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赶在年节, 事情几乎都堆积到一起。
纪岱看着陆陆续续过来的外地官员,也就是他九个封地的官员,态度明显不一样。
掌握了秦州, 确实对他们影响比较大。
不过现在也只是前来送些薄礼,并无太多真诚。
除了陇州。
陇州过来的官员是州长的庶官。
地位相当于巫新禄之于纪岱,可见其重视。
赶在年节最忙的时候过来,自然是要感谢屺王在最难的时候给他们拨了粮。
陇州州长对百姓说不上好,却也不会到敲骨吸髓的地步。
想来做不好事, 只是自身能力不行。
没记错的话,陇州上任州长就是现任真正的父亲, 真正的父亲,跟秦州这种情况不同。
所以他家对屺王, 自然多有感激。
送来的礼也最丰厚。
其他几个地方倒是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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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有一个地方的礼最突出。
那地方便是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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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益州,纪岱对还去过两趟,还在那秘密开了间农具铺子, 到现在销量都极好。
甚至有江南的客商从他那进货,送到江南去卖,可见他的农具有多好。
除此之外,便是听过当地大户蒋立所说的。
“益州当官不是官, 益州经商不是商。”
“益州州长哪里寻, 益州商会座上宾。”
从那开始,纪岱就对益州没什么好感。
旱情的时候,最严重的陇州在努力救灾。
不算太严重的益州却恶意抬高粮价。
更加重纪岱的恶感。
不过这次送来真正的薄礼, 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他拨粮给了陇州, 却不管益州“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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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故意给他摆脸子。
反正说起来,也是他这个藩王厚此薄彼, 对封地“不公”。
若纪岱计较起来,反而不好看。
毕竟来的不止一个封地官员,受灾的也不止陇州跟益州,还有两三个地方多少也有点旱情。
若被挑拨起来,那事情就大了。
纪岱并不理他,对这些年礼一视同仁,全都让小荣子收起来。
回礼也都一模一样,只是因为陇州受灾最严重,多问了几句,又道:“上次陇州,还有其他四个地方的灾情,只是陇州最严重,所以给你们拨粮,今年一定要多作努力,否则大灾两年,必然民不聊生。”
这话说得没错,一年灾,很多人还能忍忍,连年灾,那就完了。
到这,其实还没什么。
纪岱招招手,有五个建造工坊,五个化肥工坊的工匠走了出来。
这些都是秦州本地人,也都是从屺王村出来的。
前段时间,屺王吩咐,若是有人想去其他地方赚银钱的,可以主动报名,会给他们一个小吏的身份,然后到其他州府领人做事。
说白了,就是作为技术指导,去其他地方指导种田方法。
他们一个在祝福手底下做事,一个在周建建手底下,跟玩家耳濡目染,还会写一点字,再加上他们的技术。
完全可以去做技术指导。
这就是纪岱要送给那五个地方的大礼。
当初他给九个封地写信,只有五个地方派了人过来。
所以其中受灾最严重的可以拨粮,其他地方可以得到他的指导。
经过小荣子的一一介绍,五个地方的官员齐齐站了起来。
西北各地的消息,虽然不算通传,但收粮这种事,还是会互通一二。
纪岱的秦州不仅止损,有些地方还丰收,大家都有所耳闻。
都说他这的农具最先进,肥料也最先进。
没想到屺王竟然会主动派人过来教导。
这样看来,确实有些藩王的意思。
不过那五个地方之一的岷州官员却想到什么,眼神有些戒备。
他的表情也影响了其他四个人的看法。
纪岱补了句:“只做农具跟肥料的指点,若觉得学得差不多了,人还要给本王送回来。这可都是本王这里的精锐。”
这话一说,玩家陈景林跟弹幕还在疑惑。
好在有明白人在解释。
【因为直接派人过去,就跟要插手他们的州里的事一样。】
【对啊,咱们屺王现在手握秦州,其实很让他们戒备的,包括最热情的陇州也一样。其他地方更是如此。】
【过早插手,肯定会问题的,他们戒备也正常。】
【咱们屺王补的那句话,就是让大家打消戒备的。】
话说到这,大家就明白了。
只能说官场就是战场,说错一句话,那就完蛋了。
果然,纪岱说完,大家顺便换了副表情,脸上带了真心实意的高兴。
被派出去的十个人心里也高兴。
出去不仅有银钱可以赚,还能去见见世面。
不仅如此,屺王还夸他们是人才!
是人才!
整个屺王城能有这种待遇的人都不多吧。
年礼送完,益州的薄礼也没人提起。
或者说,大家的年礼屺王都不算在意,只在意他们来没来,不在意送了什么。
这种气度,说好听的是不斤斤计较。
说不好听,那就是根本看不上他们送的东西。
各家摸不准意思,只知道反正屺王的人挺客气的。
还有就是,屺王的手下怎么各个高大英俊,女的也是美貌漂亮。
根本没人敢动歪心思。
有个益州的官员看上一个华城女孩子,眼神刚猥琐了一点,对方上来就是一巴掌。
那小姑娘看着个子小小的,打起人可厉害了。
而且她刚开口,身边不少华城人就围了过来,直接把什么官员暴揍一顿。
事情到屺王那,屺王一句,皇家仪仗你也敢动心思,再打二十大板。
这人站着来秦州,爬着回益州。
经此一事,华城人团结的事就传开了。
他们不仅团结,背后还站着屺王,谁敢做什么?
看看自己的脸跟屁股够不够硬。
不过跟益州的仇也算正式结下,毕竟对方肯定觉得,自己只不过动了心思,刚想出言调戏,什么眼神?眼神露骨点也算调戏吗。
这自然是算的,但加害者总会轻描淡写自己的罪过。
事情传到益州州长那,就成了屺王的人横行霸道,多看一眼就挨打。
不过益州州长心里也有疑惑。
其实之前说农具跟肥料的时候,他心里就在犯嘀咕。
主要先进的农具,最先是在益州城售卖的。
益州城那个店铺,还是益州蒋家的废弃院子,怎么秦州也有。
这两者肯定有关系。
听说益州农具铺子老板叫祁山,还有一个叫甲泉,蒋家还跟他接触过。
益州州长手下道:“祁山,是不是屺王过来开的铺子。”
“怎么可能,人家可是王爷,他懂些权谋也就罢了,难道还懂生意?那种金尊玉贵的人你不懂,他们最讨厌的,就是这铜臭。”益州州长冷笑,“你难道不知道,本州长赚个银子,被多少同僚嘲讽?”
当初秦州范家还在的时候,对此就很看不上。
所以他们就当官的跟捞钱的会分开。
西北其他地方也差不多。
毕竟作为读书人,作为当官的,谁看得起经商的?
士农工商,谁不懂之间的差距?
作为一个以捞钱为目的的州长,他心里可清楚那些人肯定不会亲自赚钱。
如果按正常来说,益州州长想得也没错。
他也继续道:“不过,这先进的农具,肯定跟屺王有关系,否则不会那么巧。估计是他手底下的人开的。”
说着话,益州州长已经想到方法:“如今年前,农具铺子生意应该也不好,你们就给他增加一点订单。”
“就说年前订货,年后交货。”
年后春耕,要农具很正常。
只是这增加一点订单,是为什么,难道是为给对方送钱?
益州州长冷笑:“就定个十万件,如果不接这个单子,店铺就滚出益州城!”
手下人心里一惊。
如今都十一月中旬了,年后也不过是一月,二月的。
不到三个月时间,十万件农具?
谁做的出来。
中间天寒地冻的,西北的冬日他们又不是没感觉,冷的厉害,也做不出东西啊。
如果农具铺子不接,那就直接被赶出去。
要是接了,交不了货,就会赔一大笔钱。
便是交货了,难道州长就会放过他们?什么时候给货钱,是他们说了算。
手下直接领命。
看他们如此熟练,就知道不是头一次这么做了。
如果说秦州范家对于这些商贾是明抢,那益州州长就是暗暗吸血,有规律的吸血。
都不好,但后者只要顺从州长,就还能生存下去。
现在祁家农具铺子得罪益州州长,定然活不下去。
以此,自然是报复后面的屺王。
不是看不起商贾吗,那我们就从商贾上下手。
益州州长似乎觉得年后再坑有些迟,摸摸胡子又道:“跟过往的客商说一句,年前年后,不能停靠秦州码头,否则官府肯定要查清楚他们到底交了多少税款。”
年前正是各家各户采买的时候,如果货物不全,就要去益州买,那秦州可就冷冷清清了。
若是长时间这样,秦州必然民怨沸腾。
很多日常用的东西,都是漕运过来的。
益州州长竟然要靠自己对西北商贾的影响,从而让秦州没有外来货物。
这,这是要让屺王难以掌控秦州啊。
如果纪岱知道益州州长的决定,肯定会冒出两个字。
这不就是对秦州禁运吗?
禁止买东西禁止卖东西。
果然,现代那些招数果然不是新鲜事。
他们秦州也被禁运了。
跟现代不同,海陆空要都封锁了才行。
古代只要封锁漕运,就等于掐断命脉。
不过不用纪岱听说,就在益州官员回去之后,秦州码头停靠的商船便越来越少,谁都能看出其中缘由。
益州州长,是想从商贸上,让屺王的威严降低。
确实是个狠人。
第 42 章
秦州的商贸本就不发达, 城里的贸易基本控制在已经是死人的范津手中。
他死了之后,所以铺子收归屺王手中,纪岱也派人去打理过, 主要是让甲泉去做,原本还想请周建建帮忙。
周建建毕竟是公司总裁,但他最近连建造工坊都有些忙不过来,上线都很少,更不用说其他的。
所以铺子还跟之前差不多, 纪岱看过账册,看完才知道, 为什么范津那种人,能管几百家铺子。
毕竟这里面囊括了大部分产业, 各个行当都被范津垄断,所以怎么都能赚钱。
至于商品太过单一,质量差, 价格贵,那都不用考虑。
毕竟被垄断了,秦州本地人不愿意也要买,自然挣钱。
但在纪岱这, 自然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他们秦州有漕运码头, 甚至距离中原,江南,比益州还要近, 买的东西却又贵不好用,这绝对不符合常理。
如果想要改变, 就是要改变秦州的商贸环境。
特别是在进货方面,要让来往的客商知道, 秦州如今跟之前不同,商船靠岸不会被狠敲一笔。
其中一个事让纪岱印象深刻。
去年那会,有一个扬州的布料商人靠岸,带来的东西物美价廉,直接被范津扣走,还说什么,这次是孝敬,下次你就能赚钱了。
那家布料商人跟扬州本地很多布商都有亲戚关系。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好布料运过来,都是些投机取巧,花了大把银子疏通关系的布料商。
银子就那么多,大部分银子孝敬了。
剩下的银子自己还要拿一部分,还要给伙计们开工资。
利润压到这么低,那卖给百姓们的布料到底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
那家扬州布料商人跟亲戚们,如今在益州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每次路过秦州的码头,甚至让船只加速前进,根本不愿意在这停靠,可见对秦州有多憎恶。
像扬州布料商人的事还有很多。
在各行各业都是这样。
秦州的商品,主打的就是一个质量差,价格高。
这样的商贸环境,本来就够艰难的了。
益州州长又依靠自己的影响力,让那个其他船只同样不停靠。
一时间,秦州漕运码头的船只更少了。
估计是天底下最冷清的码头之一。
原本应该是今年最后一批商船,带来大批货物,谁知道这些商船直接送到益州,然后飞快离开。
不出意外,这些东西是被益州买下。
秦州城里的货物本就不算多了,这缺了几十船东西,更是出现店铺里空空如也的状态。
城中渐渐开始怨声载道。
马上就要过年了,什么东西都买不到,这像话吗?
以前东西虽然贵,但总归还能买得到。
这些异常自然被告知屺王。
纪岱还在思索,是不是跟益州那边有关系。
甲泉那边就传来消息。
甲泉作为第一个进入“游戏”的玩家,也是最先被委以重任的。
他一直在屺王城,负责祁家农具铺子的运输跟销售,换来的银钱直接在益州买物美价廉的东西运回屺王城。
从去年屺王打通这趟生意之后,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屺王城内的物资极为丰富,甚至还能惠及周边。
跟他们合作的益州蒋家也从中获利不少,自家的农具基本上该换的都换了,还学了不少实用的小技巧。
纪岱手头上一部分银钱,也是从这而来他。
包括玩家们的第一桶金,同样这里来的。
原本一切都挺好的。
知道十一月益州有人订了五万件农具。
那是益州一家大户,看着还算和善,一来就要订农具,一口气就要订那么多。
还说年后就要。
按理说这么大的一笔订单,怎么看都不错。
问题是时间太紧了。
放在之前的甲泉,或许看不出蹊跷,还觉得接了笔大生意。
但做了近一年生意的他,明显看出不对劲出来。
甲泉当时就在益州城,姓刘的大户过来预定农具,他并未一口咬定给不给,而是只说要跟主人家写信回去商议。
让刘家给他几天时间考虑。
其实信件并未发出,而是直接找了跟他们关系最好的蒋家。
请蒋家帮忙调查这刘家是什么底细。
谁知道蒋家竟然闭门不见,跟他们关系最好的蒋立也说有事要忙,今日不在益州。
只是等甲泉回到益州住处,当天晚上蒋立就塞来一张纸条,只写了刘商贾三个字。
这说的太过隐晦,甲泉便带着纸条回了秦州,其间跟手下还摆脱了几个跟着的小贼。
甲泉带着的人基本都是华城人。
基本上是华城人第一次单独的任务,所有人的表现都超过预期。
按照他们在论坛上的说法,简直惊险又刺激。
【卧槽你们是不知道,益州的人太阴了,之前做生意顶多有点小摩擦,这次故意给我们下套。不到三个月,五万个农具,这单子一看就不对劲。】
【对啊,蒋立还避而不见,怎么看都诡异。】
【我们回秦州的时候,有三四个人鬼鬼祟祟的,一直跟在我们后面,要不是领队甲泉察觉出不对劲,把他们直接绑了。那些人真的要跟我们回秦州了。】
【啊啊啊感觉有阴谋。】
【肯定啊,益州挺恶心的,他们州长敛财也特别狠,只要商贸,不要农业,当地的农户过得很惨。】
【对。今年旱灾还配合外地粮商抬高粮食价格,这可是吃的啊。】
【不会是益州看咱们店铺赚钱,所以故意来找碴吧?】
【也不会?这生意都快一年了,其实卖过来的农具不算多,他们又不重视农业,基本没什么事啊。】
【还是快去找屺王吧,他肯定会给答案。】
甲泉回到屺王城,把这次的货物放到竹屋杂货铺,自己带着两个得力的手下一路骑马到秦州城。
他本来也不会骑马的,但在这个新地图一年,怎么也学会了。
在古代,会骑马确实很方便。
甲泉把这件事告诉纪岱,纪岱瞬间想到秦州城最近漕运码头的冷清,心里已经有数。
原来是这样。
益州的州长,看来确实不满他给陇州拨粮,不给同样很近的益州帮助。
再加上华城人把他的官员揍了一顿,彻底结下梁子。
纪岱反而笑道:“不错。”
不错?
在场的人都惊讶了,只有庶官巫新禄同样笑道:“确实不错。”
这话说得大家都糊涂了。
益州这么做事,又是搞禁运,又是设计要害农具铺子。
怎么不错了。
不过现在的大家已经养成先不质疑的好习惯。
陈景林问道:“屺王殿下,您是不是另有想法。”
纪岱虽然没点头,可表情说明一切。
在知道益州州长的做法之后,他心里就有数了。
故意给陇州拨粮,不给他们益州,自然是故意的。
后来益州官员调戏华城人,也是他故意把事情闹大,那边被打了脸,不管怎么样都会做出反击。
只要对方出招,他就有本事接住。
可没想到,益州州长竟然用商贸来限制秦州,好让他知难而退。
说来,益州善商贸,用这个对付他们,似乎也有道理。
用合同坑你,然后再直接限制贸易。
放到现代,也是很有效的组合拳。
前者估计对方已经猜到,先进的农具铺子就是他的,直接坑他一笔。
后者则是让秦州百姓买不到外来的东西,肯定怨声载道。
原本秦州百姓买东西就很贵,禁运之后,东西只会更贵。
像大家日常用的生活用品,都是江南一带大船拉过来的。
但凡想改善点生活,要的也是他们那的东西。
还赶在年节前,大家都采买东西的当口。
确实有些东西。
不过就像纪岱说得不错一样,他心里已经有想法了。
“甲泉,接下五万的单子。”纪岱道,“对方以为我们不到三个月时间里,肯定做不到这么多农具,那我们就做给他看。”
这话一说,甲泉欲言又止,他最近做生意遇到的事可多了,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考量。
“像他这种,原本就打算坑害我们的,便是我们按时交货,对方肯定还有理由。”
纪岱点头:“放心,你直接给就是。”
“本王不怕他扣下本王的东西,只怕他不扣才是。”
“还记得,秦州的商贸是怎么毁的吗。”
就是范家的范津扣下很多商人的货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原来是这样!
但只扣自己一家,会有那么大的反响吗?
甲泉提的问题非常好,纪岱笑眯眯道:“没有那么大的反响,我们就给他造一个反响。”
“从今日起,除了这五万单子之外,其他的农具订单都不要接,一个都不卖。”
“不管益州本地来卖,还是江南,中原客商来买。就两个字,没货。”
“一定要说清楚,就是因为益州刘家要了五万件,只能给他们做,否则店铺就会有麻烦。”
剩下的不用纪岱一一吩咐,甲泉已经明白了。
嘿嘿。
最近江南跟中原的客商确实很多,都知道这里农具好,说什么都要带回去。
既然这样,原本的货就不用出了。
全都留给刘家。
什么时候五万件凑齐,什么时候卖给别人。
买卖这东西,大家都有一个心理。
货源充足的时候不算太着急,一旦紧俏,便会蜂拥而至。
饥饿效应,没想到能用到这上面。
甲泉嘿嘿笑着离开,他要赶紧去益州坑对方一笔喽。
要是用五万件农具把益州所谓商贸公平的假面揭开,那还是很值得的。
只是甲泉感觉,有屺王在,肯定不会吃亏,这五万件农具到底是谁的,还不知道呢。
不过这农具的需求确实太多,需要安排生产。
华城人在陈景林的直播,以及贴吧看到大家在宣传这件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反正冬天了,大家都在放寒假,一起上线赚钱啊。
游戏官方忽然发现,能进秦州地图的八百多人里,每天上线率竟然能达到百分之九十。
这种上线率已经不能用夸张来形容。
谁家游戏的上线率要是有这么夸张的数字,肯定要做大字报表功了。
只是《重建》官方有点不敢,因为他们还没摸清新地图生成的原因,也没摸清里面运行的规则。
倒是派了几个实习生进去,得到的数据也很一般。
这种情况下,他们关了新地图的想法都有。
也就是新地图热度太高,他们实在不舍得放弃。
毕竟新地图一年多,已经有无数出圈的视频。
特别是屺王城从无到有丰收的场景,在各大平台都刷到过,还有官方账号也在转发。
这次的在线率也就在公司内部狠狠震惊,不敢往外说。
其他人还没感觉,纪岱身边的老徐,巫新禄,小荣子感受最深。
怎么华城人,颇有些令行禁止的感觉。
一说需要人来做农具,他们直接出现,出现做农具,不用吃饭,偶尔喝水,做完就消失。
屺王城的建造工坊,以及秦州城的建造工坊里本地人都震惊了。
他们以为自己都算吃苦耐劳的,怎么有人比他们还要夸张啊。
这个速度,别说五万件农具了,就算是七万,甚至八万,都能做出来。
这也是益州州长想象不到的事。
毕竟按他的预估,这么庞大的数量一时半会肯定做不出来。
谁能想到,有这样厉害的华城人帮忙。
甲泉回益州城之后,按照屺王的说法,接下刘家这张大单,那蒋立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满满都是惋惜。
不仅如此,甲泉表现的对这张订单十分用心。
还拒绝了其他所有单子,看样子是要竭尽全力为五万订单做准备。
这样的做法,让益州州长笑得眼睛都眯着了。
他还听说,秦州很多商铺从范家人收回来,依旧跟之前差不多。
看来屺王对经营之道确实没什么主意,既如此,也不怪他狠心了。
那范家被屺王收拾,就是因为疏忽大意,他可不会这么做。
秦州城内,不少人也接到农具的活。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为生活用品发愁,一听说商船不靠岸,第一反应就是,东西会不会还涨价。
没想到的是,屺王竟然让各个商铺不要囤货,不管好的坏的货物,都拿出来售卖。
当然,什么东西什么价格,不能虚高。
这样一来,几百家大小店铺掌柜心里都在打鼓。
这怎么能行,谁家店铺没有库存,若是全都卖完了,心里也没底啊。
还不如囤在手里,可以大赚一笔。
再说,谁知道年后船只还会不会来。
纪岱并不理睬,只让大家按他说的去做。
许多库存放出去,民众情绪果然缓和许多。
到十一月底,西北的河面彻底结冰,商船也都停了。
不过跟益州那边库房满仓,什么货物应有尽有相比,秦州这边,确实物资匮乏。
就连两个官学要采买的纸张都缺货了。
这才刚停运半个月就这样。
不难想象,等开春之后,这些货船依旧不停靠,对秦州的影响会有多大。
可说到缺少纸张。
原本在做农具的华城人们瞬间抬头。
缺纸?
屺王城附近那么大一片竹林,有这么多原料,怎么会缺纸。
纪岱解释道:“造纸是辛密的事,秘方只在少数人手中,想要做好纸,更是艰难,大家都不知道制作流程。”
本地人不知道。
但他们华城人知道啊。
不说网上百度了,就说很多视频博主都还原过纸张的制造过程。
用竹子也好,稻草也好,甚至破布,都是可以的。
有几个玩家心里一合计。
还做什么农具啊。
他们要不然去做个纸张工坊吧。
就在屺王城附近开,不说解决秦州全部用纸问题,大部分肯定没问题。
纪岱没想到,他刚提出这个问题,就有人接茬,算是正合他意。
不得不说,他的玩家们可太好了。
不过就算有人接茬,他也要自己想有个规范出来。
玩家们的优点是,胆大心细,敢想敢做,还可以在线下学习更多的先进技术,在古代被称为秘方的东西,现代很容易就能找到诀窍。
缺点就是,都容易纸上谈兵。
这到底不是真正的游戏,无论哪一步出现问题,都需要实际的解决。
所以纪岱开口道:“既如此,你们就回屺王城,让当地管事。也就是大家喊的安金良安城主给你们拨一间房屋,先做出稳定的纸张。”
“若能做出,再写出造纸工坊需要人手,银钱,以及以后如何运作。”
“一切处理妥当,本王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白了。
先做小范围实验,成功了之后给他看看成果。
然后要写个建造工坊的项目书。
等方案通过,他这边给钱给人,不在话下。
想要建造纸工坊的领头人,其实是个高中生。
可别小看高中生,这个年纪正是精力充沛,特别有钻研精神的人。
有这些还不够,后面的什么项目书,方案,他们一头雾水啊。
不过几个人还是咬咬牙同意了。
他们走后,又有三四个玩家过来,他们的目的也是一样。
他们也想造纸!
纪岱跟前面的做法一样,让他们回屺王城找安金良。
很多小“实验室”一起攻克造纸难题。
谁先造出来,谁造得好,那造纸工坊的管事,就是谁的。
啊???
七八个小实验室的人员在回屺王城的路上碰头,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带着不善。
不行!
他们必须抢先一步造出来!
哪个玩家不想学甲泉,祝福,周建建那些大佬啊。
看看他们现在,游戏现实双丰收!
益州州长对秦州的禁运,让秦州内里开始自己想办法,很多事情慢慢发生改变。
不过益州对秦州的威逼,其实才刚刚开始。
不论是大订单的坑,还是禁运的难,基本都会在年后正式显露出来。
估计在三月份左右,都会集中爆发。
益州州长想借着两件事,一个私事,一个公事,让屺王明白,他们益州不是好惹的。
只是他的计谋,在绝对势力面前不堪一击。
纪岱自然也不着急,他现在,在看各地官员的考核结果。
那边益州在做小动作,他这边还在考核手底下官员。
当初让陶家陶老先生跟他儿子出题目的时候,纪岱特意提过:“不要太难,西北的官员很少有考核,而且多是当地富户推举上来的,若是太难,只怕明年这里都没人做官了。”
陶家人微微摇头,不过还是按照屺王的要求设计考题。
所以,这些考题难度是降低了的。
这些官员们依旧写得一塌糊涂。
虽然能看出来,他们都恶补了不少文化知识,可“改卷子”的时候,还是让陶家人皱眉。
像陶家这种正统的读书人,一看这些答案,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若此地是按科举来选官,只怕十不存一。”陶老先生说话想来不客气,否则也不会得罪皇上。
纪岱想到会很差,没想到还有官员大字不识几个的。
看来此地当官,确实有世袭的意思。
战乱多年,已经让此地世袭的顺理成章。
不像陶家人那么生气,纪岱心里算是有数,也对这些官员的水平有了分类。
他的气定神闲跟陶家人对比起来,非常不一样。
陶老先生陶万清都不好意思再发火,可还是道:“这些人如何能做官,您看这字写的。”
“还有这个,乌七八糟的。”
“这个填得倒是满,但都是些废话。”
纪岱认真听着,陶万清明显越说越起劲,他儿子陶轩民赶紧制止。
您忘了自己怎么被贬官的吗!
这说着说着,又要怪屺王任人有问题了。
陶万清脸色涨红,也意识到问题,不过看屺王表情,好像没有生气?
纪岱见他说完,点头道:“你说的确实如此,只是秦州识字的人太多,若全都放下去,那地方上就没有官员了。”
说着,纪岱随手指了一个:“您看他写的回答,确实没有看懂题目的意思,只写了表层想法,却也看的出来,他是想做事的,只是不得其法。”
“这个,满是废话,像是临时抱佛脚。但他至少抱了,说明对朝廷有些惧怕。”
“这个不行,明显敷衍。”
“还有这个,连抱佛脚也不肯,等手底下有人,率先换掉他。”
说白了,大致分为三类。
态度不错,学问也不错的,属于凤毛麟角。
态度不错,学问不行的,可以扶持一下。
态度不好,学问不错,观察一下。
态度不好,学问也很烂,等着被罢官吧。
纪岱是把态度放在前面,如今不怕他们不会办事,只怕不用心。
听了屺王分析,陶万清明白,自己想的片面了,学问是一回事,能不能用又是一回事。
还是秦州人才太少,需要矮子里拔将军。
一直没说话的陶文心领神会,等屺王走了之后,陶文立刻道:“祖父,父亲,屺王在您心中是什么样的人。”
这还用说。
从一开始到秦州的忐忑,再到屺王对他们的安排,甚至还给他们找事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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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陶万清说起来,还口不择言,屺王非但不训斥,还说明他这样做的道理。
其风度,已经可以效仿先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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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陶万清还是陶轩民,这父子两个都觉得屺王不错。
到秦州虽然不好,却也算有点慰藉。
陶文听着,开口道:“屺王对我们这般好,但我们却不能做什么,孙儿办的官学虽然跟其他官学很不一样,却能快速培养出一批人才。”
“像算术之类的学问,秦州第二官学有一大批优秀的夫子。”
“唯独四书五经,只有孙儿一人勉力支撑,孙儿自己都学的不算精通,去教学生,怎么看都是浪费了别人的天赋。”
陶文说这话着实客气,他没有一般读书人的清高,他的学问却是不逊色同龄人的,放在汴京都有的一比,何况其他地方。
只是他的学问在祖父陶万清,父亲陶轩民这,还是不够看。
陶文说到这份上,两人岂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屺王对我们这样好,他现在那么缺人才,祖父父亲,你们难道能袖手旁观吗。
陶万清没好气道:“说就说,还拐弯抹角的。”
陶文心道,您就是不会拐弯抹角,新皇才会那么不高兴啊。
不过这也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再说他祖父其实没说什么,那皇上都生气了。
放在屺王这,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
小心思是小心思,陶万清跟陶轩民其实是心动的。
他们也不好白吃白喝屺王的。
虽然他们是帮屺王送了些银钱到他母妃手中,但这点恩情算得了什么。
再说,他们自己也闲不下来,特别是帮忙出题目跟改卷子之后,心里难得痒痒。
在汴京的时候,他们也很少干过这种实事了,不是跟政敌吵来吵去,就是规劝皇上的一言一行。
还不如这样,徜徉在书海当中,当个纯粹的读书人。
这种想法一起来,就很难再按下去,这次跟屺王谈各处官员是否能任职,也让他们大有启发。
而且屺王是个脾气好的,也能听得进去意见。
或许,他们可以施展自己的拳脚?
陶文见此,就知道他已经说通了。
那他就对接下来的第二官学更加有信心。
虽然屺王说,尽力即可,做好自己的事。
可他心里,是第一要比第一官学厉害的。
还有一点,陶文有些说不上来,他总感觉屺王更相信那些奇奇怪怪的华城人。
其实他们来历不明,不应该那么信任的,但屺王就是不同,他好像格外相信那些奇怪的人。
反而是他,有点重视他,但又没那么重视。
这么想着,难免起了比较的心思。
他一定会比华城人更有用的。
纪岱也不知道哦他们这么奇怪的想法,只想着用人之际,能让陶家人都帮忙,那是更好的。
只要陶轩民跟陶万清同意了,他们带来的二十多个陶家的子弟学生们,肯定也会帮忙。
二三十个会写字,会读书的人,放在那可太浪费了,只有好好用才是真的。
就算暂时明面上不能帮忙,但只要时机成熟,就能给自己光明正大办事。
虽然给不了官职,但该有的待遇还是有的。
刚刚看他们的表情,这事应该差不多。
纪岱这边带着大家的卷子回到屺王府,范州长,王刺史都已经在等着了。
他们两个也做了年末考核,心里自然忐忑。
其实王刺史还好,他毕竟正统科举上来的,对此还是十拿九稳。
他就是纪岱口中,态度不错,学问也不错的,所以大手一挥,直接给了个优等的分数。
今年的评分,以优等为最佳,后面就是上等,中上,中等,中下,下等,下下。
一共七个评分。
最高的优等是会给奖励的。
最后的下下,会给两个月的观察期,两个月后给一个补考,补考通过则还能继续暂时留任,年中额外多一次考核,考核过了中等才行。
王刺史看着自己成绩,心里难免欣喜。
他到秦州也有三年了,每年都觉得自己无用的很,反正当地被范家把持,他只要等着被调离就行。
看看,他怎么会没用,他可是中过进士的人。
除了他之外,下面还有个县城的知县,也得了优等,只是那个知县已经回乡了,还需要别人把消息送过去。
到范州长这,则是特别紧张。
他是土官,是上任州长推荐,名单报给朝廷,朝廷给特批的。
虽然学过四书五经,到底不专业,这次他还请了第一官学的学政,狠狠恶补知识。
想他五十多的人了,每日挑灯夜读,谁不说一句勤勉。
成绩出来,正上上等。
纪岱道:“四书五经虽有待加强,但策论写得极好,不错。”
就是文学知识差了点,可实际案例不错。
这成绩其实也算放水了,按照陶老先生的说法,评个中等已经可以了。
但纪岱指望刺史跟州长之间互相平衡,自然要提提的。
秦州最大的两个官员成绩都不错,也就有心情公布其他人的考核结果。
剩下的官员们有喜有忧,消息快马加鞭送到他手中。
秦州一共十九个县城,一个秦州城。
算是二十个地方,一共有一百五十三名官吏参与这次的考核。
其中二十三个官员是下下等,需要参加年后补考跟年中考核,其他人勉强通过。
但是,明年依旧有年终考核,年后会有人编纂出各级官员的职责出来,大家需要努力学习,年终继续考试。
聪明的官员已经回过味了。
屺王的目的根本不是考核,而是教你们做官!
以前西北很多官员“世袭”,以至于很多职责是不清楚的,屺王刚接手的时候划分职责。
现在摸摸底,明年手把手教你们做官。
如果这样还不行,那就真的要罢免了。
原本还觉得屺王考核是为难他们,现在感觉,好像也不错?
如果真的能学到怎么做好一个官,其实大有用途。
特别是在屺王为藩王的时候,不好好做官,是真的会被罢免的,范家都能拔出,何况他们?
这一百五十三名官吏考核结束,他们还要组织自己的人进行考核。
应该是自己也走过这一遍流程,大家也算有模有样的。
一个冬天,各处官员小吏都在考核中战战兢兢度过。
那些考试不合适的官吏则要继续读书。
下面的小吏若是觉得自己长官不公,则可到秦州城申冤,有这一条在,很少有官员会真正责罚手下,多也是规劝。
百姓们看着官员们人人捧着书本,虽然感觉罕见,但心里也是高兴的。
你们多读书,就不折腾我们了。
不过官老爷们都在读书,年后的秦州第二官学,他们要不然就送自己孩子去吧,去了说不定也能当官呢。
距离秦州最近的陇州跟益州,自然一直在看这边的情况。
陇州只是看看,他们州长不太懂这些。
益州州长倒是琢磨出什么,还道:“不愧是汴京出来的,就是会折腾人。”
“一个考试,就能分清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了。”
自己人肯定努力,外人肯定敷衍。
清理起来极为方便。
至于教人做官这种事,益州州长没有兴趣。
只是当官有什么意思,赚钱不比这有意思?
看看西北多少地,只有他益州跟原州府最有钱。
原州府是西北中心,那不一样,可他益州州长极为有钱,可就罕见了。
他冬日里,盖的是鹅绒被,披的是墨狐裘,手里盘着金丝核桃,屋子里烧的是银丝炭。
谁有他这日子舒坦?
屺王冬日里靠着考核打了个漂亮仗,等到冬日过去,漕运的河水解冻,就知道什么叫禁运了。
纪岱自然知道什么是禁运,可他现在秦州的事料理清楚,母妃那送去几万两银子,手下巫新禄等人的妻儿在回来的路上。
等到春天,第二官学正式开设,春耕开始,日子是不用愁的。
还有潜力无限的造纸工坊。
益州那点事,也不用操心。
他还有什么担心的。
所以这会,就做了一个华城人都喜闻乐见的事情。
看八卦!
看玩家的八卦!
主要是周建建跟甲泉的八卦!
这两个大佬玩家,在今年年末各大宴会上,竟然面基了。
主要两人一开口,对方都听出他们的声音。
没办法,在秦州地图里,两人也算合作了很久,那声音语气,能听不出来吗。
他俩的八卦,也跟秦州地图有关。
准确说,跟他俩现在游戏里做事有关。
这两人的父亲带着他们,在宴会上抬着下巴说话。
全都一个意思。
我儿子,牛!
怎么牛?
自然是帮着他们两家赚了一大笔钱。
只是问他俩问什么会懂那么多,两人支支吾吾都说不出来。
要怎么说啊,难道说,他们是玩了游戏,才想到赚钱的方法?
他们爸能当场打死他们。
纪岱看得津津有味,两人在论坛水贴水的飞起,让他知道事情的全貌。
【没想到!我们两个竟然在这种情况下面基!】
【大佬???甲泉跟周建建???】
下面回帖的人震惊无比。
这两个大佬在过年期间不怎么上线,大家都以为他们玩腻秦州地图了,心里还觉得可惜。
两人赶紧辟谣。
【怎么可能!秦州地图是最好玩的游戏!我最爱重建了!】
【对,这游戏真的很好。】
【肯定好啊,游戏帮周建建大佬赚了多少钱啊。】
说着,大家八卦起周建建大佬的真实身份,其实他的身份不算秘密。
继承家业的大老板,很多人都知道的。
这次彻底知道,是因为周建建大佬的公司的研发了一款儿童玩具。
新款玩具怎么看怎么眼熟。
种田套装!
最能唤醒华夏基因的种田套装!
里面所有模具都经过精心还原,找了非遗的大师来帮忙,一比一还原种田的农具。
在这套农具里,可以在平整的模具上种上种子,再利用套装里面的玩家体验耕种,播种,浇水,收获的全过程。
特殊研制过的种子,找的是一周就能收获的种子。
只要一周时间,体验全过程!
新款玩具推出的时候,公司里还有董事不理解,周建建却一力推动。
直到产品上市,直接卖爆。
让人意外的是,喜欢玩具的成人竟然占了一半的比例。
什么儿童玩具!
我要买来自己玩!
这可是种田游戏啊。
再有非遗传承人出来做保证,这游戏模具虽然小,却都是很讲究的。
周建建的师父在他怂恿下开了直播,给大家直播计较古代农具是怎么耕种的,一时间爆火。
再次带火种田套装。
赶在春节,各家各户都要串门,大多数人家里都有小孩,竟然成了大家串门带的礼物。
让周建建家的工厂不得不连夜赶工。
不知道是为什么,放在以前,赶工就赶工了。
现在周建建想到屺王平时的作风,开口承诺,不仅给三倍工资,还会再发一次年礼,以及提高时薪。
还会确保大家三班倒。
等到这个关口过去之后,工厂里无论什么职位的官员,可以选择三天两夜旅游,不旅游就折现等等。
这种事情原本做的低调。
可这种田套装太过火爆,想低调都不行。
一时间,周建建突然成为良心企业家,各大新闻都在报道。
让他自己都很不好意思。
那些质疑他的人再也说不出话。
所以周建建他爸,老董事长,纵横各种年底聚会,就是为了听别人夸他儿子有多好,设计的种田套装有多火爆。
纪岱看到这的时候,着实吃惊。
可想到周建建为游戏里农具做的努力,游戏外也不忘发展新产品,这份回报也是他应得的。
如果说周建建是爽文故事。
那甲泉这,完全是搞笑打脸故事了!
甲泉怎么也没想到,他在游戏里学会的骑马跟拳法,竟然在现实里装逼了!
第 43 章
甲泉的爸爸是做货运起家, 属于这些年发迹的。
原配癌症去世后,三年后再婚,虽然也想跟第一个儿子打好关系。
但甲泉总觉得自己母亲就是因为太过操劳生病过世, 一直不肯原谅她爸。
父子两个关系一直不算好。
甲泉毕业后就在家玩游戏,反正他妈那半分红都是他的,很多游戏的榜一都是他。
重建算是他玩过最多的游戏之一。
可新地图更是刷新了他的在线时间。
这次是真的沉浸式,他最先进入游戏,也最先摸清楚新地图的一些规则。
比如, 屺王是真的牛!
跟着屺王,肯定没错。
他在游戏里遇到的难题, 还问过他爸。
特别是接手屺王城跟益州之间的货运之后,问的问题就更多的。
搞得他爸以为甲泉对家里生意有兴趣, 没事就带着他去公司,要么就去谈生意。
甲泉他后妈见了,都阴阳怪气的, 还说什么:“你在家玩游戏那么多年,懂什么啊。”
“有你妈的分红不就行了。”
放在之前,甲泉肯定会生气,但忍不住学了屺王平时不动声色的样子, 淡淡道:“嗯, 我妈的产业,我肯定要关注的,分红少了怎么办。”
等他爸出来, 他又嬉皮笑脸地跟之前一样,气得后妈根本说不出话。
这就算了, 还是上次谈生意那场面最厉害。
作为城市里的新贵,他爸虽然有钱, 但挤不上那些老牌有钱人的行列。
有次谈生意,对方直接安排到马场,说是要骑马走一圈看看。
甲泉他爸哪会啊,让他爸开半挂大车还行,骑马是真不会,这都是有钱人才学的。
尴尬的时候,甲泉已经挑好一匹马,翻身上去,利落得让驯马师都震惊了。
这身手,他这种天天骑马的都比不过。
肯定啊,甲泉在秦州做货运的时候,遇到紧急情况,甚至要连着骑马两三天,那是真的什么场地都要跑。
加上屺王或多或少指点过他们骑马的仪态,那动作,怎么看怎么贵气。
纪岱从小在宫里长大,马术师傅自然是最好的,教他们绰绰有余。
等一圈下来,对面的老板已经对甲泉心悦诚服,开口就
忆樺
是:“你这马术水平,都能去参加比赛了,那坡里我都控制不好,你怎么能那么顺畅。”
老板只是想夸甲泉,没想到对方土大款的儿子,还真的讲的头头是道,还有自己的骑马小技巧,这都是驯马师们说不出来的。
一番交谈下来,对方彻底服了,还约甲泉没事去国外跑跑业余赛,肯定能拿奖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最后还夸:“你这儿子养的好啊,我骑马十多年了,都没他控马控的好。”
甲泉他爸都傻了,好在还能接话接下去:“他从小运动天赋就好,认路也快。以前我跟他妈一起出去跑车的时候,说什么路线,他都能记住。”
甲泉没想到,他爸还记得这些事,也有些感慨。
谈生意的时候,更是让他震惊,他儿子真的有经商的天赋啊,什么坑都能避开,什么条件都敢说。
谈到最后,那老板看甲泉的目光,恨不得这是自己儿子。
很多有钱人的儿子都平庸,怎么就他甲泉不错。
羡慕啊。
等老板说出:“你是怎么教。”
甲泉他爸骄傲道:“我儿子自学成才。”
不是自学成才!
是在游戏里学的!
咳咳,这话就不说了吧,估计对方肯定不信。
从这事之后,甲泉他爸不管大小买卖,一定要带着他。
甲泉也顺手接过家里生意,帮着公司避开大大小小的坑,做事还利落。
不出几个月,公司都知道,他们公司的大公子特别厉害,以前爱玩游戏,那是低调,什么他不会啊。
在这种氛围里,甲泉跟周建建就在年末一个宴会上遇到了。
看着两个父亲比着吹自己儿子有多厉害,两人莫名心虚,干脆去论坛上吐槽。
【反正,挺尴尬的,谁敢说是因为游戏啊。】
【对啊,不好说。】
【听说祝福大佬现实里面也很厉害,好像说她要保研了。】
【她不是今年才大二吗!】
【对啊,但几位教授对她都很满意,很想要她,说她很有钻研精神。】
【艹,放我进游戏!我也要一起进步!】
【谁懂,玩游戏还能帮现实赚钱,爽死了。】
【谁说玩游戏没用!】
【有用!我已经在现实里面造纸了,马上游戏里面也可以造了。我要当秦州第一家造纸工坊。】
【?】
【??】
【竟然有人超过我们的进度了。】
【妈的,这个年不过了,我要卷死你们。】
【队友呢,救一下啊,一起来造纸啊。】
【上线了上线了。】
【????还能这样!我也要去赚钱,看看有什么能改进跟发明的。】
【四大发明搞起来!】
【建设秦州!】
纪岱满意点头,他就知道,玩家的潜力是无限的。
只要给他们舞台,他们一定能玩出花出来。
之前做策划的时候,每次玩家们的做法,总是让他意想不到。
现实里要过年,游戏里同样要过年。
纪岱在年节前终于收到母妃的信件。
陶家在汴京的亲友果然不一般,不仅送去银钱,还帮着买了几个铺子,说是这种方法可以最大程度留下银子,不会坐吃山空。
母妃对做事的人赞不绝口,信里却也担心自己儿子,害怕他在秦州吃苦。
最后还说,她在西后宫也还可以,已经是先皇后妃里,过得还不错的人了。
这话一说,纪岱就知道,估计父皇很多妃子过的并不好。
大家多是十位皇子公主的生母,新皇肯定是不待见的。
有孩子的被排挤,没孩子的日子肯定更难过。
好在那边不怎么管他们,手里有银子,日子会松快点。
看来这银子送的确实及时。
原身到底年纪小,他走的时候,母妃给他塞了很多银钱,他还以为皇宫内务府还会照常给母妃发俸银,所以当回事。
这样他就暂时放心了,有银子傍身,有陶家亲友帮忙看着,就不会出什么大事。
接人还是要接的,就要等时机。
纪岱心头大事放下,回屺王城的时候,人也放松不少。
屺王城在秋收之后,是多了些人的。
这些人多是从益州跑过来,虽然没有屺王城以前的免地租那些好处,但农具是会给的,还有人专门指点。
不少人偷偷在这定局下来。
益州实在不适合种田,不是地不合适,是当地官员不合适。
他们从农户手中低价收粮,然后恶意抬高售卖价格,根本不给活路。
农户也想效仿卖高价,但城中根本无人敢收。
以至于有些粮食在仓库里生虫,城里的百姓却还要高价卖外地来的粮。
时间长了,谁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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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岱明白此事,表情有些看不清,对禀告此事的管事安金良道:“此事说的很及时,以后益州再有动静,第一时间告知本王。”
说着,纪岱看了看这里的人口,又道:“等屺王城有六个村子,人户超过五百的时候,便破例设为小县,你为县令。”
安金良眼睛睁大,他没想到竟然能当县令?
可他,可只是个随从啊。
只是巫新禄如今去秦州做了庶官,他才暂时帮忙管着而已。
小荣子赶紧道:“还不谢恩,咱们屺王说话,哪有不算数的。”
作为当地的藩王,任命个县令还是有权利的。
只要人户到五百,他就能当县令!
虽然是七品芝麻官,但这里可是潜力无限的屺王城!
这话说完,其他随从也有些惊讶。
当初跟着纪岱来秦州的,其实有一千人,中间跑了很多,到秦州目的地的时候,只剩下十五人。
去掉伍荣,老徐,巫新禄,安金良。
剩下的十一人不算特别热心。
不过好歹留下来了,所以纪岱对他们一直不错。
只是没想到,像格外热心的安金良,竟然能当县令?
伍荣是贴身太监,这不用说。
老徐跟巫新禄本身能力就很强。
安金良不同啊,安金良只是小门户出来,才被派来跟屺王。
既然安金良可以,那他们也可以?
其中一个随从不再犹豫站出来,开口道:“屺王殿下,小人自幼习武,虽没什么天分,却也想帮忙管着屺王城的治安,您看可行吗。”
心机!
现在管治安,那以后不就是县尉?
官职虽然不大,却是与县丞同为县令佐官,掌治安捕盗之事。
纪岱并未直接答应,反而看了看旁边的安金良。
安金良想了想,推荐道:“下官知道李兴旺,他确实会些武功,抓些小贼不成问题。”
这就是同意了。
纪岱这才答应:“好,李兴旺,你要辅佐安金良,一定要维护好此地治安。屺王城到底是用本王名字命名的。”
这里还会有很多“机密”。
更是玩家们默认的“新手村”。
说什么都要保护好了。
剩下十个随从更是眼热。
纪岱道:“以后的屺王城,就靠诸位了。”
“今年之后,屺王城会多出许多工坊,到时候按照你们的才能,本王会给你任派职位。”
比如造纸工坊,如今已经开了八处,三个地方有成果,那这三个工坊就要有人专门管理。
以后的果树,纺织,农具等等,还是要本地人来管。
玩家们确实很好。
可他们现实里还有事情要做。
比如甲泉跟周建建,还有祝福,等他们忙起来,肯定抽不开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所以,他要提前安排人手。
相信两边的结合,会让屺王城,让秦州,乃至他所有封地,都变得更好。
外面的雪纷纷落下,屺王城内的人心却是火热的。
不管是农户还是跟着纪岱的随从,又或者到处闲逛的玩家。
都让这片土地多了生机。
冬去春来。
隔壁益州州长愈发兴奋。
河面的冰渐渐融化,不出意外的话,江南中原的船队就要出发了吧。
到时候路过秦州城的画面,一定会很好看。
第 44 章
二月, 从中原,江南等地的商船陆陆续续出发。
西北二十多地,七八个地方都有漕运码头, 除了秦州城之外,其他地方熙熙攘攘。
冬日近两个月没有货物运输,自然忙得厉害。
春日用的耕牛,种子,农具, 全都拉了过来,再有春日的布料更是堆的码头都是。
上百艘商船路过秦州, 直奔益州,看得秦州码头上的人眼热的很。
临近码头的百姓, 自然靠码头过活,搬搬抗抗的,做些小买卖的, 总能赚些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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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范家在的时候,虽然来的船只不如益州多,但也是有船只靠岸的。
哪像现在,一条船也没有。
他们都要饿死了。
不少人小心嘟囔:“屺王也真是, 他来了之后, 那些商船都不敢靠岸,他的名声也太差了吧。”
这话说完,就被走过来的巫新禄听到。
巫新禄今日特意换了身新衣, 又收拾了一下他买的小宅子,就是为了迎接妻女到来。
其他随从的家人都不愿意来西北秦州, 说这地太荒凉。
但他的妻女还是想过来。
对他们家来说,一家人团聚比什么都好。
要不是他得罪了大皇子, 也就是新皇亲信手底下的人,也不会闹的骨肉分离。
虽然现在看来,或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跟着屺王,说不定大有可为。
所以他自然不允许别人说屺王不好。
巫新禄看了看他们,开口道:“若猜的没错,你们本是范家的奴籍,若不是屺王开恩,把你们给放了,你们现在还给范家当牛作马。”
这话一说,方才那人涨红了脸。
确实,做人不能不讲良心。
旁边也有人道:“货运的搬搬抗抗咱们不行,不是还在做农具赚钱,就你多事。”
“是啊,脱了奴籍,我家孩子都能去第二官学读书了,她十五岁的小姑娘,我之前就怕她被范家人看上,现在终于可以换上女装。”
“而且现在码头变化这样大,都是屺王的缘故。”
一群人把中间那人说得面红耳赤,悻悻离开。
他心里清楚的很,就是爱嘟囔。
有屺王在的秦州,确实比范家管的要好。
巫新禄没心情再理他,只看着商船的方向。
他的妻儿是坐船来的,女儿今年才九岁,只走陆路,身体肯定吃不消。
但那些商船直奔益州,根本不作停留。
巫新禄除了接妻女,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那商船送人过来,自然也运货,屺王的吩咐,他肯定会照做的。
巫新禄看看身后摩拳擦掌的华城人,眼神都带着亮光,只要屺王吩咐的人,他们比自己还要积极。
正想着,终于有艘大船开过来。
这船只是从岭南来的,带了岭南特有的蜜饯,牙雕,木雕等等。
一路从岭南到江南,中间经过许多码头,从各处也采买不少好物,走走停停已经赚了不少银钱。
最后两站就是秦州跟益州。
可他们路过西北最大的码头,原州府码头时,那边说什么,不要在秦州靠岸。
否则益州码头不让他们停。
岭南船主心道,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码头。
仔细问了才知道,说是同行在秦州码头被坑害多次,所以默契地不去。
竟然还有这种事。
可惜了,他们船上带了几个去往秦州的人。
那六个汉子应该是护送一对母女过去,还花了大价钱。
这会让他们下船,会不会不太好?
犹豫的时候,护卫们直接道:“这是我们屺王得力官员的妻女,屺王亲自命我们来接人,你们要是不停靠秦州,我等报给屺王殿下,你们这商船可还能走?”
屺王?!
岭南船主心里大惊。
别说外地的船只了,就算本地船只也不敢罔顾屺王的意思。
这船主心道:“去就去吧,反正收了钱,还是王爷的意思。”
“再说,我就是放人下船,难道益州还真不准备让我买卖货物了?”
这么想着,这艘大船停在了秦州码头。
船主远远看着,这里果然空旷的很。
大船放下小船,他亲自把人送到岸上。
下船的六个护卫里,有四个直接抱着岸上的柱子哭。
“四个月了!四个月了!”
“我现实里都没离家那么远!!!”
“妈的,现实里都没坐过这么久的船,骑过这么久的马!”
“古代的四五千里太难了!求求屺王,快点修高铁吧!”
六个护卫里,有四个都是当初毛遂自荐的玩家。
他们四个月前出发,现在终于回来。
其他玩家们笑成一团。
那边巫新禄跟妻女则哭成一团。
这自然是喜悦的泪水。
从他们被罚到现在,其实已经过了近三年的时间。
巫新禄的妻子看起来温温柔柔,她却自己带着女儿,好生生的三年,想来也是个坚韧的女子。
小姑娘哭着喊爹爹,听的让人心碎。
玩家们也忍不住看过去,偷偷抹眼泪。
接人的护卫忍不住小声道:“那些人真不是东西,知道巫新禄得罪了皇上身边的人,对这妻女也是多加苛责。”
“是啊,明明送了银钱,按理说是够用了,可还是过得艰难,两人躲到山脚才能避免有人找麻烦。门口还设了陷阱。”
“若不是巫娘子会一手好针线,跟村长娘子关系不错,日子会更难。”
“还好,终于接回来了。”
不仅接回来,四个玩家还把欺负人的官吏狠狠揍了一顿。
赶在出发前一晚揍的,等对方过来找人,他们早就跑了。
有本事追到秦州啊!
巫新禄认真谢过,他欠了这四人一个大人情。
更欠屺王殿下人情。
如不是跟着他,自己也不能这么快把妻女接到身边。
他们这边的经历让岭南船只连连感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幸好他也看着孤儿寡母的可怜,路上多有照拂。
看那小姑娘平时安安静静,这会哭成泪人,谁都要动容。
不过他已经准备走了,都说不能在秦州停靠,他都来了,还是赶紧走吧。
他刚想走,巫新禄便道:“这次多谢船主了,不妨让手下们下船吃口热汤饭。本官已经准备好简单的宴席,停下来歇歇脚吧。”
热汤饭,听到这个,船主身后的伙计都咽咽口水。
他们倒不是缺钱,就是缺这口热乎的。
在船上即使能生火,吃的也不舒服。
更别说跟着过来送人的差事,都是他们抢到的。
在船上久了,谁不想下来走走。
准备好的玩家已经在拉人了,他们直接拉着船只道:“看,就在旁边,坐下来歇歇。你们从原州府来,听说船行了至少七天时间,原州府码头人又多,只怕大家为了安全起见,不好都下来。”
“我们这人少,有巫新禄巫庶官给你们作保,货物肯定没问题。”
巫新禄,是本地的庶官?
这算是私人的官职,虽然跟朝廷不是一个体系,却实打实是在的二把手。
船主还想回去,他身边的人已经心动了,还没靠近客栈,就闻到里面喷香的肉汤味。
这会喝一口,绝对比神仙还爽。
还有烈酒的味,真香啊。
见手下如此,船主知道,此地让他们上船,肯定会不满。
别看他是船主,但若手下不满的人太多,那也是不行的,行船的就靠个团结。
“那就歇一晚,只一晚而已。”
船主心道,货物不卸,他又不卖东西,不算坏了益州的规矩。
后面大船传来欢呼。
太好了!
终于可以歇歇脚了。
他们真的太累了。
船只走了一两个月,很多人从头到尾都没下过船,这谁受得了。
秦州船只少,没那么乱,他们也放心。
再说,那妻女的亲人可是当地庶官!
算是他们接触过很大的官了。
巫新禄原本还想留下,但赶来的伍荣跟老徐道:“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跟妻女好好团聚,这里有我们就好。”
“反正一切都准备好了。”
巫新禄这才点头。
他心知屺王的计划万无一失,也就放心了。
“走,爹买了处宅子,女儿还有单独的小院子,院子里老徐叔叔给你扎了个秋千,可好看了。”巫新禄抱起女儿,拉着妻子的手回家。
他们家也准备好了饭食,一家人终于可以吃顿团圆饭。
留下的小荣子跟老徐并未去接待船主,他们只是在码头各个商家查看情况,确定一切,都按照屺王的要求。
年后的两个月里,纪岱自然没闲着。
秦州有码头,自然要好好利用。
但各地码头都有通病。
这里南来北往,人员复杂,所以事端多,骗子也多。
有时候不留神,随便吃碗面,都敢要几百文钱,而且还只能吃哑巴亏。
不仅如此,还有货物以次充好骗人的,拐卖小孩的,偷东西的,三教九流都在这里汇集。
玩家们一听就知道,这不就是跟他们以前的火车站,景点一样吗。
专坑外地人。
这种情况在整个承凌国上百上千码头都很常见。
纪岱要做的,就是趁着码头没人,彻底整顿。
首先吃饭,所有饭菜必须明码标价,什么样的饭菜就是什么价格,多出来一文钱,都可以去码头旁边的官署投诉。
这处官署以前就有,做的是收受贿赂的地方。
现在被纪岱腾出来,每次有三五个小吏值守,处理各处来的投诉。
衣食住行,小偷小摸,都可以来投诉。
他们附近可以喊来巡逻的官差,随时处理事情。
不仅如此,进出的人员还分成两侧,互相不打扰。
如果想做买卖,在旁边开辟出来的空地做,那边划分出几百个摊位,只要交押金,就可以占一个。
只是售卖的货物需要登记,如果有弄虚作假的,就会被查抄。
雇人的市场也在旁边,什么样的工种,什么样的价格,虽然会随着淡旺季有起伏,但总体不大。
这样可以保护双方的权益。
这里面做事的人如果受到雇主压榨,同样可以投诉,到时候会查清情况,违规者还要罚款,一部分罚款会给到受伤的工人。
这一条条的,大家统称为秦州码头守则。
虽然各地码头也会潜规则。
但这些规则口口相传。
也没有什么执行的效力。
秦州的码头却不同,一切都写的清清楚楚。
特别是让人头疼的吃饭住宿,明码标记,童叟无欺。
有时候这些过往的客商,真的不嫌弃价格,只是觉得被骗了很不爽。
一顿饭下来,那岭南来的船主已经对秦州码头的管理赞不绝口。
看看这价格单子,吃什么,再也不怕是天价了。
小二赶紧道:“谁敢多收钱啊,如果我们敢多收一个子,官府的杀威棒就等着呢。”
船主看小二长得格外俊俏,气质也不同,忍不住多看几眼:“你这种气度的,怎么还在这当小二。”
这小二姓李,挺起胸膛:“我诨名李大嘴,大家都喊我李小二!已经包下这个客栈,也算老板吧!”
李大嘴这名字,一定就知道是个玩家。
李小二实在没想到,他在游戏里,竟然能承包一个客栈,这里第一单生意,都是屺王付的钱。
所以他介绍起来也更卖力。
船主连连称赞。
如果他们去的码头有这么省心就好了。
这样的码头,谁不想在这歇歇脚?
安全有保障,吃的住的还不怕被坑。
只是有一点,来了这,就不能去益州赚钱。
都知道益州很挣钱的。
而秦州的官员不行,对过往客商克扣得厉害。
但这个念头一起,好像又不对劲。
如果真的克扣的厉害,那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码头守则呢。
李小二立刻解释:“因为以前是范家在管啊,现在是我们屺王殿下在管。”
“屺王殿下说,他皇兄,如今的皇上体恤爱民,他肯定要有样学样的。”
“所以他接手之后,就有了这个秦州码头守则。”
原来是这样。
不过能当船主的,也不会被三言两语忽悠,他总觉得里面还有什么。
但不管是什么,他没有卖东西给秦州,顶多在这吃顿饭,睡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了。
第二天清晨,岭南船主离开。
一条船上的人都有些舍不得。
在秦州码头,一切有条有理的,想做什么都很顺畅。
吃饭,睡觉,也舒服得很。
但毕竟要做生意,赶紧出发去下一站。
船只出发,另一边甲泉的队伍也出发。
陆路骑马一般会比船只快许多。
陆路三天的路程,船只至少走五天。
特别是岭南船主这样大船,东西多,又要平稳,走得更慢了。
甲泉那边,快速运送最后一批农具到了益州。
蒋家给他准备的废弃院子都堆不下,只要又租了隔壁邻居的院子。
那邻居也是个黑心的,竟然坐地起价,就是看甲泉不得不租。
甲泉一脸无奈,硬是多付了银钱。
看的蒋家蒋立欲言又止。
还是年纪小。
这种当都上。
一处院子的高价也就罢了。
主要是被旁人知道,难免看轻。
以前瞧着甲泉还算稳重,现在看,估计因为五万的订单太多,急于求成。
蒋立想了想,还是道:“要不然同祁公子商议一下,看看是否可行。”
甲泉多看他一眼,摇头:“不必了。”
蒋立只好叹气,却不知道他这句话,会被原封不动说给“祁公子”纪岱听,算是记他一笔好。
益州州长,自然知道祁家农具被运过来的事,五万件,还真的让他们做出来了。
另一边更知道,没有商船靠近秦州码头,心里更是舒爽。
听说秦州第二官员马上就要正式入学,到时候一定给屺王一份大礼。
益州的刺史同样没有说话,他跟秦州的王刺史一样,都是朝廷派来,不受当地待见的。
要说益州刺史,有心想给屺王投诚,但他被看的太紧,连消息都不能往外送。
这些当地的土官,实在可恶。
要说前朝混乱,政令不通也就罢了。
现在承凌国已立,他们还抱着以前的想法,实在是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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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刺史又被看着送回家中,明显别无他法。
这种靠近边域的地方,他要是死在任上,也只会草草了事,根本没人在意。
等此时离开。
那益州州长跟幕僚提起此事:“商船还算给面子,以后不在秦州停靠,便会成为惯例。”
“码头常年不用,就没有银钱入账,自然没人维护。”
“时间一久,便是本官同意他们停靠,只怕也是不行的。”
设备长时间不维护,肯定会坏。
没有钱修,更是如此,工人们也会另谋生计。
这一招,等于毁了秦州的码头。
益州州长这么做,自然也是为长远打算。
他们西北靠近边关的十几个地方,只有秦州,益州有码头。
只有秦州码头废了,以后益州就是唯一停靠的地方。
到时候益州能赚多少银钱,自然不用说。
所以他不满屺王是真,想要长远的利益也是真。
不怪他如此大手笔,只是背后的利益太大,只要做成了,西北以中心的原州府为界,西边十几地的商贸都会被他控制在手中。
到时候,他就会成为十几地真正的幕后之人。
益州州长转动羊脂玉的扳指,胡子微微颤抖,难掩兴奋之色。
他王石,手握各地商贸,看那些官员还说他是商贾。
商贾怎么了,他祖上就是商贾,要不是有钱买官,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幕僚自然奉承,可心里还有件事,不知道说还是不说。
王石看出他的想法,直言道:“说,本官最讨厌遮遮掩掩。”
“上百商船,确实路过秦州不停靠,但只有一条从岭南来的商船,不知规矩,在秦州码头停了一晚。”
王石脸色一变:“停了一晚?!难道没人告诉他?”
“说是有人告知,但他们船上捎带了一个秦州官员的家眷,说是必须停靠。”
“应该是停都停了,干脆在那吃了饭,睡了一晚。”
“不过没有买卖货物,这点倒是规矩。”
没有买卖货物,可过夜了。
王石起身,脸色变得难看。
幕僚没当回事,觉得不是问题,只是放人下去。
船上的人辛苦,去吃顿饭,休息一晚,不是大事,毕竟停都停了。
可王石怒骂:“蠢货。”
“说没买卖货物,就真的没有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那下次别人以这种借口停靠,管还是不管?!”
关键是,口子不能开。
若这口子一开,就不一样了。
其实他是相信,那岭南的商船并未买卖货物,就一个晚上时间,折腾都不够费事的。
若就此不管,肯定有人有样学样。
那时候该怎么处置。
只有管了,才能遏制这种情形。
王石生气,一切都好,怎么就出了这个纰漏。
“去,不用明说,只讲不收他的货物,让他们哪来的回哪去。”
其实一切都没有明说,鲜少人知道,这就是益州州长的意思,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这样做。
所以不收岭南船只的货物,也是心照不宣。
只是这里面出了个差错。
送巫新禄妻女来的那艘岭南船只还在路上,约莫有一天停靠。
消息传下去,把益州码头正在卸货的另一艘岭南船只认错了。
下面的人直接粗暴道:“你们岭南来的?这里不收你们的货,快走。”
收货的那个本地管事也愣住了,他怎么不知道。
可看传话的人身上带着隐隐的王字符,好像知道怎么回事,赶紧也改口:“对对对,我家也不收了,你们的货赶紧拿走吧,定金我也不要了。”
开玩笑,益州得罪玩家,得罪王石,是不是不想做生意了。
平时对方还是好说话的。
但这种时候不行。
虽然不知道原因,还是赶紧走吧。
见此,很多商户同样离开。
留下一脸无措的岭南船只。
他们什么也没做啊。
求告无门后,他们只能离开,还有人说,他们船只在秦州靠岸了,所以不收他们的货。
折腾整整一天,这个船主知道,多说无益,对方已经认定了。
就在他们要走的时候,真正停靠秦州的岭南船只来了,这艘船只更大,等知道事情经过,赶紧说明情况。
新来的岭南小船才知道,自己受了连累。
可已经没人敢他们做生意。
后来的岭南大船,同样没人敢做生意。
这真是把他们气得要死。
益州州长王石手底下人知道自己赶错人,也不敢多说,只能把事情掩盖下去,省得被责罚。
最后的结果就是,一大一小的岭南船恨恨离开,他们的货物还在船上,根本没办法。
岭南大船船主忍不住道:“益州如此霸道,今日不许我等靠岸,明日就不允其他人靠岸。西北西边,就两处码头,这生意还怎么做。”
一处秦州,一处益州。
不准在秦州停,益州也不许,这不是断他们生路吗。
这场面看得很多外地船主微微皱眉。
当初不去秦州,就是因为秦州管事霸道。
如今益州,怎么也这样了。
而且岭南大船说的没错。
要是真的不许去秦州,以后益州就是西北西边唯一的码头。
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好事。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刚做生意的就知道,何况他们。
这些走南闯北的客商,哪有真的蠢笨的。
因为岭南大小船只的事,心里难免起了警惕。
若真的只剩益州一处,那他们只有听益州本地的份。
再说,大船停靠秦州就罢了。
小船没有停靠,还是被赶走。
哪有这样霸道的。
若自己碰到这事,又该怎么办。
在许多外地客商议论纷纷的时候,益州城里又出了一件事。
益州城边上,有处小院,里面是祁家农具的库房,这里的农具做的极好,很多人都想买。
以前还买的到,到年前就被益州本地一家包圆了。
而这件事,就跟祁家农具有关。
祁家农具的管事甲泉在衙门敲鼓,他要状告本地刘家,说刘家侵吞他五万件农具,不给后续的货款!
刘家?
熟悉益州本地的客商都知道。
能买得起五万件农具的刘家,也只有益州州长王石的夫人娘家了吧。
那五万件农具,竟然是他们买的。
还不给钱?
第 45 章
从一开始, 传言说不准靠近秦州码头,这一条就够霸道了。
不过秦州码头名声一直不好,大家就没在意。
但到了益州后, 事情变得不对劲起来。
前脚赶走岭南商船,那艘岭南小船更是无辜。
后脚又侵吞祁家农具的五万件农具,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事情还都跟益州本地的官员似乎有些关系。
不让船只靠近码头,还能吓得本地商贾不跟岭南船只做生意。
益州州长夫人娘家不给钱。
如果说跟州长王石无关,谁会信?
那些消息灵通的商人赶紧打探消息。
听着才知道, 原来那农具就是秦州的物件,以前范家不好, 所以运到益州来卖。
还知道,益州州长手底下的人被秦州一个女子给打了, 所以愤愤不平。
这些自然是表面的消息。
听多了,大家也琢磨出来。
特别是不知道谁开的口,说王石就是想废掉秦州的码头, 以后往来客商只能听他的。
这话一说,让很多人变了脸色。
此话的源头,当然是万能的玩家们。
而玩家们,也是听陈景林说的。
这次, 可是陈景林跟着甲泉一起搞事。
他们背后的人。
除了屺王, 没有旁人了。
当时陈景林还问过:“益州州长,真的想废掉秦州码头,只留他们一个吗?”
纪岱是这么说的:“他是不是这么想的, 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他的想法达成, 就会有这样的结果。”
“届时,秦州会成为一座死城。”
只能靠陆路跟周围来往还好。
但周围西北各地, 真的愿意跟他来往吗?
他是藩王,天然凌驾在封地之上。
上次送给其他九个地方制作肥料跟农具的人,都被他们排斥。
关系最好的陇州也不愿意。
这就代表,没人愿意头上多个上司。
随便处处关系就行了,真要跟他们接触,那就算了。
西北中心的原州府只怕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船只不停靠在秦州,会在原州府码头传得那么广。
在他们的想法里,废掉秦州码头,让屺王在这能当个土财主,是最好的选择,无法插手其他地方的事务。
玩家们听出里面的深意。
陈景林对此更是震惊,他说什么也会帮忙办好这件事。
不就是传小话吗,他可以!
益州的外地客商,就是其中的变量。
首先,就要削弱他们对益州的信任。
信任崩塌,后面的就好办了。
此刻的益州城里,确实因为这两件事议论纷纷,不过也没到恐慌的地步。
直到公堂之上。
买农具的张家人出面,不仅没有解释这件事,反咬一口,说甲泉送来的农具都是坏的。
所以他们才不给钱。
甚至还拿出几个作证。
那些农具被官员确定,确实质量很差。
张家人斥责:“直到五万件农具量大,你们做不出来,交不出货可以提前说,怎么可以以次充好,这样东西买回去,谁能用?”
客商们听此,倒是觉得有些道理。
衙门上还在审案,忽然有人急匆匆跑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祁家农具铺子失火了!”
“里面,连带着邻居家的院子也被烧了。”
失火?!
甲泉面上大惊,他大喊道:“账簿!契约!都在里面啊!”
“完了完了。”
对峙的张家人同样吃惊,看了看自己人,大家都摇头。
不是他们做的。
虽然账簿跟契约烧了,对他们确实有好处。
但根本不用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审案的官员都是他们自己人,还怕什么契约。
甲泉硬生生给自己挤出眼泪,看样子难过至极,指着张家人:“你们,你们这伙匪贼!抢我农具在先,又烧毁凭证!”
“你们益州,就是这么做生意的吗!”
“你们张家跟王家勾结在一起,就不怕遭报应吗!”
甲泉边哭边吵,偏偏口齿清晰。
陈景林带着人在外面助威:“就是!还有王法吗!”
“难道益州的王法,是王石的王?”
这话一开口,众人看向中间瘦瘦小小的少年。
会说你就多说点!
这句话太过顺口,很快传遍益州大街小巷。
王法的王。
就是王石的王!
益州州长王石听到此话,脸上的肉忍不住抖了抖。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对方似乎有准备一样,从一开始就要把事情闹大。
单这一件事,还不算难看。
只是跟岭南商船被赶走合起来,便显得霸道无比。
也揭露出来。
益州的商贸确实好做。
但这个好做,是建立在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好做。
既如此,就对客商们十分危险。
这边农具的官司还在审,多了甲泉院子被烧的事,自然又有许多话要说。
而另一边岭南一大一小的商船已经返程两日。
原本要在益州卖的货物,现在全都压在手里,只能原路拉回去。
这样一来,又要损失多少银钱。
想到这,那小船的船主干脆用乡音大声骂大船船主。
没事在秦州停什么!
我都让你连累了吧!
这些家乡船只,大家都是认识的。
那大船船主干脆去见了小船船主,说出心中想法:“反正跟益州关系已经这样差了,不若我们就去秦州买卖。”
“天底下的码头只有他一家?益州秦州这样近,我们就在秦州卖!”
“而且秦州如今是屺王管事,范家已经没了,就剩一个范州长。”
“上次我去秦州码头住了一晚,他们还有一个码头守则。”
大船船主细细说着,两人一合计,就在秦州靠岸!
反正都是卖东西!
最重要的是,大船船主还知道一件事。
那秦州已经许久没有新鲜货物送过去了。
他们这两船东西,那边绝对吃得下。
甚至还不够吃。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两艘船忍不住加快速度去了秦州码头。
到了这之后,两个船主发现,这里似乎又被整修过,码头还在清理淤泥,更方便停靠。
口岸也经过修缮,似乎宽敞不少。
还有周围巡逻的差役,让这里井井有条。
他们两艘船远远打着旗语,那边很快有人接应。
这待遇,不比在益州好?
船靠码头,就有小船排着队接货,价格明码标记,人力也是有数。
什么货物拉到什么摊位,全部井井有条。
更让他们惊喜的是,那些摊位前,已经有秦州大小店铺的老板在等着,全都规规矩矩排队。
看的出来他们万分着急,但还是要排队,一个个按需购买。
哇,什么时候做生意,是这个样子啊!
唯一不好的是,他们想涨价的心思歇了,因为这边不允许暴利涨价,说想做细水长流的买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能因为秦州如今缺货,你们就高价卖。
若不遵守,那就不能在市场售卖。
这话是在他们还没下船的时候就说好了,所以这会东西摆在这,自然按日常售卖的价格来。
而当地的商户们也被交待过。
不准为了买货,强行抬高价格,这样损人不利己。
只有你们团结在一起,不抬价,这样货才好买。
否则你们高价买来的东西,也要平价卖。
这一条条的,自然是纪岱吩咐出来。
手里有权有兵,这些商户没人敢犯上造次。
可这两条船的货物就那么多,总是有商户买不到的。
大家焦心的时候,过来的巫庶官道:“你们两条船若得空,要不然再帮忙往返几趟,秦州需要货,也需要船。”
“就在原州府采买,也不远。”
啊。
这样也行?
好像可以啊!
反正在哪跑不是跑。
现在整个西北,敢给秦州运货的也只有他们两艘船。
等于他们是垄断生意啊。
去原州府运货,然后再拉到秦州售卖。
不会赔本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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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这会可以跟当地商户签订契约,看他们需要自己,自己就拉过来什么!
来回二十天,足够了。
船工们也高兴,以往在水上一待就是几个月,现在十天一趟,还能歇歇。
敲定之时,上次跟岭南大船船主说话的店老板李小二小声道:“其实啊,也不用二十天那么久。你们在半路上碰到其他商船,直接在他们那买货不就行了。”
“他们不能停靠在秦州码头,你们可以啊。”
“在水上交接,他们能卖货,你们能挣个差价,时间还缩短了。”
意思就是,路上碰到什么商船,直接问商船买。
都不用去原州府。
这过往船只那么多,总有愿意的。
岭南大船船主深吸口气。
思路打开之后,好像一切都不是问题的。
这秦州人都是什么鬼才,这种法子都想得出。
对他来说,他可以赚点差价。
对其他商船来说,还是能挣秦州的银钱,哪有不允的。
对此更高兴的,其实是那小船。
小船跑得比大船快,还更灵活,他们能往返的次数更多。
人家已经准备开拔了。
不行,他也要挣这份钱。
果然,外面的机会就是多。
谁能想到,他在秦州会有这么好的机会。
看来大家都不停靠秦州,他来停靠,反而是好事。
知晓一切的纪岱笑了。
便是皇上,也不能只手遮天。
益州的王石,还真以为自己能把秦州拖死。
有一条船来挣这个钱,就会有第二条,第三条。
对其他船只发现,不靠益州,依旧能赚钱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听话”了。
商人逐利,永远是谁带来的利益更多,便靠近谁。
不过到现在,也没打准对方的命脉。
他还有两件事要做。
纪岱看了看跃跃欲试的伍荣小荣子,开口道:“你去益州传令,说有人举报,在益州看到有人私刻王字的纹饰。”
“本王以为,是在蔑视皇亲,自称王爷,让益州州长王石,以及当地刺史给本王彻查。”
“若查不出,让刺史过来请罪!”
小荣子立刻领命。
他早就想去了!
他可是王爷的贴身太监!
最后一件事,则尤为不同。
“在华城人中寻的造桥匠人是否已经来了,带他去秦州与益州相接处的河流。拨下银子,修一条三驾马车并行的大桥。”
“等桥修好,两地的走动,便会更勤吧。”
王石想孤立他。
可他偏不。
他不仅要把码头修得极好。
还要再修座宽宽的桥,加强两地的连接。
纪岱做完一切,伸伸懒腰。
益州的好戏,就要上演了。
第 46 章
西北二十多地, 以中间的原州府为界,西边一共有两个码头。
秦州跟益州。
一般来说,这也就是西北的最后两站。
现在益州不允许过往商船停靠秦州, 若有不从的,直接不允许在益州卸货。
看起来十分霸道。
不过大家因为之前秦州的风评,多也是听了的,谁让益州的生意更多。
只是在益州的客商们,越来越觉得益州有些不对劲。
长此以往, 他们会不会更霸道。
如同正在打官司的甲泉一样。
他家做了五万件农具,那五万农具被益州本地张家扣下, 自己租的库房也被烧毁。
更客气的是,衙门审案的时候, 益州官府明显在偏袒本地的张家。
审的越久,表现的越明显。
要不是甲泉找了几个能说会道的同乡,早就被判输了。
到时候血本无归。
如果是他们遇到这种事, 只怕哭都哭不出来。
再加上都在说,如果大家真的不去秦州,让益州一个地方独大,这些事情还多着呢。
这并非危言耸听, 而是真实发生的。
也有些聪明的人意识到。
这分明是益州跟秦州两地斗法, 争取的就是谁家商船更多。
只是益州州长是本地的土官王石。
秦州管事的,则是十一王爷屺王。
一个土官,本地势力大, 一个是王爷,身份尊贵。
他们要选什么?
有些客商犹豫的时候, 还是按时启程,只是返程途中, 就看到岭南那两艘被拒绝靠岸的船只,在原州府跟秦州之间疯狂穿梭。
按他们的话来说就是。
太好了!
整个秦州,就靠他们两条船买卖,这钱挣的,跟捡钱有什么区别!
他们甚至跟过往船只买东西。
说秦州缺货物,什么都买,当然,价格必须合理云云。
这看得其他商船凭空多了些羡慕。
做益州的生意固然好,可生意这事,自然多多益善。
益州怎么也几十万人,放弃这些生意,实在太可惜了。
很多船只已经动了心思,虽然不敢明目张胆靠近秦州码头,却也帮着岭南船只买货,从中也能分一杯羹。
客商们还在纠结,要不要不听益州的话,他们甚至在原州府跟同行们开了个小会。
虽然说同行是冤家,但有时候还是要互通有无,这才能更方便做事。
这当口,有消息从益州传来。
说是秦州的屺王殿下,听说益州有人私做王爷的王字符,派了贴身太监前去询问益州州长跟当地刺史。
还让刺史严查此事。
若有人假借皇家的名义,务必格杀勿论。
王字符?
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等会,益州州长王石就姓王。
他们家确实有用王姓做标记的习惯,很多王家人会刻枚小小的王字印章。
啊,这也算吗?
有个扬州来的商人下意识道:“分明是故意的。”
故意找茬啊。
但也不算无中生有。
毕竟王跟王爷的王,确实重合了。
如果在汴京的人户姓王,多也会避讳这个字,改用自己名字来刻章。
只是西北地处偏远,说句不好听的,大家多少年没看过皇亲国戚了。
谁还管这些。
那王石更是如此,家里估计也没想到这一层。
要说这事是不是冒犯,全看王爷们的一念之间。
现在,屺王显然表现得在意。
难道是对益州不让船只停靠在秦州表达不满?
这热闹可大了。
别说过往船只在打听这件事。
原州府的官员们也在注意那边的动向。
不得不说,屺王这一手,确实老辣。
就看王石怎么应对了。
屺王让跟王室不对付的当地刺史来查,必然会查出些东西。
王石要是说,这是无心之过,那就要毁掉自家的所有印章,那显然是低头认错。
若将此事强行遮掩,又难免会露出更多破绽。
原州府很多官员心情复杂。
没记错的话,屺王今年才十六。
以后他要在西北很多年。
他们这些官员,都是他的下属。
他要真的那么厉害,自己这些人,是不是该去走动走动。
只是再看看上头的原州府老州长,他们又不能这么做。
老州长为了原州府,竭尽心力,才有了这里的太平日子。
不行。
至少现在不行。
老州长似乎知道他们的想法,微微点头:“再看看。”
看是个能折腾的,还是好好让百姓过日子的。
然后再做选择。
此刻的秦州,纪岱其实不像其他州长想的那般,为跟益州斗码头一事绞尽脑汁。
他这会正在屺王城,看看这里的造纸作坊。
年后作坊又开了几家,合起来有十几个了。
只是真正造纸,工序不但繁琐,原料也不好弄。
很多人进游戏就打算造纸,但砍竹子的力气都没有,不如一些先挣了银钱的,用银钱去雇人砍竹子。
还能买到各种造纸需要的原料。
加上中间复杂的过程,最后的十几个造纸作坊,只剩下三个是有成果的。
纪岱这会过去,就是看着三个工坊的成果。
过去才发现,这三家无一例外,都是玩家跟本地人联合起来才做成的。
主要是玩家不能整天在线,很多事情不能及时完成。
等于华城人出技术,本地人出体力,这样才能做出来。
他们这三家也是努力很久,才终于有了成品。
第一家的纸张厚实的很,很适合写毛笔字。
第二家主攻日常的用纸,包货物,包吃食的油纸。
最后则是薄的纸张。
纪岱看着,惊奇道:“你们这是商量好了吗?”
他本以为大家的方向都一样呢。
谁知道领头的三个玩家嘿嘿笑:“本来都想做日常的用纸,但做着做着就偏了,干脆一人做一个方向。反正一家作坊,也吃不了所有市场。”
说这话的人,纪岱认真看了看,是个看着憨憨傻傻的女孩子,实际上她说的却很对。
纪岱又问:“那技术上,你们也是互相帮忙吗。”
不然方向怎么差那么远。
方才开口的女玩家赵月道:“对,我们做出什么想法,都会互相交流,而且选的方向也是自己选的,以后不管生意做成什么样,都不会后悔。”
说实话,到现在他们还以为是游戏,所以对以后的收益也没什么想法。
顶多是觉得这样很好玩!
这个游戏真的有意思!
赵月算是他们这里面领头人物,大家都听她的。
现在也证明,她做的选择一定也没错。
纪岱满意地看着纸张,这些纸张的质量都不错,已经完全可以售卖了。
因为玩家们的合作,纸张工坊与预期要提前做出成就出来。
“很好,只要产量上来,就可以送到码头摊位等待售卖了。”
有纪岱的一句话,众人自然欢呼。
太好了!
可以去买东西了!
他们做出纸张了!
现在秦州的摊位,只有农具这一种东西。
大部分农具还被拉到益州,所以一直是秦州在买东西,卖出去的东西却寥寥无几。
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秦州百姓哪还有钱。
所以必须也输出东西才行。
农具暂时被牵制,现在终于有了纸张。
别看他们纸张工坊成立的晚,但用的技术,都是古代制法最先进的工序。
放在古代需要家传的手艺,他们在现代唾手可得。
所以这三家纸张工坊做出来的东西,只要质量上把关,大家再熟悉技艺,绝对是承凌国顶尖水平。
几千年下来传承,加上现代工艺的一定改进,怎么可能不好。
玩家们或者还懵懂,本地人也很少接触之战。
纪岱却明白里面的潜力:“那就趁着做出纸张,快些增加产量吧。”
众人的欢呼声更大。
量产!
马上量产!
纪岱来到屺王城,除了这件事外,还去了河边。
河边的人匆匆忙忙,到底丈量,这就是在做另一件事。
修桥。
只是河对岸有个老头看着他们,脸色不算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老头纪岱认识的。
巧的很,老头也姓王,正是益州人士。
之前屺王城的农具,就是从他家搭的木桥上过的,每次都会给铜板。
过往的行人都是如此,交过桥费。
纪岱这石桥一修好,自然会抢了他的生意。
纪岱笑着朝他拱手,从木桥上走了过去。
今日纪岱穿的与上次去益州不同,虽然是平时的打扮,却也能看得出华贵。
那王老头还未说话,就听纪岱道:“老者,想来您还认得我,那木桥走来实在艰难,故而想修座石桥,如今在丈量地方,看看哪个合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纪岱还未说完,老头身边几个儿子都想过来了。
你抢我们生意就罢了。
怎么还蹬鼻子上脸啊。
要不是老爹说,修桥是好事,他们早就去阻拦了。
纪岱面不改色,继续道:“修桥这事,一方肯定不行,听说您熟悉这里的情况,您愿意跟着一起修这石桥吗。不仅工钱照给,以后桥修好之后,也想请您来这里帮我收过桥的费用,自然有工钱。”
意思就是,修桥请你们参与,以后还给工资。
说实话,这桥一边在秦州,一边在益州。
秦州靠近屺王城,这事好办,另一边在益州,按理说要支会益州的官府。
但纪岱不想打草惊蛇,自然要打点好本地的人。
这王老头有好几个儿子,还修过木桥,在村里应该说一不二。
只要他答应了,一切迎刃而解。
王老头仔细打量纪岱,心里犯嘀咕。
不过他也不想多事,看着对方的行头就知道,非富则贵。
这会跟自己客气,那是人家人好,若不想客气,总会有整自己的法子。
益州的权贵不都是这样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王老头点头,算是达成交易。
纪岱也不多作停留,他还要回秦州城准备纸张摊位的事,想来等益州的事处理完,纸张就能卖出了吧。
还有秦州第二官学,马上就要开业。
这些事才重要啊。
第 47 章
益州州长王石, 最近头疼欲裂。
他没想到,不让商船停靠益州,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也没想到农具的事, 也会给自己添乱。
农具是被他夫人娘家扣下了,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让很多客商都不满。
商人们虽然行当不同,自家利益也不同。
但难免有一荣俱荣的想法。
今日能这么对祁家农具铺子,以后就会对他们这么做。
封锁秦州的商贸, 也没有奏效,被他们赶走的两艘岭南船只, 专门给秦州运货,听说赚了不少人, 让很多船主都眼热。
再这样下去,估计有不少人都会停靠秦州。
反正秦州益州二选一,那些在益州赚不到什么钱的商船, 必然另谋出路。
头疼的时候。
屺王还派贴身太监过来查王字符。
偏说,这是冒犯了王爷的名讳。
气得王石想骂人,可偏偏又骂不得。
王家做这种印章,就是为了自家传递个消息。
几十年都没出问题, 怎么偏偏屺王一来就出问题。
摆明了是为了找碴。
但说人家找碴, 也不全对。
毕竟王字,确实冲撞。
屺王还派了贴身太监过来,拿起了皇家的气势, 又把当地刺史柳云虎专门喊过来处理这件事。
好像屺王知道,他跟刺史柳云虎关系不好一样。
屺王, 到底什么时候调查清楚这一切。
为什么他一无所知。
王石没想到,只是想给屺王一个下马威, 顺便占着码头的便利,竟然就被看出来了。
对方轻描淡写,就让压力到他这边。
王石心里不爽,虽然没小看屺王,却也没想到他竟然做得这么利落。
旁的不说,单这一手,已经让他吃惊。
可他心里其实并不担心。
秦州买东西又如何,只买不卖,很快,秦州就会买不动东西。
到时候过往的商船就知道,到底谁那最赚钱。
王石想的没错。
一个地方只进不出,即使本地商户还是赚钱的,可百姓没钱,该穷还是穷。
百姓手底下没钱,谁去买东西?
只是他知道,秦州的纪岱,已经在准备纸张摊位。
他甚至在码头附近帮忙寻了个仓库,专门放三个作坊的纸张,想来等过往客商看到他们纸张的好,肯定会大量进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其间玩家赵月也在帮忙。
接触才发现,赵月的能力非常强,她在线时间也远比别人时间长不少,所以很多时间交给她很放心。
赵月还结交不少玩家,甚至给造纸作坊起了个联合工坊的名字。
这听着,一看就是大企业。
纪岱强忍才没表现出听过这个名字的样子,默默点头,还夸了这个名字不错。
赵月嘿嘿一笑,跟玩家们布置起仓库。
如果让王石知道了,脸色肯定难看。
谁说人家只进不出?
谁说人家只知道买东西,不知道卖东西。
王石倒是不轻敌,只是觉得像纪岱这样的王爷,不可能对商贾之事精通。
毕竟他认识的人里,身份尊贵的,当官的,读书的,都对商贾厌恶至极。
还有三者合一的,更是对此不喜。
那三者合一的人,就是柳云虎。
柳云虎出身河东柳氏,河东大概在华国的西南部,因在黄河以东,故城河东。
河东柳氏更是有几百年传承。
所以说他身份尊贵。
当官,读书。
这两点不用说,他考了科举,当了刺史。
而柳云虎一直看不起商贾,被任派到益州之后更讨厌了。
同样的,王石也不见得喜欢他。
两人相看两厌。
柳云虎最初想做点什么,还写信跟家里求援。
只是朝廷初立,很多东西并不平稳,皇上要忙的事情很多,他家要忙的事情也很多。
等终于腾出手,先皇驾崩了。
这些土官们自大,已经不是一两日的事了。
柳云虎做事不成,反而被钳制,发展到现在,已经变成王石找人时时监视他,更是做不了事。
当然,两人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深。
这在地方上很正常。
当地州长处理州内庶务,刺史本就起到督查的错用,两人不对付才是正常的。
否则纪岱的父皇,也就是先皇为什么要派刺史过来,就是方便以后收回实际掌控权的时候,有刺史在这,方便做事。
现在,自然也方便了纪岱。
当初在秦州时,纪岱就试探过王刺史,见他已经被当时的范家降服,自己也就没多说什么。
反而是益州的柳云虎,跟益州州长王石十分不合。
想来若不是柳云虎出身河东柳家,早就被杀人灭口了。
纪岱任派的时候,心里还感谢了老皇帝。
看来先皇安排这些人来任地当刺史,都是有原因的。
人家早就铺好路,就等着腾出手慢慢收获这些地方的控制权。
可惜了,估计操劳过度,六十多岁就没了。
不然按照他的设想,收回这些地方并不算难。
也因柳云虎,王石认为屺王肯定不懂商贾,也不在乎商贾,殊不知他在乎,他很在乎。
虽然没有种田在乎,但也是重视的。
秦州的纸张铺子还在运作,王石并不知情。
他现在面对一个太监伍荣,一个此时柳云虎,似笑非笑道:“那王字符确实蹊跷,需要慢慢查验。”
看来,王石是准备将此事捂下,不承认这是自家失误得来的。
也是,现在要是承认了,那等于跟屺王低头。
放在其他时候低头就罢了。
现在两方在争漕运码头,这会低头,等于他的一切算计全都白费。
成本太高了。
这事成了,那就是西北十几地的唯一码头。
不成,要跟屺王磕头认错,甚至可能跟范家家主一个下场。
王石显然做好决定。
伍荣也不理他,反而看向柳云虎,开口道:“既然对此事都不知情,还请柳刺史监察,务必找出益州境内,到底是谁私造王字符。”
柳云虎欣然领命,伍荣也跟他客气,最后又道:“柳刺史若缺人手,可同小人说,小人手底下还有几十好儿郎听命。”
几十个明面上的玩家,暗地里还有上百玩家,全都听从调派。
他们令行禁止,被曹益带着。
无论去哪,曹益都知道。
为什么?
因为曹益带着玩家们,直接上了语音软件,语音指挥!
所有玩家随时报点,随时报情况。
只要曹益在伍荣跟柳云虎身边,就能随时汇报情况。
大概等于,你们玩十五人对十五人的游戏。
你这边十五人的信息需要写信,需要带口信才能传递。
对方呢?
对方全部语音在线,事实传递情况!
这不就等于开挂吗!
A点刚说我这边有情况,附近的人立刻能赶过去支援。
这种传递信息的速度,在这里不是开挂是什么。
提前让古代人感受信息战!
有这种明线,暗线,加上语音在线的开挂能力。
找到王家的破绽轻而易举。
纪岱根本没有担心的。
他在秦州码头,终于把纸张库房的事处理好。
赵月那边也已经回屺王城,等她再到秦州城的时候,就会带着几大车纸张。
这里面有一部分纸张,已经被纪岱预定。
会直接拉到第二官学。
之前秦州缺货物,也缺纸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处官学都缺,第一官学的学政仉铭,因为缺东西这事抱怨过。
只是没说几句就被纪岱“请”走了。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没有就是没有,让他年后真正没纸张用了再说。
年后不用说的,货物其实并未真的中断,有一就有二,两条船来来往往的,不说运的东西有多丰富,但纸张是有的。
仉铭还让人直接去预定,算是买了很多回来。
买到纸张之后,还笑着看第二官学。
看看你们招来的学生,全都是泥腿子。
十五岁了,能学个什么东西。
男男女女都有,不检点。
再说,你们连写字用的纸都没有,还教什么书呢。
听说第二官学的课本都是新编的,按照屺王的要求,上来千字文,然后简单地算数。
这算读书吗。
读书,难道不应该高深,优雅,怎么可以把读书当做工具!
还好,他们连纸张都没有。
笔都是听说是陶家帮忙做的竹笔。
陶家在汴京也算清流门户,为了依附屺王,真是什么都能做。
不少玩家们在各个地方“闲逛”,纪岱自然对这些东西了如指掌。
甚至有个玩家因为好玩,直接去第一官学应聘了一个小厮,天天在里面吃大户人家子弟的瓜。
还说指挥使的儿子天天打架,气的指挥使把他也揍了一顿,押着他让他好好学习,笑死人了。
这个玩家没事就在论坛里八卦,引得无数人吃瓜,还有不少玩家跃跃欲试,准备去秦州,甚至益州许多大户人家做小厮婢女。
这些玩家机智的很,被发现也不慌张,大不了跑路,谁也没办法。
毕竟相对本地人来说,玩家“无欲无求”,只要好玩就行。
纪岱有些头疼,不过大多时候,还是很高兴有“玩家”们的存在,不是他们,自己这里不会那样顺利。
比如赵月等人把第一批纸张运了过来。
从去年提议,到今年三月初五,做出来的纸张超乎所有人想象。
特别是陶家祖孙三人。
陶家不用说,对纸张的熟悉程度比一般人要深,他们接触过的好纸也很多。
像赵月带来的写字用纸张,不管薄的还是厚的,都让人惊叹。
触感细腻,纸张泛白,怎么看都是上好的竹纸。
这才多久,为何能做出这样好的纸张?!
陶万清爱不释手:“这么好的纸,我都不舍得写字了。”
陶轩民更是狂喜,那边陶文眼神也锃亮。
陶家剩下的子弟们也摸来摸去,他们以前也担心,秦州被禁用,会没有纸笔用。
但陶老先生带着他们制竹笔。
屺王殿下更是吩咐人做了这样好的纸张出来。
玩家赵月笑眯眯道:“这是普通纸张,给您用的,是这样的。”
说着,赵月把一个木匣子拿出来,里面放着的纸张更是坚韧,没有那样顺滑,里面的纹路细密,看起来非常适合写字,一看就知道是不透墨的那种。
陶万清看了又看,忍不住道:“若是让那家人看了,必然喜欢。”
纪岱想了下,才知道陶万清说的那家人指的是谁。
应该是前朝公主一家,那家先朝远亲被陶家庇护,听说全家人都写得一手好字。
字有风骨,想来,那家人也是不错的。
不过话说完,陶文下意识看看屺王,有些担心他跟新皇一样,不喜先朝的人。
这也正常,新朝怎么会喜欢先朝的旧人。
谁料纪岱只道:“可以寄回去一些,想来陶老先生必然也有不少旧友,这些纸张也可以送给他们一用。也多谢他们帮忙照料我母妃了。”
纪岱早就想跟汴京那边旧人打好关系。
不仅能帮忙找他母妃,更能知道汴京的情况,找到合适的时候,就完成原主的心愿,把人接出来。
随时知道汴京的动向,对他也是好处的。
这就让纪岱想到玩家们。
或许等他们遍天下的那一天,他就可以知道许多地方的情况。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秦州,益州,乃至西北出事,他都能照看一二。
太远的地方,现在对玩家们来说太危险。
陶老先生自然高兴,纪岱也对赵月道:“这些银钱从我的私账走,回头伍荣回来,都由他来记。”
赵月欢快答应。
能收屺王的银子,他们整个作坊都供起来的!
屺王如今就是他们游戏的男神!
虽然现在只有十六,还是个少年人吧,很多人把他当弟弟看待。
当然,只是没接触的时候,一口一个屺王弟弟!
等接触到了,那就是一口一个屺王殿下!
这么好的纸张做出来,陶家都这么喜欢,更不要说别人了。
想来,过来的客商们也会喜欢。
秦州的竹纸必然会远销各地。
在第一官学照常上课的时候。
第二官学还在筹备。
没办法,想入学的学生比想象中多。
秦州几十万人口,大多数人都不识字,本以为他们不会让孩子过来念书。
毕竟两年脱产,这对很多家庭来说不可以接受。
十五岁,已经是劳动力了。
纪岱本来想提前两年,算是十二三过来,可年纪太小,又适合多学几年,所以最后定下十五。
反正头一批学生,学出来之后,他们就知道好处了。
可让他们都没想到的是,下面十九个县,加上屺王城,竟然送来四五百人十五岁的学生。
有些十四岁,十六岁的,陶文他们也收了。
毕竟能换了年纪过来,想来是愿意学的。
其中屺王城来的学生有几十人,剩下就是各地分散着来。
五百个学生,幸好有陶文主持大局,再有他父亲,祖父后面帮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以及陶家二十多个子弟,加上玩家们一起。
否则还真的顾不过来。
大多学生面黄肌瘦,衣服虽然尽量整洁,却还是破破烂烂,想来日子过的非常不好。
还有些家里无父无母的,应该是没有地方投靠,干脆过来试试。
因为说学费可以欠着,等他们闲暇时候做了工赚钱来给。
本来有玩家提议,要不全部免费。
但纪岱还是否决了,现在要的十几文钱,根本不够第二官学支出,一定要这个学费,自然是设个愿意来学的门槛。
否则愿意学的,不愿意学的,都送过来,太影响效率。
这个门槛其实并不高,十五岁的年纪,完全可以在秦州城打个零工,很快就能挣到。
只看他们愿不愿意。
不管怎么样,看着第二官学的学生,再想想第一官学那边的光鲜亮丽,完全不是一个模样。
五百多名学生懵懵懂懂,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局促,他们从未来过这么好的院子,也没见过这么衣着光鲜的人。
屺王临时设了缝补局,让人给他们缝补衣服,也是从未体验过的。
等八人一间的学生宿舍住进去,更是不敢睡觉。
这就是官学吗,竟然这样好。
几乎每处学生宿舍都是安安静静的,大家都不敢大声说话,更怕弄脏了这里的被褥。
陶文安排大家提前住进去,就是让他们熟悉环境,等真正开学那一天,不会过于胆怯。
纪岱几乎每日都来。
不是去第二官学,就是去码头。
码头那边已经不止两条船停靠,甚至出现了第五条船只,有着秦州码头守则,那边规规矩矩的。
秦州的事忙着,都让他差点忘了益州的情形。
直到上百玩家带着“罪证”以及负荆请罪的益州州长王石过来,纪岱才想起来,哦,原来益州那边,还在找自己麻烦。
王石一脸愤怒,但又敢怒不敢言。
屺王的手下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什么事都能探听的到!
还把事情一一告知柳云虎那个狗眼看人低的!
他们王家在益州几十年,都没吃过这样大的亏!
让他,让他都只能来秦州请罪!
偏偏他来的时候,屺王正在忙别的事,好像对他根本不关心!
难道自己设的局,对他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他不信!
只是屺王路过他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卷宗,随口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说说?
就这么淡定?
你派出去的探子做了什么,难道不知晓?
说实话,纪岱还真不知晓,他只能临时去翻论坛看看情况。
只是论坛上悄无声息,只好看了看回来的伍荣,陈景林,还有曹益。
伍荣奉命彻查王字符的事。
陈景林跟甲泉合作,去处理五万农具。
曹益,曹益自然带着明里暗里的人,各处收集情报,算是给柳云虎打个下手。
这会看曹益一脸骄傲,纪岱多半明白了。
见屺王顷刻间明白事情,王石才后退半步。
原来是真的,原来屺王真的没有特意在意自己设的计谋。
人家真得不在意!
凭什么啊!
纪岱缓缓坐下,抬抬下巴:“王石,你可知罪。”
别看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他问对方知不知罪,对方就要回知罪!
谁让他已经被玩家带过来了!
纪岱也好奇,玩家们到底做了什么啊。
第 48 章
王石可知罪?
先要说明, 是哪项罪名。
此刻秦州的屺王府里,纪岱坐到主位,伍荣, 陈景林一左一右依旧是自己的常站的位置,根本不让人抢。
下方自然是经办此事的曹益五兄弟。
另一边则是忍不住兴奋的河东柳氏柳云虎。
中间下方站着的是,自然是此次负荆请罪的本人,王石。
王石心里憋屈。
屺王到底有多少人手,他都怕了啊。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将王家的事情翻了个底朝天。
别说王字符的事尘埃落定,什么大小消息, 探听得清清楚楚。
此刻纪岱问他认不认罪,他甚至不知道先认哪一个。
说句不好听的。
这些官员家里, 谁家没有龌龊事,就是看会不会被扒出来,再看对方有没有能力扒出来。
偏偏屺王十分有能力, 有能力到他头疼。
其实纪岱也头疼,如果是巫新禄,甚至老徐来办这个差事,肯定会在办好之前只会他一声, 告知前因后果。
现在玩家们的操作, 让他只能猜个大概,只好吓一吓王石。
伍荣倒是想说,可他之前被玩家们带到的太兴奋就给忘了。
这会想说却晚了。
纪岱见他不答, 开口便是:“若提前说了罪责,本王还给机会宽宥一二, 若不自己说,那传本王庶官过来。”
王石一听, 就忍不住道:“王爷,您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还要下官说什么,是要打下官的脸吗。”
“您手下精兵强将无数,手底下的人也多,就放过下官吧。下官再也不敢挣什么码头,以后益州的税款,自然老老实实交上。”
纪岱微微挑眉。
能让王石说到这种地步,看来事情不小。
不说这么直白说法,让一向看不起他的柳云虎更加看不起。
什么官员啊,直白地说利益,跟商贾有什么区别,周旋都不会,还当官。
不愧是买来的官。
纪岱无奈,再打哑谜,他都要不耐烦了。
“本王知道,也要你供述才是,算是给你一个机会。”纪岱道,“来人,伺候益州州长纸笔,一桩桩一件件,都写下来。”
说着,巫新禄跟老徐已经来了,两人面色古怪,手上拿着信函。
王石已经被带下去自己交代事情经过。
而巫新禄跟老徐手中的信件,是从益州官员,以及秦州指挥使那寄来。
里面都在叫苦不迭。
大意都是。
屺王殿下,收了神通吧。
您手下的人,把我们益州折腾得够呛。
求求您把人带走吧。
我们招!
我们都招!
纪岱手微微一顿,看向伍荣跟陈景林。
陈景林自然还开着直播,弹幕都快笑死了。
【啊啊啊刚才屺王虚张声势,我还以为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啊,屺王殿下真的好正经,笑死我了。】
【来得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在大家催促下,曹益嘿嘿一笑。
他们白衣军!
终于做出一件不得了的事!
要知道曹益五兄弟一出场,就让大家哈哈大笑。
毕竟想要江湖卖艺却被关到地牢里。
还是屺王殿下出手相救,否则这会还被关着呢,那这个地图就废了。
哪有现在风光的好日子。
所以屺王让曹益带着人协助伍荣前往益州的时候,他们五兄弟就想好干一票大的。
首先,找了游戏里很多玩家,特别是在益州扮作当地的玩家,又让自己手下潜伏在益州各大商铺,各家达官贵人家里。
什么奴仆小厮扫地僧。
甚至连寺庙尼姑庵都有他的眼线。
反正益州人来人往,做商贸的,生面孔本就多。
甚至有玩家利用自己的英俊跟美貌,更好去打杂的。
一番骚操作下来,无数八卦全都汇集到曹益这,他们之间是不需要书信来往的。
一边挂着游戏,一边都在语音软件,有什么事随时沟通。
当时伍荣,柳云虎,曹益三个人正在商定怎么利用王字符的事对付益州州长王石,就听曹益面色古怪道:“那个我好像知道他们的王字符在哪。”
啊?
还没查呢,你就知道?
曹益一边听着语音里的线报,一边带着伍荣跟柳云虎去追查。
去的时候,王石的管家正带着人销毁能找到的王字符。
这些字符都是用很好的玉石做的,不少人还心疼,可不销毁不行,会被追查到的。
玩家不知道从哪得到的线索,反正一路尾随,语音里给曹益报点,正好给抓个正着。
如果按照正常流程,就算被发现了,那也要送信过去,送到曹益手中,然后他们再出发。
等那时候,估计这些印章早就被销毁干净。
怎么可能被抓个正着。
伍荣还算知道华城人的本事,以为他早有调查。
可柳云虎看得一愣一愣。
屺王身边的人,是不是厉害过头了。
他以为还需要很多曲折呢。
接下来事,几乎颠覆了他的认知。
王石的官员等人,人赃并获,直接去找王石理论。
王石刚想把罪责全部推到管家身上,管家也做好接锅的准备。
就听到曹益一句一字,把两人密谋的过程给说出来,对话都一致的很。
这,这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曹益嘿嘿一笑,继续道:“对了,顺便跟你说一句。你家十六房小妾很喜欢你的管家。”
“你外头养的外室,其实也养了个男人,那个男人可俊俏了。”
“再者,你可别心疼你小儿子,你小儿子背地里可恨你了,谁让你对他娘不好。”
“以及,你家祖父是不是入赘的啊,原本应该姓顾,你也应该姓顾。只是到你父亲这边,又改回祖父的姓,两代还宗啊。”
七七八八说出来,王石人都傻了。
“哦,还有城西失火的时候,你说那边交税不勤,可以慢点救。”
“年初各家送礼,你挑三拣四,还说原州府老州长实在抠门,上不了台面。”
曹益一口气说完,王石已经不知道该为哪件事震惊了。
王石瞪了眼跟小妾有一腿的管家,又看看他寄予厚望的小儿子,刚想说大儿子还不错,曹益又张嘴了:“你大儿子盼着你是呢,死了可以继承你的家业。”
好。
好的很!
“咦,你上学的时候,八岁了还尿裤子,是真的吗?”
“哇你掏鸟蛋的时候还摔倒在地,就为了逃学?”
“别说了!别说了!”王石满脸涨红。
八岁尿裤子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
快闭嘴吧!
别说王石不敢置信,身边伍荣,柳云虎等人同样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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屺王身边的人,效率实在太高了。
原本还打算把自己收集的罪名放到最后说出来的柳云虎,赶紧开口,再不说的话,自己手里东西就没用了,那还怎么请功。
“别说城西故意放纵火势,就说码头上的高价食宿,其实也是王州长,不对,顾州长一手造就。”
“这些铁证如山,来往客商不知道吃了多少闷亏。”
“以及州长夫人娘家借机敛财,害死人命你也是拿钱草率了事。”
“更是恶意抬高本地粮价,压低本地粮食的收入价,反手就是几万两银子。”
一桩桩一件件,曹益还能在旁边补充。
说到最后,王石已经满头大汗。
本来这已经差不多了。
最后曹益不敢置信大喊:“天,你还有这爱好。”
王石麻了,忽然想到什么,赶紧想捂着他的嘴。
就听曹益震惊:“你竟然很喜欢自己的裸,体,命画师给你画了一屋子的裸,体画卷?!”
天知道那个玩家闯进王石密室时受到了多大的伤害!
眼睛!
他的眼睛要长针眼了!!!
为什么啊!
自己一个人的画,还要摆很多匪夷所思的姿势,还让画师记录下来。
你没事吧!
这话说完,场面一阵寂静。
连王家的管家都不知晓这么辛密的事。
怎么会。
他们州长今年四五十了,也是大腹便便。
怎么就喜欢这个呢。
想想那个画面。
不能想不能想。
曹益忍不住补了句:“知道每个人都有怪癖,我理解,并尊重。”
现代人!
有什么不能尊重的!
他尊重!
但他不想看!
那个玩家怎么还偷偷带出来一幅最怪异的画卷让其他玩家看啊。
这是耍流氓吧!
正说着,已经赶紧自己长了针眼的玩家跑了进来,把画塞到曹益手中:“帮主,我受不了了,你看看吧。”
我看?
我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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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益根本不想打开,那边王石疯了一样过来抢,一看就有问题。
柳云虎赶紧拦住,柳云虎三十多的年纪,年轻力壮,平时还锻炼,一把拉住老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一想到老头的怪癖,啊啊啊啊啊他也脏了!
事情到这,王石已经不知道怎么反抗了!
屺王的人能查到这种地步,就能查的更深。
至于罪证,想来对他也是轻而易举。
毕竟王字符已经算一项了。
可屺王的手下,为什么能这么恐怖,什么都能查到。
纪岱听完,再看看曹益给他递上来的画卷,心情无比复杂。
他也不想看啊!
不要给他!
还是放起来吧。
算个威胁?
“收起来,收起来。”纪岱无奈,再看看益州其他官员,还有秦州指挥使的信件,继续道:“那他们怎么回事,为什么也这么怕。”
曹益挠头:“没收住。”
这个没收住是指?
纪岱看看这些大小官员的名字,再看看玩家们的表情。
好了,不用说了,他知道了。
就是八卦的时候没收住吧?
看王石的情况,大概就是其他官员的情况?
谁家还没点私密事,谁还没点怪癖,哪能全抖搂出来啊。
现在趁着丢脸的只有王石一个,赶紧求饶啊。
谁是正主,谁才是顶头上司,他们已经看清楚了!
第 49 章
纪岱看着厚厚一沓纸张, 上面写得乱七八糟,甚至还有很多感叹号。
什么某某官员私会谁谁谁。
某某官员收了什么什么。
还有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他们做了什么交易, 说了什么话。
库房又有多少金银。
纪岱脑子里只浮现出一句话。
东厂!
锦衣卫!
不对,不能这么想。
但他的玩家们,真的好万能啊。
文能造纸造农具造肥料。
武能化身锦衣卫。
纪岱翻了翻,递给伍荣:“整理出来,不要让旁人看到。”
里面八卦太多, 不能泄露。
泄露一个,就会随即社死一位承凌国官员。
现在一个王石就够了。
怪不得王石刚刚那么愤恨, 看来是真的怕了。
写完自己罪状回来的王石,正好看到曹益把他那幅画递给屺王, 虽然屺王没看,但怎么感觉对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谁还没点怪癖!
只是他这怪癖,确实不好说。
王石捏着罪状的手微微颤抖。
怎么说呢。
如果他知道社死这个词, 那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不知道,但弹幕知道啊。
【哈哈哈哈哈哈,天啊!这老头!】
【妈的这种社死程度,我愿意称为承凌国第一!】
【真的快要笑死了, 怎么可以这么好玩啊。】
【我最近吃瓜吃得心满意足。】
【真的, 每一家都有瓜,听说曹益的白衣军们天天像个猹。】
【什么白衣军,叫他们锦衣卫!】
【什么锦衣卫!明明是西厂!】
【东厂也行!】
【哈哈哈哈哈正好还是伍荣小荣子领着, 太贴切了吧。】
弹幕笑飞,但益州的事还要处理。
纪岱让贴身太监伍荣整理大家的八卦, 那就摆明了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这点益州官员可以放心,不过他们的把柄也在屺王手中。
以后不出意外的话, 他们只能听命于屺王。
纪岱笑眯眯看着王石跟他的管家,眼中带着审视跟凌厉,让这两人打起万分精神。
“王石,一条条罪证,你可认?”
王石张口。
认不认有什么区别。
反正都这样了。
别说屺王手中有证据,便是没证据,益州官员也都会听他的,那自己孤立无援,难道还能做什么。
其实还有个原因。
那就是益州赖以生存的客商们,很不满益州独占码头的事,明显想分杯秦州的羹。
说是秦州有种纸张特别好,生意已经被岭南两艘船全占。
那纸张世间绝无仅有,只有秦州能产。
王石虽然对这事存疑,却也不得不相信屺王的能力。
再者,农具的事越闹越大。
官司拖得越久,就越能显现出自己这边,是如何为难外地客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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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甲泉一个小小客商,竟然找来许多能辨之人,自己的官员偏袒夫人娘家都不行。
反正句句都有理。
他们还在外面一点点解析这个案件。
告诉不知情的同行们,夫人娘家是怎么依靠官府,是怎么用假订单坑害五万农具的。
看似是五万农具的事,其实是把他们的招数一一说明了。
引起很多商人不满。
有些事是不能细想的。
益州本来以为借着机会,会成为西北西边唯一的码头。
现在谁看出来,他们要是成为唯一的码头,那自己面临的会是什么。
能走南闯北的人,绝对不是傻子。
他们已经准备一起在秦州停靠。
五万农具,原本手到擒来的事,竟然变成这样。
看着上座的屺王,王石这才感受到,什么是皇家威仪,什么是权谋算计。
人家好像早就预料到这些事了。
什么都没做,什么都做了。
王石跟王家官员身居高位太久,却也在这感受到一丝惶恐。
“下官知罪,还请屺王殿下原谅,我等必然尽心竭力,为您办事。”王石匍匐恭敬道,“以后益州的税款,绝对不会少,两税之时必然如数送到。”
王石都没敢提码头的事,本以为屺王会用这件事敲打他,没想到屺王转头道:“其他的好说,只是听说去年年末,到今年年初,益州粮价飞涨,可有此事。”
粮价飞涨,这自然是有的。
可跟我们眼下的事有什么关系。
您折腾这么久,不就因为这两年的夏税跟秋税我们没给吗。
商贾出身,也一直以经商的思维经营益州的王石罕见地迷茫。
旁边站着许久未出声的柳云虎立刻道:“粮价飞涨,以至于民不聊生,你还不知罪?!”
柳云虎自然不是为了提醒王石,而是好不容易有个在屺王殿下面前露脸的机会。
果然,屺王赞许地看了看他。
王石愣住,他没想到,屺王真的在乎这个?
像柳云虎这种人在乎,也只是口头上说说,真涉及到自己,那就会后退,否则不会被自己钳制那么多年。
真有不要自己的利益,却要让利百姓的?
在他愣神的时候,纪岱直接道:“命你七日之内,将益州粮价与秦州看平,高价收了外地的粮,由你王家承担。”
说着,纪岱把玩着王家做出来的王字符,还真有几分精致。
王石看得胆战心惊,只好应下。
但外地的粮价格奇高,他高价买,平价卖,岂不是要亏很多钱。
说着,纪岱转言道:“听闻那些粮食互有勾连,等你买下粮食之后,务必将它们捉拿归案,所有赃款,皆用于水利稻田建设。”
“民以食为天,五谷耕种,离不开土地,离不开劳作。”
“若根基不稳,再美的水中月,不过镜中花。”
“粮食,就是根基。”
纪岱说的平淡。
后面的话王石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可前面那段听到了。
先让他高价买外地粮商的粮食。
然后再把这些外地粮商抓起来,所有赃款充公。
王石直接一激灵。
要知道,这些粮商是他弄过来的。
要他抓自己人?
纪岱似笑非笑。
王石瞬间明白。
他要是不跳起来咬对方,那屺王就会收拾他。
屺王的手段,他真的不想再领会了。
要不然,跑路?
纪岱又道:“外地粮商来西北扰乱粮价一事,本王已经密函发往原州府,相信原州府的老州长也会帮忙追查,还请益州州长王石,不要漏掉任何一人。”
“对了,柳云虎陪同办案,若有差池,随时来报。”
柳云虎面上兴奋。
好啊!
他等不及了!
王石心中凄凉。
水路封锁,不让走。
身边多了个柳云虎,加上无孔不入的探子。
谁能跑得掉。
屺王说的简简单单,实际把路都给堵死了。
他这样的人,实在太过可怕。
原州府那边,本来就对他抬高粮价不满,想来肯定会尽力帮忙追查。
再说他拖家带口,强行离开,更给屺王机会,把他们王家这些年的家业全都收入囊中。
现在看来,他竟然只有一个选择。
死道友不死贫道。
只有快些投诚,做出点事情给屺王看才行。
纪岱看着,就知道他会尽力抓捕恶意抬价的粮商,处置到什么地步,就看他有多大觉悟。
不过他也是手头人不够,否则不会让王石这种人继续当州长。
承凌国能用的人其实不算少,可他手底下的玩家也好,陶家人也好,现在都不能用。
还是要尽量培养出有用的人才。
这样想着,纪岱朝柳云虎点点头:“听闻你还会些武艺,想来定然会在接下来的案件里大展拳脚。”
“父皇曾说过,他对世家子弟抱有期望,想来河东柳氏必不会让他失望。”
这话放到现代,有种画饼的感觉。
但在古代,还是出自开国皇帝的口中,那分量便不同了。
皇上看中,就代表了以后的前程。
更代表家族有以后的高度。
不过先皇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就跟先皇知不知道华城一样,只有纪岱自己清楚了。
果然,柳云虎听到此话,脸上多了藏不住的笑。
他必然不会辜负先皇的期望!
更不会辜负屺王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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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益州以后的事,他管定了。
王石脸色难看,他以前那么多柳云虎,现在柳云虎有了屺王做靠山,很快也会跟河东柳氏取得联系。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他不敢再有其他想法。
否则就不是社死,屺王真的会让直接死。
屺王笑着站起来:“既然大家都在这,不如再等两日,两日后,也就是三月二十六,是秦州第二官学开始上学的日子。”
“到时候本王会亲自去开学典礼上致辞,益州州长跟刺史既然也在,不如捧个场吧。”
什么开学典礼致辞,自然是玩家们想出来的新词,陶文他们觉得十分形象,也就沿用了。
纪岱说的客气,但实际上就是给他们两个面子,负荆请罪私下里谈,面上只是给第二官学捧场。
但这一捧场,意义就不同了。
那边第一官学春日开学,就正常开了。
这边开学,秦州,秦州的州长,刺史都到,屺王更是亲自前去。
那些笑话第二官学都是泥腿子的人,估计不敢在明面上笑话,说不定还酸溜溜的。
王石松口气,至少屺王给了个面子,参加个官学开学就参加吧,比直接说自己来请罪的要好。
柳云虎更是好奇。
大家族一贯好学,家中的族学自然不错。
这屺王开的官学,一定会有独到之处吧?
毕竟屺王这人,实在太厉害了。
颇有些决胜千里之外的意思。
柳云虎在西北的靠山就是屺王,自然听令。
等益州的人被安排到驿馆当中,纪岱打开刚刚还剩下的一封信。
这封信不是益州官员所写。
而是秦州的指挥使写的。
他也在暗暗说,自己不想被八卦了,求求屺王放过。
可是,他也没八卦啊?
让玩家们去查益州,怎么还查到秦州指挥使头上。
想到这位指挥使一直不冷不热的态度,纪岱笑了,开口道:“去寻指挥使,让他有话当面谈。”
益州的事基本平息,接下来就看王石跟柳云虎的能力。
经过这事,益州官员尽数听命于他。
没想到,还捎到了秦州指挥使。
指挥使掌着本地兵权,跟他交好,只有好处。
说不定第二官学的开学嘉宾里,还多个指挥使捧场?
想来也不错。
第 50 章
纪岱见过益州的官员, 秦州指挥使快速进城了。
看来他一直在等着召见。
经过这段时间,再有益州的事,指挥使自然知道屺王不是人们以为的软弱, 他心里有成算,其心智,很少有人比得过。
秦州在他手底下,其实太平不少。
就说给治安拨的银钱,便让各个县里的治安水平提高一大截。
虽然这些不归他管, 但之前帮屺王,范家的粮食也按照约定拉到指挥营。
本以为拉一次就差不多了, 没想到年底跟年初又送去许多鸡鸭以及粮食,还送了许多布匹, 便是指挥使也不得不承认。
屺王管秦州之后,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
所以益州州长找事,秦州指挥使也只是看看热闹, 益州那边指挥使写信想探听消息,他也只说按兵不动就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这些带兵打仗的,只要当地不出乱子,没有朝廷调令, 管他是谁掌权。
但这位指挥使怎么也没想到, 他的儿子,也被卷入益州的“八卦风波”。
这还要从他儿子在第一官学不好好念书开始说。
指挥使名叫龚劲松,纪岱以前也知道, 他父亲是跟着开国将军一起打过仗的,他也是靠着父亲的荫封被分到西北秦州当指挥使。
算是两辈都靠着军功谋得职位。
只是他们一家都远离汴京, 文官想要回汴京还有指望。
武官顶多在各地调任换防,想彻底在汴京, 那是做梦。
龚劲松从小跟着父亲东奔西走,有些厌倦这样的生活,谁不想安定下来。
所以他就让下一辈,也就是自己儿子开始,学文为主,学武为辅。
秦州的官学自然是最好的去处。
学政仉铭也不会拒绝指挥使的儿子。
只是他儿子实在不是学文的料子,天天不是捣乱,就是逃课。
他一个指挥使,在两任范州长以及刺史面前,都能摆架子,在学政面前,就跟所有学生家长一样。
别说学政了,看到夫子都怕。
生怕给儿子龚灿告状。
这都是家常便饭,没想到的是。
益州那边的事,让屺王手下起了八卦之心。
不打听了许多益州官员的事,还偷偷去秦州第一官学当小厮,打听到很多达官贵人家孩子的“丑事”。
最近指挥使龚劲松儿子又跟里面几个学生打起来,他气得厉害,这事飞快传了出去。
惹得指挥营里不少人笑话。
要不是二女儿安慰,他都想再把不成器的长子再打一顿。
更因这件事,儿子龚灿被夫子劝退。
好像说太过丢人。
特别是第二官学要开起来,他们不想要什么都学不会的学生。
这事更是让人生气。
不过龚劲松意识到,他家打了孩子这种事屺王都能知道,那要是有什么别的不妥当的,会怎么样?
屺王便做了跟益州官员一样的选择,提前询问,算是投名状。
不仅如此,龚劲松还道:“对了,下官家长子今年十五,想来跟第一官学不投缘,若能去第二官学,说不定能成些气候。”
纪岱听到这,终于明白了。
合着是来给孩子转学的。
还有两天,第二官学就要开学了。
指挥使龚劲松急着过来,就是想给孩子转个学。
他当什么事呢。
当然,也有靠拢纪岱的意思,让那些八卦不会随意泄露。
纪岱笑着道:“这有什么难的,如今官学是陶文代管,本王修书一封,找他即可。”
陶文却是戴罪之身,但这种代管算是打个擦边,只要不出大事,是没什么问题的。
龚劲松听到屺王愿意收下他家孩子,就知道屺王同意他的靠拢。
不过想想那第二官学的特别之处,开口道:“下官家中还有一女,今年十四,能否跟去旁听。”
这也不难,纪岱点头,在小荣子递过来的纸张中又加了个名字。
反正也是闲聊,纪岱道:“到时候男女虽分教室,学的都是一样的。女子这边也是女先生,不用担心。”
龚劲松更加放心。
给孩子办完转学,指挥使算是放松许多,说话也不同了,忍不住道:“下官就希望长子能考个功名,以后不必像我,在外面东奔西走。”
指挥使五年一次小换防,十年一次大换防。
小型换防在西北二十几地里轮换。
大的则要从西北走完河东,甚至岭南,全看上面意思。
这是防止指挥使们拥兵自重。
但来回奔波,对思乡心切的人来说,确实难熬。
龚劲松在西北已经八年时间,再有两年便要换防,至少到两千里外。
这也是他家想做文官的缘故。
靠他家祖上庇佑,再有个文官,一家就能搬到汴京。
纪岱自然理解,但也打了个预防针:“学了多少,也看学生本人。想来第二官学必然会尽心教导,不过也要你家孩子喜欢。”
意思就是,学校肯定好好教,能不能好好学,就看你们自己了。
龚劲松自然明白。
头疼啊。
他儿子学文的本事,要是有他妹一半好,那他就放心了。
赶在秦州第二官学马上首次开学的时候。
益州州长,刺史,两人“特意”赶到秦州祝贺。
当地指挥使龚劲松更把自己一双儿女也送了过来,到时候也会一起出席。
这消息传出去,让不少秦州人对第二官学改观。
本来以为只收平民的学校,也没什么了不起。
可隔壁州的官员都来祝贺啊。
指挥使也送儿女过来。
好像还不错?
那些第二官学的学生也慢慢敢挺胸抬头了。
其实他们住到官学已经有半个多月,来得早的,甚至有一个月。
这才勉强熟悉这里的环境,走路也不是佝偻着背。
虽然官学只提供上午一顿饭,但吃的规律,加上还能出去打些零工,这些少男少女们也渐渐有真正年轻人的模样。
不过遇到穿着第一官学衣服的学生,还是有些卑微。
那第一官学的学生,都是非富则贵,衣服自然也是一样的。
第二官学五百多学生,家里都是掏不起衣料钱的。
官学也没那么多的银钱,便每个发根绣着第二官学字样的青色发带,男女都一样。
系着发带的第二官学学生,总会被衣着很好的第一官学子弟笑话,说他们穷酸死了,还来念书。
虽然这种时候,只要屺王的手下在,都会帮他们狠狠骂回去。
可少男少女们,还是自卑。
这会即将开学,听着隔壁州的大官也过来,还有指挥使的儿女们也过来。
好像自己的学校,也没那么差吧?
自己应该也没那么差。
大家互相加油打气,终于到了三月二十六。
三月二十六,晴空万里。
第二官学的空地上,学生们按照分好的班级站的整整齐齐。
看着大家齐刷刷的发带,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龚劲松的儿女自然也在这里面。
他儿子龚灿一脸不屑,因为个子高,站在男子五班的最后一个位置。
他妹妹龚旎个子也比同龄人要高,站在女子二班的最后一个位置。
跟哥哥不同,龚旎是有些激动的,她家里虽然请过先生,可她却是第一次有机会来学堂,虽然知道只是哥哥的添头,她也是高兴的。
旁边跟她差不多高的女孩子看着很紧张,唯恐吓到身边的娇小姐。
以往碰到这种情况,这些小姐们的家丁都会让她们赶紧滚开,怎么会站得这么近。
龚旎也没说话,其实她也在紧张。
这种氛围里,只听振奋地鼓声起,让场面一下子静下来。
在场五百八十五名学生。
男子四百五十一名,分为五个班。
女子一百三十四名,分为两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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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一个班的学生确实很多,但等到第二年,学生就会分开,继续科考的分出来,学实用技能的放一起。
到时候人数就会少点。
没办法,新学校刚开,老师们也没经验,都要慢慢来。
每个班自然还是有班主任,跟副班主任。
陶文听了很多玩家们的建议,这些名次都跟上了。
纪岱看着的时候,强忍着,表情才没变化,不然他真的想笑出声啊。
一般班主任是陶家人担任,副班主任则是玩家,也搭配着来。
鼓点声落下,再有礼乐声起。
陶文,几个玩家,陶家几个人先走上前。
接着是陶老先生陶万清跟陶轩民。
他们也微微点头,没想到这场面,竟然有些意思。
后面黑着脸的学政等人也走上前,基本都是秦州第一官学的官员们,脸色同样不好看。
第二官学开设,他们都是抱着笑话的态度,没想管过。
可今日一看,好像跟想象中不同。
再者,就是秦州,益州的州长,刺史们,簇拥着屺王走到最高位。
屺王两侧带着他惯用的白衣军跟黄衣军,站得整整齐齐。
而最高位的祭台早就布置好。
孔夫子画像挂在前面,香炉被纪岱点燃,礼乐声渐渐放大,再有陶文在旁边说着开学祭词。
大概是些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这里的大学指的是博学的意思。
按照屺王的要求,陶文把这篇祭祀孔夫子的文章写的尽量浅显,让地下五百多没读过书的学生都能听懂。
这自然让第一官学的人十分不满。
文章要华丽,要用典。
好个陶家,看来也是沽名钓誉之辈,都说得什么乱七八糟。
纪岱却微微点头。
看来陶文确实把他说的记住了。
等秦州学政仉铭开口,别说下面学生们听的昏昏欲睡。
就连台上的官员们想打呵欠。
仉铭说完,挑衅地看了看陶文,看看吧,谁有文化?
可等最后一个人说话,也就是纪岱说话,仉铭眉头就没松下来过。
纪岱开口,说出的话,却更为直白。
“为何读书。”
纪岱今年十六,很快就要过十六的生日,看起来自然还是少年人模样。
但他的少年气并不会妨碍他身上可靠的气质。
纪岱声音清亮,穿着春日薄衫,头上却是尊贵的王爷冠冕,背着手,开口道:“这大概是许多人心里的疑惑。”
“有人读书为了功名,有人读书为了明德,有人读书为了修身。”
“那第二官学的同学们,读书是为了什么。”
同学们眼里透着迷茫。
被拉来读书之前,功名,明德,修身,离他们太远了。
饭都吃不饱,谁会想这些。
这些词甚至都很新鲜。
别说他们了,龚灿也没好到哪去,他不是读书的材料,他也不会读书。
龚旎则多想了些,她读书就是因为读书有趣,没有旁的原因。
纪岱笑:“你们的想法,本王未可知。但本王办这所官学的目的,是希望你们可以吃饱饭。”
“可以带领更多人吃饱饭。”
“用你们在这学到的知识,用你们在这两年时间,看到一个不同的世界。”
“无论男女,靠自己吃饱饭。”
“便是本王对你们,最大的期待。”
纪岱说完,仉铭等老学究一脸你大逆不道的表情。
君子不器,懂不懂!
为了吃饭读书,这像话吗。
是这么玷污圣贤书的吗。
屺王竟然把圣贤书当工具用。
可偏偏台下的五百多学生们,眼神透着向往。
吃饱饭,带着更多人吃饱饭。
这就是他们的想法。
自己吃饱了,家人也能吃饱,便是最好的日子了。
神仙一般的日子。
仉铭等老学究的反驳,淹没在“泥腿子”学生们的欢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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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灿跟龚旎都有些茫然。
只有玩家感动得想哭了。
果然不同阶层的人不能感同身受,这些人怎么知道,经历过几十年战乱,没人管的百姓,唯一愿望就是吃饱饭。
什么大道理,都不如一日三餐重要。
等这些满足了,咱们再来谈精神需求。
你们这些天天能吃饱的人,怎么会明白普通百姓的苦啊。
台上的屺王站在一旁,眼神带着笑意。
他自然知道,这种“功利”的话在这个时代读书人眼中有多大逆不道。
但他不在乎。
他只知道,这些普通人一点也不比台上的人差。
第二官学正式开学。
屺王的“疯言疯语”顺便传遍秦州跟益州。
没想到的是,益州对这些话的接受程度,竟然比秦州要好。
或许是益州来往商贩多,不闭塞的地方,想法都没那么老古董。
当然,也可能是最近的益州出了件大事。
那些恶意抬高价格的粮商们被抓了!
人赃并获!
赃款要用牛车来拉!
现在这些人,全都被抓起来了!
好像是屺王殿下很不满益州的粮价太高,等益州州长王石从秦州官学开学典礼上回来,益州的粮价迅速下来,比平时不受灾时,粮食还便宜。
农户们的粮食倒是按正常价格收购,让大家日子都好过很多。
这本来就让益州百姓欣喜。
等奸商被抓,则更加大快人心。
王石这是怎么了。
他怎么突然变性情了。
还是说去秦州一趟,看到屺王殿下,被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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