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If线:易慎在祁家长大
If线:易慎在祁家长大
在北方滨阳上流圈,没人不知道沈家。
沈这个姓氏,天生就代表了某些东西,不是钱财能单纯衡量的。
例如教养、眼界、血脉。
沈家往上数几代,都是经营生意以贡献祖国的良商,与只为掠夺利润的暴发户不同的是,沈家是绝对将风度和规矩放置首位的书香门第。
沈氏历代母族都是琴棋书画各行业的翘楚,这代小辈的太祖母,还是欧洲贵族。
所以沈家人,不是上流,是名门。
即使近十年,外界一直在议论沈家产业逐步下滑,等着看他们有天中落的好戏,但只要沈家人走出门外,那高贵独特的气质,卓越的能力,依旧能让很多人自觉地把嘴闭上,自愧不如。
不过,沈家人矜贵的身份,也有不管用的时候。
譬如现在。
……
上流圈年轻人们的联谊宴会。
沈爰身穿一袭香奈儿小白裙,在一众艳丽盛装,觥筹交错中显得清纯又独特。
周围隐隐约约投来的目光让她品味出不太友善的味道。
她有点害怕,不自觉往身边好友肩膀靠了靠,小声问:“窈窈,我怎么觉得…好像大部分人…不是很欢迎我们啊。”
生窈挺直脖子,脑袋没动,双眼扫来扫去,“不是觉得,就是不待见我们。”
她发现大多数人的视线都聚焦在沈爰身上,生窈挑眉问:“怎么,霄粤湾这圈子里有你仇人啊?”
问题就在这儿。
沈爰欲哭无泪,就怕这下面是之前冻住的冰地面,新下的雪会减少地面的摩擦力,让路变得更滑。
她好几次都差点打滑,牵住易慎以后,有他有力的手,她不用再怕走滑。
雪下了厚厚一层,沈爰兴致四起,跟在他身后,一步步踩他走过的脚印前进。
娇小的脚印与宽大的鞋印重叠,向前不断延伸。
“虽然都是北方,但我在滨阳好像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雪乡果然是雪乡啊。”
易慎轻笑:“说什么傻话呢。”
沈爰的嗓音隔着一层口罩,有些闷闷的,更显得柔软可爱,“好安静啊。”
“你没有发现,下雪的时候,整个世界好像特别安静。”
他一如既往的话少,只会应和她,但却感受不到敷衍。
她抬眼,眼前是漫无边际的雪白,还有男人宽阔的肩膀后背。
尽头还很难辨析,沈爰心头漫上一种…两人好像能这样永远永远走下去的感觉。
不管尽头在哪,只要他牵着她,走多远都不怕。
她呼气呼得口罩都有些湿了,沈爰跟上他的步调,与易慎并肩。
“好开心哦。”
“也没遇到什么稀奇的事儿,但就是很开心。”
易慎加深了握她手的力度,又走出十几米,才缓缓回应。
“开心就行。”
…………
年味散去,滨阳又回到了那个钢筋水泥打造的群西装礼裙的人下一刻就会扑过来咬她,“我,我从小到大都没来过霄粤湾,怎么仇啊。”
几天前,闺蜜生窈突然邀请她一起来南方玩,恰巧沈家其他人因为有事回了老宅祭祖,她学校没有考完试,只能留下看家。
结果一放了假,就被闺蜜拽来千里之外的霄粤湾闲游。
也不知道是她哪个霄粤湾的朋友说今天有个局,请他们一起去吃宴。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副场面。
表面的和谐热闹下,无数双眼睛带着异样意味盯着他们。
沈爰蹙眉,大胆猜测:“难道…霄粤湾的有钱人有地域歧视吗?”
“他们不喜欢滨阳人?”
生窈看她一眼,“你还真敢猜,我竟然觉得这说法靠谱儿。”
说完她立刻捂嘴,“难道是不喜欢带儿化音的普通话选手?完了,我不会说粤语啊。”
闺蜜三言两语差点给紧张的沈爰逗笑了,她拍拍生窈后背,自己站得更直了,大小姐的傲然气质流露:“既然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可能就是对陌生人有探究欲吧,我们那圈子里不也不怎么喜欢突然来生人一块玩吗?”
“没错。”生窈猛喝一口香槟壮胆:“我活这么大还没谁敢给我脸色过,实在不行我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派几个保镖来。”
沈爰环顾四周,确实觉得古怪,按理说生窈家和她家的生意都没有波及到粤南地区,怎么会和当地上流圈结怨呢。
她把香槟放下:“你先吃,实在不行我们提前走吧。”
“我去给我哥哥打个电话。”
说完,白色裙摆随少女腰肢转动摆起波纹边缘,沈爰拿着手机,脚步轻快上了楼。
她一边上楼找清净地方,楼下这些人的目光跟着她的背影一路过去。
留在原地的生窈深吸一口气。
破案了,不是歧视滨阳人,冲沈家人来的。
生窈啧了一声:“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他们是怎么知道圆圆身份的…”
大哥的电话没打通,或许是在开会。
沈爰一边上楼梯,一边给他微信留言:“哥哥,我和窈窈去霄粤湾了,忘记跟你提前报备对不起啦。”
她眨眨眼,手指在输入法上犹豫措辞:“我来这边发现,好像有人认识我……”
沈爰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们家是不是在霄粤湾有什么……”
这行字还没发出去,沈爰的思绪被一道尖锐的女声打断。
“你姓沈,从滨阳来的是吧。”口吻极其不善。
沈爰仰头,看向站在二层楼梯口,拦截自己的这个女生。
看着和自己岁数相仿,一身高定华服,珠光宝气,细长丹凤眼攻击性很强,气质桀骜。
看来不是一般的富家女。
祁艺身边跟着不少小姐妹,有的是祁家旁系的女儿,有的是她在圈子里的玩伴。
她盯着沈爰这张脸,冷嘲:“你家人没告诉过你,不要靠近霄粤湾,更别踏进祁家人的场子吗?”
这么一大堆人堵着她,沈爰有些胆怯,她梗着脖子反问:“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看来是没告诉你。”祁艺拧眉,更不屑了:“沈家人干的亏心事,都没脸告知自己的后代。”
波及家人,沈爰的脾气立刻就上来了,柔软嗓音里含着对峙:“有事说事,不要随便指责别人的家人,你的家教是缺了这条忘记教你了吗?”
“对人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因为那件事,沈家人到了霄粤湾就必须给祁家人卑躬屈膝。
沈家人,就是不配在他们面前抬头——这是祁艺觉得理所当然的。
此刻她反而被这个看着傻乎乎的漂亮蛋指着反驳,让祁艺在上流圈说一不二的骄矜被伤得干脆利落。
“姓沈的!你凭什么敢这么跟我说话!”祁艺被说急了,理智全无,上去就推沈爰。
沈爰站在一二楼阶梯的中间段,根本没有空余站稳脚,对方力气太大,她弱如细柳,趔趄中往后仰去。
向下后仰时,人犹如坠入海底,全无安全感,沈爰瞪大眼,连喊都没了本能,只待迎接伤痛的结果。
就在这时,迎面上楼的人正巧撞见这幕。
沈爰本以为这一次自己绝对是健康与体面皆失了,结果她刚闭眼,腰侧突然伸过来一只手,严丝合缝将她搂住。
两颗行星前后相撞,沈爰似乎听到他胸膛碰撞出的闷响声……那是力量感的体现。
他的心跳很稳,很钝。
把她的心脏都感染得乱了拍子。
不知为什么,周围突然齐刷刷安静了不少。
沈爰眯着的杏眼一点点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他摁在自己腰上的手,准确来说,他的手并没有碰到她的腰,是用小臂揽住了她下坠的腰肢。
男人的手很大,微微曲着,手背虬起的青色筋脉顺延到胳膊,被他的机械腕表盖住。
她还没有抬头看他,就率先听到了他的嗓音。
如松木清冽而笃实,稍稍沙哑似乎是熬了夜,嗓音很特别,特别好听。
“祁艺,你找死吗?”
虽然骂的不是她,但这一句,却把沈爰也吓得胆颤。
就像老虎下山,一声呼啸传数里,足以把这些仗势欺人的狐狸吓得翻肚皮。
沈爰还在他怀里,仰头,以一个很奇怪的角度,看清了这人的模样。
瘦脸挺鼻,丹凤眼冷淡又散漫,眉眼的侵略性很强,多被他盯一眼都会被吓到。
他西服外套配卫衣,奇怪又协调的穿搭,出入这样正式的场所,却没人敢质疑他的着装。
怀里女孩眼巴巴看着他,易慎都没低过一眼瞧她,只是直勾勾盯着祁艺,嗤责道:“大庭广众对人动手,你地痞流氓么?”
他招呼身后跟来的司机:“把她送回去,顺便告诉我二叔,如果这么教养女儿,以后就别让她再跑出来丢人。”
易慎一来,其他人纷纷用看戏的目光打量祁艺。
霄粤湾首富祁家,向来是嫡系老大这一家子掌权,易慎就是嫡系的二公子,只是因为命格与祁不合,姓氏随了外婆的易,祁艺一个旁系出的,又怎么敢叫板呢。
祁艺的脸色顿时变青,臊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指着沈爰,瞧着那女的一副找到靠山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恶心,“她是沈家人!!害死姑奶的那个沈家!”
司机倏地抬头,看向易慎。
这件事,可不方便任由祁艺小姐在公共场合说出来啊。
祁艺什么都不顾了:“只要姓祁,没有人不恨他们!你还护着她!”
沈爰听懂了,主动和易慎拉开距离,默默挪开。
身前忽然空出一块,易慎腾在半空的手指蜷了蜷,抄进兜里,吊儿郎当地对祁艺说:“那不巧,我姓易。”
祁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说赖话。
“你,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向着一个外来人!
这时,易慎才腾出空来打量身边的少女,他斜眼过去,正撞上沈爰的目光。
她倒是一点不躲避,明明白白,干净坦率地望着他。
奇异的电波在空气里交织对撞,犹如汽水瓶揭盖的瞬间,扑的一声,飘起橘子味的烟雾。
他的目光漆黑深邃,情绪淡薄,却盯得她浑身不自在,让沈爰忍不住想躲开他的打量,就像难以忍耐去伸手探索发痒的背部。
“跟着我。”易慎开口。
沈爰怔愣,再回神他已经率先往上走了。
她往下看,一楼宴厅不少人都在看这边,沈爰或许能探究他的用意,随后安静跟上。
白色玛丽珍小皮鞋印上他黑色板鞋的足迹,重叠,跟随。
易慎路过祁艺的时候连个正眼都没给:“还有你。”
然后自顾自往二楼的单间走去。
走到祁艺身边的时候,沈爰还很明显地做出个侧身躲避的动作,生怕她一怒之下挠自己,更是要戏谑她一波,小动作里都是娇气的小脾气。
司机叹气,小声提醒祁艺:“阿艺小姐,您差点捅了大篓子。”
……
进了单间,易慎窝进单人沙发,坐姿懒洋洋的,露出松弛的颓靡感,有些性感。
沈爰对陌生且封闭的环境保持警觉,小步踏进来,又回头确定门敞开着随时可以离开,才放心走进去。
视线里,眉眼锋利的男人正在给自己倒水,除了他坐的,右边还有一个小沙发,但是被电脑包和一些杂物占着。
沈爰走过去,把随手扔在上面的电脑包拿起来,规矩放在一边,才归着裙摆坐下。
易慎瞥她一眼。
祁艺走进来,刚要找地方坐,被他一声叫住。
“站着。”
祁艺不知道的是,如果今天她真把沈爰推下楼梯,不仅是法律追责,祁家和沈家将会再次掀起纠纷,那时候,可就不是三两句话能收场的事了。
两个富商家庭因为私仇打起来,不知有多少渔翁,等在后面趁机获利,推倒他们多年稳固的地位。
易慎把倒的这杯水推给身边人,冷眼盯着祁艺:“站好,站直。”
沈爰意外,没想到他还会给别人倒水呢。
看上去脾气这么坏。
不过……她睨着眼前这杯表面还在波荡的水,没动。
普通的水她才不喝,至少要加柠檬,再泡上半个小时出香味,然后用更漂亮的杯子……
沈爰停止思绪,眨眼。
她是不是太娇气了。
“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就一直站着,我今天正闲。”易慎说。
祁艺当然不愿意站着,她今天穿的可是CL红底高跟鞋,“美丽刑具”多站十分钟都能要了命,“我知道错了!哥,是我不对,我不该动手。”
眼神还恶狠狠的,盯着沈爰,像是快把人吃了。
“知道错了,还不跟人家道歉?”他说。
“对不起。”祁艺不情不愿。
他笑了一声:“看来二叔也没教你怎么跟人道歉。”
“指名妹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们两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是她家人做错过什么事吗?
易慎有厚度的唇被水湿润,指腹摩挲着玻璃杯的侧壁,像描摹女孩又躲闪又赤诚的眼眸。
半晌,他缓缓开口,用清冽的嗓音,复述品味她的姓名。
“沈爰。”
易慎勾唇,深长意味,告诉她:“我们?”
“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但是不巧,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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