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梨忧伤地咬着下唇,纠结和疑虑都写在了脑门上。
虽然只是短短的相处而已,席夫人却让她身心都非常放松,就好像是一位知心姐姐一样,令人忍不住想和她多亲近亲近。
“其实、其实我打算干完今天就不干了,我想回家。”双梨说,但一想到这个事她还没和陆源提,就如鲠在喉,非常难受。
她的话让景知卉回忆起方才在客厅那一幕。
“是干的不开心吗?”
双梨点头,然后大概地把这几天的事说了一下。
“在你们来之前,我原本打算跟陆先生说这个事的了,只是他……”双梨顿了顿,不知道要怎么去表达这种情绪。
“他很强势,说一不二,我觉得我就算是说了,他好像也不会同意,就算是同意了,可能也会提出什么要求为难我。”
景知卉拉着双梨的手坐下,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觉得你太过内耗了,现在还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要过多去考虑结果,而且从你说的话我判断出,陆源应该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既然这样,你更要把握住他这一点,好好和他沟通,他会同意的。”
双梨含糊着喃喃道,“他会吗?”
景知卉微微一笑,“也许他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难相处呢?”
“你想啊,你妈妈能在陆源家工作这么多年,同一个职位一干就干了十几年,并且你也从未听到你妈妈说过他任何一句不好的话,这是不是能说明,陆源是一个自持稳重并且还重情谊的人?”
“要不然,以他的身份,区区一个保姆而已,走了就走了,有什么必要给你妈妈留职位?”
其实景知卉没有把话说完。
刚才在客厅里的那一幕,陆源的情绪忽然变化,显然是因为这个小姑娘。他们二人之间隐隐约约的火花,虽然微弱但却闪闪发光。
或许未来他们还有更长的故事也说不定。
双梨说她这么一说,也是有点开悟。妈妈请这么长假期,陆源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放她走了。
要是其他雇主家,哪里肯同意保姆请这么久的假。
不过,想起他不让她睡觉,还怀疑她下毒的这些事,依旧无法掩盖陆源在她心里可恶的形象。
“席夫人,你对陆先生的评价好高啊。”双梨说。她觉得景知卉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没看过陆源恶狠狠地不让她睡觉的那一副表情。
“我比你大,叫我卉姐就好,席夫人这个名字太客气了。”景知卉笑着说。她比眼前的女孩人生阅历和经验都丰富太多,有的事情她看得出来,但双梨却差了点人情世故的历练,体会不到其中的含义。
这也是她成长的过程。
景知卉转眸朝别墅的方向望去,“不是我评价高,我是阐述客观事实,况且陆源是我丈夫的朋友,我相信我丈夫看人的眼光。”
谈起席周麟,双梨发现景知卉的眼神是有光的,神采奕奕,爱意从她的眼中迸发出来。
她羡慕地看着她。
从一进门开始,席周麟的肢体动作就可以看出他对景知卉的处处关爱。
“席总肯定是一个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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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花园回来,书房里的两个人依旧还没出来。
双梨从冰箱里拿出一些新鲜的水果,去厨房里洗干净,切好装盘,端出客厅时,景知卉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怀孕的人都嗜睡。双梨赶紧拿出一条干净的毛毯盖在景知卉的身上,防止她着凉。
她把果盘轻轻地放在茶几面上,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些,便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
书房的门紧闭着。
双梨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将要六点了,再不走,就赶不上翠水湾去往市区的巴士了。
可是他们两个人怎么还没谈完?
心浮气躁的双梨倚靠在书房门隔壁的墙上,没两分钟又忍不住来回徘徊着。要不然她进去告诉席周麟,说席夫人睡着了,然后借这个事去把他给引开,她再趁机去和陆源说她要走的事?
计划可行,双梨马上行动起来。
她站在门前深呼吸着,想着自己等会要说的话,刚要敲门,忽然门就开了,从里头伸出一只男人的手,把她给扯了进去。
双梨被这股力道冲撞的是满目金星,还没还站稳,头晕晕的时候就听到一句。
“你在偷听?”
她睁开眼,陆源松开了手,脸色阴沉地盯着她。
“我、我、”双梨紧张到说不出话。席周麟看了眼这两人的举动,刚才说话说到一半,陆源不知听到了什么,忽然快步过去打开门,直接把女孩给抓了进来。
这操作,看得他也是一愣。
但他不认为这女孩在偷听,毕竟这太拙劣了,真要偷听哪里还能让他们听到脚步声。
双梨灵机一动,想起自己切好的水果就放在楼下,“我是想问你们要不要吃水果,就、就在楼下。”
陆源低哼一声。
这一看就是在扯谎,被他逼问才慌慌张张地说了个理由。席周麟也看了出来,他推测应该是这个女孩有什么事要和陆源说。
“我先走了。”他看了眼双梨,然后和陆源道别。
“今晚唔留下嚟一起食饭?”陆源道。
席周麟笑笑,眼神在双梨和陆源之间徘徊着,眉峰微扬。
“不了。”
下了楼,景知卉也刚好醒了过来,席周麟牵上她的手,低头问道:“累了吗?我带你回家。”
景知卉揉了揉睡意迷蒙的眼睛,“你谈完事情了吗?”
“谈完了。”席周麟搂上她的腰,低头在她的前额落下一吻,口吻略带笑意,小声说,“留点空间给他们。”
景知卉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偏头望向不远处的双梨,她站在陆源的身后,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妹妹,我们走了,有空来找我玩。”景知卉和双梨道别。双梨送他们夫妇二人到庭园门口,看着景知卉上了车,对着车里的她说:“卉姐姐也多保重身体。”
“好,下次见。”
送别了席家夫妇,双梨还站在门口看着已经远去的车,心中羡慕这二人的感情,那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情时不时地就流露出来。
关上大门,重新回到别墅。
陆源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喝了一大半,余光瞧见女孩迈着小碎步向着他过来,脸上写满了心事。
他若无其事地把剩余的水全部喝掉,在客厅的沙发坐下。果不其然女孩紧跟着他的脚步,然后停在了他的面前。
陆源幽幽地看着她,“想做咩啊?”
这是双梨第一次听到陆源和她讲粤语,声线暗沉有磁性,标准的电台主播腔。
双梨时刻记得景知卉跟她说过的话,陆源吃软不吃硬。她微微咬着下唇,看了眼茶几上摆着的水果,迟疑了半秒,开口道:“你想吃葡萄吗?我帮你剥皮。”
陆源的眸底闪过一丝暗意。
怎么回事,才过了一下午,原本张牙舞爪的小屁孩居然学会了阿谀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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