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克制
昨晚都不知道几点睡着的, 许渡说不想打字，想听她的声音，便发起了语音通话。沈竟夕闷在被子时, 听他一通瞎扯,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手机还在被窝里暖着，而窗外阴风呼号, 有寒潮过境。
沈竟夕梳洗完毕, 来到客厅，皮蛋瘦肉粥保着温, 鸡蛋饼有些凉了。
见妈妈在阳台晒衣服，沈竟夕把鸡蛋饼放微波炉加热，端着一碗粥出来慢慢喝粥。
邓芳晒好衣服, 走了过来：“今天想吃什么？我去买菜了。”
沈竟夕：“中午红烧肉, 晚上酸菜鱼。”
“鱼傍晚再买。”
沈竟夕想了想：“要不我也陪你去逛菜市场, 中午再给我爸送饭。”
“你不嫌累就送，你爸肯定高兴。”
母女俩一起逛菜市场和超市, 邓芳没提昨晚的事, 像是怕左右了女儿的想法。只是遇到了几个认识的朋友，大家纷纷说夕夕长成漂亮大姑娘了，又问她找了男朋友没。
沈竟夕尬笑着说还没有。
十一点多, 沈竟夕拎着保温的饭盒，去派出所给爸爸送饭，沈新维仍然还是管着宣传口, 只不过升了职, 张玉宁笑眯眯看着沈竟夕，问她：“有一年没看到夕夕了, 还在搞校园乐队吗？”
沈竟夕点点头：“在培养新人，要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真羡慕你们在大学过得多姿多彩，你爸的文艺细胞你遗传得还不错，不像我们家的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大学能考去哪里。”
提起这事，沈竟夕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跟家里说签了音乐工作室的事。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十分淡定地告诉爸妈：“我签了音乐工作室，三年的合同，工作室会帮我出歌。”
沈新维惊讶无比：“怎么突然又签了音乐工作室，不会是骗子公司吧？”
“那倒不会，上次我们演出的时候认识的工作室经纪人，公司很正规，而且合同什么的，许渡帮我看过了。”说到这儿，沈竟夕补充，“我自己也是学法的，合同没什么问题。所以如果我毕业了，可能会过一年半，等合同结束，再看看个人职业发展。”
“不过我毕业当年，会争取先通过司法考试。”她保证地说。
沈新维和邓芳对视着，两口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邓芳说：“你这是要做歌星？”
“也不算什么歌星，现在网络媒体很发达，只要有能力的，都能自己创作歌曲传上平台。”沈竟夕不以为意地道，“但能不能走红，得看实力和运气。”
“那你不打算考研了？”
沈竟夕本来就不大想去卷，也觉得自己的兴趣爱好与特长，都在音乐上，于是看着妈妈，摇头道：“我不想考研。我想尝试一下走歌唱演艺这方面的路，要是走不通，再作打算。”
沈新维：“考研考编这件事，也不着急。”
邓芳却说：“如果想考研，最好现在就要做准备，争取学校能保研，是最好的。”
沈竟夕语气十分果断：“我的成绩保研的可能性不高，班里有几个拔尖的同学已经被老师相中了。更何况……”她抿了抿唇，“我想尝试一下音乐道路，如果走不通，我再考研也不迟，等合同结束，我也才23岁，做什么都来得及。”
听见妈妈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沈竟夕没有再吭声。
虽然他们并没有强迫她去卷，但是他们本身就是在编工作人员，自然希望女儿也工作稳定，人生稳定，可是这几年，沈竟夕越来越明确自己的喜好是什么，也觉得人生有很多种选择……何况，许渡一直都那么相信她和鼓励她。
沈新维打着马虎眼儿：“23岁的确还年轻，你想去尝试一下就去尝试，没事的。你小姨父不也说你可以随时去他公司上班么。”
他还给自家老婆碗里舀了些酸菜鱼：“你也别叹气了，孩子有自己的喜好追求，是好事。”
邓芳则给女儿夹了一筷子煎豆腐：“我也没有阻止夕夕去追求兴趣爱好，但是一下子又是找对象，又是签工作室，炸弹一个接着一个，我是真的年纪大了。”
沈新维笑笑：“依我看挺好的，你不是说过两年就工龄满了能提前退休么，可以先去北京照顾夕夕，等我也提前退休，我也去京里，这样也不错。”
沈竟夕默默扒着饭，把许渡回白霞过年，要来他们家的“炸弹”藏在了心里。
*
这几日，沈竟夕无所事事，去了几个亲戚家转了转，跟师父程达联系了一下。
程达现在是某个小酒吧的股东，没事就自己在台上演奏。这晚，沈竟夕约了几个同学去他的酒吧玩。
程达早就听说小徒弟在学吉他，便塞给她一把吉他：“小徒弟，上去自弹自唱，让师父看看你的水平？”
沈竟夕还没开口，朱悦然先喧闹起来：“有请文艺女神沈竟夕。”
当晚章嘉轩也在，跟着大家一块儿起哄。
这种场合，沈竟夕简直习以为常，她淡定地拿着吉他上台，唱了一首《落日与晚风》：
落日与晚风
深情地相拥
曾相遇的路口
记忆盘旋了很久
……
程达肯定地道：“真不愧是看中了徒弟的我，你可以直接出道了。”
沈竟夕签约的事，除了爸妈，谁都没说，她笑了笑：“哪天出道了，一定告诉师父。”
朱悦然拿着手机把她演唱的过程拍了个小视频，还顺带把聚会的情况拍了下来，一起剪辑好发到了群里。
晚上回去后，沈竟夕乐滋滋把小视频转发给了许渡。结果这厮眼睛尖得跟什么似的，第一句话就是：【左边第二位不是追过你的男生么。】
沈竟夕无语地回复：【聚会的时候，朱悦然把他叫上的，人家有女朋友了，一个跟他一起念高四的女生。】
许渡有些欠：【这么急着解释，我也没说什么吧。】
沈竟夕：【不理你了，都不夸我唱得怎么样。】
许渡：【后天回白霞，哥哥想听现场。】
沈竟夕：【几点钟到站？我去接你。】
……
高铁站内，沈竟夕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戴着同款的毛线帽子，看到他在人群之中，格外惹眼。
兴奋地朝他挥手，他推着箱子过来，见面便说：“看起来像只小白兔。”
“抱抱小白兔。”
沈竟夕以为是普通的拥抱，张臂就要倾身而去时，万万没想到他是直接举着她的胳肢窝，抱着她举了一下高。
她身体悬空，吓得大叫了一声，招来很多人的注意。
落地之后，拍打了一下这个欠揍的人：“吓死了都。”
他这才改成普通的拥抱，把她按在了怀里，拍了拍她的背。
“怎么好像轻了。”
“什么呀，你之前又没这样抱过！”
说得好像抱过很多次似的。
“哦，原来没抱过？可我怎么觉得我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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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过很多次。”他故作沉思地道，“难道是在梦里抱的？”
沈竟夕脸一黑：“快走吧，坐地铁回市区。”
不算太挤的地铁车厢里，沈竟夕站在门边，与许渡面对面，问他是不是住表舅家，他笑着反问：“要是去你家住，欢迎不？”
沈竟夕有自己的计划与打算，而且他回白霞的事，还没跟爸妈报备，于是诚实地看着他，说道：“不是不欢迎，但是你能不能晚点儿再去我家？”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疑惑：“为什么呢？”
沈竟夕低低地道：“暂时还不方便，方便了我会叫你的。”
许渡轻声呵着，双手揉搓地玩着她的脸，扬着笑说：“你觉得哪天合适，我就哪天去。”
沈竟夕心里放松了一下，说了句：“谢谢。”
他不由发笑：“你这是谢什么？”
“谢谢你没有生气。”
“傻得。”
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眸光深深，唇角挂笑，仿佛下一秒就要俯首亲过来。
沈竟夕知道他肯定是想亲她的，但他们说到底不是情侣，得适可而止，因此他一直在努力克制。沈竟夕也不敢回看他，便收起视线。可是男人身上熟悉的淡淡檀香味，还有深情的目光，让她忍不住产生蠢蠢欲动的心思。最终，她忍了忍，只把额头轻轻地抵在了他的胸前。
好看的男人轻轻笑着，帮她整理了一下帽子，顺了一下头发。两个人都没了言语，只是这样暧昧不堪地站在地铁里，听着报站的声音，任由门开门关，任由乘客进进出出，直至到站。
出站后，沈竟夕好奇地问：“你表舅家现在住这附近吗？这儿离我家倒不是很远。”
他偏头看着路口很显眼的大酒店，说：“先去办理入住，哥哥要住酒店。”
沈竟夕惊了惊：“大过年的，你要住酒店？”
他淡定道：“这有什么，住表舅家我可不习惯。”
见她神色沉寂，又安慰：“你这什么表情，觉得住酒店很可怜？我倒觉得挺方便的，年夜饭会在表舅家吃，年初三我就得回京，爷爷那边也得有人陪着过正月。”
初三就回京，沉竟夕算了算，他就在白霞待一周。
一周的时间，也很长了。
他说白了，是特地过来跟她过年的。
办好入住，许渡让她在大堂等。
沈竟夕也不敢跟他去客房，太久没有见面，在封闭的酒店房间，别说他能否克制得了，她都担心自己克制不了喜欢他的冲动。
坐在装修奢侈华丽的大堂沙发上，沈竟夕内心微沉，打开手机查了一下天气。
明天会是个大晴天，想约他去个地方，问他一些重要的事情。
……
第 52 章
第五十二章他的心动
华灯初上, 沈竟夕陪许渡吃了晚饭，在街上随意走了走。
许渡说：“向老板的房子在文华路那边，不过他这会儿在深市陪媳妇儿。”
沈竟夕之前便知晓向衡打电竞这些年, 攒下一笔钱, 全款买了个二手房，问道：“他会回来过年么？”
“可能不会回，留在深市过年挺好的。”
沈竟夕点点头：“他跟枝枝姐幸福就行。”
许渡笑呵呵地用暧昧语气说：“只惦记着他们的幸福, 哥哥的幸福就忘了？”
他直直看过来, 眼睛里总是带着万千缱绻的星光，让沈竟夕不敢直视。
“我又没忘。”她低了低脑袋。
“哦, 看来还有点儿良心。”
他的脸不断凑近，立体的五官不断放大，灼热的呼吸扑在她的皮肤, 吓得沈竟夕心跳狂乱, 头垂得更低。额头相抵后, 他停止不动，只是掌着她的后脑, 把她轻轻倚在了自己的胸前。
周遭一切又变得安静了下来, 沈竟夕享受着片刻的温暖怀抱，二人同时静默不语。
……
在小区门口分别时，沈竟夕站在路灯下对他说：“许渡, 明天我们去翠山湖看梅花吧。”
她只叫了他的名字，没有再缀以“哥”“哥哥”，像是向他发出一份热情又正式的邀约。
男人眼神微微凝了凝, 爽快地问：“几点？”
“吃了午饭之后, 大概两点半到三点。”她想了想，“我们不约在哪里碰面, 看看能不能遇到。”
他发笑：“干什么，测试缘分啊？”
“嗯。”沈竟夕抿着唇认真点头。
“那么，你会到处乱走么？”他问。
“我就沿着湖岸走到湖心岛。”
他嘴角微勾：“要是遇不到你，那我就住岛上了。”
“……”
怎么可能会遇不到？
她都已经把自己的路线告诉他了，像是生怕遇不到。
次日下午两点多，沈竟夕来到翠山湖南门。
这儿的白梅最多，此外也有淡粉色的梅花绽放，暗香浮动中，沈竟夕拿着手机，一路边逛边拍。
想起那年她跟许渡过来赏梅，是为了帮助夏言枝跟向衡和好，两人跟电灯泡似的。她才多大，十三岁半，都还没有感受到动心的滋味，大言不惭地问许渡枝枝姐跟向衡哥是不是在谈恋爱，还说学校里也有早恋的……
而现在她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跟他一起赏梅，然后，和他说几句重要的话。
美中不足的是，她尚未想好如何开口。
赏梅的市民络绎不绝，行人往来的欢笑声中，沈竟夕抵达湖心岛。这儿的梅树更多，梅花也绽放得更繁密，空气里弥漫着阵阵清香。
发现高处有一枝梅花特别漂亮，沈竟夕举着手机，想给它们拍个近景。梅花有些高，她便踮起了脚，冷不丁有人靠近，按着梅枝往下压。
侧头望去，他的侧脸正好被温暖的冬日阳光照着，浮起一圈光晕，让沈竟夕一时有些看不清楚。
俊逸绝伦的男人瞥眼看过来，不以为意地道：“看我干什么，看屏幕，花瓣都要掉落了。”
沈竟夕回过神匆匆拍摄完毕，他这才小心翼翼松开梅枝，语调颇有不满：“跟了你那么久，你也不回一下头。”
沈竟夕微微惊讶：“你跟着我？从哪儿开始跟的？”
“南门。”
沈竟夕：“……”
看着她有些歪的帽子和凌乱披散的头发，许渡帮她重新整理了一下。
“跟兔子似的，走得还挺快，一不留神都要跟丢你。”
沈竟夕呆呆问他：“你中午在哪儿吃的饭？”
“表舅家呗。”
“没吃早餐？”
“没吃，难得放假，在酒店睡了个懒觉。”
沈竟夕哼声：“也不怕犯胃病。”
他笑：“哥哥的胃已经养好了，漏一顿不要紧……”
沈竟夕继续哼着往前走去。
“一顿也不行啊？”身后的人似乎在摇头叹息，小声嘀咕，“这样的话，哥哥早晚要得气管炎。”
气管炎？妻管炎？
沈竟夕没好意思搭话。
“骑车么？租辆双人骑自行车。”他懒散地问。
“好呀。”
可是走到租车的地方，他又改了主意，推出一辆有后座的自行车。
拍拍后座：“上车吧，我载着你。”
上次坐在他的后座，是他毕业那天，沈竟夕没好意思抱他的腰，只揪着他衣服的两侧。
这次沈竟夕圈着他的腰，手搭在他腰腹处。
即便是冬天，他穿了厚厚的外套，也能感觉到他的腰腹劲瘦有力。
沈竟夕把头也靠在了他背上，任由他骑着自行车，载着自己，穿梭在这片香雪海之中。
浪漫氛围中，她正在琢磨等下要怎么回应他的喜欢，还想问问他，到底喜欢她什么……结果半道上，许渡的手机响了起来，只得刹车，长腿点地，沈竟夕从车上跳了下来。
“渡哥，在哪儿呢？”
“翠山湖。”
“哟，在约会？打扰了……不过我能叫的都叫上了，就差你俩了，麻溜的。”
沈竟夕：“……”
挂掉电话，许渡说：“一起去聚会？”
沈竟夕感觉计划要泡汤，但是又想，算了，反正自己现在也组织不了语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五点多抵达程达的酒吧，卡座里坐了一群熟人，余毅一看到他们进来就说：“你俩约会赏梅去了？梅花开得怎么样？”
许渡冷呵一声：“都约会了，还看啥梅花啊，怪不得你还单着。”
余毅郁闷道：“这就是我单身的原因？”
许渡：“不然呢？”
沈竟夕笑笑，先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人已经到齐，吃着喝着，程达凑过来碰了两杯酒，感慨：“年轻真他妈好。”
推杯换盏中，有人起哄让沈竟夕去唱歌，于是她借了师父的吉他，让许渡敲架子鼓，师父也手痒地弹起了贝斯，三个人玩起了临时乐队。
玩得挺嗨，沈竟夕因为喝了两杯酒，也有点儿兴奋，后来把麦克风递给了许渡。
“老是听我唱，我还没听你在台上唱过呢，你来做主唱！”
许渡有点儿惊讶：“我唱？”
“我想听。”
他明亮的眼睛看过来：“想听什么歌？”
明明是冬天，但这一瞬，沈竟夕冒出了：“《小城夏天》。”
他笑：“那来吧。”
橘黄色的日落吞没在海平线
夜色慢慢摊开露出星光点点
我听着耳机中jay的音乐
从等你下课到手写的从前
冒泡汽水和你都是夏天感觉
着迷你眉间柔情似海的双眼
……
沈竟夕听他随意哼唱过，他的嗓音非常好听，富有磁性，但听他这样正式地演唱还是第一次。
这首歌对她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很多人觉得歌词里描写的是男生对女生的感觉，但是在沈竟夕看来，这是她眼里的许渡。
轻快的节奏，磁性好听的声音，以及他明亮的双眸，瞬间把她带回到了几年前。
在这座不算出名的小城里，在一个不起眼的夕阳照耀的傍晚，她在那条栽满香樟的路上遇到了自己喜欢这么多年，未来会一直喜欢下去的少年。
那个少年叫许渡，渡劫的渡。
台下不少人都有共鸣，跟着一起合唱。
这氛围把酒吧老板程达弄得有些泛泪，再次骂了句：“年轻真他妈好啊！”
*
回家的路上，许渡忽然提出：“要不背你走？”
沈竟夕喝了几杯酒，步子并没有不稳，但她没有拒绝，笑着攀上了他的背，两个人沿着被寒风灌满的街道慢慢行走。
她的脸颊有些烫，把头搁在许渡肩膀时，贴在了他的耳边。耳朵有些冰冰凉，挨着时很舒服。
闲聊了两句，许渡突然问：“刚才怎么想听我唱那首歌？”
沈竟夕：“因为应景。”
“应景？”他笑，“倒是真的挺应景的。”
“怎么说呢？”
他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最喜欢哪句歌词？”
沈竟夕想了想，直接哼唱了出来：“冒泡汽水和你都是夏天感觉，着迷你眉间柔情似海的双眼。”
“为什么喜欢这句？”
沈竟夕不想再遮掩，直白地说：“因为唱出了你的样子。”
背着她的人不满地问：“我有柔情似海的双眼？”
“嗯。”
“你要不要好好再分辨分辨？哥哥没那玩意儿。”
沈竟夕预料到他会否认，说道：“反正你在我眼里，就是这样的。”
“……”他呵呵笑了笑，“你想说，哥哥把唯一温柔的眼神都给了你？”
沈竟夕望着他，没有回答，但眼睛里都是肯定。
他的腔调里带着几分得意：“这样的话，你还不算小白眼狼。”
“我本来就不是……那你喜欢哪句歌词？”
他沉思道：“心动像风来的不知不觉。”
沈竟夕怔住。
什么意思，他心动？他对谁心动？对她？什么时候？
嗓子不觉发干，背他的人也没再往前走，停下脚步，把她放了下来。
两人面对面站着，沈竟夕抬起因为喝了酒而有些迷离的双眸看他，抓着他的胳膊，喃喃问道：“你怎么喜欢这句歌词？”
在白炽路灯的照耀下，好看的男人依旧淡淡笑着，像在哄小孩：“因为我在这座小城里，对某个傻瓜的心动，就像风一样，来得不知不觉啊。”
沈竟夕感觉大脑不够用，他还在白霞的时候，就对她心动过？
原来，他不是在京市跟她重逢的时候，才兴起追她的念头？
她一直以为，重逢之后他发现她长大了，加之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自然就想找她做对象。
可是……
“什么时候？”沈竟夕呆呆地盯向他，“什么时候心动的？”
他还是像从前一样，镇静无比，丝毫不见紧张，无比从容淡定，抬起手，捧着她的脸，揉了揉，说道：“也许很早就心动了，但我直到你追车的那次，才明确意识到。”
竟然是那次……
竟然比她想的还要早那么多。
那年她才十六岁，可是直到现在，快二十一岁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早就对自己心动过。
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委屈，一瞬间，豆大的眼泪从眼眶滚落，一哭便止不住。
他皱起眉帮她擦眼泪，边擦边摇头叹息：“生日许的愿望，还真是难以实现，下个生日，哥哥许个别的吧。”
沈竟夕想说些话，可是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最后委屈巴巴地扎进了他怀里。
“为什么不让我早点儿知道。”她抽泣着说道。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那时候哪里能让你知道，你不用考大学啦？何况，现在告诉你，也不算晚吧……”
沈竟夕不满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当然算晚！”
呵的一声，他散漫无边地笑：“晚了吗？哦，你已经嫁人啦？”
“……”沈竟夕无语地瞅他，“你老是扯这种淡。”
相顾无言中，他抓过她的手，捏了下手心，夜风中，他的眼睛里全是暖意：“外面风好大，我先送你回家吧。”
沈竟夕：“你能不能再背我走一段路？”
“上来吧。”
在他的背上，沈竟夕深吸一口气，听见自己说：“许渡，明天你去我家吃饭吧。”
“……好啊。”
“我爸妈也好多年没见你了，一直惦记着你。”
“嗯。”
……
第 53 章
第五十三章男朋友亲吻
沈竟夕一回家, 就用很平常的语气跟爸妈说：“许渡回白霞过年了，明天他会过来吃午饭。”
沈新维先是一愣。
“说好了是吧，那明天我做一桌好吃的, 你把陆陆也叫过来一块儿吃饭, 人多热闹些。”
“我等下跟他说。”
邓芳则看着女儿的泛红的双颊，疑惑地问：“夕夕，你喝酒了？”
“今天晚上同学聚会, 在我师父的酒吧一起喝了两杯, 没喝多少。”
“那你先去洗漱，妈妈给你泡杯蜂蜜水。”
给祁商陆发信息：【明天中午许渡会过来吃饭, 你也一起来吧。】
祁商陆过了一会儿才回：【嘿嘿，终于要见家长啦，不过你弟弟我没在白霞。】
沈竟夕：【……去女朋友那儿了？】
祁商陆：【别打听太多。】
这小子, 绝对有个还不能见光的对象。
此时的沈竟夕前所未有如此平静, 很清楚明天见了面, 自己会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但也能分明感受到爸爸妈妈的紧张和不安。
喝蜂蜜水的时候, 邓芳按捺不住地问：“那夕夕，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沈竟夕沉静地看着爸妈，说道：“没什么情况。”
“我去睡觉了。”
两口子看着女儿的身影, 面面相觑起来。
邓芳迟滞了一会儿：“夕夕是不是有点儿不正常？”
沈新维：“大概是不好意思？可能她也没捋明白，许渡都是咱俩看着长大的，明天只是吃个饭, 不要太紧张了。”
“不是紧张的问题……许渡不管是什么身份过来, 我都是欢迎的，但夕夕是什么想法, 你能猜得透？”
沈新维摇头：“猜不透就别猜了，没听过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吗？”
“……”
第二天，许渡从酒店步行出发，沈竟夕在路口的石墩子处等待，看到他帅气的身影时，沈竟夕朝他挥手微笑。
许渡拎着一个牛皮纸袋子，里面装了名贵茶叶礼盒，看到她便笑问：“居然到路口来迎接，这是什么待遇？”
沈竟夕是个老实孩子，说道：“家里就我一人，我不想待在家里等。”
“你爸妈呢？”
“去买菜了，我爸说要烧一桌子菜。”
“那我有口福了。”
他说话很放松，今天的阳光也很温暖，照在人身上十分暖和，两个人朝小区门口走去，远远地便看见爸爸妈妈拎着蔬菜水果要进小区。
沈竟夕叫了声：“等一下。”
邓芳和沈新维闻声停下步子，沈竟夕毫不犹豫一把拉过了许渡的手，拖着他，步子加快地朝爸妈走去。
见女儿牵了许渡的手，两口子惊了惊。不出一分钟，自家宝贝女儿便笑意盈盈，轻松愉快地走过来，站定后大方地说道：“爸爸妈妈，这是我男朋友许渡，你们几年没见了，他还是很帅吧。”
许渡：“……”
果然……昨晚她在背上那么从容淡定，说得那么习以为常，让人相信只是像从前那样去她家里吃顿饭。实际上越寻常，就越不寻常，她的大招都憋着。
在路口遇见她的时候，她就表现得那么活泼开朗，仿佛预示会有什么超出预料的事情发生，现在“男朋友”三个字，这般轻松地从她口中说出……看向沈新维和邓芳，他们脸上的惊讶，让人一眼便知，这个傻姑娘根本没有告诉爸妈今天上门的是男朋友……
这个大招放得还真是……大。
许渡微笑礼貌地打招呼：“邓老师好，沈叔叔好。”
“哎好好好……”沈新维迅速收起了惊讶与意外，“许渡，有四五年没有见过了吧。”
“五年了。”
邓芳则说：“快进小区，上次冬至，我给夕夕的外婆扫墓，顺便还去给你妈妈扫墓了。”
“谢谢老师，我打算除夕再过去看她。”
“……”
*
彼此都是熟悉的，进屋之后某人过分的热情与欢乐，让他不得不留着一些精气神，提防她在这之后，出现什么情绪上的起伏。
但是直到吃罢饭，许渡起身告辞，她自然地送他到小区门口，这姑娘也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那副高高兴兴的模样，却看得他心里不是滋味。
眼皮阖了阖，拽了她的手往前走。
“去哪儿？”她问。
“随便走走。”
这姑娘呆萌地点头，乖乖地跟着他的步子前行，又絮絮叨叨聊刚才遇到的邻居阿姨肯定会向妈妈打听，还问：“刚刚我在卧室换衣服的时候，我爸妈跟你聊什么了？”
细究起来，整个上午也没聊什么，无非是这些年他的学业，现在的工作，对于他们俩，只稍微提了一句“夕夕说签工作室的时候，你还帮她把了关”，连句“好好照顾她”“好好处对象”的交代都没有，像是生怕给他压力。
撇头看她，忽地扯唇：“聊什么时候领证。”
她愣住，旋即笑着挥手拍他胳膊。
“真讨厌，老是糊弄人。”
他收着笑，牵着她直直朝前走。
来到酒店外，她才问：“是要回酒店吗？”
“嗯，休息一下，上去吗？”
她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单纯得跟小白兔一样，不惊不讶地点头说：“好呀。”
看得让人愈发怀疑她的精神状况，心里不禁更困惑一些，她是不是还藏了什么大招……
忍耐是在关上客房门的一刻烟消云散的，就在玄关门口，高大的男人把她拉进了怀里，用力地拥抱。
尽管穿了这么厚的衣服，沈竟夕却感觉骨头有些疼。
闷在他怀里问：“怎么了？”
“是我该问你怎么了？”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怎么今天这么高兴。”
她一脸无辜地抬头看他：“是你说的啊，如果我要答应你，就要高高兴兴地答应，再说了我确实挺高兴的。”
“……”原来是这样吗？
察觉他眼睛里的不安，沈竟夕敛了一下神色：“你是不是不高兴啊？是不是怪我没有提前跟你商量？”
“可这是我准备的惊喜，我爸妈也不知道的，他们只知道你在追我，但我还没答应。”
许渡伸手，将她的脑袋继续按进怀里。
“能做你的男朋友，我当然高兴。”
他从来没有真的急切想要个什么身份、名分，小姑娘的喜欢都写在她白嫩的脸上，写在她清澈的眼睛里，他只需要耐心等待即可。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把“男朋友”那三个字说出口。
“可你看起来并不高兴。”她离开怀抱，伸手捏他的脸，揉了揉，“笑一笑呀。”
“……”英俊的男人不禁无语，“傻瓜，知道怎么才能让我高兴吗？”
“什么？”
瞥见他的眼睛倏地变暗，呼吸也蓦然一沉。沈竟夕感觉不是很妙，正想往后退之时，修长有力的手指，扣住了她的下巴，男人滚烫的唇也凑了过来，牢牢吸住了她的唇瓣。
来回辗转地碾压吸吮之后，又探进口中，勾着她的小舌头也随之自然动起来，试图想要舔尝他的滋味。
那种初次接吻的熟悉感又回来了，沈竟夕心跳扑通扑通，想着这次要好好地慢慢地品尝一番。然而只是舔了两下，意犹未尽的时候，他却离开了。
男人盯着她说：“这样。”
这样能让我高兴。
“……”沈竟夕回过神，呆呆地哦了一声。
他轻声呵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她直直抱起来，就像抱小孩一般，抱到了床边，再放下她，让她坐在了床上。
“哥哥想起件事。”他站在她面前，手指在她光滑的脸和柔软的唇上抚了抚。
“什么。”
“跨年夜那天你偷亲过我一口，我说过什么？”
沈竟夕回想了一番，那天他说怕亲回去后她又冷落他，要不然她的嘴唇一定会肿起来——被他亲肿。
这么狂野的吗？还是不要了。
沈竟夕故作不知地道：“我忘了。”
看着这姑娘明明想起来，却故意说忘了，男人不由冷笑：“那就让你记牢一些。”
“……”
话音刚落，他弯了腰，嘴唇再次凑了过来，衔着她的唇瓣不松口，虽然力道不大，但是亦能感觉到他的占有欲。
先是小小地舔着，慢慢地吮着玩，后来舌头启开了她的唇齿，探了进来。
许是这样的姿势接吻并不舒服，慢慢的，沈竟夕感觉床边沉了下去，他坐在了旁边，唇未分离，却利索地把外套脱了扔床上，一手勾着她的脑袋靠近，另一只手，则牢牢抓着她抵在身前的手，富有余力地把玩着她的手指。
唇上也没有放松，舌尖挑.逗她，勾起她的小舌头也不安分地灵活舔动。
十分明显地能感受到男人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而她自己的呼吸愈发急促，同时大脑在释放信号，渴望他能亲吻得更多、更久、更深，不要再像之前那样，点到为止。
他们现在是见过家长的男女朋友，不用拘着了，可以解禁了。
他仿佛接收到了这种信号，接下来像是释放了一头囚禁许久的野兽，变得一点儿也不温柔，而是十分霸道，霸道地挤满她的口腔，在里面挑弄她的小舌头，偶尔咬了不放。
湿湿滑滑，津液滋生，以及无法呼吸的感觉，让她一方面感觉不适应，另一方面却像是中了他的盅一般，渴求更多。
他却狡猾地退出来，又开始玩弄她的嘴唇，啃噬她的唇瓣，咂弄她的甘甜，甚至突然停下，离开两厘米。
沈竟夕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很难言明的情绪，像是害怕失去一般，主动地去寻找他柔软的唇。
耳际听见一声低低的得意之笑，他复又吮了过来，但也只是简单地亲吻了几下，随后逗她似的问：“傻瓜，想和哥哥接吻是不是？”
好气！他为什么要停下来，为什么还要故意问她这么赤.裸.裸的问题。
她哼唧着说不出话，口中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手死死抓着他的背。室内暖气开得足，她感觉身体也有些燥热。
“把外套脱了吧，”他说，“哥哥更好抱着亲你。”
她无暇思索，也对他很放心，乖乖把外套脱了。
“好孩子。”他夸奖着。
男人有力的大手，一把将她抱着坐在了他身上，而他自己则靠在了床头软垫。
沈竟夕感觉自己的头都是晕乎乎的，已经没法思考了，她只想寻找到他的唇，想得到他对自己的占有，那仿佛是一种肯定。
头顶橘黄色的光线落在他们身上，落在干净洁白的床单上，一室暧昧与迷离。恍惚中感觉他用手指指腹压了压她的唇，随后听见他用低磁性感不堪的声音哄道：
“这次换夕夕主动亲哥哥好不好？”
……
第 54 章
第五十四章 “忍着点儿”
说话的声音无比低沉, 仿佛在克制着什么，目光却丝毫不让地直视于她，盯得她的白嫩脸蛋, 变成浅浅粉红。
当时沈竟夕坐在他腿上, 挨得有些紧，一些敏感的变化，她能清楚地察觉到。一瞬间, 未经人事的女孩回过神, 她不好意思地挪开了一些，也不敢去看, 只好回望他这张无可挑剔的俊脸，乌黑眼珠子瞪圆，怔愣的脸上立刻浮现淡淡红晕。
他轻轻地发出一声笑：“害羞啦……离那么远, 怎么亲？”
说话间, 手指轻抵着她的下巴, 让她靠近，眉梢还扬了扬。
“跟哥哥接吻, 会不会？”
嗓音越发磁性, 带着细碎的颗粒感。
沈竟夕习惯了他说话不正经的腔调，有时候骚话不断，此时的声音还多了几分蛊惑, 只是，无论听多少次如此直白的话语，她都受不了。
可不可以委婉一点啊？！
“嗯？”见她不动, 他喉咙间发出一声疑问。
灯光暧昧, 呼吸灼热，他眼睛里的光像是一根丝线, 拉得人不断前进。
沈竟夕亲见他的喉结滚动，看得她亦凭空吞咽，下一瞬，他抬起了手，把她的眼睛捂住了。
这仿佛是个什么信号，没有了视线的注意力，人的害羞感自动消灭了一半，同时一些触感则开始放大。
沈竟夕在黑暗之中向他靠近，轻轻地触碰到了他柔软的唇。尔后，学着他那样，慢慢地吮吸与品味。
可还是很笨拙，带着某种怯意，她只敢在软软的唇上流连。
他的手已经离开了她的眼睛，任由她闭着，手扶着她的肩膀，轻轻地笑了一声，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间发出：“伸下舌头。”
接收到指令，沈竟夕也只敢试探地伸了一下小舌头，但不敢保持，快要探进之时，又往回缩。
像个跟要跟他捉迷藏的小孩，探个脑袋在门边，又赶紧缩了回去。
这个动作却仿佛让男人有些没耐心，沈竟夕听见他的呼吸蓦地更沉，下一秒，她的后脑被掌住了，让她贴得更近，随后男人主动凑过来衔着她的唇瓣，开始碾磨，舌头相应开启了她的齿门，把她刚才缩回去的小舌尖给轻轻咬住了。
唉，所以说，怎么他就无师自通，毫无怯意，而她却犹抱琵琶半遮面呢？
男人都这么狗的吗？
以及，男人的力道哪哪都比女人的强大，就连亲吻的力道也能分明感觉到很强劲，可是这种强劲有力，又让人着迷与沉伦。
细细咂摸，滋味有些凉凉的甜意，就像是夏日里橘子汽水的味道。
一定是刚才吃了蜜橘的缘故吧。
不知道亲了多久，伴随着舌根深入，搅得越来越深，沈竟夕有些不适，呼吸也有些困难，便嗯了一声，退出来抿紧了唇。
可他精准无比地用手指又抬了一下她的下巴，示意她不要逃避，以及，这次他没有再动，像是等着她主动出击。
沈竟夕有样学样，学着探进他的齿门，细细□□。
勾缠连连，呼吸交错中，男人仿佛很满意这个活学活用的人儿，不安分的大手，在她的背上、头上、脖子上游走，再自然下移……
沈竟夕嘤了一声，停止了亲吻，睁开了眼睛，重重拍打，推开他的手。
“还挺暴力，”他坏笑起来，声音压低，“不过哥哥很喜欢。”
沈竟夕：“……”
喜欢……个鬼啊。
唇舌分离之后，他的手移到她的胳膊上，调整了一下呼吸，笑盈盈看着面前的人儿。许是亲得太密，小姑娘的呼吸急促，双颊绯红，惹得他小腹一抽，简直有把人按在床上的冲动。
但他只是捏了一把小姑娘的肩膀，捏得她骨头有些生疼。
沈竟夕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他，见他喉结滑动，目光瞬间变得更锋利。
磁性的嗓音说道：“说好了，要把你亲肿的，忍着点儿。”
“……”
这次他一点儿也没开玩笑，手臂曲起勾着她的脖颈，唇上的力道更足，不光吮吸，还咬着她的唇不放，每一次侵入，每一次啃噬，都仿佛要把她拆吃入腹。
沈竟夕内心很矛盾，一方面是生理性的不适感让她无法呼吸，另一方面又对他强烈的占有欲望感觉无比兴奋，唇上传来的疼痛感，也让她毫不在意。
心底仿佛有道流泉，渴望他能抵达心间，汲取干净。
大脑懵懵的，无法思考，只能任由他带着自己不断探索。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的姿势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
仿佛亲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等这场狂风暴雨结束，他已经躺在了床上，而她趴在他身上。
男人修长有力的手仍然抱着她的背颈，粗重的喘息声不断，胸腔起伏剧烈……沈竟夕睁开眼睛，看着这个男人的眉眼神情，有种错觉，怎么他像是被风雨摧残了的娇花？
可是，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她抚了抚自己的唇瓣，刚才都咬到了内部的皮，但是由于太刺激和兴奋，她没管顾，这会儿才察觉到疼痛。
他的呼吸终于匀了，看着她嫣红饱满的唇，伸手摸了一下：“好像红肿了，咬到了吗？”
沈竟夕点点头：“破了点皮。”
他把她抱在了胸前，摸着她的脑袋，温柔道：“刚刚太激烈，没注意，还疼吗？”
她缩在他怀里，嗯了一声，声音还带着被他亲得太猛烈而导致的颤抖。
“这可怎么办，”骚气的话传来，“等那个时候岂不是更疼？”
沈竟夕：“……”
那个时候，是那个时候吗？
没忍住，捶了他一拳。
他发笑，揉了下她的脑袋，像是不想起身，但又不得不起身地说：“哥哥得去冲个澡，你先睡会儿吧。”
“……”
*
浴室内，温热的水淅淅沥沥地从花洒中洒出，男人腰腹脊背精瘦，肌肉线条匀称，细腻的皮肤上挂着粒粒水珠儿，沿着肌理纹路滑落，手臂上的肌肉因为发力而格外分明。
一阵低沉的呜咽之后，男人喘息由重变轻，眼皮阖着闭了闭。
他微微仰了仰头，喘匀了呼吸。
穿上休闲的家居裤，短袖T恤，从浴室走出来，看到小小的身子缩在被子里，眼睛闭阖，头发散乱，被子因为呼吸而浅浅地起伏，睡得像一只懒懒的毛毛虫。
小姑娘体力不支，接个吻也能累得睡过去。
他勾了勾唇角，拿过电视柜上的烟盒与打火机，开了半扇窗户，抽了根烟。
很意外，他总觉得被这姑娘认可其实是一件挺难的事，虽然在很多人看来，他俩是青梅竹马，打小就认识，初中起她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
但正因为是青梅竹马，家长认识，很多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就容易陷入在青梅竹马的区域，无法转化成爱情。
他坚信小姑娘是喜欢他的，但有多喜欢，这种喜欢是不是爱情意义上的喜欢，向来自信的男人有些吃不准。
就如他在她追车之前，也不过是把她当成妹妹。那么她的情感，是不是也存在某个节点的转换？
纠结这些也没什么意义，而今都已经正式盖过章，被家长认可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他掐灭了烟头，喝了水，随后掀开被子，把毛毛虫小姑娘，揽在了怀里……
*
这一觉睡得有些沉。
沈竟夕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夏日林荫道上追逐着他颀长清瘦的背影，一边叫着许渡哥哥等等我，一边用力奔跑，可是他却头也不回。
这样的梦，自从他离开白霞的两年间，她做过无数次，有时候是在学校宿舍，有时候是在家里。每次醒过来都怅然不已，而后努力地收拾好心情，埋首在书山题海中。
更令她怅惘的是，那两年，整个学校处处有他的传说：上课的老师会提到他，说他是个多么优秀的学生；同班的女生会提起他，说自他之后，一中再无公认的学霸校草，说他明明是京城富贵公子却流落到白霞；学校门口的保安还记得他，说他曾经拿扫把赶跑过一个在校门口闹事的精神病患者……
唯独她不再提他，一提他，心里面那根最脆弱的弦就仿佛要勒得快断了似的，心脏生生地发疼。
暗恋一个人的心情，就像在吃一个还没成熟的橘子，酸涩难当，难以启齿。直到现在，她也没有舍得鼓起勇气跟他说，自己好早就喜欢他了。
睁开双眼，室内一片昏暗，不知是几点几分。但她发觉自己被他牢牢圈在怀里，贴在他结实的胸前，他的手臂遒劲有力，拢在她的腰间，气息还温热地喷在她的脖子上。
可是这一切的幸福与温存，却让她感觉不真实，生怕不过是南柯一梦。
沈竟夕侧转过身子，惊醒了抱着自己的人。
看着这张英俊迷人的脸，不知怎的，鼻子一酸，眼泪滚落。
男人漂亮的眼睛睁开，蹙着眉帮她擦泪：“怎么哭了？”
沈竟夕吸着鼻子：“我做了个梦，梦到你不理我。”
他发笑：“这样也行，那你没在梦里把我打死啊？”
委屈巴巴的声音说：“你腿太长，走得很快，我跑起来都没有追上你。”
他轻声呵着，把人往胸前带，搂着她的腰背，摸她的脑袋：“别哭了，下次哥哥一定停下来，让你揍我一顿。”
总算，怀里的人破啼为笑，在他身上趴着，没再吱声。
“夕夕。”他捉着她的手指头玩。
“？”
“明天是除夕，跟我一起去扫墓吗？”
沈竟夕点头。
他笑着叹了一声，抱紧了些：“我妈肯定很高兴。”
“嗯。”
……
第 55 章
第五十五章“我可以很狗”
这儿清明、冬至、除夕都有扫墓的习惯, 翌日，沈竟夕捎了三束黄白菊花，一束给外婆, 一束给杜阿姨, 还有一束给向衡的妈妈。
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向衡的妈妈，但听说她也是个很善良的阿姨。
许渡牵着她的手，蹲在杜欣梦的墓碑前, 淡淡地笑了笑。
“还记得这个小姑娘么, 您抱过她，给她买过裙子, 还想认她做女儿。”
“现在女儿是做不了了，毕竟她要做您儿媳妇。”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沈竟夕：“……”
这天阳光很好, 太阳照得人暖洋洋的, 沈竟夕忍着眼泪一直没滚落，离开时握着他的手, 捏了捏。
忽然听见他在耳边轻轻地说：“夕夕, 谢谢你，这下我妈真的可以放心了。”
忍着没掉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她从来没有问过他, 杜阿姨刚走的时候，他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他在那个暑假染了个银白色头发。后来他的头发再没染过, 倒是向衡的头发一直在变换颜色。
仔细想一想, 他们四个人里，只有她一个人是家庭幸福圆满的孩子, 但是她的眼泪，好像也没少流。
许渡帮她擦掉了眼泪，笑了笑：“走吧，回家吃年夜饭。”
沈竟夕点点头，保证式地说：“我争取新的一年不掉眼泪。”
“真傻，想哭就哭呗，情绪宣泄总要找到出口，只要不是哥哥把你气哭就行，要不然我妈不得骂死我。”他低垂着头，抚了一下她的脸，“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
“以后想哭，都要到哥哥怀里哭。”
“哦。”
……
小城没有完全禁放烟花，时不时能从酒店的窗户上看到夜空中绽放的绚丽烟火。
许渡在窗前拥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低低地说：“要不是今晚除夕夜，你得回家守岁，哥哥真想不让你走，想抱着你睡。”
沈竟夕道：“我爸让你在我家睡一晚，一起守岁，你又不肯。”
他轻笑：“沈警官特地强调家里还有个房间……要是你家没别的房间了，我铁定搬过去住。”
沈竟夕：“哦，你要睡沙发？”
他捏着她的下颌扭过来，咬着她的唇说：“有没有良心啊，当然是睡你香香软软的床。”
沈竟夕转过身，搓了下他的脸，故意道：“我的床小，睡不下两个人。”
“这多容易解决，”他坏笑，嗓音略低，“你可以一直睡我身上，或者被我压在身下。”
沈竟夕受不了地摇晃着他：“你究竟从哪学的这么多骚话。”
他淡定自如地道：“无师自通，看到你就情不自禁说出了口。”
沈竟夕摇头不已：“走了，你送我回家吧，我要陪爸妈看春晚。还有，你待会儿跟任斯浩他们聚会别喝太多酒，早点儿回酒店睡觉，我要查房的。”
“再等会儿。”他扬眉，“亲你十分钟。”
沈竟夕：“……”
所以，这个男人是个亲亲怪吧！
进小区后，沈竟夕把手插在外套口袋取暖，这才发现兜里有个红包，一定是刚才在小区门口拥抱道别时，许渡趁她不注意放进来的压岁钱。
很快手机收到了他的信息：【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沈竟夕：【嗯，你也是，回酒店后记得检查一下枕头底下哦。】
谁还不会准备惊喜了。
……
*
大年初一，沈竟夕跟许渡去了本地一座有名的的寺庙烧了炷香，许了个朴实无华的心愿——希望新的一年大家平安健康。大年初二，他便出发去外地舅舅家拜年，打算直接从舅舅家返京。
在高铁站，沈竟夕被他拉到墙边，抱着腻歪了许久，蹭她的头发，后来搂着她亲吻。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的味道很舒服，清清甜甜的，惹得人沉醉其间。
只是能感知到身边有无数目光投过来，沈竟夕有些不好意思，内心挣扎着主动停止，尔后，离开他之时，她明明白白听见了一声“啵”，像是小鱼吐泡泡的声音。
囧。
这厮嘴角的笑意憋藏不住，沈竟夕气个半死，打了他一下。
“技术不错。”他没心没肺地道，“声音也好听。”
“真讨厌，不许笑。”
“夸奖你呢。”他还是含着笑，目光温柔地看她。
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人只会越来越不舍得分离，沈竟夕只好催道：“你该进站了。”
“急什么，再抱会儿。”他把软软糯糯的人儿揽进怀里，玩了下她的头发，后来在她耳边说道，“这几天记得想哥哥。”
“嗯。”
“白天你要走亲戚，但晚上睡觉前必须跟哥哥视频。”
“好吧。”
“还有，早点儿回京。”
“早点儿回京是多早？”
“尽可能早。”
“……”
原来，跟恋人分别，是真的能腻歪得难舍难分。他进站之后，沈竟夕站在原地没走，一直注视着他的身影，没一会儿，那个风采卓然的男人便在人群中回过了头，视线相交的一瞬，沈竟夕看见他抿了唇。
像是等到了自己要的答案一样，沈竟夕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同样微笑地转身离开。
再不久，他发了两条信息过来：
【哥哥上车了。】
【想哥哥没？】
沈竟夕：“……”
*
从高铁站回来，沈竟夕直接去了大舅舅家拜年。
爸爸妈妈、祁商陆、小姨和小姨父全都在，一屋子的亲戚，全都知道了她男朋友的事，七嘴八舌热烈地讨论着许家有多少资产，夕夕很有福气。
听得沈竟夕很不是滋味，尽管解释了一通他家的情况，但大家都觉得他也是继承人，能力强的话，早晚也是要接手公司的。
瞪向祁商陆，他一脸无辜：“不是早晚会知道嘛，说出来大家都高兴。”
话虽如此，他们才刚谈，感觉压力莫名大，而且这个消息用不了多久，所有亲戚都会知道。在一些人眼里，沾染了什么钱财资产，好像他们的感情都变得世俗了起来。
不过，这些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沈竟夕不想再理会。
小姨父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夕夕，他是不是得过白血病？”
白血病？！
一屋子的人全都惊讶住，纷纷把目光投在她身上。
沈竟夕十分无语，耐心地解释：“不是他得了，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得的，我还见过他弟弟，在念初中。”
“不是他得的啊，嗐，那这公司早晚就是许渡接手了。”小姨父很现实地说。
沈竟夕：“他弟弟已经三四年没复发了，都快判定痊愈了。”
有个亲戚说：“不过这种病还真不好说，就算不复发，也多少对身体有影响，估计他们家也不敢让他累着吧。”
“……”
回家的车上，邓芳按捺不住：“夕夕，这么重要的信息，你怎么不跟爸爸妈妈说。”
沈竟夕嘀咕：“这不是还没提起这个嘛……他跟他弟弟也不是很亲，跟他爸爸也没有往来，我觉得不重要。”
沈新维则十分敏锐地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们没说？”
爸爸在派出所干了快三十年，沈竟夕知道隐瞒不了，只好压低了声音说：“是还有件事没说。”
“说说看。”
“许渡捐了造血干细胞给他弟弟，救了他弟弟。”
“什么？”邓芳的反应有些大。
沈新维叹了一声：“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刚才我就想问了，当着那么多亲戚的面，我也不好问。”
沈竟夕只好把现在科学捐献造血干细胞的过程解释了一遍，但邓芳听完，还是止不住地摇头：“怎么会这样。”
车里一时安静下来，良久，邓芳才说：“这样看来，他那个弟弟，也是造孽，替他父母受过。”
这种说法挺宿命因果的。
“不过许渡能选择救他……唉，我就知道这孩子是善良可靠的。”邓芳不住感叹，“这叫什么事啊，大过年的让人感慨，不过幸好许渡没事。”
沈竟夕忽然想起她追车的那天，放学后许渡送她回家，很奇怪地问她，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什么事，她会不会出手相助……
想必那时候，他的心情是无比复杂的，才会问那样的问题。
*
晚上裹在被窝里跟许渡视频。
他仍然住在酒店，说明天就回京，还问她什么时候回京。
沈竟夕今天的心情有些闷，听见这话不由发笑：“这才大年初二啊。”
“嗯啊，”他的语调很随意，“总得给哥哥一点儿盼头吧，初五还是初六？”
沈竟夕简直无语：“这也太早了，我爸妈不会同意的。”
“那我跟沈警官商量一下，让他早点儿放你回京。”
“这话说得我好像被我爸关了起来。”
“对我来说，都差不多。”
这人太能胡扯了。
但是想起白天的事，沈竟夕忍不住沉了沉，他很快问：“怎么了？不开心？”
沈竟夕看着视频里那张英俊的脸，深吸一口气：“许渡，我的那些亲戚知道你了，在舅舅家拜年的时候，我小姨一家都在。”
他呵笑：“就这？我也挺拿得出手的吧。”
“太拿得出手了！”
“那你不以为荣，怎么还不高兴？”他睿智地问，“是因为哥哥太拿得出手了？”
沈竟夕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在视频里笑：“那我正好能配上你。”
“？”
“你可是文艺工作者，是无价之宝。”
文艺工作者……听见这个词儿，沈竟夕真是哭笑不得：“你从哪儿挖出来这么一个词语？”
“《新闻联播》。”
沈竟夕简直被他的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逗得无言以对，要是他在身边，她一定又要揍他了。
直直看着视频里的人，心情逐渐变得好起来。
闲聊了一会儿，他继续撺掇：“真不打算提前回京？不想早点儿见到哥哥？”
沈竟夕：“我得跟爸爸妈妈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提前几天过去学吉他。”
他闲闲地道：“我跟他们商量得了。”
“不不不，还是我来吧。”
他笑：“你怕什么？”
“怕我爸妈觉得我是被你拐跑的。”
“难道不是？”
……
回京那天，他要上班，沈竟夕故意说买的后一天的票，等他下班回家，一打开门，沈竟夕在玄关处冲他笑：“surprise!”
开门的人愣了愣，下一秒，男人就大步过来，将沈竟夕悬空抱走，走到了沙发处，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在沙发处大手乱薅，一通乱啃。
沈竟夕擦了一下脸颊、唇角，嫌弃道：“你是属狗的吗？”
“不是，但我可以很狗。”
沈竟夕：“……”
第 56 章
第五十六章这个狗男人！！！
说这话时, 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戏谑又认真的光芒，沈竟夕不由心下一沉，没好意思地低垂了眼眸, 偏了头看别处。
听见他轻轻的一声笑, 逗她玩儿似的：“只是说一说，就害羞啦。”
沈竟夕讪讪地道：“没害羞……”声音低如蚊子哼，“我这两天不方便。”
她在说什么？
说得好像过了这两天, 她就方便了一样。
语无伦次地找补：“不是……我是说……”
他打断她的话：“真傻, 这事儿不着急。”
咦？沈竟夕愣住，呆呆地看他。
他的手指狎昵地抚着她的唇瓣, 温和道：“这种事，当然要等你做好准备了再说。”
沈竟夕不想再被他盯看，只好倾身过去, 把头搁在他颈窝。
“不过, ”他笑, “晚上能不能让哥哥抱着睡？”
“哥哥不想一个人睡。”
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之前在酒店已经抱着睡过一觉了。
沈竟夕闷嗯了一声。
许渡摸着她的头, 抱紧了点儿。
他的耐心很足, 曾经设想过等她大学毕业才追到她，而今比他想的提前了好多好多……可他想要的，也有好多好多……
稍晚时分, 沈竟夕洗漱后坐在沙发上玩了会儿手机，许渡边喝水边说：“早点儿睡吧，今天坐了那么久的车。”
他穿着宽松的家居裤, 短袖T恤, 沈竟夕看着他，朝他张开双臂：“那你抱我过去吧。”
他走过来说了句：“娇气包。”
再把她像树袋熊一样抱走, 来到主卧。
沈竟夕圈着他的脖子，感觉非常自然，没有什么害臊，可能是她知道今晚在安全范围。
他的头发刚刚吹过，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的香气，她深吸一口，问他：“晚上睡觉打呼噜吗？”
“打了我也不知道啊。”
“之前你的室友有反馈过么？”
“他们一个个跟雷神似的，不把我吵醒，我已经感恩戴德了。”
“那你应该不打呼噜。”
“要是打起呼噜把你吵醒了，是不是就要把我踹下床？”他把她放在了床上坐下。
沈竟夕抿唇莞尔：“我不能保证。”
“野蛮女友。”
“嗯。”
他轻笑着俯下了身，不断凑近，灼热的呼吸环绕在他们二人之间。这种情况，哪怕真的到了那一步，沈竟夕也觉得是自然而然的事，因此她没有后退。
但他仿佛是有分寸的人，故意撩她，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站直了身子说：“快进被窝，我去熄灯，顺便帮你把鞋子拿进来。”
沈竟夕：“还有我的充电器。”
被子很柔软，浅蓝色的被套，干净、馨香，跟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清清爽爽。
沈竟夕躺在枕头上，看他淡定自如地走进来，便故意似的抓紧了被子边边，遮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瞧他。
他瞥看过来：“不怕把自己闷着。”
不久，被子掀开，灌进来一阵风，随即腰肢感觉被用力一箍，整个人便挪到了他那边。
他把她搂了在了怀里，头抵在她肩膀上，叫了一声：“宝宝。”
“嗯？”
“亲亲哥哥。”
沈竟夕扭过身子，乖乖地往他唇上亲了一口。
而后被他掌着脑袋，深吻了许久。
两个人鼻子尖对着鼻子尖，傻傻地乐呵着，最后他说：“乖，我们睡觉吧。”说完把卧室的灯熄了。
沈竟夕此时没什么睡意，睁开眼睛，看着光线无比昏暗的天花板，说道：“许渡，明天我也要去上班。”
“你是说去音乐公司？”
“嗯，跟他们联系了一下，我要开始学习声乐。”
“哥哥送你。”
“那倒不用，你还要绕路，我十点才出门，避开地铁高峰期。”
“行，那就好好学习。”
“……”
聊着聊着，两个人便睡着了。
这种温温馨馨的节奏，非常符合沈竟夕的期待，只不过她没有想到，早上起来会是另一种节奏。
某个男人蔫儿坏。
两人几乎是同时醒过来的，她的手被她抓着，往某处带。
异样的触感和温度，触电一般，令她在被窝里怪叫了一声，随后人被她捶了一下。
他在她颈后吃笑：“暴力宝宝。”
“你太坏了！”
“不过是个正常生理反应。”他凑到了她耳边，声音慵懒低讷，让她的耳朵里有些发痒，“我家宝宝以后要习惯。”
“……”
“耳朵怎么这么红。”
明知故问，沈竟夕懒得理他。
他又搂了一下她的腰：“还早，再赖会儿床。”
*
连着几天，沈竟夕都在公司老老实实学习声乐知识，一起学习的，还有几个新签约的同事。
沈竟夕的声乐基础底子还不错，她一直想写一首歌送给许渡，因此学习起来非常用心，事半功倍。
开学后，沈竟夕回了学校，此时已经是2月中旬，桃子和青青的实习还没有结束，又要搞毕业论文，乐队的事都交给了沈竟夕管理。
弹贝斯的那个学妹来自新闻学院，她也刚学不久，沈竟夕从上学期起，就把自己会的都教给了她。
组队一起练习过后，沈竟夕便确定了四个新人学妹的组合：吉他手、贝斯手、鼓手和主唱。并且跟宋谦学长商量好，让这支新人乐队周末去酒吧免费表演，练练手。
学妹们对什么都好奇，有次问沈竟夕：“学姐，听说你签了音乐公司？”
沈竟夕：“签了三年，现在刚系统学习声乐知识，老师说我音准不错，但唱歌发声的部位不对，还让我加强锻炼，提高肺活量。”
“学姐好棒，我还听桃子学姐说你男朋友好帅！”
“而且是清大毕业的。”
沈竟夕笑笑：“还行吧，周末去酒吧表演的时候，我叫上他过去玩。”
“好啊好啊！”
周五傍晚，沈竟夕带着四个学妹去夜荷酒吧，宋谦瞧着这些稚嫩的面孔，不住地点头：“年轻有活力的小姑娘，真是好啊。”
沈竟夕：“那可不，我们都被拍在沙滩上了。”
“你浪头正劲，拍什么沙滩。”
八点多，大家在台上表演，沈竟夕坐在台下，看着她们时不时因为紧张而犯错，但脸上的真诚笑容，只想让人包容，瞬间回到了自己大一初登台的时光。
许渡仿佛心有灵犀地说：“当年你大一刚进乐队，是不是也像她们这样？”
“差不多……”沈竟夕道，“但我当时有学姐带，情况好一些。”
他笑吟吟地看着她，没忍住两只手搓了下她的脸，跟搓面团似的。
“转眼我家宝宝，也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学姐啦。”
听着他这故意装稚嫩的语气，沈竟夕不禁无语，不过回过神来，好像确实如此。不知不觉，她都能带学妹出师了，真的成长了不少。
许渡笑笑，继续玩她的脸：“不要紧，在哥哥眼里，你永远没长大。”
宋谦在一旁无语摇头：“你俩注意点儿形象喂，学妹看你们一眼，又把音弹错了。”
“……”
*
整个春暖花开的日子，空气中漂浮着浓烈的暧昧亲昵气息，黏黏稠稠。
沈竟夕的学习与工作两头兼顾，忙得不行，有时候许渡也要加班或出差，两人便约好，至少一周要见一次面。
有个周末，沈竟夕跟许渡去爷爷那儿吃饭。
老人家的心情一直很好，笑眯眯地说：“去年就听街坊邻居说你俩在一块儿了，现在爷爷也放心了。”
去年他俩在车边拥抱的时候，被很多人看到了，想起车子，沈竟夕一直想问个问题，现在终于开口。
“爷爷，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尽管问。”
“就是当初你怎么给许渡买这么贵的车子啊？”
爷爷呵呵道：“那不是他考上清大了么，想给他一份好点儿的礼物。那些年他过生日也好，逢年过节也罢，我都没给过他礼物、红包。买辆好车，不算什么。”
老人持有集团若干股份，确实不算什么。
爷爷又道：“你俩以后结婚，婚房想买在哪儿？爷爷出钱送你们一套婚房。”
沈竟夕不好意思道：“还早。”
“不早啦，说话你明年就大学毕业了。一毕业就结婚，我看挺好的。”
许渡在一旁懒散地说：“放心吧爷爷，我俩结婚了会通知您的。”
“怎么说话呢这是……”
结婚什么的，实在太早了，她现在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更何况，那一步都还没到。目前做过的最脸红的事，是在昨天晚上。
沈竟夕那几天听了老师建议，开始运动健身，不知道是运动内衣面料问题，还是太紧了，或者出了汗发炎的缘故……总之某部位有些发痒。
睡觉的时候也忍不住在挠。
身边的人疑惑地看她：“你怎么老是挠？”
“有些痒。”
“我看看。”
沈竟夕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了，我不挠就是了。”
这题太超纲了。
他笑：“还怕被看啊？不是早晚的事？”
那不是没看过么。
架不住他一直怂恿催促，还威胁说不让看就直接去看医生……沈竟夕终于答应下来。
这男人，有点儿兴奋地钻进了被窝里，拿着手机，点亮了手电筒功能，把她的睡衣慢慢往上推……
“还挺可爱。”被子里传来低低的一声笑。
沈竟夕囧得不行。
“能不能别这么贫。”真受不了这样。
太过敏感的缘故，偏偏这厮好像在玩，弄得她嗯哼了一声。
“挠得有些发红，顶端也确实破了，别再挠了。”他在被窝里说，“我先帮你消下毒。”
下一秒，沈竟夕：“………………”
这个狗男人！！！
第 57 章
第五十七章他是个好哥哥
四月份, 天气渐暖。
向衡去年就租了对门的房子，枝枝姐便一直在京准备研究生复试，四个人算是过起了对门对面的邻居生活。
然而四人各有各的忙, 也不是每次都能碰到, 偶尔周末都有空，才会凑在一起做饭聚餐。
沈竟夕已经放心地把乐队的工作交了出去。自己除了在学校学习，便是去公司学习声乐知识。
某天桃子在学校打磨论文, 把沈竟夕叫去食堂吃饭, 说五一有个活动，问她参不参加。
沈竟夕道：“我现在的经纪合约都在公司, 私人接不了商业活动。”
陶萱恍然大悟：“我居然忘了这茬。”
“要不找学妹去？”
陶萱摇头：“她们还得再练练，这活动不能随便找人。我和青青能去，但缺个贝斯手。”
沈竟夕道：“那就把学妹叫过去呗, 她有你们带着, 问题不大。”
“行吧, 我再看看。”
闲聊几句，陶萱坏笑地看着沈竟夕：“跟你家好哥哥的恋爱谈得怎么样？是不是四处虐狗？”
“没有的事, 他最近很忙, 我也很忙，一个礼拜见一次都算多了。”
“真羡慕你还在谈纯情的初恋，姐姐我已经没耐心谈恋爱了。”
沈竟夕知道桃子谈过好几个对象, 后面几个都是处不到两个月就分，于是好奇地抬头看她：“桃子，能问你一个私密问题吗？”
“什么？”
“恋爱是不是谈的次数越多, 就越付不出真感情？”
“差不多是这样, 也有的人可以一直相信爱情，付出真感情, 反正我不行。”
“那你第一段感情是怎么分手的？”
“我们高中谈的啊，上大学没多久就分了，异国恋，维持不了。”
“哦。”
……
周六背着吉他上完上午的课，许渡开车过来接她去爷爷家吃饭。
车上，沈竟夕想起了桃子的初恋，问他：“你说，如果当年你在国外，我在国内，咱俩谈起了异国恋，会不会分？”
许渡理性地分析：“如果我跟你异国恋，起码得等你高考结束，那样的话，也就是我念完大二。因为有你，我应该会在大四上学期返校。中途也就一年的时间不见面，你觉得我们熬不过去？”
沈竟夕思索着：“一年的时间，确实很快就过去了。可万一我非常想你，便会觉得很难熬。”
他有些得意地道：“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跟你联系了吧，因为哥哥料事如神。”
沈竟夕无语地瞅着他：“这也不是你不联系的理由吧。你也不怕我找别的男生恋爱。”
他轻轻地笑：“我还真的想过这个问题，尤其是发现你已经很久没有发过朋友圈，猜测你可能是恋爱了。”
“然后呢？你当时有什么感受？”
开车的男人沉思了一会儿：“忘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也能忘！”沈竟夕很不满。
“毕竟那会儿我被课业压得喘不过气，MIT可不好混，你连朋友圈都屏蔽哥哥，我想找你，也怕打扰了你。”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
“嗯啊。”
沈竟夕睨向他：“你是个大忽悠！”
正斗着嘴，爷爷的电话打了过来，问他们到哪儿了，饭菜都做好了。
几分钟后，二人来到胡同，像往常一样，陪爷爷聊天、吃饭，饭后再逗了逗那两只鸟儿。
原本以为会是个平静温暖的午后，不想爷爷接到了许少诚打来的电话。
挂掉电话，爷爷表情有些凝重地对许渡说：“许晨被电动车撞了，现在在医院，许渡你送爷爷去医院吧。”
*
三人一起赶往医院。
病房里，许晨的手部绑了绷带，躺在床上，打着点滴，医生在病房外跟许少诚和杨露说病情。
这是沈竟夕第一次正式见到许少诚，他与许爷爷有些像，只是眼神更锋利，表情也更严肃，不像许爷爷，笑容满面的。
许少诚却不是第一次见到沈竟夕，早在白霞，他便见到了哭着追车的小姑娘，后来又在酒吧门口见过她一次，前段时间听许晨、听父亲都提过她。
他的第二任妻子杨露一身小香风，标准的富太太模样，只是脸上似乎做了医美，看起来有些不自然，她也打量沈竟夕。
被两个中年人锐利的目光注视，沈竟夕很不习惯，往许渡身边靠了靠，被他一把拉过了手。
许渡没有跟他们任何一位打招呼，没有叫爸爸，也没有叫阿姨，沈竟夕不安地挨着他，一时也不好开腔。
只听许爷爷问道：“现在什么情况？怎么好好的出车祸？”
医生解释：“车祸倒是小问题，一点擦伤，手腕手肘轻微骨折，但是这孩子的凝血功能不是太好，已经出现了皮肤黏膜出血症状。”
沈竟夕心下一凉。
在她的医学常识中，白血病通常会导致凝血功能异常，难道是因为白血病的原因？
许爷爷便直接问：“是不是因为白血病复发？”
医生道：“目前暂时不能确定或排除，但凝血功能不好的原因也有很多种，现在正在做凝血四项检查。好消息是孩子在发热，这是免疫系统正常发挥作用的表现，请大家稍安勿躁。”
“……”
医生走后，沈竟夕跟随许渡进了病房看许晨。
许晨打着点滴，见到那么多人进来看望他，仍旧很有礼貌地叫着：“爷爷、哥哥、夕夕姐姐。”
他似乎特别想亲近许渡，开口便是：“哥哥我太笨了，本来已经躲开那辆电动车了，但是不小心自己摔倒了。”
许渡坐在床边，探了一下他的额头，笑着说道：“那是有点儿笨，医生说你在发热，是免疫系统在发挥作用，这是好事。”
“热得难受吗？”许渡又问。
许晨轻摇了下头：“不难受，只是手疼。”
“擦伤了，关节也扭伤了，能不疼吗？还好骨头没断，伤的也不是右手。”许渡说，“右手还能正常写字，出院后就挂个吊带去上学吧。”
许晨嘿嘿地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见这一幕，沈竟夕却有些想哭。
许渡生日前的那个下午，许晨告诉她：“我哥不仅救了我的命，之前我在美国休学疗养，他只要有空，就会开车去纽约看我。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妈妈，有时候他也不怎么说话，但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善良的人。”
后来医护人员进来说病人需要休息，不宜有太多人。
沈竟夕下午还要去上课，许渡便说：“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许晨你听医生的话，好好养伤，哥哥有空再过来看你。”
“好，哥哥再见，夕夕姐再见。”
离开病房，坐电梯到停车场，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来到车旁，许渡才沉了一口气，说道：“这个弟弟，很麻烦对吧。”
沈竟夕问他：“如果复发了，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抽血救人呗。”
沈竟夕原本鼻子就有些发酸，听见他无所谓的腔调，眼泪一时没忍住，掉了下来。
他叹笑一声，帮她擦了眼泪，把她揽在了怀里抱了会儿。
“情况也许没那么糟糕，凝血功能不好未必就是白血病复发了，也许是别的原因，也没准检查数值都在正常范围，只是他缺了什么维生素。”他摸着她的脑袋，乐观地安慰道，“何况这么多年了，中华骨髓库已经多了很多新的捐献志愿者，万一是复发，也许他能找到新的配对……”
沈竟夕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他突然笑问：“你刚刚是不是没跟他俩打招呼？”
“没有，你都没叫他们，我也不意思好叫叔叔阿姨，就都没叫，只朝他们点了一下头。”
他笑得大声了些：“这可怎么办，许少诚怎么说也是我的生物学上的父亲，你这次也算见家长。”
“不算见家长，”沈竟夕拒绝承认，“你都没跟你家长隆重介绍我，我当然也不能随便叫他们。”
“真不错，骨头跟我一样硬。”
沈竟夕郁闷地抬起头，说道：“那你跟他们一直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不然呢？大家都习惯了。不过将来他们要是对你好，你接受就是，要是对你不好……”他呵了一声，“他们不会对你不好。”
“为什么？”
“他们欠我妈和我的，总要有人接受那些好。”
他目光温柔地看着面前的人儿，轻轻地抚了下她的脸：“我懒得管他们，就劳驾你替我和我妈接受吧。”
沈竟夕：“……”
说实话，沈竟夕也不想接受什么好处，不管是物质的还是精神方面的，但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许渡仍然不想接受，她想她会替他接受。
后来，许晨凝血检查的结果不算太差，已经排除了白血病复发的可能，也不是血友病，而是跟许渡说的那样，身体缺少某种维生素。
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沈竟夕感慨这个孩子，确实也挺受罪的……
这几天她一直在学校上课，周四下午，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接通后，电话里的人说：“是夕夕吗？我是杨露，有没有空出学校跟阿姨坐坐？”
“……”
第 58 章
第五十八章想你
下午五点, 沈竟夕抵达离学校不远的一家咖啡厅。杨露还是那副阔太太的打扮，淡定微笑，倒也看不出有什么坏心思。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英式下午茶, 英国骨瓷茶具, 茶壶里泡着红茶，三层典型的点心架，依次每层搁着咸味手指三明治、司康饼、水果塔、小马卡龙, 桌面上还有小果盘、奶酪蛋糕等。
沈竟夕跟她面对面地坐着。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就随意点了些，你挑喜欢的吃吧。”她说道。
“谢谢。”
“你喝红茶吗？要是不喝也可以点些别的饮料。”
沈竟夕道：“不用点了, 就喝红茶吧。”
二人没有马上进入话题，沈竟夕只好拿着精致小巧的甜品叉，尝了块芝士蛋糕。
杨露尴尬不失礼貌地笑笑：“我经常听小晨说起你, 他去年就说在爷爷那儿遇到了哥哥的女朋友。”
其实她跟许晨总共也就见了两次面, 不过这种套话不必较真, 沈竟夕道：“当时还不是那种关系。”
杨露微微抿了红唇：“那不要紧，现在是也一样的。”
沉默了几秒, 沈竟夕很直接地问：“阿姨你找我来, 是要说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上次小晨出车祸，又忙又乱, 都没有空跟你说说话，今天问小晨爷爷要了你的联系方式，就是想跟你坐坐, 没有什么目的。”
没有什么目的？沈竟夕反正不信。
杨露捻着杯耳, 抿了口红茶，优雅地放下茶杯, 再度朝沈竟夕笑了笑。
沈竟夕忽地觉得，如果她不插足，这么美好的下午茶时光，她应该是和杜阿姨一起过。杜阿姨长得美丽、外柔内刚，对她又好……她却在这儿跟这个女人喝什么下午茶？
登时，她的心情就不美妙了。
许是察觉到她脸部表情的变化，杨露说：“我听说你跟许渡一起在白霞长大，也不知道你见过他妈妈没有。”
沈竟夕有些严肃，没再吃东西，也没再喝茶，只说：“杜阿姨对我很好，我很喜欢她。”
杨露挤了个微笑：“欣梦的确很善良，我不是要为自己辩白，当时我们三个人的情况有些复杂。”
果然，这个女人找她，就是想为自己挽回一些颜面，找点儿自尊吧。
沈竟夕不动声色地继续听她说。
“当年我跟少诚谈了几年的恋爱，我的脾气性格不大好，少诚又在创业，因此我俩闹了分手。但我也不是真的要跟他分，就是想让他多关心关心我。结果没想到分手不久，他就遇到了欣梦，两个人在一起了，并且很快有了许渡。”
“我当时见他们木已成舟，也没再奢想什么，就去了国外几年。几年后回国，少诚跟我遇到了，他一直缠着我不放。我很无奈，说实话，无可奈何，我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不知不觉就跟他分不开了。”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的身体怀孕很难，既然怀了，我也不想轻易不要，这是我做母亲的心愿。”她叹气说，“当时我也没有想要他们离婚，只想着这孩子我自己也能带大。结果被欣梦发现了，她坚持要离……”
沈竟夕感觉很不舒服。这还不是为自己辩白？
她从来没有怼过长辈，甚至当着同龄人，她也极少情绪激动，算起来也就当初只对章嘉轩的追求不耐烦过……可是今天，她特别想怼一怼这个女人。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呢？”她尽可能保持稳定的情绪。
杨露道：“就是想跟你说说我们三个当时的情况，你跟许渡的感情很好，阿姨看得出来，以后……”
“不是的，你在为自己洗白。”沈竟夕一针见血地说。
杨露没有料到面前看起来温温糯糯的小姑娘措辞这么激烈，不禁愣了下，但是见过世面的她，很快摆出了职业的微笑。
“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想为自己洗白，只是你还小，很多感情里的纠缠，你可能无法理解。”
“你沉浸在婚外恋带给你的愉悦中，沉浸在做妈妈的喜悦中，却从来没有想过杜阿姨的痛苦，但凡想一想杜阿姨的痛苦，你就应该远离渣男，把孩子拿掉。这种极度的自私，也能被你包装成为无可奈何，你不觉得过分吗？”
杨露完全没有想到，沈竟夕的嘴皮子这么厉害，她的脸色变得难看，仍在为自己狡辩：“我自私？你要搞搞清楚，严格地说，是我跟许少诚恋爱在先。”
“所以你其实就是想说，杜阿姨是小三？你是欺负死人不会开口说话吗？”沈竟夕很生气，这个女人果然是这样想的。
沈竟夕一分一秒都不想跟这个道貌岸然的女人说话，可是人在气头上，心里的话反而想全盘说出：“我妈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许晨来到这个世界上，是替你和许少诚受罪背过的，你却丝毫没有忏悔过，还试图为自己洗白！你根本不应该把许晨生下来，把他生下来，却还要吸许渡的血救活他，一吸就吸三次！你们这种人，真的是把自私自利吸血鬼的本质发挥到了极致，许晨将来知晓实情，也会为你们感到蒙羞！”
说罢，她直接起身，拿过桌上的手机便大步离去。
此时此刻，沈竟夕真是气坏了，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口才这么利索，上专业课跟人辨论案例，都没有这样利索过。
走到咖啡厅外，沈竟夕已经由生气，变成了愤怒，心里堵得慌，她不想回学校，便沿着路走到了地铁站。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沈竟夕抚平了心中的怒火，忽地想起了许渡。
当时许渡来到京市，本着救人的心情而来，他也一定听杨露跟他念叨过这些洗白话术……他一定是听见了这些，所以心情才变得那么糟糕，谁都不想搭理，便渐渐跟所有人都没有了联系。
……
*
不知不觉，沈竟夕在中关村下了站。
出站后，给许渡发信息：【你们公司地址在哪儿？】
许渡发了地址过来，又问：【怎么了？要寄东西？】
沈竟夕：【我到你们公司楼下了。】
当时已是下班时间，从大厦走出的上班族，每个人都一脸疲惫，但又一脸充实……
沈竟夕心里酸涩不已。
刚才破天荒地说了那么多激烈的话语，很奇怪，她倒是没有哭。
是了，为什么要哭？为杜阿姨讨回个公道，凭什么要哭？
可是想想杜阿姨这么善良的人，选择了离婚，独自一个人带着许渡回家乡，最终受尽病痛离世，那些人怎么还能这么无耻地给她泼脏水？
眼睛里很快泛起了湿润，却在泪眼蒙眬中，看到许渡匆匆从大厦门口出来，大步朝她走来。
见她鼻子、眼睛已经泛红，许渡蹙起了眉：“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沈竟夕抬眼看着这个英俊帅气，性格跟他母亲一样温柔，这辈子也不可能跟他父亲和解的男人，鼻子一酸，钻进了他怀里，眼泪自然蹭到了他的衬衫上。
“没什么，我就是好想你。”
“呜呜呜——”
他像从前一样，温柔而有力地搂着她，摸着她的脑袋，呵道：“真是个傻姑娘，想哥哥，就跑来公司找哥哥？”
沈竟夕低声呜咽着嗯了一声。
“那抱到哥哥了，还想吗？”
“想。”她回道。
“那哥哥带你回家，让你慢慢想。”
沈竟夕一时没有回答，倒是来了两个人，跟许渡打着招呼：“老大，我们先走了。”
许渡点了下头。
沈竟夕没再好意思抱着他，离开他的怀抱，那两个年轻的男生就在旁边，看到沈竟夕的脸后，愣了愣，随后笑眯眯起来。
许渡睨向他们：“不是说要走么，怎么还不走？”
“马上就走，嫂子好。”
“嫂子好。”
沈竟夕：“……”
许渡捧着她的脸，帮她擦干了泪痕，说道：“不用在意，他们都是项目组的同事，刚才我下来，跟他们说媳妇儿来了，那两个小子准是故意过来看你的。”
沈竟夕这才回过神：“那我哭成这样，岂不是很丢脸？”
“丢什么脸，”他笑得似乎还挺欣慰，“不是说了，要是想哭，就到哥哥怀里哭。”
沈竟夕吸了吸鼻子。
“走吧，我们去停车场，回家去。”
“今天不用加班？”
“不用，最近几天都不用加班。”
他牵着她的手，朝大厦电梯走去，路上遇到了更多同事，大家跟许渡打招呼的同时，纷纷把目光投向沈竟夕。
离开时还嘀咕：“这就是渡哥的女朋友啊，确实挺漂亮的。”
“不过她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了。”
“你没看到么，我们都趴在窗户上看，他女朋友在楼下一看到她，就扑他怀里了，好像受了什么委屈。”
“哟……”
*
坐在车里，沈竟夕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许渡开着车驶离停车场后，问她想去哪里吃饭，沈竟夕道：“我不饿，刚吃了下午茶。”
她顿了一下，看着许渡，声音有些低：“跟杨露。”
许渡：“……”
看着他的脸色陡然变沉，沈竟夕无比后悔，应该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告诉他的，至少不能在开车的时候跟他说。
他仍然稳定地开车，随后问：“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些难听的话？”
沈竟夕感觉还是会影响他，于是说：“她想洗白，于是我把她怼了一顿，但我还是好生气，好愤怒，看到你的时候，就不自觉想哭……”
她继续解释，想说明自己没有他想的那么脆弱，企图让他安心开车。
“我猜想，你当年来京市，是不是也听了那些话，才心情不好，不想跟人联系的……”
唉，她在说什么啊？
感觉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阴沉了。
“对不起。”她赶紧道歉，“我不该单独见她的。”
许渡看了她一眼，用力抿直了唇线。
“你好好开车，别生气，回家了我再听你训话。”
“训话？”男人冷呵。
沈竟夕决定给嘴巴贴上封条。
一回小区，沈竟夕就被他抓着乘坐电梯，感觉他好像真的很生气……幸好电梯里还有其他住户，他也不能怎么样，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捏得她手掌的骨头有些发疼。
到家后，门一关上，她便被男人抵靠在门后，用力地咬唇亲吻起来。
亲得真的很用力，但又不像是生气。
只是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很复杂，也有一些无力。
她被抱到沙发处，坐在他腿上，二人继续唇舌勾缠，他深深地吮吸，霸蛮地咬着，沈竟夕感觉唇瓣都有些疼，而后侵入口腔，毫无章法地搅弄，又让人呼吸困难……
直到外面的天都黑了，两人才停下。
……
第 59 章
第五十九章媳妇儿
屋子里没有开灯, 外面的光源照进来，室内昏昏昧昧。
沈竟夕有些累，哭得累, 亲得累, 最后把头趴在他肩膀前，默不作声，眯了眯眼睛。
他沉沉的呼吸声自心底发出, 抱着她, 手掌摸了摸她瘦瘦的背。
良久，声音低低地问：“你怎么怼杨露的？能不能复述一遍？”
“也没说什么, 但我说的都是事实，她就是想洗白自己，而且她那样推脱责任, 甚至说她跟许少诚认识在先, 摆明就是想指责杜阿姨插足, 我听了很生气，就说了几句不好听的……”
“具体说说看？哥哥想听。”
沈竟夕只好把自己还有印象的几句话复述了一遍。
他听完, 笑了笑, 把她移到了面前，手指的指腹摸着她的脸颊：“什么时候，你也这么会怼人了？还知道怼完就走, 不让对方还嘴，挺机灵的啊。”
沈竟夕看着暗淡光线中的他，小声说：“我是真的生气了嘛。”
他搂紧了许多, 说道：“以后, 能不见她尽量别见，我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还能这么不要脸地说这些。”
听他的话, 沈竟夕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来京市的时候，她是不是也跟你说过类似的话？所以你很生气，那段时间心情不好，渐渐地就没跟我们联系了？”
他的眸光深深，注视着昏暗中的人儿。喉结滚动一下，声音低哑地问：“夕夕，是不是还在怪哥哥没跟你联系？”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人换了个环境，又遭受这些打击，跟从前的人渐渐不联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那为什么当时跟哥哥重逢后，你却不想认哥哥？”他淡笑，“表现得那么疏远，让哥哥好失落。”
没想到他居然想算旧账呀！沈竟夕无语地说道：“那毕竟也这么多年没见过面，会有生疏不是很正常的嘛。”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不要又岔开话题。”
“什么？”他的语调戏谑。
沈竟夕受不了地掐了下他的嘴角：“你又装傻！那我要生气了！”
许渡轻声呵着，说道：“我回京市后，配合医院做体检，养身体，医院评估许晨的手术时间，当时清大的录取结果已经出了，我记得你还祝贺哥哥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手术前，我要打动员剂，打了两天后，那天刚好在医院遇到杨露，她确实跟我说了些类似的话，我的反应跟你一样，气愤至极，何况我是为了救她儿子才来的。因为年少气盛，我便当场反悔，说不会捐献骨髓。”
沈竟夕：“……”
“我把手机关了机，失踪了一天，许少诚还为此报了警。”他发出一声无奈的笑，摸着她的脑袋，“夕夕，你现在虽然知道哥哥最后还是捐献了，但哥哥当时，却是抱着真的不捐献的念头失踪的。”
沈竟夕：“…………”
“那天，我一个人坐着公交车，漫无目的地走，随意地下车，再随意地上另一辆公交车，晚上在一个公园的长凳上睡了一晚，就跟我妈下葬那天一样，我在白霞公园的长椅上睡了一晚……”
他的声音无比低沉，却突然又很浅地笑了笑：“那晚睡得还挺好的，我还梦到了我妈，她已经好久没有来我梦里了……”
在黑暗里听他嗓音低淡地说起当年之事，仿佛在听一个久远的故事。说者平静无风，听者心绪起伏。沈竟夕趴在他的肩膀上，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滴落在他的衣服上。
他却仍然平淡地说：“第二天晚上我才回爷爷家……也没什么，隔了一天没打动员剂，接着打就是了。只是那时候，我便不再跟许少诚与杨露说任何话，也不想跟任何人联系，包括失恋了的向衡，也包括你。”
“有几次，在输入框里输入了字，最后还是删掉了。想着算了，你还要高考，时不时联系，也会让你分心，就这样各自安好也不错。”
就算他今天不解释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沈竟夕也能理解，没有联系是很正常的。可是听他说完，哭完这一通，她吸了吸鼻子，用浓重的鼻音说：“许渡——”
“你是个大傻瓜。”
蓦地，他把她抱得极紧，像要揉进骨子里，低声回道：“嗯，我是。”
“那天晚上，杜阿姨没有在梦里揍你一顿吗？一个人跑去睡什么公园？”沈竟夕有些生气，“着凉了生病了，或者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他没有说话，沈竟夕却受不了地掐他的脸。
他只嘴角淡淡地看着她，笑了笑。
“哥哥是个大傻瓜，那夕夕还要哥哥吗？”
沈竟夕抿着唇，重重地点了下头：“要的！”
“为什么还要哥哥？”
“因为她肚子饿了，大傻瓜会给她做吃的。”她说着，情不自禁发了笑。
他用力地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抱进身体里面。
“谢谢。”他低低说道，“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都可以。”
“我媳妇儿真好养活。”他的下巴在她肩膀上搁着，抵了抵，“哥哥努力赚钱，养着小媳妇儿，把小媳妇儿养成大胖媳妇儿。”
沈竟夕脸一黑，用力地掐他：“你能不能别这么吊儿郎当，快去做饭，我真的饿了！！！”
“是是是，遵命。”
……
*
次日醒过来，沈竟夕被他抱了过去，笑着亲了亲她的脖子。
许渡极喜欢抱着她睡，抱在怀里才算安心，尽管睡着睡着手会松开，但是醒过来后，他总会把她锁在怀里。
沈竟夕更多的时间都在学校，因此每次到了晚上，他就像个小孩一样，要在微信撒上一阵娇。
有时候哄着哄着，沈竟夕把自己哄睡了。
不过也挺奇怪，他对那件事，似乎并没有什么想法与打算。尽管每次在他身边醒过来，都能感受到他的灼热与坚硬……
但他也只是跟她在床上玩闹一阵，每回沈竟夕都羞得满脸红晕，想暴捶他一顿。
今天莫不如是。
男人抱着她，滚了一滚，让她躺在了自己的身上。
还摸了下她的眼睛，说道：“还好，眼睛没有肿。”
“今天课多么？”
“六节课，前两节没课。”
“那等下送你去学校。”
“好。”
……
她仍然上课、下课、锻炼身体。两天后，又接到了杨露的电话。
沈竟夕语气十分冷：“还要约我吗？但我不会再去见你了。”
杨露道：“并不是，上次闹成那样，是阿姨不会说话，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那天阿姨原本还有一些重要的话想跟你说的，这两天你的气也消了一些吧。”
沈竟夕：“有什么话，就在电话里说，洗白的话术我不听。”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天其实主要还是想跟你讲讲许渡的事。”
“他有什么事？”
“你也知道，许晨虽然没有复发，但随时都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有风吹草动，我们就全家都提心吊胆，这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而且论学习、工作能力，许晨也完全比不上许渡。”
“但许渡跟他爸爸几乎没有交流，他爸爸也老了，五十岁的人，还能拼多少年呢？公司总是要交给他的。”杨露十分坦白地说，“所以阿姨想跟你说清楚这些，让你心里有个底。他们父子俩的关系不好，如果将来出现了什么情况，你有个底也好。”
似乎总算说了句人话。
跟小姨父猜测的一样，许渡是最适合的继承人，那么大的家业，早晚是要交给他的。
那时候许渡说，如果他们想送什么好东西给他，他希望她来接受。但说实话，那些东西，本就属于他，她不可能代他接受。
但将来会发生什么，沈竟夕不想进行过多设想，她只是，一直都相信许渡的人品与能力，相信他会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起码目前，许渡是个认真工作努力赚钱，要养他“媳妇儿”的好男人，对她而言，足矣。
于是沈竟夕回道：“知道了，没什么事，就挂了。”
*
这个周日早上，沈竟夕一如从前，在他怀里醒过来。
沈竟夕有些困意，继续眯着眼睛趴在他身上睡觉。
他却故意去蹭她。
沈竟夕郁闷地撕一下他的脸。
“你真的好坏。”
“这哪能算坏，更坏的，以后慢慢让我们家宝宝见识。”
“哦。”她按捺不住地道，“但你还挺能忍的。”
他笑，手指爬上她的唇，按了按：“等哪天哥哥不忍了，你别哭。”
所以，沈竟夕就不是很理解，他到底为什么要忍。有必要吗？
仿佛能感受出她的疑惑，男人看着她，十分坦诚地说：“你对哥哥来说太宝贵了，总还想再酝酿酝酿。”
酝酿酝酿？
酝酿感情？酝酿情.欲？
原来是这样吗？不过，那玩意儿真有这么宝贵？她怎么觉得他俩互相喜欢，真心以对，不用这么在乎。
得出结论：许渡还挺保守的，自己比许渡开放。
有时候闲着无聊，也会幻想，跟互相喜欢的人做，应该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吧。
虽然她直觉会疼。
不过，咳咳，这种事，还得体验过了才能下结论。
……
第 60 章
第六十章暗恋曝光
4月下旬到来, 周六晚上，许渡跟她在小区外面吃完饭后，随意在街上走了走, 他忽然说：“再过不久就是你生日了。”
沈竟夕看了看手机日历：“那天星期一。”
“嗯, 怎么了？”
“我下午只有头两节的课，但是你要加班吗？”
“不加。”
“那我可以早点儿过来，顺便跟枝枝姐他们说一声。”
许渡却说：“向老板怕是没空, 在带他们学校的电竞队冲比赛呢, 你枝枝姐陪着。”
“那算了，就我们俩在外边过吧, 反正上周我们刚聚过一次。”
许渡道：“去年的生日我没来得及给你过，今年办大一点儿。”
“办大一点儿是多大？”
“订个好点儿的餐厅，然后送你份好点儿的礼物。”他突然乐呵呵, “是不是还挺老土的？”
沈竟夕道：“不是老土的问题, 这些我又不看重, 只是你去年送的手链已经很贵重了，我还是个学生, 戴着觉得太招摇。”
“不过因为是你送的, 所以招摇我也戴着。”她笑着说。
许渡看着她，忽然凑过来亲了亲她的唇。
暮春的气候十分宜人，不冷不热, 有凉凉的风吹来。沈竟夕看着这个褪去了青涩感，却依然带有几分清爽气息，一点儿也不油腻的男人, 舔了下唇角, 没说话，只是窝在他怀里, 圈着他劲瘦的腰，享受他怀抱的温柔。
街上不断有人往来，路灯照在他们身上，身形、外貌都登对的情侣，惹来不少人的目光。
许渡也没有说话，亦没有问怎么了，仿佛是心有灵犀，只是拥着她，摸着她的头发。
抱了一会儿后，沈竟夕才感觉他拿着手机在刷，随即他说：“真巧。”
“什么？”
“刚才就觉得还有件事，现在才想起爷爷也要过生日了。他老人家过农历生日，就在你生日的前一天。”
“哦，那天刚好周日，我们可以去给他老人家庆祝。”
许渡啧了一声：“只怕没有这么简单，他今年过七十大寿，许少诚不得给他好好操办操办。”
“估计是在酒店摆席，顺便趁生日宴，请一些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他说。
沈竟夕：“这很正常。”
许渡问：“那天一起过去吧，吃完席我们就走。”
“可以啊。”
*
许爷爷的生日宴，果然如许渡所言，请了很多商业伙伴，包括小姨一家三口。
沈竟夕下午在上声乐课，跟许渡去得稍晚一些，看到祁商陆的时候，倒也没有多意外。只是这样一来，许家的那些合作伙伴，全都知晓了许总名声在外的大儿子，长得一表人才，无比出众，以及大家全都知晓了祁总的外甥女，跟许总的儿子是情侣。
还有那个“白血病儿子”的传闻，也在倾刻间不攻自破，毕竟许渡跟许晨站在一起，只要有眼睛的，都能一眼就看出来，谁得过白血病。
原本沈竟夕跟着小姨坐一桌，但是许爷爷让许渡过来，把她叫去了主桌。
主桌坐着的某几个人，沈竟夕实在不想见到他们，奈何老人的大寿，她不得不微笑应对。
寿宴上各色人群推杯换盏，就连祁商陆也让沈竟夕刮目相看，他表现得无比从容大方，跟交际花似的，应付各种人情世故。
很多人都对许渡感兴趣，时不时有人问他之前的学习经历，现在的工作经历，听他聊聊AI行业的发展等，然后再夸句“虎父无犬子”。
许渡保持微笑，但沈竟夕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厌恶。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也不能在爷爷的寿宴上多说什么不好听的。
后来有人问：“你怎么不直接去你爸的集团工作？”
许少诚率先接过话：“他想自己去外面锻炼锻炼，这其实是好事，反正将来集团的大梁，是要让他来挑的。”
这话无疑就是在跟大家宣布，许渡将来会是集团的继承人。
“……”
看向许渡，他仍然不动声色，只是礼貌回应大家的夸赞。
沈竟夕有些累，干脆找借口挪去了小姨那一桌，后来又去了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发现许渡坐在她之前的位置上，正在跟祁商陆、小姨等人聊天。
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看起来挺开心的，比在主桌受人恭维的时候要开心得多，正走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许渡看向了她。
沈竟夕朝他笑笑，下一秒却看到他的得凝重起来。
他就这么坐在那儿，看向她的目光夹杂着很复杂的感情，让沈竟夕心里无比纳闷。
怎么了啊？
怎么看起来不高兴了？
带着几分疑惑，走到许渡面前，一点儿也不顾忌他人在场，沈竟夕捧着他的脸，揉了揉，像他从前揉搓她脸颊哄她时一样。
“你怎么了？”
他这才收起凝重表情，注视着她，笑了笑：“在想，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就几分钟。”沈竟夕继续搓他的脸。
邓菲调侃道：“哎呀呀，年轻人谈恋爱就是这样的，离开几分钟都像是离开了几个世纪。”
旁边有人打趣问祁商陆：“你找女朋友了没？”
邓菲直摇头：“他那天跟我说，要是找了女朋友，一定会带回家，不藏着，可见就是还没找着。他在的大学女生又少，我看难。”
祁商陆不屑道：“跟我大学女生少还是多没关系，我没找是因为我还没看中哪个姑娘。”
邓菲：“劝你大话还是别说这么满，人家好姑娘也不一定看得上你啊。”
众人发笑，沈竟夕却还是感觉许渡有些不对劲。
后来他起身拉着沈竟夕回了主桌，跟爷爷告辞，再带着沈竟夕找了个代驾司机，把车开回家。
*
坐在后座。
沈竟夕奇怪极了：“你怎么了？好像很不高兴，谁说了不中听的话吗？”
许渡搂着她而坐，却只是很平淡地笑了笑：“那种场合，谁会说不中听的话，巴结都来不及。”
“那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侧坐着，下巴抵着她的脑袋，声线有些沉重地道：“突然觉得，做许少诚的接班人也不错，掌握着集团，成为人上之人。”
是为了这？
沈竟夕感觉没这么简单，不过还是说：“可你本来就是人上之人啊。”
“这话怎么说？”
“我一直都觉得你身上有种贵气，区别于我们平民老百姓，在学校里，也有好多女生觉得你跟其他男生有壁。你考上清大之后的两年，我们那届的女生都说，自许渡之后，一中再无校草。”
许渡笑出了声：“女生都爱编排这些啊？”
“嗯啊，你当年的人气，难道你没有底吗？”
他轻轻呵着，手在沈竟夕的背上拍了拍：“有点儿底，但不够全面。”
沈竟夕离开了他的搂抱：“你还要多全面啊？”
他仿佛在自嘲地说：“毕竟有时候人容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这话越说越散发着哲学意味，沈竟夕无言地瞅他：“你今晚到底怎么了？是因为你不想当继承吗？”
“其实吧，我觉得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我一直这么觉得，为什么要拱手让给别人。这些年你跟你妈妈吃的苦，你爸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你，你也受得起。”
他轻呵：“你这是支持我收下那些金钱名利，荣华富贵？”
“嗯，为什么要舍弃？”沈竟夕十分笃然地说，“自从我知道那些事，我甚至觉得如果许少诚不让你继承，你都要去夺位。”
“没看出来，口气不小啊。”
沈竟夕认真道：“我不是说笑，我是真觉得你值得。”
他没有再正面回应，只是又搂过了她的腰肢，开玩笑似的道：“得亏你不是在古代，要不然都要谋权篡位了。”
沈竟夕沉吟：“我只是觉得他们对你不公平，为你鸣不平。”
“哥哥不在乎那些。”他的声音变得低了一些，“只要你陪在哥哥身边，疼着哥哥，爱着哥哥就好。”
“至于那个位子，”他声线变冷淡，“既然你喜欢我坐在上面，那哥哥就坐上去，到时让你看看哥哥的神采。”
“嗯！”沈竟夕用力地点头。
话说到这里，沈竟夕有些理解他的心情，但直觉上还是觉得不大对劲，事情仿佛没有这么简单。
尤其是回到家之后，沈竟夕洗完澡走出来，发现许渡正在阳台抽烟，身姿清发的男人，烟雾缭绕反而更增添了他几分魅力。
只是他回过头来时，清淡地笑着，还朝她伸了手：“过来让哥哥抱抱。”
沈竟夕很不安，过去抱了一会儿，便催他去洗澡。
她则趴在床上，回想今晚的事。
明明上完洗手间，进宴会厅的时候，还看到许渡在跟大家谈笑风生，下一秒他回头看到她，表情就变得那样沉重。
当时发生了什么？
沈竟夕拨通了祁商陆的电话。
“姐，干吗呢？”
“之前在宴会上，我去洗手间的时候，你们跟许渡说什么了？”
祁商陆犹疑地道：“没什么啊，大家在调侃你俩的事。”
“调侃什么了？”沈竟夕有些着急，音量也提高了不少。
祁商陆停滞了一会儿，感觉冤枉似的：“真没什么，不就是在说你们谈恋爱，大家都觉得很放心，然后我妈说你会找对象，我说那可不，夕夕从小就喜欢的竹马。”
沈竟夕：“什么？！”
“祁商陆你个大嘴巴！”
“不是，这种话有什么啊。”祁商陆很不理解。
“那你们当时具体都说什么了？”
“真没什么，许渡还挺高兴的，附和说你俩确实是青梅竹马，感情很深。然后我说，八年了能不深么？她的手账本上全是见证。”
“许渡直点头，还说出于尊重你没翻过，问我有没有翻过。我说我其实偷偷翻过一两本……”
“祁商陆！”她简直现在就想冲过去，狠狠地把他揍一顿。
“怎么了嘛。那次我是不小心翻到的。我刚才又没说你写了什么，况且你写的内容我都忘记了。”
沈竟夕气愤不已：“我要灭了你！”
手机那端的人顿了顿，好像明白过来了：“哟，姐你该不会还没跟他坦白手帐本的事吧？那他之前是在套我的话？！”
“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沈竟夕头一次气得感觉血管要爆炸。
“对不住，我喝多了，说漏嘴了。不过这事又不丢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吧。”电话那端那个欠揍的声音还打了个嗝，“等会儿，你男朋友该不会还不知道你很早就暗恋他吧！”
“祁商陆，我一定要灭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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