起去的军总院,等顾文臻被安顿好后,他们就要回自己的军营所在地述职了。
云笙和唐望从军总区出来后就直接回家了,云家除了还在军总区忙碌的云平江外,一大家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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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等着他们。
云笙和唐望一下车就看到了望眼欲穿的众人。
云守义站在最前面一脸笑意看着他们。
“外公\爷爷,我们回来了!”云笙和唐望异口同声说道。
“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云守义乐呵呵地说道,“来,进屋说。”
一家人鱼贯进了屋,唐明丽红着眼眶把云笙揽在了怀里:“云笙,你们终于回来了!”
“舅妈,我平安回来啦,我把四哥也带回来啦!”云笙语调轻快地说道。
“是是是,我们家云笙最能干了。”唐明丽破涕为笑,“我算着你回来的时间,一大早就开始炖猪蹄了,这会儿正好炖得软烂。”
“走,咱们边吃边说。”
“吃完了,你就赶紧去洗澡休息,等明天恢复了精神头,咱们再好好聊聊。”
唐明丽拉着云笙的手把人按在餐桌上,招呼着几个儿子去厨房端菜端饭,又忙着给云笙倒水。
倒是云挽月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站在旁边,等唐明丽去了厨房才有时间问云笙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没有受伤,我不让别人受伤就不错了。”云笙喝了口水,回道。
“那就好,小望,你也没事吧?”云挽月又问唐望。
“姑姑,我没事,多亏妹妹救了我。”唐望把炖猪蹄放在云笙面前,笑着说道。
“没事就好,以后出门在外,自己要多警惕。”刚走出厨房门的唐明丽殷殷叮嘱,“不是每次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
话虽然不怎么中听,但却是大实话。
唐望也知道,如果不是云笙及时找到了他,现在,他估计还陷在大本营那个泥潭里呢。
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可没有云笙的本事,能直接把整个大本营的人都撂倒的。
“是,妈,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唐望连忙真心实意地回答。
菜都上桌后,唐望拿起茶杯站起来,他先是喊了一遍家人,然后说道:“这次是我太不小心了,让大家担心了。”
“云笙,谢谢你不远千里去救我。”
“以后,我一定小心谨慎,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中。”
“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说完,他把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行了,都是一家人,不用说这些,你们能平安回来,就好了。”云守义等唐望干了茶杯后,笑着说道。
“吃饭吧。”他最先动了筷子。
唐明丽就开始给云笙夹菜,让她多吃点。
“我看着人好像瘦了些,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在家里好好养着。”
“明天我炖个鸡汤,你有什么想吃的都跟舅妈说,舅妈做给你吃。”
“好。”
唐明丽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其他人都没有插嘴的空间,就在旁边笑看着。
云挽月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她就不会像她大嫂那样关心孩子。
幸好有大嫂,不然,云笙回来,她估计就只会干巴巴地说一句“你没事吧?辛苦了”。
想到这里,她失笑,忙给唐明丽和云笙都夹了一筷子菜。
云笙对她笑笑,她就也笑。
接下来,云家就又开始了热闹。
这回,云家的四个儿子都在家,唐明丽就把人使唤得飞起。
而云笙呢,什么都不用做,还有唐明丽时不时的投喂。
她四个哥哥也是,每回被唐明丽支使出去,回来的时候总会给她带好吃的好玩的。
云笙觉得自己在家待了十来天,人都胖了好几斤了,坐在沙发上吃东西的时候,感觉肚腩都出来了。
不行不行,她不能再躺平了。
想到这里,她就对唐明丽说自己出去走走。
唐明丽对外出归来的孩子的稀罕劲虽然还没有完全消失,但已经不会很明显的表现出那种不舍心疼和热情了。
她听云笙说要出去,叮嘱一句注意安全,就继续忙手头上的事情了。
云挽月和霍北望的婚礼日期已经重新定下来了,她现在在做最后的复盘。
等确定她准备的东西都齐全后,她就要开始装箱了。
这些事情,她都是不假手他人的。
云笙说出去走走,那就真的是出去走走,没有开车。
还是那句话,短时间里,云笙不想再开车了,她得缓缓。
这次出来,云笙没有任何目的地,出了家属院后,就晃晃悠悠地在马路上溜达。
大本营的后续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
唐沛和专案组的成员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渠道一个个找出来。
然后,封寄余,云平江和几位大佬就一个个把任务分派下去。
封辞如他一开始设想的那样负责清缴京城的渠道之后,立刻去边境坐镇。
昨天晚上云笙就接到了封辞的电话。
封辞对她说,京城这边的渠道已经清理干净了,他要连夜往边疆赶。
“直接就出发了吗?”云笙问道。
“对,京城这边的渠道其实还没有完全成型成熟,所以清理起来相对简单一些。”
“边境那边就复杂了。”封辞说道,“那边估计还有几场恶战要打。”
“尤其云省那边,和金三角接壤。”
“我第一站就会去那里。”
“那你小心一些,上次给你的人参丸还有吗?”
“还有呢,我上次就没有用上。”封辞笑着说道。
“用不上才是好的呢。”云笙也笑。
接下来封辞就跟云笙说了一些跟大本营案有关的结果。
因为大本营案的浮出水面,左温那边的香烟来源已经查清。
左温劫持火车,杀人,贩毒,罪名成立,判了死刑。
其他劫匪都一一查清犯罪事实,给出了公正的判决。
倒是魏节,因为一直非常配合,也查出来,他确实是半路上的左温的贼船。
但他原先也干了不少违反的事情。
所以,他和曹方,陈良以及他的那些被抓捕归案的小弟们,也都被依法判了刑。
十年后,魏节刑满释放,他的儿子魏云鹏还有早他几年出来的曹方一起过来接的人。
经历了这么一场,魏节早就放下了对徐公宝库的执念。
他问了一句陈良,知道他出来后没有再跟曹方联系过,只淡淡说了句“人各有志”,也就没再过问了。
最后,他们一起回了魏节老家,安安分分地生活。
随着华国的不断发展,他们的日子过得也不差。
至于陈良,出来后,仗着他那张不错的脸,倒是勾搭过几个有钱有势的富婆姐姐。
不过,这个人不太有职业道德,常常被发现脚踏几条船,最后,被个脾气不怎么好的富婆姐姐废了。
后来,就没有人见过他了。
人生的际遇真是难以预料。
谁能想到,当时在青山镇上或强势或不择手段或神秘的谢家爷孙,冯鸣山还有魏节一帮人,会是如今的结局呢?
风吹吹树叶的沙沙声拉回了云笙的思绪。
她看了眼天际的云卷云舒,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
那是别人的人生,她感叹一句也就是了。
她要做的,是过好自己的人生!
云笙迎着初冬微凉的风,继续溜达。
京城火车站走出来一个提着行李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带着沧桑的脸上满是感慨。
阔别京城十多年,她终于回来了!
文疏雨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就收敛了起来。
这种形式地回京城,其实没有什么好高兴的。
顾文臻还在军总院等着她去照顾呢。
十几年没有回来过京城,文疏雨费了些功夫才赶到军总院。
等见到躺在床上浑身是伤的顾文臻后,她的眼泪就忍不住直往下掉。
“妈,我没事,就是看着凶险,其实都是些皮外伤。”顾文臻最怕他妈的眼泪,连忙出声安慰。
“要真是皮外伤,你还能在医院里趟得住吗?”文疏雨坐在床边满脸心疼。
“南笙呢?她怎么没有过来照顾你?”
“她知道你受伤的事情吗?”
顾文臻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南笙是谁。
然后,他的头皮就开始了发麻。
他一直没跟他妈说,他跟云笙的所谓结婚就是他用一辆自行车把她从南家接了出来。
之后,就各过各的了。
事实上,他跟云笙后来的交集告诉他,即使没有他,云笙也能从南家脱身出来。
她那个人太重情重义,那个时候一直待在南家,估计是被血缘亲情困住的。
他很了解他妈,她对他和云笙的婚事一直有种莫名的执着。
但你说她很喜欢云笙吧,也不见得。
至少,在他的认知里,他妈如果真的很喜欢云笙的话,在他们安定好后,她肯定会想办法联系上云笙,三节四礼一样也不会少。
但事实上,他妈在他成年后,除了催他跟云笙结婚外,并没有其他的举动。
他也是最近一直躺在病床上没事情干,复盘之前任务的时候,想到云笙的身世,才觉察出他妈的心思的。
他妈其实并不是很看得上在乡下长大的云笙,但云笙的身份,他妈估摸着是有些猜测的。
所以,她希望自己能跟云笙顺利结婚。
之后,再想办法让云笙恢复身份。
最后,他可以借着云家的力,让顾家重新回到京城的权利中心。
这样想他自己的母亲,他也很不舒服,但他分析思考了很多次。
只有这个原因是最合理的。
他妈已经回到了京城,肯定会试着续上从前的人脉。
尤其是她的目标云家。
所以,云笙的事情,根本瞒不住。
“妈,我跟云笙,哦,云笙就是南笙。”
顾文臻就解释了一句,还没有继续往下说,文疏雨就激动地站了起来:“她什么时候恢复的身份?”
“谁告诉她的?”
“她现在是不是在云家,我去找她!”
“妈!嘶!”顾文臻想要去拉文疏雨,牵动了伤口,痛叫出声。
“文臻,你没事吧?”
“我没事。”
“妈,你别去找云笙,你听我说。”
“好,我听你说,你躺好,别又扯到了伤口。”
见文疏雨冷静了下来,顾文臻就把他跟云笙之间的事情事无巨细地交待了一遍。
重点又重点地强调了云笙对他的救命之恩。
真的,因为唐沛的宣传,之前在大本营的时候,大家一见到顾文臻就说起云笙对他的救命之恩。
导致顾文臻每次想到云笙,就会立刻想到“救命之恩”四个字。
这会儿跟文疏雨交待他跟云笙之间的事情的时候,很自然的就强调起了云笙对他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文疏雨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这是想要抵消我当年对她的恩情吧?”
顾文臻:……其实,也能这么说。
他是个聪明人,云笙在救他之前强调自己是谁,强调是来救他的,他在当时没有回过味,这会儿在床上躺了几天后,就全想明白了。
但是,谁又能说云笙是错的呢?
大家只会说云笙是知恩图报。
“妈,不管云笙的用意是什么,他救了我是事实,我们跟她之间已经两清了。”
“什么两清了,你之前还用自己的婚姻,把她从南家那个泥坑里解救出来了呢!”
“首先,即使没有我,云笙也能从南家出来,其次,这个人情,云笙已经还了。”顾文臻认真说道。
“我之前执行任务那么顺利,就是云笙帮的忙,我刚刚都跟你说过了的。”
“既然她那么厉害,你怎么会受重伤躺在这里?”
“妈,那会儿我在执行任务,我受伤跟云笙一点关系也没有。”
文疏雨还想说什么,顾文臻先她一步说道:“妈,云笙是个念旧情的,但也不是个好惹的。”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咱们就这样不亲不近的就挺好。”
文疏雨:……她畅想了十多年的事情,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下!
如果没有云家做跳板,做助力,她们顾家要怎么重拾当年的辉煌?
靠顾文臻用命去拼吗?
然后,就像现在这样,躺在医院里?
“这事我有分寸,你别管了。”文疏雨没有回答顾文臻的话,而是说道,“你好好养伤就行。”
“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妈!”
“怎么?我来了京城,就不能去见见从前被我救过的南笙了?”
文疏雨明知道云笙已经改了姓氏,仍旧喊的南笙。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她根本没有放弃云家这条捷径,也不准备放弃云笙这个人。
顾文臻当然知道,但他知道他妈很固执,他根本阻止不了。
又或者,他内心深处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呢?
期待什么呢?
当然是期待他妈会不会说服云笙继续履行婚约了。
顾文臻闭上眼睛,脑海中是自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暗牢里,被云笙喊醒救下的场面。
他对云笙的态度已经慢慢发生了变化。
几天后,顾文臻的情况完全稳定了下来,随时可以出院了。
文疏雨就对顾文臻说,她难得来一趟京城,要出去走走,让他有事喊一下护士,她尽快回来。
顾文臻知道文疏雨大概率是要去找云笙,他想拦,但他没拦,他想给自己和云笙一次机会。
文疏雨走后,顾文臻躺在床上发呆。
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初他在新婚夜没有离开,他跟云笙,现在是不是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
想完这些后,他又有些鄙夷自己。
当初,明明是自己看不上云笙才借着任务的原因离开的。
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当年的顾文臻对云笙爱答不理,如今的云笙已经是顾文臻高攀不起的存在了。
云笙最近有了个新的爱好,到处溜达着消食散心。
这天,她手里抓了把粗粮,跟之前一样溜溜达达走去了家属院附近的小公园里喂一些流浪猫狗,偶尔也有小鸟过来啄食。
云笙不管这些,她就找到干净的地方把粗粮放下,又从空间里拿出个放了很久的馒头掰碎,之后就远远坐着,看着小动物们过来吃。
“南笙。”一道略微带着些暗哑的女声在云笙耳边响起。
云笙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喊的人是她。
毕竟,南笙这个名字早就是过去式了。
直到那道声音又喊了一声:“南笙。”还微微加大了音量,云笙才意识到,这人喊的是自己。
她把目光从欢快进食小动物们身上移开,往身边看去。
是个不认识的中年女人在喊她。
“你是?”云笙疑惑问道。
“我是文臻的母亲。”文疏雨略略有些端着架子,等着云笙知道她的身份后,热情的邀请她坐下。
云笙虽然不及唐沛那样会察言观色,但别人对她大概是个什么态度,她还是能察觉出来的。
不过,文疏雨从前救过她,不管这救命之恩是不是还了,也不管对方现在是什么态度,基本的礼数,云笙是不会丢的。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原来是文阿姨,经年不见,您身体还好吧?”
文疏雨淡淡一笑:“我过的还行。”
她在椅子上坐下,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位置,对云笙说道:“坐吧。”
“不了,坐久了,有些累,站站。”云笙微笑回答。
刚刚云笙的言行举止就已经很让文疏雨意外了,云笙现在的表现让她更加清楚,云笙早就不是十多年前被南向阳随意丢弃的小可怜了。
“南笙啊。”
“文阿姨,我叫云笙。”云笙态度很好,很认真地说道,“您是来照顾顾文臻的吧?”
“您能知道我在京城,又能顺利找到我,应该知道我改了姓的事情吧?”
文疏于到现在还一口一个“南笙”,要么是想用从前的恩情拿捏她,要么是打从心里还把她当做那个小可怜看不上她。
那云笙就直接提醒好了。
云笙现在耳聪目明,当然从文疏雨的脸上看到了那一丝微不可查的意外和不屑。
当初的云笙一直感念文疏雨的救命之恩,没有多想。
在大本营里把这份救命之恩还了后,她曾经十分感慨地回忆起从前。
然后,就品味出文疏雨当年为什么会定下她跟顾文臻婚约的意思来了。
那个时候的南家和顾家在家世上有着天壤之别。
她又是一副营养不良,畏畏缩缩的模样。
文疏雨真的会为了所谓的命数定下她跟顾文臻的婚事吗?
她听到单清晓说了,即使不定下婚事,也不是不能助顾文臻躲过灾劫的。
当初,唐望能一看到她的脸,就脱口喊出“姑姑”二字。
一直在京城活跃的文疏雨会不认识云挽月吗?
从大本营回来后,她问过云挽月认不认识文疏雨。
云挽月那个时候的脸色很有些一言难尽。
最后,她还是说道:“当然认识,就是她介绍我跟蒋行瀚认识的。”
云笙听到这话后,她的表情比云挽月还要一言难尽好么。
这是什么样的奇葩缘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了救命之恩的缘故,那瞬间,她对文疏雨的滤镜忽然就掉了个干净。
当然了,云笙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面对故人的时候,她一直是不卑不亢的。
“文阿姨,您可以喊我云笙。”
文疏雨愣了愣,她没有想到云笙是这样一个有话直说,不玩曲线球的性格。
她之前准备的满腹的话一时间都说不出来了。
但同时,她脸上的漫不经心和那丝微不可查的不屑也收敛了起来。
“云笙啊,文臻受了那么重的伤,你怎么没有去看过他啊?”
既然云笙是个打直球的性子,那她也打直球,她一定要把云笙和顾文臻的关系定下来。
“文阿姨,顾文臻的命是我救的,之后也是我的朋友一直在照顾他。”云笙仍旧笑着,笑意浅淡。
“现在有军总院的专业医生医治,不会有事的。”
文疏雨:……这让她怎么接?
云笙先把她对顾文臻的救命之恩说了出来,她再提当年的对云笙的救命之恩,就没意思了。
文疏雨的眉头拧了起来,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才回到京城云家没有多久的云笙,竟然这么会厉害,直接把她的话给堵了。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别的话。
她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你们年轻人之间要多走动才好。”
“你们的事情,文臻都跟我说过了,那是他的错,怎么能这么对你呢!”
“我已经说过他了。”
文疏雨想拉住云笙的手推心置腹一番,云笙躲开了。
云笙大概明白文疏雨想说什么了,但她没有打断。
有些话还是要说明白了,才能没有误会和自以为是的。
“等他好了,我跟他一起上门跟你父母家人道歉去。”
“你们的婚事还是作数的!”
“文阿姨,我想您可能误会了。”云笙等文疏雨把话说完后,才开口。
“我跟顾文臻的事情,我们已经说清楚了。”
“他还写了份声明给我,里面清清楚楚交待了,他跟我结婚就是一个形势,当天晚上,他就离开青山镇出任务去了。”
“声明?什么声明?”文疏雨皱眉问道。
顾文臻没跟她说什么声明的事情啊!
要是知道云笙手里有顾文臻亲笔写的声明,她根本就不会舞到云笙面前的。
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她是很清楚的呀!
云笙也有些意外:“顾文臻没有跟您说吗?”
“没有!”文疏雨摇头。
云笙:……
在军总院试探着自己走路的顾文臻忽然顿住,糟!他是不是忘了跟他妈说声明的事情了?
云笙从布包里拿出那份折叠起来的声明,她没有直接递给文疏雨,而是直接打开,让文疏雨看。
文疏雨看过后,沉默了很久。
最后,她还是说道:“云笙,这件事情是我强求了。”
她苦笑一声:“我们之间确实恩怨两消了。”
“但阿姨能不能求你个事情?”
“您说,力所能及,我一定帮忙。”云笙说道。
力所不能及,那她也只能抱歉了。
“文臻出院后,很可能会被调到京城来,阿姨希望你能跟文臻成为好朋友,互相照料。”
“这样,我也能放心。”
“阿姨,我只能答应您,我不会主动跟顾文臻交恶。”云笙说道。
成为好朋友需要的因素太多了,云笙觉得她跟顾文臻的气场不是很合。
但她会记得,当年,是文疏雨母子对她伸出了援手。
所以,她永远不会主动跟顾文臻交恶。
将来顾文臻碰到了难事,力所能及下,她也不会吝惜出手相助。
但成为好朋友什么的,她不想为难自己。
到目前为止,能被她承认的好朋友……
云笙想了想,估计也就只有封辞了。
封辞:……荣幸之至!
第 79 章
云笙的回答, 文疏雨并不满意,但她从刚刚和云笙的对话中也知道了云笙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
云笙手里有顾文臻亲笔写的声明,而她手上什么都没有。
她根本就没有筹码来让云笙听她的。
事不可为, 她也就不再坚持了。
还是那句话, 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说道:“云笙啊,不论你能不能跟文臻成为好朋友, 阿姨都很高兴,当年救了你。”
云笙笑得很客气:“阿姨,做好事是有福报的。”
“您看, 你当年救了我, 所以,十几年后,我救了您的儿子。”
“其实,就相当于您救了自己的儿子, 您不用谢我的。”
文疏雨:……话都让你说了,我说什么?
她干笑一声:“文臻一个人在军总院, 我不太放心,我就先走了。”
“阿姨再见。”云笙笑着说道。
“再见。”
文疏雨离开后,云笙重新坐下, 她下意识往自己投放食物的地方看去,食物已经没了,小动物们也已经离开了。
曲终人散啊!
云笙感慨。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多年后再见到文疏雨时, 竟然会是这样的言语交锋!
云笙看着前方池塘里波光粼粼的水面,忽然就有些庆幸。
庆幸自己之前亲手救下了顾文臻, 把多年前的救命之恩还了。
不然,她今日根本没有办法应对文疏雨。
“呼~”云笙吐出一口气。
一瞬间,她百感交集。
不过,云笙的感慨并没有持续很久。
她一回到家,就被唐明丽喊去试新衣服,试化妆品。
新衣服是她的,试一下正常。
但妆容明显不是她的啊!
这是新娘妆了吧?
还是,嗯,升级版的新娘妆吧?
云笙:……救命!结婚的人不是她啊!
唐明丽轻拍了一下云笙,笑骂道:“我能不知道结婚的人是你妈,我小姑子吗?”
“是啊,那为什么让我来试妆啊?”云笙看着镜子里的“红屁股”不忍直视,觉得有些辣眼睛。
“舅妈,这妆,有些太浓了吧?”云笙弱弱提出质疑。
“哎呀,我好不容易化好的,你别给我擦了!”唐明丽连忙握住云笙要擦掉腮红的举动。
“我明天要给你妈化妆,这不是找你练练手吗?”
云笙:……咱俩还是不是天下第一好了?竟然拿她练手?
“舅妈,那您练完手了?我能洗掉了吗?”
“当然不能了!”唐明丽理直气壮地说道,“待会儿你妈妈他们回来了,要给他们看过的。”
云笙一脸震惊!
“给谁看?”
“你妈,你哥哥们啊,我要听听他们的意见。”
云笙:……舅妈,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社死?
您这样会失去您活泼可爱聪明乖巧的小外甥女的!
真的!
但是!
在外头杀人不眨眼,啊呸!不是!在外头威风凛凛,威望甚高,威慑力十足的云笙,在唐明丽同志的坚持下,只能顶着“红屁股”下了楼。
“噗!”搬完家具回来,又累又渴的云嵩刚往嘴里灌了口水呢,就见到一个大红屁股躲躲闪闪走下了楼。
“何方妖孽!”云嵩“噔噔噔”后退了几步,做了个对战的起势,“快快现出原形!”
慢了一步,刚推门进来的三兄弟同样一脸错愕的看着云笙。
云笙一脸哀怨地看向唐明丽。
唐明丽:……
唐明丽不承认是自己手艺不行,她认定是云嵩眼神不好,不懂得欣赏。
她抄起鸡毛掸子就往云嵩身上招呼:“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吗?”
“啊?说自己的妹妹是妖孽,还让她现原形,你怎么想的,啊?”
“你给我现个原形试试?”
“我把云笙画这么漂亮容易吗?啊?”
本来吧,云棣跟云焯还能忍住的,但听了唐明丽的话,又看到云笙一脸哀怨的样子,他们就没有忍住“噗噗”笑了出来。
倒是唐望,即使要憋出硬伤了,还是没有笑出声。
云笙刚救过他的,他不能没良心。
但是,怎么办呢?
大腿拧了好几圈都要青了,他快忍不住了啊!
还有,见过云笙这样的后,他心里那个实力超绝的云笙形象就忽然间崩塌,怎么都堆叠不起来了呢!
唐望在心里默默忏悔。
“好啊,你们也敢笑!”
唐明丽的鸡毛掸子忙碌极了,抽了这个抽那个,这个躲了打那个。
最后,看她实在是太累了,还没有打到人,几兄弟还贴心地凑上去让她打了两下出气。
“行了,这儿没有你们的事情了,滚滚滚!”
揍完儿子后,唐明丽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云笙。
她笑着说道:“你哥哥们都是男人,不懂得欣赏,等你妈来了,让她来说,噢!”
云笙:……!
“舅妈,我想”洗脸!
“好孩子,咱们再等等啊。”
云笙能说什么?
她什么都不能说。
于是,她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拿起一份报纸挡住脸,装作非常认真地看起了报纸。
并没有滚的四兄弟:
“噗!噗!妹妹,喝口水。”云嵩贱兮兮地凑过来给云笙倒了杯水。
云笙才不搭理他,这人刚刚笑得最夸张了,这会儿还“噗”着呢。
“妹妹,吃点心。”云焯憋得额头青筋都冒出来了,他愣是给忍住了,讨好地递了一碟子点心过去。
云棣做为老大要沉稳一些,此时,他也憋着笑,好心提醒云笙:“妹妹,报纸拿倒了。”
“噗!哈哈哈!”
云嵩和云焯瞬间破功,唐望直接捂住自己的嘴,用尽浑身的力气不让自己笑出声音,他眼泪都要憋出来了。
云棣忍着笑,帮云笙把报纸正过来,眼睛都快眯没了。
“你们这些坏人!”云笙干脆破罐子破摔,把报纸扔在一边,“笑吧笑吧,我待会儿就跟舅妈说,让她给你们也画一个。”
云笙的话杀伤力太大,云焯和云嵩受了惊吓,直接打起了嗝。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云挽月开门进来,顺手放下包,抬眼往沙发那边看去。
然后,猝不及防对上了云笙的那张脸。
云挽月:……!
“云笙?”她声音都劈叉了。
不是,谁啊,这么缺德?
给她如花似玉的女儿画成个大红屁股?
“谁?谁把你画成这样的?”
怎么敢的啊?
云笙没把人抡出去吗?
“不好看吗?”唐明丽幽幽的声音在云挽月身后响起。
云笙立刻给云挽月使眼色。
“好看个”屁!
好悬,云挽月在最后一个字出口之前看明白了云笙的暗示,也听出了问话人的声音。
她抱歉地看了眼云笙,然后,昧着良心夸道:“好看得,别具一格。”她艰难地找出了一个词。
云笙内心开始疯狂摇头:她的亲娘诶,待会儿她的亲舅妈问你喜不喜欢的时候,你一定要想好了再回答啊!
她冲着云挽月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待会儿别乱回答。
云笙内心:亲爱的妈妈,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果然,就听唐明丽一脸“你真识货”地问云挽月:“那你喜欢吗?”
“我,喜欢,吗?”云挽月问云笙。
云笙内心疯狂摇头,但唐明丽看着她啊,她不敢再给云挽月使眼色了。
“我,可能,喜欢吧?”云挽月小心着措辞,见云笙眼里露出惊恐的神色,立刻找补,“不过,我觉得妆有点浓。”
“对呀对呀,舅妈,我也觉得妆有点浓。”云笙立刻附和。
“对,如果再淡一点,就很完美了。”云挽月有些生硬地说道。
唐明丽的眼睛就向云笙看了过来。
云笙秒懂,云挽月是新娘子,不能频繁试妆。
万一把脸擦坏了,可不行的。
但云笙也不想试妆啊。
她真的不想顶着奇奇怪怪的妆容出现了啊。
云笙眼珠一转,摸着脸说道:“舅妈,我脸皮薄,一下子洗脸又上妆,脸皮会不会破啊?”
她看向云嵩几人,让你们刚刚笑得这么欢乐!
云嵩几人:……不!
“哥哥们刚刚一直盯着我的脸看,他们一定好奇这妆是怎么画的。”
云棣几人:……!
云笙:……哥哥们,死道友不死贫道,上吧!
就当彩衣娱亲了!
云棣几人:……你咋不娱?
云笙:……我刚刚娱了!
“行了,你们不要使眼色了,云笙说得对,女孩子的脸皮嫩,不能频繁洗脸上妆。”
唐明丽跟挑萝卜一样在自己的四个儿子的脸上看了看,最后,指着云嵩说道:“老三,就你了,他们都长得太糙了,不吃妆。”
云嵩十动然拒:不不不,他也长得很糙!
最后,云嵩没有拗过他的母上大人,被提溜上楼化妆去了。
云笙小手一挥:三哥,再见了您嘞,好好享受吧!
她回头看了眼劫后余生的几个哥哥们,呵呵两声,去卫生间洗脸去了。
这声“呵呵”威慑力十足。
等云笙洗完脸出来的时候,她的位置上被放了个薄薄的垫子,云焯一脸讨好地说道:“天冷了,拿这个垫着,坐着不冷。”
“来,妹妹,刚刚给你剥的瓜子,多吃点。”云棣把一小碟子瓜子仁推到云笙面前。
“刚刚那杯水凉了,我给换了杯热乎的,妹妹,你喝。”唐望连忙把水递给云笙。
云笙施施然坐下,喝了口水,又拿起小碟子,直接把里面的瓜子仁一口气倒进了自己的嘴里“咔吧咔吧”嚼嚼咽下。
“哥哥们,你们玩过真心话大冒险吗?”她问道。
三人摇头。
“玩不?”
“不玩!”三人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舅妈!四哥说他也要化妆!”
“祖宗!我玩!我喜欢玩还不行吗?”唐望连忙求饶。
云笙一脸傲娇看向另外两个哥哥。
“我们,也喜欢玩,真的!”
然后,他们仨不出意外在游戏中输掉了。
在云笙问唐望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的时候,他看了两个哥哥一眼,试探着选择了真心话。
“四个,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云笙问道。
“噗!”唐望为了缓解紧张喝的那口水,全部喷了出来。
要不是云棣动作快,拿报纸挡住,他就要被喷个满头满脸了!
“我,我,我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唐望面红耳赤,结结巴巴解释道,“我喜欢女人!女人!”
“好,那我们接着玩。”云笙说道。
唐望看了眼两个哥哥,又强调了一遍:“我真的喜欢女人!”
两哥哥心有戚戚焉地点头。
因为大本营的事情圆满落幕,唐望和唐沛都安然无恙,所以,唐望的情信可是最近云家所有人的笑点。
云笙这么问,简直精准打击啊。
之后,云焯输了,他看了眼唐望,选择了大冒险。
几分钟后,云焯磨磨蹭蹭来到了做临时化妆间用的房间门口。
“妈。”他硬着头皮喊道。
“什么事情?我忙着呢!”唐明丽把云嵩脸上的腮红拍开,“我觉得不够红,不够喜庆呢。”
“嫂子,这样挺好的。”
“是吗?”
“是的。”
“那行,腮红听你的,但口红一定要涂大红色的,这个得听我的!”
说完,她就拿出一管口红,本来想直接给云嵩抹上去的,想了想,拿了个小刷子刷出来一点给云嵩均匀地涂上。
“你什么事?快说!”唐明丽见云焯还没有走,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她忙着呢!
云焯深吸一口气,一脸从容就义地模样,豁出脸去对他亲爱的妈妈喊道:“妈!我想帮姑姑试礼服!”
唐明丽涂口红的手一颤,小刷子一歪,口红直接从云嵩的嘴角勾出去,在他的侧脸画了老长一段。
咦~
云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万分嫌弃,他这血盆大口是要去吃小孩吗?
云嵩责怪地看了眼云焯,是不是兄弟啊?他已经够难了好伐!
见唐明丽和云挽月都一脸震惊意外,外加看变态的眼神看他,云焯险些绷不住。
“不,不用了。”云挽月连忙婉拒,“礼服都是量身定做的,不用你帮忙试。”
“谢,谢谢。”
“呼!”
“不用谢,妈,姑姑,我下楼了!”
云焯逃也似的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游戏最后一轮,云棣输了,他斟酌了一下,提心吊胆地选择了真心话。
感觉,还是这个杀伤力小点。
“大哥,你第一封情书是写给谁的?”
云笙话落,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炯炯有神!
云棣:……他不是很想说,但是,得愿赌服输。
“小学同桌。”他低声说道。
“我知道了!”云焯抢答,“是你们班的班长!你的同桌!”
“哥,原来你还给她写过情书啊!”他伸出一个大拇指,牛!
云棣丢了把瓜子壳过去,笑骂一声后,说道:“没敢送出去!”
“大哥,原来你也有这么怂的时候,哈哈哈!”唐望取笑。
兄妹几人打闹成了一团。
这么一玩闹,他们之间的生疏客气尽消,岁月在他们之间划下的鸿沟,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填平了。
最后,在云嵩洗了好几次脸后,新娘妆终于被定下来了。
他揉着发干的脸对云笙说道:“妹妹,我其实脸皮也很薄的。”
“看,我脸都洗红了。”
云笙一把把云嵩的脑袋推开:“那是腮红你没洗干净!”
“哈哈哈!”
云嵩被众人嘲笑也不恼,而是好奇问道:“二哥,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忽然要帮姑姑试礼服了?”
众人沉默一瞬。
然后,唐望拉过云嵩,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后,云嵩才一脸遗憾地说道:“我也想玩,我想看妹妹跳舞。”
“去你的!”云笙扔了个金桔过去,“我可不会跳舞!”
云家兄妹仿佛都变成了孩子,每天吵吵嚷嚷的。
但云家的家长们见状却是打从心底里欢喜。
这兄妹几个看着就是感情很好的样子呢!
霍北望望眼欲穿的婚礼日子终于到了。
他终于能娶到自己在心上放了很多年的人了。
云挽月的婚礼非常考究,所有的礼仪和步骤一样没有少。
云笙还跟哥哥们一起起哄去拦门,讨了好几个大红包。
云家的饭菜也都是硬菜,可谓宾主尽欢。
没能到场祝贺的亲朋,也都来了电话说恭喜。
一场婚礼热热闹闹的举行完,云挽月和霍北望也开始了自己生命的新篇章。
婚礼结束后,云守义回了干休所,云平江继续忙碌,几个哥哥们陆陆续续回了军营,家里常驻的也就唐明丽和云笙了。
看,这就是她们感情好的原因了。
唐明丽常常想,自己为什么会偏心云笙呢?
很简单啊,因为她们娘俩作伴的时间长啊!
因为云笙可人疼啊!
“云笙啊,来,吃点饺子,纯肉馅的。”唐明丽端着一碗水饺敲开书房的门。
云笙在云挽月婚后没有其他的事情,就继续研读鬼谷绢帛。
对的,她现在已经可以相对流畅地,几乎没有什么障碍地直接阅读秘文了。
不过,她仍旧继续把解译出来内容记录在笔记本里。
没办法,那些绢帛都是古董,她怕频繁的翻看,会损坏这些绢帛。
平时用的时候,她也是小心翼翼的。
在唐明丽开门进来前,她就把绢帛收进了空间里。
“饺子好香啊。”云笙笑着夸奖。
“是吧,你郭姨调陷那是一流的,我特意跟她学来的,快吃。”
“好。”云笙依言接过筷子,问道,“舅妈,你吃了吗?”
“我楼下留着呢,现在下去吃。”
“好,等我吃完了,我把碗拿下去洗。”
“行,那我吃完了,就去你郭姨家,她们都等着我去说话呢。”
“好。”
云笙打开窗户,让外头带着凉意的空气进来。
她吃完水饺,把碗洗干净后,就开始考虑试验长寿丸药效的事情。
她自己已经试过药了,没有任何参考的价值。
难道她要去买几只小白鼠试药?
云笙摇头,还是不要了。
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用小动物试药。
说起小动物,云笙就想起了最近自己常常在附近小公园里喂食的流浪小动物们。
天越来越冷了,不知道它们要怎么过冬?
想到这里,她就坐不住了。
她不是那种很爱心泛滥的人,但明知道小动物们冬天难过,她是愿意伸出援手的。
小动物们过冬,一个是住的地方,一个就是食物了。
食物,她有,住的地方么?
云笙站起来,找出了几个纸箱子,又翻找出几年前穿过的旧衣服放到纸箱子里。
现在还不是太冷,纸箱和破衣服就够了,等天实在冷了,她再想办法。
她刚走到小公园固定放食物的地方,就有一只纯白的小猫咪过来蹭着她的脚撒娇。
云笙蹲下身,和小猫咪玩了一会儿,又把食物放在地上让它吃。
渐渐地其他的小动物也围了过来。
她把纸箱放在隐蔽的角落里,引导着小动物们进去。
小动物们很聪明,进出了几次后,就知道纸箱子里比外面温暖,就待在里面不出来了。
云笙走的时候,还摸了摸那只撒娇的小白猫。
她从前没有见过这只小白猫,云笙猜测,这小白猫可能是附近谁家里养着的。
她刚刚也想过要不要直接收养这些小动物算子。
后来一想还是决定再看看。
她经常会往外跑,把自己收养的小动物们留给唐明丽来照顾很不妥。
唐明丽有她自己的生活,没必要给人增加负担。
她也想过把小动物们收进空间里,然后,她想到了她满空间的药粉,药材,还有药田里的大人参。
呃嗯……
她怕小动物被药死了,那就不是做好事,而是作孽了。
而且,她也害怕小动物们把她的超大人参给啃了。
那她会疯的!
好吧,说到底,还是她不够善良,暂时只能力所能及投喂一下,或者尽可能给小动物们一些帮助了。
压下心里对自己浅浅的唾弃,云笙跟小动物们说了:“明天再来看你们。”后,就走了。
第二天差不多时间,云笙又带着食物过来投喂。
她在经常放食物的地方等了一会儿,食物放好了,结果一只小动物也没有过来!
这就怪了,之前她放下食物没有多久,小动物们就会陆陆续续过来的啊。
云笙准备去昨天放纸箱的地方看看。
一到那边,云笙就炸了!
她昨天放好的纸箱已经不见了。
这也就算了。
但昨天还冲她撒过娇的小白猫此刻却奄奄一息趴在原来放纸箱的地方!
云笙握紧拳头,快步上前,塞了颗人参丸进小白猫的嘴里救急,又从布包里拿出一方手帕,把小白猫包起来,抱在自己怀里。
“哎!你干什么?”
云笙刚站起来,就听到了一个老大爷质问的声音。
云笙现在的心情可不怎么好,她正懊恼昨天没有把小动物们都带走,导致现在小白猫受伤,而其他的小动物们不见了踪影呢。
这大爷最好有事,不然,她可不会尊老爱幼!
“呦,是小同志你啊。”大爷看清楚是云笙后,脸上的严肃立刻没了,换上了一脸慈祥的笑容。
他常常看到云笙过来投喂小动物,对云笙的印象极好。
“我就是过来等你的。”老大爷说道。
“啊?您等我干什么?”云笙不解。
“是这样,快过冬了,我把几个小动物领我家里去了,我过来等你是想跟你说一声,免得你担心。”
“对了,那纸箱子也是我拿走的,直接给它们做了窝,省的我另外准备了。”
说着话,之前经常被云笙投喂的一条流浪狗就跑过来在大爷的脚边打转,明显很欢乐的样子。
见状,云笙就放下了心。
她示意了一下怀里的小白猫:“老爷子,那些小动物有您费心真好。”
“这小白猫受伤了,我打算带它去救治一下。”
“这猫,你估计不能直接带走。”老大爷看了眼小白猫说道。
“为什么?”
“这是有人养着的。”老爷子看着气息微弱的小白猫,轻轻说了句,“作孽。”
他对云笙说道:“养它的人家很难缠。”
老大爷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小同志,你要是愿意养它,我试着帮你要去,你要只是图个新鲜,就把它给我吧。”
云笙考虑了一下,终于没有把小白猫交出去。
她虽然不懂兽医之道,但这小白猫吃了人参丸后,并没有很大的起色。
它在她怀里气息已经越来越弱了,她这个时候把小白猫交出去,就等于是放弃了小白猫的小命。
她于心不忍。
“大爷,我养它吧。”云笙说道。
那么多的小动物,她力有不逮,但只是一只小猫咪,还是可以的,大不了她去哪里都带着就是了。
“行,那我领你去跟猫主人要去。”
“大爷,能等等再去吗?”云笙说道,“这小猫咪眼看就不行了,我想先救它。”
“救什么救!”一道略尖利的苍老的声音响起,“这是我家的猫,你还给我!”
“老蒜头,这猫都要被你孙子弄死了,你带回去干什么?”
“倒不如让这小同志带去医治,兴许还能把命保住!”
“那不行,这猫是我家的,就是死也得死我家里!”
“你积点德吧!”
那老蒜头冲着大爷翻了个白眼,很凶地对云笙说道:“小女娃,快把我家的猫还来!”
云笙从布包里拿出一块钱递给老蒜头:“这小猫我买下来。”
见状,老蒜头眼珠一转,说道:“这小猫是纯白的,我抓,买的时候可贵呢,一块不够,起码十块!”
“老蒜头!你见好就收得了,这小白猫是你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给你孙子玩的,根本不是买来的!”
“小女娃,一口价,你要,给十块钱,这猫就归你。”
“你要是不舍得十块钱,那就把猫还我。”
云笙看了眼老蒜头,蹲下身子,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捏在手里。
老蒜头就看着那块石头在眼前柔柔弱弱的小女娃手里渐渐变成了粉末,一点点撒到地上。
他的腿有些软。
“就一块钱,要不要?”
“要要要!这小白猫归你了!”老蒜头接过钱后,用跟他年龄不相符的速度迅速离开。
“唉~小同志,你亏了,这小白猫不值钱。”
云笙笑笑,她只是想名正言顺把小白猫留在身边罢了。
刚刚那老蒜头接钱的时候,她在对方的手上撒了些疼痛粉,够那老蒜头疼几天的了。
“大爷,谢谢您,我先走了,我要给这小白猫治伤去。”
“好,你去吧,那些小动物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的。”
“哎,谢谢大爷。”
云笙对着老大爷道完谢后,就抱着小白猫快速离开了。
她来到没人的地方,直接进了空间。
她晚了一步,小白猫的肚子已经没有了起伏。
云笙很懊恼,早知道刚刚就不跟那个老蒜头墨迹了。
随后,她想想不甘心,想着要么死马当活马医,拿出一枚长寿丸塞进了小白猫的嘴里。
然后,她用后世学来的方法开始按压小白猫的胸口。
她才按了没几下,小白猫的肚子就有了起伏。
云笙眼睛雪亮!
是长寿丸的效果!
她可不觉得自己刚刚一点都不专业的按压能把小白猫小命按回来!
“小白猫,还好你活了,不然,我得内疚死。”云笙轻轻摸了摸呼吸渐渐平稳的小白猫,笑着说道。
“以后,你就跟我过吧,我叫你小白,好不好啊?”云笙说道。
等小白的情况稳定后,云笙就带着它出了空间,往家里走去。
“呦,怎么抱了个小猫崽子回来?”唐明丽见云笙抱着小白进门,好奇问道。
云笙就把刚刚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然后,她问道:“舅妈,我能在家里养它吗”
“当然能啊。”唐明丽立刻答应,“可怜见的,这么小的猫崽子,那丧良心的怎么下得了手的噢。”
“刚好,我在炖鱼汤,还没有放盐,我给它盛一些过来。”
“谢谢舅妈。”云笙说道。
“谢什么,咱家养个小猫崽又不是养不起。”唐明丽乐呵呵找了个不用的碗出来洗干净,舀了碗鱼汤凉在窗台上。
然后,她又拿出个手柄坏掉的小水桶,接了桶水后,端到云笙面前:“你给小猫崽清理一下,拿湿帕子擦擦,别弄太湿,免得小猫崽不舒服。”
“好。”
等云笙帮小白清理干净毛毛,鱼汤也凉了。
云笙就喂给小白吃。
好在,小白的胃口还不错,吃得挺香的。
之后,小白就成了云家的新成员。
它最粘云笙,对唐明丽也很友好,但对其他的人,则会奶凶奶凶地嗷嗷叫。
“嘿,小东西,再凶一个试试?”云平江在家的时候最爱逗小白,“再凶,看我下次还给你钓鱼去不?”
“嗷呜~”小白伸出爪子作势要挠云平江,但它伸出去就是小肉掌,小爪子收得牢牢的,一点没有露出来。
它聪明着呢,凶归凶,但不能伤了家里人。
“这小东西,真让人稀罕。”云平江知道小白不喜欢除了云笙之外的人抱它,就随手从鸡毛掸子上扯下来一根鸡毛逗着小家伙。
那鸡毛掸子都快被他给扯秃了。
云笙有了小白,生活也多了很多乐趣。
然后,小白又间接证明了她的长寿丸是有效果的,能救猫命的,绝对无毒的!
就是还是不知道具体的药效。
唉~
云笙轻轻叹气,吸了吸小白软软的肚子,得想办法确定药性啊。
这天,云笙正在书房里撸猫,外加解译记录绢帛的内容。
大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云笙就抱着小白去接电话。
“喂?”
“云笙,我是段柏,石霜有联系过你吗?”
“石霜?她不是跟你去老家了吗?”
“她,跟我妈之间磨合得不好,早我一步回京城了。”
“我现在就在她原来住过的招待所给你打的电话,里面的工作人员说石霜没有回来过。”
“她没有联系过我。”云笙脸上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石霜如果回到了京城不会不联系她。
所以,要么石霜在离开段柏家里后,没有立刻返回京城,要么,她出事了!
显然,电话那头的段柏也是这么想的。
石霜是成年人,还是个武力值不低的成年人,云笙没有办法说出指责段柏没有一路护送着石霜回京城的话。
但她对段柏的态度到底冷淡了很多。
“先假设石霜从你家出来后,就直奔的火车站。”云笙说道,“你照着这个时间去打听火车什么时候到的京城火车站。”
“还有这之后的几列火车,你最好也打听一下。”
“好,我马上打听。”
“那我等你电话。”
挂了电话后,云笙顺了顺小白的毛毛,心里有些担心石霜。
石霜孤身一人,她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去跟谁打听她的下落。
云笙坐在电话机旁边等着段柏的电话,同时在想着石霜到底是出事了,还是中途有事下了火车。
依她对石霜的了解,她从段柏家里离开后,大概率是直接去的火车站,而不会留在原地等着段柏来哄人。
那么,石霜到底去了哪里?
没过多久,段柏就打电话过来了。
“怎么样?有打听到什么吗?”云笙问道。
“石霜离开我老家,到我踏上北上的火车的中间这段时间里,就只有一辆火车是开来京城的。”
“如果石霜已经离开了我老家那里,那肯定早就到京城很久了。”
“她从你家里离开后,你们就没有再联系过了吗?”云笙问道。
段柏惭愧说道:“是的。”
“我知道了,你把她可能坐的火车的车次号告诉我。”
云笙从空间里拿出纸笔把段柏告诉她的数字记录下来。
“我知道了,就这样,再见!”云笙不等段柏反应过来,就挂了电话。
她对小白说道:“小白啊,陪姐姐去一趟火车站,我们去打听一下姐姐朋友的消息啊。”
说完,她就抱着小白上了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云笙偶尔会带着小白进空间的缘故,还是长寿丸里天材地宝的加成,小白很有灵性。
云笙常常会觉得它是能听得懂她说话的。
有了小白后,云笙感觉自己话都多了很多。
把小白放到副驾驶座上,云笙交待小白不准动,小白就真的一动不动站在副驾驶座上,仿佛是个即将出征的小将军。
段柏挂了电话,支付了电话费用,跟招待所工作人员道了声谢后,就准备开车去火车站寻人。
云笙到了京城火车站后,直接去乘警室问石霜所在的列车是不是一路都是正常行驶的?
中途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的状况?
乘警一开始根本就不理会云笙。
等云笙自报家门,扯出了云家的大旗,他们才开始认真恭敬地回答她的问题。
“那列火车没有什么大的意外情况,倒是中途的时候有个小偷偷了一个年轻人的背包被抓住了。”
“但那只是一起很简单的摩擦,乘警很快就解决了问题。”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是在哪个站点附近的?”云笙问道。
“我查一下记录,请等一下。”
“好的,多谢。”
没多久,乘警就拿着一本厚厚的记录本出来,他边翻开边对云笙说道:“那列火车后来正常行驶,正常到站的。”
“有了,这列火车不是直达,在云省那边绕了个路,骚动就是在那附近发生的。”乘警说道。
“谢谢,麻烦你了。”云笙说完,就开车回了家。
石霜是她一手从黑暗中拉出来的,云省那边又接壤金三角,云笙有些担心,石霜一直没有回来,会不会跟那些有关系?
想了想,云笙还是决定跑一趟云省。
回到房间,她拿出小行李箱,整理了几件日常穿的衣服就提着行李箱下了楼。
“舅妈,我去一趟云省。”云笙对疑惑看过来的唐明丽说道。
“怎么突然要去云省了,出什么事情了吗?”唐明丽放下手里在织的毛线,问道。
“是石霜,段柏打电话过来,说她可能失踪了。”
“又是失踪?”唐明丽脱口而出,然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的意思是,石霜不是挺厉害的吗?她怎么也失踪了?”
“所以,你这是要去找她啊?”
见云笙点头,唐明丽脸上就有些不太好看:“怎么感觉你身边的人只要出事了,都得你去救人灭火似的?”
云笙“噗嗤”一笑,放下行李,挽上唐明丽的胳膊:“石霜救过妈妈,我跟她又并肩作战过,她出事,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呐。”
“那她是在云省失踪的吗?”
云笙摇头:“不确定呢。”
“舅妈,石霜失踪跟四哥不一样,他那边至少还有个大概的路线。”
她扶着唐明丽坐下,然后继续说道:“石霜的话,她如果真的失踪,那就只能用石沉大海来形容了。”
“怎么说?”
“您看啊,石霜如果回京城了,那一定会跟我联系,这个没异议的吧?”
唐明丽就点头:“那肯定的啊,她离开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对,所以,她极大的概率是还没有回京城。”
“但比他晚出发的段柏却已经回到京城几天了。”
“回到京城几天了,这个时候才给你打电话说石霜的事情?”唐明丽闻言,眉头就拧了起来。
她挪了下身体,侧身面对云笙:“我记得,石霜就是跟他回的他老家吧?”
“对。”
“那他把人带出去后就撒手了?让人家女同志自己回来了?”
“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就算石霜本身能打,那也不是他放任人家独自上路的理由啊。”
云笙点点头,没有为段柏开脱。
这事,确实是他不地道。
不过,她还是说了句:“他估计也没有想到石霜会失踪吧。”
“也是,谁能想到呢。”
“行了,那你去吧,云省那边情况比较复杂,你一定要小心啊。”唐明丽叮嘱。
“舅妈你放心。”云笙把头靠在唐明丽肩膀上,“您知道的,我本来就爱到处走走,您就当我出去旅行了呗。”
云笙的话把唐明丽逗笑了:“你啊。”
“对了,小白是留在家里吧?你出门在外照顾它也不方便。”
云笙犹豫了一下,她其实挺喜欢小白陪着自己的。
“我问问它吧。”云笙说道。
唐明丽:……?
云笙来到车边,打开副驾驶的门,问小白:“小白,我要出门,你是留在家里还是跟我一起走啊?”
“它哪里会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舅妈,小白很聪明的,它知道的。”云笙有亲妈眼,觉得小白的智力很高。
“嗷~”小白原本是站着的,嗷完后,直接就坐了下来。
云笙乐了:“舅妈,小白要跟我一起去噢。”
唐明丽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云笙难得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她说道:“随你们,不过,你得看好小白,别让它乱跑。”
接下来,唐明丽又叮嘱了几句小白的事情,就放行了。
她其实不太赞成云笙带着小白的,这对云笙来说会多很多麻烦事,对小白来说也不是很安全。
但是,看云笙那兴兴头头的样子,又看小白赖在车上不肯下来,就随她们吧。
反正,云笙做事有分寸,她敢带上小白,就一定是有余力照顾的。
云笙当然有余力啦。
她之前带小白进过空间好几次了,她发现小白很聪明,进了空间后,根本不往她堆放着药粉的地方去。
当然了,它也不往药田里去。
它就找个离空间玉盆不远不近的地方静静窝着,乖得很。
当然了,云笙从来没有把小白单独放在空间过。
只是出门在外,真的不方便的时候,把小白短暂地放进空间里,她还是不太担心的。
封辞不在京城,高双全忙着结婚的事情,石霜在京城又只有云笙这个朋友,段柏没有头绪下,就想找云笙商量。
结果,到了云家之后,唐明丽告诉他,云笙早就出发去云省找人去了。
段柏谢过唐明丽后,就开始犹豫,自己是不是也要去一趟云省。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空坐了一会儿后,把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几件衣服又塞了回去。
他决定还是跑一趟云省,石霜是他带出去的,他有责任也有义务把人找回来。
“铃铃铃~”
他刚打开门,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他放下行李,接起电话。
“喂。”
“爸,您说什么?妈在来京城的火车上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好,我知道,我在京城等着。”
“您放心吧,我会算着时间去接的。”
“好的,等接到了人,我就给您去个消息。”
挂了电话后,段柏苦笑了声。
他妈是真的不喜欢石霜,这会儿竟然带着她相中的女孩一起过来了京城,还是先斩后奏,人都上火车好几天了,才让他爸通知他。
他妈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他不能不管。
段柏用力抹了把脸,好了,云省他是去不了了。
好在云笙已经赶过去了,如果石霜真的在云省的话,云笙一定能把人带回来。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心里还是不太好受,还有些说不出的烦闷。
他也没有想到,他妈竟然直接把人家大姑娘领了过来。
云笙可不知道段柏的两难,就算知道了,也只会无语。
他不跟家里人沟通好,把石霜的大致情况跟家里人说,就急吼吼把人往家里领。
然后,他家里人不接受石霜,他又让石霜一个人北上。
结果石霜失踪了。
现在,他老娘又给他出了个难题。
那他就受着呗。
路上有小白作伴,云笙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
从前赶路开车时的单调烦闷瞬间没有了。
无人的山道上,云笙还会边开车边跟小白聊天。
云省一处狭小破旧的民房里,石霜略有些粗暴地给躺在地上的骆兴业换了纱布。
换好纱布后,她随手把破棉被盖在男人身上,就骂骂咧咧去洗纱布去了。
她就知道好人不好做!
时间转到她帮骆兴业绊倒小偷,骆兴业给她打饭感谢之后。
石霜觉得骆兴业挺会选的,他买的几个菜味道都非常不错。
人吃的尽兴,心情就会好,心情一好,看骆兴业就更加顺眼了。
于是,在云省站火车停站,她下火车透气的时候,看到有人想对骆兴业不利,就想也不想出手帮忙了。
对方人很多,也很谨慎,出手都是偷偷摸摸的,冷不丁就拿刀捅过来了。
石霜带着骆兴业躲刀,又要避开人群,躲着躲着,就离火车远了。
然后,火车开走了,她跟骆兴业都没能上火车。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火车离开后,追杀骆兴业的人并没有放弃。
而骆兴业看着人高马大,却是个菜鸡。
石霜带着人一路躲避,最后,骆兴业还是被砍伤了。
好了,她现在不仅要防备着随时会出现的敌人,还得照顾伤员了!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呦,你醒了啊。”听到动静,石霜转头看着撑起身子坐起来的骆兴业,说道。
“石霜同志,给你添麻烦了。”骆兴业苦笑一声,“我已经尽量低调,独自出行了,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你偷人家东西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骆兴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研究出一种化学试剂能够最低程度的降低物体与物体之间的摩擦力。”
“这个试剂能广泛应用到各行各业,尤其是军事……”
“停!”石霜叫停了说起专业知识滔滔不绝的骆兴业,“你说的那些我听不懂。”
但她的神情严肃了起来:“你原本是要去哪里的?京城吗?”
骆兴业点头:“对,科研院那边应该会需要我的发现,我这回就是带着我的论文和成品试剂北上的。”
石霜看向他就算昏迷了也一直紧紧抱在怀里的背包。
“对,论文和试剂都在包里。”骆兴业很擅长察言观色,他见石霜盯着背包,直接坐实了她的猜测。
石霜:……这玩意儿都引起别人对他的追杀了,他就这么告诉她,真的好吗?
石霜默默移开视线。
“那些追杀你的是什么人?”
“人太多了,我对付不了。”她现在可不能随便杀人的,不然,会给云笙添麻烦的。
“我明天想办法去报公安,向他们求助吧。”石霜自顾自往下说,“到时候,我们就能安全了。”
“不能报公安!”骆兴业说道。
石霜眼神一凝,怀疑地往骆兴业看去。
不报公安?
莫非,骆兴业说的话是假的?
他才是坏的那个?
“我继母的弟弟认识公安。”
石霜看着骆兴业,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骆兴业也看着她,他认为石霜应该能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石霜表示不懂,骆兴业家里人认识公安不是件好事吗?
“那不是更应该去报公安了吗?朝中有人好办事啊。”石霜高兴地说道,“没准咱们还能借借势呢。”
骆兴业:……他的重点是继母啊继母!
骆兴业当然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继母都是坏人,但他的继母是啊!
这次的暗杀百分百是她指使人干的!
他紧了紧手里的背包,看着石霜,说道:“我继母不是好人。”
石霜:……
石霜后知后觉明白了骆兴业不敢报公安的原因。
这她心里就不高兴了。
“你不会以为公安同志会为了私人交情公私不分吧?”
骆兴业不语。
沉默代表默认。
“嘿!我跟你说,你要这样认为的话,我可走了啊。”
石霜跟着云笙接触过军人和公安,他们都是好人!
他们或许会因为对方是熟人,权限范围内开个小绿灯。
但要让石霜相信他们会因私忘公,纵容人追杀骆兴业,那她是一百个一万个不相信的。
这也就是骆兴业那后舅舅干坏事没有被查出来吧?
要是被查了,保不齐第一个要抓他后舅舅正法的就是他后舅舅的公安朋友。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并且一再强调公安同志都是可以信任和依赖的。
可是,“我继母从前一直威胁我,说她有人脉可以搞我。”
他是个理科大直男的脑子啊,这么会察言观色都是他继母逼的啊。
“她说了你就信了啊。”石霜无语,“那她有没有用她的所谓人脉搞过你啊?”
骆兴业点头:“有。”
“她一直威胁我不能跟她亲儿子争老头子的关注,争老头子的人脉,以后老头子死了,她也不准我觊觎老头子的遗产。”
“我年纪小的时候反抗过,被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抓走关了小黑屋,老头子屁都没有放一个。”
“那你有注意他们的制服上有没有编号什么的?”石霜问道,她可是知道穿制服的不代表就一定是公职人员的。
“这?”骆兴业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当初的场景,然后,他摇头:“没有,他们就是一身绿色,还带着武器。”
“他们很强势,进来二话不说就把我抓走了。”
“那你家里人就干看着?”事实歪了下话题。
骆兴业:……对,都干看着,他就是这么的不招人待见!
“啧,你爹是亲生的吧?”
“这?我俩长得挺像的,应该是亲的吧。”
“那就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啊。”
“不知道,他从小就把我扔给了继母,继母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是,在他发现我研究出了试剂后,又很高兴欣慰的样子,说我光宗耀祖了,说等他死了后,要把整个骆家交给我。”
“然后你继母就派人追杀你?”石霜接话道。
“不对啊,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你继母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你继母是什么人啊?”
“你家有很多家产吗?”
“那更不对了,地主富农啥的,不存在的啊。”
“我们家,略有些家底,我家老头子在地方上有些势力。”骆兴业躲闪着石霜的目光说道。
“原来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啊!”
“失敬失敬!”石霜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骆兴业直觉不好,接下来石霜肯定要说跟他分道扬镳的事情了。
他这小身板可躲不过那么多的追杀,他连忙在石霜开口前说道:“我们明天就去报公安!”
他露出个讨好的笑容:“你说的对,我相信你。”
石霜噎了一下。
行吧,如果骆兴业说的是真的,那试剂真的这么厉害的话,她就直接把人领到云笙面前去,让云笙把人上交华国。
这样的话,没准还能给云笙补点功勋。
这么一想,石霜就不再说什么了,她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找了个地方靠着睡了过去。
一切等明天再说。
第 80 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是石霜和骆兴业两人目前处境的最真实的写照。
石霜原本安安心心睡了个好觉,准备第二天就投奔组织,寻求庇护, 然后在派出所那边借电话跟云笙联系的。
结果, 下半夜的时候,那帮杀手又摸过来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跑啊!
于是,报公安的计划暂时搁置, 石霜带着她心目中的功勋点又开始了东躲西藏的生活。
她心里常常感慨这波杀手命好,遇上了金盆洗后的她,不然, 哼哼!
然而心里再哼哼也没用, 石霜现在能做的,就是拉着“功勋点”满世界逃。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云笙知道石霜有自保的能力,但也是因为这样,她更加担心石霜遇上的事情可能会很危险。
所以, 这一路,她也是日夜兼程, 没有怎么休息的。
好在,这回有小白陪着,她身体确实劳累, 心情却还不错。
这天傍晚,她找了个避风的山脚休息。
照常生了个火堆后,她对小白说道:“小白,不要太靠近火堆啊, 会燎到你的毛毛的。”
“嗷~”小白轻嗷了声,离火堆远了几步。
云笙轻笑:“小白, 小猫咪不是喵喵叫的吗?”
“你怎么嗷嗷叫啊?”
“嗷~”小白仍旧嗷了一声。
云笙笑着从空间里拿出唐明丽特意做的小鱼干:“吃小鱼干不?”
“不”字还没有说完,小鱼干就被小白叼走了。
云笙从空间里拿出个小碗,给小白泡了点麦乳精。
她从前没有养过猫,不知道小白这么小的小猫崽已经能啃小鱼干吃了是不是正常。
但不管正不正常,她给小白加够营养就行了。
“小白,吃完小鱼干把麦乳精喝了啊。”
把小碗放到小白身边,云笙就拿出个大肉包开啃了。
许是大肉包太香了,小白叼着小鱼干跑到了云笙的身边,在她腿上蹭了蹭。
“你也想吃啊?”云笙揪下点肉吹凉喂给小白。
一人一猫就这么在落日的余晖中吃着东西互相依偎着,看着非常温馨。
离云笙很远的地方,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人正在说着些什么。
“天气越来越冷了。”其中一个男人说道,“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寨里啊?”
“等找到兴业少爷自然就能回去了。”
“去你的!我不知道这个吗?”
“我的意思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找到兴业少爷。”
“难!”另一个人插话,“骆爷的后老婆可不是个吃素的,没准,兴业少爷已经被害了。”
“别胡说!”一直没有说话的中年男人蔡孔呵斥道,“兴业少爷真出了事,我们都得吃挂落的!”
“事实还不让人说了!”一开始说话的大汉□□嘟囔。
“大哥,你别理他。”蔡有打圆场,“不过,咱们在这附近找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兴业少爷。”
“有没有可能他确实是上了火车离开云省边界了?”
“我觉得难。”蔡力说道,“梅如梦那个女人心狠手辣,不会让兴业少爷出云省的。”
“是啊,兴业少爷手里有研究成果,他一旦离开云省地界就会如游鱼入海,此后天高海阔,自由自在。”□□很认同蔡力的话,“梅如梦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放兴业少爷走。”
“她可是对兴业少爷研究出来的东西虎视眈眈呢。”
“行了,别废话了,我们继续找人。”蔡孔说道,“已经有人沿着火车的路线找过去了,我们找我们的。”
“行吧,也只能这样了。”□□点头正欲跟着蔡孔往前走,忽然指着前面说道,“那里有火光,会不会是兴业少爷?”
“去看看。”蔡孔说道。
小白原本整个脑袋都埋在麦乳精的碗里卖力喝着,忽然昂起头冲着一个方向猛“嗷”。
云笙安抚地顺了顺小白的毛毛,暗暗提高警惕看着那个方向的动静。
没多久,那边出现了四个高大的身影。
云笙把小白抱进怀里,看着对方。
“呦,是个小姑娘啊。”□□是个话多,他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友好的笑容,问道,“小姑娘,你见过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吗?”
云笙:……
蔡家三兄弟:……这么问能问出来什么就奇怪了!
蔡孔很江湖气地对着云笙拱了拱手:“同志,我们是出来找人的,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身形瘦削高大,带着金丝框眼睛的年轻男人。”
“噢,他头发很短,跟我差不多。”
“没有。”云笙摇头,顺口问了句,“你们几位有没有见过一个身材高挑,同样是短发的女同志?”
“没有。”蔡孔回答。
蔡孔回答完后,双方都不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还是爱说话的□□打破了沉默:“同志,这山上晚间会有瘴气弥散开来,你早点离开吧。”
蔡孔点头:“确实是这样的,同志,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蔡孔冲云笙点点头,带着三蔡离开。
走了一段后,□□就问道:“大哥,咱们不借那女同志的火堆烤烤?冻死了都。”
“你傻了吧?”蔡有说道,“荒郊野外,一个孤身小姑娘,还抱着个小猫,看着像是善茬的样子吗?”
“啊?”□□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刚刚大哥对人这么客气。”
蔡孔也说道:“那位女同志看我们的眼神虽然有些警惕戒备,但一点也不紧张,看着就是不怕事的。”
“我们是出来找人的,别惹出什么误会才好。”
四蔡离开后,云笙重新坐下,她顺了顺小白的毛毛,把它放下:“你安心喝麦乳精吧,姐姐会看着周围动静的。”
小白耳朵竖了竖,乖乖喝麦乳精去了。
云笙扔了根枯枝进火堆,从空间里拿出地图查看自己的位置。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踏入了云省的边界了。
她看了眼周围,好的,周围全是黑梭梭的树影,根本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听刚刚那位路人的意思,这里晚间会有瘴气。
瘴气啊,云省境内有瘴气的山峰不少,但根据云笙的判断,她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云省的梅里山。
云笙垂下眼眸,梅里山里可有不少好东西呢。
说这里有瘴气其实并不十分准确,这所谓的瘴气的形成是因为很多珍贵的药材在夜间散逸出不同的药香混合在一起的缘故。
而且,每每有浓郁瘴气成形,就代表着梅里山有天材地宝成熟。
要说云笙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那是因为她看了很多的鬼谷绢帛啊。
那些鬼谷绢帛除了传承之外,还有一些零散的,关于各地奇闻轶事的记载。
云笙常常惊叹,能写下这些奇闻轶事的鬼谷门人会是怎么样的惊才绝艳。
因为这个,她有时间的时候,就会去找符合绢帛上记载的地方县志,一点点比对着资料找到绢帛中记载的地方。
过程虽然繁琐无聊,但云笙却做得不亦乐乎。
每每确定一个地方就会有种找到宝藏的畅快感觉。
她觉得,那些绢帛也是她的金手指,她能知道很多早就被时光掩埋的秘密呢。
这梅里山中偶有天材地宝的秘密就是其中之一。
想到这里,云笙想要“进货”的心思就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反正是晚上,她也不会赶路。
闲着也是闲着,就到处走走呗。
想到这里,她把火堆熄灭,又在火堆的四周挖了防火坑,最后,她又在火堆上泼了盆水。
这水是她早上洗过脸特意留在这个时候用的。
处理好火堆,云笙抱起已经喝完麦乳精乖巧舔着小爪爪的小白。
“小白,陪姐姐去冒险喽!”说完,她收起小白的饭碗,往山上走去。
“骆兴业!”石霜揪着骆兴业的衣领,压低声音咆哮,“你他妈的老实跟我说,你到底得罪了谁?”
“怎么追杀你的人一波接一波,没完没了的!”
石霜有自保能力后,还从来没有被人跟撵狗似的,撵得到处逃窜这么狼狈!
这也就是她现在金盆洗手不再杀人了,不然,依她的脾气,那些人早就竖着追过来,横着被她撇下了。
骆兴业抱着背包弱弱说道:“我说过了,肯定是我继母派人追杀的我。”
“呵!当我傻的?”石霜恶狠狠说道,“现在的社会谁会这么猖獗,还派人追杀你?”
“黑·道都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
“你怎么知道黑·道没有这么猖狂的?”骆兴业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因为姐从前就是在那条道上混的!”石霜霸气回道。
“你再不老实,我就把你扔这儿啊。”石霜威胁,“反正他们追杀的人也不是我,我直接走人,一点不影响。”
“你不能丢下我!”骆兴业一只手紧紧护住背包,一只手握住石霜揪着自己领口的手,紧张地强调,“你不能丢下我的!”
“我能!”石霜拽拽说道。
“你不是说要拿我去给你朋友换功勋的吗?”
“我改主意了,你太麻烦了,我怕给我朋友也带去麻烦。”
“不会的,我只要能离开云省境内,麻烦自然就会消失的。”
石霜危险地眯起眼睛:“你是云省本地人?”
石霜一把推开骆兴业:“枉我费尽心思救你,你竟然骗我!”
“我没有骗你!”骆兴业立刻解释,“我只是没有说明,还刻意隐藏了自己的口音而已。”
“而已?”石霜怒道,“说!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之前跟你说的,我们家,略有些家底,我家老头子在地方上有些势力,说得,嗯,收敛了些。”
“那不收敛呢?”石霜追问,“不收敛的话,你家里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那什么,我们家祖上是荼马寨的大土司。”骆兴业看石霜是真的想甩开他这个麻烦精,就有些慌。
主要是,从火车下来到现在,他们遇上的都是来刺杀他的,没一个是来找他的。
这让他忍不住怀疑,他老爹说很欣慰他即将光宗耀祖,以后会一力护着他的话是假的。
他老爹根本还跟从前一样不会管他的死活!
所以,能不能活着离开云省,不能指望他那没良心的老爹,而是要指望眼前这个女中豪杰的。
反正他老爹估计是准备好了要没他这个儿子了的,那他干嘛还给他老爹瞒着?
“荼马古道你知道吗?”骆兴业决定展开说说。
如果他真的时运不济死在了云省,那他继母也别想安安稳稳让他儿子继承骆家的家业!
现在的骆兴业主打一个“同归于尽”。
但是,石霜的回答瞬间让他的头脑恢复了冷静!
“我不知道。”石霜回答得非常利索。
“没错,就是古代那条著名的国际贸易通道……”
“你不知道!”骆兴业震惊。
竟然会有人不知道那么有名的荼马古道?
“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石霜理直气壮反问。
“我不知道怎么了?犯法了?”
“没,没有。”
骆兴业于是决定长话短说。
“荼马寨最早的时候就在荼马古道设置路障,靠收取来去路人的过路费起的家。”
荼马寨中男男女女全部身强体壮,等寨子有了资本后,就开始收拢周围的小村寨。
“荼马寨最鼎盛的时候,云省地界有一半都归在其名下。”
后来,骆兴业祖上的一位族长就被封为了大土司。
云省有很多土司,但曾经被称为大土司的,就只有骆家这一脉。
后来,土司之职被废除,前几年土地又收归了国有。
云省这边,土司这种称呼就几乎已经没有了。
但他家老头子出去,无论是谁都会称一句“大土司”的。
私下里,重点啊,是私下里,他们骆家还是养着私兵的。
这也是他小时候,继母梅如梦用公安恐吓他,他一开始并不害怕的缘故。
怕啥?
他家里是有私兵的,他是家里唯一的少爷!
谁敢对他不敬?
直到他被几个穿着制服的“公安”抓走关小黑屋后,他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石霜一言难尽,眼带同情地看着骆兴业:“你家里有私兵啊!”
“那他们就看着你被人带走?”
“你爹不管你啊?”
这一连三问挺扎心的。
骆兴业捂着胸口缓了会儿才点点头,回答道:“对,老头子不管我,就看着我被人抓走。”
那以后,他就乖了,再也没有闯过祸,再也没有跟继母顶过嘴。
但他也同样的,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家老头子和继母,直接当这两人是空气。
不过,即使他再不得他家老头子的宠爱和重视,他仍旧是骆家唯一正统的少爷,他想要的东西,多的是人捧到他面前。
他继母天天在他耳边念叨让他不要痴心妄想骆家的产业。
那他就不想好了,反正他也不稀罕,他开始把大量的时间用来学习各种知识。
然后,他利用身份狐假虎威,让人到处给他搜罗各种各样的书籍。
最后,他发现自己在化学这一块有着惊人的天赋。
他便又仗着身份让人给他准备各种各样的化学药品。
从此,他开始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不可自拔,不理世事。
他继母一开始是不相信他成了个书呆子,真的不觊觎家产了的,她试探了他很多次。
他年纪小,即使收敛了原来淘气的性子,但骨子里的傲气还在的,很是吃了他继母的几次算计,跟老头子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
导致他有一段时间手上的化学药品用完了,都没有人给他准备了。
这怎么行!
于是,在那段没有实
铱驊
验可做的时间里,他开始给老头子“尽孝”争宠。
他继母敢给他添堵,他就给她找不痛快。
少爷他输人不输阵!
各种他认为好吃的东西,他都会亲手去做来给老头子吃。
一度把老头子“感动”得热泪盈眶。
老头子内心:真是难吃得要死啊,但儿子难得的亲近,他含泪也得吞下去!
同时,骆兴业也成功把他继母气得是七窍生烟。
也就是在那段和继母斗智斗勇,偶有落败的日子里,他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解析他继母的表情。
之后,他家老头子估计是觉得再让他“孝顺”就要被他孝上天了,他继母可能也觉察到了危机感。
那之后,他就没有再缺过书籍和化学药品。
有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他就不再去打扰那对恩爱夫妻了。
当然了,他们也不会来打扰他。
骆家少爷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直到他研究出试剂,一时兴奋,没忍住跟身边的人炫耀,这才惊动了老头子。
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我都没有骗你。”骆兴业说道,“我是真的准备去京城的。”
“我想把我的试剂捐给华国科研院。”
“无偿的?”石霜问道。
要是这样的话,那他的品质倒还是可以的。
毕竟,他的觉悟能跟得上云笙的,已经很不错了。
“无偿的!”骆兴业重重点头,然后又小声说道,“最好,能给我安排个工作。”
他不好意思说道:“我想离家里那几个人远一点,不想跟他们再扯上关系了。”
石霜点头表示理解,人都是要吃饭的,没工作怎么养活自己?
“唉~”石霜叹气,“原来你家里在云省这么有势力啊。”
“怪不得你继母想要你的命能派出这么多的人手来了。”
“诶?不对啊,你们家的私兵敢追杀你这个‘少爷’吗?”
“他们肯定是我继母那个弟弟安排的。”
“他们家古早的时候,家里也是出过土司的,到了现在还养着几个私兵不足为奇。”
骆兴业说完,就见石霜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怎么了?”
“我说,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少爷,身边就没几个心腹什么的?”
骆兴业:……还真没有!
他一开始就是奔着跟骆家华清界限努力的。
“行吧,看在你这么坦诚的份上,我再试着捞你一下。”石霜说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答应!”骆兴业连忙回答。
“你还没有问是什么事情呢?”
“不就是到了京城后,一切都听你朋友的安排吗?”
“我答应!”
“那你可不能反悔啊,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我不反悔,不过,你也不能半途丢下我。”
“那我不能保证,真到了四面唱歌的时候,我肯定自己跑了。”
“是四面楚歌,讲的是楚霸王……”
石霜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骆兴业的话:“现在是掉书袋的时候吗?”
“……不是。”
“行了,你不是说,咱们已经快到梅里山了吗?”
“到了那里,离咱们离开云省边界就只有几步之遥了,胜利,就在不远的前方了!”
“咕咕咕~”骆兴业的肚子发出叫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饿不饿?我饿了。”
“你忍忍吧。”石霜翻了个白眼,“等明天到了梅里山,我给你打只野鸡吃。”
“真的?”
“真的!我打野鸡可准了。”
“好,那我可等着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相继睡了过去。
云笙抱着小白,不时顺顺它的毛毛,安抚它的情绪,慢慢往深山里走去。
根据鬼谷绢帛的记载,梅里山瘴气最重的地方就是这次瘴气的源头,天材地宝所在的地方。
今晚的月色尤其的亮,云笙连手电筒都不用就能看清山林里哪个地方的雾气最浓郁。
她一点犹豫也没有就往瘴气最浓的地方走去。
天材地宝她空间里有。
蛟灵芝,行香筋,灵鹿胎,大人参都是名副其实的天材地宝。
但就像没有人会嫌钱多一样,谁会嫌自己拥有的天材地宝多呢?
反正云笙是一点也不嫌弃,甚至非常期待能在梅里山上找到多多的天材地宝的!
云笙加快脚步,很快就到了瘴气最浓郁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这个地方的月色也是最亮堂的。
云笙的注意力一直不断散逸出瘴气的一棵大树和几株大花身上,没有留意到,自从被这个地界的月光照到身上后,小白就浑身舒展了开来。
月色中,小白的眼睛红了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小白,快来看看姐姐找到了什么?”云笙仰头看着似乎要耸入云霄的大树,“这是什么树啊?”
“怎么这么高啊?”
她又低头看着围着大树周围的几棵巨大的花:“啊这?不会是传说中的食人花吧?”
“怎么这么大啊!”
小白:……嗷?
云笙仔细回想鬼谷绢帛中有没有相关的记载,最后发现,没有!
这就让云笙有些麻爪了,她要不要把这树这花收进空间啊?
天材地宝耶,她现在不认识,用不上,没准以后等她通读了所有的鬼谷绢帛后就知道了呢?
未来的有一天,万一用上了呢?
就算用不上,放在空间里也好的呀。
想到这里,又看到大树和大花身上的瘴气渐渐收敛,眼看着它们就要枯萎了,云笙不再犹豫,把它们一起收进了空间。
随后,她也进入了空间里。
周围的雾气随着大树和大花的消失而消散,月色毫无阻碍地照进了这方天地。
原本是大树和大花生活的地方好像又有新抽出的嫩芽颤颤巍巍地吸收着月华。
云笙原本还担心自己的空间会不会放不下那棵参天的巨树。
结果,那参天巨树一进入空间就变了个模样,变成了只比云笙高一些的小树。
且它一进空间,空间里就散逸满了茶香。
所以,这是一颗茶树?
云笙一脸问号。
这么一来,大树天材地宝的神秘感一下子就没有了好么?
可是,谁家茶树长那么高的啊?
好吧,人家现在变小了。
她把茶树种在超大人参的身边,又看向同样小了几圈的大花。
好吧,这几种花她还是认不出来。
不管了,直接按照刚才看到的样子,种在茶树周围就是了。
忙完了这些,云笙就准备抱着小白去躺椅上休息了。
结果,小白从她怀里跳了下来,跑到茶树下安静地团成了一团。
也行吧。
云笙叮嘱了一句:“小白,没有姐姐的同意,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不可以啃咬的哦。”
“嗷~”小白懒洋洋应了声,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样子,不搭理云笙了。
云笙:……行,你是大爷!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冬日的大晴天,也冻人得很啊。
趁着黎明前的黑暗,石霜和骆兴业两个人离开了暂时栖身的小破屋子,埋头往梅里山跑。
石霜环着手搓了搓手臂:“真冷啊!”
骆兴业表示认同:“早上是这样的,等待会儿太阳出来了,就会好一点的。”
“咱们再往山上走一阵,等到了山林深处,我升个火堆,咱们烤烤火,就暖和了。”骆兴业说道。
“行,那咱们赶紧的。”石霜没有异议。
两人就并肩往山上爬去,偶尔遇上不好走的山路,也会互相扶持一下。
云笙醒来后,抱着小白出了空间。
她发现了原来大树大花留下的深坑里好像有绿色冒头后,不禁感慨大自然造物的神奇。
这处地方若干年后,可能又会有新的天材地宝产生呢。
云笙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朝着深入云省的地方走去。
梅里山很大,云笙走了很久仍旧在深山里徘徊。
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呢?
就是云笙往深入云省的方向走,石霜和骆兴业往离开云省的方向走。
如果运气好,他们可能会直接碰上。
但运气这东西其实很难捉摸。
就像这会儿,从路径上看的话,云笙和石霜他们明明是错开的。
但石霜他们开始烤肉了啊。
她烤肉的手艺是跟云笙学习过的啊。
那跟他们虽然错开了方向,但闻到了熟悉的烤肉香味的云笙能不眼前一亮,循着烤肉的香味摸过去吗?
必须摸过去的啊!
“石霜姐,果然是你!”云笙笑看着一脸疲惫翻转着烤鸡的石霜,出声打招呼。
“云笙!”石霜把手里的烤鸡往骆兴业手里一扔,利落起身,快速往云笙跑去。
骆兴业看着,石霜的速度比他们之前逃跑的时候快多了呢!
石霜:……不如你猜猜,为什么逃跑的时候,我跑不快,啊?
骆兴业弱弱:……好的,是为了拉着我。
“云笙,你,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云笙心说,还好,虽然麻烦了点,但人顺利找到了,她昨晚还收了些天材地宝。
总体上来讲的话,她是赚的。
“没事,能找到你就太好了。”云笙说道,“我接到段柏的电话,说你失踪的时候,真的唬了一跳。”
“我过来云省也是想碰碰运气的。”
“还好,我运气不错,找到了你。”
烤鸡:……不,你们本无缘,全靠我牺牲!
石霜拉着云笙坐下,好奇地看着她怀里的猫。
“这是小白,是我养的。”云笙笑着抓起小白的小爪子跟石霜挥了挥。
“小白,这名字真好听!”石霜开始无脑夸,“跟它真配。”
“小白真漂亮,我从来都就没有见到过这么漂亮的小猫咪。”
云笙一脸笑意听石霜夸小白。
“那个,烤鸡熟了,你们吃吗?”骆兴业轻声打断石霜的夸夸。
“这位是?”云笙就顺势问道。
“这是骆兴业,我就是因为他才会没有赶上火车,留在这里的。”
石霜先回答云笙的问题,然后接过烤鸡,扯下大鸡腿递给云笙:“云笙,试试看我的手艺,看有没有进步。”
“谢谢。”云笙在空间里是吃过早饭的,但她很久没有吃烤鸡了,挺惦记这个味道的,就没有拒绝。
石霜笑着说道:“不用客气,这烤鸡的方法还是你教我的呢。”
说完,她又扯下另一个鸡腿,把剩下的烤鸡递给了骆兴业。
骆兴业早就饿了,接过烤鸡就是一大口:“好吃!”
“嗯,那你就都吃了吧。”石霜敷衍地说道。
“云笙,你这一路过来累坏了吧?”
“还好,有小白陪着,不怎么累。”云笙实话实说,“你跟我说说你离开段柏老家后的事情呗。”
石霜咽下嘴里的烤鸡,把自己跟段柏母亲的相处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段柏他妈在我面前和在段柏面前就是两副面孔,我能一直忍着没动手,那都是因为我洗心革面,尊老爱幼的缘故了。”
“啧,段柏他妈图什么啊?”云笙咬了一大口鸡腿,嚼巴嚼巴咽下去,“图段柏娶不到媳妇吗?”
她又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你跟这位骆同志又是怎么一回事?”
石霜就从自己上火车后有些悲春伤秋开始说起。
“经历了段柏母亲这一遭,我算是完全想明白了。”石霜把鸡骨头扔进火堆里,继续说道,“自古婆媳是天敌这话,是很有道理的。”
“你也知道我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要是以后遇上的婆婆都是段柏他妈这色儿的,我可不能保证能一直不动手的。”
“你说,我嫁人图什么啊?”
“图我要多做一个人或者一大家子人的菜?”
“图多洗一个人或者一大家子人的衣服?”
“还是图给自己头上找个长辈天天给我气受?”
云笙深以为然地点头:“现在结婚的小媳妇不都这样过来的吗?”
“不然哪里会有那句‘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的说法啊?”云笙感慨道。
石霜狂点头,心说,云笙就是厉害,功夫厉害,药厉害,养猫也厉害,连婆媳关系都能看得这么透彻,那就更厉害了!
敬仰!
“你说得太对了,所以,我决定不结婚了!”石霜说完就看着云笙的反应,如果云笙觉得她的想法不对的话,那她就立马收回!
云笙点点头:“那也挺好的啊,你想好了?”
石霜见云笙也是认同的意思,面上一喜,立刻点头:“想好了。”
“不过,我想生个孩子。”
云笙:……?
“你,不结婚,但想要孩子?”云笙想再确定一下。
“没错。”
“那你?”咋生?
“我到时候找个不用负责的男人就行了。”
“这样,也行。”云笙若有所思地说道。
石霜有钱有能力,养个孩子也没有什么压力,她没有反对的理由。
一直在默默吃瓜,不是,吃鸡的骆兴业听石霜说要找人生孩子的时候,动作顿了顿。
他忽然插嘴说了句:“那万一你有了孩子后,人家来跟你抢怎么办?”
云笙和石霜齐齐往骆兴业看去。
“他敢!”石霜淡淡说道,“他要是敢来抢孩子,我让他有去无回!”
“但那始终是个麻烦事,不是吗?”骆兴业嘟哝。
云笙就往骆兴业看过去,见对方一脸小媳妇样看着石霜,心里就是一乐。
这骆同志不会是想用以身相许来报答石霜的救命之恩吧?
不过,经历了段柏老娘那遭,石霜的心境变了,想要娶到人可没有那么简单了。
不然就像石霜说的那样,一起生个孩子?
石霜没有察觉骆兴业的心思,非常自信地说道:“你不用担心,在生孩子前,我会跟孩子爸说明白的。”
“这都不是事儿!”
骆兴业不死心,磨磨蹭蹭到了石霜的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那你看,我行吗?”
“什么?什么行不行的?”石霜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骆兴业的意思。
“就是,生孩子那事,我……”骆兴业见石霜表情变了变,转过头看他,立刻加快了语速:“我保证没人会跟你抢孩子!”
“你知道的,我跟老头子和继母关系都不好,离开了云省,我就不会跟他们联系了,咱们生的孩子你想姓谁的姓就姓谁的姓,我都没有意见。”
“你不想结婚也没有问题,但你得承认我的身份。”
见石霜不为所动地样子,骆兴业又说了很多跟他一起的好处。
最后,石霜上下打量了一下骆兴业。
这个时候的骆兴业比火车上见到的,脸上多了几分坚毅之色,眼神,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坦诚。
身高声音性格,石霜都不反感。
关键,人家还是自愿的!
这人选是可以考虑一下啊。
“云笙,你觉得怎么样?”石霜拐拐云笙,问她的意见。
云笙无语,这是她觉得怎么样的事情吗?
“这得你自己拿主意。”她说道。
“也是。”石霜点头,想了想后,对骆兴业说道,“那我考虑考虑,咱们现在逃亡呢,一切等到了京城后再说。”
“好!那你一定要第一个就考虑我啊!”骆兴业高兴地说道。
只要石霜愿意考虑,就说明他还是有机会的!
云笙没有想到,石霜的事情还能有这样的转折。
不过,无论石霜的选择是什么,她都表示支持。
吃完烤鸡,处理好火堆,云笙三人就准备下山了。
只要他们顺利走出梅里山,到了山脚,云笙就会找个理由避开他们把车子“开出来”,到时候,他们就能顺利离开云省了。
云笙很重视骆兴业口中的试剂,虽然她对这种科研领域是完全不了解的,但如果真的有减少摩擦力的试剂,那各行各业肯定是能用得上的。
她便答应到了京城后,会帮把他的事情往上报。
骆兴业对自己研究出来的试剂很有信心,对未来的生活也充满了期待。
然后,他们在山腰碰上了寻人的蔡家四兄弟。
蔡家四兄弟一脸惊喜的要把他们的骆少爷带回家去。
而此时,骆兴业的内心是这样的:这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吗?
他之前被人追杀的时候,这些人一个都没有出现,现在,在他即将离开云省,开启人生新篇章的时候,这些人出现了!
他们还想把他带回那个没人待见他的家!
呵!
他又不是傻子,他能跟着走吗?
那必须不能的!
“我不会跟你们走的!”骆兴业站在石霜和云笙面前和蔡家四兄弟对峙。
面对追杀的人他确实是怂得不行,但对蔡家四兄弟,他还是很能端着骆家正统少爷的派头的。
蔡孔为难道:“少爷,您知道的,我们是接了任务出来找您的,没找到你是我们失职,被罚我们也认了。”
“但我们已经找到你了,没有带回去,这……”
“是啊,少爷,你跟我们回去吧。”□□不懂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你在外面很危险,那谁,还想着抢了你的成果,让她儿子顶替你呢。”
蔡家其他三人一脸无语地看向□□,这是能在外人面前说的话吗?
骆兴业表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骆家的事情,他知道的,基本都倒干净了。
他们这边还在对峙着,那边追杀骆兴业的人就摸了过来。
然后,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骆兴业是不认识他们的,但蔡家四兄弟认识啊。
杀手都是梅家的人。
听他们互相爆马甲,云笙整个人都无语住了。
这就是云省最神秘的大土司的私兵的素质吗?
这也,太一言难尽了些吧?
不过,云省这边局势复杂,云笙无意搅进大小家族的风云中去,也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
她正想着把这几个打嘴仗的人放倒,他们直接走人呢,就听见不远处有枪声传来。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杀手中的一个人说道:“那帮讨厌的兵蛋子又在抓人了,最好快点把他们都搞死才好!”
“嘭!”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就毫无预兆地倒在了地上。
云笙冷冷说道:“是华国让你吃得太饱了,才会在这里口出狂言!”
“你对他做了什么了?”杀手的同伴一脸凶相看着云笙,质问道。
“我刚刚说了,他吃太饱了,饿几天就没事了。”
说完,云笙就快速朝枪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不知道跟人发生枪战的人里有没有封辞?
之前封辞跟她说过,他的第一站好像就是云省这边的边境。
不过,不管有没有封辞,云笙知道跟人交战的是华国军人,她都不会袖手旁观。
对,她就是一个热心好公民!
云笙往枪声的方向跑去后,石霜立刻跟上!
她有种曾经跟云笙并肩作战的热血沸腾的感觉!
不必用脑子,跟着云笙干就对了!
骆兴业之前才畅想了一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呢,这会儿老婆要跑了,他哪里能被落下?
反正有蔡家四兄弟在,那些杀手也不敢对他出手,他直接就跟着石霜跑了。
蔡家四兄弟怕骆兴业出事,也立马跟了上去。
留下杀手们面面相觑,他们是跟呢?还是跟呢?
最后,就是云笙在面前,后头跟着一连串的人。
战场离他们不远,云笙全力跑了一阵后,就到子弹射程之内。
她立刻找到掩体。
她是支援的,可不是来当靶子的。
石霜闪过几颗子弹来到云笙身边,两人背靠着背互为犄角。
骆兴业在进入子弹射程之前被蔡孔一把扑倒,他们直接就躲在了那边。
后头的杀手们也是。
“云笙,子弹太密集了,我们很难过去。”石霜说道。
云笙点头,确实是这样。
“咦,小白呢?”石霜眼观六路,然后发现一直安安静静待在云笙怀里的小白不见了。
小白在云笙往战场跑的时候就被她第一时间收进空间里了,这战场可不适合未成年小动物围观。
“我让它跑远一些,等这边的事情完了,我就去找它。”云笙随口说道。
石霜深信不疑,点头认同:“小猫崽胆子小,这场面确实不适合它看。”
两人说了几句,就不再说话,开始全神贯注戒备并试图找到突破口进入战场。
云笙艰难地观察了一阵子后,发现没有办法介入,子弹实在是太密集了。
她一拍脑门,觉得自己魔障了。
谁也没有规定,她一定要从正面介入啊。
这悄悄的,从敌人后方偷袭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啊!
云笙缩回脑袋冲石霜使了个眼色,石霜会意,两人就开始鬼鬼祟祟往敌人的后面摸去。
对的,云笙虽然没有办法穿过枪林弹雨直接站在友军的面前跟敌人硬刚,但友军在哪里,她还是找到了的。
那友军的对面不就是敌人了么。
“你开放开我!”骆兴业挣扎,“他们往后头去了,我得跟上去。”
“我的少爷,我的祖宗,你消停点吧。”心直口快的□□一把捂住骆兴业的嘴,“祖宗诶,子弹可不长眼,你要是往那边跑,我就死在你面前!”
骆兴业:……爱死不死,他媳妇都要跑了!
但他的嘴被捂住了,只能被动闭麦。
老话说的一点也没有错:百无一用是书生!
骆兴业这会儿挣脱不开蔡孔的压制,又被□□捂了嘴,真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英雄没落的悲怆感。
四蔡:……英雄?谁?
云笙和石霜的行动力都是杠杠的,她们悄悄的,极为快速地摸到了敌人的身后。
怕误伤友军,云笙慎重地通过对方的衣着,枪支和语言再次确定他们是敌人无疑后才出的手。
对于背后偷袭什么的,云笙是一点抱歉和愧疚感都没有的。
对付坏人嘛,讲什么仁义道德江湖规矩?
干倒干死就完了。
当然了,云笙没有那么凶残,一出手就把人干死,干倒就行了,后头的事情有军人们呢。
她拿出居家旅行必备药粉,趁着风势一阵天女散花。
几息之后,前面昂着的脑袋就都垂了下来,枪声渐渐止住。
对面在掩体后隐蔽着的军人们发现对方的枪声忽然停止后,也没有放松戒备。
“封团,现在怎么办?”封辞身边的军人问道。
封辞神色严肃,眼中却有些莫名的期待和雀跃。
敌人忽然集体哑火,且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这全体倒下的节奏真的很眼熟,很像是云笙的手笔。
但是,云笙远在京城,怎么会如神兵一般忽然出现在云省呢?
云·神兵·笙拍拍手,把手里的药粉掸掉,她见对面的子弹也停止了,试探着喊了声:“自己人!别开枪啊!”
封辞:……!
“云笙!”他立刻喊道。
“封辞!你在真是太好了,这些人都倒了,你们过来打扫战场吧!”
“好!我们马上过来!”
封辞喊完话后,并没有什么都不交待就领着人往敌人的方向冲。
就一句话的能解释清楚的事情,根本没有必要让大家伙心里带着疑问的。
他对身边的战友说道:“对面的,是我狼组的挂名队友,精通用药,她一出手,对方肯定都倒了。”
他想说“我们一起过去打扫战场收尾,留下十个人照顾伤员”,就听身边一直很冷静镇定作战的温力说道:“是云笙同志吗?”
“……是。”封辞回答。
温力眼睛一亮:“封团你不用解释了,我们都知道云笙同志,我们跟你过去!”
“对!封团,我们跟你过去!”其他军人异口同声说道。
封辞:……好的,云笙的名声已经传到云省了。
“那行,留些人下来照顾伤员,其他人跟我过去。”
“是!”
从骆兴业他们躲着的地方能清楚地看到绿色队伍雀跃着,毫无防备地往对方隐蔽的地方跑去。
蔡孔心里升级了一下对云笙的评价,他看了眼骆兴业,心想,没准,他家少爷遇上贵人了。
如此,他倒也不急着带骆兴业回荼马寨了。
军人队伍在封辞的带领下很快就到了对方隐蔽的地方。
他们看到的场景和之前想的一样,敌人全部趴了。
军人们脸上露出了如愿以偿的笑容。
他们没有见识过大本营上千人集体被云笙撂倒的盛景,但见到了上百敌人被放倒的场面也够他们长见识了。
封辞一声令下,军人们对着云笙敬了个礼后,就非常专业且迅速地开始了打扫战场。
“云笙,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封辞好奇问道,同时对着石霜点了点头。
“我是来找石霜的。”云笙说道。
“石霜?”封辞不解,正想往下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封团,包小同不行了!”成林快速跑过来,粗暴地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对封辞说道。
封辞立刻收敛心思,往之前隐蔽的地方跑去,云笙和石霜也跟了过去。
“包小同!”封辞跑到包小同的身边,从怀里拿出瓷瓶倒出一颗人参丸塞进他的嘴里。
包小同醒了过来,众人一喜,但他的伤情并没有什么好转。
“封团,很高兴,最后这场战是跟你一起打的。”包小同露出个笑脸,努力睁开眼睛看着天上。
真美啊!
湛蓝的天空在他眼里渐渐失色,包小同想,他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么美的天空了吧。
然后,他的眼里出现了一张仙女的脸。
“仙女来接我了。”包小同喃喃说道,“同志们,别哭了,是仙女来接的我,兄弟我啊,要去天上享福啦。”
“先别想着去天上的事情了。”仙女淡淡开口,“我手里有一种药,救过濒死的小猫,你要不要试试?”
“仙女给的药,我吃!”包小同血糊糊的脸上露出虔诚的笑容。
要不是他快噶了,战友们心里都是不舍伤心,他们真的会嫌弃的!
包小同话落,云笙就立刻把长寿丸塞进他嘴里!
她怕啊,怕时间来不及,长寿丸的效果再好,人没了,也没用啊。
长寿丸入口即化,包小同来不及感慨这位仙女是个急性子呢,就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众人:!
“包小同!”成林瞬间哭出声,嚎道,“包小同,你别死啊!”
“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取笑你写给你媳妇的蹩脚的情诗了。”
“你不是最喜欢吃我妈给我寄的肉干吗?”
“以后,我妈给我寄的肉干,我一口不吃,都给你呜呜呜,你别死啊!”
“呜呜呜,你不是喜欢我那件白衬衫吗?”成林咬咬牙,说道,“我送给你!”
听着成林情深意切的哭喊,所有军人都默默留下了眼泪。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责怪云笙的。
主要是他们不是第一次送别战友,包小同的伤实在是太重了,他们都是有了心里准备的。
而且,云笙在用药前,也是问过包小同的。
一片愁云惨淡中,一声弱弱的“真,的?”响起。
“真的!”成林用力点头,他正趴在包小同身上痛哭流涕呢,这会儿觉得这声音,好像,是已经噶了包小同的?
他机械地,慢慢地转过头,对上了包小同惊喜的眼神!
“妈呀!”
成林惊叫一声,手脚并用往后爬去,离包小同远远的!
“诈,诈尸了!”他冲着目瞪口呆的战友们喊道,“包小同诈尸了!”
包小同:……成林这个塑料战友!
其他人闻言,都往后退了一步。
包小同:……还有没有战友爱了!
封辞最冷静,他先是看了云笙一眼,见云笙虽然惊讶却不是很意外的样子,心里就有底了。
“包小同!”他唤道。
“到!”包小同的声音里还有着显而易见的虚弱,他想挣扎着站起来,被封辞阻止了。
“云笙,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封辞问道。
云笙摇头,她哪里知道包小同是个什么情况啊?
这长寿丸,目前就她自己,小白和包小同吃过。
她吃了没有什么感觉。
小白和包小同倒是都活了过来,但他们一个是猫,一个是人,也没有什么能横向对出的数据作为参考的啊。
于是,她选择实话实说:“这药配出来后,就我,小白和包小同吃过。”
“我吃了没什么感觉,小白是活了的,这位包小同同志应该,也活了吧?”
包小同:……仙女勇敢一点,把应该去掉,他活了的!
他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了,脑子清醒了,当然知道云笙不是仙女了。
但云笙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啊!
她就是仙女,不接受任何反驳!
在场的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
这会儿,他们也都反应过来了,包小同活了!
被云笙的药救活了!
“哈哈哈!包小同,你活了!”成林又手脚并用地爬到包小同身边,“你活了!真是太好了,呜呜呜!”
包小同用力拍拍成林的肩膀:“我还没有吃光你的大肉干,没有穿上你的白衬衫,我怎么舍得死啊!”
成林哭声一顿:……回见吧!
回见是不可能回见的,他的话在场的人可都是能作证的。
包小同死里逃生活了过来,又有成林假装不舍得搞怪,气氛很快就热烈了起来。
另外几个重伤,但还能撑一撑的军人心里那真是百感交集啊。
一时间,他们竟然有种自己刚刚不应该闪子弹闪得那么快的诡异的悔意。
真是罪过啊!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云笙天籁般的声音:“你们要试试吗?”
“不过,这药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遗症的。”
“要!”伤者们异口同声回答。
他们伤成这样,就算休养得极好,以后大概率也是不能从军的了。
在他们心里,没有比不能从军更严重的后遗症了。
但就是要付出这样沉重的代价,他们也还不知道要在病床上躺多久,休养多久,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呢?
而眼下,包小同虽然称不上活蹦乱跳,但他已经是肉眼可见的,跟痊愈没有两样了。
这还有什么好选择的?
云笙见他们都愿意吃药,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你们现在吃这药,其实跟试药也没有什么区别的。”
“包小同情况紧急,你们还是可以有选择的。”
“我选择吃药!”一名伤者用尽力气,斩钉截铁说道,“有任何后果,我自己承担。”
“在场的战友给我做见证。”
“我们也是!”
封辞和在场的军人都能理解伤者们的感受,如果是他们,大概率也会有同样的选择。
封辞拍拍云笙的肩膀,没有说话,他支持云笙的一切决定。
云笙一人给了一粒长寿丸,又一人分了颗人参丸。
“刚刚包小同同志是先吃了人参丸的,我不知道两者之间有没有关联,保险起见,你们按着包小同同志的服药顺序来吧。”
“谢谢云笙同志!”
道完谢后,几名伤者就把药吃了。
然后,他们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一模一样!
跟刚刚包小同的样子一模一样的!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就淡定了。
有军人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伤者盖上,有军人的眼神在包小同和伤者之间来回打转。
但大家都很冷静。
成林看了眼包小同,用眼神告诉他,他刚刚就是这样头一歪,眼一闭,就过去了的。
他误会包小同噶了,简直太正常了。
包小同用眼神表示了原谅,并表示,只要成林兑现自己说过话,他们就还是铁哥们,铁的那种!
成林含泪点头。
两人又开始了哥俩好。
之后,伤者们就陆陆续续醒了过来。
他们动动手脚,都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他们的职业生涯,也许可能,还能继续!
打扫完战场,一脸悲伤过来准备和包小同做最后的告别的军人们,正红着眼眶,准备说些告别的话呢。
然后,他们就猝不及防对上了包小同滴溜溜转着的眼睛。
军人们:……!
救命!
成林心里舒坦了,就自告奋勇给战友们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
众人看着云笙的眼神就跟看着神仙一样的!
他们本来就听了很多云笙的传说,现在发现真人比传言中还要厉害很多倍,那尊敬敬仰,如见偶像的激动,就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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