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半夜, 赵氏集团灯火未熄。
员工和律师被紧急叫回，有的原本和家里约了重要的饭局，有的已经在外出游玩的途中，统统无一例外, 都被三倍加班费叫了回来。
这一次审查既是气头上无处宣泄, 又是后知后觉发自内心的恐惧和忌惮。
周嘉忱藏了这么久说翻脸就翻脸, 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都这样，谁知道更重要的公司上的事还隐瞒了多少。
“操！”又一只杯子被打碎，玻璃渣子到处飞溅一地狼藉, 旁边助理一句话不敢说。
赵晟泉：“周嘉忱竟然敢耍我！！这么奸诈的人好意思宣扬家教好？？”
一旁坐着个年轻面孔，成为整个办公室中唯一逗留的人。有人点了根烟, 深吸了下，语气平静：“没想到他会反水，以前看他样子也没多喜欢邢易，要甩就甩了。”
“不过今天才觉得他们并非无迹可寻。”陈铿微顿, 继续说：“让周嘉忱对她好总是特别容易，稀松平常，不像演的。以他性格，总该做一次跟你记一笔账，他怎么情愿做亏本买卖？”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当时怎么不提醒我！！”赵晟泉彻底丧失理智, 变得十分冲动盲目, 对着这个一直帮忙出谋划策的好友破口大骂。
陈铿愣了愣，语气保持平和，平复赵晟泉的激动情绪：“也不用这么着急, 在一起又不代表维持很久, 到时再说也可以。“
放在以前他会考虑，但现在这件事情进行了两次都要这么不顺利, 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再来第三次！
退一万步来说，邢易虽然优秀漂亮，但也有缺点。这世界上不缺漂亮的花瓶，细想起她根本没有这么特殊。
如果要报复，直接对邢家进行商业打击重创他们就足够。娇生惯养大的公主，跌进泥潭够有看点。
他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后，陈铿眼中微微闪动，顺从说：“就这个意思。”
想到来日方长，赵晟泉也逐渐平复心情。一门之隔，律师和员工深夜加班，困得哈欠连连，不敢出一点差池。
以他们老板现在这个状态，随便几下就能把人炒鱿鱼。
比起写字楼灯火通明，市中心住宅区的一幢里，虽然光线昏暗，气氛却轻松又暧昧。
邢易穿着吊带睡裙俯卧在床上，后背拉链大开，露出白皙的皮肤。
没穿上衣，周嘉忱从梳妆台上找到一瓶身体乳，往她后背挤了几下后，手法轻柔地抹开。
淡淡的花香在空气中荡开，配上他常用的那款香水，场景瞬间具象——像迷雾森林中唯一一朵野蛮生长的玫瑰。
稍用力一些，掌下人啧一声，他立刻把手抬离，谨慎地等她接下来反应，没有生气骂人，就缓缓把手覆上继续。
邢易又困又疼，有些怀疑人生：“不懂你为什么你每次都要这么重。”
周嘉忱很内疚，诚恳认错：“每一次都忍不住，总把你弄疼。”
“不过，“他声线低柔，带着点疲倦时的微哑，”今天你的确有点不专心。”
“”
刚才在做的时候，邢易眼神迷离，看着他无法自拔。可周嘉忱低头找她嘴唇时，耳边听到她问赵晟泉的事情。
视线摇晃，嘴唇微微张开努力呼吸。
感受到他随之变化的力量和节奏，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逐渐失控。
就在这时，她语调不稳地问：“你今晚这样耍赵晟泉，之后会不会很麻烦？”
“？”周嘉忱直接停了动作，笑，“和我做的时候想别的男的？易易，做什么都得专心——”
“”
她只是忽然想到，并不是一直在想。略有些冤枉，但做错事说错话，就得有相应惩罚，她适度控制，没有一直抱怨。
邢易不好哄，周嘉忱也十分狡猾。愣是换了五六种没试过、之前不喜欢或者抗拒的姿势，才勉强不再计较这件事。
帮忙按揉疲劳的后腰，邢易时不时还在按照自己的想法推测目前的局势和风险。
碰巧“卧底”赵家集团的朋友告诉她，赵晟泉今晚连夜赶回公司，到现在都没走，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通宵。
“有这个觉悟还挺好。”卧倒在床上的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伸手缓缓轻拍她后背，“只不过这样的努力拼命对我来说没用。”
“为什么？”
周嘉忱勾唇笑回：“输局已定。”
“？”
还没有开庭，一切都在变化和安排之中。但凡挖出ML一点黑料，他都别想再在这里继续混。
他自信，可邢易喜欢稳健、一切掌握于自己手中。
一早起来，周嘉忱揉着后腰走到旁边沙发，抬手卷起裤脚，拿着根棉签慢条斯理地消毒膝上的擦伤。
从洗手间出来看到，脸微红，下意识别过脸，十分不好意思。
她喜欢的姿势位置，非常费某人的膝盖。
两人视线对上，周嘉忱朝她伸手，喊她过去。
邢易膝盖也酸软，过去后跟没长骨头似的贴在他那儿。
“你爸妈飞回去之前把ML事情料理好了？”
他点头，“赵晟泉虽然重置了跳槽设计师的电脑，清空她原先在ML设计的诸多稿件，但还是漏了一点。”
邢易歪头：“什么？”
“审核程序。”
这套设计进行时，公司采取的是非常原始的审核方案。通过邮箱和微信，任何方案设计稿都需要经过繁杂周密的审核机制。
很多遍草稿和讲解展示。
草图到成品期间的所有文件都保留在总管邮箱中，赵晟泉再无耻威胁设计师，也没办法黑进ML内部。
“既然这样，你们不该早就想到这一点吗？”
周嘉忱有些无奈：“这套稿件设计的时候，正巧赶上公司系统升级和人员调整。先是审核程序的变更，以前的稿件有的来不及录入系统，还有的文件丢失。其次，那个总管也已经离职，费了些功夫才联系上人。”
“对方被裁还是主动辞职？”
“被裁的。”
“”
这样一看，大集团中竞争着实十分激烈。一份好好的工作做到一半被辞退，任是谁都会带点怨气。
搞不好别人不愿意帮忙，这次ML就真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约了下午见面，对方条件是我必须到场。”周嘉忱还懒散地往后靠在沙发上，姿态轻松，像只是在谈论一件易如反掌的小事。
邢易比他紧张，一上午边练琴，边三心二意地在网上找以前品牌间涉及抄袭的官司，试图在任何微小细节里找到破局关键。
周嘉忱看到，笑说邢易有点夸张，现在胜负几乎是板上钉钉。
消息封锁很严实，赵晟泉的人挖不到料，一路是试探摸爬上来的。现在女人和事业已经失了一手，他绝不允许公司也出问题。
一样的，他自信得让人害怕，就算真的万无一失，她也要持续关注。
下午周嘉忱出去，两个小时后回来。看样子心情愉悦，往后一个星期都没再跟邢易说起他们官司的事情。
她不确定是稳了还是完了，周嘉忱不主动说，她不主动问
同一时间，邢易的比赛进入决赛。
赛制和曲目需要，她每天都要和一个钢琴伴奏合练。曲子选了有点压力的小提琴与钢琴协奏曲Op.18，原本跟周嘉忱说的是每晚回去晚点，结果到后面，熬夜通宵练习都是常态。
邢易不喜欢吵闹，手机到了晚上就开勿扰，周嘉忱经常没办法联系上她。
有一次又是这样，凌晨一点半她还没回家。
周嘉忱打电话她没接，最后翻聊天记录和微博定位，才锁定了一家琴房，一路没灯的马路对面倒是生意兴隆，很快找了过去。
心情阴郁，憋了一肚子火。他已经想好等会要怎么说邢易，到前台，工作人员已经下班。自助琴房，现在只有两三间还亮着灯。
一个个找，一直到最后面的那间，周嘉忱隔着高窗看见她。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他却忽然什么情绪都消失，手按上把手，受到很大阻力，门从里面反锁。
邢易听到声音立刻警觉，手边的啤酒瓶似乎就是为了自保用的。偏头看向门口，愣了一下。
再仔细辨认那双眼眸，她立刻站起来，因为太着急，差点在门口踉跄摔了一觉。
她快速打开门，没有问他为什么来，什么都没说，只无声走向前，伸手用力抱住他。
他应该刚洗过澡，身上还浮着一层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刚才一不小心睡着了，本来准备回去的。”她语气有些抱歉，怕周嘉忱生气。
隔着窗看时，他脸很沉。
过了一阵，他什么也没说，抬手捏捏她的手臂，“累不累？”
“累死了。”不问还好，一问她就委屈地撒娇，“钢伴也才刚走，还有三四天就决赛了，到时候要去华京。”
周嘉忱松开她，在地上和沙发把她的包和钥匙拿起来，语气自然，“一起去就行。”
下意识想反问他学习和工作的事情忙不忙，觉得扫兴，咽回肚子里，只说了声：“好。”
梦境
52.
开庭前一天, 周嘉忱整理了一下手头上的新项目，之后直接从家里开车到教学楼等邢易下课。
紫檀色保时捷停在艺术学院教学楼门口，经过的人都不免多看眼。这个车牌没有连号，看似只是普通一串数字, 实则暗藏玄机。
——港AX2319
他们的生日。
他开了副驾驶一半车窗, 人微向后靠, 拿着手机平静地看着消息。来往人的声音忽近忽远，许多经过的会回头看眼驾驶座的人。
再往前两步，复又回头, 偷偷拿手机拍照，或者用力推自己闺蜜朋友的手臂窃窃私语。
周嘉忱早习惯这样, 眼都没抬。手机屏幕里，是邢易上场比赛时拍的视频。
眉眼温柔带笑，嘴角不自觉挑起一个小弧。
到下课时间，周嘉忱先给她打了个电话, 随后把车窗关上，左手支旁边车窗前，右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
邢易从楼道走出来，右肩背着琴包, 长发低低扎了个丸子头, 上面有一圈碎发，最近流行的“鸡毛”头。
课间有学生到旁边小卖部买烤肠，站马路旁边吃目光边四处扫, 看看有没有新鲜的瓜吃吃。
今天的看点自然就是艺术楼门口的这台靓车, 才停了一会儿，论坛就有人开始讨论。
【有无人现在在艺术楼？对个暗号！】
【111, Porsche Cayenne.】
【淡颜高级感大美女，简直了，最近老在学校见到她】
【什么什么？！！急死我了，怎么都在递纸】
【哈哈哈，这俩竟然还没分，猜错了】
【数院周嘉忱和艺术院邢易，去年招生简章，不会有人不知道吧！！】
【还是好人多。】
邢易坐在车上先睡了一会儿，周嘉忱直接把车开到他公司，等人醒了，才解释：“有几个文件要上去签一下，你刚才在睡。”
“哦，那你去吧，我再睡会儿。”
周嘉忱看了眼周围黑漆漆的车库，有点不放心：“我让助理送下来，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
“这么麻烦啊？”想象中，周嘉忱的助理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让这样一个人专门从顶楼跑下来只为了送个文件，好像有点浪费他时间。
邢易：“我都没上过你办公室，顺便带我上去看看呗。”
周嘉忱知道邢易是在体谅助理，但也不好在这时候婆文海棠废文都在疼训群五儿斯九零八易久尔开口告诉他自己有多少助理，没逆着她的意思，偏头朝刚探出个头的一个西装男士使了个眼色，对方虽然懵，但也很识趣地往回站了点。
拉门扶她下车，他们两个并排走到电梯口。
助理好几次想和周嘉忱讲话，但每次他都回避视线，动不动就被瞪两下，搞得他不敢开口，手里的黑色夹子也下意识往身后收了收。
邢易并不知情，电梯到了之后，还回头问他哪一层。
助理看着已经亮起的顶楼标志，又小心观察了一下老板的脸色，决定开口说：“17楼谢谢。”
离顶层也就三层，等会再往上爬楼梯也不是不行，老板现在好像不想认他。
“”
助理从电梯离开后，周嘉忱没忍住笑了声。邢易听到后回头，“笑什么？”
他摇头就是不说，邢易哼了声，堵气不愿意出电梯了，门里门外对峙。
“你先出来，我跟你说就是了——”
总僵持着不行，他还是先把她拉出来。周围工位上都有人，每一个都好像在认真工作，头都不抬，殊不知他们内部的工作群里已经聊开了，纷纷猜测这女生是谁。
【我靠，我们老板原来真的名花有主了TT虽然意料之中但还是稍微难过一下吧！！】
【这女生看着也是学生，是老板同学？】
【长得好美，好眼熟，总觉得哪里见过】
【@法务部双双，文件整理一下等会拿去办公室签名】
【双双，你就是我们的超级前线！！】
【】
【邢家的女儿，别想了，门当户对着呢。】
【邢家？没听过，是干什么的】
话题越聊越偏，邢易跟着周嘉忱进了办公室之后，又推开了里面第二道门。
是他的休息间，五星酒店大床房配置，每天都有专人清理打扫，加班累了就直接在这里休息。
“晚点部门顺便来开个会，累的话可以在这里补补觉。”他边说边把门带上，伸手搂住她的腰，低头亲了两下，“昨晚睡太晚了。”
“怪谁！！！”说到这个就来气，邢易满腔愤怒就要发泄出来，被外面的按铃声打断。
他的助理在外面准备进来，周嘉忱收回视线，还是将注意放在邢易这儿：“有事直接找我，睡一会儿吧。”
邢易点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虽然只穿了几个小时，还是觉得沾染了外面的灰尘，上床很脏。
周嘉忱：“衣柜里有你睡衣和一套换洗衣服，浴室在左边的门。”
十分贴心将她可能想问的事情交代完，周嘉忱才抬步走出休息室，把门轻轻关上。
下一秒，按下办公桌上的按钮，最前方的玻璃门大开，五六个员工排队进来准备汇报近日工作进度。
邢易猜到他要忙很久 ，洗了个澡之后换上睡衣就窝到被子里，打开电视机投屏今年柴赛的回放。
每一位选手都是专业水平非常高的精英，能进入决赛就已经是非常大的认可，再往后的每一步都是在拼真本领。
听完一位中国选手的演奏后，她边感慨，边拿出ipad在笔记本里写写画画，认真钻研学习对方的演奏技巧和风格。
做完这些，她无意听到门外似乎有些争吵。
员工和员工吵，周嘉忱倒是没怎么出声，只在他们差点对吼时让他们闭嘴，喊来保安将他们带走。
等处理完这些，最后一件事就是和BC的官司。
赵晟泉之前力挺BC，尤其在ML与BC之间高调选择了后者，无异于公开和周家对立。
有很多家族出于人情世故不得不得罪一方。想来也没什么区别，因为周家交际谨慎，普通的人很难和他们接近，相当于永远结交不了这一条人脉，不如赌一赌跟赵晟泉。
可惜，他们做了一个很盲目的决定。
短短几天时间，赵氏集团的股价忽然开始暴跌。股市波动，各方各面都受到影响，其中最棘手的BC也让他们焦头烂额。
BC负责人三天两头过来施压，以先前签下的协议做要挟，双方都恐惧又烦闷。有的小企业则背着赵晟泉偷偷跑到对家，向周家献殷勤，只求不要波及到自己。
局势大扭转，内行人几乎传遍了。不过大部分理智的人都知道这局该站谁，胆小的中立，目光短浅的跑去跟赵晟泉。
周嘉忱父母远在国外，还在淡定自若地出席ML的大秀，国内外网红明星全部如约而至。
反而是BC的服装销量逐渐下降，没有完全把握住新中式的机遇。股价波动起伏，光鲜的表面下似乎不那么稳定。
邢易想着这些，很快眼皮沉着睡过去。
外面时而争吵时而平静，重门隔开，声音被削得柔和，伴着白噪音沉沉入睡。
她梦到了些令人脸红耳热的景象。
床上的人缓缓蜷缩在一团，右手用力攥着被子一角，双腿略用力夹在一起，时松时紧。
感觉逐渐强烈，邢易不自觉哼出声，一睁眼，昏暗的视线里出现一张脸。
下意识抬腿踹，被他更快伸手握住脚踝，随后娴熟地从内侧向上抚。
喉间瞬间激起一阵低吟，随后嘴唇便被人咬了口。声音低哑，委屈巴巴的，轻轻磨过她耳廓。
“才忙完，抱一下就踹我。”
“”
戒指
53.
三月中旬, ML和BC的诉讼接近尾声。网络上舆论逐渐反转，设计师本人发送的澄清微博获得巨大热度，一时引起热议。
与此同时，邢易和另外一位选手因获得全国小提琴比赛一等奖而小有名声。这其实有赖于舒蝶的助力, 她的号召力很强, 在日常vlog中提一嘴, 便能给邢易引去不少粉丝。
吃过午饭，邢易站在窗边，眼神有些空洞的看着外面。
楼下传来引擎震动, 过了会儿，电梯上行。没回头看, 在心里默默读秒，刚好到10秒时，那股熟悉的想起已经填满鼻腔。周嘉忱从后面环着自己，没立即说话, 只平静地呼吸着，抱着她微微摇晃身体。
邢易不忍一直不出声，便停止了这场预测游戏，转身微仰头，“闻嵩跟我说了, 恭喜呀。”
周嘉忱眸子一沉, 顿时有种想揍他的冲动，“总被他抢先。”
“顺口说的嘛，正好有事找他。”
拉着他到沙发边坐下, 两个人姿态懒散, 像没长骨头一样互相垫着。
“保研之后是不是就要进组了？”
“嗯。”他淡声应下，“习惯了, 大学一直都在做这些。”
“之后会特别忙吗？”
周嘉忱想了想，回：“别人可能会，但我不会。”
“？”邢易想远了，以为他用了什么关系让老师不让自己干活，下一秒，他讲的话解释了自己的疑惑。
“我会比他们做的更高效，休息时间不会少，放心。”
学习这方面邢易从来不好说什么，像他这样的学霸，肯定有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她只希望周嘉忱不要太累就好。
周嘉忱向来说自己不累，但其实大家都清楚他比谁都累。不仅要忙学习，还要帮忙处理家里的事情，怎么可能总是这么轻松。
不知不觉盯着他许久，周嘉忱偏头看过来，凑近碰了碰她的唇。
“怎么一直看着我？”
邢易停顿两秒，用了一种命令语气。
“周嘉忱，下周和我出去一趟，有急事，必须你陪着。”
语气过于认真，他当真了，顿时神色敛起散漫，转而变得十分严肃，“什么事？一定要等到下周吗？”
邢易心里忽然没底，生怕这人得知真相后生气。眼下这情况只能顺水推舟将错就错，面色自若道：“对，你挪一挪时间吧。”
周嘉忱随即点头，从裤袋里拿出手机一直在发信息，要么就是在请假，要么就是在调开会时间。
他要生气就生气吧，邢易这样想，起码能让他稍微放松一下神经。
睡过午觉，周嘉忱拿着手机打算点外卖，邢易原本缩在被窝里抱着他取暖，忽然伸出手压下他屏幕，声音含含糊糊：“出去吃”
“嗯？”他低头，下巴正好碰到她发顶，“出去很累的。”
“外卖难吃。”
这个理由足够说服他，收拾了半个小时，邢易坐上他新买的跑车往商圈走。
认识他以来，她已经数不清这人到底换过多少辆车。难道他这就像女孩子看到口红出新色号就想买是一个道理吗？可他这个贵很多啊！！
只能说周家的实力真的不容小觑，有钱人这个群体也被分了流。
餐厅是邢易订的。
记不清谁带她去过，但印象中味道很不错。这里的经理也认识她，见到她带着朋友过来，直接让人领上最顶级的包厢。
桌上放着一枝新鲜的玫瑰，是邢易送给他的。
“很久没有一起出来吃饭，想稍微浪漫一下。”
周嘉忱低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递上前，“我应该比你准备的早。”
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邢易突然不敢接。
“里面是什么？”
“戒指。”他坦言。
“”
他只送礼物，没有其他表示，邢易当是自己想太多。结果打开后，她一眼认出这是ML去年非常火爆的一款婚戒，钻石底可以定制字体内容，因而成为新人结婚时极具象征意义的标志。
往指尖套，的确是她的尺寸。只是很快，她又迅速拿出来，狐疑地看着他：“为什么送我这个？这好像是婚戒。”
周嘉忱眼眸微深，告诉她：“看这款很好看就送你了，不用紧张，戒指的意义是我们自己赋予的。”
“那它现在是什么意义？”她边问边重新往指尖套，微微抬高，欣赏光照下钻石熠熠生辉。
“现在代表我非常爱你。”他说的直白，毫不拐弯。突然这样打直球，邢易感觉耳根子都红了。
邢易：“不是，这里这么多人呢”
周嘉忱语气带笑，“哪来的人？你订的包间。”
邢易：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邢易羞得不再去看他，尽管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留在自己脸上，她也低垂着眼，不抬头。
直到服务员进来上菜，她才无意再次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中笑意更深，几乎是忍着才没笑出声。
“！！！”
“你笑什么！不准笑——”她被逼急了，声音没压住，服务员忙抿着唇赶紧走出房间，顺手把门带上。
“笑你可爱，易易。”饭菜上齐，周嘉忱却在此时起身，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随后动作自如地帮她夹菜，“怎么这么可爱。”
邢易一句话也不想说了。明明好像是在夸自己，可越听越觉得羞，就想打他了。
“再说今晚分房睡！”
周嘉忱：？不是
这下彻底安静。周嘉忱了解邢易，她说到做到，说不睡就不睡。为了自己的幸福，还是不要惹事。
晚上八点，窗外开始放烟花。邢易偏过头看去时，脑海中还在想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很快，她看向天空中烟花的眼神由喜欢转而成错愕。
浓云翻滚的黑夜中，浅蓝色排开在天空中的，是她的名字。
下意识回头找他的视线，可撞进他的眼神，周嘉忱一样惊讶。顿时，邢易面上的笑容收回，在这种时候，任何奇怪的举动都不能掉以轻心。
“我还以为是你放的。”
周嘉忱已经打开手机，在找助理查这件事。摇铃喊了前台的经理，同时，他还有时间回答邢易的问题：“餐厅是你选的，再快也没办法在半个小时内准备好烟花，除非早有计划。”
过了会儿，餐厅经理快步小跑进来，面上带着笑意，热情地说：“烟花是我们这里另一位客人放的，听说还是你们的朋友——”
说到这时，邢易和周嘉忱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有了猜想。
不过，不管是谁邢易现在都不想见。于是礼貌笑了下，抬眸看向那位经理：“抱歉，我不想见他。”
“可是”经理无措地回头看了眼门口，人已经走进来，不疾不徐，摆手让经理直接离开。
两边一碰面，气氛瞬间不同，水火不容十分可怕，经理趁这机会能离开拔腿就跑，压根不敢掺合这事儿。
周嘉忱吃饭时就坐在邢易这边，眼下看到赵晟泉，邢易不至于势单力薄一个人害怕。
眼前的人肉眼可见沧桑许多，看来这段时间的事情令他十分棘手。
见他找上门来，周嘉忱也不客气，散漫笑了声，“怎么，就爱给自己找不痛快？”
赵晟泉面上笑意不减，连语气都十分平和：“现在公司的事情就够我忙，你不用这么担心。”
邢易根本不想参与这场对话，拿出手机无聊地滑着屏幕。
“刚才的烟花是我之前准备好的，喜欢吗？”
邢易没说话，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他说的话吸引去注意。单单是这一点，就让她非常烦躁。
赵晟泉：“从我妈把你介绍给我那时候开始，我就不该答应，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周嘉忱撇了撇身旁的人，直接
铱驊
伸手牵住她的手，随后冷淡地看向这位不速之客：“说完了没。”
视线不由自主落到她手上，指间。那上面的戒指十分夺目，之前谈的那些女人，一个两个都求着自己给她们买那一款，说象征着永恒的爱，近年最浪漫的婚戒之一。
短短一段时间过去，他们赢到这个程度了？
赵晟泉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进这个房间 ，不管邢易和周嘉忱说什么，他都不会动容不会生气。可就在看到这枚戒指开始，他的防线开始崩塌。
“邢易，凭什么。”
她不耐烦地抬头。
赵晟泉：“凭什么他可以，我不行。只要这次他们抄袭事件被钉死，南港，甚至到华京，放眼整个圈子，你以为我赵家会比他差吗？”
说自己是无所谓，她不想理就一直不吱声就是，但周嘉忱不行。
说他一句，邢易要还十句。
“恶性竞争有什么好摆在台面上说的？你背后的肮脏手段做的还少吗？”她不屑地白了赵晟泉一眼，继续攻击，“以前隐隐担心你这些下作手段会用到我身上，要不是遇到的是周嘉忱，我得被你算计的多惨？”
“就算只是报恩，我现在对他好也很应该。”
“你以为ML做到这么大的品牌背后没有手段吗？”赵晟泉冷声说，不忘看了周嘉忱一眼，“他做的事情不让你看见，你就以为没有，太天真。”
“起码现在，你做的恶事被我发现了。以我现在的角度选择他无可厚非，他日他背叛我，我再换一个不就好了。”
邢易说的十分自如，丝毫没有经过思考，说明这就是她心里坚信的。
赵晟泉微愣，默了默，一个人站在那干笑了许久。
“邢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厉害。”他边笑边说，却是皮笑肉不笑，看着令人恐惧，“你以为你们赢了么？”
“别忘了，官司还在打，一切都还有转机。”
一直没打断他们对话的周嘉忱终于起身，“那祝你迎来这个转机。”
套出他这样的回答，赵晟泉觉得一点也不亏。外面烟花还在燃放，七彩绚烂，可惜主角不在欣赏。
本身今天出现只是碰巧，让附近的那个兄弟过来送烟花，来的慢还狠狠骂了一顿。
没关系。
一切都还有转机。
正当他认为占了上风，准备离开时，周嘉忱注视着他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补充。
“在你死之前——”
邢易眼瞳猛地缩了缩，下意识紧张地攥紧手，心跳骤然抢跳，焦急不安。
放松
54.
南港的风逐渐回温, 四月初，ML的官司结束，这场闹剧终于得以收场。
法庭外，许多媒体记者已经等候多时, 目光紧紧追随着从门口走来的几位当事人。
得知胜算不大后, 赵晟泉提前离席, 已然从另一个门乘车离开。作为胜方的周嘉忱显得游刃有余，走向镜头前平静地陈述。
证据确凿，对方百口莫辩。恶意教唆对方设计师泄漏稿件, 钻合同空子试图反泼ML脏水。若非设计师本人以及ML公司以前地审核程序到位，这场官司恐怕还要再拖延一段时间。
“清者自清, 我永远相信这一点。”他经常会收到采访，现场无数闪光灯和摄像机对着，他也丝毫不怯场，“感谢各位的信任, ML绝不会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取胜。借此机会，我也想警告暗中试图污蔑我们的人，这次的结果，会是你们的下场——”
话落，现场有人开始鼓掌, 随后一个接一个, 都在为这场胜利喝彩。
有现场直播，国内外网络上都已经为此炸开锅。
ML本身就有不小的国外市场，因为这次的风波, 不少人都在观望, 也有人已经脱粉。好在结果不负众望，ML不仅赢回了以前的信任, 在周嘉忱三两句提示下，新季度的产品也趁机得到热度。
刚回到车上，他就收到助理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回公司开会。
“没空。”他伸手牵着一直在副驾等候的人，语气带笑，贱嗖嗖地补充，“得陪我宝贝。”
“”
助理：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反正也不着急，工作人员提议趁现在有热度，想多开几场大秀，但这件事最终也需要总部审批。周总现在没空就算了。
“好的，那您有需要给我电话，我先去工作了。”
周嘉忱随意应了两声，撂了电话。
先前邢易计划好要带周嘉忱出去放松，骗他自己有急事。结果到那时候时，正好是ML诉讼关键阶段，这件事情关乎整个集团的声誉，所以邢易后面找借口打发了。
眼下正好他们两个都有空，邢易拿了他身份证号二话不说开始买机票订酒店，等周嘉忱结束官司准备回家，她直接告诉他去机场。
“嗯？”周嘉忱没反应过来，“你要去哪么？”
“不是。”她顿了几秒，偏头认真地看过去，“我之前跟你说的急事，你现在有空，刚好赶紧去办了。”
听到这理由，周嘉忱立刻打方向盘，连带着踩油门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全程邢易默默抱臂，生怕他开的太快出问题。实在怕得不行，提醒他票已经买好了，提前去也是准点出发，这才缓下车速。
邢易：“你开的也太快了，当自己赛车手吗？这么危险。”
语气有些责怪和生气，眉间微微蹙着。他们已经很久没吵架，没想到惹邢易不快的是自己开车开太快了。
可是这对他来说真的毫无难度，要怎么跟她解释这件事情——
“我错了，再也不开快车了好不好？”他边单手打方向盘，边用右手轻揉她纤瘦的大腿，“别生气了，绝对不开了。”
邢易低哼一声，拍开他的手，“多手多脚。”
肯说话就是不气了，周嘉忱连连应好，把手收回去，嘴角微挑着，根本压不住。
哎，女朋友太可爱有什么办法。
证件在她手上，打开尾箱，发现她行李都收好了。
周嘉忱这几天忙着开会，回家了也是沾床就睡，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易易，到底是什么事，如果很重要，我得联系家里。”
“别！”邢易立刻拒绝，反应太大，激得他都愣住。缓和片刻，她才放低声音柔声解释，“对我来说是大事而已，对你而言没什么难度，不用太紧张。”
他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只是一有机会，他就会看看股市，刷一下新闻，有一次直接在搜索引擎搜邢易这两个字，都被本人看到。
一时间，她不好说什么，只默默思考，要是周嘉忱生气了，她得怎么哄呢？
四十五分钟后，他们坐上飞机，航班起飞。目的地是西蘅，一座景色十分优美的城市。
到这时，周嘉忱还在想邢易和西蘅这座城市有什么联系，为什么急事会去这里。
下机，邢易神色轻松，打开手机上的推荐软件，搜索附近好吃的饭菜。行李放在寄存点，让民宿老板过来带走。
周嘉忱看着这些操作，还是摸不着头脑。见她井井有条，便闭嘴跟着。反正有需要他时，他一定在就好。
西蘅是一座很美的山城，有群山峻岭，也有绵延起伏的丘陵。
订的饭店在偏郊，近这边的一个温泉小镇。
她很会挑餐厅，提前很久订的顶层观光房，三面环窗，又因为位置高，几乎能一览西蘅全局。
“漂亮吗？”邢易浑身放松，头发慵懒地扎着小丸子，看向窗外时，眼睫轻颤。
周嘉忱看了眼，缓缓舒了口气，“好看。”
“不过——”
知道他想“不过”什么，邢易直接打断，“看看吃什么。”
电子屏幕上满是极其精致的菜品，每一道价格都接近四位数。
“朋友推荐我来的，招牌都试试呗？”
见她好像很期待，眼中有光一般，周嘉忱不想扫她兴，随即将菜牌上的招牌都点了一遍。
服务员离开前，特意叮嘱：“分量都少点，价格不变，不然会浪费不少。”
“你们就两个人吗？”
邢易点头。
服务员再没说什么，低头确认了一下他们点的数量，面色微僵，拿着菜单走出去。
周嘉忱没次想开口问她到底是什么事，无一例外都会被她转移话题。他不明白，却也知道不该再问。等待期间，他起身抱着邢易，一起站在窗边看外面的景色。
邢易：“旁边就是个温泉镇，晚点我们也去泡泡？”
周嘉忱点头：“听你的，你想去我们就去。”
邢易笑了两声，“好的！”
他一直在等邢易开口说那件重要的事，期间她在玩，他就陪她玩。吃完饭一起去爬山，爬完山直接去温泉镇泡了一个多小时，洗完澡神清气爽，打车去酒店。
全程她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周嘉忱有点担心，他害怕邢易有什么憋在心里，想问又不敢问，只能被动地等待她开口。
酒店房间很漂亮，也是个观景房。关掉房间一半的灯，光源来自外面古楼的大灯笼，氛围感十足。
桌上放着酒，酒杯是磨砂琉璃杯盏。她酒量差，却也在这样的诱惑下开了瓶，开玩笑地求周嘉忱别在醉后卖了她。
一天玩下来，他整个人的神经松懈下来。眼下都快到休息时间，重要的事情估计明天才说。所以他不再纠结，笑着应她：“不卖，你这样的宝贝，给多少都不卖。”
邢易再喝了两小杯，在蜜桃味的掩盖下，不知不觉喝到微醺。
脸颊微红不自知，时不时摸摸他的腹肌，周嘉忱要过来，她又耍赖不许别人动。
周嘉忱耳朵也红。不是喝酒喝醉的，是忍的。
眼前这个人喝醉了就像小朋友一样，不是邢家的大小姐，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
喝累了直接就想躺在地上，被周嘉忱一把抱起来，动作很轻地放在床上。扯开被子给她盖，邢易踢开，摇头说不要。
“易易，乖一点。”
“不乖。”她眼神朦胧，显然已经被酒精控制，在床上动来动去，在他眼里全是融化内心的可爱举动。
“喝醉了会说实话么？”他把酒拿远，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没什么赘肉，触感不及身上某处。
邢易一本正经：“会的。”
周嘉忱：“那能告诉我，为什么来西蘅吗？”
问题一出，邢易沉默很久。似乎理智瞬间被唤回，说与不说在焦灼拉扯。
“易易，你有任何麻烦和不高兴的事情都要告诉我，我真的会很担心你。”
望进他那双眼睛，邢易做的一切心理建设都成了徒劳。
怕他生气，怕他嫌自己多此一举。她努力回避，却避无可避。
“周嘉忱。”邢易声音在微微颤抖，眼眶下意识流了几滴泪。
他吓了一跳，神色凝重又紧张，“告诉我，一切都有我——”
“我只是觉得你太辛苦太累了。”她不太爱哭，只是面对他时，像被打开了什么闸门，根本控制不住。
“你总说自己没事，说一点也不累，鬼才信你。如果我不这样说，你肯定不愿意给自己放假，不会给自己任何机会放松。”
“我只是我知道我这样骗你很不好的，你不要生我气，我单纯想让你唔——”
话全被堵在喉中，只须臾几秒，他身体的重量便压上来。大手从后面握着她脖颈，指尖松着不掐她。唇上力度重了再重，她几乎窒息。
他用力地吻，甚至不明白心里这股火是怎么生出来的，反复在她唇间用力吮.咬，任她屈膝、抬手推开挣扎也不放开。
间隙，邢易趴在他肩头用力呼吸，喉间低吟伴着很微弱的啜泣。
回过神时，身上只有一张单薄的被子遮挡，他也一样。
视线里是他劲瘦的腰身，腹部和手臂上的肌肉是她最爱，邢易总会忍不住上手摸。
但今晚没给她机会。
周嘉忱双手扣着她的手腕，制住，便会松些力气防止弄伤她。
置于下方的人眼瞳聚散不定，薄唇微张，眼角泪水没止过。临门一脚时，她几乎是抓住最后一丝理智，哑着声，“没套！”
周嘉忱动作微顿，与她静默对视十几秒后，他又重新俯身，吻她脖子。
“没有也能让你舒服。”
柔水
55.
周嘉忱在满足她需求这方面似乎天赋异禀。
躺在床上, 她觉得自己有时软的像一滩水，有时硬的像一张弓。总是欲罢不能，又下意识推开他的手。
“不行了”她几乎哭出来，眼神乞求地看着他。
周嘉忱只放缓动作, 没挪开, 侧身卧在她身旁, 眸光很深，“你可以的。”
身体微颤，她紧闭双目, 喉中低吟不在一个音调上。浑身紧绷的同时，耳边声响更令她面红耳赤。
“周嘉忱……周嘉忱……”她用力抓紧他的手臂, 双腿慢慢收拢。
收到信号，他探入第二根，引得她下意识尖叫。
鼓声阵阵，节奏逐渐变快, 强度加大，浑身仿佛被巨浪击打，顺着水势猛然被推向高空——
“啊”邢易眼角又流出了眼泪，急切地喘着。双手环着他的腰紧抱住的同时，膝盖顶开他, 迫使他撤离。
浑身肌肉不时跳动, 颤抖，她花了点时间才平和下呼吸，羞得不敢抬头。
每次结束她都会迅速犯困, 只清醒了片刻, 便又抱着他沉沉睡去。
周嘉忱扯过旁边被子，覆盖在她身体上, 垂眼看到她的小手，伸手将她牵着。
十分钟后，手已在别处，人醒了。
仍是躺着，只不过眼前看到的更多。手臂发酸，肌肉快速收缩舒张，她喊累，某人充耳不闻，只沉沉呼吸，凝眸看着她。
偶尔视线下落，手便会玩弄两下。
他专属的玩具——
两人来来去去，在床上弄了两个小时，邢易已经从浴室里洗完澡走出来，瞥见周嘉忱意味不明的眼神，心中觉得莫名其妙。
过了两分钟，房门被敲响。他衣着齐整，在门边站了会儿，再回来时，手里拎了个黄色的纸袋子。
“买了什么？”她抖开被子，低头看床上已经被清理干净，正要缩进去大睡一觉，看他拿出的包装，顿时眼前一黑。
邢易：“我真的不要了！”
周嘉忱垂眸低笑，自顾自拆开包装，随后手随意拍了下墙上的开关，房间顿时一片昏暗。
黑暗中，他的脚步靠近床。任她挣扎，他也不放过。
“今晚怎么这么不听话”
周嘉忱咬了下她的耳珠，声音低哑，“不是说让我放松么？”
“？”
“你知道怎样让我最放松——”
“”
原计划第二天十点出门，因为太累直接睡过十二点。
邢易睁开眼，少见他还在床上躺着，没工作没学习，似乎这次“放松行动”确有成效。
“困”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半天没听见回应，她又转回去，想问他怎么不理人，才发现他还闭着眼，睡得很沉。
自从赵晟泉捅出一篓子事后，周嘉忱就没能睡一个整觉。好不容易睡到中午，邢易不忍打扰，放轻动作打算在酒店点个餐。
不过他刚才已经醒了，她起身后，周嘉忱也起身去洗漱。对着镜子，邢易看见自己身上斑斑驳驳，还有的地方被捏淤了，不免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不亏呢。”他说的理直气壮，抬手点了点她脖子上一处，再带着笑意不紧不慢，“你昨晚很舒服。”
“听得出来。”
“！！！”
邢易羞得不行，气急给他踢了一脚。那点力道不轻不重，还没snow踩着疼。
身后传来笑声，邢易更生气了，抱着ipad不再理他。
半个小时后。
菜品被送上房间，周嘉忱摆好桌面，守着一桌子菜，强忍笑意，“再不过来饭要凉了。”
邢易不管，不理睬他。
周嘉忱用开水泡了两杯果茶，小玻璃盏精致好看，水面上飘着玫瑰花瓣。
“不吃要等到今晚了。”
“我自己会点外卖！”邢易生气道。
“别嘛。”理他了就有希望，他直接走到邢易跟前蹲下，轻轻晃动她的腿，“不和你一起我吃不下的。”
“”
眼前的仿佛不是什么ML集团大太子，而是家里那只活蹦乱跳的小snow。
服了，会撒娇就是不一样啊
邢易垂眸看进他眼睛，满是真诚期盼，还带了点讨好的笑意。看着这么乖，和昨晚的根本是两个人嘛——
等了一会儿，邢易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像逗小狗一样。周嘉忱微敛了下眉，之后往前凑近，任她胡闹也没反应。
玩够了，气也消了，这才走到桌边吃午饭。腿搭在他大腿上微微晃着，身心舒畅。就是腿间还有点疼。
“”
吃到尾声，邢易晃了晃脑袋，小声问：“我这次骗你出来，你应该有点生气的吧。”
“你这么担心，结果其实什么事都没有，之前还看你推掉了很多会议。”
周嘉忱抬手压在她脑袋上：“他们整理会议纪要交上来也是一样的，工作没有你重要。”
这话邢易其实是不信的，但听他语气，这次确实正好碰上他解决完棘手事的时段，心情并没有很大影响，只是估计没有下一次。
邢易：“在这里再待几天，我们就回去了。五月事情有点多，学校里有音乐会，校外还有一个大赛要准备，到时候我们应该很难经常见——”
周嘉忱微敛眉：“住一起还不能每天见么？”
“后面比赛有的要配合钢伴，有的要配合乐团，训练起来没日没夜的，估计要在外面住酒店的。”
“不行。”周嘉忱即刻表示反对，“你身体经不住这么高强度的训练，我不放心。”
邢易沉默几秒，随后否决了他的反对。
“但这不是常态，因为比赛才会有点特殊。不住外面每天通勤，我会更累的。”她嗓音低柔，没跟他硬碰，“现阶段这些比赛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加上 公众的目光越来越多，我不希望出现什么差池，也不想搞特殊，你能理解我的吧？”
周嘉忱欲言又止，牵着她一动不动，就这样静默地待了几分钟，他开口。
“我能理解，不能回家，强制要求每天打一个视频。”
“没问题！”邢易爽快应下，顺便托着他下巴亲了一口，“真是明事理的好男友！”
“”-
他们俩在西蘅待了五天，前三天游山玩水，到处逛。原定后面还有安排，但邢易实在太累，遂以躺在酒店或者泡在温泉里告终。
回南港后，周嘉忱把邢易送回家没两分钟，就开着车离开。
公司有事情要处理，还得飞去美国总部，一走又是五天。
这期间，邢易每天在家里练琴，上课时直接开周嘉忱车库里的车走，中午和郝茗吃饭聊闲天，傍晚再慢悠悠晃回家。
一连几天这样，她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岁月静好”。这样安安稳稳几天，感觉整个人都幸福迷糊了。
周四傍晚，她照旧开着周嘉忱的车回家。今天出门时间充裕，特意在车库里找了台没开过的，车牌十分扎眼那种，一眼就知道是谁家的。
漫不经心开回家，遥控打开车库大门。等待途中随意往旁边瞥了眼，顿时心跳骤升，立刻确认车门锁好，再缓缓把车驶入车库。
她知道不是意外，那人绝对是在蹲她。
但眼下偌大的别墅就自己一个，对方硬碰硬，也不是进不来。
把车开进车库，车身只进了一半时，她就有些慌张地把卷门关上。
眼神紧紧盯着左边后视镜，生怕他趁还有缝隙钻进来，她一直死死盯着，直到门完全闭合，车库里只有自己的车灯明亮，才缓缓松了口气。
平复好心情，刚准备熄火开门，副驾驶边上的车窗传来笃笃两声轻叩。循声望去，邢易看到了他的脸。
“啊！！”下意识尖叫，浑身一颤，车也跟着震动两下。
赵晟泉直接隔着车门跟她对话，嘴角的笑意阴森可怖。
比起上一次见，他又沧桑不少。招惹周家后给他带来的麻烦一波接一波，招架的住前几次，也没法一直承受。
赵家已经紧急抛售了几家分公司的股票变现，但要弥补漏洞还是差得很远。以为关系好的几个朋友，在他出事以后连个影都没了，一个两个都在审时度势以求自保。
是啊，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碰瓷周嘉忱。
那个小少爷以前从来不活跃在圈子里，喜欢在哪玩，哪里就风生水起，跟赵晟泉这种盘踞一方的根本不一样。
“邢易，你打开门，配合我，我能让你毫发无伤。”
听到“毫发无伤”的同时，她看到这人一手拿着锤子，另一手拿着刀。
她下意识捏着手机连按五下向紧急联系人求助。尽管做的隐蔽，赵晟泉还是看到了。
他冷笑了好几声，绕着车身走到邢易那边的车窗，依然言语诱导：“玻璃砸开，你会受伤的。邢易，我爱你，也恨你。想看你哭，但你哭了我也会心疼。下车，我不会伤害你。”
情况紧急，她大脑快无法思考。颤颤巍巍拨打周嘉忱电话，但也无济于事，这人下午还在国外，天高皇帝远。
以她对赵晟泉的了解，这个人很快就要爆发，一锤子就能把玻璃砸开，到那情况，她什么选择都没有了。
“我一点都不想相信你，你嘴里从来没有一句真话。”
不得已开始拖延战术，她开始和赵晟泉对话，手边一直拨打他电话。因为紧张，电话顺着座椅旁边缝隙滑到底下，接通了电话也没法交流。
“你说你喜欢我，你爱我，我看到的却是满满的算计和看不起，你看不上我们邢家，把我踢开你有一大把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
赵晟泉：“我跟你说的都是气话，怎么会不喜欢你？我身边没有一个女人能待超过三个月，可是你远远超过了。偶尔小争吵也可以接受，哄哄就好了。邢家这一辈没有大作为，但是未来可期，我愿意在你身上下注，你明白吗？”
邢易听后一直摇头，“真正的喜欢才不会管什么下注，爱本身就是一场豪赌。算计成本，算计利息，到头来只会把自己也算进去。”
“你总说我算计，周嘉忱呢？”赵晟泉抬手指着某处，手指一直在颤，“周家才是最会算计的，他们掌握着整个棋局，你以为你跟他同频走在一个层次了吗？错！你充其量是颗漂亮有趣的小棋子，总会有失去价值的一天。”
“谈利益，谈算计，我赵晟泉比不上他一星半点！！！”
“我当然知道他每天都在权衡利弊，在做取舍做加减，可是——”邢易说的自己也很激动，一半是害怕，一半是肾上腺素狂飙后的生理反应。
“可是他的算盘从来别往我身上打。”
“你说的对，我和他没有并肩而行。因为他不会让我以身犯险，他根本不推我进入这种阴险狡诈的算计里！”
“这，就是你和他最本质的区别——”
邢易说完，赵晟泉的神情肉眼可见崩裂。手中的铁锤抡了几圈，没再犹豫，放声怒吼着用力往撞上一敲，光洁的玻璃边角处瞬间出现蜘蛛网状裂痕。
她惊叫着从主驾驶爬到副驾上，抱着头无助地尖叫着。
余光中，赵晟泉再次抡起锤子。
她下意识闭紧双眼，做好最坏的打算。一秒，两秒。料想中的动静没有传来，她惊恐地检查右边窗户，看他是不是再次绕了过来。
可抬头的一瞬间，她目光被后视镜里明亮的六道灯束吸引。
车库门升起，耳里铁闸铁链声前所未有的清晰。
三台车并排堵在车库门前，两辆警车，两位民警和两位特警迅速持枪进入。
紧随其后的
她看到了那双眼。
周嘉忱回来了
无价
56.
“不许动, 放下手里的武器！”
两个特警身着黑色警服，眼神果决雷厉，手里稳稳架着枪，谨防一切可能出现的情况。
赵晟泉已然对事情脱轨司空见惯, 一次又一次栽周嘉忱手里, 这结果他早就预见。只是每一次, 每一次！！他都只差一点点。
探子说周嘉忱还在美国，最快航班回来也得等明天。可为什么，不到半天的时间他就出现在了眼前？
“放下武器！！！”特警再次警告, 一步步缓缓靠近，直逼他到墙角。
赵晟泉也是世家的大少爷, 流连生意场，也算是人中龙凤，今天却因为邢易和周嘉忱沦落如此境地。
他不甘心，也很后悔。一想到昔日对家在暗地中取笑自己的样子, 他就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啊！！！”他突然怒嚎一声，前方特警指尖迅速扣住扳机，只一下，他就会重伤倒地。
失去理智的人挥舞着手里的刀, 目光落至已经吓得小脸煞白的邢易身上。她真的让他爱到极致, 恨到极致，如果不是邢易，他现在绝不会成为这个样子。
邢易还独自一人坐在车里, 在控制赵晟泉之前, 警方不会轻易让她离开车内这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我恨你们！你们毁了所有——”说罢，他将锤子用力砸向车窗, 噼里啪啦一阵碎响，邢易于惊恐中和他交换视线。
还没来得及呼救，嘭一声！伴随着赵晟泉的哀嚎，他痛苦倒地，用力捂着大腿，血流不止。
特警动作迅速敏捷，将赵晟泉手里的武器踢开，再用手铐将人直接控制住，一人一边押送上车。
他痛的无法再回头说他们什么，叫苦不迭被迫推上警车。
场面危险解除，周嘉忱快步跑到车前，将车锁打开，随后拉开副驾驶的门，轻轻抚着她的手，温声安慰：“人被带走了，放轻松，现在很安全。”
长这么大，她经历过最严重的事情是当街抢劫，但对方只是小混混，没有武器只是口头恐吓。今天这样真枪实弹的场面，她实在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警察在后方等候许久，看受害人情绪逐渐平稳后，上前让周嘉忱去一趟警局，“麻烦配合我们到警察局记录一下案件。”
他回身，“好。”
“那你”再回头看向邢易，眼中湿漉漉的，手止不住地发颤。看她这样子，原想让她在家里等自己的想法被压下，改口说：“跟我一起去一趟警局，两个人总没这么怕。”
她已经愣了神，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答应，稀里糊涂地上了警察，什么也听不进去，脑海中反反复复涌现赵晟泉刚才那个接近癫狂的状态。
明明是他作恶多端，凭什么最后要反咬自己一口，就因为他输了吗？
“易易，我给你带了这个。”
他冷不丁冒出这句，打断邢易越陷越深的思考。视线看去，他手里多了一个长方形蓝色盒子，上面logo是ML。
“从总部带的定制款，独一无二，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哭过，声音带点鼻音，伸手接过时，低声问：“你从家里拿东西要付钱吗？”
“理论上来说是不用的。”提起这个就来气。
原本这条手链周嘉熙喜欢，爸妈一直吊着她，神神秘秘地说今年有个很好看的生日礼物，结果周嘉忱看一眼立刻截胡。
斤斤计较的周爸周妈想了很久，这个成本和等待的时间必须得算上，于是乎，从他卡里要走了六位数。
周嘉忱：“”
邢易：“那实际上？多少钱。”
她语气有些生硬，听上去，她是要还给周嘉忱的意思。
这万万不可能。
“实际付了几万刀保险，小数额。”
“也不小了。”邢易微微皱眉，打开盒子后看了一眼就合上。
周嘉忱：“不喜欢吗？”
邢易平静说：“喜欢，很喜欢。”
“那怎么”
“在想怎么偿还你对我的好。”
经过赵晟泉一刺激，她说话也同之前不一样。突然开始算起账，总觉得变得生分。
警察在前面开着车，没法避开，他仍然故作轻松地散漫开口：“你知道怎么偿还，就几个方式。”
“”当然知道他说的什么，但她这次没有笑，神色仍然严肃，“别来这套，你为我花了很多钱，不可能不算。”
周嘉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身旁的人抱臂偏过头去拒绝沟通，这通谈话不得不暂时打止
到了警察局，报案人需要完成一些记录。邢易在旁边安静地等着，过了会儿有一个女医生过来，柔声告诉她伤口需要处理。
邢易不知道自己受伤。直到药水沾到伤口时，刺刺麻麻的感觉才逐渐传入中枢给出反应。
刚才那样的紧急情况，她连痛都没感觉到。
“伤口在额头上，不是很深，这两天按时上药不要沾水，就算留疤也几乎看不见的。”
医生见她是个秀气漂亮的小姑娘，怕她因为破相焦虑，继续压着声音小声安抚着。
邢易已经恢复大半，听完认真地跟她说了句谢谢，便见她拿着医药箱离开。
等待的过程有些难熬，周嘉忱一直在和警察沟通，低头填写相关文件和表格。临近结束时，门口匆匆停下两辆车。
看到那个熟悉的女人，邢易下意识去找周嘉忱的目光。他已经完成记录，朝邢易大步过来。漫不经心地往旁边瞟一眼，看到当没看到。
“走吧。”他若无其事地说，“今天吓到你了——”
“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
女人上前打断他么俩的对话，语气出奇的冷静，听着反而有种诡异感。
周嘉忱低笑一声，看向身上已经没什么饰物的女人：“杀人未遂，现在在里面待着。”
“阿晟怎么会做这种事！都是被你们两个逼的——”她面目狰狞，脸上肌肉颤抖，用力扭头，指着邢易语气更是尖锐，“都怪你！都是因为你，阿晟才会误入歧途。你们邢家和周家每一个好东西，阴险狡诈的小人，我要你们下地狱！！！”
警察在旁边目睹全程，又气又好笑，值班的两个男人已经抄起工具准备将这人制服。
“这里是警察局，请你注意言辞。”
“注意言辞？”赵晟泉母亲面色轰然崩裂，像一棵油尽灯枯的枯树，声嘶力竭地控诉着不公平，“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全部都是一伙的，我的阿晟，怎么命这么苦啊”
警察皱眉，“他这个情况最多判十年，而且他有错在先，人家受害者还没说命苦，你在这里怨什么？大厅保持肃静，再喧哗就要把你请出去了。”
说完，他回到前台敲键盘，继续进行忙碌的工作。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第一个赶来的只有赵晟泉母亲，他爸常年在外出差，基本不着家。而且性格和儿子一样，重利薄情，估计得空了也不会再来。
邢易站在那六神无主，什么也不说，刚才这么吵，她也没有任何反应，神色淡漠。周嘉忱都看在眼里，轻轻晃了晃她手臂，低声说：“走了。”
等了两秒，她才回，“好。”
她有点应激，到外面听不得别人争吵的声音。就算别人只是在玩闹，她也下意识以为那边剑拔弩张，危险等级拉满，充满恐惧。
看她的状态，继续上课是不可能的，他直接拿邢易手机在网上和辅导员请假，在家时尽可能避免发出太大声响，免得让她二次受伤。
他还把snow重新接了回来。之前去西蘅玩后，就让管家带走，免得snow变成小流浪狗。算下来，邢易已经有半个月没接触过那只小绿茶。
宠物向来是最治愈的，周嘉忱就怕snow吠时吓到她。在门口接回这笨蛋时，管它听不听得懂，揪着它耳朵说：“不许吓姐姐，听到没有！”
snow懒得理他，挣扎着想从他手上抛开，手脚并用地踹着。
“”
不得已将它放地上，snow立即飞奔到室内，目标十分明确地跳上沙发，左蹦蹦，右跳跳地朝刚午睡醒的邢易摇尾巴。
“小snow？”她少有地说了句话，双手把它直接揽在怀里。低头用下巴一直蹭它脑袋，闭上双眼，画面休闲治愈。
周嘉忱站在门边没出声，一边是感慨这狗的治愈力，一下就让邢易肯开口讲话了；另一边，他非常嫉妒。它现在待的地方，周嘉忱已经两天没待过。
邢易不肯和自己亲密接触，碰手都会下意识缩回去。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一定是因为赵晟泉。
一天两天还可以接受，但一直这样，周嘉忱真的有点内耗。
请假结束的前一天，他一早堵在邢易房门口，不让她逃避。看上去她也没休息好，黑眼圈很重，皮肤也没以前好。
邢易抬头，声线有点哑：“怎么了？”
一句直接给他胸口堵满气，缓了又缓，周嘉忱才问：“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邢易，你很异常。”
“我受了惊吓。”她这样解释。
“我当然知道，但是为什么和你朋友都能正常聊天，偏偏对我这么冷淡？”他微弓着背，这几天的郁闷和委屈全部宣泄出来，“我做错了什么你能直接跟我说吗？我会改，但是——”
“不要不理我，不要冷落我，好吗？”
邢易左手还扶着门把手，听到这话，她头都不敢抬。指尖微微用力，攥得发白。
“这两天想了很多事情，让我理一理好吗？”
“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可以跟我说，我们一起想。你这样排斥我，让我很受伤知道吗”
邢易：“我不是排斥你。”
抬头的一瞬，她吓了一跳。呼吸猛的一滞，原先措辞全都没用上，慌张地抬手擦他脸上的眼泪，被他伸手挡开。
“你不能这样对我。”他声音微哽，眉间皱着。
愧疚感涌上心头，邢易也没控制住情绪，转身捂着脸崩溃流下眼泪，周嘉忱看着她背影肩膀抽动，顿时心如刀绞。
“我们不要这样好吗？有什么问题一起摊开来说，两个人解决总比一个人解决好，好吗？”
邢易背对着他点头。
周嘉忱走进房间把门关上，随后绕到她前面，抬手直接把人按在怀里，右手揉着她发顶，“别哭了，看到你哭我也想哭。”
“哪有这样安慰人的”邢易哽咽着，带着哭腔说他，“明摆着是威胁。”
“能威胁到就说明有用。”他低笑说。
“好坏！！”
“我对你最好的。”
“”
平复了十分钟，他们两个都擦干眼泪坐下，桌上摆着一杯热牛奶，周嘉忱刚才下楼给她煮的。
他不说话，静静地等着邢易自己开口。
“赵晟泉那天砸窗前跟我说了很多话。”她抖着声音开口，不是害怕赵晟泉，她现在更怕说完这些会伤害和周嘉忱的感情。
“我就是在害怕”她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人，目光炽热，更觉得自己生出这样的质疑与顾虑十分不好。
“我害怕有一天会成为你的弃子。”
周嘉忱眼眸微深，想说话，却没打断她。
“你们的世界每天充满着算计，不主动算，就会被别人算。现在ML能屹立在各世家当中，但如果以后你们有危机，我，我害怕你会放弃我，也害怕你像他一样利用我。”
周嘉忱思索了一会儿，非常认真地回答她的顾虑。
“首先，管理公司只是帮父母分忧，我自己有感兴趣的领域，不然我也不会继续读研究生。”
“我目前在钻研的领域，足够让我就算没了ML也不让你过苦日子，我可以向你保证。而且——”他语调一转，忽而变得温柔又带着点骄傲，“我们易易这么优秀，不需要我来养。”
邢易撇了撇嘴，没反驳。
“赵晟泉本身靠自己父亲积累的财富得势，仗着年轻气盛敢投资，赌对了几次，不乏有输精光的时候。他本身就是个不稳定的势力，所以他做的所有决定都带着紧急性。”
“但是我不是，易易，我不是那样的人。只有弱者才会绞尽脑汁想怎么这边偷那边抢别人的资源。他把你当成筹码，因为他手边没有更有价值的东西。”
“你说我没有价值么？”邢易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开始开玩笑似的抠字眼逗他。
周嘉忱低笑，“当然不是。”
“我家易易是无价之宝，拿什么换我都不给。”
“假如有人把刀架你脖子上威胁呢？”
没想到她一下把情况拉到最极端，周嘉忱还想了想。
邢易低哼了声，嫌他反应慢。下一秒，听到他答非所问。
“无论如何得在死前保证你脱离危险。”
人直接愣住，这跟想象中的回答一点不搭边！才止住不久的眼泪，再次滑下来。
邢易：“你这人总是犯规！！故意的。”
周嘉忱大方承认：“没办法，你比什么都重要。”
默了默，淡声补充。
“比我自己都重要。”
赖皮
57.
夏天一到, 邢易早晨都不忍心赖床。窗外鸟鸣，小区道上多的是遛狗的人，偶尔孩童爽朗大笑，都觉得这份寂静是被治愈打破的, 不打紧。
期中过后有个五一长假, 国内旅游城市摩肩擦踵人挤人, 她想出去玩，却拔剑四顾心茫然，等要买票时, 所有票都需要候补，没了机会。
至于家里的另一个人, 自从ML的危机解除，他们一季度的销量翻倍，远在国外的周爸周妈偶尔会打个电话过来夸他两句，加上毕设顺利, 生活不要太滋润。
临近的票买不了，周嘉忱看了看机票，问她想不想去海边。
游泳她是没兴趣的，但是晒太阳，乐意至极！
当即买了飞圣灵岛的机票, 那里有一片很漂亮的白沙滩, 邢易会喜欢。刚才还在愁无处可玩的人，下一秒就要准备收行李。
收行李焦虑又来了。
“”
周嘉忱看着她直笑，什么也没说, 去阳台把衣服收下来整齐叠好, 装进筐里后，上楼把行李箱推进电梯, 运到一楼收拾。
他抽了张纸，在上面迅速列了个收拾list，之后像个机器人一样，一行一行搜索，在家里找到放入箱子中，再打个勾。
看他来回几次，邢易坐那都觉得不好意思，正要起身，周嘉忱应该知道她意图，随意开口便吸引走她的注意。
“闻嵩早晨打电话给我，说赵晟泉从看守所出来了。”
“啊？怎么会！”这招奏效，邢易登时僵了僵，坐在那没动。
说不担心被报复是假的，只是，他那样的重要情节，竟然也能被释放吗？
“突然生病了，戴着手铐送去的医院。”
“他不会装病吧”其实她心里还在想，这人会不会趁机逃脱之类的。只是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把自己再往火坑里推，非但逃不掉，还会让他犯罪行径更加恶劣。
“朋友在医院认识人，跟我说了。”周嘉忱语气很淡，边讲手里还在往箱子里放东西，多线程工作，“测出来HIV和梅毒都是阳性。”
邢易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片刻后，随之而来的是庆幸。
还好当时每一次他提出要亲密的举动，都被邢易严正拒绝，天知道他这个病什么时候染上的
“这对赵家简直是灭顶之灾啊。”不敢想这么大一个家族，独子接连遭到重要打击，估计他父亲立刻就会有举措，“要是有个女儿倒还没这么可怜，没了继承人，赵叔叔可怎么办。”
周嘉忱扯了扯唇角，心中感叹她的天真：“你不用替他操这个心，离婚挑一个重新结的事。”
她错愕抬头，听他面不改色说：“赵渊在外面很多女人 ，私生子都有几个。继承只是小问题，看样子，他现在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
“那赵晟泉妈妈怎么办?”
“她啊。”周嘉忱没立刻给出结论，自己也在思考。
没记错的话，她妈妈家里以前生意也做的很大，只是一次投资失误，整个家族没落，再没什么声息。
要是真的要离婚，赵渊会不会只是走个过场，继续延续多年夫妻感情呢
“结婚这么多年，估计会分点钱给她。”周嘉忱把清单上最后一行划掉，顺势转移话题，“今晚用完护肤品之后记得拿下楼，免得忘记收。”
邢易愣了愣，说了声好。
谈论的话题对周嘉忱而言司空见惯，身边多少家庭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拆散，悲剧不断，所以他变得淡漠，袖手旁观。
邢易深知假如有一天自己家里也遭遇这样的祸端，现在的所谓朋友也不会多帮助一下。生意场是这样，大家都只求自保，怎么会牺牲掉自己更好的前程，去拯救那些虚无缥缈的“友谊”。
“赵渊以前只是个开便利店的，入赘以后被他岳父带进公司，后来逐渐混到上层。许家那次危机，赵渊没有出手帮助，说这么大的窟窿神仙来也救不了。”
“许知夏的父母因此深受打击，没过几年相继去世。在这以后，身边很少听说他们俩的恩爱事迹，许知夏直接被关家里不准再插手公司的事情。”
周嘉忱喝了口咖啡，平静地回忆往事，“很难评价，毕竟是她自己选的丈夫，她非要让这人入赘。人走的每一步都要自己负责，几十年前开的空枪，几十年后杀死自己的子弹，有因有果而已①。”
听完，邢易微叹了口气。确实如此，现实总是很残酷。
假如现在出事的是周家，别人也必定落井下石多于出手相助。这样充满不确定的生活，有时真觉得过得好累。
周嘉忱知道邢易在想什么，抬手点点她眉心：“所以，这次旅游结束那你可得好好练琴了。上次比赛失误拿了第二，你不是很不甘心么？”
邢易认真点头，有种被老师教导push的感觉，随即板着脸看向周嘉忱：“收到！周老师——”
“？”
他笑了声，伸手捏捏她的脸-
白天堂沙滩享誉世界，来这里第二天，邢易直接躺在沙滩上。身上涂好防晒，穿着很显身材的比基尼往白沙子上躺。
要不是碍于形象和对于这里沙子洁净程度的担忧，她真想在这里打滚。
周嘉忱喜欢冲浪，在邢易起床之前，已经在海里飘了很久。打电话让她出来，自己在旁边小摊上买了一份三明治和两杯果汁饮料。
“周嘉忱！”邢易戴着墨镜，笑眯眯地走过来。身上连浴巾都没披，穿着比基尼就下来了。
他眼眸深了深，尤其看到这人满含笑意的眼，察觉到她可能是故意的。
“”
要玩就玩到底。抬手把吃的推过去，“吃点早餐，别饿着。”
“好哦。”她仍是笑着，看不透笑的背后到底藏了什么小诡计。
半天不说话，周嘉忱只盯着远处的海眼神放空，和她也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没碰她，没牵手。
邢易嚼了几口三明治，还是不喜欢全麦面包的口感，把剩下的直接递到他嘴边，“不吃了。”
周嘉忱微微往后躲了下，抬手接过，没吃，“刚才看那边干净一点，过去那里晒吧。”
邢易撇撇嘴，“那你呢？等会儿还下海吗。”
他微偏了下头，含糊说：“看情况。”
他竟然连走过去都不陪自己，邢易小声嘟囔着抱怨：“看看看，看什么情况！哪有让女朋友一个人晒太阳的，别人都有人陪，可怜死了。”
随意铺好铺巾，脚尖有些不耐烦地踢着前边卷曲的一角。刚刚躺下，深吸一口气放松身心。再睁眼，竟然看到了周嘉忱的脸。
“？”
邢易：“你想吓死我！走过来怎么没点声音。”
周嘉忱不语，抬手把上衣脱了，放到后面沙滩凳上，把她往旁边挤了挤，并排躺她边上。
这回贴的近了。手臂碰手臂，出了汗黏黏的，还被晒得滚烫。
换作是其他任何场合，邢易都得难受地避开。不过在沙滩上，谁不是湿漉漉、红扑扑的。再偷偷瞄了眼这家伙身上的腹肌胸肌，顿时觉得自己大可对他宽容一点。
不就是出点汗嘛，谁不出汗。
“”
躺在沙滩上，邢易总觉得太阳离自己更近一点。躺着躺着，无聊地抬手挡住太阳光，手指合拢又张开，光束聚集到分散，玩得不亦乐乎。
旁边的人动了动身，缓缓呼了口气。应该眯了会儿，醒过来了。
“一早上不说话，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周嘉忱偏了下头，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把手放在她肚子上揉了一下，“这会儿说不好。”
“怕什么，他们都讲英文，听不懂。”
“”他似是笑了声，伴着一阵和煦的暖风，不紧不慢说：“漂亮，性感，还很调皮。”
“我吗？”她明知故问，还装无辜，“第三个形容词不恰当，换一个。”
周嘉忱：“顽皮。”
“”她无语，“不行，再换！”
“赖皮。”
“”
跟皮过不去了是吧。
“我今天这套可是特意买的，为的是晒更多太阳。”
“知道，之前泡温泉你裹得严严实实，以为你喜欢这种类型。”
“还好吧，穿多穿少在水里都被泡，但太阳不一样。”
“挺有道理。”他慢悠悠地说。
这边温度其实没有很高，但强烈的照射下，他们的皮肤很快就变红。出门前都摸了防晒，但感受这皮肤的温度，总担心是不是涂的不够多。
正巧前面经过几个漂亮外国女孩，身体丰满，最大可能地暴露了身体需要太阳烘烤的位置，她没忍住多看了几眼，视线追随。
很快，她又被远处踏着冲浪板的外国青年吸引，每个身材都好得不得了。
周嘉忱无意瞥了眼，之后就抽了抽唇角，盯着她一瞬不瞬。
看得审美疲劳，邢易终于舍得走。一回头还没开口，就对上这人笑里藏刀的视线。
“”带着点心虚，“干嘛这样看我。”
他不说话。
邢易眼珠子往旁边滚了滚，压低声音，“看海不行吗？”
“你看的是海吗？”周嘉忱说，“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你瞎说。”
周嘉忱继续沉默，眼神里充满审判，直接一个沙滩判官。
“”
实在拗不过，她再放低了点声音，”看两眼怎么了，又没上手摸。“
“我要是看那些女生呢？”
“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你看。”他无奈地摇摇头，这年头，太双标了。
意识到的确有些不公平后，邢易直接坐在他膝盖上，把他拽起来，声音闷闷的，“你看吧，给你看三分钟。”
等了两秒，小心抬头看他看没看。果然，这人是视线没有挪动，从始至终只停在她身上。
“我不像你。”他说的慢，眼神下移的同时，手缓缓磨着她的腰上行，触到中线上那条细得一拽就断的布料。
她身体微颤，向后躲，被他另一手抵着肩胛压了回来。
“我想看的，三分钟不够。”
“得上去慢慢看——”
话音未落，她直接被人横抱起，抬步回了酒店。
车赛
58.
每回从浴室里出来, 邢易心中的怨念和生无可恋感便拉到极致。无意选的男朋友，怎么选了个精力这么旺盛的！
房间里熏了香，她自己带的。淡淡的柑橘味弥散在空气中，沉浸在夏日氛围里, 整个人身心舒畅。
浴室有脚步声传出, 总算没有伴随什么包装拆开的声音。床向下微陷, 被子掀起又覆上，合上眼疲惫地躺了会儿。
窗外呼呼刮进海风，想到他刚才那么卖力, 还是不要打扰人家休息。
可惜，他的朋友并不知情, 知道他在澳洲，算好这个点休息时间直接打过来。
他不太想接，邢易便趴在他身上，把手机拿来, 帮他听了。
“喂周嘉忱，今晚车赛来不来？上回在华京就再没出现过，怎么着，闭关修炼去了？”
朋友那边风声呼啸，估计站在风口, 亦或是坐在某个飞速前行的副驾。
顿了顿, 邢易开口：“他还在睡觉，晚些时候让他回复你。”
对方声音一噎，语气都变得恭敬又谦和, 柔下嗓乖得很, “是嫂子啊，打扰你们休息咯, 我晚点再找他，谢谢啊。”
随后嘟一声，电话挂断。
手机自动黑屏，邢易却还愣神地看着发呆。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呢？
华京，车赛。
好熟悉的描述。
“谁啊？”周嘉忱嗓音疲倦，没睁开眼，精确找到了邢易的位置，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扎扎实实抱着。
“唔”伸手推，根本推不动。只好由他抱着，回答说：“你朋友找你玩，晚点给他复个电话。”
“谁这么闲”
周嘉忱实在累，一直睡到下午一点才精神了点。坐起身撑着头，有些惆怅地看着前方没打开的电视机不知所想。
“想看电视？”邢易起身已经够到遥控器，“我给你开，不过不太熟悉澳洲的台。”
“不是。”他叹了声，重新躺下，怀里抱着邢易刚才枕的枕头，含蓄地说：“感觉这次结束好累。”
“？”好啊，这家伙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精力旺盛的小年轻了是吧！！
“回国得买点六味地黄丸吃吃。”
邢易笑得不行，直拍床，随后已经开始在网上搜索相关功效，几经比对，认真纠正说：“这个药是治疗肾阴虚的，你这个情况，得治肾阳。”
“懂这么多？”他偏头略有些欣赏地看了她一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口喊医生怎么办的架势。
“网上都有的。”邢易笑眯眯地解释，随后谴责他房事不节的不健康行为。
周嘉忱神色凝重，似是认真听进了教训。然而几秒后，他的出发点新奇地让人无语。
“按道理来说，你应该也很虚。”他非常有理，“毕竟这是两个人共同合作的活动。”
“闭嘴吧你。”她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膝盖，几乎咬牙切齿。
下床喝了一杯温开水，周嘉忱拿起手机站在窗边，拨回刚才的号码。
邢易坐在旁边看似在滑手机，其实思绪已经飘到不知多远之外。总觉得哪里很熟悉，却联系不上来。
“晚上出去看车赛么？”周嘉忱和那人快速打完电话，结束时，对方似乎还打趣他几句，被他笑着应付过去，低声让人滚。
“你会开？”
记忆似乎被牵到同一处，他思忖片刻，开口说：“看我朋友开。”
没正面回答，又似乎给了答案，邢易更苦恼了，蔫蔫应下。
傍晚六点，天边金黄。车队集结在山路旁等待比赛开始。
周嘉忱和邢易打的uber，落地离他们一段距离，已经能听到那边音响放出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
看着形形色色的外国人，邢易小声问：“那些都是你朋友？”
有的纹着大花臂，有的胳膊加起来比两条大腿都粗。要不是朋友，出门在外应该远离这群人才对。
然而周嘉忱却笑着给了肯定回答。
走到他们视线范围内，对方高呼他的名字。
“Chan！你终于来了——”
看上去最危险的那个男人，竟然讲的一口流利的中文。
周嘉忱和他拥抱一下，随后便转身向邢易介绍：“这就是刚才电话里那个。”
她微讶，有些难以融入，却还是同他们寒暄几句。
“这段山路已经封了，比赛可以开始喽！”说着，他拉周嘉忱手臂，把他带到最前头的那辆跑车上。车身喷上张牙舞爪的烈焰花纹，像他，又不像他，邢易视线微顿。
他那朋友自来熟得很，看邢易在旁边杵着，直爽开口说：“嫂子！别拘束，上他副驾好了。Chan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你的安全，他可是我们车队的顶梁柱！”
说完这话，邢易彻底想起了华京时的车赛——
那时候的第一名现在翻相册还能找到的那张照片，主人公就叫Chan。
“你”邢易回头找他的视线，周嘉忱已经换好专用的衣服，手里抱着一个头盔。
“先把衣服换好。”他走过来，两人靠得很近。赛车手穿的衣服很紧身，邢易本来就瘦，拉链一紧，身材尽显。
眼前人眸子深了深，帮她扣好头盔的卡扣，顺手拉开副驾的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觉得脑子乱乱的，稀里糊涂地就上车了。
周围选手全部就位，朋友中一位坐着轮椅的，今天充当裁判角色。见大家准备就绪，打开提示灯，随后吹响哨音倒计时五秒。
耳边引擎轰鸣，所有人迫不及待踩破油门。
邢易很紧张，用手抓着安全带，抖着声音在最后时间开口：“周嘉忱！安全第一——”
一瞬，车子像离弦的箭瞬间往前冲出。车队紧随其后，油门引擎声震耳欲聋。
她感觉整个车身都在剧烈震动，周围树丛飞一样闪过，上一秒还在过左弯，下一秒就准备急右转。
他们选的这条山路弯道又多又险，没有充足的经验，谁都不敢开，何况他们现在速度这么快！
紧张得说不出话，甚至直接将眼睛闭上。
周嘉忱开车全神贯注，速度很快，不容一点分心。往旁边看后视镜瞥见邢易的神情，他眉间一紧，下意识便抬了抬腿，松了点油门。
后方的车找准机会迅速超车，呼啸而过，几秒时间，周嘉忱从第一落到最后一名。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人直接把车靠边停下，摇下车窗，声音温和带着安抚，“易易，看窗外。”
她僵硬着身子，勉强睁眼偏过头去。
眼前正巧是盘山公路间没有植被覆盖的区域，小镇风光和金灿灿的海岸线一览无余。
天地间似乎被人大笔一挥染上橙金色，顿时空气是温暖的，风也是温暖的。
紧张的心情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深吸一口气，邢易有些抱歉地看着旁边的人：“影响你比赛了，本来可以拿第一的。”
“什么时候都可以拿，但是错过这样的景，下次再见很难了。”他无所谓地笑笑，牵起她的手。
邢易哼了声：“不过——”
“你竟然才告诉我你有这个隐藏身份！我还说你怎么总是买跑车，平常也少见你开，原来赛车手Chan就是你！！”
提到这周嘉忱就委屈，“当时在华京，我还以为你知道了。高手云集跑了第一，想着跟你炫耀，结果你根本不知道那是我。”
过了几秒，他更可怜巴巴地说：“我还听郝茗说你在赛场上crush了一个人，我可太伤心了。”
“”
该怎么跟他解释，那个所谓的crush，就是他这个Chan呢？
所以来来回回，真的会反复爱上同一个人。
看他这副可怜样，邢易没忍住玩心，开始胡编乱造，“还好吧，和那人见了几面，感觉不来电。”
“还见面了！？”他微皱着眉，声音却不敢大，苦都往肚子里咽。
“对啊，加了微信聊过一段时间，出去吃过一次饭。”邢易面色自若，脸部红心不跳地扯，“哦，还一起看了电影呢。我记得那一场好像是浪漫爱情片，挺好看的。”
周嘉忱：
这人从一开始兴致勃勃，到听完后的垂头丧气，毫不掩饰，重新踩油门开回公路上。
引擎声又回来，其他车友已经套圈了。邢易下意识又要紧张，慢慢发现他车速很慢，一台能三秒到两百码的跑车，现在像大爷兜风一样慢悠悠开着40码，也是别样享受。
向上看，他下颌仍旧微微绷着，不高兴写在脸上，要人哄。
“”
邢易看了两眼，笑得不行。车上有饮料，她开了一瓶，没注意动作，倒洒了，下巴上沾了点。
周嘉忱给她摘了头盔，抽几张纸帮她擦拭。
冷着脸擦的。
她还是笑，觉得这人可爱得不行。
“怎么这么可爱啊，小狗。”后两个字压着声说的，他还是听见了。
邢易总这样说自己，开始不接受，现在也逐渐适应了，总归是个好代指。
他不吱声，慢慢把车开到起点处，想着停车等朋友们，邢易却说想再兜一圈。
冷哼一声，他冷漠无情地说：“喊你那个crush带你兜，他不也会开车，你可喜欢人家了。”
“哈哈哈哈”邢易微仰头笑出声，“不行，我现在就要你带我。”
周嘉忱低嘁一声，摆出了最叛逆的姿态，却抬脚踩了油门。
“”
讲话冷冷的，却时不时开口，仿佛要告诉邢易：我现在不开心，快来哄我。
幼稚鬼一样！！！
不过谈恋爱幼稚点好，互相撒娇，互相哄，浪漫才有落脚点。
远处，大海吞了半边太阳，海浪镀上灿灿金光。
邢易想拍照，周嘉忱便在刚才的位置停了车。拿着相机像在自拍，其实镜头用的是后置。
邢易微微笑着，忽然轻声叫他一声：“周嘉忱！”
他偏头看过来，眉宇间已然松懈，没了刚才那副强装的冷漠。
咔嚓一声——
邢易留下了他的一张照片。
画面里他背着光，光线有些暗。只是暮色透过车窗，得天独厚地在他鼻梁与眼周留了一笔。
深棕色的眼瞳，下方落下眼睫一排倒影。
阴影将他的脸划分分明，线条利落分割高低。
收回手机，周嘉忱意识到什么，正欲讲话。副驾驶上的人松开安全带，揽着他脖子往自己身前一带，用力吻上他的唇。
在外邢易从来浅尝辄止，绝不过火。
他想继续，她便使坏推开。随后附耳轻声说：“刚才骗你的，没有crush没有和人家拉小手看电影。我看上的”
“一直都是你——”
房产
59.
假期结束回南港, 不可控制地想到现在在看守所里的赵晟泉。
回想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邢易还觉得他只是一个花心且利益至上的典型贵公子，结果越接触越发现他的缺点，但也不至于到蹲监狱的程度。
沦落到现在这样, 怪不得任何人, 是他自己一手把自己推进火坑。
坐在窗前沙发上, 邢易独自一人刷着手机，班群里弹出明天的课表和近期ddl，猛然想起还有几个视频作业没录, 随手拿了个鲨鱼夹，起身往琴房走。
把手机卡在三脚架上, 录制之前翻开乐谱练了一会儿。这首曲子她平常经常练，原想着熟悉一下就开始录，没想到一直磨，磨了半个小时才勉强过了自己那一关。
刚刚按开录制按钮, 站在中间位置拉了四个小节，门口笃笃有人敲门。
“”
真应该在门口放个牌子，写上请勿打扰。
抿着唇，邢易把锁打开，拉开门。憋了口气想说他, 但眼前的人看不到脸, 只拿了一大捧玫瑰花递过来。花后面，见这人摇头晃脑的，好像十分满意自己。
“”
“打扰我录视频作业了你。”她毫不客气地把花抱走, 低头凑近嗅了嗅, 挑起的嘴角用力压下，低哼一声埋怨, “又要重新录。”
周嘉忱趁机进来琴房，自告奋勇说帮她。
邢易投去一个不可置信的眼神，他回以坚定的“相信我”。
“”好吧，既然他这么有信心，就让他来。
以往比赛时被他盯着不紧张，反而是现在隔着几米，当着他面演奏时，手心有点冒汗。
他站在那，俨然上位者的姿态，尽管他并非那样的人，气质却生成了那样。
努力平静着，一直到进入第二乐章，才觉得状态好了一些。
周嘉忱一直站在手机支架旁，不发出声音也不挪动，十分安静地一直待到她演奏完，向他眼神示意，才停止录制，走上前捋了捋她头发，“真棒。”
她其实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并没有很满意，但他是外行人，便没太较真，黏黏糊糊腻歪了一会儿，她才收好琴，把视频直接传上了学习系统。
懒得出门，他们直接在网上超市买日常用品和食物，喊跑腿送进来。期间，邢易看桌上放着他电脑，先用指尖点了点屏幕，问他：“这里没什么我不能看的吧？”
周嘉忱眼皮都没抬：“没有，密码是你生日加我生日。”
邢易思索了一会儿，回忆他生日的这个小举动又被某个敏.感的人察觉，一回头，果然脸已经耷拉着了。
“我生日多少。”他像严格的考官，盯着她绝不准出错。不，思考的那几秒，她就已经错了！！！
“我记得呀，十月十九嘛。”刚才确实回忆了一下，但只是非常短的时间，平常没有记人生日的习惯。
“邢易。”他冷冰冰地喊她名字。
像炸毛的小猫一样，态度也不好，反问：“干嘛！”
“”这么理直气壮，周嘉忱惊了。喉间一噎，语气却下意识弱下来，“你脑袋里都记着谁的生日，忘了谁也不能忘我啊。”他有点难过。
“你怎么知道我是忘了你的生日。”翻开他的电脑，在键盘上按下八位数的密码，“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在前面补个0，分析了一下你的密码位数而已。”
“真的？”
“对啊！！我怎么会忘你的生日呢。”
周嘉忱没话说了，只往后一躺，闷闷不乐待在那。
最近总觉得周嘉忱跟自己斗嘴次数增加了，以前没有谈过这么长时间的恋爱，这就是传说中的倦怠期么？
倦怠期是不是很容易分手来着……她自己胡思乱想着，鼠标光标不知怎么的就挪到了微信上方。
点进去，消息栏很干净，他把该删的人都删了，该退的群退了。
恰好弹进一条，之前的内容被他删除了。点进去同步回以前的记录，邢易原本只是强迫症想点掉，可无意一瞥，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周嘉忱也看了过来，但没有制止。沉默片刻，开口问：“他发什么了？”
邢易不知道这人是谁，他的名字是网名。
“给了一行地址。”
他随意应了声，没打算接着往下说。
恰好聊天记录卡在关键的地方，知道说的跟自己有关，却不知道具体什么事。
“你们什么事瞒着我啊？”她微蹙眉，神色不悦。短短时间内，又有要吵架的预兆。
周嘉忱把电脑合上，舒了口气，“不至于生气，也没要瞒你。”
“正好地址拿到了，跟我去一趟就知道了。”
“什么啊？”她没动，“那行地址像住宅区。”
“是。”他拿上车钥匙，不等跑腿到，立刻就准备出发。
“是赵晟泉留给你的一套房产——”
邢易顿时神色一变，驻足不再往前。
浪漫
60.
原本的确不着急, 只是刚才险些又吵起来，周嘉忱才打算立刻带她去看。
僵持一会儿，邢易表示这么晚出去恐怕有诈，要去也等第二天, 他确认邢易不再怀疑, 才妥协。
十五分钟后, 跑腿到了。提着两大包东西按门铃，满头大汗。
周嘉忱客气接过后，先没着急把东西归类放冰箱, 而是拿起手机，在屏幕上快速地操作了什么, 微抬起镜头对着脸人脸识别两秒，过后又放下。
通常付钱才人脸识别，邢易看在眼里，一边把塑料袋里的卫生巾和纸巾拿出来, 一边问：“有什么东西忘买了？”
他摇头，“没有，给刚才那个人打赏了点。”
也不是第一次叫跑腿，邢易有点奇怪，毕竟他以前好像没有这个习惯。
直到周嘉忱把手机屏幕递过去, 看到上面的文字内容后, 她才明白。
屏幕中，是一段显然已经写好的文字-
【你好，我是聋哑人, 正在为您派送, 有需要用文字交流。】
回想起来，刚才在门口的确听到一些怪异的发声, 以为那人有什么问题，邢易还微皱眉多看了眼。
这下，她半夜起来都得骂自己该死了。
周嘉忱知道她内疚，没说什么，抬手故意揉乱她头顶头发，引得人又像小动物生气咆哮般低吼一阵，瞪圆眼睛警告他。
“像个小气球。”周嘉忱说。
“你！真！讨！厌！”
邢易气鼓鼓地拿着东西上楼，把火气发泄在电梯按钮上，按一下就能感应到的，一连按了五六下。
侧目，周嘉忱还在笑。
他们这些男的是不是就特别喜欢逗女生！还乐在其中！！
气死了——
上楼后，邢易收着收着就消了气。不过听到底下开锅炒菜的声音，她又懒懒地靠在软沙发上看ipad上的视频。
开头先象征性地看了看近期的比赛视频，进度条到一半，右手点着屏幕疯狂快进。心不在焉的。
人的专注时长有限，今天练习时长超标，她已经没什么精力。再等了会儿，直接划到一个青春校园短剧，bgm在耳畔荡起时，她嘴角已经开始上扬。
看着剧情里的主角在高中时的纯爱片段，男孩体育课回来，一群男生吵吵嚷嚷分析刚才球场上的阵容，边笑着应和，无人注意处，从包里掏出一罐刚从冰柜拿出来的、还在往下滴水的饮料，悄悄背对着塞到女孩手上。
邢易很爱这样的小细节，被甜昏了头，不禁想到，要是她和周嘉忱能再早一点认识就好了。他这样优秀的人，初高中时是什么样的呢?
学校的风云人物？红榜常驻嘉宾？
还是走到哪都能吸引无数视线讨论的校草呢。
正脑补着各种画面，某校草忽然就坐电梯上楼了。推开她门，见围裙还系着，邢易愣住。
“切到手了。”他言简意赅地陈述，人是非常冷静的，已经清洗过伤口，用赶紧的纸巾加压止血中。
邢易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翻出药箱，抖着手拿了瓶碘伏出来。两根棉签蘸满药水后，迟迟不敢让他松手抹上去。
“我有点怕。”她手很抖，不是专业的，看到血淋淋的场景怎么可能冷静。
“你把眼睛闭上吧。”他边说边把纸巾松开。
手上没有伤口，没流血。拿过她手里的棉签，面色平静地在平整的皮肤处打圈消毒。
“还有两道菜没做，可能你得帮个忙了。”
“没关系的，你没事就行。”做饭跟受伤根本没法比。
再睁眼时，周嘉忱已经包好手指准备起身。
“你下次要小心一点，我听说伤口深需要打破伤风的，很严重！”
“知道了。”他满不在乎地应着，抬手按电梯按钮。
一路下行，邢易琢磨着要做什么菜。以她的水平，真的不好弄大菜。
直到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看见门口用玫瑰花瓣铺了一条路出来。
客厅灯全关了，一眼看到餐桌上摆着两根长烛。
她眼神定住，无措地回头找他视线，却被他轻轻往外推，不让她回头。
“怎么突然搞这种”没做好准备，脱口而出这样的话。但她往前每一步都充满着期待，口嫌体正直。
桌上堆了一座礼物山。这次不再是ML的东西，来自全球各个顶奢的首饰，还有最新款的电子产品、定制化妆品护肤品。
邢易还看到了一条车钥匙，和一个红色的本子。
“等一下”她瞄了一眼后，已经觉得非常震撼。结果，脚边无意一踢，地上还堆了一堆——
邢易：“这是要过什么大日子吗？你有点夸张了。”
周嘉忱不这么觉得。毕竟从小到大，大大小小节日，他爸都是这么给他妈妈过的，送的东西更多更贵。
“这是我目前能力能展示的诚意，以后我会更努力，做得更好的。”
“等等等等——”邢易着急打断他，看更多完结文加Qqun午尔四玖另叭宜九耳“你先告诉我，为什么突然送这么多，太突然了，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她点开手机屏幕，也没到她生日啊。
闻言，他也点开屏幕。空寥寥的手机主页里，有一个纪念日组件，上面写着——
和易易：100days
“百日纪念啊”邢易小声道，看了看旁边的阵仗，真的十分震惊。
“百日就这么重视，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要把你家底都掏空”她嘟囔说。
“放心，桌上这堆是百日礼物，地上的这些是生日礼物。想着直接都给你好了，看网上拆箱不是越多越兴奋么。”
她深吸一口气，沉重点头：“谢谢。”
“？”
“不要跟我说谢谢。”周嘉忱不喜欢她这样客气，大手一伸，直接把人捞到跟前亲了会儿。
“有部分是我妈赞助的，放心，没花多少。”
相处这么久，邢易已经了解他的“没花多少”的程度，没有追问，只点头安然接受。
周家就是这个底子，只是邢易总有个习惯，收到礼物就会送回对方等价的礼物。这么一桌，她还得好好努力一段时间才有可能匹配上。
“我家里零花钱给的多，你爸妈对你这么不好，可别干掏空自己给我买礼物的事。”他了解邢易，特意提醒。
邢易：“你管我这么多。”
一句话堵死，周嘉忱看着桌上那一堆陷入思考。礼物什么倒还好，底下压着的房本可怎么办。
算了，邢易会有自己的想法。她的能力，只是时间问题。
突然出现的烛光晚餐，开始让她觉得吃惊，过了那阵情绪，更多觉得浪漫。拿手机拍了好久，桌上饭菜腾腾冒着热气，总让人担心凉。
到这时，邢易才想起来他刚才受伤的事。
“刚才不会是骗我的吧？你的手根本没受伤。”
周嘉忱坦然点头，“不这样怎么能骗你下去。”
“你喊我吃饭我不就下楼了。”
“谁知道呢。”他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哪里知道你要生我多久气。”
“”
邢易：“你不惹我不就好了，现在还怪我呢。”
周嘉忱盯着她许久，之后缓声问：“易易，你是不是快来生理期了？”
这个月她作息不规律，总吃冰，身体虚得很，的确推迟了一阵。
但根据体内的变化，大概能预计是这几天附近。
“可能吧。”她回，“是不是发现我对你很凶，滤镜破碎了。”
“？”周嘉忱扬眉，声明立场，“你可别挑拨我和我女朋友的关系，我从来没这么说过。易易怎么都可爱，生气也可爱，滤镜一直在呢。”
邢易低哼一声，心情好得不得了，“算你会说话。”
桌上的饭菜是西餐厅定的，摆完盘他们便离开，等吃完了，又有专人进来将桌面收拾好。他偏爱这样的服务，保证质量又不会累到自己。
“吃饱了，可以跟我讲讲那套房了吗？”邢易低头看自己肚子，鼓鼓的，吃太饱了。
周嘉忱听后，下意识问：“哪一套？”
“”难道还有很多套？“当然是刚才在微信上看到的，赵晟泉那个。”
神色变得放松了点，默了默，“赵晟泉从一开始就奔着和你结婚去的，前期谈恋爱，估计当时你不分手，他都要上门谈订婚了。”
她眉间微皱，“什么都说不准就把房买了？这倒像是他的风格。”
此时，另一个也买了房的人心里虚虚的，不敢说话。
周嘉忱：这波老婆也讽刺了我。
“”
“一个声称他朋友的人找到我跟我说的，估计是私下自己做的决定。他锒铛入狱，肯定对我们怀恨在心，真买了也不会想给你。”
“他身边还有这么不忠诚的人？”邢易听后笑了，“总觉得有诈，人以群分嘛，跟他玩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说着说着，脑海里突然有一道白光一闪。
“不对，不会是同一个吧”
周嘉忱：“什么意思？”
“记得之前你和赵晟泉合谋的那件事，也是一个匿名账号联系我，拍了你们聊天记录给我看的。”她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对方在暗她在明，总是缺乏安全感，“当时太生气没有追问他是谁，匿名账号也没办法破解出来。”
“没有必要破解，他不想让你知道他是谁，应该有他自己的理由。”
邢易点点头，随后有点害怕地抱臂，“只是现在也不知道他口中的那套房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真的有，我要怎么处理呢？”
“先看看具体什么情况，没签字他没办法直接买给你，看那人意思，估计先给了你弟弟，后续会过户。”
“邢峰？又关他什么事。”
周嘉忱无奈笑笑：“年纪小好拿捏，还有你爸妈跟着胁迫，强行签字也得签。”
放在他们家，这种情况实在太合理，她对这个解毒非常满意。
“那明天一早和你去看看情况吧。”邢易说，随后十分谨慎地问：“确定赵晟泉不会出现？”
“病情稳定以后已经接回看守所关着了，放心。”
“还是担心，我喊两个保镖。”
周家最不缺安保人员，只是他自己嫌眨眼让人家去公司里待着。这会儿需要，叫出来就行。
一晚上心都悬着，礼物没心思拆，周嘉忱安慰她，让明天回来再看也不迟。
一边是不愿勉强她，另一方面，他有必要把那本房产证悄悄收回藏起来。
没别的，怕被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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