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店员递来的拍立得并且被说两人特别般配后, 温蕊扯着嘴角挤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想着拍都拍了，她干脆着油性笔在背面照着正面画了个猫猫版，右下角大笔一挥签下@maruru后送给了梁在川。
“送你了梁总。”
梁在川接过, 道了谢：“谢谢。”
正面是两个拿着奶茶的人，背面是两只猫，一时间也分不清楚是人可爱还是人画的猫更可爱了。
“梁总，所以这个什么奶霜莓莓果茶好喝吗？”
从奶茶店出来, 温蕊问了下总裁对奶茶的评价。
梁在川喝了一小口, 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还行。”
“看你这表情就是不太好喝的意思, 不好喝的话就算了，反正是免单的。”
想想梁在川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对奶茶感兴趣, 温蕊便让他扔了。
但梁在川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很坚持：“没事，能喝。”
温蕊搞不懂他坚持的理由, 总裁哪有必要委屈自己。
“梁总，你是不是忘记了, 你余额有八个零, 不好喝把奶茶店买下来整改让她们弄好喝点都行，你勉强个什么啊。”
“不能浪费吧。”
“啊？？？”
这个万万没想到的答案把温蕊弄得没了主意, 但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总裁有这个心她也没有出面阻止的理由, 也就作了罢。
两人刚走了没几步, 一个就差把“我是骗子”写在脸上的人笑眯眯走了过来, 跟她搭话说：“小姐姐, 不知道你对模特演员有没有兴趣，我是经济公司的, 看你的条件很不错要不要来试试看？”
温蕊从小被自称是星探的人搭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看都像是要赚你培训费的骗子, 况且她对进娱乐圈一点兴趣都没有就礼貌地回绝了：“不好意思，不用了。”
不过那人抓了好苗子很执着，不肯放弃再次询问道：“小姐姐，你这颜值和身材条件真的挺不错的，要不要先来我们公司看看再做决定？机会难得。”
温蕊小脑袋瓜子一转，指了指身旁的梁在川说：“我肯定不行，不过你看他行不？”
“”
“”
“”
忽然被cue的梁在川一愣，没想到她竟然来了这么一招。
“这位帅哥感觉好看到次元都不一样了，是小姐姐男朋友吗？”
温蕊戳了戳梁在川的胳膊，煽风点火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梁总，听到没有，人家夸你次元都不一样呢，要不要试试进娱乐圈？”
“”
“小姐姐，要不你和你男朋友都来看看吧，一起出道的话题度能拉满。”
话说到这个地步温蕊的重点已经完全不是被误会成情侣了，而是关于如果梁在川在娱乐圈的想象。
以至于把星探忽悠走后，温蕊还一直滔滔不绝说个不停，把他出道开始的发展路线都规划好了。
就凭梁在川的那张脸，就算是演技为零的花瓶废物，也能在娱乐圈闯出一片天地。
说起娱乐圈，出于好奇她顺带问了句：“梁总，像你们这样的人是不是能轻易见到大明星啊？”
娱乐圈说到底只是资本圈的附属，再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对于像梁在川这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你有想见的明星吗？”
“虽然没有，但听梁总的意思，就是真的可以随便见吗？”
“应该联系一下就可以了吧。”
仅仅是一五一十回答了一个问题，梁在川却迎上了一个充满了怀疑与嫌弃的眼神。
同样的眼神昨天也有过，意思是：梁在川，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梁在川：“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温蕊：“梁总不会利用地位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梁在川：“没有。”
温蕊：“真的？比如叫顶流女明星来喝个酒，吃个饭？热个场子？”
梁在川：“没有。”
就在梁在川想着要怎么证明清白之时，温蕊拍了拍他的胳膊，摇着头摆出了一个不解风情的可惜表情。
“梁总，你也太无趣了。”
“”
“”
“”
梁在川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站针毡，想要说点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因为不知道能说什么，且一旦开口说了什么，就会显得昨天的自己十分愚蠢。
真是拿她没办法——
说是带总裁吃好吃的，结果温蕊自己买了两串烤面筋，一块鸡排，一份烤冷面，四串羊肉串，还因为拿不下全到了梁在川手里。
她喊什么，梁在川就把什么递过去，成了妥妥的工具人。
“梁总，奶茶。”
“梁总，鸡排。”
“梁总，烤面筋。”
喊完还要问一句：“梁总，你也吃点啊。”
在得到梁在川的回复“没事，你吃吧”后也就心安理得继续喊“梁总，奶茶”了。
梁在川很快就习惯了自己的任务，甚至能精准判断出她在什么时候会喊什么，从而提前一步准备到位，还被夸了“真聪明”。
但由于嘴巴忙得不可开交，又要吃，又要喝，又要下达命令，还要讲些有的没的的她实在过于可爱，工具人倒是当得心甘情愿。
想着总裁没一点参与感也不行，温蕊还是贴心地问了句：“梁总，你尝一口这个鸡排吧，挺好吃的。”
考虑到他两只手都拿着东西空不出来，脑子短路本文由暗号峮整理以乌二儿漆雾儿爸依间她竟然就用签子戳了一小块鸡排放到了梁在川嘴边说：“梁总尝尝看。”
梁在川先是一愣，随后才绽开了嘴角把一小块鸡排吃进了嘴里。
“”
“”
“”
温蕊是在这个时候意识到她这个行为有多么离谱了。
她惊恐着瞬间收回手，慌乱间连签子都掉在了地上。
天哪，她是疯了吗？
到底是怎么想的才能做出这样的事？
还有梁在川也是，怎么还真下口了啊！
与她的手足无措形成鲜明对比，梁在川倒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单纯评价起了鸡排：“味道还挺不错的。”
正想着要怎么解释，身后突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温蕊？”
疑惑着回头，发现是蒋艺琳，她的大学室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打招呼，蒋艺琳就一脸震惊地看着她身边的梁在川开始了在绝对颜值的轰炸下，无语伦次的输出：“卧槽，温蕊，旁边是你男朋友吗？？？？这也太帅了吧，你是谈了个明星吗？？？？这身材能给我当人体模特画张图吗？？？？？”
不愧是美术生，和她见到梁在川的第一反应是一样的，想的都是当人体模特这茬。
等等等等，现在能是感叹这个的时候吗？
陌生人不解释没关系，认识的人肯定不能被误会了，温蕊赶紧摆手说：“不是不是，他是我老”
“老板”的“板”字刚发了个声母的音，她就意识到是不是在这里暴露梁在川的身份不太好了，但就是这么一秒的迟疑酿成了更大的惨剧。
蒋艺琳瞪圆了眼睛，嘴巴惊到能塞进一整个拳头，开启了一番枪林弹雨的质问：
“卧槽什么？老公？？？？温蕊，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都没跟我们说一声的吗？？？槽温蕊，你可以啊！！之前没谈过恋爱，这就直接结婚了，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在哪里办？你老公哪里人？京城的？做什么工作的？？？这长得也太帅了吧，不过你本身也是大美女，也只有这样的才配得上你。”
“”
“”
“”
都说犹豫就会败北，她终究要为那一瞬的犹豫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们俩谁追的谁？以你的性格肯定不可能主动吧，但也说不定，万一遇上喜欢的主动出击也不是不可能。谈了多久了？不会是闪婚吧。”
“你老公也太好看了，这真不是AI建模吗？我感觉我画都不敢画这么帅啊。”
“之后能不能组个局，让你老公给我们几个当模特？手臂肌肉的走向这么好看，平时没少健身吧。”
蒋艺琳的狂轰乱炸还在继续，但温蕊却感觉嘈杂的小吃街正在被一片片剥离，似乎成了黑白默剧般渐行渐远。
老公？闪婚？婚礼？
这些字眼在她的眼前肆意漂浮着。
即便身经百战，早就被人生的洪流冲出了免疫力的她依旧觉得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是不能够被允许的。
可她明明已经奔溃的边缘了，另一位当事人却全程维持着闲云野鹤，云淡风轻的神情，甚至嘴角还挂着看热闹的浅笑。
这是什么级别的心理素质，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蒋艺琳滔滔不绝后，想起了还没自报家门：“啊，太激动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蒋艺琳，温蕊的大学同学兼室友。”
此番情形下，梁在川竟然就这么也跟着自我介绍起来：“你好，梁在川。”
他甚至都没有反驳一下。
眼看着事态正在向无法挽回的方向发展，温蕊迸发出了顽强的生命力，在绝境边缘发出了直逼灵魂的呐喊：“他是我老板，老板，老板！！！不是老公！！！我没有结婚！！！！你在说什么啊！！！！老板！！！！是老板！！！！不是老公！！！！”
结果只换来了蒋艺琳茫然的一个字：“嗯？”
温蕊又恨不得手脚并用地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情况。
这次蒋艺琳总算是明白了总结了一下说：“所以他是你老板，也就是天盛科技的总裁？”
温蕊很很点头：“对对对。”
想着总算是掰扯清楚了，却是高兴地过早，蒋艺琳再次语出惊人：“所以你和你们公司总裁谈恋爱？？？？？”
“”
“”
“”
这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啊！
所以她口干舌燥解释了那么半天都是徒劳吗？
温蕊：“不是啊，没有谈恋爱，没有谈恋爱！！！！！”
蒋艺琳：“没有谈恋爱你周五晚上和你老板到小吃街来？？？？”
温蕊：“为什么不行啊？？”
蒋艺琳：“不是，温蕊，你不要把我当傻子啊，你自己信不信啊？？？”
温蕊：“你不能先入为主这么觉得啊，事实就是没有谈恋爱啊！！”
“他帮你拿着吃的，奶茶，刚才我看见你”
蒋艺琳是在这时候瞬间明白现在是个什么状况的，光速变脸，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把说到一半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随后对温蕊使了个颜色，笑眯眯地说：“哎呀，明白了明白了，没有谈是吧。”
“”
“”
“”
蒋艺琳她太了解了，顶级社牛不知害羞为何物且没有不敢说的话，温蕊嗅到了浸润到空气中的危险，但却无力制止。
“既然都来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小火锅怎么样？你的梁总能吃辣吗？”蒋艺琳故意加了个定语“你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估计就是两人还在暧昧阶段，没有正式确定关系差临门一脚。
不过温蕊还是厉害，天盛科技总裁什么级别的顶级大佬都能收入囊中，一直没谈恋爱原来是在憋个大的。
万念俱灰的温蕊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破罐子破摔帮着她的梁总回答说：“能吃一点吧。”
“那行，就吃以前一直吃的肥肠小火锅行吗？”
“好的。”
于是就这样，剧情朝着温蕊根本理解不了也想象不到的方向脱轨狂奔而去了——
温蕊大学寝室一共是四个人，关系非常好，毕业后都留在了京城。不过因为一个比一个忙，不怎么能聚得起来，上一次四个人一起还是半年前。
平时也就在群里叽叽歪歪说些有的没的，但从来没听说温蕊谈恋爱的事情。
往小火锅的店子走去之时，温蕊重重叹了口气跟梁在川道歉说：“不好意思梁总，我室友她就是这样的自来熟性格，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挺好的吗？没有给我添麻烦。”梁在川不以为然，甚至还问了句：“奶茶还喝吗？”
“梁总，你心理素质是真好啊。”
梁在川故作不解：“有吗？”
走在蒋艺琳回过头问：“温蕊，你跟你的梁总说什么悄悄话呢？”
温蕊苦笑了一声说：“我觉得我一天真会被你害死。”
“我不是在帮你吗？”
“你不说话才是在帮我。”
“哎呀，你害羞什么，梁总都没说什么呢。”
那是当然，能指望他说什么。
该说话的时候当哑巴，不该说话的时候闭不上嘴。
待三人坐定，三下五除二点好菜，逃不过的究极折磨就开始了。
蒋艺琳跟说单人相声一样把她的老底都揭没了。
从大一开学一直讲到大四毕业，是恨不得带着梁在川再上一遍学的程度。全程温蕊甚至都没插上几句话，就只机械地重复着从锅里夹肥肠送到嘴里的动作，一锅子肥肠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
讲的人滔滔不绝，听的人看上去也乐在其中，还真是凑到一块儿了。
梁在川见她就沉默着默默吃东西，还问了句：“为什么不说话了？”
温蕊扯着嘴角，艰难吐出了几个字：“梁总想让我说什么呢？我还能说什么呢？”
“这些大学的事情你都没跟梁总说过吗？”蒋艺琳在一旁插嘴问。
温蕊：“我跟他说大学的事情干什么？”
蒋艺琳：“让梁总对你有个全面的了解啊。”
温蕊：“我没什么好了解的。”
蒋艺琳：“这话说的，我看梁总挺想要了解的。”
温蕊：“那应该已经够了解了吧，你是真朋友啊蒋艺琳，一点面子都没给我留。”
蒋艺琳：“不客气，到时候飞黄腾达了别忘记姐妹我就行。”
蒋艺琳的爆料包括但不限于她不小心把画的“陆修”鸳鸯戏水图当成作业发给了老师，班级活动被迫一展歌喉震撼全场，因为追的人太多一度宣称自己喜欢女孩子，作品展前一天晚上想起来没画图随便瞎整了一副嘴硬说是抽象派作品
而听得津津有味的梁在川从头到尾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不知道在傻乐个什么。
趁着温蕊去洗手间的功夫，蒋艺琳悄咪咪跟梁在川说：“梁总你还有什么问题现在赶紧问，我可了解她了。”
梁在川笑笑说：“应该没有了。”
“你别看她长那么好看，是一点心机都没有，傻得厉害，对谁都掏心掏肺，老好人一个还爱操心。”
“嗯，确实是爱操心。”梁在川点头，同意了蒋艺琳的观点。
“不过梁总，以她的性子主动是肯定不可能的，在这方面矜持得很，所以还是需要梁总主动一些。”
梁在川没有作回应，嘴角维持着一个似有似无的弧度，若有所思。
哪能指望她先开口——
进入下半场后，话题总算是从温蕊身上稍稍拉远了些，她和蒋艺琳一人一句天南地北说着，时不时还为了能让梁在川有参与感，也会cue一下。
蒋艺琳本质和她是一样的人，对于总裁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奇奇怪怪误解，所以梁在川人生第二次面对了诸如“黑卡能不能让飞机掉头，高铁改线”之类的问题。
即便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依旧让人如鲠在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温蕊见他竟然能被同一个问题呛到两次没忍住笑。
“至于笑这么开心吗？”梁在川无奈。
温蕊：“真是的，笑一下不行啊！你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你自己不也笑嘛！”
梁在川：“我没说不行，但是不是太夸张了些？”
温蕊：“没有啊，不是挺正常的吗？那是因为梁总你笑得太含蓄了。”
梁在川：“这是什么道理？”
温蕊：“我都没见梁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过，你形象包袱太重了。”
梁在川：“”
蒋艺琳在一旁听着两人略显幼稚的斗嘴，全程姨母笑就没停下来过。
甜，真的甜，总裁看她的眼神都快拉出丝儿了，想必是被吃得透透的了。
她这边也差不多。
隔这儿演偶像剧？
不过可不就是偶像剧嘛，傻白甜员工和矜贵疏离的总裁，能脑补出大十几万字的剧情了。
今个突发奇想过来逛逛小吃街不需此行啊。
等之后再找温蕊好好问问细节，她是怎么把清冷总裁拿下的。
就这么短点时间接触下来看，梁在川这人在她面前和在其余人面前一定大相径庭。
说得矫情俗气点真就是所有温柔都给了喜欢的姑娘。
太好嗑了。
吃饱喝足后温蕊总算想起来总裁好像连筷子都没动几下，问道：“梁总，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肥肠啊？”
“还行。”
“那为什么都没怎么动筷子？”
梁在川好笑地给了理由：“不都被你吃了吗？”
这一提温蕊想起来了，“那梁总想吃什么？再点或者我去给你买？”
“不用，已经够了。”
“不行啊梁总，你得好好吃饭。”
掰扯来掰扯去也没掰扯出个结果，蒋艺琳就提议说反正这块儿吃的多等下两个人再去逛逛就行，自己就不打扰先走了。
此番情形下是不会有温蕊买单的机会的，要不然总裁的形象是真不保，于是她再次痛失请总裁吃饭的机会。
蒋艺琳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看了她几眼，凑到她耳边说过两天群里打电话详细聊，当务之急是先把窗户纸给捅破了，反正喜欢就主动一点，别磨磨蹭蹭错过了机会。
说完又笑眯眯和梁在川说了几句后就扬长而去了，留温蕊在原地唉声叹气。
“叹什么气呢？”梁在川见她身心俱疲的样子，问了声。
温蕊苦笑了一声：“没什么，只是我心理素质可远远不及梁总而已。”
“你室友挺热情的。”
“梁总是指哪个方面？揭我老底的方面吗？”
“都挺热情的。”
托蒋艺琳的福，梁在川今个是收获满满，听到了不少她学生时代的趣事，把画的“陆修”图当成作业交上去确实很有她的风格。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可爱极了。
“所以梁总想吃什么呢？”温蕊把话题扯开，环顾了一下四周问。
“不用了，也不是很饿。”
“多少还是吃一点吧。”
“刚才不是吃了一口鸡排吗？”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听着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一句，温蕊被呛得连咳了好几声。
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后，她忽略掉“挑衅”还是又问了一遍：“还是再随便吃点吧。”
梁在川感觉这里如果不顺着她的意没法儿过了，就还是答应了下来。
继续晃悠的时候，事到如今，总裁终于后知后觉来了一句：“不过这些小吃摊看上去食品卫生不太能保证的样子。”
嗯，说了句大实话，但为时已晚，都吃进肚子了，想起来了。
“梁总，这个嘛确实是的，但味道好就行了。人还是挺坚强的，免疫系统也厉害，吃点地沟油进去问题不大。”
“”
这番理论一出，梁在川一时也分不清是不吃东西对身体健康些，还是吃了但吃的地沟油对身体健康些了。
随时随地胡编乱造新理论的温蕊笑笑，跟陪她胡闹的梁总道了谢：“梁总，谢谢你今天陪我过来。”
梁在川觉得她说反了：“不是反过来吗？”
“到底是谁陪谁这点我还是分得清楚的啦，梁总这么忙还抽时间陪我过来，被造了谣，还吃了地沟油”她说得声情并茂，搞得像是梁在川这来小吃街受尽了委屈似的。
“倒也没有这么不堪”
“总之就是非常感谢梁总！”
温蕊做了个总结性发言，在熙熙攘攘的嘈杂小吃街上笑得灿烂。
“不客气，不过以后就不要再说谢谢了。”
“诶，为什么？”
梁在川勾着唇，嗓音轻柔：“因为是我想陪你的。”
被这番攻势打败过太多次的温蕊决定搞清楚他是师承何方：“梁总我想问一下哈，你这些话术都是哪里学的？”
“这还需要学吗？”
要这么说倒也是，当领导者的第一要件就是能说会道，就算能力是废物，嘴巴也不能是。
就像他在视频直播演讲里表现出来的那样，对语言的把握是炉火纯青的，真挚的，会点撩拨人心的话术再正常不过。
“不愧是梁总，厉害！”温蕊给了句肺腑的称赞。
梁在川欣然接受了夸赞：“谢谢夸奖。”
“但是啊梁总，这些话术是有个大前提的。”
“什么前提？”梁在川假意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温蕊抬眼，笑眯眯反问：“你说呢？”
两人纷纷化身谜语人，对着个心照不宣都知晓答案的谜面玩起了捉迷藏。
她倒是也不着急，总裁想玩到什么时候她都能奉陪。
但是让她开口是绝对不可能的——
温蕊挑来挑去最后给总裁买了份烤冷面，梁在川这人的适应能力不是一般强，吃得了米其林三星，也吃得了路边摊，以至于把“总裁”和“路边摊”这两个词之间的马里亚纳海沟都给填满了。
人们普遍会对上位者的评价放低标准，哪怕是最基本的品质诸如懂礼貌，有爱心，他们能做到似乎都是件值得夸赞的事情，而梁在川表现出来的涵养无疑是值得写篇论文去研究他到底接受了什么样的家庭教育级别的。
所以温蕊给从头到脚一阵猛夸，夸到本人头顶飞过的乌鸦都遮天蔽日了。
梁在川感受到的并不是被夸赞后的愉悦，而是为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捏了把汗。
得是有多差劲才能被在夸到这个地步下勉勉强强算个正常人。
“所以你一开始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呢？”梁在川终于是按捺不住好奇开口了。
温蕊触发肌肉记忆，不假思索间口头禅脱口而出：“清冷禁欲，高岭之花，矜贵自持，清心寡欲，孤傲高冷，出尘绝世天边月，镜中花，冰山雪莲”
“不是这个意思”
好奇心害死猫怎么还不明白？
问什么问，问了不是纯粹给自己添堵吗？
温蕊苦口婆心劝阻道：“我劝梁总还是不要问了，免得晚上睡不着。重要的不是以前，而是现在，梁总已经通过实际行动让我全面改观了。”
“那能问下现在的形象吗？”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温蕊扣着下巴若有所思后把敷衍写在了脸上。
“”
温蕊见他似乎不肯接受的样子，化身智者，开启了人生小课堂：“梁总问这些干什么嘛，不要在乎别人的评价，这不重要。”
梁在川低眉垂眼，温声说：“我不在乎别人是怎么想的，但你是怎么想的还是得弄清楚的。”
“那不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了吗？”
“行吧。”
顿感被饶进了圈子的梁在川放弃了挣扎，那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吧，至少是夸人的。
小吃街一直得到晚上两三点才会打烊，又是黄金周五人是越来越多，温蕊就说要回去了，梁在川明天上午似乎还有点事。
“不用到附近再转转吗？”梁在川提议说。
“转什么？我学校吗？现在是暑假学生都回家了，而且也没啥好看的，美院梁总不会感兴趣的。”
“那附近还有什么呢？”
温蕊眉眼弯弯拍拍他的肩膀，“梁总，明天还要见面的啦，不用这么急切啦。”
梁在川哑然失笑，觉得她看穿一切的表情十分有趣。
“不过梁总要是想转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平和公园看看，打开一下新世界的大门。”
大憨勇闯相亲角，这可是至臻级别的素材。
即便是现在，温蕊作为创作者的灵魂也是不灭的，她没有一分一秒忘记过画师的使命。说要早点回去其实也是想趁着还有点时间赶紧画图，毕竟在大憨本人的接连搅局下，创作进度被放慢了不少。
“那不用了”梁在川的拒绝来得很快。
温蕊当然不肯放过绝佳素材，据理力争说：“哎呀梁总，我带你去看看吧，真的很有趣的。”
平和公园相亲角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梁在川听她声情并茂解释过了。
亏她能想出来，已经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过于积极的态度让梁在川产生了怀疑：“你是有什么企图吗？”
说来之前也有这种感觉，她好像特别希望自己去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像是在盘算什么。
温蕊赶紧摇起脑袋，否认了指控：“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想让梁总体验一下生活而已啦，能有什么企图？”
“我感觉没有这么简单吧。”
梁在川的直觉再次告诉他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
“没有，我保证！”
如果撒谎鼻子会变长，那么仅仅是这点上温蕊就得变成长鼻象了。
不过为了艺术，这点牺牲是值得的。
好说歹说总把总裁的疑虑打消后，温蕊感觉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了，免得他又起疑心。
但这么好的素材，放手是不可能的——
回去的路上温蕊还是抵不住困意睡了一觉，一直到路口后也没醒，梁在川把车稳稳当当停好后等了她快半个小时人才迷迷糊糊眨巴了几下眼睛。
是真能睡啊，晚上好像也没睡太晚，怎么就睡不饱呢。
是不是以后让她中午到自己办公室来睡得舒服点？
期间梁在川看了会儿文件，随后的注意力就全在她身上了。
温蕊睡眼惺忪醒来，瞧见劳斯莱斯巨大表盘上显示的时间明显不对劲，知道肯定睡过头了，接过梁在川递来的水时不免撇着嘴抱怨了一下：“梁总，你为什么又不叫我啊！”
梁在川把头顶的星空灯打开轻声道：“时间也不着急，不用叫吧。”
吃一堑长一智的温蕊贴心地帮总裁省去了挖陷阱的步骤，开门见山问了：“梁总说吧，我是磨牙了，还是说梦话了。”
一个敢问，一个敢接，梁在川故作神秘：“好像说了句梦话。”
“什么？许愿中奖一个亿？”
温蕊露出一个“我就看你怎么编”的玩味表情。
还没等梁在川回复，温蕊手机震动了，是京圈太子爷打来的电话，估摸着是说下次演出的事情，她便跟梁在川比了个别出声的手势说：“京圈太子爷，梁总千万别出声。”
“嗯，知道了。”
点了接通，说了一会儿正事后，季宇轩的话题果然跑偏了，问道：“演出你叫梁哥了吗？”
本来之前就说好下次Silent Majority演出把梁梦秋和梁在川都叫上，但他这么一问，温蕊知道性质就不一样了，没好气地回：“好端端叫他干什么？”
季宇轩想着果然是没有恋爱经验，都不懂得积极促进感情发展，教育着说：“不是温蕊，你怎么回事？这种时候不叫梁哥合适吗？”
“为什么不合适？叫他来干嘛？”
车内静得出奇，劳斯莱斯的隔音又好外面的声音进不来，即便没有按免提，季宇轩那边说的话也是能听清的，梁在川注意到话题兜兜转转还是到了自己身上。
季宇轩：“培养感情啊。”
温蕊：“资本家和打工人培养什么感情？血海深仇的感情吗？”
季宇轩：“什么资本家和打工人，你是神经大条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温蕊：“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不说了，挂了挂了。”
季宇轩：“别啊，你听我说，你把梁哥叫来。”
温蕊：“要叫你自己叫。”
季宇轩：“我叫和你叫能一样吗？”
温蕊不耐烦就要挂断电话，一旁梁在川不知道怎么想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胳膊肘往外拐，自家人内讧竟然故意咳了两声说：“听说你们乐队近期有演出，你不准备邀请我去吗？”
伴随着电话那头季宇轩能把房顶掀了的惊呼，温蕊猛然侧头，给了闲云野鹤的总裁一个风雪漫天，杀气腾腾的眼神。
好家伙，图什么啊。
气得火冒三丈的温蕊也顾不得跟京圈太子爷的电话还没挂断，直接点了名：
“梁在川，你故意的是吧。”
第四十二章
关于本该当哑巴的梁在川擅自出声了的事情, 温蕊对他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思想警示教育，希望他能够意识到刚才的行为有多么恶劣。
但一番严厉批评下来，梁在川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还无辜地问了句：“反正之后也是要知道的, 没关系吧。”
温蕊算是深刻体会到了当老师的不易，一通发自肺腑的谆谆教诲，换来学生一个不解的眼神和一句：“所以呢？”
见收效甚微甚至可以说是副作用，温蕊叹了口气后决定不跟他掰扯了, 对牛弹琴。
至于季宇轩那边也没空理了, 最好的解释就是装死。
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了, 温蕊就准备打开车门了，“梁总,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你回去开车小心。”
“不用我送到楼下吗？”
温蕊莞尔一笑，觉得他未免太积极了些：“不用啦, 梁总认识路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不用证明了。”
谁知梁在川装模作样来了句：“我是怕你不认得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捂着肚子笑够以后温蕊还是拒绝了：“没必要的，来回一趟也麻烦。梁总赶紧回家休息吧, 明天上午不还有事吗？”
说完就打开门下了车，结果梁在川也跟着下来了, 刚想说这人怎么这么执着, 真的没必要时, 梁在川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拿出了一束花。
“诶？？？”
温蕊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是什么意思，花又是哪里变出来的。
“不是说了只要一直送的话, 花就不会枯吗？”
梁在川把花递过来，眉眼温润, 眼眸晶亮到仿佛坠入了星河万丈，而轻语声音飘散进了带着些潮湿慵懒的夏晚风里。
“砰，砰，砰。”
急促而清晰的心跳声激起了一层层向外扩散的细小涟漪，最后汇聚成了一池起伏的春水。
在几秒的错愕过后，温蕊回过神，满开了嘴角接过了花。
如果按实用程度来说，鲜花是一无是处的，在最美的时刻短暂绽放但很快就会凋零。
但花本身提供的并不是使用价值而是情感价值，而且无论是谁，收到花又怎么会不开心呢。
上周玫瑰波波球里的那朵粉玫瑰到今日早已没了先前的娇艳欲滴，小彩灯不亮了，连上面的丝带也被泡总咬了个零零碎碎。
但温蕊还是坚持每天换水，希望它能撑得久一点再久一点，如果能撑到某人回想起承诺的那天就好了。
说来也奇怪，她本不该是会被一朵放在气球里的玫瑰轻易打动的人。
收到花的次数也不少，却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心中像有只乱撞的小鹿般，踢翻了罐子，打碎了瓶子。
一片狼藉里是上下翻涌的欣喜。
“没想到梁总竟然还记得。”
温蕊把花放到鼻尖，淡淡的清香萦绕，颜色和若即若离的香气一样也算不上艳丽，却如同此时眼前人的神色和落下的月光般沉静温柔。
“我自己说过的话自然记得。”
花是梁在川挑的，一直静静躺在后座，等着打开车门的那一刻。
温蕊轻笑着说：“我以为梁总忘记了呢。”
“怎么会？以后也不会让它枯的。”梁在川唇角轻扬，把只有她听得到的承诺撒向了夏夜。
此时恰好有几个小姑娘路过，估计以为是碰上了表白的场景，全程带着姨母笑快步跑开了怕打扰到，还回头意犹未尽望了好几眼。
见时机正好，梁在川又问了句：“真的不用我送到楼下吗？”
温蕊打趣着说：“梁总要是想看看泡总今天学的高数就可以。”
结果最后还是变成了“我家的猫会后空翻，要不要来看看”。
但比起会后空翻，上大学会解微积分的猫猫可稀奇多了，不来看看可惜了。
“晚上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让泡总好好学习，下次我去考考它。”
“放心，我会把梁总的期待好好传达的。”
温蕊哑然失笑后道了别：“那梁总我先走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差不多一点半的时候我过来接你。”
“好哒。”
温蕊朝前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再次转身回头笑着问还站在原地的人问：“梁总今晚要忙到几点？”
“有几个文件还没看完，不好说。”梁在川实话实说后明白了她的意思，又含着笑意补充了一句：“但边看文件边打电话也不是不行。”
“当然不行了梁总，阻碍公司发展的锅我可担不起。”
“那开车回去的路上也可以的。”
面对见缝插针级别的讨价还价，温蕊笑里藏刀斩断了念想：“这个当然也不行了，开车是不能分心的。”
梁在川执着地不肯放弃：“那等我全部弄完可以吗？”
“那当然还是不行，因为我要睡觉了。”
“好吧，那晚安，明天见。”
在故意刁难下无计可施的梁在川最终还是笑着妥协了。
反正明天就见到了，还是让她多充充电吧——
温蕊如此斩钉截铁拒绝了梁在川是为了给自己确保一些赶工的时间。
周旋归周旋，正事还是耽误不得的。
她利用周五晚上的时间，快马加鞭完成了《霸总大憨的日常》第一期和大憨弹琴的线稿，想着等明天晚上回来再细化上色。
毕竟是时隔很长一段时间的@maruru新系列，她是拿出了百分之两百的认真度的，非Q版的完成度都是照着美宣插画的级别，算是给足了大憨面子。
只是大憨本人想不想要这个面子就不好说了。
除了大憨宇宙系列，她还准备把每周收到的花也都留作纪念画下来。
一直送的话花就不会凋零，但算在每一支上还是会枯萎的，画笔可不就是为了把世间万物最好的样子记录下来而存在的嘛。
只要总裁记得承诺，那便能一直画下去——
梁在川处理完事情已经过了十二点，想着是不是给某人打个电话，但又怕她真的已经睡了还是作了罢。
梁家在京城的住所很多，在郊区山腰上的星河庄园一年都去不了几次，别墅区也不太方便，平时工作日梁在川都是住在中心商务区。
今个使坏插的那一嘴很快消息就传到了梁梦秋的耳朵里，兴师问罪的电话虽迟但到。
说来季宇轩和梁梦秋近期联系看上去很频繁的样子，好像也在暗地里盘算着什么。
梁梦秋今个在微信上听季宇轩说来龙去脉的时候正好在鼓捣CP出展的事情，一听她哥竟然进展神速立马一个打电话就打过去了。
她向来都是单刀直入，电话刚接通就开门见山问了重点：“哥，你和大大进行到哪一步了？表白了吗？”
梁在川平静着语气问：“你在说什么？”
梁梦秋急得厉害，没空跟他打谜语，“你不要跟我打马虎眼，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什么叫进行到哪一步了？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矜持个什么？今个晚上都能把大大约出来，还在这打哈哈。”梁梦秋对于她哥不率直的这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迟早都是要公开的事。
梁在川没理自家妹妹的心急如焚，不紧不慢问道：“她之前说要给你画一张什么图？”
“对，大大说授权我一张未公开的CP新图！”一说到这事梁梦秋就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了。
“这个CP是什么？”
“哥，你竟然会问这个？？？”梁梦秋提高了音量难掩震惊之色。
要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关于她嗑“陆修”的事情，梁在川是一句都没有问过，看不出一点兴趣，现在竟然会主动问及CP是什么，也太不可思议了。
该是被大大迷得神魂颠倒了。
还真如季宇轩所说，以她哥的实力根本不需要她操心。
就是她还真想象不到梁在川是怎么追人的，得找个时间去问问大大。
“问一下而已。”梁在川不咸不淡扯了句。
“就是同人展，跟你也解释不清楚，你要感兴趣的话你让大大带着你去看看呗。”
“不用，只是问问。”
梁在川这会儿手里拿着今天两人一起拍的拍立得，她笑得有些许勉强，翻过来看到了两只排排坐的猫猫，还有略显飘逸的@maruru签名。
看着看着嘴角就又控制不住了。
同人展吗？
去一下好像也不是不行——
一觉睡到大中午，没有闹铃的美妙是无与伦比的，温蕊醒来的时候发现手机收到了某位梁姓总裁的好几条信息。
【起来了吗？】
【还没起来是吧】
【要睡到中午吗？午饭要吃吗？】
【这都十二点了，还没起来吗？】
总裁还是太不了解她了，周六哪有不睡到十二点的道理，能睡可是年轻的象征，老年人才睡不着了。
约的时间是一点半，这个时间起来随便啃点面包再收拾一下正好。
温蕊慢慢吞吞回了条：【梁叔叔，你是不是老了啊，都睡不着了觉了】
语音电话几乎是在发出去的瞬间收到的，温蕊甚至有点怀疑梁在川是抱着手机等着她醒。
有必要这么迫不及待吗？
好歹是个总裁，就不知道矜持一点吗？
“是才起来吗？”梁在川悦耳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
“对的，所以梁总是几点起来的？”温蕊懒散着声线答道。
“七点。”
“真就有这么忙吗？”
天王老子来了温蕊都不可能周六早上七点就起来。
不过天王老子不行，该天杀的团建倒是可以。
最近要搞部门团建的风声又吹了起来，上面的人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除了发钱放假以外的任何东西都是不可能增加团队凝聚力的。
只会增加员工对公司的怨恨。
关于这事儿得找个机会跟总裁反映一下了。
梁在川解释着说：“在准备和几个头部的内容平台进行长期战略合作，之后也有收购的意向，共同开发IP，会比较忙点。”
温蕊有些吃惊这种还未公开的消息怎么就被轻描淡写说出来了：“啊，梁总这种消息是可以和我这种
䧇璍
底层员工说的吗？”
“为什么不行呢？”
“你不怕我泄露了机密？”
“你能泄露什么机密？”梁在川笑笑，知道她又开始操心了。
“梁总是真相信我，万一我偷偷潜入你的办公室，弄些商业机密再高价卖给对家怎么办？”
她倒是挺会假设的，面对潜在的商业间谍，梁在川用了最原始的方式：“那请问对家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可以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总裁还是太单纯了，若真是如此，不当个双面间谍都对不起拿的三份工资。
又插科打诨了几句后，温蕊听到了引擎发动的声音，便挂断了电话。
不过这劳斯莱斯，宾利，迈巴赫怎么引擎声音这么大，都快赶上季宇轩的人力三轮了——
就算是跟着梁在川去所谓的高端超跑俱乐部，温蕊也没想着要好好打扮一番，又是老三样的T恤，牛仔裤，平底鞋，背了个帆布包。
画画用的工具倒是带的齐全，从PAD到针管笔，小型水分盒应有尽有。毕竟不去白不去，既然去了就得画点素材回来。
撑着伞到熟悉的路口，并没有看到一直的劳斯莱斯，宾利，迈巴赫，只停了一辆十分惹眼的红黑色跑车。
对于跑车季宇轩兴致勃勃跟她说过不少，但她兴趣不大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除了大家都认识的法拉利，保时捷，兰博基尼，其余的几乎不认识。
这辆超跑是红黑双拼色，车身线条十分有设计感，就算以她这个不懂车的人的眼光来看也知道是顶配中的顶配。
估计是个什么全球限量的玩意儿要个八位数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人围观着拍照。
说来这路口还真有吸引豪车的体质，真有什么玄学吗？
正想着梁在川不是说已经到了怎么不见车不见人的四处张望奇怪着，跑车驾驶室的车门打开，伸出一条比她命还长的腿。
从这个角度，还有不少围观群众遮挡，只能看到司机的背影。
目测身高在185cm左右，八头身的完美比例，肩宽腿长，身形高挑
等等等等，这不是那个清冷禁欲，高岭之花，矜贵自持，清心寡欲，孤傲高冷，出尘绝世天边月，镜中花，冰山雪莲的总裁吗？
“”
“”
“”
今天的梁在川没有穿西装，而是一身白色休闲衬衫配上九分黑色长裤露出了脚踝，衬衫袖口卷到了小臂处，白皙的肤色，清晰流畅的肌肉线条，连散在空气中的每根头发丝儿都在发光。
好看，真好看，好看到无以复加。
温蕊看着大憨解锁的新形象在大街上愣了神。
平时的西装革履虽然也是天花板，但突然换个不一样的，新鲜感带来的视觉冲击是无与伦比的。
梁在川径直走到她面前，看着呆若木鸡，嘴巴微张，精神已出走外太空的人说：“又傻看什么呢？”
“梁梁总。”温蕊回神过来，扶着额头，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他这么好看会显得在一旁的自己很尴尬啊。
“要看到车上看，周围都是人呢。”
这一声把温蕊吓得清醒了不少，赶紧催促着梁在川上车把车开走，一辆上路的顶级超跑，两个好看到和周围画风格格不入的人，再这样下去说不定都得上热搜了。
急急忙忙上了车，等车开出去一段距离后，温蕊才想起来问了重点：“梁总，这车是你的？”
梁在川好笑地回答：“要不然呢？”
“不是啊梁总，这不符合你的风格啊。”
即便梁在川有八百个心眼子，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时候能无需培训加入德云社，但整体还是清冷矜贵那卦的，和招摇过市，发动机启动一条街都知道的跑车还是不符的。
梁在川问起了自己的形象：“我应该是什么风格？”
温蕊给他画了个圈：“三板斧，劳斯莱斯，宾利，迈巴赫，没有了。”
梁在川笑笑解释说：“这车一直说要拿去俱乐部托管，都没时间，正好这次就开过去了。”
“我可以问一下这辆多少钱呢？”
“布加迪Chiron的限量色，上路挂牌加起来落地一共六千八百万？”梁在川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会儿轻描淡写说了个数字。
那云淡风轻的事情还以为说的是六块八包邮的拼夕夕模型呢。
“”
“”
“”
温蕊顿觉人生没有意义了，她要跟这群有群人拼命了。
“怎么了？”梁在川刚才是想着要不要谎报去掉个零的，但本着真诚的原则还是实话实说了。
“布加迪是那个布加迪吗？”
虽然不认识车标，但布加迪作为超跑的名号她还是听过的，不过她只在以前流行的抢车位小游戏里见过。
梁在川忍着笑意反问：“还能有别的布加迪吗？”
仇富心理甚嚣尘上，温蕊对着梁在川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教训：“梁总，六千八百万可以干多少事情啊，你就买了这么一辆车？？肤浅！虚荣！没有格局！”
梁在川觉得她无能狂怒的样子可爱极了，欣然接受了批判后打趣说：“那也给你买辆？”
“哎。”
温蕊叹了口气，不是梁在川是为如同跳梁小丑的自己。
所以上班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打工人拼死拼活，削减生命，结果自己乳腺增生，梁在川换了布加迪。
“Chiron的颜色还有挺多的，要是有你喜欢的，我送你一辆。”
本就怒火中烧，为无产阶级人民群众的处境唏嘘担忧的温蕊被冷不丁的一句气笑了，“梁在川，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你送我布加迪？”
梁在川勾着唇角，话里有话回答说：“送了以后应该就不是老板和员工了吧。”
温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切~我没可你这么虚荣！肤浅！”
真是的，昨天晚上还以为他和别人不一样，搞了半天还不是那个套路。
白感动了。
“梁总你对谁都这么大方吗？”温蕊抬眼，故意问了句。
梁在川以清晰的自我认知为基点，反驳了她的说法：“我是资本家，怎么可能大方呢？好不容易大方一次，但有人不领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资本主义接班人的自我修养果然不是盖的，永远不忘初心，温蕊被逗得捂着肚子笑成了大唐不夜城的不倒翁。
在和绵延不绝笑意的斗争里勉强胜出后，她又故意问了句：“梁总，你这么试探我就不怕我真开口找你要了吗？”
“”
试探？
什么试探？
梁在川被她这么一句弄得有些懵，自己什么时候试探她了，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她要是喜欢，Chiron二十三个颜色，一个颜色送一辆都没问题。
问题在于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入了她的眼。
梁在川：“我怎么就试探你了？”
温蕊：“还不是试探吗？试探我是不是一个虚荣肤浅的人。”
梁在川：“我有这么心机？”
温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谁知梁总心底怎么想的，说不定生怕我要了一辆心疼钱呢。”
无缘无故被一通怀疑的梁在川是哭笑不得。
嗯，自己心疼钱。
这是怎么想出来的。
“那为了证明我不心疼钱，温小姐能给我一个送你一辆的机会吗？”
见情况不妙，怕再说下去总裁动真格给她买布加迪了，温蕊赶紧笑眯眯摇头：“算了算了，我共享单车就够了哈。”
就算之后和梁在川的关系升华了，梁在川的钱和她也没有半毛线关系。
真收了东西也没有法律效益，赠与方随时可以收回来，她这点法律常识还是有的。
梁在川对她的提议故作思考后说：“你倒是开口挺大的，不过共享单车创始人套现后现在是个烂摊子，十几亿买过来没有任何发展空间了。”
“”
“”
“”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此共享单车非彼共享单车啊。
吃了瘪的温蕊感觉以后不能在这个事情上试探总裁了。
甘拜下风。
“温蕊。”梁在川握着方向盘的修长白皙手指轻敲了两下，轻快着语气冷不丁喊了声。
温蕊条件反射赶紧拒绝说：“干嘛？我不要布加迪，我也不要共享单车！”
谁知二十八岁，堂堂天盛科技总裁，天盛集团未来继承人，梁在川同志就这么眉眼含笑，说了句废话：“没什么，就是喊你一下。”
也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这么喊她一下特别有趣。
“”
“”
“”
总裁是乐在其中有趣了，温蕊无语凝噎的白眼却翻得比金毛狮王还正宗，很有些后悔把这么一招独门秘籍教给他了，什么都学只会害了自己。
幼不幼稚啊！——
超跑俱乐部大多数连着盘山的赛道离市区很远，一路上温蕊想着不能老跟梁在川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就干脆画起了画。
可惜大憨本人就在身边，要不然这么大好的时间能好好利用。
为了庆祝梁在川今天解锁新形象，她决定给梁在川画张速写。
开着车的梁在川看她又在偷偷画自己，贴心问了句：“我是不是不能动？”
被小瞧了的温蕊带着些骄傲回答道：“梁总以为我是谁？本文由暗号峮整理以乌二儿漆雾儿爸依这点动态补完的能力还是有的，我场景可能不太行，但画人物还是有点水平的。”
“这么厉害？那要不开个画展，我赞助。”
“梁总，别太积极了哈。”
这种时候都要来挣点印象分，看得出来总裁很急切了。
有这闲工夫整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赶紧把那四个字说了，把关系升华一下。
说来温蕊确实有点点在意，真的只有一点点，保证只有一点点他会什么时候开口。
当然也不排除总裁只是玩玩的可能性。
如果只是玩玩，她就给大憨画个悲惨的结局。
除此之外好像也不能怎么样。
如此说来，主动权一直都不在她手里，她能做的好像就只有等总裁心血来潮的时候来搭理她一下了。
思及此，意识到永远只能处于劣势的温蕊忽然心生了一阵不快和些许的难过，手中的笔停了下来，望向梁在川的眼神也变了。
能有什么办法呢，阶级差这么多，能这么坐在一辆车里就已经很神奇了。
“怎么了？”感受到视线和情绪明显变了样的梁在川疑惑地问。
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怎么突然不对劲了？
自己应该没说什么吧。
梁在川当然不可能推测出她此时此刻心中正在上演的小剧场里，自己是以怎样一种渣得彻底的形象出现的。
题目都不知道，自然是回答不上来了。
“没什么。”
说肯定是不能说的，温蕊就撇撇嘴此地无银三百两否认了。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工作上的？”
“我没有不开心的事啊。”温蕊再次摇头否认。
梁在川叹了口气，这还没有，就差把【不开心】三个字加大加粗写脸上了。
知道以她的性子直接问肯定不会说，便只能先试探着从几个最大的可能性开始一个个排查了。
把疑问句变成能用Yes or No回答的问题是套信息屡试不爽的一个方法。
“和工作有关吗？”
小脑袋摇了摇。
“和乐队的事有关？”
小脑袋又摇了摇。
“和你喜欢的陆修有关？”
小脑袋再次摇了摇。
“和我有关？”
小脑袋先是迟疑了一会儿才摇了摇。
“那就是和我有关了是吧。”梁在川精准定位到了问题所在，果然如此。
估摸着也是和自己有关，但思来想去又实在想不到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前一秒还好好的。
“没有啊。”温蕊意识到好像上当以后再次矢口否认。
梁在川温润着眉眼，轻柔着声音想把她此时此刻脑子里不好的想法全部驱散掉。
她什么都不用想，全部交给自己就行了。
“温蕊，虽然不知道你小脑袋里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但我保证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明白吗？”
温柔且坚定的一声让温蕊猛然一怔，错愕者眼神移向了身旁的人。
他猜到了吗？
不可能吧，又没有读心术，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时间太短的话是没办法全面地去了解一个人的。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其中的一面，只是我极力伪装想让你看到的一面，时间再长些你可能会从细枝末节里发现我不同的一面，或许是你能接受的，也或许是你厌恶的。我希望你能再多了解了解，确定与你期盼的并无太大差别后再做决定。”
梁在川包裹着藏不住的温柔和爱意说了一番话。
迫不及待不是她，是自己。
但还是想让她在充分了解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后再做决定。
坚定的，不后悔的决定。
温蕊听得懵懵懂懂。
是告白吗？
很明显不是，因为并没有那四个决定性的字眼，却比告白更加能浸到心底。
吹开了一片花海，晕开了一池涟漪，荡开了一船清梦，染开了一片星河。
第四十三章
梁在川的话把温蕊脑子里所有的阴霾都一瞬间赶走了。
或许是因为搞创作本就需要天马行空的想法, 她的思维也总是充满了跳跃性，冷不丁就会闪出几个奇奇怪怪的想法然后一头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
仔细想想，刚才的闹脾气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是仗着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就算梁在川不是阶级不同的总裁，只是一个和她一样的普通人，也没有包容她无理取闹的义务。
特别还只是如今没有定数的阶段。
原来迫不及待的不是他，是自己。
“不好意思梁总”
顿感有些无地自容的温蕊耷拉下嘴角, 喃喃着道了歉。
梁在川不知道她道歉的点在哪里, 但看样子小脑袋里奇奇怪怪的不好想法应该是走了个七七八八, 便温柔地回应说：“我跟你说这些话不是让你道歉的，你也不需要道歉, 如果非要道歉那也是我道歉，让你胡思乱想了。”
“噢。”温蕊嘟囔着嘴回了一个字。
“又噢什么？”
“不噢那能说什么嘛, 话都让梁总说完了，可不就只剩下噢了吗？”
温蕊低下头, 两只手交叉重叠, 有点不太敢看他的眼睛，怕又一秒沦陷失了方寸。
“所以你想让我现在说吗？”
梁在川看着垂下去的小脑袋, 柔声问了句。
此番石破天惊的问题吓得温蕊一个猛侧头愣住了。
“诶？？？”
反应过于可爱，像只受惊了的小仓鼠, 惹得梁在川“噗嗤”笑出了声。
不过看这个样子现在还是说不了的。
“那个”
思绪乱成了麻的温蕊扯着帆布包的用力揉搓, 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这是在问什么？
问她要不要现在说什么？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这是能如此直白问出来的问题吗？
“这个嘛”
支支吾吾, 吞吞吐吐, 紧咬着下嘴唇，脸颊开始急速升温, 在冷气充足的车内也能煎熟好几个鸡蛋了。
结果不嫌事大的梁在川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添油加醋：“你紧张什么, 又不是你说。”
怎么办？怎么办？
要说些什么才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终于达到临界的温蕊捂着脸彻底投了降。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说这些话让她乱了阵脚的。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啊。
看她出糗就这么开心吗？
梁在川被她这个彻底崩溃放弃了挣扎，破罐子破摔却越摔可爱的样子弄得都有点把持不住了。
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是不是就该现在说了？
但才说了那样的话，现在就说会显得有些不太真诚。
所以在激烈思想斗争的终焉，只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好了好了，我不说话了行吧。”
这雪上加霜，釜底抽薪的举动直接把温蕊残存的最后一点点理智也吞没了。
她张着嘴巴，木讷地抬起头怔怔看着梁在川，没有理解现在发生了什么。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梁在川强忍住笑问。
“”
“”
“”
为什么看小说电视剧里的摸头杀都会觉得甜出蜜来，到自己身上就只剩下无处安放的窘迫呢。
是不是因为她长这么大别说谈恋爱了，就连暧昧都没有过股，也没有对谁动过心，导致经验严重不足？
和书到用时方恨少一个道理？要不然哪至于摸个头就慌成这样？
“梁梁梁总”
觉得怎么这里也得奋起反击一下的温蕊，在喉咙处汇聚了全身的力量勉强挤出了两个字。
“嗯，怎么了？”
梁在川想着这番情形下她能说出些什么。
结果竟然是朴实无华的一句：“我我想喝水。”
恰好在等红路灯，梁在川哑然失笑后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递了过去。
这种时候温蕊倒还记得这茬：“不不是2200的吧。”
“不是，不过是也没关系。”
温蕊接过后“咕噜咕噜”几乎下肚了小半瓶，想要给全身的细胞降降温。
喝完后盖上盖子，带着些许迷蒙望向了前方缓和了些精神。
嗯，好像正常了点，应该勉强能交流了。
“梁在川。”温蕊缓缓侧过头去，幽幽喊了罪魁祸首的名字。
“嗯，怎么了？”
都能喊全名了，应该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吧。
“不是，你为什么心理素质这么好啊？难道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
温蕊就很好奇了，自己都乱成这样了他怎么还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平静样子，有理由怀疑是经历多了，都见怪不怪了。
又是一口天降横锅。
根据谁质疑，谁举证的准则，面对这种毫无道理的无端指责本该由提出质疑者本人进行论述。
但当然不可能。
所以梁在川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来自证清白：“如果公司的一把手是在这种事情上还要扭扭捏捏的人，你对公司的未来发展前景持有什么看法？”
“那应该下个月就倒闭了吧。”温蕊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随后转念一想又补充了句：“但倒不倒闭下个月才知道，所以还说不准。”
听上去十分有理有据，竟然无法反驳，故而梁在川只能顺着她的逻辑说：“那在下个月看到之前，你也不能给我扣上帽子吧。”
“切~”
又周旋了几句后，温蕊轻轻咬着下嘴唇，眨巴了两下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带着些许娇羞喊了一声：“梁总。”
“怎么了？”
得到温柔的回应后又使劲摇了摇头，眉眼玩玩，笑得灿烂：“没什么。”
“没什么就好，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梁在川见哄好了，便又趁机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果然是一回生，二回熟，经历了刚才的狂风暴雨后，现在下的已经是毛毛细雨了。
但这是把她当小孩子了吗？
哪有动不动就摸头的。
她走的可是成熟稳重，知性大方的路线。
思及此，温蕊脸色一沉，两个腮帮子也鼓了起来，控诉着说：“梁在川，你不能把我当小孩子啊。”
“你还知道自己是小孩子啊。”
这气势鼓鼓的质问并没有起到威慑的效果，反倒让梁在川晕开了嘴角。
可不就是小孩子吗？
“不是梁总，我”据理力争的话才到嘴边就被梁在川温声打断了。
“那加个限定，只在我面前是小孩子行吗？”
好家伙，这人是有读心术吗？
怎么能精准知道她在想什么。
“切~我才不是小孩子呢！”
话音刚落的温蕊感觉自己也被他带得变幼稚了——
之后温蕊想和梁在川确认超跑俱乐部的注意事项，毕竟不是她这个阶层能接触到的，怕有什么隐形的规矩得知晓一下。
结果却得到了不以为意的一句：“你跟着我，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这话里面透露出来的优越感还是叫人唏嘘不已。
“真是的，人和人怎么就差别这么大。”温蕊叹了口气后望向了车窗外不断退后的街景，发出了一声肺腑的感叹。
“不是各有各的乐趣吗？”
好家伙，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话是庶民用来自我安慰的，毕竟有钱人的快乐想都想不到。
温蕊侧过头来笑着问了句：“所以梁总觉得有趣吗？庶民的生活。”
梁在川：“是因为你比较有趣，生活才会变得有趣的。”
温蕊：“这怎么听着就不像是在夸人呢？”
梁在川：“怎么不是了？”
温蕊：“我感觉你在内涵我！”
梁在川：“没有，怎么会。”
叽叽歪歪又掰扯了一会儿后，总算是到地方了。
跑车的底盘太低，温蕊下车起身的时候没习惯，差点又摔了，几乎是被梁在川抱着站了起来。
还挨了句无奈的提醒：“你说你怎么就不能小心一点。”
门口排列的迎接阵势站得老直了，搞得温蕊以为是哪位首长前来视察了。
俱乐部创始人西装革履，毕恭毕敬迎了上来，一口一个梁总，很像是皇帝微服私访的时候负责迎驾的地方官员。
梁在川微微颔首，恢复到了以往的沉静，应着声。
这梁在川到底在京城是个什么地位？
难不成真是一手遮天的京圈太子爷？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创始人总算是发现旁边还有一个T恤，牛仔裤，帆布包，与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的温蕊了。
温蕊从他转瞬即逝的眼神里读出了“这人谁”的不解，但毕竟是梁在川带来的人，问是不可能问的。
简单自我介绍后对方就鞠躬做了个请的手势：“梁总，温小姐，这边请。”
跟在后面的温蕊感觉拘谨得很，勾了勾手指示意梁在川凑过来点。
她压低了声音在梁在川耳边好奇地问：“这是干啥呢？超跑俱乐部是这种氛围吗？”
“那你想象的是什么氛围？”
“火辣，劲爆，危险。”
“”
梁在川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几度欲言又止。
火辣，劲爆，危险，这三个词是怎么蹦出来的。
创始人把两人带到一个超大的包间，推开门的时候，总算是和她的想象如出一辙了。
极尽奢华的装修，昏暗的灯光，悠扬的蓝调爵士乐，偌大的真皮沙发，吧台前的酒保
包间里人不多，见梁在川进来都起身来打了招呼，诧异的目光也纷纷落在了温蕊的身上。
超跑俱乐部虽和温蕊想的海天盛筵风马牛不相及，但带女伴还是挺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梁在川竟然带了女伴。
这姑娘是什么身份大家都心领神会，很客气地也跟她这位天盛未来的老板娘打了招呼。
温蕊礼貌的笑容下只觉得又狐假虎威了一次，这名利场还真是摆在了台面上。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寒暄了几句后，梁在川附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问了句。
温蕊赶紧推了推毫不避讳的总裁，压低声音说：“不饿，梁总你不用管我。”
“那我怎么能不管你呢？”
旁边人看着，他就这么明目张胆，毫不忌讳，搞得温蕊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不要面子自己也是要的啊。
温蕊横眉侧目，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示意他收敛一点：“梁总，员工而已不需要你管。”
怕梁在川脑子不清醒又乱说话，而且估摸着这些资本家们应该要说与她这个无产阶级没有关系的话题了，温蕊便主动提出说去沙发上坐坐。
梁在川还不放心叮嘱了一句：“那你先坐坐，有什么事过来喊我，饿了随时说。”
这是真把她当小孩子了。
温蕊叹了口气后就找了个离得稍远的沙发坐下了。
整个包间的格调极有氛围感，她画场景一直是弱项，有点想照几张照片记录一下作为素材，但怕给梁在川添麻烦也就作了罢。
毕竟她现在代表的不是她自己，是梁在川了。
正四处张望着，耳边传来了一个悦耳好听，还有些许熟悉的声音：“你是梁总的女朋友吗？”
闻声回头，瞧见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脸，和梁在川是完全两种不同风格的好看。
如果说梁在川就是那生在悬崖碰不到的高岭之花，那他就是三四月拂过山谷，吹绽开百花的春风。
白皙的皮肤，分明却不锋芒的轮廓，温润如玉的眉眼
不过现在也不是感叹颜值的时候，温蕊赶紧连声解释，摆摆手否认三连说：“不是不是不是，我是他员工。”
“员工？”唐墨笑笑，稍稍拖长了尾音，觉得她的说法很是有趣，哪有人把员工带来这种场合的。
还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梁总。
这里除了员工温蕊也不知道要编个什么关系了，只能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试图蒙混过关。
“是助理秘书什么的吗？”
“差不多吧”
温蕊扯了扯嘴角，觉得如果四舍五入一下，她应该勉强可能也算梁在川的秘书吧。
唐墨没有再继续追问，视线落到她手里的帆布包上，整体线条非常有设计感，配色大胆张扬但又没有丝毫冗杂堆砌，出于职业习惯就问了句：“这个包是哪里买的？挺好看的。”
见有人夸了她的作品，顿感真有眼光的温蕊带着一丢丢骄傲与自满说：“这个嘛？是我自己画的。”
唐墨上扬了尾音，略显惊讶：“你是画画的？”
“嗯，我是一个叫《山海异闻录》的手游的原画师。”
唐墨一听是《山海异闻录》来了兴趣，“啊，这么巧？我也才刚给《山海异闻录》画了几张美宣图。”
嗯，给自家画了美宣？
温蕊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会儿，最近项目组约的美宣不就是
再结合从刚才起她就觉得这人的声音很熟悉，一定在哪里听过
她得出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结论：“@Zero？？？？？？？？？”
温蕊发出了一声惊呼后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还好坐得远没被梁在川他们听到。
被她过激的反应弄得愣了几秒的唐墨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现实里被这么叫ID还挺违和的呢。嗯，我是@Zero，本名唐墨，唐宋的唐，笔墨的墨。”
“”
“”
“”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所以说现在这个穿着T恤，牛仔裤，眉眼带笑的人就是一张画最少七位数，拥有神之手，商业插画领域的真神，当代当代梵高，毕加索，莫奈，她秽土转生一百八十次也不可能赶得上的@Zero？
诶？？？
这是能够发生的事情吗？？？
遥不可及的行业真神此时此刻就坐在面前，温蕊激动到语无伦次，断断续续连话都说不清楚了：“那个老师您好，我真的非常喜欢您的画”
一通天花乱坠的夸赞弄得唐墨着实有些难以启齿。
@Zero的名声在圈内确实是家喻户晓，不过他本人很少在现实中提及，也没多少人知道唐墨就是@Zero，突然被这么一夸还真有些无地自容了。
“哪有这么厉害，就普通水平罢了。”
“不不不，老师您不要谦虚，您的直播我几乎每期都看了，每个都讲得言简意赅，受益匪浅。”
唐墨摆摆手笑着说：“谢谢，不过不用这么客气还老师的老师的，叫我唐墨就可以了。”
然后温蕊就改叫了“唐老师”。
直呼真神的名字是对神的亵渎，她做不到。
“你是《山海异闻录》的原画师的话，是负责人物？场景？还是？”
“主要是角色与皮肤的设计。”
“那挺厉害的。”
“没有没有没有。”
温蕊全程正襟危坐，背挺得老直，回答每一个问题都经过了深思熟虑，生怕在真神面前有一点失礼的地方。
毕竟是同行，能聊的话题不少，唐墨也不是恃才傲物的人，说了一会儿后温蕊就逐渐放松了下来。
说着说着唐墨忽然提议说：“你要是不嫌弃我的水平，可以帮你看一下图，不是说场景有些不太处理嘛，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
一听真神要帮她改画，温蕊从包里翻PAD的手都是抖的，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哪能错过。
今个把PAD带上了真是明智之举。
她挑了张最近完成的练习图，画完后感觉哪儿哪儿都是问题。
“唐老师，我想就是想问一下表现景深的空间感和强化视觉中心。这张是想表现人物清冷孤独的特点，所以选了白日雨背景下翠绿的院子里寂静无人，静坐的人物没有看向院子视线落在了墙上溢出的微弱日光的场景。整张画没有直射光，更偏阴天光。因为想更好地表现出屋内和屋外的空间距离，这部分用的是黑白对比，因此也把庭院内景物的对比度画得比较弱，就出现了几个问题。”
“我看看。”
唐墨认真听完她的描述，把目光落在了画上。
“室外看上去很混乱，景色和人物混在了一起，但对比度再拉就太强了。想把视觉中心放在人物视线的方向，但似乎还是不太行，最后是感觉静谧清爽的氛围还差了点。”
唐墨接过她递来的笔，稍微思索了片刻后就直接开始改图了。
“要让氛围变得更加静谧清爽就是暗部不要画的太深，静谧就是统一色调，而清爽就是暗部透气，你这个暗部画得太深了，会导致压抑沉闷的观感。像这样把最爱的暗色提亮，且统一成青色调就可以了。”
“想要拉开混乱的前后景提现空间感就得减少信息量。空间感的要素你肯定知道，前后遮挡，近大远小，越远的物体对比越弱且细节越少。你这个室外远景的刻画太细了，每一片叶子每一片瓦都画了出来，但这是近处才能看到的东西，会混淆物体的距离感。像这样把室外的细节全部舍弃同时喷一层雾气减弱对比，来开前后景的对比就可以了。”
唐墨一边讲解一边改图，在他神之手的几笔下，原先的画直接脱胎换骨，原地飞升了。
“你这个的构成，氛围和色彩都非常好，没什么可挑的地方，以后注意一下不同景别的信息量和关系，该细则细，该简则简就行了。”
“谢谢唐老师！！！！！您真的就是神仙！！！！！！”
温蕊感觉贫瘠的语言根本无法表达出她此时的醍醐灌顶与钦佩。
不愧是真神，这一针见血的观察能力和炉火纯青的技巧，根本不是凡人能够企及的。
俯瞰众生的天赋是羡慕不来的。
也不知道自己努力多少年才能有真神十分之一的实力，但不努力就注定只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了。
唐墨笑着摆摆手，觉得她说得未免太夸张了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夸张了。你这张图真的画得非常好，整体的氛围感是我看过的画里表现力非常不错的了。”
“不不不不不，老师您不要这么说，我这就是在生产电子垃圾。”
“怎么会，你要这么说就是不相信我的眼光了。”
正在勇攀艺术高峰的温蕊完全没有注意到某位梁姓总裁正在用前所未有的幽暗目光朝她这边看着。
梁在川自然认识唐墨，不过不算太熟。
唐家是艺术世家，做的也是艺术相关的生意，旗下有不少艺术馆，博物馆，拍卖行，在业内很有影响力，唐墨本人据说也是小有名气的艺术家。
但两人挨这么近是在干什么？
她眼里的兴奋，崇拜，欣喜又是什么？
都没见过她这么看自己，眼睛亮成这样。
其实温蕊刚才那一声惊呼时，梁在川就注意到了，自那之后嘴上虽还说着生意的事，但所有的感官集中到了一处。
就瞧着两人有说有笑，而且她看唐墨的眼神明显不对劲。
不会又是觉得人家长得好看，直愣愣盯着移不开眼了吧。
客观来说，唐墨是长得还不错，但肯定没有自己好看吧，怎么能看这么入迷的。
梁在川的脸色是越来越沉，到最后都和那烧焦的锅底一般黑了，伸出手指碰一下能抹下一层灰来。
周围的几人也多多少少感受到了温度骤降的空气，却不知道原因。
梁在川淡着声和几人说了声“不好意思，失陪一下”后就往温蕊这边走去了。
第四十四章
在唐墨登峰造极的专业水平下, 颜值根本不值一提。
温蕊也就在一开始感叹了一下，后来的注意力就根本挪不到这块儿了，而且仔细看看还是自家总裁长得更好看些。
正想着趁着千载难逢的机会从真神那里再拜师学点东西的时候, 梁在川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
隔了有几步路远温蕊就感觉他面色很不对劲，似乎心情不太好。
是有人惹到他了吗？
还是刚刚生意没谈拢？
怎么脸色这么沉，眉头也皱得厉害。
刚想问问是什么情况，唐墨就拿出手机晃了晃笑着说：“加个微信吧, 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一听可以得到持续指导的机会, 注定是为艺术而生的温蕊就顾不上梁在川了赶紧掏出手机, 嘴角都快咧到后耳根了：“谢谢唐老师！！！是我扫您还是？”
“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什么老师, 什么您的，叫唐墨就行了。”唐墨扫码加上微信后瞧见她的猫猫头像, 问了声：“这是你家的猫吗？好可爱，叫什么名字？”
泡总真是人见人爱, 花见花开, 谁见了都要夸上一句可爱。
“对的，可爱吧, 叫泡总！”
“泡总”作为猫的名字过于新奇，唐墨奇怪地问：“泡总？”
温蕊解释着说：“以前叫泡泡, 但跟霸道总裁一样爱理不理的, 又高冷又傲娇, 就改叫泡总了。”
这个合理里透着离谱的解释逗得唐墨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可爱。”
这句真可爱是夸猫的，温蕊没有丝毫怀疑, 但进到一旁全程目睹了她加了别人微信的梁在川耳朵里就变了味。
以至于声音都冷到像是从南极冰窟里刚捞出来的一样，还冒着烟。
“温蕊。”
被叫了名字的温蕊闻声抬头对上梁在川灌满风雪的目光, 歪着小脑袋满脸疑惑地问：“嗯？梁总你OK了吗？”
到底怎么回事？
谁惹到他了？
感觉周围的气压都被他弄低了，得是多大事才能让他生气成这样？总裁保持情绪稳定不是重中之重吗？
唐墨见梁在川来了，起身先打了个招呼随后又转过头跟温蕊说：“那有事随时微信上联系我就行。”
“好的好的，唐老师，真的非常谢谢！！！我之后请您吃饭！！！！”
温蕊把唐墨会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家境就算没有到达梁在川的程度，至少也是金字塔顶端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和从前在美院里一样，让学长学姐帮忙改图之类的都会用请吃饭作为感谢，也就脱口而出了。
当然也不存在一百块封顶的情况。
“你请我吃饭吗？”唐墨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温蕊依旧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还以为是唐墨很忙抽不出空：“唐老师是很忙没有时间吗？”
唐墨上扬起嘴角，“哪有让女孩子请客的道理，我请你吃吧，之后微信上联系。”
待唐墨离开后，温蕊有些气恼地问一旁的冰雕梁在川：“梁总，你是不知道唐老师就是@Zero吗？？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之前她就跟梁在川提过@Zero，没想到两人竟然认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没有告诉她啊。
“说来梁总，唐老师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能到这个超跑俱乐部来是不是说明也是豪门啊？”
“梁总，你跟唐老师认识多长时间了？”
“唐老师平时也是这种简约的穿衣风格吗？完全看不出来家境这么好。”
梁在川这会儿看着她连望向唐墨背影时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被胸口那团气堵得是说不出话来了。
嗯，眼睛放光，有说有笑，欣然加了微信，主动提了请吃饭，还要怪他没有提早说，并且问了一大堆问题。
这是可以发生的事情吗？
一口一个唐老师没有得到回应后，温蕊这会儿总算是想起来问问梁在川的情况了：“梁总，怎么了？怎么感觉不太开心的样子。”
结果还是只得到了沉默。
准确说是回答了，但回答的是沉默。
“所以梁总到底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情了？谁惹你生气了吗？”
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温蕊压根没有把这个惹他不高兴的人往自己身上想。
她行得正，站得直，可没干什么奇怪的事情。
况且能让总裁生气可不得是天大的事，要犯下天大的事她还没这个本事呢。
梁在川也不说话，就用深邃不见底的漆黑眼眸和仿佛被冰冻住的面部表情看着她。
之前梁在川也生气过，但那都是为了逗她装的，这会儿温蕊是真感觉到不太对劲了。
只得先小心翼翼试探喊了几声：
“梁总？”
“梁叔叔？”
“梁在川？”
都没有任何反应。
又屁颠屁颠绕着梁在川转了一圈，拉拉手臂，戳戳腰背的，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温蕊拧着五官，绞尽脑汁根本想不出原因。
虽然温蕊确定肯定一定和她没关系，但看总裁的样子，好像可能或许还真和她有那么一丢丢关系。
于是她开始逐帧回忆自己做了什么，到进包间前都是好好的，这之后做的事那不就只有
不会吧，不可能吧，不至于吧。
刚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温蕊是觉得可笑至极且绝对不相信的。
因为没有道理，连基本法都不讲。
但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一个无论多么难以接受，它都是真相。
温蕊皱着眉，吞吞吐吐，扭扭捏捏，支支吾吾在不可置信下开口确认了：“梁总，那个我想应该不是因为”
到这里梁在川总算是说话了，不过是一句情绪丰满且嘴角快跨到地板上了的反话：“我没有生气。”
“”
“”
“”
卧槽，竟然还真是。
可笑里是离谱，离谱里是荒诞，荒诞里是可笑，形成了一个完美闭环。
她怎么才能想到梁在川竟然是这样的人呢？
就这点事，真的值得总裁大人闹脾气吗？
抽丝剥茧寻得离谱真相，终于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的温蕊重重叹了口长气。
能怎么办呢？
她惹生气的，当然只能她哄了。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
是披着总裁外衣的小孩子吗？
还说她是小孩子，到底谁是小孩子啊！
“梁在川。”温蕊哭笑不得喊了一声。
起猛了，冰雕竟然说话了：“怎么了？”
“就这点小事值得你不开心吗？”
小事
梁在川本就沉到湖底的心再次下坠，都快坠到地心里去了。
她竟然能觉得是小事。
眼睛放光，有说有笑，欣然加了微信，主动提了请吃饭，还要怪他没有提早说是小事。
“小事”这词一出，温蕊感觉梁在川眼眸里挥散不去的雾气愈发浓烈了些。
不是一手遮天的京圈太子爷吗？
这样子对得起人家毕恭毕敬的态度吗？
“你把耳朵凑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温蕊无奈着眼神，勾勾手，让梁在川凑得近点。
梁在川虽然掉进了醋缸子里，但还是很听话地俯身凑了过去。
随后温蕊在确认并没有视线投向这边后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微微踮起脚尖在他的右脸上轻啄了一下。
如蜻蜓点水，如浮光掠影，像清晨落在花瓣上的一滴露，冬夜降落手心的一片雪，拂过幽静山谷的一阵风。
脸颊被一个柔软冰凉的唇瓣触碰到后，梁在川先是一怔愣了几秒，随即眼眸里聚集的浓雾缓缓散开融化成了一汪折射出了柔和光晕和眼前人样子的清泉。
温蕊是在这时候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的。
她是疯了吗？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怎么能做出这般不符合常理，离经叛道的事情？
她整个人瞬间被错愕包裹，两个脸颊急速升温，滚烫的脑子过载到头顶都仿佛冒起了水蒸气，像是烧开了的热水壶。
可不就是她脑子里进的水沸腾了。
怎么办？怎么办？
完蛋完蛋。
温蕊撩了撩头发，茫然地朝四周张望着，精神早已游离到了虚无，只剩下躯壳在苟延残喘。
梁在川看她明明是自己先亲过来的，但却是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慌乱样子，方才那点醋味儿早就飘散到九霄云外了。
喷薄而出的笑意翻涌，伸出手摸了摸她红得通透的脸颊，吐了两个字：“好烫。”
倔强的温蕊从虚无里抽身，支支吾吾矢口否认：“没没有，是你的手冷。”
“是吗？”梁在川说着就这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故意奇怪地说：“冷吗？不是差不多吗？”
“”
“”
“”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简直坏得离谱，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
她上次和异性牵手还是幼儿园去春游呢。
怎么能就这么一声不吭牵女孩子的手啊。
不过梁在川怎么手这么滑嫩嫩的，宽厚手掌的温度传来，搞得她的心脏跳个不停。
梁在川觉得她实在可爱，哪有人偷亲别人自己先害羞到恨不得钻进地缝的。
“你害羞什么？”
“我没有害羞！”
“那脸怎么这么红？”
“太热了。”
说着温蕊举起没有被牵住的那个手在耳畔不停扇风，试图给烧红的脸颊物理降降温。
“温蕊。”
梁在川没有继续逗她，而是用只有她能到的轻语唤了一声。
“干嘛？”
她强撑着抬头，想要表现得有气势一些，却在对上了包裹着藏不住的温柔与爱意的眼眸时怔住了。
这人的眼睛为什么可以这么好看？
像是装下了一整条星河般。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酝酿着，盘旋着，碰撞着，交织着。
胸膛里跳动的心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来了。
梁在川鲜明的喉结上下滚动，薄唇轻启，嗓音像是被春水融化了般：“温蕊，我”
就像电视剧里只要说到重要之事时就一定会被打断一样，俱乐部的服务生忽然推门进来，说车辆的检查已经结束。
超跑俱乐部的跑车都是停在专门的车库，平时有专人进行管理维护，开出来当天也会进行全方面检查后才能上路。
被这么一打断，温蕊的注意力移开，总算是清醒了些，就想要把牵着的手抽回来，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梁在川牵得可紧了。
“梁总，你快放开啊。”
梁在川侧过头，嘴角的笑意浓郁：“为什么要放开？”
“人家都看着啊，快点放开！！”
这要是被人看到了可如何是好？温蕊急得直跳脚，又使了点劲。
梁在川把她往自己这边又拉了拉，温声提醒说：“别乱动，疼。”
疼你不知道放开啊！
又尝试了几次后，温蕊彻底放弃了挣扎。
一看就是幼儿园没有牵过小姑娘的手去春游过的，想牵就牵吧。
谁知梁在川不仅得寸进尺把手指扣了进去，还不以为然地问：“被人看到了有什么关系？”
温蕊横眉侧目，冷哼一声提醒总裁注意一下身份，他们现在就是员工和老板的关系。
“梁总，咱们现在是员工和老板的关系，牵手像话吗？”
“只是员工和老板吗？你才偷亲了我就准备赖账了？”
“”
“”
“”
什么叫偷亲？
什么叫赖账？
说的是人话吗？
什么意思？
还想让她负责不成？
就她银行卡里面那点可怜巴巴的余额，只能对泡总负责。
至于梁总？
谁？
不认识。
看她又被定住了身，梁在川便没有乘胜追击为自己的基本权益据理力争，而是问了句：“要去车库看一下吗？还是直接上车？肚子饿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梁总，我不饿，你已经问了好几遍了。”
“好的，那饿了跟我说。”
“”
他这已经不是把自己当小孩子了，小孩子饿了喊得可比谁都大声。
温蕊叹了口气，想起刚刚总裁为了那么点小事闹别扭的样子，唏嘘着说：“梁在川，你不觉得你很离谱吗？形象都崩塌了。”
梁在川倒是很坦然：“本来在你心中不也没什么形象吗？”
“那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啊！”
“但你刚刚说要请他吃饭了。”
这话梁在川说得委屈巴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欺负总裁了。
难能啊，明明是她被拿捏得死死的。
“”
觉得这里必须把事情掰扯清楚的温蕊开始苦口婆心讲起了道理：“人家唐老师给我改画，回答了我这么多问题，我请人家吃个饭有问题吗？”
梁在川反问：“难道没有问题吗？”
温蕊不解：“哪里有了？”
“你们两个单独去吃饭，你觉得合适吗？”
温蕊的小脑袋瓜子一转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那要不梁总也来呗，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吃。”
“”
“”
“”
她以为是在演什么电视剧吗？
这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梁在川，我感觉咱们公司有你这样小心眼的总裁，不用下个月，指不定下周就倒闭了。”温蕊虚着眼，为自家公司的生死存亡担忧着说。
梁在川觉得她一点逻辑道理都不讲，“这怎么能叫小心眼呢？”
“我和人家唐老师才认识这么点时间，就说了几句话，加了个微信，你脸都黑成啥样了？咋滴，员工连这点自由都没有？况且人家唐老师什么条件？当代梵高，毕加索，莫奈，行业第一真神，天赋异禀，画技炉火纯青，每一笔都是殿堂级艺术品，长得还那么好看”
温蕊本来是想说唐墨那条件，她望尘莫及，人家瞎了都不会看上她，吃个啥醋。
结果前缀说得太多，以至于重点完全跑偏了。
就眼看着某位梁姓总裁的脸是越来越黑，方才的温润没了踪影，风雪又开始呼呼刮了。
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后温蕊才发现不太对劲了。
怎么回事？
又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梁总？”
“梁叔叔？”
“梁在川？”
喊了三声，一点反应没有。
“哎。”
温蕊哭笑不得间重重叹了口气。
但能怎么办呢？
还不是又只能哄了。
看来以后真要小心行事，不能在他面前夸别人了。
心眼简直比针孔还小。
刚才是右脸，考虑到雨露均沾，于是这次温蕊换到了左脸，踮脚就差几毫厘之时，梁在川却忽然把头转了过来。
本该碰到脸颊的唇瓣瞬间传来一阵冰凉凉，软绵绵，Q弹Q弹的触感，一张好看到失语的脸近在咫尺，睫毛微颤，呼出的酥酥痒痒气息降落在了鼻尖。
温蕊惊恐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等等等等，发生了什么？
刚才嘴唇碰到了什么？
脸颊吗？
但角度不对，触感好像也不对。
那是什么？
冰凉凉，软绵绵，Q弹Q弹，那不就只可能是
不会吧，不可能吧，不应该吧。
她上次和异性嘴对嘴还是
不对，从来没有过，这就是第一次啊！
虽说作为新时代独立女性，她对什么初吻不初吻一点都不在乎。
但以这样的形式还是太离谱了些。
这是能够发生的事情吗？
合理怀疑他就是故意把头转过来的，要不然怎么可能时机这么凑巧。
“这下不能赖账了吧。”
梁在川脸上的冰雪被春风融化，绽开了一树繁花。
第四十五章
来都来了, 温蕊就跟着梁在川去看了看所谓的超跑车库，仿佛是军用工厂的大门打开的瞬间，金钱以一种无比具象化的方式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甚至感觉空气中的每一个氧气原子都在大声呼喊着“我很有钱”。
“梁总, 这些不会都是你的吧”温蕊挤出了一个认命中是呐喊，南极生物群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整理呐喊中是无可奈何，是歇斯底里，是要和有钱人拼命的苦涩笑容。
梁在川平静点头, “嗯, 都是我的, 怎么了吗？”
这一刻她似乎释怀了。
释怀了人生本就不公平，释怀了有人出生就在罗马。释怀了很多事情就没有为什么。
一股巨大的苍茫与无力感侵袭了过来, 千言万语最后都化作了一声久久的喟叹。
“哎~”
梁在川被她严重不符合此时情况的反应逗笑了，哪有人在看到男朋友的超跑车库时第一反应是叹气？
小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等下, 刚才被打断了，好像还不是男朋友。
不过没关系, 马上就是了。
梁在川故意问了句：“有喜欢的吗？”
温蕊条件反射警觉地说：“我不要布加迪和共享单车！”
“别的也可以的, 帕加尼，迈凯伦, 柯尼塞格，还有你喜欢的劳斯莱斯也是有跑车的, 就停在那边要不要看看, 逆刃刀也插在里面。”
“什么叫我喜欢的劳斯莱斯。”
温蕊把无语的目光投向一派胡言的总裁。
谁是劳斯莱斯爱好者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还有什么帕加尼, 迈凯伦, 柯尼塞格都是啥？啥？啥？
“那你喜欢什么，总要给我一点发挥空间吧。”
见总裁毫不掩饰的积极样子, 温蕊好笑地问；“梁总就这么想送我东西吗？”
是人傻钱多吗？
哪有人赶着趟想给别人花钱的？
况且这钱不也是她们勤劳的打工人给挣来的嘛。
“嗯，对的。”梁在川回答得不假思索。
“梁总, 我跟你说，你别太得意哈。就那什么帕加尼，虽然不知道是啥玩意儿吧，但至少里面有一颗螺丝是我给你打工打来的，该有我一份的。”
梁在川不同意她的观点，勾着嘴角，饶有兴致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那不止，至少有一半是你的。”
第一时间温蕊并没有明白总裁是什么意思。
之前不是挺大方的吗？
怎么突然变只有一半了？
不过马上她就转过弯来了。
“切~”
温蕊朝着口出狂言的总裁嫌弃地做了个鬼脸。
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而已，说什么胡话。
八字还没一撇呢，思想就跑偏了十万八千里。
都说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就算窗户纸和蝉翼一样薄，不捅破那就是没有的事。
而且也有可能他刚刚并不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虚晃一枪。
当然，刚才那种情况下梁在川如果要说的是“喊你三声敢答应吗”那她应该会把总裁揣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切什么？不相信我？”
“对的，梁总是不是忘记了咱们现在还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梁在川把牵着的手往上提了提，故作奇怪地问：“员工和老板牵手？”
“那是你非要牵的，又不是我！”
被恶人先告状，倒打了一耙的温蕊气鼓鼓想把抽回来依旧没成功。
大夏天的，手心都冒汗了，这人硬是不肯松开。
都被小孩子喊叔叔了，还这么幼稚像话吗？
“温蕊。”梁在川嗓音清越唤了一声。
“干嘛？”
她抬眼，带着些小情绪应声。
梁在川的喉结上下滚动，晶亮的眼眸里藏不住的温柔与爱意翻滚，像是下一个瞬间便要溢出来般。
然而就在温蕊以为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终于要被风吹走之时，梁在川猝不及防笑着来了句：“没什么，就是喊一下。”
“”
“”
“”
温蕊在出离的愤怒里后悔果然就应该把他踹下万劫不复的深渊的。
不说就不说，谁稀罕。
想靠四个字就拿捏自己？
门都没有！——
温蕊对超跑一窍不通，不过单从设计的眼光来看，车库里停的每一辆无论是车身的线条，配色还是整体的设计的确都赏心悦目，来都来了她还是左摸摸，又看看，拍了不少照片当做日后的素材。
然后就是最令人在意，但是问了也不能如何的价格。
问到最后她都麻木了，觉得只要不到九位数，那就还能接受。
梁在川就在旁边陪着她，回答了一个又一个奇奇怪怪的问题后，终于是把黄色问号消灭得差不多了。
她像是来考察的领导，梁在川像是4S推销员。
如果真要发挥出超跑的性能是需要穿全套防护服的，但毕竟副驾驶还坐了个重要的人，梁在川便只打算带她感受一下。
温蕊点兵点将随便点了辆车，说是什么帕加尼，反正她也不认识，四舍五入和人力三轮没差。
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把车从车库开出来，停在了比机场停机坪还要大的地方，一马平川望不到边的宽广赛道在眼前铺陈开来，温蕊有种拍汽车电视广告的感觉。
但很显然，帕加尼应该不需要拍广告。
梁在川给她系好安全带，戴头盔时她认真地问了句：“梁总，我能不能到你的车库去拍点视频啥的，感觉做自媒体能红。”
“车一半都是你的，你要红干什么？”
头盔卡住了头发，梁在川一边小心翼翼给她整理，一边好笑地问。
“别乱讲啊，车是梁总的，和我可没关系。”
温蕊当即就要摇头否认被梁在川按住了小脑袋。
“先别动，扯着头发疼。”
她看着此时此刻一点点帮她整理着头发，动作轻柔就怕弄疼她的人有些许恍惚。
怎么可以这么温柔啊。
这样要她怎么才能不心动啊。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梁在川见她又直愣愣盯着自己不说话了，柔声问了句。
温蕊嘟囔着嘴，略显委屈巴巴喊了声：“梁总”
“怎么了？”
“我全部家当加起来可能就只够买梁总身上的一件西装”
她和梁在川之间的阶级差距是靠她自己根本不可能逾越的鸿沟。
既没有惊艳时光的皮囊，也没有过人的才华和有趣的灵魂，骄纵任性，还喜欢瞎操心，耍小聪明小脾气。
如果梁在川只是玩玩倒还好说，但是不是真心，流淌在眼眸里的光是不会说谎的。
即便还有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横在面前，她也能感受到藏都藏不住的温柔和爱意。
倒不是妄自菲薄，她也从未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普通人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变得更好怎么会低人一等呢。
只是客观来说，那条跨不过的鸿沟太宽了，宽到根本看不到对岸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去想东想西。
梁在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认真看着她充斥着不安的眼睛轻声问道：“所以呢？”
“所以那个那个”
温蕊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精准表达出一直缠绕在心中的复杂情绪。
如此现实的问题，说与不说，结果其实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就在她拧着眉被万千思绪弄得心神不宁之时，梁在川微微把身子前倾，伸出手拖住了她的后脑勺，随后俯身吻了下去。
这个吻很轻像缓缓降落在手心的白雪，也同时很重能把她心中所有的顾虑统统碾碎。
既有克制隐忍，却也炽热滚烫。
“温蕊，我喜欢你。”
如梦如幻的声音落到了耳畔，温蕊错愕着抬眼与他如星火般的眼眸撞了个满怀。
“砰，砰，砰。”
从两个胸痛里同时传出的，夹杂着悸动与欢喜的心跳声在狭小的车内急促又清晰。
它们相互碰撞，交织，最终合奏了一首属于今后每一个瞬间的奇妙乐章。
本来以温蕊的那点承受能力早该乱了阵脚，头顶冒烟了，但或许是之前经历了太多免疫护盾又升级了，也或许是眼前人真的太好看了。
比起手无足措的慌张，她更想去记住此时此刻自己在喜欢的人眼眸中晕开的样子。
梁在川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掌心的温度蔓延开来，融化在爱意里的声音被夏风送到了耳畔。
“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温蕊从星火四散开来的绮梦里回过神，用轻到只能被眼前人听到的声音，仅仅回了一个字：“噢。”
梁在川哑然失笑，“这是能用噢回答的问题吗？”
“那我应该说什么？”温蕊撇撇嘴，无辜地问。
梁在川唇边的笑意越发浓烈，“你说你应该说什么呢？”
“我不知道诶。”
到现在不仅脸都没红，还有精力能跟他周旋了，短短时间内倒是进步很大。
该不会以后都脚不着她脸熟透了的样子吧，那就太可惜了。
梁在川捏了捏她微微鼓起的脸颊，“那我教你吧，回答好的就行了。”
“凭什么我就只能回答好的？”
温蕊一听扬起脑袋不服气了，这是什么霸王条款，自己可是拥有独立思想人格的，哪能他说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梁在川不紧不慢，为该霸王条款寻了个拒绝不了的理由：“凭你答应过我要给我一个好处，什么都可以。我现在就要你答应我。”
好家伙，竟然还有这一手，如意算盘打得真够早啊。
不过口说无凭，没有白纸黑字的合同那就是没有。
只要她不承认，那就是凭空捏造。
“有这种事？别乱讲啊，我没有！”
赖账都能这么理直气壮倒是很有她的风格。
“那温小姐怎么才能答应呢？”被狠狠拿捏住的梁在川任凭笑意蔓延开来。
就知道是这样，想从她那里捞点好处是不可能的。
温蕊扣住下巴，故意面露难色，作起了思考状：“你让我想想哈。”
谁叫总裁平时总喜欢拿她开心，哪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可不得来个九九八十一难。
说个什么好呢？
让他给当人体模特？
让他给自己涨工资？
还是让他把该天杀的公司团建取消了？
或者让他在自己生日那天给全公司放假？
本来就是做做样子，但这一想还真就停不下来了。
温蕊开始认真考虑要交换个什么好处了。
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甚至都打开格局想着为其余员工也谋福利了。
“温小姐慢慢想，我们有的是时间。”
梁在川自然是不着急，她这不同以往的可爱样子一直看到世界尽头都不会腻。
只要她能说出来的，就没有答应不了的。
涨工资也好，取消团建也好，甚至设置把自己的生日设置成公司休假日也好都可以。
她就算现在说明天想去南极看企鹅现在也能把车开去机场。
不过以她的性子，指不定会说出个想看真的美人鱼，那可能要麻烦一点了。
然而温蕊在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后说出来的却是：“你以后得按时吃饭，保证充足的睡眠，不许熬夜。累了就好好休息，不要逞强可以吗？可以的话我就答应你。”
她认真着表情说完后梁在川怔了一下。
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与二十八年的人生格格不入的想法：眼前的姑娘要是哪天不喜欢自己了，自己应该会死缠烂打到她回心转意。
但不会有那一天的。
她不能不喜欢自己。
梁在川舒展开眉眼，用温柔到能化开冰雪的声音唤了一声：“温蕊。”
“干嘛？你别想讨价还价！”
“我喜欢你。”
梁在川不是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也习惯了把所有的情绪都藏进波澜不惊里，却在此时此刻想要全部告诉她。
温蕊：“我们讨论的是这之后的问题！”
梁在川：“我知道，但是我喜欢你。”
温蕊：“梁总，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梁在川：“有，所以我说我喜欢你。”
“”
“”
“”
什么情况？
人傻了吗？
怎么说起胡话了？
这就是所谓的爱情使人变傻吗？
就算是这样，他变傻子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普通人变傻子就算了，总裁突然变傻子公司可怎么办？
该不会周一过去连财务报表都看不明白了吧。
那她不就成千古罪人了。
想着必须有英雄站出来拯救一下岌岌可危的天盛科技，温蕊叹了口气后侧过身凑上前吻住了梁在川这会儿只剩下“我喜欢你”这一句台词的唇。
“我也喜欢你。”
她绽开嘴角，笑得灿烂。
第四十六章
“梁总。”
“还喊梁总呢？”
“那不喊梁总喊什么呢？”
“更加亲密一点的。”
温蕊往后缩了缩脖子, 嫌弃地望向因为恋爱变成傻子的某位梁姓总裁，提醒着说：“我警告你啊，在公司千万别乱来, 要是被人发现我俩的关系你就完了。”
梁在川不以为然，伸出手帮她把额间的碎发别到耳后，轻描淡写来了句：“为什么不行？我还准备发个致全体员工的邮件呢。”
“”
“”
“”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温蕊横眉侧目, 厉声道：“你敢！”
梁在川：“我的公司, 我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吗？”
温蕊：“什么你的公司！是大家的公司！”
梁在川：“那在公司怎么办？只能偷偷摸摸的？”
温蕊：“要不然呢？你是总裁, 你随便怎么来都行，我可不行。”
梁在川：“那你来当我的秘书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温蕊：“”
“梁总, 清醒一点，我跟你说正经的。在公司不许主动跟我说话, 不许主动来找我，不许给我发消息, 听到没有？”
温蕊怕他真的不清醒, 整出什么大活儿来，三令五申约法三章说。
梁在川略显委屈：“就算是普通员工也没这么严格吧。”
“要避嫌, 避嫌懂不懂！”
“那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憋着！”
要问梁在川愿不愿意那肯定是极其不愿意的，自己的女朋友哪能连话都不能说, 但也只能依了她。
“然后跟秋秋和京圈太子爷也先别说。”
虽说迟早肯定是要被知道的, 但温蕊想尽量拖得久一些, 特别是不能太早被季宇轩知道, 以他的漏嘴巴指不准给编造出个什么离谱的故事来。
梁在川面露了难色：“这有点难吧，瞒不住的。”
“问你就打马虎眼死不承认不就行了。”
“有这个必要吗？我看他俩都挺积极的。”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特别是在你知道这个人是喜欢你，是在乎你的时候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温蕊都懒得解释, 直接下了最后通牒：“说这么多干什么？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效果当然是立竿见影，梁在川也不多问了，乖巧地听了话：“好的，我知道了。”
又千叮咛万嘱咐了几遍后，温蕊扭扭捏捏开口，似乎在盘算什么。
“梁总，那个那个”
梁在川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怎么了？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怎么就是奇奇怪怪的事情啊，就是你能不能给我摸一下你你的”
以前是老板，这话肯定开不了口，但现在是男朋友了，她自然就大胆了起来。
梁在川傲人的身材看得人是垂涎欲滴，完美的肌肉曲线，恰到好处的骨感与肉感，实在是想上手感受一下。
不过介于要求还是露骨的，温蕊也不太敢直接了当说出诉求，可吞吞吐吐就显得十分可疑。
直到发觉梁在川看她的眼神稍稍有些不对劲后，温蕊才情急说了出来：“梁总你这什么眼神！！肌肉！！我说的是肌肉！！”
“这有什么好摸的。”梁在川忍俊不禁，还以为她纠结成这个样子是要摸什么呢。
温蕊理由很充分：“那我又没摸过，摸一下不行吗？”
“没有说不行，你摸呗。”
得到允许后，温蕊就带着坏笑，将罪恶的手伸向了梁在川的胳膊。
肌肉和骨骼走向作为人体绘画基本中的基本，每个画师都是背得滚瓜烂熟的。
但见过猪跑和吃过猪肉是两码子事。
肱二头肌，肱三头肌，三角肌，斜方肌，一路往上摸过去，温蕊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丰满，健硕，有弹性，颜色也好看，简直完美。
这身材不给她当人体模特真可惜了。
“”
“”
“”
本来摸一下也没什么，但她那都快流口水的表情让梁在川有种成了观赏玩物的奇怪感觉。
不过女朋友喜欢，也没办法了——
折腾了半晌，总算是回到了原本的正事，梁在川给她戴上了头盔。
跑车在市区大马路上开的时候，管他是什么帕加尼，布加迪还是劳斯莱斯，统统都是人力三轮，但这会儿是在专业的跑车道上，理论上想开多块就能开多块，温蕊有些不放心地提醒了句：“梁总，你不要开太快哈。”
“嗯，不会开很快的。”梁在川信誓旦旦答应了下来。
但当发动机发出炸街的轰鸣声后温蕊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霎时间耳畔传来破风之声，牛顿经典力学不复存在，天与地的界限变得模糊，而至今为止的人生如走马灯般逐一放映。
温蕊不知道速度有多快，好像快到五脏六腑都被扯离了躯壳，进入到量子力学领域的空间变得扭曲，离超越光速让时间倒流只有一步之遥。
梁在川的车技是可以当专业赛车手的水平，漂移，转弯，加速手到擒来，但温蕊是过山车都不敢上的人，这会儿已经被吓得紧闭双眼，死死咬住嘴唇，喉咙被命运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而脑中开始编写遗言。
亲爱的爸爸妈妈，女儿不孝，还未报养育之恩就白发人送黑发人
梁在川，你等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等等等等，照这个情况梁在川应该是跟她前后排队去奈何桥的，趁着喝孟婆汤之前一定要把总裁暴走一顿，然后夺走气运，下辈子她投胎当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让梁在川去当庶民。
算了，还是当猫猫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世纪，也或许是一个千年，车终于停了下来。
梁在川心情愉悦，很久没有享受过破风的感觉了，但身旁的小姑娘仿佛历经了尘世的沧桑最终归于了虚无，他把温蕊的头盔取下来，就瞧见女朋友脸上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往下掉。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温蕊一直绷紧的神经忽然断开，随即迸发出不顾一切的啼哭。
这突然的一下把梁在川弄懵了，赶紧把人揽进怀里，一遍伸手帮她擦着眼泪一边连声道歉说：“错了错了，我错了，别哭别哭。”
温蕊泪眼汪汪，握起拳头捶向梁在川的胸口，呜咽着控诉说：“梁在川你这个混蛋，我要吓死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别哭了，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梁在川捧起她的脸颊，吻去她眼角还挂着的泪珠，柔声安慰道。
有人哄的时候，泪腺反而跟决了堤似的，她哭得更厉害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真的错了，我道歉，我的问题。”
温蕊啜泣着问：“你错在哪里了？”
“不该开这么快，别哭了好吗？”
梁在川一会儿摸摸她的头，一会儿又捏捏她的脸，哄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气死我了！我都以为我要死了！”
温蕊是气不打一处来，鼓起两个腮帮子，横眉侧目质问道。
哪有人开着快的，是赶着去投胎嘛。
眼眶和鼻尖都红彤彤的，梁在川没忍住又在她额间留下了一个轻吻后晶亮着眼眸温声道：“怎么会，况且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温蕊：“不就是因为你在身边吗！谁叫你开这么快了！”
梁在川：“我错了，我的问题，我反省，别生气了。”
温蕊：“你反省个什么，笑这么开心！”
梁在川：“我笑得开心不代表我没有反省。”
温蕊：“梁在川，你混蛋！”
生死攸关的大问题，温蕊不准备就这么轻易原谅他，交通安全要时刻铭记于心，指不定以后就出事了。
梁在川从车上下来，走到另一侧伸出手想把都气成河豚的女朋友拉出来，结果挨了个冲天的大白眼。
温蕊把头侧过去直接不理人了。
又哄了几句还是不见好，没办法梁在川只得俯身把人拦腰抱了起来。
“梁在川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感受到双脚突然离地的瞬间，温蕊惊恐地瞪圆了眼睛。
“不放。”梁在川含着笑意拒绝了她的要求。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啊！！！！！！”
温蕊还从来被人这么抱过，视觉效果带来的冲击过于剧烈。
牵了她的手，亲了她不说竟然还得寸进尺，简直可恶。
“别动，就抱一会儿行吗？”
梁在川吻了一下她的鼻尖，用商量的语气问道。
再挣扎下去她怕梁在川重心不稳两个人都得摔，也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妥协了。
这还好周围也没人，要是被看见了，她就不活了。
“温蕊。”
本来就在气头上，又冷不丁被喊了名字，不耐烦地应了声：“干嘛！”
梁在川：“我女朋友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温蕊：“谁是你女朋友！”
梁在川：“你是我女朋友。”
温蕊：“我不是！别乱说！”
梁在川：“你怎么不是了？你刚才答应我了。”
温蕊：“我没有！”
幼儿园的小朋友路过听见了都要说一句“幼稚”的对话结束，温蕊忽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这梁在川不会是恋爱脑吧。
多大点事看把他给乐得。
梁在川一直抱着她到了一个单独的休息室，期间路过了几个工作人员，温蕊只得把头埋进了他的胸口，生怕被人瞧见了。
“你害羞什么？”
“我没有害羞！”
梁在川把人放到沙发上，摸了摸头宠溺地说：“先坐在这儿等我一会儿，饿了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记不得这是今天第几次被问饿不饿的温蕊终于忍无可忍了，厉声控诉道：“梁在川，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梁在川显得十分无辜：“你都叫我梁叔叔了，把你当小孩子有什么问题？”
可不就是小孩子嘛。
温蕊扬起脑袋，咬牙切齿：“你这是欺负人！”
所以说她好像真的不知道摆出这种表情的话不仅起不到震慑作用，还会让人更想欺负她。
梁在川像安抚闹别扭的小孩子般又捏了捏她的脸，“听话，先等我一会儿。”
明明论点是不要把她当小孩子，结果一番掰扯下来适得其反，搞得温蕊是哭笑不得。
恋爱能让人变年轻是好事，但也不必用力过猛啊——
从超跑俱乐部出来的时候，温蕊对着梁在川发出了一个直逼灵魂的疑问：“所以我今天干啥来了？”
总感觉今天就是来鬼门关走了一趟，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说呢？”
今个做的事情还不够多吗？
在梁在川的计划里，离把老板与员工的关系升华还是再要一段时间的，只是感情很多时候都不受控制，抓到了便是抓到了。
温蕊一拍脑袋想起了今天最大的收获。
“哦对！见到了唐老师！！！！加了唐老师微信！！！！让唐老师帮忙改了画！！！！梁总我等下给你看看，我原来的画和唐老师改过的，你就知道唐老师有多厉害了！！！”
“”
“”
“”
搞了半天原来今天让她觉得不虚此行的竟然不是自己。
至于吗？
不就是个画画的吗？
看上去也没有多厉害吧。
说着说着温蕊又得意忘了形，把在梁在川面前是不能夸别人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滔滔不绝，眉飞色舞说了半晌后意识到又嘴瓢了。
只是她完全不能理解梁在川吃醋的行为，没道理的，不符合逻辑，不讲基本法。
可是感情本来就没有道理，不符合逻辑也不讲基本法，如果真按数学公式在等式两边去加减配平，那她和梁在川也不可能在此时此刻牵着手。
对待真的小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顺毛撸。
温蕊也顾不得矜持了，往梁在川怀里一扑，用头蹭了蹭他的下巴，随后扬起小脑袋，委屈巴巴地眨眨眼说：“哎呀，梁总，别生气嘛，我以后不说了不说了。”
撒娇这种东西，虽然她二十四年的人生除了跟家人从来没做过，但却能无师自通，用起来得心应手。
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梁在川被她解锁的新形象彻底击垮，嘴角第一个站出来叛了变。
可爱，真的太可爱了。
这种样子要人怎么把持得住。
温蕊见略施小计就把总裁拿捏得死死的，只觉得男人还真是单纯。
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他是真的喜欢自己上。
没想到自己的魅力竟然这么大。
被融化的梁在川把刚才那点小阴霾忘得一干二净，浅笑着问：“回去的路没什么人，要试试开车吗？”
“只要梁总愿意出劳斯莱斯的修理费，那我没问题。”
梁在川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她此时的信心满满是什么意思。
但后来就知道了。
在十分钟里错按了三次雨刷器，两次转向灯，转弯时差点撞到护栏，油门和刹车弄错了一次后，梁在川为了两人的生命安全跟她换了位置。
算了，以后还是不能让她开。
所以驾照到底是怎么拿到的？
给了她合格的考官真的不怕吗？
虽然开得磕磕绊绊，但鉴于太久没有开过了，温蕊来了点兴致，还没过瘾就被下了岗心底是有些不服气的。
“切，搞了半天梁总还是心疼修车费。”
“之后找时间再慢慢教你，今天就算了。”
这能是心疼修车费的问题吗？
温蕊不服气为自己的失态找补说：“我只是太久没开了，有点手生而已。”
“嗯，我相信。”
“切~”
她瞪了眼心口不一的总裁，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瞧不起谁呢，不就是开个车，还能难倒她不成。
估摸着电池快见底了，不充电等下又得迷糊了，梁在川问了声：“开回去还有段时间，先睡会儿吧。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温蕊脱口而出：“想吃火锅。”
大夏天的吃火锅有种别样的风味。
“普通火锅吗？”
梁在川这个问题问得她紧锁住了眉头，不明白什么叫“普通火锅”，难道还有不普通的火锅吗？
火锅这东西，它再贵也不可能贵到五位数吧。
不过也说不准，有钱人花样可多了。
“对的，人均两百的普通火锅。”温蕊还特意强调了一下价格，希望总裁能矫正一下总裁对于普通的认知。
“不用给我省钱的。”
“梁总，不是我给你省钱，是火锅它真就只是这个价格啊。”
人均两百说的还是高端店子了，普通的七八十都能吃得不错，他以为普通打工人都是什么生活水平。
梁在川有些狐疑地问：“真的吗？我怎么记得还挺贵的。”
火锅他还是吃过的，印象里可没有人均两百的，起码还要再多一个零。
“你吃的多少的？”
“四五千一个人吧。”
“”
“”
“”
不是，这得往里面放什么食材一顿火锅能要四五千？
那些普通人望尘莫及的顶级食材也不是能往火锅这种大杂烩里放的啊。
温蕊再次为不可逾越的阶级之差唏嘘不已。
所以梁大少爷从小到底过得什么样的生活啊？
都过上了这样的生活，又是怎么会喜欢上她的？
不会真因为她是傻白甜吧。
思及此，温蕊的表情逐渐变得不太好看了起来。
思来想去也想出个所以然后她决定开门见山问了。
“梁总，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
如果梁在川说是因为她和其余的女孩子不一样很特别，那她就把梁在川打一顿。
第四十七章
这种问题明摆着是有坑的, 回答不好很容易就会掉进陷阱，梁在川思考了片刻后给了个万金油的回答；“因为你很可爱。”
但实际上也就是他内心的想法，温蕊实在是可爱到犯规了。
“呵呵。”
不过还是挨了个比肩金毛狮王的白眼和从鼻尖出声的冷哼。
这话说了跟没说, 基本不就等于说是“傻白甜”嘛。
“可爱”这个词她可以用在梁在川身上，但发过来不行。
温蕊：“梁总，没道理的哈，这个理由我不接受。”
梁在川：“为什么？不是挺好的理由吗？”
温蕊：“你就没见过其余可爱的人？那凭什么就喜欢我？”
梁在川：“没见过, 你就是最可爱的。”
温蕊：“不是, 你不对劲哈, 清冷禁欲，高岭之花, 矜贵自持，清心寡欲, 孤傲高冷，出尘绝世天边月, 镜中花, 冰山雪莲不该喜欢那种成熟知性的吗？”
梁在川：“但我又不是什么清冷禁欲，高岭之花, 矜贵自持，清心寡欲, 孤傲高冷, 出尘绝世天边月, 镜中花, 冰山雪莲不是你说的嘛，被傻白甜拿捏的二傻子。”
“”
“”
“”
好吧, 果然如此。
就是那种富家大少爷对庶民生活充满了新鲜感与好奇，恰好遇见了自己这个典型庶民, 稀里糊涂就觉得她很有趣的剧情。
俗称：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先声明，也不是不行，毕竟小说电视剧都是这么发展的，最近恋综也有朝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了。
但发生在自己身上难免觉得憋屈，就不能是更加深刻一点的吸引力吗？
比如人格魅力之类的。
“梁总，就真的只有可爱吗？”温蕊不肯就此罢休，誓要再为自己找出一两个闪光点。
要不然不就太不公平了。
他什么都好，除了有八百个心眼子以外挑不出毛病。
好到不喜欢上都难，怎么到自己这里就只剩下一个毫无特色的“可爱”了。
梁在川倒是觉得这一点就足够了：“难道不够吗？”
温蕊也不跟他卖关子绕远路了，直接给出了题面要求考生立即作答：“不够，你现在必须说出我十个优点！”
“那肯定不止十个，为他人着想，有自己的坚持，有引以为傲的热爱，对朋友好到不能再好，对陌生人也从不吝啬善意”
听梁在川温柔着眼眸不假思索说着说着，温蕊忽然感觉有些害羞不好意思了。
自己也没这么优秀啦，就一般一般。
眼瞧着她被夸得开始傻笑了，完全读不懂空气的梁在川直接又跟了句总结，把她从飘飘欲仙的云端揣回了地面：“但最重要的还是，真的太可爱了。”
“”
“”
“”
好家伙，说了那么大一堆，搞了半天不还是傻白甜嘛。
算了算了，看在他还能说出点东西，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他一般计较了。
梁在川是懂利益交换的，那是一点亏都不能吃，低笑着问：“我说了这么多，是不是该你了，温蕊小姐又是为什么喜欢我呢？”
“那当然也是因为梁总很可爱啦。”
温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转过头去眉眼弯弯脱口而出。
“”
“”
“”
行吧，虽然这个理由还是叫人难以接受。
但只要她喜欢，理由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温蕊还是在路上睡了一觉，车开到她指定的万象城时是六点多，恰好是饭点，整个万象城熙熙攘攘挤满了人。
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又打了个大哈欠，毫无防备之时被梁在川趁人之危偷亲了一口。
“梁总，咱们打个商量，能不能不要随便偷亲我！”
梁在川笑着帮她理了理睡塌了的头发，驳回了商量：“我没有偷亲，是正大光明。你要是觉得亏了，也可以亲回来。”
温蕊瑟缩了下脖子，用行动表达了嫌弃：“真是的，二十八岁的人了，还是总裁，哪有你这样的。”
“你又没见过别的总裁，说不定都是我这样的呢。”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绝对不可能！”
没吃过猪肉，她也是见过猪跑的，总裁都是梁在川这样的还得了。
那国家经济还发不发展了。
梁在川帮她打开车门，“话可不能说这么绝对。”
“切~”温蕊坐太久脚麻了，下车的时候又一个踉跄跌进了梁在川的怀里。
这要不是梁在川知道她就是脚底不稳，真要怀疑是故意的了。
温蕊把现在是周六晚上，万象城人满为患，不预定就得等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到门口取号看到那数字两眼一抹黑。
“梁总，完蛋了估计要排队一个半小时，那我们还是去吃点别的算了。”
让总裁为吃一顿人均两百的火锅排队一个半小时是她也觉得离谱的程度。
梁在川不紧不慢拿出了手机：“没事，我给万象城服务部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了。”
被温蕊当即拦下：“别，梁总，不要！这种地方不要用特权啊！一顿火锅而已。”
就跟看霸总小说温蕊会自动带入成为男女主Play一环的可怜打工人一样，此时此刻就算她狐假虎威成为了特权阶级，还是会觉得对于普通老百姓太不公平了。
虽然仅仅只是一顿火锅而已。
对于梁在川来说，这不过一个电话的事情根本微不足道，更谈不上什么特权，况且既然她想吃，那就不是小事。
“但你不是想吃吗？”
温蕊说完就拉着一脸不理解的总裁往回走：“那我们拿了号顺便逛逛吧，我好久没来了。”
她这么坚持梁在川也没办法就随她去了，不过还是提了个要求：“那作为补偿，这一个半小时里你买的东西给我一个付钱的机会可以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哒，这可是梁总说的，可别到时候心疼到抹眼泪了。”
站在她的角度，她对梁在川的钱一点兴趣都没有，但站在梁在川的角度，不送点什么估计是真过不去心中那坎了，也就欣然答应了下来。
然后拉着梁在川去了个居家用品店大挑特挑了起来。
梁在川提着篮子成为了行走的ATM，温蕊走在前面开启了大扫荡，凡是看着顺眼的都往里面放。
星球小夜灯，企鹅置物架，猫咪托盘挂件，鹦鹉嘴冷水壶，懒熊隔热垫
不少东西梁在川根本看不出来是干啥的，拿着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之前说要给梁在川整点放办公室的东西，她还没来得及在拼夕夕上看，正好今个一并解决了。
“梁总，这个好看，给你拿一个。”
“这个猫猫笔架可爱，放你桌上。”
“这个怪兽杯子你觉得好看不？要不要来一个？”
“天哪，这个回形针盒子好可爱，梁总喜欢不？”
本来以为是给她买的，结果半路跑了偏，全成了要放自己办公室的东西，梁在川玩着一篓子和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格格不入的物件，陷入了沉思。
片刻的酝酿过后，决定还是得据理力争一下：“放我办公室里应该不太行吧。”
办公室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去那她想怎么来怎么来，可高管们进来看到自己桌上的猫猫笔架，总裁的威严起码要去了一半且无法解释。
在她面前确实没点威严了，但公司还是得管下去的。
温蕊扬起小脑袋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行？我感觉挺可爱的。”
“下次我演讲的时候，桌上出现了这些东西，你觉得员工们会怎么想？”
她脱口而出：“会觉得你很可爱。”
“”
“”
“”
她好像弄错了重点，公司一把手要是追求的是可爱，那都用不着明天，今个晚上公司就得倒闭了。
“梁总不喜欢吗？”温蕊眨巴了两下眼睛，撇嘴略显委屈地问。
被这个样子问了，哪里能说出不喜欢，梁在川轻咳了两声后斟酌了一会儿用词：“喜欢，只是不适合放到办公室里，我拿回家可以吗？”
不过这个折中的提议并没有得到赞同，“办公室不就是你家吗？有什么区别。”
梁在川结束掉激烈的思想斗争，选择了妥协：“好吧，那就放几个，但不能放多了。”
她喜欢，能怎么办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温蕊没想到他真会妥协，这是该有多喜欢自己连面子都不要了，人家秘书高管们进去瞧见桌上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可不会对他的精神状态和公司未来担忧不已。
“开玩笑的啦梁总，你还当真了。”温蕊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不要紧张，不会这么丧心病狂的。
哪能这么明目张胆，这不等于告诉所有人总裁恋爱了嘛。
在顺藤摸瓜，摸到自己这里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没事，一两个当成装饰应该问题不大。”
结果梁在川想明白妥协了，她却不乐意了，觉得总裁思想觉悟低，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义正言辞开始叫教育说：“什么问题不大？我看你是心大！这些能放的？你当人家都是傻子？”
“”
被教训了的梁在川现在就是委屈，很委屈，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是，横竖都不是。
温蕊伸出手把梁在川因为委屈而跨下来的嘴角强行扯了上去，好笑地说：“干嘛干嘛，说你两句还委屈了不成。”
梁在川趁着她正好对着自己，头也仰着的好时机，在她额头轻啄了一下，吓得温蕊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
“梁在川，你干什么，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不要随便偷亲我嘛，这是在外面啊！”
疯了吗？
店里来来往往都是人，还有监控，他以为是他家后院吗？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亲一口就算了，公共场合成何体统。
梁在川倒是不以为意，“没事，没人看到。”
轻描淡写的态度搞得温蕊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的形象包袱呢？能不能给我背上啊！”
该有形象包袱的时候抛得一干二净，不该有的时候起码重个千斤，到底是个什么标准。
就算他不是什么总裁，就是个普通人，长了一张天神下凡的脸在街上走几乎是百分之百回头率，没人看到才有鬼了。
大家又不瞎。
梁在川觉得不严谨，又给补充了一句：“就算被人看到了也不会怎么样的。”
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她跟着瞎操什么心。
温蕊叹了口气后，苦口婆心跟他说了下利害关系：“梁总，我跟你说，办公室恋情本来就很离谱了，还是和公司总裁的，我现在已经是在卷铺盖走人的边缘了，要真被发现了就真只能另寻出路了。”
“为什么？”
此话一出，梁在川总算是稍稍认真了些。
“如果被知道以后，那我之后得到的所有认可与机会就不是因为我是温蕊，而是因为我是梁在川的女朋友，这样就没有意义了，明白了吗？”
其实在梁在川的心底，南极生物群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整理是希望她可以再依靠自己一些的，给女朋友一些便宜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如果这都做不到，自己好想在她那里并没有太多的存在的意义了，反正靠她什么也都能做好。
“好的，明白了，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梁在川舒展开眉眼，点头应了声。
能怎么办呢，她就是这样的温蕊。
添麻烦？
什么添麻烦？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这不是因为添麻烦，是因为自己喜欢他啊。
什么清奇的理解能力。
“梁在川，你在说什么，你没有给我添麻烦啊，我的意思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温蕊略显急切的解释才说到一半就被温声打断了。
“我知道，我也喜欢你。”
温蕊望着他清澈又沉溺的眼眸，在心底喃喃了声。
真是的，好好一总裁怎么就成恋爱脑了呢？
果然还是因为自己的魅力太大了吗？——
在梁在川的强烈要求下，温蕊不得已把一对情侣水杯放进了篮子里。
她现在已经过了会对杯子感兴趣的阶段，况且只要不带盖子的杯子那就是耍流氓，也不知道总裁突然哪根筋拧着了，非说很特别要买。
没办法，也不是她出钱，总裁要买还能拦着不成。
结果就是两个人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左右手都拎了大包小包，没哪只手空出来了。
温蕊自己买的，给梁在川买了放办公室，放车上的，杂七杂八加起来价格把她吓了一跳。
远远超出了这种店子的客单价，甚至有种竟然能在这里花这么多钱是不是脑子抽了的疑惑。
不过好看是真好看，她对这些家居小物件是没有一点抵抗力的。
想着有一大半也是给总裁买的，也就接受了。
这么多东西总不能拎着逛，但现在拿回车里也麻烦，梁在川就说到楼下的爱马仕让人家帮忙看一下，等下再去拿。
说得温蕊是一愣一愣的，“啊？爱马仕还提供这种看包的服务？”
遭到了梁在川的反问：“这点服务都不提供吗？”
在稀里糊涂跟着梁在川进了爱马仕的门店之后，令人咋舌的一幕发生了。
几个柜姐还有一看就是经理的人迎上来先是毕恭毕敬打了招呼，然后清场了店内顾客后直接把店门关了。
没错，就是把店门关了。
“”
“”
“”
温蕊有点懵。
这是在干什么？
其他顾客的命也是命，能买得起爱马仕肯定也不是普通家庭，就这么把人赶出去了？
外面也还有顾客排队，跟人说暂停营业？
就不怕人家投诉？
这是能够发生的事情吗？
把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一脸司空见惯的梁在川后，梁在川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说了人家会提供看包的服务吧。”
“”
“”
“”
好家伙，看个包而已，搞这么兴师动众不知道的还以为看的是什么稀世珍宝呢。
梁在川这个级别的人是基本不会亲自到店铺去的，都是爱马仕的人送上门供他挑选，来一次店里无异于微服私访，大驾光临，自然是要按最高级别的礼宾待遇去接待。
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又瞧见几个柜姐从里屋拿出了一些在外面并没有陈列的包包。
在温蕊孤陋寡闻的知识体系里，应该就是所谓的VIP特供了。
与现实间的割裂感太重，导致被一口一个“温小姐，您”喊得头晕的温蕊问道：“梁总你一直都是这样买东西的吗？”
“那没有，店里几乎不会来。”
“这也太夸张了吧。”
道理她都懂，但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这得是什么级别的VVVVIP才能有只接待你一人的待遇？
梁在川的回答倒是也有几分道理：“赚钱而已，不存在什么夸张不夸张。”
温蕊好奇地接着问：“所以梁总在这里消费了多少？”
“具体没算过，一年一两千万应该有的吧。”
“两千万得买啥才能买到啊。”
就算是爱马仕，一年一两千万感觉也花不完啊。
当然，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的她花不完也是应该的。
“有喜欢的就跟她们说给你包起来。”梁在川猝不及防来了句：“或者说全部都要，毕竟也确实没什么好挑的。”
虽然温蕊真的非常想体会一把电视剧里的经典场景，用平静的语气和不屑的眼神说一句“全部给我包起来”，但这是爱马仕，不是小学门口的小卖部。
不过现在小学生的花样可多了，东西也贵得厉害，包个小卖部她可能都不够格。
温蕊：“梁总，别开玩笑哈，我买不起。”
梁在川：“能让你出钱吗？”
温蕊：“那你出钱我就更不能要了。”
梁在川：“这点东西而已，真的没关系的。”
温蕊无奈勾了勾手指示意凑近些有悄悄话要说，待梁在川俯身凑过来后压低了声音在总裁耳畔说了句打心底的大实话：“梁总，但是这些包真的不好看诶。”
她对奢侈品本身没有兴趣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设计的确完全不符合她的审美。
属于如果不知道它们的价格，是送她一个都嫌占地方懒得要的程度。
她设计的帆布包可不比这些好看一万倍。
这些大实话当着柜姐的笑脸相迎是肯定说不出来的，她情商可没这么低，而且多半会被嘲讽“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说完温蕊还继续自卖自夸补充了句：“而且梁总不觉得我这个帆布包更好看吗？等过几天也送你一个，这可是全球限量十个的稀世珍品，外面买都买不到呢。”
全球限量十个千真万确，因为她就印了十个。
本来只准备自娱自乐印两三个的，但人家厂家非说十个起印，讨价还价不成没办法只能含泪忍痛印了十个。
给乐队成员一人硬塞了一个后，还剩下几个，正好给梁在川也整一个。
这不比什么爱马仕拉风多了。
“那确实是稀世珍品了。”
梁在川被她逗得哑然失笑，的确是这个道理，她亲自绘制的全球限量十个的帆布包价值是任何奢侈品都比不了的。
最后温蕊又做了个总结性发言，希望他能把非要给自己买爱马仕的离谱想法赶紧收回去。
“所以梁总，都有宇宙飞船了，还要啥自行车？”
突然蹦出来的网络用语让2G冲浪的梁叔叔显得有些茫然：“自信车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关系吗？”
温蕊难得没趁机打趣几句他“孤陋寡闻”，而是主动牵起了梁在川的手扬起脑袋笑了：“就是人要知足的意思，最好的男朋友我都有了，还要别的做什么呢。”
在最后的最后，温蕊用对语言炉火纯青的掌控力将主题来了个史诗级的大升华。
梁在川对她的喜欢哪里还需要几个爱马仕的包去证明什么。
正在被拿捏得死死的梁在川沉浸在自己女朋友怎么能这么好的欢喜之中时，她又笑眯眯来了句：
“如果非要表示的话，梁总能不能给我当回人体模特啊。”
第四十八章
“”
“”
“”
即便梁在川并不知道所谓的“人体模特”具体是指什么, 但几乎不用思考，一定不是什么好差事。
周五碰到她室友的时候好像也被说了要当人体模特，估计是学画画之人的行话。
温蕊见他怀疑的眼神, 笑眯眯解释说：“哎呀梁总，别紧张啊，很简单的，就是穿一些好看的衣服摆出一些好看的姿势而已。”
梁在川脸上写满了警觉：“具体是指什么样的衣服, 什么样的姿势呢？”
“这个不好说啦, 各种都有。”
她的脑海里已经浮现了许许多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画面。
这脸, 这身材，这气质, 整点啥都妙，妙, 妙，妙不可言。
一定不是啥正经东西, 这是梁在川从那不怀好意的笑容里得出来的结论。
但是能怎么办呢, 她提出来的要求，好像除了答应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不过梁在川还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到时候看情况, 如果不是很离谱的话。”
一听他误会自己了，温蕊理直气壮为自己洗刷冤屈说：“什么叫离谱？梁总,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是严格遵守国家法律法规的正经画师, 哪能啊。”
严格遵守国家法律法规的正经画师吗？
就Party上那些立牌来看, 好像和正经不太沾边的样子。
梁在川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点头应允了：“行吧，那到时候再看。”
温蕊笑得明媚, 拍拍他的肩膀成交了：“好嘞，谢谢梁总哈, 那等我需要的时候随时联系你哈。”
这话说得跟找男模一样，随叫随到，搞得梁在川心底挥散不去的雾气又浓上了几分——
来都来了，为了让人家看个包，梁在川还是象征性地随便指了几个东西消费了一百来万。
一百万后面好歹也是有六个零的，结果搞得像点兵点将一样随意，让人的金钱观在扭曲和正常里反复横跳。
有时候温蕊也觉得挺无助的，她要是能把道德水平降低一点，或者是把格局再打开一点，真就这辈子不用奋斗了。
这班谁爱上谁上，反正她不上来了。
反正她那点挣钱能力对于梁在川还不如没有。
但能怎么办呢，她就是做不到啊。
送走了梁在川这位真“太上皇”，爱马仕的店子才重新开始营业，也不知道梁在川带来的一百多万营业额是赚了还是亏了。
离火锅店叫号还有一段时间，梁在川便又问道：“还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温蕊的回答朴实无华：“想把这个商场买下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梁在川配合着思索了一会儿，面露了难色：“这个就有点难了，人家应该不会卖。”
温蕊：“不是钱的问题吗？”
梁在川：“钱怎么会成为问题呢？”
温蕊：“好吧这就是天盛集团给的底气吗？”
梁在川：“这底气你不也有吗？”
温蕊：“那没有，梁总想多了哈。”
虽然现在考虑这些为时过早，好好享受恋爱的过程才是正解，但面对真正喜欢的人之时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后一步的事情。
而很显然，这后一步的事情根本不是她能左右的，或许连梁在川也不可以吧。
反正想了也不会有结果，拒绝贷款焦虑的温蕊便话锋一转扯开了话题：“对了梁总，你明天是要去公司吗？”
梁在川把选择权交给了她：“你想让我去我就去，不想我就不去了。”
“这哪行啊，不应该是有必须要处理的事情就去，没有就不去吗？怎么能问我？”
“那总不能第二天就不陪女朋友去加班吧。”梁在川不愧是精明的总裁，很懂得变通，话音未落马上又想了个两全的法子：“但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加班。”
“”
“”
“”
温蕊只觉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
这话他是怎么说的出来的？
人家谈恋爱吃喝玩乐，她陪着周末去公司加班？
她看上去像是傻子吗？
“梁总，婉拒了哈，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让她自愿加班？
门都没有。
就算是梁在川也不行。
刚想再向万恶的资本家展示一下属于打工人的顶级觉悟，狡猾的资本家抓住她的软肋发话了：“三十二倍加班费怎么样？”
她瞬间挂上了招牌的甜美笑容应声道：“好的，梁总，没问题，就按您说的办！几点过去呢？”
温蕊变脸的速度是川剧大师见了都要甘拜下风的。
刚才那话说的不准确，自愿加班确实门都没有，但只要钱到位了，开个窗问题不大。
梁在川被她发自内心的精湛表演折服了，太真诚了，一点都不像演的。
这立场未免也太不坚定了些，不过自己也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让女朋友陪着周末去加班。
梁在川：“明天你在家好好休息。”
温蕊：“那梁总呢？”
梁在川：“我有点事还是得去一趟。”
温蕊：“那我陪你一起去。”
梁在川：“不用，结束了我晚上过来找你就行。”
温蕊：“那不行，我要去！”
温蕊在短短几分钟内经历了打死不去，给钱就去，不给钱也去的心路转换，把墙头草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去了梁总你忙你的，我正好把今天买的东西好好摆放一下就行。”
说来她还没见梁在川工作时候的样子，平时在公司要避嫌没机会，可不就只有周末了。
“真要去吗？”梁在川是想让她好好休息的，没必要陪自己辛苦。
温蕊巧妙地把问题转换了一下核心：“我去了的话，梁总工作的时候会不会多出一点点动力呢？”
梁在川低眉垂眼，笑得温柔：“那应该无心工作了。”
“那算了，我不去了哈。”
什么意思？
红颜祸水的锅还想让她背不成？
那算了，在家睡觉不香吗？
而且所谓的“红颜祸水”都是男人为自己的无能找的口实。
封建旧时代，一个女子能掀起什么风浪？又如何能左右一个朝代的兴旺盛衰。
现在也一样，她一个小小员工还能让总裁无心工作不成？
还不是总裁自己缺乏自制力。
梁在川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她稍显郁闷的小脑袋，柔声说：“那明天我中午来接你吧，你还能睡个懒觉。”
“什么意思，梁总不怕我影响你工作效率了？”
“没事，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本来温蕊觉得能分清主次是件好事，但一肚子坏水荡起来后突然想看看他所谓的定力是个程度。
可别到时候自己略施小计就缴械投降了——
又逛了一会儿火锅总算是排到了位置，人均两百的火锅本身没什么好说的，而让温蕊震惊的是梁在川他竟然能分得清楚各种青菜。
油麦菜，大白菜，芹菜，娃娃菜本以为富家大少爷是傻傻分不清楚，反正都是绿色的，结果他分得明明白白。
被一通铺天盖地
铱驊
的表扬后，梁在川无奈地回道：“这不是常识吗？”
“不不不，不做饭的普通年轻人也是分不清楚的，梁总果然天赋异禀是个奇才啊！”温蕊丝毫没有吝啬对于总裁的夸赞。
不做饭的年轻人，这不也包括她？
于是梁在川试探性地问了句：“所以你知道吗？”
温蕊答得骄傲满满：“我吗？我当然不知道了。”
“”
这个骄傲感是哪里来的。
温蕊把几块鸭血扔进麻辣锅里，随口又问了句：“梁总为什么适应能力这么强啊？一般娇生惯养的大少爷难道不会对这些便宜玩意儿有所抵触吗？”
“又不是说只有贵的才是好的，况且吃的东西而已，好吃不是最重要的吗？”梁在川夹起一块冻豆腐，在嘴边吹了吹后送进了嘴里。
满满的大骨汤汁浸在豆腐里，咬一口软嫩鲜滑，味道十分不错。
道理是这个道理，比起注重健康每天吃味同嚼蜡的玩意儿，还不如吃好吃的早点去见阎王好。
但梁在川会这么想多少还是很意外的。
所以温蕊又十分跳跃性地问了句：“所以梁总不想长生不老吗？”
“”
“”
“”
梁在川要去夹虾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眉头微皱，试图找出刚才的对话与她此时此刻问题之间的关联性。
很可惜，并没有找到。
而且长生不老这东西是想就可以的吗？
温蕊把烫好的虾滑用漏勺一挖送到了梁在川的面前问：“一般梁总这样的，不就和古代的皇帝一样吗？坐拥地位权力和金钱以后就想长生不老永生永世享受了，就算不能不也得多注意健康尽量活得久一点吗？”
“我还不至于这么贪心，差不多就行了。”
梁在川从勺里夹虾滑，但因为太滑了，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了终。
“笨不笨啊。”温蕊轻笑了一声后身手矫健帮他夹进了碗里，“梁总这心态不错，和我是一路人。”
“既然梁总有这个觉悟，那我以后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温蕊举起桌上的橙汁，示意要来个志同道合的干杯。
尽管梁在川不知道她这个所谓的“没有顾虑”具体是指什么，但也还是配合着举起了杯子。
她虽然在感情上好懂到基本等于写在脸上，但在其余方面的奇思妙想差不多等于一个宇宙了，想要精准猜到就是天方夜谭。
温蕊把橙汁一饮而尽颇有些“壮士一杯酒”的豪情后笑着喊了声：“梁总。”
“嗯，怎么了？”
“我喜欢你呀。”
这个两人之间的小情趣比从前要升级了一段。
不再是“没什么事”，而是告诉对方“我喜欢你”了——
吃饱喝足人就容易犯困，从火锅店出来温蕊每日必到的哈欠就来了。
梁在川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问：“困了的话那就早点回去休息？”
温蕊倔强地摇摇头，“不要，难得来一趟，看个电影吧。”
“你有想看的电影吗？”
“没有，但是我想和梁总看一场电影。”
说来她很久都没来过电影院了，最近的电影质量一言难尽加上也没这个时间。
不过电影这东西，如果和喜欢的人一起看，哪怕是千古大烂片能一起吐槽也是乐趣。
梁在川对电影的兴趣不算大，除了被梁梦秋拉着看过一些基本不会去电影院，身边也没有能一起去电影院的人。但今个有她在身边，电影本身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好的，那就去看一场吧。”
见总裁答应下来，温蕊又心血来潮问了句：“对了梁总，你看我们现在电影行业是萎靡不振，你没有考虑投资一部救一救中国电影吗？”
“我投资了你演女主角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梁总，我演的话那就不是拯救中国电影了，是给中国电影致命一击。”温蕊被他这个石破天惊的提议弄得笑弯了腰，电影行业已经够萧条了，经不起她再来踩一脚了。
“有什么关系，你演起来开心就好。”
梁在川的话让温蕊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名不见经传的演员演的粗制滥造的垃圾电影了。
可不就是投资人为了博姑娘一笑整出来的吗？
破坏市场环境，阻碍行业发展，污染观众眼睛，还有洗/钱的嫌疑。
“梁总，我那是一点都演不了，没有开心只有折磨。但是吧，以后要是有机会，梁总要是愿意给我的作品投资就好了。”
温蕊主攻的是插画，但一直有创作长篇漫画的想法。大学的时候也有尝试连载过几部作品，反响还不错。
单张的插画和讲故事的漫画是有本质区别的。
前者的重点落在画上，而后者落在故事上。
梁在川不用微博，也没有要去搜索@maruru的想法，就问道：“什么作品呢？漫画吗？还是？”
也还好他没有这个念头，要不然《霸总大憨的日常》可就胎死腹中了。
今个和大憨的关系升华以后，温蕊其实产生了那么一点犹豫的。要是被大憨知道他女朋友整了这么个大活指不定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但都到这个时候了，哪有打退堂鼓的道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到时候真被发现了就先死不承认，说画的不是他，行不通就亲亲抱抱撒个娇，料他梁在川也拿自己没办法。
“说的是以后的事情啦。”温蕊想明白以后眉眼弯弯说。
“好的，能够参与你的作品是我的荣幸。”
温蕊抓住了免死金牌，笑眯眯又确认了一遍：“这可是梁总说的哈。”
“嗯。”
这个时候的梁在川理解的“能够参与你的作品”和温蕊反问时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不过要不了多久他也会发现的。
他的确参与了温蕊的作品，但不是以投资人的身份，而是实打实的主角。
戏份可多了——
暑假档的七八月份并没有什么大片上映，电影院门口的海报就几个爱情电影，周五他们买奶茶的那个联名也还在上映。
剩下的就是国产电影里的一个无比神奇的存在，和青春文艺疼痛爱情片一样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的类目：恐怖片。
早些年的香港电影在恐怖片领域还是出了不少脍炙人口的佳作的，后来这个类别也随着香港电影的陨落一起销声匿迹了。
剩下的，也就是合理怀疑是导演和制片人一起拍了来洗/钱的玩意儿。
当恐怖片看可能会因为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而感到浑身不适，但如果当喜剧片来看，那倒是槽点一个接一个，乐都了不完。
“恐怖片还挺多的。”梁在川看了一圈海报说了声。
温蕊一语道破了天机纠正说：“梁总，它们不是恐怖片，它们是搞笑片。”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掀起了笔仙热，国产恐怖片就得着笔仙薅羊毛，你也是笔仙，我也是笔仙，快给人家笔仙忙吐了。
这不，海报上有关笔仙的温蕊就看到了两个。
“搞笑片？”
梁在川清澈带着还带着疑惑的眼眸一看就是还没有见识过国产恐怖片是何方神圣。
“对的，恐怖那是打着灯笼找不到，笑点倒是挺足，感觉应该移到贺岁档喜剧片的范畴去，说不定能杀出来。”
梁在川不是很信她的说法，狐疑地问：“有这么夸张吗？”
“梁总要是不信咱们看一个就知道了，那就这个《笔仙降临》怎么样？”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既然他不信，那看一部就知道了。
好奇归好奇，但梁在川还是拒绝了提议：“不用了，哪有一起看的第一部电影是恐怖片的道理。”
温蕊嘲笑了他的不谙世事：“梁总，说的好像爱情片就OK了一样。”
总裁还是太单纯了，不知晓世间险恶。
在创死人不偿命的赛道上，国产恐怖片和国产爱情片是不分伯仲的，谁都别嫌弃谁。
并且还有异曲同工之妙，前者靠人发疯，后者也靠人发疯，本质没太大区别。
“那看什么呢？你挑一部想看的吧。”
被这么一说，梁在川没了主意，他也不清楚哪些好看。
温蕊四周瞧了一眼，再考虑到放映时间还是昨个和奶茶店联名的那部最合适。
典型的无病呻吟疼痛爱情片，海报和标语透露着一股豆瓣评分超过4就算成功的气息。
“就这个吧，虽然估计应该不会好看，梁总可不要抱太大期待。”
“那我还是得抱点期待的。”
不过期待和电影本身没有任何关系，期待的是一起看电影的人。
“那梁总等下可能会失望了。”
温蕊笑笑，提前给他打了一剂大剂量的预防针，希望之后总裁不要被创到决定明天就投身电影行业——
买好票，肚子虽然涨得厉害，刚才那顿火锅还在胃里叫嚣，可温蕊还是为了仪式感又买了份爆米花。
她没有看电影吃爆米花的习惯，也不理解需要安静的场景下为什么嚼起来“吧唧吧唧”的爆米花会成为主流。
但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如果非要说出个原因，那大概就是给暧昧期的小情侣们准备的，两只手伸进同一个爆米花桶，估计能碰撞出火花吧。
毕竟是爱情片，来看的也都是小情侣。
电影宣传做了个表白墙，上面贴了不少手写的便签，供情侣们写下祝福。
温蕊凑近大致瞧了瞧，一般这种墙有三类便签会被一眼看到。
第一种是字写得特别丑的。
第二种是字写得特别好看的。
第三种是画了画的。
“梁总要写点什么吗？”
虽然总裁在这种地方还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迹着实有掉价，但温蕊还是心血来潮问了问。
梁在川自然是和这些无缘的存在，并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便问：“写什么呢？”
她眨巴着眼睛给出了主意：“我最喜欢温蕊了之类的？”
“行吧，那我写一张。”
梁在川欣然同意就要去拿笔。
“开个玩笑啦，出现真名可不尴尬死了，而且梁总的字可不能出现在这种地方。”温蕊说着就把怀里的爆米花扔给了梁在川，随后撕下一张便签开始了拿手绝活。
两只猫猫，一只梁总拿着爆米花，一只她眨着眼。
画好后举起来给梁在川看了看，骄傲地问：“是不是很可爱？”
“人比猫可爱。”
“可不是嘛，梁总本人比梁总喵还要可爱。”说着她就要把便签贴到墙上，被梁在川拦了下来。
“这个能送给我吗？”
“梁总想要？”温蕊笑眯眯把便签递过去，在梁在川伸手要拿的时候又给收了回来：“等等，可不能白嫖。”
被“戏耍”了的梁在川浅笑着问起了交换的好处：“那要怎么办呢？”
温蕊扣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竟是想不出来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是一个问题一个好处，现在是梁在川追着要给她好处，她都不要了。
“算了，想不出来，偶尔白嫖一次也不是不行。”温蕊大方地把画上了猫猫的便签贴到了爆米花桶上：“送给梁总了。”
说来梁在川好像对她画的猫猫系列很感兴趣，要不之后整个大憨喵喵合集送他一本好了——
虽说国产爱情电影和国产恐怖片本质是一样的，但鉴于爱情片有情侣这个天然冤种受众，会比恐怖片生存环境稍微好点。
反正拍得再烂贴上个诸如“见证爱情”，“等你来爱”，“爱情方程式”之类的标语总能骗点票房。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是烂片但不妨碍花钱买个氛围，倒也不能怪制片方和导演了。
人家就是挣这个钱来的。
之前也没想着提前买票，导致买的时间很晚了，位置选的比较偏，刚坐下温蕊就感觉到脖子疼了。
再这么下去，她的脖子，腰和手腕离寿终正寝时日不多了。
“梁总，你快给我把脖子按按。”
变成男朋友后，总裁和盲人按摩师傅之间就没有区别了，温蕊把头发撩起来，侧过身去背对着梁在川说。
“好的，很疼吗？”
梁在川把爆米花放好，像模像样上了手。
温蕊苦笑一声，“老毛病了，脖子不疼说明专业水平不过关。”
“要不明天带你去按个摩？”
“之后有时间再去吧，反正指标不治本。啊啊啊，疼疼疼，往左边来点，对对，再往右边来点。”
温蕊狰狞着五官，鬼哭狼嚎了一阵想着总裁也该手酸了就喊了停：“好了，就这样吧，谢谢梁总。”
“之后我找个医生来给你看看。”梁在川帮她把头发一点点整理好，说了句：“每隔几天按摩一次会好点的。”
其实梁在川真心想说的是：可以不用上班了，但这话说出来将面临什么样的狂风暴雨他还是清楚的。
“没用的，就是因为维持一个姿势太久了，但画画可不就是维持一个姿势吗？又不能靠意念从脑中自动生成。”
温蕊左右扭着脖子，嘟嘟囔囔抱怨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梁在川怎么这么正常啊，简直就像普通男朋友一样。
都这个时候了突然反射弧发动实在慢了些。
“梁总，你们这些富家少爷们谈恋爱是不是都是私人游轮出海，公路飙车，私人飞机全世界到处飞，法国庄园里摘葡萄，意大利听歌剧啥的？”
“”
这都是什么描述，梁在川哭笑不得了一声后回答说：“你要是想也是可以的，但去法国摘葡萄应该没什么意思。”
“不不不，不是我，是你！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梁总这习惯了纸醉金迷，骄奢淫逸，跟我看个团购价二十五块钱的电影真的没关系吗？”
梁在川首先对她的用词提出了反对意见：“我没有习惯纸醉金迷和骄奢淫逸”
温蕊摆摆手，让他不要在意这些不重要的细节，“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啦。”
“我什么都可以的，只要你开心就好。”
“那不行，梁总也得开心才行啊，哪能只顾自己。”
“跟你在一起就足够开心了。”
梁在川本就不是个对物质有太多追求的人，三十万的西装能穿，一百块的T恤也没有哪里不好。
劳斯莱斯和共享单车也都只是代步的工具，后者还能锻炼身体，只是碍于所处的环境和身份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去特意降低选择罢了。
当然也不至于矫情到说出什么“还是普通人的生活快乐”这种人神共愤的话，但陪女朋友看个电影而已，哪里值得她惊愕成这样。
“好吧，那反正梁总有什么想法随时跟我提就行，要是实在是不习惯想要纸醉金迷，骄奢淫逸，偶尔一两次也不是不行。”
“我没有纸醉金迷，骄奢淫逸。”
看样子离让她对自己改观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漫长的广告结束，电影播放到第二十分钟还不知道屏幕里的大家在发什么疯的时候，如坐针毡的温蕊十分后悔没有看《笔仙降临》。
这都是啥，啥，跟啥？
他们到底在演啥？
人物塑造？行为逻辑？中心思想？
那是掘地三尺都找不出一点，看得人是脑瓜子“嗡嗡”疼。
霸总小说好歹还有个“霸总精神”的中心思想，这玩意儿都不知道一群人在瞎折腾什么。
被荼毒习惯了的她都看得一头雾水，眉心紧皱就更别说梁在川了。
试图理解电影的梁在川在失败后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发出了一个灵魂质问：“他们在干什么？”
即便已经经受过好多次霸总小说的洗礼，但花样是在不断翻新的，疯疯癫癫的剧情依旧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道，要问导演和编剧。”
温蕊耸耸肩，表示对于这个堪比宇宙终极的问题她无能为力，她也很想问问导演，编剧和演员们在想什么。
真是一个敢编，一个敢导，一个敢演，拍出这种东西来对得起列祖列宗和自己的良心吗？
还不如《笔仙降临》呢，至少还有乐子可图，比在这里坐牢舒服多了。
温蕊替主角们尴尬的时候就会伸手抓几颗爆米花，结果在肚子盈满的情况下三十分钟下来爆米花就去了三分之一了，足以见得电影的杀伤力有多大。
“梁总是不喜欢吃爆米花吗？”想起总裁还一口没吃过，她问了句。
“不了，你吃吧。”梁在川浅笑着摇头回答说。
估摸着他应该不喜欢这类东西，不过温蕊还是喂了几颗到他的嘴巴里。
这一桶爆米花总要发挥点它原本的作用的——
虽说坐得偏，但在电影院里一直交头接耳总归是不文明行为，说了几句后温蕊就转过身子尝试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
以失败告终后干脆依照本心转回来直愣愣看起了身旁的人。
梁在川可不比电影好看一万倍。
完美的侧脸，清冽的下颚线，高挺的鼻梁，鲜明的喉结。
而屏幕上的光流转而下倾洒在他本就如星河闪耀的眼眸中，好看得让人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这么好看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男朋友，温蕊在想到这点的时候差点就要憋不住笑了。
初见的时候还为再也看不到这张天神下凡的脸而倍感可惜过，谁能料到现在是想看就能看还不用交钱。
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
她每次偷看人时的视线都过于炽热了，马上就被梁在川发现了。
到底是来看电影的，还是来看自己的。
不过梁在川并没有马上拆穿，而是先让她饱了会儿眼福才慢慢转过头去，含着晕开的笑意径直侧身吻上了她还沾着点爆米花碎屑的唇。
都让她看了这么久，要点好处不过分吧。
这个吻带着些许爆米花的清甜，而半私密半敞开的空间诱发的隐隐不安酝酿出了撩拨人的暧昧气息。
周围的空气开始逐渐升温，温蕊隐在光与影交错边界里的耳尖悄然染上了一片淡淡的红晕。
正想着应该不会被发现之时，梁在川把头稍稍偏了一点，从她脖颈处一路向上，鼻尖和柔软的唇瓣轻触，若即若离。
落在脖颈的气息夹杂着梁在川身上特有的淡香味弄得人酥酥痒痒，随着逐渐迷离的眼神，意识也跟着涣散了起来。
最后梁在川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用充满引诱和挑弄的低沉嗓音问：
“今晚我能去看看泡总高数学得怎么样了吗？”
第四十九章
温蕊被这一声惊得从恍惚里清醒了过来, 往后猛得瑟缩了脖子一下，眼神里难掩惊恐。
“诶”刚刚吐了个音意识到是在电影院，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
等等等等, 等等等等。
什么意思？
邀请他去家里检查泡总的高数的确是自己提出来的，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但被他以方才的语气说出来，味道就变了。
他想干什么？
应该不是那个意思吧。
这才第一天, 不至于进展这么快吧。
“”
“”
“”
温蕊脑中开始思绪横飞, 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飞速闪过。
搞同人的精髓就是搞颜色, 这方面她是轻车熟路，信手拈来, 理论知识储备是殿堂级别的。
各种道具，各种Play, 各种姿势，有一个算一个都研究透彻了, 只有这样才能在画里注入灵魂。
但是纸片人和真人那是两码子事。
都是成年人了, 也不是说要搞封建时代那套，可这是不是太快了点？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难道说梁在川真是衣冠禽兽, 斯文败类，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非纸片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吗？
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
温蕊看向梁在川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且迷惑, 充斥着失望与震惊, 传达的信息还是那一个：梁在川,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从她的眼神里精准读出了讯息的梁在川轻敲了一下她定是想到是十万八千里开外的小脑袋, 低笑着说：“想什么呢？”
好像逗得有点过了。
这个情况电影肯定是看不了了，梁在川就牵起她的手拿起还没吃完的爆米花轻声说：“先出去吧。”
温蕊被稀里糊涂牵出了放映厅, 摸黑往外走的时候脑子乱成了麻。
一边觉得实在是太快了，没做好心理准备, 一边又觉得新时代独立女性，还是两情相悦，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行的。
她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梁在川，而且梁在川这种极品男人，睡了就睡了，就算之后由于现实原因没办法走到最后，那她也是稳赚不赔的。
从放映厅出来，把爆米花给工作人员后，梁在川伸手摸了摸她紧蹙的额间，好笑地问：“你想什么呢，眉头皱成这样。”
看得出来似乎在进行十分激烈的思想斗争，一会儿想通了，一会儿又觉得不行。
“没没什么。”回过神来的温蕊矢口否认道。
这里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竟然真纠结了起来。
矜持，一定要表现出矜持才行。
梁在川当然知道她小脑袋里在想什么，都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不过还是故意问：“你是不是想歪了？”
温蕊临危不乱，稳住心神从容回答说：“什么想歪？我没有啊。”
“我的意思就是去看看泡总而已，你是不是理解错了？”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玩得挺溜啊。
她看着梁在川略显无辜的表情在心中冷哼一声。
什么她理解错了，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演什么聊斋呢。
温蕊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反击说：“我可没有理解错，倒是梁总以为我理解成什么了？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梁在川没有回应，只是勾唇说了句让人浮想联翩的：“回家吧。”
回家？
回谁的家？
回家了干什么？
即便有太多的问题盘旋在胸口没有搞清楚，温蕊还是傻傻被牵着朝前走去了——
这个点除了顶楼的电影院和吃饭的地方，商场其余楼层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当然也包括爱马仕，不过人家愣是等到两人下来，毕恭毕敬把东西递了过来。
因为大包小包太多，经理和保安帮着一起提到了地下车库。
坐上副驾驶以后，温蕊看着他们都累到这个点了，笑容还丝毫不减，不由地心生了对于打工人的敬佩。
引擎发动，温蕊结合事实调侃着问了句：“梁总，你知不知世界上最喜欢你的人是谁？”
梁在川不假思索地回道：“你？”
“切~怎么可能，梁总可别太自信了。”温蕊露出一个嫌弃他没有自知之明的眼神，开始排起了顺序：“我最喜欢我爸妈，然后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阿姨，侄子侄女，还有各种同学，朋友，还有泡总，梁总你大概能排个第两万五千号吧。”
“这么靠后吗？”梁在川一听竟然排到了两万五千号，哑然失笑，故作失落地问。
这个排名怕是小区门口的保安大爷都排在自己前面了。
温蕊揭晓了答案：“那可不是，所以最喜欢梁总的是奢侈品店的柜姐啦。你开一单，人家不知道能拿多少提成。”
“换句话说就是人傻钱多是吧。”
梁在川是懂语言的艺术的，当即就指出了她话里的深层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不就是人傻钱多嘛，还不如给我呢。”
“你要是愿意要不也就给你了嘛。”
嗅到了天降横锅气息的温蕊赶紧摆摆手要撇清关系：“这话说的，搞得好像是因为我不要你才变傻的，这锅我可不背。”
梁在川转换思路问道：“那给泡总置办点家当可以吗？”
“好主意！我正准备给孩子换个大点的猫爬架方便跑酷，自动喂食机也想买个新的，那这个在泡总面前挣好感度的差事就交给梁总了！”
给她买东西温蕊高尚的人格是不太能接受的，但泡总不一样，泡总是猫猫，猫猫不用管那么多，只要可爱获得全天下所有的爱都是应该的。
说完她就拿出手机打开了连接的摄像头对着喊了几声：“泡总，泡总。”
小家伙听到了响动后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泡总啊，梁总说要给你买东西，开不开心呀？开心的话以后就不要咬妈妈的充电线好不好？最近已经咬坏好几根了，这样是不好的哟。”
温蕊是精通教育方法的，给一颗红枣后面还跟着一句劝诫，试图引导泡总走向正确的道路。
此时的梁在川似乎觉得自己和泡总在她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区别的，因为她应该不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
至于哪个的地位高点，刚才她说了，泡总排前面。
泡总仅仅对响动产生了不到两分钟的兴趣，随后就腻了转身继续思考猫生去了。
温蕊又喊了几声没反应后就退了出来，感叹着说：“梁总，当猫比当人要幸福多了，每天啥也不用干，吃了睡，睡醒了跑跑酷，发发呆，一晃悠一天就过去了，简直不要太舒服。”
经过她的不懈努力，泡总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
梁在川低眉浅笑：“其实你也可以啥都不用干的。”
“那还是不行的，我虽胸无大志，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追求的。”温蕊伸出右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道几乎等于没有的缝隙笑着说：“但只要我这辈子积极行善，好好积攒功德，下辈子应该就能变成猫猫了。”
梁在川的落脚点那叫一个清奇，竟然问：“那我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脱线的问题让温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爆发出了哄笑。
“梁总是万恶的资本家，现在功德都是负的，想要转生成猫猫应该是不可能了，就还是当人吧。我就变成你的猫，每天啥也不用想，睡了吃，吃了睡，就等着你来伺候我。心情好了就让你撸一撸，心情不好就甩你脸色让你一边呆着去。吃最好的进口猫粮和罐头，拥有和房间一样大的猫爬架和堆成山的玩具”
这辈子还有漫漫长路呢，她就已经开始关于下辈子的美好幻想了。
当人还是太累了，思考是痛苦的来源，那么不用思考也就不会有痛苦了。
而在不用思考的情况下还拥有富足的物质生活，岂不就是天堂了。
梁在川认真听完她的美好构想，得出了一个结论：“那感觉你现在和我的猫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温蕊提出了反对意见：“那区别可大着了，我可不敢给梁总甩脸子。”
“我不会让你产生想给我甩脸色的想法的。”
这话乍一听是反驳，其实是承诺。
虽然温蕊很想说，之前她产生过无数次想要给总裁甩脸色的想法，都硬生生被生活逼了回去了。
但这里还是不要拆穿得好。
之前是之前，以后是以后。
总裁是不是说说而已，她可会用最严格的标准去审判的——
还以为她今个不会在车上睡觉，结果副驾驶的声音还是在某个时刻后完全断绝了。
电池又没电了。
梁在川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趁着等红灯又从后座拿了条空调被给她盖上了。
该是奇奇怪怪的想法太多电池消耗才比普通人快的。
下辈子要成为自己的猫吗？
虽然光是想想毛茸茸的她躺在自己怀里“咕噜咕噜”睡觉的样子都会忍不住上扬嘴角，但还是不能当猫。
得当女朋友。
想着想着梁在川伸出手轻轻摸了下她微微鼓起的脸颊，惹得她皱了下眉，以为要把人弄醒了，还好只是嘟嘟囔囔了一声没有要睁开眼睛的意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温蕊被一个轻柔的吻迷迷糊糊吻醒了。
迷蒙的视线里映出了一张高斯模糊下依旧好看得让她心脏漏了一拍的脸。
若是每日睁眼都能有这么好的福利就好了。
这人是谁来着？
长这么好看。
不会是做梦吧。
不过做梦人脸一般都只能看个轮廓。
毕竟是刚睡醒，温蕊脑子还没太清醒，关系升华也就几个小的事情，她一时间没反映过过来亲她的人是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梁在川看她一脸迷茫，似乎在思考自己是谁的表情，觉得甚是可爱，又趁机亲了一口后才轻声开口：“回去睡吧。”
“嗯？”温蕊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咕哝咕哝问：“那梁总呢？”
想起来了，这人是梁在川，她男朋友。
“我回去，明天再来接你。”
“诶？梁总不去看泡总了吗？”
梁在川边帮她理着凌乱的碎发，边说：“逗你的，你早点回去休息。”
结果温蕊的脸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跨了下来。
不高兴，十分不高兴。
明明刚才还觉得总裁图谋不轨，动歪心思不靠谱，这会儿说是逗她的不去了，她反倒不高兴了。
“怎么了？”梁在川把跨下去的唇角往上一提，但松手的时候就又垮了下来。
温蕊用情绪饱满的三个字做了回答：“没什么。”
梁在川：“怎么不开心了？”
温蕊：“我没有不开心，梁总回去呗。”
梁在川：“还说没有不开心，脸都跨了。”
温蕊：“困了，所以准备回去睡觉了。”
梁在川：“真的？”
温蕊：“这还能有假？况且我为什么要不开心？”
这话梁在川自然是不信，她的情绪都是加大加粗往脸上写的，生怕自己看不出来。
“那我还是去看看泡总吧，这么长时间不去打个招呼也不礼貌。”梁在川说着就拿好了车钥匙，准备下车了，“东西就先放车上吧，也没分哪些是要拿去我办公室的哪些是你的，等明天去办公室放好了再拿回来。”
“噢。”
她像是不情愿般地应了一声。
梁在川见她还是不太能释怀的样子，绽开嘴角问：“怎么了？温小姐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都能满足。”
“切~”
这会儿的温蕊是早就把之前的纠结抛在了脑后，她现在就是不想和梁在川分开。
没错，她本该装下宇宙浩瀚的脑子里此时此刻只有这么一个简单且幼稚的想法。
明明还没有分开，却已忍不住开始想念。
可就算分开，也不过是几个小时而已。
从今往后的岁月漫长，又何必拘泥于朝朝暮暮呢。
这就是所谓的恋爱脑吗？
如果是，那杀伤力确实太大了。
她哪里能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产生这样不符合逻辑的想法。
恋爱脑本该和她是无缘的东西。
男人而已，不至于啊。
不过很多事情都是这般，从前没有也过来了，但拥有以后就离不开了。
她现在就是每分每秒都想和梁在川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也好，什么都不说也好，仅仅是看着对方就足够了。
带着些许对胸口理不清情绪的赌气和对自己如此轻而易举就缴械投降的不甘，温蕊解开限制了行动的安全带，凑上前去对着梁在川的唇不由分说就吻了上去。
梁在川被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愣了一下，但马上就晕染开稍显惊讶的眉眼，迎合着把柔软的舌卷了进去。
先是触碰到了她的前齿，随后慢慢深入，轻舔了一下她的上颚。
她的眼眸中氲氤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朦朦胧胧，湿漉漉的，比往日多了几分娇媚，像是能滴下水来的粉玫瑰。
不知觉间周遭的温度升高，情/欲弥漫出丝丝的清甜漂浮着。
梁在川的右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背，宽厚的手掌透过单薄的衣料触碰到了温热的肌肤和加速的心跳。
感觉到她呼吸逐渐急促时短暂地把唇瓣移开，继续在唇角，脸颊，鼻尖，眼睑处流连，带着水汽吻到了耳根脖颈，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一层淡色的红晕。
待她缓过来些后又重新盈满了她的唇。
昏暗的车内萦绕着低低浅浅的唇舌交融声和渐渐加重的喘息声。
窗外一闪而过的车灯瞬时亮如白昼，照见了两个把自己交给了上下翻滚情/欲的人。
第五十章
两人牵着手在街巷胡同里穿行往家里走着, 褪去了燥热的晚风拂面吹得人神清气爽。
路过便利店的时候，温蕊眨巴了下眼睛，手指用力捏了捏, 笑眯眯说：“梁在川，我想吃冰淇淋。”
“便利店的就可以吗？要不打电话让人送点高级的来？”
“是此时此刻想吃，等人家送来了就没这个心情了。”
说完她就拉着梁在川往便利店里走了。
在冰柜前站了会儿犹豫着要拿哪根，平时几个雪糕刺客她很好奇味道但一直没舍得买过, 现在梁在川在身边, 是不是可以放肆一点。
“我可以拿最贵的吗？”温蕊试探性地问了声。
梁在川忍俊不禁, 她到底要的是什么样的冰淇淋以至于还得来问问自己的接受范围。
“你可以都要，或者把这个冰柜整个搬回去也可以。”
“梁总竟然这么大方？”温蕊故作惊讶状微微张开了嘴巴。
“我难道有小气过吗？”
温蕊话锋一转, 也不客气了，开门见山提出了诉求：“我想要那个明代万历的青花瓷瓶还有墙上挂的齐白石先生的《英雄独立》。”
梁在川是巴不得她能提出点物质要求的, 这样才能显得自己有那么点存在感，欣然答应了下来, 甚至心情还有点愉悦。
“好的, 没问题，明天让秦升给你送过来。”
温蕊扣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 提出了一个问题：“但放我家里就算是真的也会变成假的诶，怎么办。”
物质在进入到非日常用品范畴的时候, 看的就不是商品本身而是人了。
就像梁在川就算戴假表别人也会认为是真的, 而她就算戴真的, 别人也会笃定是高仿。
明代万历青花瓷瓶和齐白石先生《英雄独立》的真品是不可能出现在连电梯都没装, 这两天楼道感应灯坏了也还没人来修的老式居民楼的。
梁在川当即拿出了可行的解决方案：“这简单，再加个房子就行了。”
“但是日后梁总要是反悔收回去了怎么办？”
“这个也好办, 去法院做一个自愿赠与的公证就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个来回下来温蕊的戏瘾也过得差不多了，就从冰柜里挑了两根最贵的, 举起来晃了晃，“好麻烦啊，那我还是要冰激凌吧。”
这次她没有问梁在川想要什么味道的，反正总裁也不在乎，这些小事她来决定就好了。
一根是荔枝海盐，一根是草莓牛轧糖，温蕊把草莓牛轧糖的那根递了过去。
荔枝有些危险，但在冰淇淋这个类目上草莓应该是不可能翻车的。
她撕开包装袋扔进门口的垃圾桶问了句：“梁总平时吃冰激凌吗？”
回答果然不出所料：“不吃。”
温蕊撇撇嘴，“好无趣啊。”
“你喜欢以后就陪着你吃吧。”
“说得梁总好委屈啊。”
梁在川本来没有半点委屈的意思，被她扣上帽子后就真委屈了。
“我怎么就委屈了？”
“那梁总先尝尝好不好吃吧。”
刚说完话她就先咬了一大口自己的荔枝海盐，然后就被难吃到戴上了痛苦面具。
酸，甜，咸三种味道以令人惊讶的比例在唇齿间化开，产生了难以置信的化学反应。
这要不是钱是梁在川出的，她一定会打电话痛骂厂家要求退钱。
大怨种竟是我自己。
“怎么了？不好吃吗？那就扔了。”梁在川从她扭曲的表情里看出了估计是味道不佳。
她也没说话就把雪糕举到了梁在川嘴边，梁在川会意咬了一口，觉得味道确实不是平时吃的东西，但也算不是难吃，“这不是还行吗？”
“那行吧，我跟你换。”于是温蕊很自然地把梁在川手里的那根拿了过来，想着还是得给总裁尝个味儿便又举到了他的嘴边。
梁在川识相地又咬了一口。
嗯，确实这根好吃点。
温蕊询问起比较结果：“哪个好吃？”
梁在川如实回答：“这个草莓的。”
“行吧，那梁总还是吃这个草莓的吧。”
说完温蕊又准备换回来了。
像是全家就剩下这两根雪糕似的。
搞得梁在川苦笑不得，大可不用如此勤俭节约。
“再去买几根吧，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温蕊愤愤然控诉说：“这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一根快一百了，哪能再交这智商税？”
梁在川抓住了重点：“没事，交智商税也算我头上，和你没关系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重点能是这个吗？
温蕊笑够后就拉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了——
到单元楼门口的时候温蕊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最近有几层楼道的感应灯坏掉了，还没来得及找人来修，怕总裁摔着了她还特意走在前面牵着梁在川的手提醒说：“第一层有两级台阶，第二层有十一级，梁总小心别摔”
话音未落她就脚下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往前了，被梁在川稳稳拉进了怀里。
“还是我走前面吧”
“好吧。”
温蕊租的房子在六楼，平时爬起来没什么，一到累的时候就感觉跟登天一样的，走到四楼就说要慢点先歇会儿。
体力比楼里的爹爹婆婆还要差上不少。
是二十岁的年纪，六十岁的身体，八十岁的内心。
上个四楼就累成这样，梁在川对她的电池容量又有了新的认知，叹了口气后便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被吓了一跳的温蕊双脚开始胡乱扑腾，“梁总，你干嘛！我自己能走！”
梁在川：“别动，小心摔了。”
温蕊：“就这么几步路了，休息一会儿我能走的。”
梁在川：“上个四楼就累成这样，平时有好好锻炼吗？”
温蕊：“你说呢？你是老板，你觉得呢？你还问我？？？？”
还锻炼呢，有时间睡觉就不错了，自家公司作为老板还能不清楚？
“之后会慢慢变好的，而且周末也可以，我给你办□□身房的VIP，一周去个一次也行。”
温蕊拒绝得十分干脆：“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没时间。”
自己都能挤出时间，她倒没时间了，可不就是懒得动嘛。
但也不能不运动，梁在川便想了个法子：“每周我陪你去可以吗？”
温蕊：“不用了，梁总日理万机的，可不能耽误你时间。”
梁在川：“那买个跑步机在家里？”
温蕊：“我没疯，买个跑步机专门用来放杂物干什么？”
梁在川：“最近不是有流行那个健身环的游戏吗？这个行吗？”
温蕊：“首先要表扬梁总竟然知道健身环，其次还是不行，我没这个毅力的。”
掰扯来掰扯去她就是不肯松口，还理直气壮说：“梁总不用管我，我怎么舒服怎么来，早死早变成你的猫，早享福！”
这不知道该说是豁达还是摆烂的人生态度搞得梁在川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束手无策。
梁在川把人在家门口放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带着些无奈说：“怎么就不能听我一次话呢？”
温蕊掏钥匙的时候做了个鬼脸，不服气地回道：“那凭什么要听的？听你的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简直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自己就得听她的，反过来就不成立。
温蕊把钥匙插进锁孔后扬起脑袋用慷慨澎湃的声音问：“好了，梁总！马上就是世纪大会面了，你紧不紧张，激不激动！”
“嗯，非常紧张激动，不过穿这身是不是不太正式？会不会让跑总觉得我很没有礼貌？”梁在川配合着她笑着说。
她摆摆手示意总裁不用紧张，她自有妙计，“问题不大，等我进去给你根猫条你就能短暂成为泡总最喜欢的二脚兽了。”
要说忙完一天最治愈的时刻就是回家打开门瞧见泡总的那一瞬间了。
无论外面是刮风下雨还是电闪雷鸣，回家的话一定有只小家伙在等你。
“泡总泡总，妈妈回来啦。”
刚进门，温蕊就用热情洋溢的嗓音表达了内心的欢呼雀跃。
泡总闻声朝她走过来，久别重逢她刚准备把小家伙抱起来猛吸一阵时，发现泡总直接从她身边经过径直走向了梁在川。
先是歪着脑袋好奇地在梁在川脚边晃了晃，闻了闻，随后就开始拿头一个劲蹭起了裤腿。
这个表现说明它十分喜欢梁在川。
不是，凭什么啊？
自己作为铲屎官把它放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任劳任怨，勤勤恳恳，想把最好都给它，还时常觉得亏欠。
结果今个带了个第一次见的男人回来，马上就不认识了。
虽然这个男人很帅吧，但你们猫也看脸的吗？
这都什么事儿。
“泡总，初次见面，我叫梁在川，是你妈妈的男朋友。”
梁在川蹲下来摸了摸小家伙，还来了个隆重的自我介绍，声音温柔跟化开了似的。
“喵~喵~”
泡总用两声夹子音做了回应。
梁总：“乖。”
泡总：“喵~喵~”
梁总：“是要摸肚皮的意思吗？”
泡总：“喵~喵~喵~喵~”
梁总：“这样可以吗？”
泡总：“喵~喵~喵~喵~喵~喵~”
好家伙，这就是所谓的“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吗？
梁在川招人喜欢就算了，连猫都不放过。
她已经对这个看脸的世界受够了！
终究是错付了。
温蕊看着这一人一猫相见恨晚，惺惺相惜，觉得确实没自己什么事了，识相地腾出了位置，充当起了服务人员。
先是给泡总铲了屎，换好猫砂，接了水，把玩具归为，例行检查有没有被咬坏的东西，然后又去厨房给梁在川倒了杯冰水。
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总裁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就直接抱着泡总在沙发上坐下了。
颇有些家主的风范，她反倒像是一周来三次的家政服务人员了。
“梁总，你这第一次来就快把我的地位取代了。”温蕊把水杯放到茶几上后，在梁在川身边坐下调侃了句：“你看看你看看泡总有多喜欢你。”
梁在川薛定谔的情商上线拍着马屁说：“那是因为我是你的男朋友，泡总爱屋及乌。”
“哎哟，那也是梁总是屋，我是顺带的那个乌。”
梁在川眉眼含笑，转换了一下落脚点：“但是我喜欢你。”
说完凑过来就要亲她被温蕊身手矫健地躲过了。
“孩子看着呢，矜持一点！”她往旁边挪了挪，一脸嫌弃地说。
梁在川把泡总放到地上，也跟着往她那边挪了挪，于是温蕊又挪了挪。
不过沙发就这么大。马上就无处可挪了，温蕊刚准备换个阵地起身的时候，被梁在川轻轻一拉跌进了他的怀里。
失了重心的温蕊气急败坏质问说：“梁在川，你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
梁在川把人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手臂环住了她的腰身，漆黑的眼眸晕开了丝丝耐人寻味的迷离。
“”
“”
“”
这么快的吗？
不给她一点准备的时间吗？
大夏天至少要洗个澡吧。
还有那东西不也没有吗？
刚才是不是应该在便利店买一盒的？
等等等等，她疯了吗？
她在想什么啊，这是能够发生的事情吗？
这才第一天啊，进展真的能这么快吗？
刚才才想通了睡了就睡了她稳赚不赔的温蕊这会儿又开始天崩地裂动摇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是坚守底线还是豁出去。
是生存还是毁灭。
她脑中的思绪已经不是用“乱”字能够形容的了，无数的声音，无数的念头叽叽喳喳吵得面红耳赤。
直到脑袋被轻敲了一下才猛然回过神来觉得世界突然变安静了。
梁在川摸着她烫到像是刚从炉火中取出铁块的脸，好笑地问：“瞎想什么呢？我是这样的人？”
“”
“”
“”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说不想她才不信呢。
刚才那个眼神都恨不得把她吃进去了。
口是心非的男人。
温蕊心理建设做得松松垮垮，但还是含糊着开了口：“那个梁总”
梁在川轻声应道：“怎么了？”
“今今天就算了，行行吗？洗澡了我我家也没有能给你穿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几个字说得吞吞吐吐，也不知道为什么越说心脏就跳得越快，以至于最后话都没说完就坚持不下去抱住了梁在川把烫得冒烟的脸埋进了胸口。
开始了彻底崩溃后的无能狂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了。
她自认为是定力不错的人，没想到仅仅一天内就两次在梁在川面前溃不成军。
这梁在川果然是克她。
梁在川轻拍着她的背，笑到沉静淡然的眉眼都快没了轮廓。
自己女朋友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特别是害羞到崩溃以后的慌乱样子，南极生物群每日梗新私尔咡珥午旧一丝妻这叫人如何忍得住。
原本是只想逗逗的，但她这个的反应激得人确实想做些什么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梁在川你真的混蛋！”
温蕊是又羞又气，抱着梁在川身体左右乱晃，痛斥着他的恶劣行径。
梁在川故作委屈辩解说：“我怎么了我？我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君子论迹不论心，至少现在他还是君子，不过再这么被勾下去可能就真成“小人”了。
“你是没做，但是你想！”温蕊不相信男人的鬼话，狠狠拆穿了说。
梁在川把摊在胸口的人摆正，先是在她额间留下了一个轻吻后捧起了她气鼓鼓的脸，温润着嗓音说：“我肯定什么都不会做，但是想都不能想可就太强人所难了。”
温蕊嘟起嘴，喃喃地问：“为什么？”
虽然她也恨不得她的CP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床上颠鸾倒凤，只要和对上眼睛就有无数的情/欲翻滚起伏，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巫山云雨一番再说。
但现实中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还真拿不准。
是出于身体的本能还是出于情感的驱使。
她又不是男人，也没处去打听，哪里知道。
“因为我喜欢你。”
梁在川眼眸中的爱意与温存翻涌。
温蕊小心翼翼问道：“喜欢我就会去想吗？”
梁在川哑然失笑，能问出这种问题就说明她实在太单纯，也太不了解男人了，也或许是把自己想得太清新脱俗了。
“嗯，我又不是出了家的和尚，哪能不想呢？”
“这这是能说的吗？”
温蕊被他的直白弄得有点愣神，难道不该就算是演演戏也要矜持一点嘛，哪能就这么说出来了。
“为什么不能？不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吗？不对，还有一只猫，不过被泡总听到也不会怎么样吧。”梁在川倒是没有忽略泡总的存在。
温蕊“咯咯”笑着提醒说：“泡总带去绝育后茶不思饭不想郁闷了一个多星期呢，你这么说小心它等下咬你。”
“喵~喵~”
大抵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小家伙还很配合地叫了两声。
殊不知说的是它喵生的一大憾事。
“温蕊。”梁在川把她的头转回来，轻唤了一声。
“嗯，怎么了？”
“我喜欢你，所以没办法控住去想，但也是因为喜欢你，就绝对不会做出任何逼迫你的事情。以后也不会拿这些逗你了，是我的问题，我道歉。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吗？”
梁在川望向她的眼神仿佛是看着全世界最珍视的宝物般，有极致的占有，有理智下暗流涌动的情/欲，但更多的还是滚滚的欢喜和温情。
她是被爱着的，被尊重着的，被怜惜着的，被放在心底的。
温蕊从梁在川毫不掩饰爱意的眼眸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她伸手环住梁在川的脖颈，带着些许娇嗔与埋怨，身体前倾凑上去在他喉结处轻咬了一下。
随后抬起头抿着嘴，媚眼如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以一个霸道的吻封住了他的唇。
“谁跟你说我是被逼迫的了。”
“我只是说今天好像硬件条件不允许而已。”
“但条件都是创造出来的，梁总要是想，今天也不是不行。”
真是的，两情相悦的人睡一觉而已，多大点事。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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