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Venus
Venus:61.
沈爰主动张开了嘴,任由他含/住自己的柔软唇瓣,把舌尖侵入她的口腔。
即便两人前不久刚亲过,但这一/口勿/意味重大,她明白,所以热切。
他高挺的鼻子戳着她的脸蛋,她的睫毛扫痒他的颊侧,两人呼吸都太急促。
易慎握住她的腰,把人摁在水吧台沿,沈爰不得已仰头,承受他的攻势。
细碎水声阵阵响起,盖过了杯里酒的小气泡的滋滋声,多种兴奋对撞在一起。
两人口中有相同的酒香,,完了…完了…”都完了。
摩挲表盘的动作停住,易慎眉眼温冷,开口:“沈爰,冷静。”
“冷静,顺着末端往上找,摸出这事儿的根本。”
两串泪跟珠子似的落下,沈爰抬头,在模糊的视线里,她在他的眼里看见了温柔。
她一下子更委屈,下巴抖动,像个无错的孩子。
沈爰攥紧双手,“易慎……”
我该怎么办。
换做她是消费者和局外人,看见这样的事,都难以原谅品牌方。
业余,奸商,无耻。
这样的标签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身上,要怎么摆脱……
顺着末端找,事情融合,炒热。
“嗯…”
沈爰憋红了脸,趁空隙换气而溢出的短/口今/,激怒了易慎的理智。
他勾着沈东西的,不是来挑大两家矛盾的。
祁艺的细长丹凤眼随了祁侯世,他身着暗蓝刺绣西服,微胖的身材透着富贵之态,久战商场,即使人到中年,依旧有不俗的气场。
一向对所有人都言笑晏晏的他此刻的脸色不太好看。
祁侯世有一女一儿,是个少见的重女轻男的男人,大女儿生下后,想再要个女儿,结果生了小儿子,之后就不再要其他子女。
祁侯世溺爱祁艺到随她无法无天是整个霄粤湾上流圈人尽皆知的事,所以公子哥和小姐们都不敢惹祁艺。
结果易慎却当着这么多贵宾的面这样羞辱他的女儿。
不少人看见这场面,都吓得倒抽一口气。
就算是堂侄,这样给自己女儿气受,这祁侯世怕是都不能忍吧…
祁侯世的狠辣手段大家是知道的,就是一个笑面虎。很多人都说,祁家实际上能力最强的是老二,只不过祁醒的父亲祁华甄占了个老大的辈分,才当了家主。
易慎目光冷淬静直,如傲立的鹰隼,把手下放,坚定地握住了爰的舌头/口允/了/口允/,揉捏她腰的大手已然不满足现状,带着滚烫的体温…乱动…
沈爰也没有多冷静,隔着衣服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有什么宣告着即将在今夜卷土重来。
沈爰揪紧他的衣服,只想拼了命把自己往他怀里送。
等了好久,这种炙热的,强悍到能把她吞没的拥抱和爱意,寂寞了她整整五年了。
两人杯子里的酒还各有剩余,杯壁挨得很近,薄薄的玻璃壁贴在一块。
酸甜的气泡还在酒液里飞舞。
亲得快要窒息,两人中断,抵额互/喘,四目相对,情丝咫尺互递。
沈爰看丈夫。
祁华甄手里提着超市的购物袋,给儿子看,“哪知道你们回来得这么早,我和你阿妈好心,说你这么久没回来霄粤湾,公寓里肯定缺日用品。”
当着长辈这样躲在后面太没礼貌,即便再羞耻,沈爰还是站了出来,面对两位长辈,颔首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我是沈爰。”
易慎直接牵住她的手,意思很明显。
两位当家长的一看,也知道什么情况了。
梅若和祁华甄互相传递眼神,很短暂却交流充足。
梅若不似沈爰母亲漂亮得那么耀眼,她美得很淡,眼眸温柔常亮,丰腴反而能衬托她的富贵气质,身上有大地之母般的端庄和亲切,“听阿慎说起过你,长得真是标志,来,陪我去坐。”
易慎给沈爰一个安慰的眼神,似乎在说:放心,他们很好。
她这才放心离开易慎,跟着梅若去客厅,面对易慎的妈妈,祁家的当家主母,沈爰怯怯的,有些不好意思。
祁华甄不同于易慎二叔的彪悍雄壮,人高挑又骨直,脸瘦五官立体,即使人老了,依旧不减锐气。
易慎和祁醒两兄弟完全继承了他身上所有优越的基因——尤其是那双精致的丹凤眼。
祁华甄把买的东西递给儿子,拍拍他肩膀,父子俩去放东西,顺便谈几句。
沈爰在她身边坐下,刚一抬眼,就发现这阿姨正以火热温柔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她都被盯毛了,悻悻一笑:“…阿姨,怎么了吗?”
“我听说,你外祖母祖上有欧洲血统。”梅若向来爱美丽之物,看着沈爰就好似捧着个绝世珍宝,“怎么有这么会长的小美人。”
“我打听过你,家世显赫却低调好学,学业优异,成绩斐然。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沈爰虽然习惯被人赞美,但面对易慎母亲这么汹涌的喜爱还是臊红了脸,话都不会说了,只知道鼓着脸笑。
她与人相处,向来看对方的气质,易慎父母的气场显然没有易慎二叔那样的攻击性,反而……
外人都说他们姓祁的一家子血脉蛮横强悍,她却在家主夫妇的身上看到了国人最珍贵的温良特质。
也正是因为梅若温柔的气质,让沈爰有勇气沉寂对祁家家主坦然对峙,好好聊一下关于两家之前的事。
没等沈爰开口,梅若就先开了话题:“你今天去那个珠宝展,应该见到不少祁家人。”
“祁家人是什么样,你感觉到了吧。”
沈爰没想到,梅若的语气好像是外人似的,点头。
“家大业大,叔知道吗?”
沈爰此话一出,房间里安静了不少,远在开放式厨房的易慎和祁华甄也看过来。
易慎听到,眉心下压了许多。
梅若回头看了眼丈夫,确定这件事他们家没有参与以后,回头问沈爰:“是关于易慎姑奶奶当年去世的事吗?”
沈爰点头,并且把当时在家听到的所有经过都转述给祁华甄夫妇。
听完,梅若脸色非常难看,手里盘玩的珠串子啪嗒扔到茶几上,“岂有此理。”
祁华甄走过来,站在妻子身后,扶住她的肩膀安慰,并作为祁家家主,郑重承诺沈爰:“沈小姐,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你们全家人一个交代。”
沈爰审视他们夫妇,最后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易慎,易慎眉宇间阴沉,却再看她的瞬间柔和许多,她对梅若和祁华甄点头:“好,我相信你们。”
祁华甄和梅若待了一会就回去了。
车厢安静,淡淡的古典乐低声飘荡,夫妇俩坐在后座,梅若看丈夫始终沉默不语,气得率先开口:“你猜到是谁了?”
“也对,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老二近些年,”梅若脸上淡去所有温柔,“是有点越界了。”
…………
送走那对夫妇,公寓重新归回原本的宁静。
易慎把酒杯清洗干净,给她倒了杯温水,端着靠近落地窗。
她好像很喜欢霄粤湾的夜景,站在窗边,孤独的痴痴地看了很久。
易慎把温水放到一边,沈爰听到人来了,回头,和他对视了几秒。
眼神互换,情绪相融。
下一秒,沈爰放下所有紧绷的坚强,靠近他。
易慎伸手,揽住她的细腰,把人收进怀里。
霄粤湾璀璨的夜景下,两人温柔相拥。
像孤鸟找到依赖,沈爰贴着他的胸口,眼睫放松地垂下,双手圈住他的劲腰。
抱着他,感受着他说话时胸口的共振。
“怎么不告诉我。”
指的是她奶奶被骚扰的事。
沈爰闭眼,享受着他给予自己的这份安稳,语气软得像是累了:“我也是刚知道。”
“说真的,刚知道的时候,我超级恨你们家人。”
“但是见到你父母,我又觉得,他们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为了你,我愿意相信他们一次。”
“不管是爱还是恨,都不能极端化,所以…是谁干的,我恨谁,我会跟他对抗到底,叫他付出代价。”
易慎抱着她的手更紧了些,他把下巴搁在她颈边,亲了亲,说:“谢谢圆圆。”
谢谢你的理智,你的懂事,甚至没给我哄你的机会。
沈爰放松一笑,嗔怪:“……好痒。”
她一说,易慎故意又在沈爰脖子上蹭亲好几口。
把她弄得在他怀里咯咯地笑。
两人笑着,摇晃着拥抱,在落地窗前依偎。
…………
翌日上午,沈爰还在睡,易慎在床头留了鲜花和字条,在她额前落下个吻,率先出了门办事。
当她还窝在柔软被褥里安眠时,已有人为公主挑旗征战。
易慎把除了自己父亲以外,所有祁家财团管事的祁家叔辈全都叫出来了,包括祁庾这些小辈也有跟着来的。
足以撼动整个霄粤湾的大佬们汇聚一堂。
偌大的金贵茶室里,易慎懒洋洋,坐在主位玩着自己的腕表,垂着眸默不作声,等人到齐。
祁醒坐在他身侧,支颐扫视,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笑意。
已经迫不及待等好戏开场了。
等人到齐了,他让服务生把昂贵的礼物一样样呈给各位叔父。
祁侯世看着眼前这一样样礼品,看向易慎:“阿慎,这是什么意思。”
“好久没回霄粤湾,关心一下各位叔叔。”易慎抬起下巴,明明是坐着,却有睥睨之意,“顺便请叔叔们同我庆祝喜事,未来婚礼,多来捧场。”
不少人发出叹声,几个人笑着问:“这么说,阿慎是要结婚了?”
“好事好事。”
“是谁家千金啊?怎么之前没有听你爸妈说。”
“不是霄粤湾的人家。”易慎直接挑明:“滨阳神石集团,沈知松的孙女,沈爰。”
刹那——
茶室寂静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僵硬到凝固,挪动着干僵的眼睛,纷纷看向祁侯世。
祁侯世脸色阴沉,一拍桌子,指着他,“好大的胆子!”
“阿慎,你还当自己是不是祁家人!”
“和她结婚这件事,我并不是在和各位商讨。”易慎坐直身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我是在通知各位,我父母已经同意了。”
“大事共商,小事听从家主意见,各位叔叔知道的吧?”
“我请各位过来,把大家聚到一起……”他掀眸,直接对上二叔阴涔涔的目光,攻击性凛然:“我要让整个祁家忘掉过去,对沈家人道歉,拿出所有诚意,三书六聘,八抬大轿,求娶沈家女儿。”
一句“忘掉过去”刺激到了祁侯世的痛处,他唰地起身,指着祁醒,破口大骂:“祁醒!把你家这个疯子带回去!!”
祁醒摸了摸耳朵,假装听不清,浑劲欠揍。
“疯了,你疯了!家族仇恨怎么能忘!”祁侯世眯起眼睛,说话无情:“你走丢二十多年,自然不懂得祁家人共同的痛,你姑奶奶当年被沈家人侮辱,惨死,是你一句简简单单的忘掉就能说罢的吗?!”
“早该忘了,逝者为大,你这样动不动就把她挂在嘴边,才是真的叨扰她。”易慎说。
“姑奶奶才不会想看见,祁家人一代一代揪着沈家人不放,让所有人都陷入痛苦当中。”他说话掷地有声,鲜少话里带着诸多情感。
祁侯世摇头,笑了,好像觉得他太可笑,“易慎,你敢娶她。”
“我们所有人,一定让你们一家人都尝尝代价。”
祁醒眼梢抖动,笑得更深了。
这就是明摆了要翻脸了,祁侯世应该是认为自己积攒的势力早已足够动摇祁华甄的家主地位了。
在座的所有人都是祁侯世的人,表面看,祁家大部分产业确实都已经在他的手上了。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对方听不懂人话,也就不必再留情。
这些漂亮话说完了以后,易慎又窝回去,坐没坐相,招呼祁醒的助理,把文件一份份递给所有祁家老板。
“二叔,我说了。”
“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
一个个祁家人看完文件以后,纷纷震撼,拿着文件夹的手都不稳了,凑头慌乱。
周遭纷扰的声音越来越大,祁侯世略有动摇,赶紧拿过自己这份文件,迅速翻了翻,越看眼里的撼动越强烈。
他猛地看向主位那两兄弟,“什么意思,你这是……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其他人也纷纷控诉:“祁醒,易慎!你们拿住自己亲叔叔们的产业命脉,是要干什么!”
“别忘了,我们都是给你们家打工的!我们的产业完蛋了!你们家也落不下一分钱!!”
“你们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我们家这么多生意的供应链怎么是你们……!!”
易慎对所有人的愤怒视若无睹,盯着自己的腕表,只是重复:“我说,忘掉过去。”
“谁不配合,谁就滚去喝西北风。”
祁醒和易慎这些年暗地里一天都没有休息过。
炼锋集团表面是做游戏方面,实际上早就把手伸到了各个方面,尤其往霄粤湾蔓延。
两兄弟联手,逐渐渗透,用足足五年,捏住了这些叔叔们所有子公司续命龙头项目的供应链等等重要环节。
就像捏住毒蛇的七寸,它敢动就是死。
蛰伏许久,就是为了这个瞬间。
为了让所有祁家人,心甘情愿,在沈爰面前低头迎好。
如果他们不配合,易慎就会像个自/爆装置,把自己这些年的苦心累积连带着他们的产业全部毁灭。
疯子一个。
祁侯世气得头脑发热,不肯相信自己竟然输给了这两个毛头小子,被得了可乘之机。
他看向祁醒,这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亲侄子:“阿醒,你要放任他毁掉祁家吗?”
“怎么会。”祁醒坐在原地,换了一只手托下巴,悠哉道:“你们答应阿慎的要求不就好了嘛。”
“我们怎么舍得让叔叔们出去喝西北风。”
“你是祁家嫡长子!以后祁家都是你的!你帮他做这些是自找苦吃!”
“二叔刚刚还说,要我们一家人颜色看看呢。”祁醒掀眸,有些无辜,淡笑的丹凤眼里尽是疯,“不如一起死吧,叔叔。”
“让我们把祁家毁掉,这样好精彩的。”
祁醒欣赏着在座各位长辈纠结痛苦的表情,像个反派魔头,“我弟弟要你们死,我绝对不说半个活字。”
“叔叔们,考虑好了吗?”
易慎看着祁醒,沉了口气,有他表演着,自己能放松不少。
五年前那场病,烧得他半条命都快没了,也烧醒了他的思绪,但唯独对沈爰的感情,没有半分损耗。
既然沈家这边暂时无法处理,那他就去打通另一端。
明知道两家人有不可逾越的矛盾,他依旧选择积极回归霄粤湾,就是知道,这些年巩固芥蒂的根源不在自己父母身上。
要撼动祁家沉重的盘根错节,需要时间,一分钟都耽误不得。
他必须迅速强大起来。
强大到这些祁家人就算万分不愿,都不得不低头的程度。
只是易慎没想到的是,他对祁醒坦白所有计划后,对方毫不犹疑就答应了。
问他为什么,祁醒只说了一句话,让易慎顿然摇撼。
他说:“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因为我们是家人,所以就算你要撕碎整个祁家财团,你要发疯,你要做恶人,我也给你递刀。
仅一句话,易慎缺失二十二年的亲情全补回来了。
他第一次感受到家人的力量,竟这样强悍,强到人可以毫无畏惧地去任何事。
…………
晚上,易慎带着沈爰去吃晚餐,在湾区附近的步行街散步。
因为是南方,所以十月的温度还有余热,喝些小酒夜间散步正好舒适。
“你今天白天去干什么了?怎么连保镖都堵在家门口了?”沈爰扯着他的衣服,问。
其实她有点想牵手,但两人的关系还不清不白的,不太合适。
谁知,易慎直接裹住她的手,牵着继续往前走。
“办了点事,已经办妥了。”
祁醒提醒他,小心祁侯世中途派人绑架沈爰与他们对峙,所以差了保镖守门。
沈爰被他牵着,又臊又满足,“那就好,看见保镖我都吓了一跳。”
她好奇:“怎么,难道你们霄粤湾的生意场,真的像电影里那样刀光剑影的呀?”
易慎轻哼一声,有点好笑:“法治社会,沈小姐,想象力有点太丰富了。”
“你要的那套首饰,我母亲已经取来了,明天上飞机前会交给你。”他说。
“的一笔。
轻轻的吮声下了飞机就直接找郑文柏,知道她明天订婚,还是忍不住过来找。
郑文柏如果不先走,如果他们俩你侬我侬,聊得开心,他就是动粗,犯浑,也要在今天晚上把她抢走。
易慎松开她,喘着,眼里的沸腾已经压不住,嗓音沙哑,抚摸着她的嘴唇说:“咱俩还有个分/手/炮。”
“搁五年了。”
沈爰情迷意乱,蹙眉骂他:“你说什么浑话…”
“沈爰。”他凑近,用鼻尖蹭她的鼻子,目光却似野兽骇人:“我想/干/你。”
“我要/干/你。”
这样直白到粗鲁的话传进耳朵,沈爰的脸轰然烧透了,说话磕巴:“易慎!你,你耍什么浑蛋呢!”
“把你关在我这里好不好?”易慎话语哄劝,实际则是被逼急了的病态,“把你绑在/床/上,让你一步都动不了,我看你还怎么结束这一吻,沈爰睁开动情的眼,对上易慎炙热的目光。
爱意抵达极限,满眼都是他,满世界都是他。
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沈爰轻轻推开他,拿出手机,接通二哥的电话:“怎么了哥。”
沈绰的声音太大,易慎的听力也过于敏锐,一下子就将电话里的信息捕捉清楚。
“明天回来是吧?”
“老两口大后天要约郑家人上门订婚了,你赶紧回来吧,要不就拦不住了。”
沈爰听着,望向易慎的目光僵滞。
两人在风中缱绻暧昧的气氛骤然被打破。
第 62 章 Venus
Venus:62.
翌日。
客机跨越国土上空,往目的地滨阳城区飞去。
头等舱内雅静,时不时有空姐走动服务,唯有机舱轰鸣声盖住所有游荡的复杂情绪。
沈爰挨着窗,歪着头看层层白云,被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过于安静的环境只会加剧她忐忑的心情,良久,沈爰悄悄偏头,瞄了一眼身边舱位的人。
易慎半躺着,眼睛阖着,睡得很稳,只是眉宇间总是绷着一股劲。
她压下唇瓣,抿得双唇压抬起虚力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脸,痴迷于易慎爱着她的眼神。
易慎嗓音哑得厉害,与情极之瞬爆发前那个时候有的一拼。
他揉捏她耳后,托着她的后脑,引诱:“再亲会儿?”
沈爰颤着眼帘,轻回:“嗯。”
情绪拱到这个地步,好像做什么都顺理成章。
他再次低头把嘴唇贴上去,与她重新黏到一起,这次,两人手上的动作更放肆了。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动静。
两人情浓,一时间谁都没听见声音,察觉时,易慎父母已经站到了他们不远处,全看见了。
他们看了一眼眉目淡漠的老板,心里叹气,扬着笑脸对沈爰说:“沈小姐,不好意思,公司那边有急事立刻需要易总处理,就不能送您回去了。”
沈爰摆摆手:“你们忙。”说完忍不住瞟了眼易慎。
易慎没有回头,带着张世径直离开。
她本想着拿到绿松石项链,去找奶奶求情,按部就班一点点渗透,劝服家里人,再和郑文柏谈清楚。
现在好了,她人还在霄粤湾,家里人恨不得就要替她在订婚手续上签名了。
沈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半晌,吐了口烦闷的气。
突然有点后悔,应该先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讲清楚的。
就不能给她点时间嘛,非要闹脾气…
算了,是她不对,等解决了这件事,一定好好哄他。
…………
估计郑文柏是没想到她会主动约他,接到电话后兴高采烈的,退掉手头所有事赶赴她的约。
傍晚,两人约在商业街的甜品蛋糕店里。
郑文柏来的时候,又带来一束玫瑰花,他看见她的时候,露出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露出些残存的少年感。
让沈爰一瞬间好像看到了五年前,那个还在大学学园里的郑文柏。
她意识到,如果站到另一个角度来看,郑文柏真的很优秀,家里的盛德公司是近十几年起势最猛的企业,父母品行兼优,用最精良的教育资料培养独生子。
他在大学里也是成绩优异,双商皆高,性格温和,讨得男生女生都对他很有好感,所以他在滨阳上流圈吃得开是当然的。
非要挑不对,就是太爱交女朋友,并不能保证他一直能专心一人。
可是。
就算郑文柏毫无缺点,那也不好。
只因为他不是易慎。
沈爰对他露出一抹淡笑,如五年前一样,接过了他送的花,但这次,她看着怀里的鲜艳玫瑰:“学长,其实我不喜欢玫瑰。”
郑文柏刚要坐下,一愣,赶紧弥补:“不好意思,以前都没有问过你,你喜欢什么?下次换着送你。”
“不用了。”沈爰给他点了杯茶,推给他,“今天降温了,喝些热茶吧。”
“谢谢。”见她关心自己,郑文柏面露喜色,也不怕烫,赶紧喝了口。
“没想到你今天约我,本来明天也是要见面的。”他说完,赶紧找补:“但我很开心,我恨不得每天都见无数次!”
“学长。”沈爰抠着陶瓷杯,垂着视线,开口果决:“我不能跟你结婚。”
说完端起杯子喝了口。
郑文柏的激动僵在脸上,眼神动摇,“……什么。”
“对不起,都是我不对。”沈爰揽下所有不对,只想让这件事快点结束:“答应你,可以接触试试的时候,我并没有想清楚。”
“我回国以后逐渐想明白,我有放不下的人,我不想将就,也不想耽误你,我不能跟你结婚。”
郑文柏逐渐低头,脸色阴沉下去,“你五年前……就是这样拒绝我的。”
沈爰眉心跳动,有些不安,手指蜷缩,“学长,我真的试过,试过接受你,但……”
“但你还是忘不掉易慎!”他拦截剩下的话。
她茫慌与他对视,面前男性突然拔高的声调,给予她无形的压迫。
虽然有些害怕,沈爰也没有退缩,承认:“是。”
“学长,对不起,我们就这样吧。”
“我会和你家长辈道歉,说清楚,都是我的问题。”
郑文柏的手紧握泛白,忍耐到太阳穴崩出青筋,无法接受,也不肯认输。
他努力这么多年,惦记她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是……
除了家底比自己厚实以外,他就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易慎。
哪怕是那个人一贫如洗的时候,沈爰都愿意跟他,死心塌地的。
他真的不理解。
郑文柏死了心要一头撞到底,冷言道:“明天我会和父母带着聘礼上门。”
“有本事,你就在订婚当天,当着所有人告诉你爷爷奶奶,你忘不掉易慎。”
沈爰倏地颦眉,心里这口气再压下去几分。
没想到和他说不通。
“学长,真的要闹到撕破脸的地步吗?”
郑文柏抬眼,愤慨:“是你非要闹到这一步。”
“他是祁家人,你们不可能,到最后你会发现,我才是最适合你的。”
所有人都不停地拿这个压她,试图消磨她对易慎的决心。
五年了。
沈爰笑了下,略带无奈和哀伤,固执到无人能动摇:“我爱他。”
“这辈子,我非他不可。”
郑文柏极力忍耐着想砸杯子的冲动,气得头脑发热,倔脾气上来,也不管不顾了:“这些话,你留着明天跟你爷爷奶奶说去吧!”
说完,他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沈爰独自留在原地,叹了口气,双手捂住脸,懊恼难办。
这可怎么办,真要闹到明天两家撕破脸了。
大风天,沈爰裹紧身上的外套,推门走出甜品店。
她抬头随意一眼,整个人滞在原地,维持扶着店家玻璃门的动作。
正对着店门不远处,黑色路虎霸道地歪斜停靠在那儿,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靠在车门边,正歪着头点烟。
燃起的白烟随着喧嚣的风刮去,易慎噙着那一抹猩红火光,眯着眼抬头。
两人的视线隔着风对接。
沈爰松手,任由玻璃门自动合回去,站在原地欣赏易慎的身段。
穿黑色风衣也很性感,不对,是穿什么都很性感。
易慎盯着她,半晌,冲着自己车的方向偏偏头,无声叫她过来。
沈爰抬步子走向他。
北风凌乱,她的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沈爰走到他面前,闻着风里若有若无的烟草味道,抬头问:“怎么又开始抽了?”
易慎看她的目光没有往常那股子柔和,把烟掐了,吐出最后一缕白雾,握住她的手腕,力度有点大,声音冷:“跟我走。”
沈爰眨眨眼,被他掳进路虎的后座,几乎是被丢进去的,刚爬起来,对方嘭的一声把车门甩上了。
她望着坐进驾驶位的易慎,小声斥他:“……干嘛呀你,这么凶。”
结果回馈她的是易慎从后视镜的一记冷言。
沈爰噤声,怂怂的,把嘴巴缝上。
易慎开车很快,逼近城区里的最高限速,一路飞驰到他在金阳官邸的房子。
下车也是易慎把她拽下来的,沈爰勉强快步才能跟上他的步速,高跟鞋清脆的碎声在车库地面回荡。
手腕被他死死攥着,沈爰望着他绷直的下颌,“怎么了,你别不吭声。”
“你这样我有点怕,易慎,你说话呀。”
易慎沉着脸,恨不得掐断她的手腕,又怕弄疼她,心里发着狠,手上却不断在松劲。
带着人进了家门,他松开她,给她扔了双拖鞋在玄关,自己换了鞋踏进去。
易慎脱了风衣扔在一边,径直走向酒柜,捞起旁边已经醒过的罗曼尼??康帝,倒进两个酒杯里。
沈爰换了鞋,已经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给两人倒酒,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捏起一杯,递给她。
沈爰接过红酒,刚闻见扑鼻的浓香,他举杯和自己碰了碰,清脆悠扬的玻璃碰撞响起,声音还未落下,易慎仰颈干了杯子里的酒。
有点喝赌气酒的意思。
她瞪了瞪眼睛,举着杯子小口品酌。
这百万上下一瓶的罗曼尼??康帝…他当啤酒喝吗?
因为对方的行为,她也喝得快了,两三口把小半杯都顺进去。
易慎俯首又给自己倒了半杯,这次没和她碰杯,直接灌自己。
红酒下肚,撩起一串热劲,沈爰问他:“怎么突然想着喝酒了?你心情不好。”
易慎又喝完手里这杯,放下,转身拽过她,低头就亲。
嘴唇猛然被覆上,被啃噬,沈爰瞪大了眼,捏着的酒杯因惊诧倾斜,剩下的一口红酒泄落,淋在地砖上,扑开一片酿香——
“呜…”她被/口勿/得猝不及防,连准备都没有,一下子呛到,张嘴的瞬间他侵入进来。
后颈被他托着,控制着,她反抗不得。
易慎/口勿/得太强势,快要把她拆开吞进肚子里了。
沈爰慌乱地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又一下推倒了其他东西。
偌大宁静的客厅瞬间混乱起来。
易慎咬她的嘴唇,无视她吃痛的吭声。
他就是疯了,他就是贱。
听见她跟他订婚。”
“绑着做,试试,好不好。”
沈爰无奈,又实在痴迷于他这副傻样子,谁知道自己去处理那边,这边这位又急了,她刚要解释:“你听我说……”
下一秒,嘴巴又被他堵上。
“什么都别说,不许说。”易慎亲/咬她的嘴唇,然后又下移,咬上她的下巴,听她痛叫,发狠道:“你这张嘴,就会骗人。”
“知不知道今天是几号?”
说完,易慎蹲下身,把人拦腰抱起,扛在肩上。
“今天…今天是十月十三号。”沈爰骤然腾空,吓得勾住他的脖子,“易慎!你放我下来!疯了呀你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你听我好好解释行不行!”
“我就是疯了。”
易慎扛着人进了卧室,把她扔进大床里。
沈爰摔进去又弹起来,刚支撑手肘起身,就看见他跪在床上,以高处睥睨她,像审视即将入口的猎物,丹凤眼发亮。
“那你知不知道,明天是几号。”
“十月十芹看向孙女,一脸的无可奈何,埋怨:“另一个不像话的回来了。”
“要不是郑家出事,没有登门,今天我非要给你上家法不可。”
“奶奶——”沈爰撒娇耍赖,“我这也是知道他们家的事,所以才敢堂而皇之……”
说到一半,她抬眼突然被爷爷瞪了一下,突然噤声,心虚了。
她走上前,把珠宝盒奉上,放到奶奶面前:“爷奶,我知错了,不该玩消失的。”
“但我的态度,你们也应该知道了。”
“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们,我不想嫁给郑文柏的,是我一直犹豫,不敢开口。”
沈爰把珠宝盒打开,亮相。
彭芹看见这件绿松石项链的瞬间红了眼眶,带着皱纹的脸抖动肌肉,可见多激动。
她抚摸着项链表面,像看见了故去的亲人重现,“你……哪来的这个……”
“奶奶,我非要去霄粤湾的原因,就是它。”沈爰在她面前站直,诚恳道:“我想买下来送给您,然后,请您四号,我的生日,圆圆。”
易慎单膝跪着,睨着她情动沸腾,又畏惧胆怯的模样,侵占欲被极大满足。
他伸手,慢条斯理把腕表摘下来,扔到床/上。
简单的动作,被他做出了极致的性感,沈爰双/腿发软,往后挪了挪,躲无可躲,眼底颤抖。
像害怕,更像兴奋。
下一秒,易慎抬手,伸向自己的领带,抽出来绕在自己手腕上,动作流畅。
分秒之间,他的目光烧沸了。
“我生日,你却想着跟别人订婚,是么。”
第 63 章 Venus
Venus:63.
在这件事上,过去易慎总是照顾她巨多,她的体验凌驾于一切。
当易慎用领带把她的右手绑在床头柱子上时,沈爰大脑烧空了,陌生的新鲜感刺激着荷尔蒙作祟。
他是真的生气了,脸是阴沉的,嘴唇却红着。
易慎的嫉妒和急切,性感得沈爰要昏头。
五年了,两人五年间都没有过。
熟悉的感觉卷土重来,兴奋盖过了喝酒前的所有复杂情绪。
沈爰想先洗,易慎没准。
沈爰想解开手,他更不许,反而威胁,说她再敢多说一句,把她手脚都绑起来。
易慎俯迅速分开,激情被中断。
沈爰惊吓,先是推开易慎,又下意识往他身后躲,脸扑得红透了。
啊啊啊要死了啊!丢死人了!
易慎把女孩护在身后,好事被打扰,无奈又闷气,埋怨:“爸妈,没事儿你们跑这儿来干嘛。”
“哎呀,打扰你们了?”梅若有些尴尬,看了抑发白,扭回头去,望窗外的眸子堆满了愁绪。
从那通电话之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又退回到来霄粤湾之前了。
沈爰想解释什么,但易慎听完电话淡着脸扭头就走,露出一副很明摆“不想知道不关心,你千万别跟我说”的别扭劲。
之后的相处里,他自动忽略了这通电话,倒也还像日常照顾着她,沈爰想哄他,都不知怎么下手。
两人的关系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
沈爰也不想再辜负他。
她默默决定,落地滨阳立刻去找郑文柏说清楚,拦不住也要拦。
下了飞机的虚空感。
尾椎骨被电击般酥,像去抚顺,却又抓不住根源。
最纯洁也最勾人的白铃兰在床单上碎掉,烂开。
滴出玫瑰的血色。
她软成一摊泥,他自然把领带解开,给她松开束缚,转而抱起人来,一路走向外面。
他买这么大的房子,她还没好好参观过。
卧室,书房,客厅,厨房,浴室。
最后还有那片能俯瞰夜景的透明落地窗。
沈爰在迷乱中,也抛弃了理智。
就这样也好。
就让她离经叛道,与他折磨到没日没夜,所有人都在等待她归顺时,她偏要像株长坏了的恶草,缠住易慎,同她坠落。
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闪出来,瞬间占据了她的头脑,沈爰直接放肆地回应他,更激烈地反馈,表演。
沈爰一手抓住他的头发,仰头忍不住叫出声。
她的怒放更刺激到了易慎。
两人忘记了身/体的极限,疯狂的,发狂地宣泄五年的寂寞和惦念。
易慎的汗珠掉在她脸上,打得她思绪乱麻,竟张开嘴,像个讨水的孤雏。
讨不到水,她就舔掉脸上这道正在滑落的咸湿。
氛围灯不知何时被他顺手打开了,两人的影子投射到墙上。
她的双腿。
成了易慎背上展开的翅膀。
干涩的滨阳城市,竟在大风的夜里,诞生出了一条汩汩流动的小溪。
少女白嫩的脚丫沾在水面上戏耍,啪嗒,啪嗒地撩起水花。
沈爰又笑又哭,而源头全部来自他的滚烫,他太强悍,无论怎样都能把她扔到天上去。
他胳膊上的肌肉鼓动着,印满了她的挠痕。
他痛了,她也疼着。
哼哼喊喊,她成了没羞没臊的“坏女孩”。
沈爰累极了,想逃,想爬,又被他拽回去。
滨阳的夜幕,沉黑浓稠,神经性颤抖。
“呃…”
“易慎…”
易慎。
圆圆。
我爱你。
再爱你一次,好不好。
成了他们今晚唯一出口的经典台词。
骑士成了国王,他要独占公主,谁也拦不住。
仅一手捏住公主最喜欢的柔软小兔子,叫她永远不许离开自己。
订婚的前夜,她在这里和易慎反叛缠/绵……
…………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两人都还没结束。
家里凌乱,疯狂得令人难以启齿。
易慎的目的达到了。
沈爰浑身落痕,窝在被褥里沉睡到人事不省,这次是真像个被玩坏的棉花娃娃了。
昨晚流了太多泪,把她眼睛都哭肿了,沈爰醒来,努力睁开黏在一块的眼皮。
不同五年前大多时候,他都会先起来准备早饭,沈爰发现自己还在他怀里。
易慎沉沉睡着,舒展的眉眼终于有几分顺从的意味,他太卖力气,也累得不行。
两人相拥而眠,易慎抱她抱得很紧,怕她趁机逃跑似的。
沈爰都不用看手机,日上三竿,绝对已经过了两家人约定一起商讨订婚的时间了。
哎,手机估计早就被打爆了。
完了,这次她算是彻底犯了大错了。
沈爰靠在他怀里,睨着易慎光着的上半身,目光顺着他的胸肌浏览到腹肌,肌肉线条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她伸手,摸上去,享受绝佳的手感。
好喜欢……
沈爰往他怀里蹭蹭,弯着眼胡摸。
喝到水的女孩清晨格外娇软,赖在爱人身上像只幸福的小猫。
她摸着摸着,睡着的人突然抬手攥住沈爰的手。
易慎还阖着眼,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亲,亲/口勿/声腻歪又暧昧。
见他醒了,沈爰挥拳使劲打他两下,“醒了?都怪你,现在怎么办。”
易慎慵懒侧身,把她搂进怀里,抒了口气,似乎还没睡够,开口沙哑:“……什么怎么办。”
被他摁进怀里,沈爰使劲抬头,咬他的喉结,“订婚,我今天要回家的,这都几点了,我家里人怕是要打死我。”
“还想着订婚呢。”易慎大手拂过她光洁的背,捏疼她,警告:“还是不够累,是吧。”
“易慎,你昨晚都没让我解释。”沈爰推他,坐起来,围着被子,“我本来也没打算和郑文柏订婚呀。”
易慎一听,缓缓睁眼,惺忪的眸子里倒映她的脸。
“你个混蛋,昨晚上我说句话你就使劲,把我弄得半个字都蹦不出来。”她原封不动把准备好的话告诉他:“我约郑文柏就是要告诉他,因为你,我不能和他结婚。”
“只不过没谈成,他非要让我当着两家人去说,我想那好,反正都到这个份上了。”
“你倒好,把我弄来这里一宿没完没了,错过了时间,我安排好的事又被你打乱了。”
易慎悄悄握住她的手,垂眸玩儿着她的手指,好像不怎么在意:“嗯。”
“而且,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他在甜品店吗?”沈爰烦死他这副散漫模样,这都火烧眉毛了,他还能这么淡定:“你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是十月十四号吗?我昨天就是去给你订生日蛋糕,顺便把他约到那里谈事。”
“疯狗易慎!你什么都不懂!就知道乱啃!”说着她都要哭了。
易慎瞧着人情绪波动起来,一把将沈爰拽进怀里,重新盖上被子,赶紧哄着亲了两口,“好好好,怎么说着说着还急了。”
他帮她把头发顺了顺,姿态里尽是运筹帷幄的自信:“信么,我不会让你理亏。”
“也不会让沈家全家人理亏。”
沈爰愣了,摸不着头脑。
“这话是什么意思?”
…………
沈爰没回家是一码事,问题是,到了约定的时间,郑家没有一个人上门,电话也没有人接,沈知松二老怕郑家是有什么事,托沈绰跑了一趟,亲自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去还好,一去可真是乱了套了。
沈绰到达郑家别墅的时候,大门开着,里面正闹翻了天。
他好奇心作祟,进了院子,探头往里看。
原本应该上门的郑家父母和郑文柏被堵在了家门里,郑文柏父母脸色铁青,郑总看上去快气晕了,像泼妇一般的中年夫妇又是坐在地上撒泼,又是指着郑文柏泼骂的,裹得严实的同龄女孩面色苍白站在一边,眼睛红着。
沈绰往下看,最后看清了女孩隆起的小腹。
他稍稍后仰,抽了口气。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
同时,金阳官邸,两人还腻歪在床上。
易慎把来龙去脉给沈爰讲明白。
易慎查到郑文柏多处留情,但是防护措施做得很好,绝对不允许意外发生,但他不知道有条“漏网之鱼”闷声算计着大事儿。
郑文柏的一位前任已经怀孕四个月,并且父母都是不好惹的市井小户,他们铁了心要让女儿把这胎落稳了,再闹上郑家,借此攀龙附凤。
易慎只不过是和们“商量”好了,把闹事的日期,定在了订婚这天。
他决定掳走沈爰,“耽误”她一晚上不许她回家订婚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绝对不会让他们沈家落得半点不对。
郑家人自己都自顾不暇,肯定无法上门,上不了门,就不会知道沈爰到底有没有回家,跟谁在一块。
到最后,郑家还会因为郑文柏这怀孕的前女友,丢掉所有脸面,愧对沈家。
到时候,都不用沈爰说什么,沈家人绝对不会再继续这门婚事。
“这一切全是你安排的。”沈爰还在易慎怀里,说着话,打他乱摸的手,讽刺一句:“果然呢,这炼锋易总的手段不是吹的。”
易慎低头迈进她颈窝,使劲吮嘬,发狠道:“都是为了谁,嗯?”
“沈圆圆,为了你,我可是处心积虑到头儿了。”
沈圆圆这一熟悉的昵称响起,沈爰的心软得不行。
她悄然露笑,捧着他的脸,在易慎额头上使劲亲亲,“嗯,我知道啦。”
“我最爱你了。”
易慎耸动两下,搂着人贴死,翻身把她压倒,意味深长:“正事儿说完了,吃早饭。”
沈爰反抗唔唔两声,你吃的哪门子早饭!!这男人不知道累的吗!?
都折腾一整夜的啊!
刚逃出被窝的纤细胳膊又被他拽回去,沈爰的声音逐渐被易慎的/口勿/吞没。
蒙住两人的被子又折腾起来,鼓起奇形怪状。
秋日烈阳拨开乌云,刺向地面。
这场缠绵的胡闹何时结束还未可知。
…………
当天傍晚,沈爰告别易慎,从他家出来,直接回了沈家宅子。
沈爰抱着那件绿松石项链回家,进了家门就看见爷奶都在客厅里,好像是刚接完郑家人打来的电话。
不用想,她也能猜到电话内容。
彭芹挂了电话,狠狠骂了一句文雅的脏话,然后说:“当父母的是有多失败,竟教育出这样的儿子。”
沈知松抿了口茶,安慰老伴:“幸好啊,没订婚,不然我们全家人都被这小子摆了一道,这不是把圆圆往火坑里推么。”
“你之前不是说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么?”彭芹一记眼刀刺给丈夫,“就调查成这样?亏我还和圆圆说这人没问题。”
沈爰悻悻走进客厅,轻咳一声,表达存在感。
彭宽恕我毁掉和郑文柏的婚约。”
“我不喜欢他,我不能允许自己嫁给不爱的人凑合一辈子。”
“只不过我没想到,中间发生了这么多插曲。”
“但寻回您祖母遗物这件事,是我一直想做的。”
沈知松看道。
可她不想再因为这些再错过易慎了。
易慎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不能再辜负他。
彭芹端正的姿态鲜少有了坍塌的走势,眼角下垂,竟说了句:“我倒是愿意,一命抵一命,有什么恩怨让我们老头老婆子全都承担,一笔勾销,别再折磨你们了……”
沈知松望向妻子,不止动容,白胡子有些颤抖,伸手,覆上彭琴的手背。
奶奶一塌肩膀,沈爰才发现,她真的老了。
她的爷爷奶奶,是真的老了。
“关于之前您告诉我的那件事,我亲口问了祁家家主。”沈爰交代,她蹲下身,伏在奶奶膝前:“奶奶,您信我看人的眼光吗?您信我的话,就等祁家家主给您二位一个交代。”
“他们并不知情,是祁家其他人在作祟。”她握住奶奶有些凉的手,搓热着,说:“易慎的父母是很着孙女,不止地欣慰,碰碰老伴的胳膊:“你还总怕圆圆跟你有隔阂,我看啊,这孩子最心疼你。”
彭芹抬起手背,抹了抹泪,再生性清冷的人,也有被人骤然焐热的时候。
下一秒。
沈爰突然后撤一步,双膝跪在了二老面前。
她忽然的举动惊到了两位老人,因为从小到大,家里人从没让她跪过谁。
沈爰跪着,身板笔直,双眸流盼着坚决。
“爷爷,奶奶,原谅我犯浑不懂事,孙女给您们磕头了。”
“这么多年,我还是只喜欢易慎。”
“我想和他在一起,谁也拦不住。”
第 64 章 Venus
Venus:64.
沈爰跪下去的那一下掷地有声,膝盖与地砖撞出闷响,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这一跪,把孙女当成心肝宝贝的老两口猝然被撼动了。
沈爰说完,直接给爷爷奶奶磕了三个头,直起身的时候,额头红了一大块。
她愧疚,洇着眼稍说:“是孙女不孝。”
彭芹和沈知松对视一眼,皆为无奈。
他们老了,就是拼了命去拦,也挡不住这年轻人的力气啊。
彭芹望着倔强又,张世早早等在出口等他们,见到他俩之后,他小跑上来,身下来的时候,她使劲咬上对方的下巴,而他竟笑了两声。
沈爰瞪他,大/变/态。
白蛾被褪去蝉壳,稚嫩的新皮在月光下暴露。
易慎一如过去,在戏剧上演的最初,率先俯下身。
野兽俯首,/舌氏/过叶片的脉络。
辅助她准备好,承接原本她承受不住的惊涛骇浪。
他不许她说话,大手能捂住她小半张脸,毛孔张开,热气不断外溢,碎碎的语气声被捂着,只有两人的眼神在博弈,时而针锋相对,时而软硬相融。
易慎沉溺其中。
他快想死她了。
手指顺过的每一寸,都是他日日夜夜的痴心妄想。
沈爰被绑着的那只手腕随着一波又一波的动荡,逐渐勒出了红痕。
她咬紧嘴唇,攥着领带的手指泛白,难以控制被抛到上空难过的孙女,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她怎么会不了解孙女此刻内心极度的悲哀。
她探身,扶着沈爰的胳膊:“来,孩子,站起来。”
“我们俩没病没灾的,你说你这样磕是干什么啊。”
“难道你还想用磕头,跟我们断绝关系不成。”
沈爰摇摇头,偏要继续跪着,“奶奶,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您给我安排的路一向是最坦荡最舒服的,可我就是……您就当我糊涂了吧。”
沈知松看着孙女,摇摇头:“圆圆啊,过去,是我亏欠祁家。”
“说到底,就是因为亏欠,我们这三代才减少与霄粤湾的来往,不沾染利益,不接触祁家人,就是为了换得子女们的安宁。”
彭芹扶着孙女的胳膊,还是把她从地上带起来,“你爷爷的意思,就算我们同意,祁家那边呢?”
“那小子是祁家二少,你与他结合,就相当于祁家嫡系和沈家结合,你觉得祁家旁系那么多人,能同意吗?”
“落在他们眼里就是,沈家害死了他们的女儿,现在又把自己的孙女嫁进来分走一杯羹,这谁会同意?”
沈爰抓紧衣摆,奶奶说的话句句在理,“我知道……”
她都知好的人,我信,这段恩怨,一定能结束在我们这代。”
“交给我们去沟通,好不好?”
她偏开目光,露出锋利:“至于一直骚扰我们的那些祁家人,我不会放过,易慎也不会心慈手软。”
看孙女坚决到这个地步,拦也拦不住了,也没有那个精力再和小辈闹脾气犯倔。
老两口面面相觑,最终无奈妥协。
“只要你不后悔。”
“爷爷奶奶就是拼了老命,也会护你平安。”
“让那小子把祁家的烂摊子解决完再说,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也别进我沈家的家门了。”
…………
风波过会很感动,炼锋你是会做活动的!】
【这位美女姐姐的品牌是什么!这次活动的珠宝真品什么时候开卖!真的想拥有!】
【只有网上可以买吗?好想去线下店试一下啊……】
玩家们感叹这位年轻设计师的貌美优秀之外,更感动于她对《璨夜之书》和玩家们的真诚。
卡面上的珠宝真品隔一周才会上线LilyBán的店面,光是从预约单估算的数据,就已经超过了他们过去一整年的销量了。
玩家们的热情真的给予了沈爰和其他工作室员工一些震撼。
被热情和赞美覆盖的时候,沈爰觉得这几个月遇到的所有难事,付出的努力都值得了。
这次联名会积累不少资本,等过了年,她就扩大工作室的规模,让LilyBán的去,沈爰终于能松口气。
她马不停蹄把朋友们约出来,外加上二哥。
起初是生窈开的头,她最近失恋了,每天都找各种法子发疯宣泄,到底还是得需要沈爰安抚。
一开始沈爰还不觉得怎么,后来一打听,这个男的是生窈情史里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位,足足谈了两年半,也是她最用心的一个男友。
分手就算了,据说还是被甩,作为当代精英女性的生窈怎么接受得了。
昨晚上还在拍体重秤给她看,说自己失恋一周瘦了十斤了。
沈爰是真怕她自己憋出问题,赶紧约出来,拉上二哥一起开导开导她,顺便分享自己最近的烂事喜事。
小酒馆里。
生窈捧着扎啤狂灌好几口,爽快打了个嗝,“草!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就是后悔!我一想起我真心对他的那些画面,我都恶心!”
“我都想吐!”
沈爰悻悻笑,提醒:“想吐别真吐,吐了要赔人家清洗费。”
“从来都是我生窈玩男人,还没有哪个男人能玩我!!”生窈带着泪光歇斯底里,惹得其他客人纷纷看她。
沈爰全程充当垃圾桶,拿出一张纸巾,给她擦擦嘴边的酒渍,“好了好了,小点声哦,公共场合。认清他早点分了也好,下一个更好,我明天就帮你寻觅别的优质男性。”
“你不知道…”生窈眼神有些空洞,“你不知道…我谈了那么多男人,唯独跟他睡了……”
“然后你知道他说我什么?他说我床上不行,没反应?”她指指自己,气笑了:“不能让我爽就算了,我都快把唐氏表演法则搬到床/上了,他还不满意上了!?”
“你知道……我。”
“我第一次被他弄得可疼了,他一点都不关心我。”生窈露出脆弱的语气:“他说我不行,让他不满意,他就只能去找别的女的。”
“我真想杀了他啊,圆圆……”
沈爰听着,怒火已经拱到嗓子眼了。
怎么会遇到这么垃圾的男人。
她搂着生窈,心疼死了:“好好好,没事了,就当他没存在过。没用的男人只会把责任甩给女人,你没有错。”
这会儿,沈绰姗姗来迟,手里提着个袋子。
沈爰看见他,面色紧张地对他招手,好像在说:哥!快来救场!!
沈绰拉开生窈身边的椅子,睨了眼,把袋子放一边,歇了口气:“怎么了又是,干嘛啊又。”
“哥,你帮我安慰她一会儿,”沈爰把软泥一样的生窈推给沈绰,“我上个卫生间,憋不住了。”
“你温柔一点啊,她挺难受的。”
说完起身,快步离去,真的很急。
生窈醉着,看见沈绰却突然醒了几分酒。
两人独处的氛围飘着莫名的不自然。
沈绰把手提袋塞给她,毫不避讳:“你落在我那儿的口红和衣服,内裤给你洗干净了。”
“折腾什么呢姑奶奶。”沈绰压着眉心,盯着她哭花的脸,“前天不是说跟我睡了就能翻篇,又哭什么啊?”
他毫不掩饰的提起那晚,生窈咽了咽喉咙,突然说不上话了。
生窈在青春期的时候积极探索自己的身体,到后来谈各种男朋友,让她逐渐意识到,自己某个点长在身体里比较靠里面的位置。
简而言之——因为她的特殊体质,普通的男人并不能让她感受到内部x快乐。
即使这样,她还是愿意把第一次交给前男友,只不过没想到,碰上了个睡完就翻脸的烂人。
她夜夜买醉,那天打电话叫沈绰过来接自己回家,喝太多了,阴差阳错,生窈也不知道最后怎么会发展成那样。
两人滚了床/单……
她喝醉了,非要去找别的男人堕落爽快,结果被沈绰拦下,成跟他那啥了。
【找别的男人睡一觉你就能翻篇儿是么】
【对,对!我要找别人睡!忘掉我被那条狗啃过的黑历史!】
【别找别人了。】
【要睡跟我睡。】
结果好巧不巧,沈绰的天资过于优越,刚刚好……满足到了生窈。
沈绰的第一次,可真不像是第一次,技巧持久力什么的都太完美了……
生窈还记得抓着他卷毛黑发仰头疯狂的感觉,跟他放肆一夜,终于体会到了这事的愉悦。
她崩溃的是,自己就这么啃了窝边草!!
更让生窈崩溃的是,窝边草的滋味太好,她甚至想再来几次!!
她不想谈恋爱,却想拥有沈绰的身体……
生窈洒脱惯了,又知道这沈绰其实是个古板的,肯定跟自己的恋爱观合不来,两人不合适。
说白了,她就是不太想负责。
生窈僵硬地装醉,往沈绰身上倒,“忘不掉……两年半,你以为这么容易忘?你又没这样喜欢过谁!”
“他怎么能那么对我……”说着哭腔上来了。
她扭头,下巴搁在沈绰身上,闻着这人身上乌木的香味,醉后翕动的红唇诱人,喃喃勾引:“除非…有人再帮我一次。”
沈绰眉梢跳了跳,偏头,与她咫尺对视,棕色眼眸桀骜又多情,呼吸重了很多,嘲她:“生窈,发/sao就直说。”
生窈一笑偏媚,往下扫了一眼,又对着他的眼睛说。
“有本事,你别…啊。”
…………
晚上,沈爰回了黛园。
一来二去,她已经习惯了在易慎怀里入睡,墙壁和房门的间隔早已没了意义,她直接搬到了易慎的那间三居室里。
偶尔在黛园,偶尔去金阳官邸住。
易慎似乎更喜欢住在黛园,变/态到喜欢把她摁在那面能看到自己家的落地窗前弄,还要靠在耳畔问她。
“能不能看见自己家,嗯?”
“手别抖,给我指指,你家在哪儿……”
“想不想回家?”
沈爰输入房门密码进了玄关,把包扔在柜子上,脱掉高跟鞋的瞬间松了口气,金鸡独立似的站在原地转动酸痛的脚踝。
听见厨房有动静,沈爰趿拉着拖鞋走过去,一探头,瞧见易慎:“嗯?你在家呀。”
易慎系着围裙,正专注锅里的菜,“没在外面吃完回来?”
“没有…”沈爰冲过去,扎进人间烟火中,从后面搂住他的腰:“我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他俩就没影了,跑的倒是快,估计又是凑头去玩了。”
“我想着也好,二哥和窈窈都爱玩,有他陪着,窈窈估计也不会总想失恋的事。”
说完,她使劲蹭蹭他的宽背,哼哼笑两声:“正方便我赶紧溜回来。”
易慎回头,问:“想我了?”
他勾唇,补了句:“离不开我啊。”
“对啊—挺直身板,在两位面前不卑不亢,主动露出几分顺服尊敬。
沈知松上下打量易慎,当着别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威严十足。
还是有些严厉,不太好套近乎,似乎还是有些芥蒂他祁家人的身份。
彭芹始终淡然,不发表任何态度。
毕竟祁家小子和孙女的事,最终是她丈夫拿主意。
抛去祁家人身份,单看这个男人,从当初一贫如洗到现在能站在这里面对他们…
无论哪方面,样样优越,配事了……”
易慎拿出了瞬间爆发的速度冲向自己的车子,启动后如迅雷般驶出会所山庄,奔向盘山路口。
他脸色阴郁恨,不得把油门踩到底,开着车,使劲锤了下方向盘,“操!”
易慎在那瞬间,突然想到了刚刚看着从走廊闪过的那人究竟哪里眼熟。
那是霄粤湾来的,是祁侯世身边的人。
直觉告诉他,要出—是啊——”沈爰拖长音,倒也不忸怩,拍打他后背两下提醒。
两人早已有诸多默契,易慎把火候调小,放下锅铲,转身吻她。
他扣着她的后颈,力度温柔。
沈爰踮脚搂着他脖子,半天不见也想念成瘾,她舐弄他的嘴唇,直到易慎的双唇变红,才满意得弯起眼眸。
她伸手点了点他的嘴唇,指腹沾染上两人的津/液,语调黏黏糊糊讨人爱:“你嘴巴好红。”
“想不想看更红的。”易慎眼梢扬起,流露坏劲儿,在她腰后捏了把:“现在看,还是吃完饭看。”
沈爰勾着他脖子,整个人快挂在他身上了,调侃一句:“要是等吃完饭……它还红么。”
他直接关了灶台的火,俯身把人面对面抱起来,故意掂了掂吓她。
易慎抖动唇线,无奈又享受。
“沈圆圆。”
“你现在可真胆儿大啊。”
沈爰倏然腾空,惊喊半声,两条腿乱踢,忍不住笑。
她趴在他耳边厮磨:“都是你教坏的。”
第 65 章 Venus
Venus:65.
十一月,《璨夜之书》迎来周年庆。
作为周年庆的联名活动之一,独立珠宝设计师沈爰和《璨夜之书》的倾情合作卡面“璀璨”正式上线。
《璨夜之书》的策划部很重视此次活动,卡面一上线受到了玩家们的惊艳追捧,这次的卡面原画要比之前的更精致,埋藏菜单更多,一夜之间激发同人画手们热情创作,一个新卡面上了好几个热搜。
而沈爰为《璨夜之书》创作珠宝的概念视频一经发布,也荣登了半天的热搜(最后是沈爰叫易慎去撤掉的)。
【拜托我说这位设计师小姐姐的颜值吊打半个娱乐圈了好吗……】
【好美,我已经成为沈设计师的颜粉&事业粉了!怎么会有人长得像洋娃娃一样啊!会动的洋娃娃!】
【她笑起来好可爱好美,感觉有点像混血诶,棕色的头发和瞳色都好漂亮。】
【有一说一,概念视频我看哭了…她真的好懂我们,也好懂四个男主…】
【真的品牌越来越正规,做大做强。
…………
秋季微凉的清晨风从窗户缝隙流进来,鼓吹半透的白色纱帘,把光也携带入室。
偏爱黑色的男人,因为爱人的入住,短时间内在卧室里换添了诸多暖色调。
地毯茶几上还留着两人昨夜喝剩下的起泡酒,厚乳用来垫身子的超大毛绒狗狗还留着被蹂躏后的变形模样。
零落地板上的丝质人口众多。”梅若偏眼,望向落地窗,温柔中隐约透着当家主母不可撼动的气场,“当初祁家发家,做的就是兄弟生意,所有人的利益都捆绑在一起。”
“现在做大了,更是如此,牵一发动全身。”
她拍拍沈爰的手背,叹了口气:“我想说的是,祁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很难分得清楚。”
“你和易慎的事,就算我和他爸爸同意,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被整个祁家人接受。”
“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沈爰再理解不过,不禁想到最起初,她和易慎还没有交往,就被几个哥哥轮流阻拦,到最后被全家人不认同。
“我明白,既然话说到这里。”
她换了神色,坐直身子,对梅若严肃道:“阿姨,有件事,我必须代表我所有家人问问您。”
“我的爷爷和奶奶,长期受到祁家人的骚扰,这件事,您和叔碎片,形状早已看不出…它曾经是丝袜。
不用考虑忙碌,退掉所有安排,周末的事/后清晨最是惬意。
皮肤和精神都是松弛的,新换上的燕麦灰色床单带着温暖的味道,贴肤舒适,熨烫美梦。
沈爰半趴着睡,阳光照到她半边身子,躺在她葱白的手指上,半垂在床边的娇嫩脚趾还印着男人留下的/口勿/痕。
昨晚他抱着她的双腿,偏头,顺势湿/亲她脚趾的瞬间,沈爰恨不得直接灵魂出窍了。
易慎总是有各种叫她投降求饶的花招。
一觉无梦,沈爰像只慵懒的小猫,陷在被褥里睡得酣甜。
易慎醒得早,率先洗漱后,又返回卧室重新上床。
被子被她掀开了,沐浴着清早阳光的美背像一块无暇的脂玉,脊骨沟的线条夺目,顺着往下看有一对可爱的腰窝。
沈爰身上的每寸地儿,于易慎来说都是天然的蛊/药。
易慎伏在床上,轻轻靠近她,指腹划过方才目光流过的地方,低头,把嘴唇落上去,暧昧又温柔地亲/口勿/她的后背。
在光下,他的举动显出几分虔诚。
沈爰感觉到痒而一点点醒来时,易慎已经把她身上大部分地方亲了个遍。
她侧身,推他,但也阻止不了对方按部就班的动作,“……别。”
“不要了……”她累得不行。
洗漱后他浑身带着薄荷清香,被水冲凉的眸子悄然又热起来。
易慎让她重新躺回去,安抚似的亲亲她的软发,“继续睡。”
“不用你动。”
沈爰哼唧两声。
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
就算易慎把动作放到最温柔,沈爰还是在折腾中被弄醒了,连手都懒得抬,硬是陪他又吃了顿“早饭”。
中午十一点,沈爰终于出了卧室。
扶上盥洗盆要洗漱的时候,她双腿双手都还在神经性兴奋微抖。
她就差连牙刷都拿不稳了,沈爰含着漱口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决定:必须跟他约法三章做的频率了。
二十八的男人怎么还和十八岁一样血气方刚!!
洗漱完,沈爰一边扎头发一边走向餐厅,易慎点了外卖,已经送到了。
他把平板递给她:“看了么,联名反响还不错。璨夜的负责人给张世发微信,说活动比预期还要好,给我递个喜讯。”
“哪有时间看呀。”沈爰接过平板低头划拉着,抱怨:“昨天晚上从庆祝活动上线开始,我就被你弄得没下过…”
说到一半,她耳朵热了,把剩下半句话吞进肚子。
易慎单手撑着下巴,云淡风轻地逗她:“嗯?没下过什么。”
沈爰:……你说呢!
“真是万幸。”沈爰拉开椅子坐下,探头接他喂过来的这口饭,继续看着屏幕,扬起笑意,不只是因为饭太好吃还是因为活动好评。
她说:“跟你们这种大厂游戏合作,压力真是太大了。”
易慎伺候她一口口吃饭,享受得很,“沈大设计师,你现在可是火了。”
“你如果没让我撤那热搜,你的名气估计还能发酵。”
“我又不想当网红,作品得到认可才是真的好。”沈爰想了想,她当然没那么“清高”,笑了下:“名气嘛,够接到商单的程度就足矣。”
她扭头,给他指指屏幕上的各种花式彩虹屁,“都在叫我老婆耶,我这么受欢迎,你就没有一点点危机感吗?”
沈爰凑近,戳戳他的脸,笑眼荡过俏皮:“不怕我太火,追求者太多,以后……”
话还没说完,沈爰就被他塞了一口饭,堵住了嘴。
易慎睨着她瞠圆眼睛的表情,牵动唇角,恣意散漫:“危机感?也不看看这一天天的,都是谁在你床/上伺候着。”
“有本事跟我争你的人还没出生呢。”说着,他自己吃了口饭。
沈爰咀嚼着,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睛越来越弯,直到笑成两道月牙,靠进他怀里。
“话说回来,《璨夜之书》这么成功,当初都是我提给你的idea,易总不得分点好处给我呀。”
“瞧沈小姐这点儿出息。”
“都是你的。”
…………
周末,沈爰抽了空回家看看。
自从爷爷奶奶松口以后,沈爰和家里的芥蒂烟消云散,老两口又长时间被祁家旁系打搅,沈爰真是担心他们的身体状况。
老年人到了这个岁数,能颐养天年,快乐舒坦地过日子,才是小辈们该努力去做的事。
沈爰把买来的东西交给保姆阿姨,换鞋的时候看见大哥坐在客厅,“哥哥,你今天不忙?”
沈逾将视线从财经周刊抬起,“嗯,奶奶说搬去山庄之前,让我多回家跟他们吃几次饭。”
“对哦,快搬过去了。”沈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擦干净手沏茶,“趁着天气还没冷下来,早些过去。”
她笑起来:“以后每年过年要在山庄过了,可以泡温泉啦。”
“圆圆的意思,难不成打算一直陪在家里?”沈逾递给她茶具,微笑着。
沈爰怔松眼梢,没懂:“我不在家里还能去哪儿,我又没有妈妈那环游世界的梦想。”
沈逾捏着精致的茶杯,端详薄如蝉翼的瓷质杯沿,“以后跟易慎结婚了,还留在家里?”
她万万料不到哥哥会说这样的话,沈爰眨眨眼,略有赧意:“哥,我跟他……这才哪到哪。”
谈婚论嫁还太早啦。
怎么也要让他再追一次?
“不管怎么样,我们应该都会长期在滨阳。”沈爰垂眸,浇灌沸水,茶香扑面,“我的工作室和他的事业,都在这里。”
“而且只要我不想,他不会勉强我离开这里。”
沈逾审视妹妹柔软的神情,他看出来了,只是想到那个人,她都会感到幸福。
“你对他很有信心。”
沈爰笑靥夺目,耳垂和脸蛋都粉粉的,“嗯。”很肯定。
“那就好。”沈逾缓缓舒展眉宇,又恢复成往常那个宠溺妹妹,温柔到好似没底线的大哥。
她把茶泡好,先给大哥倒了一杯,然后满上自己的,把茶具一样样摆放好,同时问:“我去霄粤湾的事,是哥哥和易慎说的吧?”
“不然他那么忙,又怎么会那么恰好出现在我身边,护我周全。”
“瞒不住你。”沈逾笑笑,随之解释:“在霄粤湾,没有谁比他更能保护你的了,而且,他该乐此不疲才对。”
“你想得最周到啦,确实是这样的。”
沈爰揶的场合。
如今的他早已不同,要背景有背景,实绩也骇人,再加上沉淀的稳重气场,沈爰根本不担心他作为霄粤湾的人拿不住滨阳的场子。
现在的易慎,怕是走到哪儿,都是万众焦点吧。
只不过不同的是,今天山泉庄园的宴会沈爰的爷奶也会出席。
半个小时之前,沈爰才跟易慎打过电话,再三嘱咐他要好好在爷奶面前表现,两家关系刚有缓和的迹象,千万不能慢待!
易慎哪敢说一个不字,老老实实答应下来,哄她放心。
宴会现场灯火辉煌,一簇簇小声交谈交织成会场和谐热闹的基调,欢声翩翩,玻璃酒杯和餐具碰撞的清脆声与现场弦乐团的演奏声对撞,闻者舒适。
沈知松穿着中式正装,拉着彭芹在人群当中被簇拥着聊天。
彭芹人她孙女,勉强够格。
…………
易慎与其他几个交往较多的新贵在一旁品酒聊天。
意大利工匠定制西装将易慎的极品身材优秀体现,宽肩窄腰,身体曲线立体感十足。
他一向偏爱极简,正装以外基本不加任何修饰品,唯一只有左腕的机械表。
站在易慎旁边的老板瞥见他举杯时腕表闪过的碎光,“易总,你这表不错,看你总戴这一支。”
“刚才什么东西一下晃着我了都,你这表里面有宝石啊?”
易慎看了眼自己的表,没多解释,像是想起了谁,露出些许笑,“是挺喜欢的。”
就在聊天的时候,他余光一瞥,眉头恍然耸动。
其他人还在聊,易慎缓缓放下酒杯,视线往刚刚扫见的位置追过去,走廊拐角,早已没了人影。
他沉沉思忖,总觉得方才穿着工作人员衣服的那个人,有些眼熟。
眼熟,但并不是在滨阳。
易慎稍稍折眉,还没回想到什么,思绪又被身边人拽去继续聊生意。
…………
下午四点半,沈爰终于和《璨夜之书》的工作人员完成了一场线下活动。
周围人正在收拾现场,不少员工撮合结束要一起聚餐,热情邀请她一块。
沈爰不知道易慎那边结束没有,她更想找他去吃晚饭。
“稍等,我,这是我们祁家的败类,我和妻子替全家人,向二老致歉。”祁华甄说。
祁华甄目前不能离开霄粤湾,他要留在这里,拿住祁侯世不让他乱搞其他动作。
而且此事一出,祁家必定大乱,一定要他留着主持大局。
梅若已经代表丈夫坐上了前往滨阳的航班,她会亲自登门,向沈家全家人致歉,主动求和,并帮助沈家治罪祁侯世,绝不姑息。
还有就是,他们很担心自己的儿子。
得到易慎出车祸的消息后,梅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第一时间奔向机场。
祁醒本来要陪母亲过来,但是决定先留在霄粤湾帮助父亲,等事态稳定下来,再去滨阳。
因为祁侯世的恶行,两家人以此契机产生了直接的交流。
缠绕三代的荆棘在枯败沼泽中,被一道险些毁灭一切的惊雷劈开,逐渐化解,迎来新生。
因为这次事故,两位老人都遭受到不同程度惊吓,幸好经过全身检查,只受了些皮外伤。
沈逾本来要给二位约心理医生进行疏导,最后被彭芹回绝,只是说他们还没那么脆弱。
车体开始接受剐蹭碰撞的时候,沈知松毫还不确定今晚有没有约。”她笑着回应,然后拿出手机,刚要给易慎发微信。
这时候,屏幕上跳出张世助理的电话。
沈爰接起来,语气还带着笑:“张助理,怎么了吗?”
对方呼吸急促,又有些颤抖,带着成年稳重男人少见的恐惧,像是鼓足了勇气,跟她说。
“沈小姐……”
“易总,易总他。”
“在山庄高速区域出了车祸。”
“您的爷爷奶奶,也在事故当中。”
世界被他几句话骤然投入灰白世界。
嗡——的金属声在她耳畔响起。
沈爰微笑的表情僵在脸上,举着手机,浑身血液倒流。
第 66 章 Venus
Venus:66.
沈知松如今七十五岁高龄,精神头顶不住,在外面应酬几个小时就会乏。
所以到宴会稍微坐了会,跟滨阳商圈这些人简单寒暄几句后,他就张罗着回家休息。
彭芹一辈子舞文弄墨,更是对这些铜臭味场合没兴趣,丈夫一说累了,她就给司机打电话来接。
司机今天闹肚子,两人下了车他就跑去厕所,这都参完会了,他接到电话,才慢吞吞从卫生间出来。
沈知松夫妇被一行人恭送出来,上了车。
两人走后,宴会仿佛才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老两口走了,沈爰交代给易慎的“任务”也宣告结束,他杵在一边,暗自松了口气,漫不经心听着周遭讨论的商圈动向。
他今天开车,不喝酒,酒杯里是柠檬水,易慎满脑子都是一会儿完了事去接那位大小姐吃点儿什么。
昨天是不是提了一嘴想吃湘菜了?
滨阳城区里有谁家湘菜做得好来着……
就在这时,易慎举起杯子仰喉,水灌到嘴唇的瞬间,大脑灵光一闪——
他心跳顿然漏了一拍,转身跑向门外。
“哎?易总怎么了!!”
“这么急去干什么啊!?”
“出什么已晚年,可穿上一身刺绣旗袍依旧挺拔如竹,清贵出众,自带气场。
两位算是今日宴会的重量级嘉宾,多少人都巴着上来敬酒,哪怕只是刷个面熟也是赚的。
易慎早已在老两口刚入场的时候就拜见过了。
他和其他几个老板端着酒上去打招呼,果不其然,两位的视线在易慎身上停留许久。
其他人并不知道易慎和沈家小姐的事,完全没察觉到。
易慎事。
他追了一路,终于追上了沈知松夫妇所乘坐的轿车,果然,车子一直以高速行驶,行驶状态处处透着诡异,不管是直行还是弯道,都没有慢下来的迹象。
易慎踩压油门,追上,和那辆车平行驾驶,他降下车窗,不断鸣笛。
鸣笛足足十下,轿车驾驶位的车窗降下,司机恐惧的脸庞映入易慎眼底。
“怎么回事!!”易慎喊。
司机死死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能看出他的颤抖,他大喊:“刹车没用!!!速度降不下来!!”
“怎么办,我所有办法都试过了!就是降不下来!”
“车子好像有问题!”
两辆车还在平行高速运行,不断盘在下山路上,山路不同于普通路段,这种车速太容易出事故。
易慎额头迭出青筋,喊他:“二老怎么样!!让他们把安全带扣死!!”
“已经扣好了!”司机眼泪都快出来了,“怎么办!我会死吗!!”
“抓紧方向盘,抓死了!别慌!”易慎对他喊:“现在立刻打交警!冷静!放心,你死不了!”
司机已经慌张到手抖挪不开位置,易慎替他拨通了交警的电话,交警快速了解情况以后,易慎把两辆车所在位置,即将进入的区域交代清楚。
交警立刻出动,在速度降下来之前,帮他们把道路疏通。
郊区偏远,最近的交警大队赶到需要时间,但索性,这片区域的道路来往车辆几乎没有。
高速路上,轿车仿若在以不可控的速度坠向死亡。
而在一侧始终伴随的黑色路虎,像是那只在用生命拦截死神的护卫犬。
就在这时,后座的车窗降下来,易慎看见了沈知松。
他护着彭芹,坦荡镇定,喊易慎:“离我们远点!危险!”
司机吓得泪流揄他:“哥哥,你是不是对他说硬话了?威胁他必须放下手头所有事情去陪我之类的。”
他看妹妹一眼,始终维持笑意:“怎么会。”
“我只是说请他帮个忙,愿不愿意,凭他自己。”
沈爰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她最了解哥哥笑面虎的威风了,嘴上礼貌客气,实际上应该容不得易慎说半个不字。
估计他只要敢犹豫,大哥就要在好感度上直接投否决票了。
“所以哥哥你现在,是支持我和他的,对吗?”沈爰支颐,歪头满眼笑地看他。
沈逾凝视她,半晌,端起瓷杯,笑道:“喝茶。”
…………
之后沈爰和《璨夜之书》一起忙联名活动,活动持续时间内,还有很多维持热度的工作要做,再加上沈爰意外走红,璨夜之书的运营部计划将活动时间延长,不断制造话题,把热度继续发酵下去。
她在炼锋忙,易慎今天也有应酬,是滨阳上流圈满面,快尿裤子了。
易慎余光与沈知松对视,斩钉截铁:“我不会让你们有事儿!放心!”
喊完,他命令司机:“把后座车窗摇上去!!”
卫星地图显示,以轿车当前的车速,不能安全完成之后每个路口角度的转向动作,只要拐就是直面撞击。
如果一直直行,他们前面,尽头是一个还在修路的大坑。
车必须停下来。
瞬间,易慎预见了绝望的结局。
落下某个决定之前,他脑海里浮现出今早沈爰窝在自己怀里,因为一些无聊话题笑得花枝乱颤的可爱模样。
易慎抖动勾唇,握紧方向盘。
他倒是疼习惯了。
就是见不得她又哭。
“握紧方向盘,我帮你停下来!”易慎对司机喊,他的掷地有声和自信,无形间给对方力量,“靠向你右侧的山壁!用车体侧面和山体刮蹭!摩擦减速!”
“我用我的车在左边帮你!!”
司机摇头,鼻涕眼泪甩一脸:“我不敢!我不敢!”
"再等等!交警马上就来了!"
易慎告诉他:“还有九百米,我们就他妈掉坑里了!”
他的眼睛黑得发亮,已经率先加速,车身超过轿车半个左右,逐渐靠近。
“我说了。”
“你们死不了。”
…………
沈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的医院,大脑一片空白,不断回荡着张世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
像刺,猝不及防把她扎透了。
跑到急诊部,她脚下一软,不小心摔了一跤。
路过的护士过来扶她,沈爰眼泪啪嗒就掉了出来。
哭腔如潮水涌来,堵住她呼吸的喉管,沈爰双腿都在发抖,单膝跪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抽噎失语,眼泪成串地掉。
直到有两双有力的手,把她从地上搂着起来。
是哥哥们。
沈绰皱紧了眉,用力揽着她肩膀。
沈逾嗓音很低,也压抑着,捏住她的手,安慰:“圆圆,来,站起来。别怕。”
“哥,哥哥…”沈爰怕得止不住颤抖,只怕往前一步,面临的结果,就是她无法接受的。
“圆圆……”
“圆圆,奶奶在这儿呢。”
这时,两道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三兄妹纷纷抬头,看见了坐在走廊尽头的老两口。
像是刚从外伤处理室出来。
沈爰顿然泪崩,不顾一切地冲向他们,单膝跪下抱着他们,拼命感受他们温热的体温:“爷爷!奶奶!”
沈知松手背受了伤,贴着纱布,抚摸着孙女的头:“好了孩子,我们好着呢……”
彭芹红了眼睛,死里逃生后嗓音也颤抖:“没事了啊,圆圆,我们没事……”
两条悬空的石头,落地了一颗,沈爰哭糊了视线,回头,左右张望:“他呢,他人呢。”
她抓着奶奶的手,恐惧到极致:“奶奶!易慎呢!!”
彭芹和沈知松面面相觑,最后,谁都没说话。
沈爰彻底傻了。
…………
事故的全过程,沈爰已经在张世和爷奶口中了解完整。
最后是易慎的车和山体同时反复剐蹭轿车,才让它在掉进大坑之前停了下来。
轿车冒了浓烟,在起火之前,易慎满头是血地扑过去,把三个人全都救了出来,最后倒地,昏迷不醒。
身上不知道伤了多少处。
抢救室的红灯还亮着,绽放着吞噬生命的恐怖光芒。
她被带到这里,等一个自己无法左右的结果。
沈爰坐在手术室前,目光呆滞地盯着那红色灯光,盼它熄灭,又怕它熄灭。
泪都流干了,只剩下一具盛满空壳的汹涌畏惧。
张世是第一个赶到医院的,跑前跑后安排好了所有,还吩咐叫人压下出车祸可能会爆发的新闻舆论。
他微微喘着气,走向丢了魂一样坐在那儿的沈爰。
张世眼睛也红了,缓缓蹲下,把手里沾着血的机械腕表,颤抖着递给沈爰。
她木讷地转头,看向他手里的表。
就是在这个时候,沈爰才瞧见,表盘里机械结构之下,镶嵌着的暗蓝色皇家蓝碎块宝石。
蓝宝石透着微光,与玻璃表盘上的殷红血迹对冲灵魂。
易慎没有告诉她的那些秘密,张世借着这个机会,全都告诉沈爰。
因为他怕自己不说,那些用心,就真的永远被埋葬了。
“沈小姐,大学的时候是不是送给过老板一对蓝宝石袖扣?”
沈爰接过机械表,让它躺在自己手心里,“是啊……皇家蓝,蓝宝石。”
“易总很珍惜那对袖扣,我跟在他身边工作的时候,他就每天都戴着,尤其是出席重要场合。”张世盯着那块表,陷入回忆:“他不懂宝石,所以请了最好的师傅,时常养护着那对袖扣。”
“好像是三年前,易总听说,您会和学校教授参加伦敦的某个珠宝慈善晚宴,让我去弄到了邀请函。”
“他推掉很多工作,也要跑一趟伦敦,我想,他可能是太想你了,想见你一面。”
“但是,他去了,却没能见到你。”
沈爰恍然,喉咙突然一片酸苦,点头。
是啊,她本来要去的,但在知道他也会出席后,却选择了躲避。
原来,原来,他想见她。
“那天伦敦下了雨,没见到你,他在街上走了很久。”张世说:“不巧那天,那条街有游/行活动,人太多,场面一乱他右袖的宝石袖扣就被挤掉了。”
“易总回到酒店发现丢了一只,冒着雨又跑回去找。”
想到那个画面,他还是觉得震撼,又感慨。
“沈小姐……”
“易慎他,跪在地上找,每个角落都不放过,我劝都劝不住,他跟魔怔了一样。”
“好像找不回那只袖扣,他就要疯了。”
沈爰手指猛然抖动,干涩的双眸刹那湿透了。
眼前闪现出,易慎穿着昂贵西装,却像个流浪汉跪在伦敦街头,充耳不闻地摸索着找那只袖扣的样子。
像丢了魂,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的模样…她光是想象心都碎了…
所以,重逢的时候,才没见他戴那对袖扣。
原来是在英国丢了一只……
她还一直为这件事暗自赌气。
“剩一只的袖扣也没办法再佩戴,但是易总又想随时随地看见它,带着它。”张世指了指她手里的表:“他就请人把另外一只的皇家蓝宝石打碎成小颗,镶嵌在腕表里,这样…就能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了。”
沈爰缓缓收紧手指,握紧腕表,哪怕碎掉的玻璃碴扎着手心,她也不松劲。
她好后悔。
沈爰猛喘一口气,任由热泪滚落。
她好后悔。
张世补充:“还有您和易总目前住的那个小区,一开始不叫黛园,是易总投了大笔的钱给楼盘,买下这座小区的重新命名权。”
黛园其实就是——待爰。
…………
张世走后,接到易慎遭遇车祸后,他的律师也赶到了医院。
易慎的律师,是特地来找沈爰的。
因为易慎生死未卜,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所以律师提前找到易慎的保险受益人,提前说明情况。
直到这一刻,沈爰才知道。
除了人生安全险之外,易慎早就做好了遗产分配,倒也没什么可分的,他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沈爰一个人。
也就是说,一旦他有什么差错,沈爰就成了炼锋的大股东,炼锋的游戏,包括《璨夜之书》,真的都成了她的囊中物。
有这份遗嘱担保,退一万步说哪怕沈家没落了,破产了,沈爰靠着这笔财富,也能过一辈子富贵日子。
永远不用为三斗米发愁。
【话说回来,《璨夜之书》这么成功,当初都是我提给你的idea,易总不得分点好处给我呀。】
【瞧沈小姐这点儿出息。】
【都是你的。】
这些真相如一切,追溯根源都是为了身边最亲爱的人,永远安逸,永远不受人欺压。
一家人,甘做彼此的剑与盾。
…………
易慎又住了一周的院,确定身体没问题就回家了。
沈家人默许了他们的关系(除了沈绰还有点别别扭扭的),沈爰就大大方方和易慎同居,方便自己照顾他。
梅若和沈知松夫妇有过一下午的谈话,过程很愉快,梅若代表祁家严肃表达了歉意,而沈知松夫妇也不想再惹纷争,何况两家孩子还在谈恋爱,不能再为难年轻人了。
梅若承诺,下次会和丈夫一起,带着最大的“诚意”登门,与二老商讨两个孩子的婚事。
之后,祁醒就陪着她返回了霄粤湾。
其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轻度骨折还需要一两个月养,加上他的脑震荡也是。
气人的是,易慎拿自己脑震荡这个事儿,故意折腾了沈爰不少回。
嘴上说着“我脑震荡呢圆圆”“动稍微激烈点儿就晕”,以来哄骗沈爰当“游戏”的主导人,在下面悠哉享受,把她弄得羞臊难耐。
易慎最喜欢看她羞耻却听巨石砸下,把沈爰的心一次次碾压,摔碎。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易慎竟默默做了这么多。
到头来,只有她觉得是两人足足分开了五年。
另一个人,从未把心从她身上挪开过一天。
恍然大悟后袭来无尽的后悔和惧怕。
她接受不了他有半点差池。
她不能失去易慎。
为什么……
沈爰双手握紧了腕表抵在额前,在生死一线的红光下无声祈祷,愿意付出所有,换他平安。
祈祷着,泪再次淌下,她摇头,苦笑不堪:“我以为…”
我以为……
我以为你会恨我。
可是,你却偷偷爱我。
第 67 章 Venus
Venus:67.
天时地利人和,凶手恰巧具备所有动手的条件。
会所停车场的监控正巧处于维修期,没有运作,当天沈知松的司机闹肚子,许久都不在车上,给了凶手对轿车动手脚还可以不留痕迹的机会。
祁侯世派身边人过来做这件事,就是奔着要沈知松夫妇的命来的。
父母看重长子祁华甄,次子祁侯世从小就缺少很多关注,但小姑却补足了他所有关爱。
祁侯世与姑姑的感情,远超与父母的,以至于他之后结婚生子,重女轻男的思想,对女儿的溺爱也多半来自对小姑的浓厚亲情。
所以小姑因为和沈知松的爱而不得,怀着孕自杀,惨死,成为祁侯世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坎。
在他眼里,小姑值得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然而却那么傻,那么想不开,因为一个没担当的烂人成了地下冷灰。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祁家很多人都淡忘了仇恨,祁侯世却不曾忘怀,甚至对沈家的恨与日俱增。
他恨透了沈知松和彭芹,这些年使尽了小手段不停折磨老两口的神经,骚扰他们的生活,等祁家壮大到巅峰,再把手逐步伸到滨阳,搞垮沈家。
结果没想到,易慎这个意外的绊脚石插了进来。
祁侯世因为易慎要娶沈爰一事被拿捏要害,打乱了原本的计划,火烧眉毛,被逼急了才会这么快动手。
虽然凶手手脚利落,思虑周全,却还是太天真,竟以为自己能逃得过警方的天网追捕。
事故发生第六个小时,凶手就被当地派出所捉拿归案。
沈爰陪着爷奶去派出所录笔录,见到凶手本人,急火攻心,气得冲上去就要打他,结果被身边的女民警拦住。
她还想挣扎,非要亲手替易慎打死他不可。
沈爰被拦着,通红双眼,指着对方怒骂:“杀人犯!!杀人犯!”
哪里还有往常那个温软淑女的样。
她不敢想,如果不是易慎察觉得及时,她的家人会遭到怎样的灾难。
“安静!请你冷静!”女民警提醒她,安排他们进办公配合警方工作。
沈爰脸色苍白如纸,早就丢失了所有理智,哪还顾得上什么场合,体面。
她最爱的人还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
如此恶劣的故意伤害事件,沈家绝对是会追究到底的,不仅追究凶手的责任,还要连根拔起。
家人是沈逾的底线,一直忍着祁家人,不过是看在爷奶的嘱托下迟迟不动手。
凶手到了警察那边,没经过几轮审讯就全招了。
果然,幕后指使就是祁侯世。
而这个时候,祁华甄的电话打到了沈逾这里。
两个如今代表各自家庭的当家人对接连线。
在沈家三兄妹的意料之外,祁华甄打来电话的目的不是劝说沈逾网开一面,而是明确告诉他,他们夫妇可以做祁家的主,祁家支持沈家追究祁侯世的责任,并且会配合辅助完成,半点容忍都不要有。
他主动沟通的目的也是请沈逾谅解,不要把仇恨再次蔓延到两家所有人身上,谁犯错,就让谁承担所有责任。
“羞愧难当不犹豫用身体护住了彭芹,他下意识的动作,重重敲开了彭芹堵塞半生的心。
有些晕眩的沈知松被抬上救护车,彭芹落了泪,握着丈夫的手不肯松开。
“一把脆骨头了,还逞什么英雄。”
沈知松喘着气,“哎呀”了一声,拍拍她的手背,叫她别哭了:“我还没死呢,哭什么呀。”
“要连自己老伴都护不住……还活个什么劲儿……”
彭芹落泪,没有回答,半晌,只是摇摇头。
无人能探清,她摇头的意义。
…………
因为一次事故,之前所有顽固不化的芥蒂都如冬阳融雪般解开,消散。
而以一人之力将既定的悲剧扭转的人,却迟迟没有起来。
易慎身上不少伤,但索性都不是致命伤,碰撞的外伤占大多数,车子碰撞变形导致了右腿轻微骨折,最严重的就是撞击造成的脑震荡,让他一直没有醒。
他明白家人对沈爰来说有多么重要,所以即使是献/祭自己,他也要保全沈爰的家人。
易慎的所作所为,彻底震碎了沈家人对他的所有顾虑。
他是用生命在爱沈爰。
善后的事其他人会做好,从派出所出来以后,沈爰就一头扎进医院,哪也不去。
易慎住在单人房间,沈爰就直接搬进了病房,每天吃喝睡都和他在一起,寸步不离。
沈爰本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勇气打这场“持久战”,结果易慎昏迷到第三天,她就撑不住躲在卫生间无声痛哭,像成了哑巴似的,张开嘴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五脏六腑拧着痛。
他昏迷的每一秒,都像是有刀子在她身上剌,一秒也无法忍耐。
沈爰哭完了,红着双眼出来,重新在他身边坐下。
她望着沉睡的男人,难得见到他这么乖的模样,眉宇舒展,呼吸平稳,浅到她害怕。
沈爰趴下,握住他的手,对方还温热着的掌心让她踏实。
沈爰把自己的脸颊搁到他手心里,轻轻蹭,眼角又浸湿了,无措得像失去归宿流落街头的小女孩。
你快点醒来吧…
易慎,你再不醒来,我就要生气了。
你再不醒来,我就要讨厌你了。
热泪顺着眼角往下滑,找到承接它的归宿——他的手心。
沈爰哭得发抖,抓着床单,指甲都快被自己掐断。
下一秒,垫着她脸蛋的手指,突然弹动,随之轻轻动,抹去她的泪痕。
沈爰倏地抬头,撞上他淡漠的眸子。
易慎翕动嘴唇,因为嗓子太干,发声困难,但她却依旧通过口型看出。
【圆圆…】
沈爰顿然泪崩,如决堤而出,捂着嘴,发狠地跺了跺脚,“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知道吗!”
她哭噎着:“浑蛋!你怎么才醒啊……”
易慎瞧着她这样儿,勾动唇角,初醒的丹凤眼漫上惬意。
手指不断摩挲她的手背,模仿亲昵的亲吻。
沈爰去叫了医生,医生过来检查过后,给易慎安排了之后的检查,并交代只要他醒过来就没事了,脑震荡的后遗症还会持续一阵子,但他年轻力壮,应该很快会痊愈。
她给易慎喂了点水,他这才能开口说话。
易慎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豁出命,可不是为了看你哭的。”
“又当红眼兔子。”
沈爰气得鼓起脸蛋,哑着嗓子反驳:“你以为你保住我家人,我就不会哭了吗?”
“易慎,你太不把你自己当回事了吧。”
难道在你眼里,我只在乎我的亲人,不在乎你吗?
她扑上前,下巴抵在他胸口,睫毛还沾着泪,大言不惭:“你要是死了,我真打算殉情了!”
这句话彻底把易慎逗笑了,他身上还有伤,笑得时候胸口震颤会痛,可他还是笑得格外肆朗。
低沉的,阵阵碎笑,光是嗓音都性感。
“沈圆圆,你平时得个感冒都怕死。”他摸着她脸颊,“还敢跟我殉情呢?”
沈爰抱住他,委屈又后怕,“我说真的呢……”
“你以后不要这样冒险了,行不行,我真的受不了。”
易慎静静望着她的脸,只觉得庆幸,老天爷终于眷顾了他一次。
为她赴死的那瞬间不怕。死里逃生,再见到她的瞬间,却怕了。
“不会有下次了。”他握紧她的手,承诺。
…………
祁醒赶到滨阳陪母亲,祁侯世已经被控制住了,之后正常走流程,按照法律该怎么罚怎么罚,这大名鼎鼎的祁二老板,是跑不了要锒铛入狱了。
祁家财团的建构坍塌,经此一遭,大片产业的控制权会再次回到祁华甄一家手中。
听说易慎醒了,祁醒第一个到医院来看。
易慎手里端着沈爰刚刚给做好的水果拼盘,一副享受余生的架势躺在床里。
祁醒往前凑一步,伸手:“给我来口苹果。”
易慎把果盘护在一边,皱眉,“滚。”
“小气。”祁醒闷哧一声,坐回去,“还以为你把脑袋撞一下,能撞得乖一点。”
“哥哥我感到很遗憾。”
易慎:“恶心。”
祁醒倒是习惯他这毒嘴了,看见弟弟生龙活虎的,他窝在椅子里的姿态懒散不少。
双手抄兜,他悠哉地把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汇报给易慎。
只能说,事情发展的走向,比他们原本计划的还要好。
都是祁侯世狗急跳墙,自己给自己掘了坟。
易慎把一盘子水果全吃完,掀眸瞟了眼祁醒,突然来了句:“其实我也是你手里的那把刀。”
祁醒歪头,笑意不变,“为什么这么说。”
“五年,你虽然是帮我,也是借我这件事儿。”易慎指间玩转着不锈钢叉子,盯着钢叉反射的锋芒,“想铲除祁侯世一派。”
让他们嫡系一家,稳稳地拿捏死整个祁家财团,谁都不许再起野心。
父母温良顾忌兄弟感情,但祁醒可是个没良心的。
他早就想对祁侯世动手了,易慎察觉出来了。
他这个亲哥,“道貌岸然”,“表里不一”,心机太深,完完全全是个坏种狐狸。
祁醒勾着眼尾,带笑的丹凤眼那么深邃,如无底海渊,“你生气了?”
易慎把叉子放到一边,“不会。”
他偏头,与亲哥对视,视线浓黑,“你不是说过么,我们是一家人。”
或许他们兄弟俩,也是祁华甄夫妇手里的刀,他们用温良表面维系大局,假装不知道兄弟俩私下做了什么,实际上是放任自己的儿子们去蛮横征战。
然而这话的模样,特别可爱。
唯一落下败仗的是那天晚上。
他不方便弯腰俯身,有时候洗澡也要沈爰陪着辅助。
易慎站所未有的新鲜刺激。
他隐忍许久,还是说:“圆圆,不用。”
“大学时候你就这样,这事不应该是互相的吗?既然你可以给我…为什么我不能给你…。”沈爰手上没停,明确问他,带着点引诱的味道:“你只要回答,想,还是不想。”
其实是她更想试一下。
湿度满溢的室内,易慎的眼底却越烧越烈,攻破了防线,无法克制。
最终,他伸手,温柔地扣在了沈爰的脑后。
沈爰弯起眼眸,很满意他的答案。
在傍晚,扮演一只贪吃的小猫。
赏玩他难以自控的溃败状态。
…………
易慎能自主走动后,基本身体痊愈得差不多了。
这时候,沈知松给沈爰打电话,让她带易慎回家。
这次就是正式的,认下易慎这个准女婿了。
沈爰告诉他娇绿银杏叶的瞬间,沈爰触动得溢了泪光,心在震颤,她点头,扬起甜丝丝的笑:“绝对是!”
就让遗憾,以另一种方式圆满。
…………
沈爰下楼的时候,瞧见沈绰又急赤白脸地跟易慎说什么,她拧眉,站在楼梯上喊:“二哥!你不许欺负易慎!”
吵架没超过易慎,被各种嘲讽戏谑的沈绰:?
什么就他欺负易慎了!!?
沈绰扭头,指着易慎:“晚上跟我夜场,今儿必须把你丫喝吐了,让你出出洋相,没准我妹就下头不要你了。”
“二哥——”沈爰走下来,一脸不耐烦,过来搂住易慎脖子,娇小身板护着人高马大的易慎:“我看你敢再灌他,才不跟你鬼混去,我们这就要回家了。”
易慎伸手搂住她的腰,把脸往沈爰身上埋了埋,阖眼难受:“这件事时,易慎正在看电脑上的文件,他颔首答应,安排晚上带她一块去逛街,顺便买点伴手礼。
她转身出了书房,刚踏出去,又回头。
易慎背对着她,看不到表情,沈爰看见他维持原状,背部线条绷着,足足在电脑前静默了许久。
久到她有点想哭。
上门那天,易慎在衣帽间挑了很久,最后沈爰无奈把他手里的那些太夸张的正装丢掉,给他配了一套日常却不失正经的衣服。
她知道,他有多盼望这天,也知道他藏在平淡下的情绪有多复杂。
沈爰都知道,所以她会牵着他的手,亲自把他带进那个门。
快六年了。
易慎终于名正言顺的,被认可的,踏进了沈家的门。
第 68 章 Venus
Venus:68.
易慎不是第一次来沈家这宅子。
曾几何时,他经常站在沈爰卧室方向的窗下,院外,望着她,像望着象牙塔里的长发公主。
“易慎。”身边人摇晃他的手。
易慎回神,偏头看沈爰。
沈爰从后备箱把最后一样伴手礼拿出来,递给他,叫他拎着,问:“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易慎摇头,没说什么,接过来,两手拎满了各种礼物,给沈家所有人都准备精心的伴手礼,包括在家里干活的保姆,还有远在天涯海角的沈爰父母。
他曾无数次打量过这套房子。
以前站在她窗下仰视,后来站在黛园高楼的落地窗前俯视,但从来,都不知道里面什么样。
不知道承载她二十多年人生的房子,都有怎样的室内光景。
今日终于名正言顺,任他访问。
沈爰看了看他,着,沈爰拿着毛巾要帮他擦擦腿,蹲下身。
浴室水雾缭绕,弥漫着沐浴露茉莉香的味,把视线模糊,也蒸得人头脑发热。
水汽堵住毛孔,皮肤透着一股不得抒发的怪。
沈爰蹲下,恰好抬头,正对上。
被她就这么明明白白盯着,易慎反而还有点不自在了。
带着香味的水雾浮动,立起,动态十足。
沈爰抬手,直接——
易慎瞬间僵住,脖颈虬起的青筋跳动,小声警告:“干嘛呢。”
她扬着湿漉漉的眸子看他,“你想我…吗?”
女孩蹲在自己面前,带着人畜无害的欲望望着自己,脆弱纤细,像一掌就能捏碎。
俯视的视角带给易慎前“哎呀”了一声,“拎的东西太多,好像没地方牵你了。”
平时悠哉落拓,恨不得被人供着的易慎此刻像个保镖一样,她忍住不笑,伸手在他后臀打了一下,“放松点,易总。”
沈爰挽住他的胳膊,仰头与他对视,脸蛋鼓起的弧度都写满了幸福:“到了我的地盘,轮到我护着你啦。”
“放心,沈家人不会吃了你的。”
毕竟在沈家门口。
易慎挑眉,盯着她抹着水红色唇釉的小嘴,抑制住想亲亲她的冲动,“谁跟你说我紧张了?”
能让易慎这种强人露出蹩脚局促的事儿可太少了,但每一件都是因为她。
沈爰哼一声,“除了嘴,浑身上下都在说。”说完拉着人,踏进家门院子。
这是易慎五六年来渴求不可得的瞬间。
同样,也是沈爰梦寐的瞬间。
…………
“爷爷,奶奶,我们回来啦。”沈爰进了家门,立刻有保姆过来拎东西,顺便拿出给易慎早就准备好的男士拖鞋。
一家人基本都凑在客厅,应该是特地在等他们。
沈爰换了鞋奔向爷爷奶奶,刚要撒娇,忘了今天的身份,又转身回去牵住易慎的手,把他带到大家面前。
沈逾和沈绰坐在侧面,沈绰偏着头,一副不太情愿的模样,沈逾倒是自然,望着妹妹。
易慎走到二老面前,分秒间思忖称呼。
他阅历复杂,什么样的经验都有,唯独不懂家长里短的礼节。
沈知松看出了他的犹豫,直接说:“怎么称呼都一样,不用拘束。”
意思是就算现在改口跟着沈爰叫,也没关系。
易慎抬眸间思考,最后还是正正经经道:“沈老,彭太太,打扰了。”
他偏头,对沈逾叫了声:“沈总。”
沈逾点头,面色淡然。
彭芹很满意易慎对当下关系的分寸感,想来他明白沈家的规矩森严,就算沈知松嘴上说无所谓,但不代表顺着他的话做事就是满分选项。
她对他们招手:“我不像她爷爷这么随便,来,该有的规矩不能少。”
“敬茶。”
沈爰带着易慎在茶盘前坐下,她煮茶,倒好了以后让他去敬给二老。
洗茶、泡茶、拂盖、封壶…茶艺的顺序和技法沈爰早已熟稔,她操作着,眉眼温顺。
而坐在沈爰身边的易慎,自始至终都看着她。
沈家其他人都注意到了,易慎看着沈爰的目光。
专注,深情,旁若无人。
他时而看她煮茶的工序,时而看她的脸庞。
易慎的目光沉静,不掺杂任何不该出现在公共场合的暧昧,望着沈爰,袒露着最纯粹的欣赏和向慕。
人在下意识的反应不会骗人,易慎总是在第一时间用视线去找准她,对焦于她。
这份真,已经无需再故意考验。
沈爰把茶递给易慎,易慎转身,躬身敬给二老,如她来之前交给自己的,先递给爷爷,再递奶奶。
两位老人品了茶,又随便寒暄几句。
马上要到饭点了,再聊一阵子就能用餐。
“易慎啊,你对以后是怎么打算的?”沈知松问他,补充:“你和圆圆的以后。”
这个话题是今天易慎必须跨过去的坎。
沈爰望向坐在右手边的他,易慎没有看她,也没有任何犹豫,“看圆圆的想法。”
“您放心,我是奔着一辈子和她处的。”
“她还年轻,时间还有很多,什么时候,想走哪一步,我都听她的。”
沈爰小幅度低头,垂下眼睫,挡住些满足和羞怯。
“有件事我考虑完,还是准备和大家交代。”易慎直视沈知松和彭芹,特别认真,不带任何技巧:“如果沈家接受,我愿意入赘。”
此话一出,安静的客厅倏然激起无声骇浪。
沈逾转着手里茶杯,悄然掀眸。
沈绰很意外,眉头快挑到天上去了。
我草,玩这么大。
沈知松往后仰了几分,看易慎的目光深了些:“为什么这么打算?”
“她的家在滨阳,如果她不愿意离开这里,谁也不能强迫她。这是不管我入不入赘,都能保证的事儿。”
“本就是我高攀,是我占便宜。”
易慎说完,停顿了一会儿,“入赘,算我的军令状。”
如果他们允许让沈爰嫁给他,他愿意拿出对沈爰的诚意对沈家所有人,为沈家鞍前马后,绝无二心。
他未来的所有发展,收益,全都将成为,为沈家添砖加瓦的强悍补力。
为了与公主相守,国王愿意再走下宝座,成为沈家的骑士首领。
易慎用这么多年证明了,他就是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沈爰。
所以其余一切,无所谓。
彭芹余光斜视着孙女坐在一旁感动得快掉眼泪,恨不得立刻嫁给这小子的模样,无奈心里叹气。
瞧瞧这傻样子,哪儿有你妈一半的潇洒和骨气。
沈爰瘪着嘴,疯狂压抑想哭的冲动,感动,又开心。
易慎这个年轻人的潜力,沈知松看得明白,未来沈家和祁家联姻,那将是撼动商圈的强强联手,互惠互利,无人能敌。
他的决心和态度,沈知松也一样明白。
最终,沈知松放下茶杯,冲他挥挥手,一副很嫌麻烦的模样:“哎呀,走远点走远点,还嫌我们家男人不够多。”
“谁要你个祁家小子入赘,我老头子可受不起,再说我长孙沈逾当家着,不比你差,谁用你添砖加瓦了,一山还不容二虎呢。”
“你只要爱护我们家圆圆就行了。”
沈逾抬腕举杯,茶杯遮挡下,他轻轻勾唇,笑而不语。
沈绰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这易慎真他妈会装,这个狗什么德行他还不知道?就会装孙子。
不过,看着妹妹对他死心塌地的样,他也只能闭嘴默许了。
谈话到这个地步,易慎才回头,对上她洇湿盈笑的杏核眼,漆黑眸子划过惬怀。
…………
一大家子凑在一起吃了顿愉快的午饭。
滨阳的秋天又来了,早晚都凉,现在正是最暖和,最适合团聚的时间段。
见家长,喝点酒是逃不过的,幸好易慎的酒量还可以,撑得住沈知松和沈绰两位的“为难”。
沈知松是心情好,小酌怡情,沈绰就有点故意灌他的意思了。
易慎一杯杯下肚,看得沈爰都怕他喝多伤身,一个劲瞪二哥,叫他别再闹。
不过身边人似乎也难得心情好,酒一口口的喝,他的眉宇姿态,却都在松弛。
沈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桃花酒,抿了口,在口腔辛辣中,感慨怅然。
这一天,她究竟等了多久呀。
真的好久。
吃完了饭,彭芹上楼午睡,其余人午后闲聊。
沈知松在书房,估计又坐在那个小阳台下棋呢。
保姆阿姨准备了水果和点心,还有解酒汤,沈爰备了一份,端上楼爷爷送去。
楼下只剩下沈绰和易慎。
易慎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双肘撑着膝盖,看不清表情,似乎在对抗晕眩的醉意。
沈绰端着两杯醒酒汤,没什么好气地放在他手边一杯,“赶紧喝,别醉吐在我家。”
易慎抬头,撩着眸子看他一眼,然后端起杯子灌。
醉酒会产生渴意,他喝得快,喉结上下浮动时些许汤水顺着嘴角滴下来。
沈绰酒量一绝,状态比他好多了,盯着他这副寡言少语,没什么礼貌,不把别人当回事的b样,好像看见了大学时候的易慎。
想起曾经,易慎狗屁没有,两口袋空空,却能大言不惭地对他说。
【你的意思无非就是,我一穷鬼,和你们云泥之别。】
【沈绰,敢让我试试么。】
【不用她屈尊,我会跻上来。】
还真让他说话算话,办到了。
现在易慎在滨阳的地位,直逼他大哥,再加上他祁家二少的身份,说实话,除了易慎,还真没人能配得上他妹妹了。
沈绰心里复杂难辨,叹了口气,喝了口醒酒汤,盯着客厅窗外,突然说:“谢了。”
易慎问:“什么?”
“山庄车祸。”沈绰认真看着他,明明白白感恩:“谢你舍命救我家人。”
“这个,我记你易慎一辈子。”
捏着玻璃杯,易慎垂眸,看着汤药里飘着的桂花叶,哧道:“还是甭记了。”
“我跟圆圆结婚那天,你给我当伴郎,替我挡酒就成。”
沈绰翻白眼:“滚吧你。”
他端着杯子举过去,只说一句:“我妹妹交给你了。”
易慎跟他碰了碰杯,叮当碰撞。
“舅哥,来日方长。”
沈绰:……真想杀人。
…………
沈爰端着托盘上楼,敲敲门,走进爷爷的书房。
刚进门,就看见老头一个人靠在小阳台的躺椅上,旁边的棋盘只下了一子。
她把解酒汤和点心放到桌子上,蹑手蹑脚走过去,踏出玻璃门,轻声软语:“爷爷,睡着啦?”
沈知松闻声睁眼,有点小憩被叫醒的惺忪,“嗯?圆圆啊,怎么了?”
“爷爷,要睡就进去睡,受风着凉怎么办,这都秋天了,别看太阳大,风可厉害得很。”沈爰替他盖上毯子,然后坐在旁边。
可惜她不太会下棋,不然就能陪他玩会儿。
“您刚才还说梦话来着呢,梦见谁啦?”她托着下巴,还像小时候那个坐在爷爷膝前听故事的小姑娘。
沈知松望着阳台外,满片马上就要金黄的银杏树,随风沙沙簌簌,像故人言语。
他笑了声,故作轻松:“梦见啊……可梦见不少人。”
“刚才,我见着易慎姑奶奶了。”
沈爰意外,这是她第一次听见爷爷坦率地提起那位奶奶。
“爷爷想她了吗?梦见她什么了?”
“梦见她,”沈知松老垂的眼睛里倒映着翩飞的树叶,回忆着:“就跟我笑,跟年轻时候一样,一笑就爱害羞。”
“我对不住她……”他说到下半句,语气有些不稳。
沈爰偏头,看向爷爷所依恋的风景,轻声安慰:“爷爷,都过去啦。”
“她走了以后,我想梦见她,她都不来。”沈知松手里捏着一片飞到他怀里的银杏叶,“那是怨我,所以一次都不托梦给我,她不愿意见我。”
“圆圆,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第一次梦见她的?”
沈爰疑惑:“什么时候?”
还稚嫩的树叶与他苍老的手对比鲜明,沈知松说:“五六年前,我和你奶奶,不同意你和易慎谈恋爱的时候。”
“梦里啊,我追她,跟她道歉,求她原谅我,可她就是不理我。”
“只是反反复复地来我梦里,冷着脸,不说话。”
“后来你和那小子都分手了,我才反应过来。”沈知松惭愧一笑,“她是提醒我呢,她不高兴了。”
“因为我阻碍她的子孙后代,怪我,年轻的时候辜负她,到老了,竟然还不让她的侄孙子圆满。”
沈爰眼眶顿然热了,不知怎的,心里最柔软的那块刹然被击中。
真的是这样么,那位奶奶……
“就刚才,她又来了。”沈知松把树叶递给她,终于露出平常老顽童般的笑,“她跟我笑呢,笑得特别开心。”
“圆圆啊,你说我是不是终于是做了一件,让她满意的事儿了。”
触碰到……真喝不了了。”
装得可像那么回事。
沈绰:!!?你他喵?!
沈绰抄起一个枕头就要揍他,沈爰挡在易慎身前,先下手拿抱枕给他一下子,骄矜蛮横:“以后再叫我看见你跟他较劲,我就跟你较劲!”
“沈爰!我可是疼你二十多年的亲哥!”
“哎!别打!哎!我腰最近不太行啊……!”
易慎坐在一边,安稳喝茶,欣赏沈绰气急败坏的嘴脸,同时时不时提醒沈爰:“圆圆,小心点儿,别磕着。”
…………
楼上。
风中的银杏树还在簌簌讴吟。
听着楼下孩子们的嬉戏热闹。
沈知松躺在满眼银杏树的阳台,笑着闭眼,松弛中,尽露迟暮老态。
继续这场与旧友寒暄的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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