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宁嫔已经狼狈地跑了回来,一头扎进穆九黎怀里,哭嚎道:“表哥,我的手被蜜蜂蛰了,好疼啊……”


    那头庄妃不明所以,见宁嫔发疯一般往回跑,还以为遇上了猛兽或是有毒蛇出没,唬得她拔腿就往回跑。


    结果还没跑几步呢,就一脚踩上自己的裙子,整个人往旁边的酸枣树扑去……


    庄妃也是个狠人,迅速拿手挡在自己身前。


    其结果就是脸蛋跟脖颈并未受伤,但两条手臂却结实地被钉在了酸枣树上,拔都拔不下来。


    她撕心裂肺地哭嚎道:“啊……救命啊……好疼……快叫太医啊……皇上……救命啊……快救臣妾啊……”


    穆九黎:“……”


    他大声命令道:“速去传刘太医!”


    虽然母后的腰疼是假,但他不能不派太医过去诊治,因此刘太医并未跟来东大沟。


    与被蜜蜂蛰了手背的宁嫔比起来,显然被钉在酸枣树上的庄妃受伤更重,因此他松开宁嫔,亲自过去查看情况。


    宁嫔气得直跺脚:“表哥,人家手疼……”


    “你忍忍,刘太医即刻就到。”穆九黎丢下这么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安和站起身来,快步跟上他。


    庄妃每条手臂都扎了十几二十根长刺,一动就会钻心的疼,因此她动也不敢动,就这么凄凄惨惨地跪趴在地上。


    “啊呀!”傅安和惊呼一声,捂嘴道:“怎会伤得如此厉害?娘娘您也忒倒霉了些。”


    庄妃眼中冒火,哪里是自己倒霉,分明自己是被宁嫔这小贱人给带累的。


    她咬牙切齿地问道:“所以,宁嫔妹妹到底是为甚突然惊慌失措地往回跑?”


    “宁嫔娘娘呀?”傅安和故意拖长声调重复了一句,然后才轻描淡写地答道:“她跟您一样倒霉,手背莫名其妙被蜜蜂蛰了一下。”


    被蜜蜂蛰了一下?


    庄妃险些将牙给咬碎。


    只是被蜜蜂蛰了一下而已,宁嫔这贱人却搞出恁大动静,仿佛遇上了熊瞎子似的,害得自己一双小臂被扎成刺猬,也不知会不会留疤!


    就在她脸上的恨意几乎要压制不住时,傅安和又一脸严肃地补了一句:“不过罪魁祸首——蜜蜂,已经被御前侍卫就地正法了。”


    说完,她又左右打量了一番庄妃面前的酸枣树,认真询问道:“待会儿将娘娘解救下来后,这棵扎伤娘娘的罪魁祸首要不要也就地正法?”


    庄妃:“……”


    想说她是在故意打趣自己吧,偏她神情又如此严肃,语气又如此认真。


    可谁家好人会一本正经说这么无厘头的话?


    她干脆不理丫了,将目光投向杵在旁边当木头桩子的穆九黎,哭唧唧道:“皇上,臣妾手臂好疼……”


    穆九黎看她凄凄惨惨的,声音柔和了几分:“你且忍忍,刘太医就到了。”


    庄妃眼泪汪汪地点头,虽然手臂疼得厉害,但还是不想放过这卖惨的机会。


    她哭着说道:“臣妾想想真是后怕,若非臣妾机敏,及时拿手护住头脸,这会子只怕已经破相了。”


    傅安和忍不住点头。


    【我只是想让她们指头挨点扎,最好手背再被蜜蜂蛰一下,可没想让她们破相,这太恶毒了。】


    即便没听到她的心声,穆九黎也信她。


    毕竟是傅庭洲亲自开蒙教出来的孙女,能心思歹毒到哪里去?


    只能说庄妃太倒霉了些。


    至于宁嫔,咳,她的伤都在傅安和的预料之中……


    且受着吧。


    谁让她招惹谁不好,偏要招惹傅安和呢。


    *


    刘太医被火速招来,刚到东大沟就被宁嫔截住,逼着他给自己治蛰伤。


    来的路上刘太医向来请人的御前侍卫打听过情况,知道宁嫔受伤较轻,真正要紧的是庄妃。


    但宁嫔他也得罪不起,只能先拿出一盒消淤化肿的药膏,仔细交待过用法与用量,这才往后头赶。


    此举又惹得庄妃一番咬牙切齿,彻底将害自己这么惨的罪魁祸首宁嫔恨到了骨子里。


    好在刘太医是个见惯大场面的,果断叫人取来剪刀,让御前侍卫用剪刀将扎在庄妃身上的这几根酸枣枝从主枝上剪下来。


    然后再亲自动手,边剪枝条边用镊子往外拔刺,他带来的一个医童则负责给拔过刺的伤口洒金疮药。


    折腾两刻钟,总算将庄妃的两条小臂给处理妥当,并包上白布。


    接着又倒回去给宁嫔处理被扎伤的手指,同样洒上金疮药,用白布包扎起来。


    于是穆九黎带来的四个妃嫔里,有三人两手都包成了猪蹄。


    傍晚魏昭仪狩猎归来后,见到此等“盛景”,着实吃了老大一惊。


    一双大眼睛瞪得滴溜圆,眸光中闪烁着想要吃瓜的光芒。


    确定了,这也是个吃瓜乐子人。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何况魏昭仪先前帮过自己,虽然最终傅安和选择了留下,但不影响自己对她的感激。


    于是傅安和将人拉到自己住处,把白日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地给她讲了一遍。


    魏昭仪笑得前仰后合,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完了之后还跟傅安和分享她童年时候的糗事:“我头一回摘酸枣时,也被蜜蜂给蛰了,那时候我天不怕地不怕,跟个假小子似的,非要捅了它们的窝报仇……”


    傅安和适时提问:“所以捅了吗?”


    “捅了。”魏昭仪沉重地点头,讪笑道:“然后就被蛰了个满头包,脑袋肿得跟猪头似的,两三个月才完全消肿。”


    “哈哈哈……”这下换傅安和笑得前仰后合了。


    眼泪都给笑出来了,好半晌才止住。


    她边拿帕子擦眼泪边笑道:“魏姐姐小时候还挺调皮的。”


    “这才哪到哪呀。”魏昭仪得意地挑了挑眉,笑道:“更调皮的事儿还多着呢,有空再说与你听。”


    傅安和当即拍掌叫好:“好呀好呀。”


    竟忘了自己爪子受伤的事儿了,顿时疼得她“嘶”地倒抽一口凉气。


    偏巧这茬被刚进来的穆九黎瞅见了,他冷哼一声:“爪子都包成猪蹄了还不老实,是不是非得剁下来下锅才能安生?”


    “哎呀,到该用晚膳的时辰了,臣妾告退。”魏昭仪见势不妙,果断麻溜闪人。


    傅安和嘿嘿一笑:“臣妾这不是忘了嘛。”


    完了她还委屈上了,扁嘴道:“人家正伤着呢,皇上不安慰人家就罢了,还凶臣妾……”


    穆九黎才要张口,就又听她在那感慨道:“果然受伤不能侍寝,让您无法尽兴,您就对臣妾失去耐心了呢。”


    她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果然帝王的宠爱,就如同那镜中花水中月,风一吹,就散了。”


    穆九黎:“……”


    戏怎地如此多?


    感情自己提醒她小心再次弄伤爪子还提醒错了?


    而且,怎地就莫名其妙扯到侍寝上了?


    他难道是那等日日必须招人侍寝的色中饿鬼不成?


    咳,虽然自己先前的确一连翻了十来日她的牌子,这还不是,还不是因为她床榻之上太热情了,他抵挡不住嘛。


    穆九黎轻咳一声,决定不跟她掰扯这些有的没的,转移话茬道:“朕叫人做了红烧猪蹄,要不要吃?”


    傅安和立刻不悲春伤秋了,将脸上的哀伤神色一收,大声嚷嚷道:“要吃要吃。”


    穆九黎得意地勾了勾唇角,心想:“小样儿,朕有御厨在手,还拿捏不了你一个吃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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