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路西法知晓米迦勒和其他神明扯不上关系,他都要怀疑将这位前任大天使长给沉入这个混沌深渊是不是对方的阴谋了。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很奇怪，不管是他还是他曾经侍奉的神明，在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名气,可是米迦勒这位大天使长可谓是名声大噪。
很明显,通过最近路西法反常的行为,阿托恩也想到了什么，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询问道：“之前我没有问你，你那个阵法是从哪个神哪里学到的？”
“怎么,这会儿打算秋后算账了？”路西法轻嗤一声，双手环胸，脸上的笑容冷冰冰的,“我还以为你会在离开这里以后再问我这件事,没想到你这么心急啊，阿托恩阁下。”
可能是见惯了这人温和有礼的一面,对于这个浑身都是刺的魔王,阿托恩略感不适。按耐住心底的无奈，他少有的用很认真的口吻道：“我只是想知道，那个神是不是想要对米迦勒做什么。”
“你还真的是关心他啊,神。”
阿托恩……他现在很头疼,似乎从他护住米迦勒那刻起,路西法过了数千年的叛逆期到了，就像是一个不肯听话的孩子一般。
“路西,我们现在都应该以离开这里为先,其他的事情离开这里以后再说。而我之所以问你这个问题,虽然是事关米迦勒，但其实更关乎我们出去的办法。”
路西法当然知道,他只是面对着阿托恩，很难控制住自己复杂的情绪。让他不得不感叹的是，他当年是被迫离开神界，所以对这位神的怨恨很深，也很难对于他的行为感到释怀。他本以为，每个被神质疑打压的天使都会和他一样。
可惜他错了，米迦勒就不是这样。
领养的到底是领养的，米迦勒和他不同，好似对于什么身份、身处于哪里，就没有过心结，完全就是随遇而安的状态。
似乎对比了一下发现自己一下子还不及养子那么成熟，魔王陛下按了按眉心，回想着之前和那个神沟通的细节，确认没有遗漏了才慢慢道：“那个神自称阿波罗，说只有米迦勒沉入这个地方才有打破绝境的可能。”
话说到这里，路西法反应过来了，眯起了眼睛：“我不知道他当时用了什么手段，我根本无法产生怀疑他的心情，现在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他的话本身就有问题。”
太阳神，阿波罗。
阿托恩好似明白了什么，重重地合上了眼睛。
当年的事情，他至今没有和米迦勒说明白，一是时间久远很多真相已经不可追寻，二的话……他不知道如何对那位如今的部下开口。说是他这个神禁锢了大天使长的灵魂？还是说——你本来是人类，后面成为了神明？
一直坐在高处，阿托恩很少有真的去和自己创造的天使们真诚沟通的时候，对于路西菲尔尚且如此，更别说和其他种族之间的相处了。
所以，即便是做了错误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解决这些错误引发的后果。
路西法见身边的神少有的露出了些许感性的一面，忍不住问他：“你想到了一些什么？”
“在人界还没完成只有亚当一人的时候，米迦勒曾经在人界失踪过一次，后面我让其他大天使下去找他，却发现他并未消失。只是——”
提及过往，阿托恩神情满是疲惫：“……身边多了一样东西。”
路西法不明白其他侧的事情，只是开口问道：“什么东西能让你露出这样的情绪？”
“月桂树，和你所说的阿波罗有关的信物。”
好了，他们可以确认了，这个所谓的阿波罗，正是利用了路西法的手，将米迦勒给弄到这个深渊的罪魁祸首。
“倘若米迦勒是穷凶极恶的存在，这里的人对他又是喊打又是喊杀的话，我觉得更加符合这个地方的称呼。”
明明是有着混沌之名的深渊之处，比起地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阴影之地，却偏偏流传着属于光明侧的大天使长的传说。
混沌深渊中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至少在路西法看来第一层是这样的。根据他们对这里的住民的摸底，他们了解了这里人如何区分时间。这一层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矗立在空地上的物品。而这个物品带有计算时间的功能，每隔一段时间这个被称作为“挂钟”的东西就会报一次时，让人们知晓应当是做什么的时候了。
而根据路西法的判断，这个东西就和人界人类计时用的物品差不多，只不过比起那个要更加先进。
抬头看了眼没有任何变化的天空，路西法感到了头疼。
就算是在地狱，就算是再黑暗，至少周围环境也会因为时间不同而产生些许变化，这种一成不变的天空实在是令人个感到厌恶。
打听清楚了第一层层主所在处，还有有关于那位“米迦勒”的情报，路西法就带着阿托恩一起去说好的地方等米迦勒。
朝着对方所在的位置而去，阿托恩若有所思：“没想到还真的是他那边花费的时间更久。”
路西法觉得……算了，他几乎可以确认了，米迦勒不可能跟踪人花费这么久，一定是那人的懒病发作懒得走回头路。
这一点，在他看到一家店门口靠着墙壁打呵欠的人的时候更加确信了。
路西法不是很喜欢被人触碰身体，米迦勒虽说没有他这么多的洁癖，可是他们两个人也曾经各自为战了多年，很难说清楚随意的一碰会不会引发出一些误会，比如——反射性的攻击路西法这样？
“该问的我们已经问了，剩下的是去找那个层主了，你这边情况如何？”
好在米迦勒在他们靠近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这才避免了一场血战。
“听到了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阿托恩主动询问米迦勒：“具体有些什么？”
对米迦勒来说，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启齿，他少有的找回了一点人类的羞耻心。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冒充了他的人，还一副花楼头牌的样子？虽说他明白那个天使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对话直白的表达也没有错误啊。
“我看到有人输了不少的钱还很开心……”
路西法不懂，只是觉得那人可能是花钱买开心，直到听到了后面的话他极为震撼，还能这样的？
“……说可以将这些钱给某些人，让他再多输一些也没关系。”
阿托恩抓住了重点，问道：“某些人是指谁？”
路西法也望过去。
米迦勒眼神飘移，没有去看两个人。
阿托恩：“？”
路西法了解米迦勒，见他这个样子，一下子猜到了些许：“总不会那个让人想要自动送钱的人是米迦勒吧？”
“纠正一下，是这个地方的‘米迦勒’。”
路西法笑了：“没想到啊，就算是到了这个地方，咱们的大天使长还是魅力不减啊。”
米迦勒就觉得路西法有点没完没了了，刚想抱怨几句就感知到了他之前标识的印记……不见了？
神色一凛，米迦勒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路西法脸上的笑容消失，看向阿托恩：“不是说这个地方限制力量？”
阿托恩颔首：“我无法使用光的力量。”
路西法：“我也无法用魔王的力量。”
然而——为什么米迦勒好像除了不能飞行什么都没有禁止？
循着痕迹而去，米迦勒找到的只是一具尸体，一个不久前还在开心赌钱的灰色翅膀的天使。
这个时候，一个人跑过来，米迦勒躲到了一边。
那人四处看了看，检查了下那个死去的天使，拿出一个册子记录：“大天使长米迦勒卸任后第五年，又一个因为过度激动而死亡的天使。”
米迦勒：“？？？”
这个人的每个字他都能明白，但是连到一起……他怎么就听不懂了？
很快的，有其他人凑过来，一个人调笑道：“怎么，沙利叶这个家伙又死了一次？”
……他没听错吧？沙利叶？不是啊，那个大天使不是这个长相啊。
“你可以称呼他为沙利叶之影，本尊可还在神界呢。”
“嘿，这个名字太难听了，还是沙利叶好听一点。”
“嘘。”
米迦勒看见，有人指了指上方，又用很轻的声音道：“上面那位听到的话，我们麻烦就大了。”
上面？是指神界？可是这里既然是独立的世界，为什么会知道神界的事情？
跟过来凑热闹的人哈哈一笑：“得了吧，上面的人不可能知道的。米迦勒殿下不久前受了重伤，现在正在闭关修养，上面那十二位至少有一半替他看着神殿。”
米迦勒越是听，越发佩服那个假冒伪劣的大天使长了，看起来是真的成为了这个地方颇有名声的人啊。只是他不懂，既然这么有名气又为什么还要冒充他？
“听到了吧，这个混沌深渊里面米迦勒可是名声相当的响亮啊。”
听到声音，米迦勒差点摸出圣剑。
路西法看到圣剑，眼皮跳了跳，他现在应该庆幸这位及时刹车吗？
见米迦勒用着不属于神界的力量，阿托恩沉吟：“你见过卡俄斯了？”
第四十二章
米迦勒想也不想反问道：“卡……什么？”
阿托恩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你见过卡俄斯了？”
米迦勒迷茫的眨了眨眼,一脸奇怪：“那是什么？”
阿托恩看似随意扫了眼面前的大天使长，实则已经用上了洞察的手段，可惜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已经有隔阂了的关系,他竟然一时间看不透对方在想什么。
米迦勒丝毫不在意被神这么打量,他也不觉得自己的话是在撒谎,只要他主观认为说的是真话，那么就算是这位上帝也是无法察觉到他在说谎的。
他见过卡俄斯？根据眼前这位神明的判断标准，事实上米迦勒和“见过”卡俄斯这件事是完全扯不上关系的。就现状来说，米迦勒是知道卡俄斯长相的,而那还是对方让他以为的，对方到底是不是真的长成那个模样，他现在都不能确定。
再说了,就算那个真的是卡俄斯,也只是一个残影一样的东西。毕竟，如果卡俄斯这么容易出入两侧世界的话,也就不需要米迦勒觉醒作为光明神的记忆,需要他打破封印才能带他离开这里了。
阿托恩低声道：“没有见过就好。”
被当成空气，路西法不满了：“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有啊，多了去了。”
本着能噎对方几次就让对方多难受几次的心态,米迦勒决定这一路都要让路西法不舒服。
“……米迦勒,你这都几岁了,还这么幼稚？”
路西法算是看出来了，这是孩子在埋怨他,就像他不久前对上帝所做的那样。
所以说——他们三个同行的话,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米迦勒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又将视线移至那具尸体——不，那个玩意已经重新活过来了。
被判断为沙利叶之影的灰色天使,这一次醒过来天使又恢复到了原来的色彩，那是纯粹无垢的纯白，此刻的他就和任何一个神界天使一样，全身上下充斥着生命力。
就在他“复活”的瞬间，周围的人都给予了他掌声：“干得漂亮，不愧是那位大天使的影子，生命力真的有够顽强的。”
另外一个人将手搭在沙利叶肩膀上，语重心长道：“做得不错，不过下次别这样了。”
十米之外的米迦勒见状，简直是好奇极了。这个深渊里面的生命，就像是不会死亡一样，这样的现状很不合理，却极为有趣。
倘若不是被称为混沌深渊的话，这个地方毫无疑问光是这个可以随意“复活”的特性，就足以让无数种族趋之若鹜了。
“比起深渊，这里更像是天堂啊。”
听到米迦勒如此感叹，阿托恩想了想，道：“其实神界的天使也是可以复活的。”
他这话一出，米迦勒和路西法同时看向了他，只是前者的眼中有着疑惑，后者则是愤怒。
阿托恩：“？”
米迦勒摆了摆手：“虽然我对这个深渊很有兴趣，不过神界复活论还是算了吧。那些天使辛苦了一辈子，就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好了。”
路西法笑了笑：“你对这个地方确实应该感兴趣。”
“……你这是又在嘲讽谁呢，魔王陛下？”
“魔王？”路西法挑眉一笑，“在这个深渊，谁的名气又能比得过米迦勒大人呢？你说是吧，深渊之主米迦勒殿下？”
米迦勒一脸懵逼，都什么跟什么啊？
阿托恩解释道：“这个深渊也有一个米迦勒，这你是知道的。”
“哦，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个吧？我在那个……嗯，自称是沙利叶的天使身上丢下了记号，我之前落到这里的时候听到的声音就是他的。”
路西法看向了那边：“沙利叶？可是他的样子哪里和沙利叶有分毫相像的地方啊。”
对此，米迦勒也深以为然，确实是完全不像，简直是两个天使。
只不过，既然别人称呼他为沙利叶之影，而他又确实是有翅膀的话，那么说明也不是全然冒充，两者之间多少有点联系才是。
而且——如果沙利叶之影确实和那位大天使有所联系的话，那么这个深渊的米迦勒……可能真的和他也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
阿托恩的话显然没有让米迦勒意识到什么，路西法便补充道：“我们打听到一森*晚*整*理个消息。”
米迦勒没有出声，路西法知道他听到他的话了，开口道：“他们提到了一个关键词，一个和你有关的事情。”
“你不会编出什么是我的半身之类的蠢话吧？”
神界有的天使有半身这件事，米迦勒是知道的，只是他并不会去在意这种事情。既然一开始就没有见过的话，那么自然也不会想要去找到。况且，半身这种东西应该是一开始就陪伴在身边的，他作为天使诞生了那么久都没有见过，就只能代表根本没有那样一个存在。
路西法白了他一眼，他这个半身就在面前，怎么可能会去猜测……等等！米迦勒说半身？
“你不知道你有半身？”
米迦勒一脸吃惊，不会吧？真的是他的半身？
路西法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之前你不是说神不会杀了我？”
“我说过，我对你和阿托恩之间的事情毫无兴趣。况且，这件事不是已经翻篇了？”
路西法深深叹气，捂脸。
“其实，你是有半身的。”
米迦勒顿时呆住，下一句话直接就是：“这个深渊的米迦勒真的是我的半身？不是吧？为什么他混这么好而我这么惨？”
路西法……他已经不明白“惨”的定义了。
敢情在这位前任大天使长的眼中，成为大天使长不是什么好事情？
阿托恩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两个只要凑到一起，就会无限歪楼。说起来，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让他感觉到些许怀念。
当年路西法还是路西菲尔的时候，表面上是米迦勒的父亲，实际上却也总是做一些让他这个上帝头疼的事情。最令人无法置信的是，很多坏事情还是路西菲尔带头，而米迦勒只是在后面跟着。
“路西和你是一体的，米迦勒。”
米迦勒怀疑自己听觉出现了问题：“什、什么？我是不是耳朵不好使了？”
路西法一副看戏的神情：“我死了的话你也会死，所以阿托恩才不会杀死我。反倒是你，好几次差点杀死我……就没有想过好几次你明明没有受伤却陷入了昏迷？”
米迦勒嘟囔：“你怎么知道我昏迷的事情？”
阿托恩拆穿了路西法：“因为他派人照看着你呢，你宫殿的那个天使就是他安排的。”
路西法：“……不带这样的啊，还能不能好好谈话了？”
米迦勒已经从自己是路西法半身的震惊中缓过来了，惊讶归惊讶，可是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因为就算是半身，代表的也只是天使之躯有联系，他和路西法的灵魂并没有瓜葛。
嗯？这么一算，米迦勒发现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卡俄斯那边阿波罗陨落，抓他去填补空缺，这里上帝的米迦勒灵魂不知去向，拿他来补缺……所以你们一个个神都不会想其他方法或者干脆放弃是吗？
想到这里，米迦勒就无限头疼，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个香饽饽啊。
明明只是一个弱小无助只是能吃的人类灵魂啊……
米迦勒一下子反应过来：“所以这个深渊的‘米迦勒’不是我的半身啊。”
路西法：“……恭喜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狠狠抽了抽嘴角，路西法叹气道：“那你觉得，会不会是你另外一半灵魂？”
开口的是阿托恩：“没这个可能。”
魔王陛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阿托恩看了眼重新看向那边的米迦勒，给路西法解释：“米迦勒的灵魂很完整，只是力量好像被分离了不少。”
分离力量？路西法只觉得上帝在欺骗他，他不是没有见过其他天使或者恶魔切割力量的时候，可没有一个能够像米迦勒这样差点让人怀疑他会不会就此消失的糟糕状态？
米迦勒突然间摸出了圣剑，迎上路西法诧异的目光，慢悠悠道：“我的灵魂很完整，不可能是你所猜测的那个可能。”
路西法：“不是，你拿剑做什么？”
很快地，他就知道米迦勒为什么一副战斗准备了。
无数的箭支，铺天盖地的朝着他们而来。
火焰，自圣剑上呼啸而起，明显带着神圣系力量的火焰有着可以刺痛路西法皮肤的热度，逼得他不得不后退数步。
而在这个时候，米迦勒双眸一眯，手中圣剑上力量一起，数道剑气燃烬了那些不知道何处而来的箭支。
一群人从一边冲了过来，为首的人扬手：“敢冒充米迦勒大人，今天一定不能让你们活着回去。”
三人：“……”
不是啊，到底是谁冒充谁啊喂！
米迦勒心很累，心情一下子很差了。
发觉到自己的部下状态不对劲，阿托恩看了看路西法，还是给他自己和对方丢了一个结界。
路西法：“……？”
他，需要被其他人保护？
当惨叫声响起来，路西法悟了。
米迦勒的残暴，还是那么的一如既往。
希望那些被火焰给覆盖住的人没事才好。
昏暗的光线下，米迦勒的眼中透出几分冷意。
璀璨的金色，在那明朗的眸中一闪而过，犹如幻觉。
第四十三章
米迦勒是恶魔,这几乎是每个被他打败的天使的第一印象。总之，别管别人眼中或者口中歌颂的那位大天使长有多么的善良温柔，在他们看来这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冷血、没有感情可言的战斗兵器。
这不,这会儿用来捆绑他们的……他们有见过各种捆人的绳子,自以为没有什么是没有见过的场面,谁能想到——火焰绳子？论会玩还是大天使长更优秀啊。
这么感叹着，这些人一脸生无可恋。
阿托恩其实是个护短的神，在米迦勒将这些来历不明的袭击者给打败，他就直接对他们进行了记忆搜索术。
于是,这些人内心的想法直接显示了出来，让米迦勒看了个彻底。
对于他人如何看待自己，米迦勒其实并不怎么关心,只是让他好奇的是这些人为什么会对他出手。
为了增加审讯成功的可能性,米迦勒直接找了个第一层里面特别黑暗的小屋子，他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半个身体前倾,看向这些手下败将的目光中满是戏谑：“听说有人在这个混沌深渊冒充我，我还想着要找到那个假冒的家伙，没想到——”
话说到这里,米迦勒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不怀好意：“我这个真货反而被当做了假冒伪劣产品,实在是让我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啊。”
另外两人分别站在米迦勒的椅子两侧，路西法用余光扫了眼原形毕露的自家孩子,用眼神和阿托恩进行着沟通。
路西法：这就是你带出来的
阿托恩：我可没有管他,他不是一直这样？
路西法：之前我们见面,他明明是很成熟的样子啊。
阿托恩：你作为他的父亲都没有怎么成熟，你怎么会觉得你带出来的孩子会有多么大的变化？
路西法：……
路西法从来不知道,他们这位名义上的上司居然这么喜欢翻旧账，不过米迦勒好像自从坠落到这个混沌深渊，行为处事越发的放飞自我了。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在神界的过度压抑自己了。
所以，要不在他们离开深渊以后，他还是想办法让米迦勒离开神界算了，反正他现在也已经不是大天使长了，没有必要一定要留在神界吧。地狱不行的话，其实人界也可以居住啊。
被米迦勒抓住的人名叫比特，是人类之中的一个，他明明没有见过那位身居高位的大天使长、如今的深渊之主，但是他就是一口咬定眼前这个就是假的。
“哼，别以为你故意模仿那位的做法，就可以让自己变成真的米迦勒。你要知道，这个地方崇拜那位的人没有几万也有几千，打着那位的名义招摇撞骗的不在少数，像你这种看起来很强，实际上和他没法比的也不是没有。”
比特身边的男人叫埃尔，他也认真点头道：“是的，那位米迦勒大人从来都不会出现在人前，所以没人见过他。”
米迦勒有点无语，因为没有见过那个假的，只要是听到有和他相像地方的，就一律认定为假货……这到底是谁碰瓷谁啊。
另外一个男人沉声道：“只要你改名，并且发誓再也不会以那位的名义出现在人前，这件事我们可以就这么算了，不然的话——”
米迦勒一手支着下巴：“不然会怎样？你们已经输给我了，还是单方面被压着打的那种，就你们这么菜的实力，还想对我放什么狠话？”
几个人的逻辑看起来十分清晰，但是只要细细的琢磨，就会发现里面一堆不对劲的地方。只要了解了这个，米迦勒倒是也没有想对这些人做什么。
“我们是打不过你，不过米迦勒大人座下的十二个天使就不好说了。”
路西法“哇”了一声，啧啧称奇：“你这么厉害的话，居然还有十二个天使作为部下？”
这位同僚不合时宜的调侃，让米迦勒头很疼，他扭头瞪了眼路西法：“已经够乱糟糟的了，你就不要再添乱了。”
“不啊，我觉得很有趣。”路西法弯起唇角，眼中兴趣不减，“毕竟这个深渊的人物设定，让人多少有点惊讶，不是吗？”
放狠话的人压低了声音：“你们别不相信我们的话，只要是有人敢冒充米迦勒，都会受到他们的制裁。”
米迦勒摊开手掌，里面是一枚圆形的东西。
那些被捆住的人看到了这个，脸色十分难看。
更糟糕的是，造成这一切的那位冒牌货正在一本正经的说着让人心惊的话：“你们想用这个来发联络信号是吧？”
比特面容扭曲：“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东西的用法的？”
米迦勒笑了笑，眼中毫无笑意。
“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们不需要知道，你们只要知道——不要在我这里玩花样。如你们所想那样，我确实不会杀你们，可是让你们难受的方法我有得是。”
身形一闪，米迦勒来到了比特的面前，他的脸距离对方只有几厘米，鼻尖几乎可以触碰到的那种。
“灵魂拷问，记忆读取，虚无幻境……你们觉得可以撑过几个？”
米迦勒伸手，拍了拍这人呆滞的脸，声音特别温柔：“这一套下来，你保准什么都会乖乖说出来。”
袭击者们：“……”
收回前言，和这位比起来，米迦勒殿下简直是温柔过头了。
至少，在他们的了解里，那位大天使长从不会用这些手段，所以面前这个不只是冒充那位大人，还有着一张天使的面孔恶魔的心肠。
过了几个小时，米迦勒拿到了这些人乖乖吐出来的消息。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米迦勒也就没有继续对他们做什么，直接抹除记忆往外面一扔。他拿着手上的卷轴，正打算和另外两个人说什么的时候，却看到了他们异常的神色。
“怎么了？”
阿托恩深吸一口气：“你这套是和谁学的？这怎么说也太——”
过分了一点。
米迦勒好笑道：“我用这样的手段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路西法挠了挠鼻尖：“还有什么时候用过？人界？”
米迦勒一脸纳闷：“当然是在神界对其他有罪的天使审批的时候啊，不用一点手段他们怎么可能会改正那些恶习？”
阿托恩：“……方法不错，以后别用了。”
米迦勒没有不悦，只是“哦”了一声。
如今的他又没有什么神界职位，也没有那些需要背负的东西，已经不需要和他作为大天使长期间一样事事亲自来处理，那么自然也不需要用到那些让人不舒服的手段了。
说起来，他这刚刚过上退休生活，怎么又被迫干活了？米迦勒再一次为自己的劳碌命感叹不已，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两个人面前。
“我觉得，光是听他们说话并没有问题，但是只要仔细回忆起里面的细节，就会发现有很多漏洞。”
路西法灵光一闪，突然道：“就和那个自称阿波罗的神一样。”
米迦勒奇怪的看着路西法：“什么阿波罗？”
“一个自称阿波罗的神告诉了我未来，现在已经是过去了。一开始我也并不相信他的话，但是后面不知道怎么的，就莫名其妙的只剩下了对他的信任了。而且，最奇怪的是他明明说出来的事情很离谱，但是却真的都发生了。”
阿托恩沉吟：“比如有哪些？”
“米迦勒算计我，将一堆陷阱留给我。”
话说到这来，路西法看到了面前的人微微眯起眼睛，耸肩：“这不能怪我，你太会算计了，要不是我知道你就是米迦勒本尊，我都要以为你也是谁冒充的。”
不过说起来，就算是米迦勒十分了解他，又是怎么学到这么多算计人的手段的？光是那些做法，就完全不像是一个大天使长应该做的。
米迦勒皮笑肉不笑道：“那还真是高估我了，我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大天使长，没有那么多奇怪的身份。”
光明神不算，那是成为大天使长前的身份，不算是新的。
阿托恩手上拿着卷轴，上面是米迦勒用火焰写出来的文字，卷轴上清楚的记录着那几个人所说的话。按照米迦勒所说的那样，他将几个人说的话进行了对比，又听了路西法刚刚的说法，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们在说着他们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但是却没有怀疑这些事情。”
米迦勒一手叉腰：“也就是说——忽悠他们的那位大人，和戏弄了路西法的那个……很有可能是一个人。”
“比起一个人，更像是一群专门的集体。”
米迦勒不解：“倘若这个深渊有了一个叫做‘米迦勒’的前任大天使长，那为什么还要路西法你将另外一个也弄下来？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添乱？”
“还记得那个沙利叶之影的天使吗？”
这个问题，让路西法和米迦勒都反应了过来。
“那可能是你无意识产生的影子，也可能是觊觎你什么的异类。他无法上去的话，那就只能通过其他手段让你下来。”
这个说法看起来成立，但是米迦勒这边还有拉结尔给到的建议，如果说真的如图阿托恩所说的有人对他有所图的话，那么结界天使的话也值得怀疑了。
路西法对于卷轴没有什么想法，直接给出了现阶段的判断结果：“其他的可以先放一边，我们首先要找到的不是那在最高层的‘米迦勒’，而是这一层的层主。只要找到他打败他，不愁得不到情报。”
米迦勒默默补刀：“我没有记错的话，魔王陛下你现在只剩下近战的能力？”
路西法：“……我觉得你需要重修一下语言的艺术，米迦勒。”
“为什么？”
“免得哪一天被自己人给打死！”
第四十四章
除了不能使用天使翅膀飞行,目前其他力量并未受到影响的前任大天使长只是朝着魔王陛下笑了笑，并未出言讽刺。偶尔嘲讽一下路西法可以排解郁闷的情绪，一天到晚这么做就着实有点无聊了,他还没这么闲。
拉结尔留下来的话,让米迦勒也没有其他闲心去和其他立场的路西法多说什么废话,他现在和面前两个人这么相处，说到底是习惯，倒也不是刻意去好好相处。当然了，目前这种情况下他们能够这般相处倒也算是省了不少事,虽说要论算计他并不见得会输，只是他本来也不是特别喜欢做这种事情，将对一个人的了解用到这种程度,若不是有那个必要真的大可不用做到之前那样。
路西法见米迦勒没有反驳什么,而是丢给了他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也渐渐收敛起自己脸上的表情。
将以前的自己给代入,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最初在地狱的时候，路西法的日子并不好过，他需要一天天去适应那些改变了的现状。每天醒来看到的不是神界的宫殿,身边陪伴的也不是米迦勒或者其他大天使,天空更是阴暗深沉。在一天又一天的沉默中,他适应了地狱的生活，也习惯了用虚假的一面去面对地狱众人。
而现在——
想到这里,他狠狠摇了摇头,没有魔王的力量也不代表他真的会比米迦勒差,绝对不能因此就认输。
阿托恩并未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状，而是询问米迦勒：“这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层深渊,而是临时的底层之境。”
米迦勒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里什么时候才能上去，这部分内容上面并没有说，你们调查的时候有听到什么吗？”
“第一层的人安于现状，他们并不在乎其他事情，只要能够保住性命，身处于底层还是第一层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米迦勒瞥了眼远处，那边已经没有了沙利叶之影的痕迹，可见那个天使在他们这边遭遇袭击后就离开了。他不清楚那个沙利叶有没有认出他，毕竟他现在和传说中的大天使长长相区别还是挺大的，比如这一头白色长发，就明显和天使扯不上关系。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需要先找上去的路？”
路西法看着远处没有尽头的山脉，抬头看着没有任何阻挡的天空，很奇怪为什么还会有掉下来的地方。
米迦勒指着一个地方：“这里，是我们掉下来的地方，我们沿着这里原路返回就行了。”
阿托恩还是比较信任米迦勒的，问道：“你知道那里打开的时间。”
米迦勒手中圣剑凭空出现，他的语气冷淡：“不需要知道打开时间，自己主动去打开就行了。”
路西法见米迦勒拿出了武器，眨了眨眼：“你这是打算强制打开通往上面的道路？真的这样就行的话，为什么下面这些人却没有试图这么做？”
米迦勒嗤笑：“因为他们实力不足，而且和他们比起来我们没有需要带走的店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我们需要上去的，只有我们自己。”
他这么一说，路西法算是明白了。
不管身处于哪里，只要有足够强的实力，遇到什么难题都不是问题。这个道理，他明明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却因为置身于这个陌生的环境一下子给遗忘了。
果然，他就不该和米迦勒还有阿托恩同行。
打定了主意，米迦勒他们就决定这么做。
毫无预兆地，耳朵上一阵滚烫。
米迦勒神色不变，对路西法他们说：“我去买一样东西，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丢下这话，米迦勒就朝着不远处的店铺而去。
路西法虽为米迦勒半身，但是他们两个是独立的个体，无论是力量还是身体，早就已经因为力量的改变而发生了改变，如今除了一个人生命受到了威胁另外一个也会被影响外，基本上不存在其他联系。
因而路西法没有察觉到米迦勒的不对劲。
阿托恩和路西法不同，他现在用着米迦勒的力量，本能的发现不对劲。不过，在神界的时候他的行为各方面来说已经亏欠这位大天使长太多了，这一次他就算是发现了问题，他也选择相信。不，应该说在这个地方，他们并没有怀疑对方的理由。
自从坠入深渊以来，这枚被定义为指向标的耳钉就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变化，若非米迦勒确实是在被其影响后有了痛觉，他都要忘记这个导向的存在了。
现在，这个指向标一下子有了反应，也就是说拉结尔所说的东西，有那么一样在附近。借口说买东西，实际上他在进入店铺的瞬间就进行了转移。米迦勒拿下了耳钉，看着上面逐渐变强的光，循着那个方向而快速移动着。
待他停下脚步，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荒地，而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他熟悉无比的人。要不是确信那个人是在人界，他都要怀疑眼前这个是不是就是那个人本尊了。
“乌列尔？”
审判天使乌列尔，一个应该是负责在人类时间处理罪罚的大天使，如今却以陌生的神情站在他的面前。
“好久不见，米迦勒。”
名为乌列尔的大天使掐着手指算了下，笑道：“好几百年了。”
米迦勒微微睁大眼睛：“你是真的乌列尔？”
乌列尔反问：“不然呢？”
米迦勒一脸茫然，这不对啊。
就算乌列尔真的犯了罪，也不可能沦落到这个地方啊，这个地方就连两侧神都不知道，又有谁可以将乌列尔给打落到这里。
“看起来，我在这里你觉得很奇怪。也对，有人可以杀死大天使，这本身就让人觉得惊诧。”
米迦勒此刻脑子有点乱，他按着眉心：“扥会儿！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死了？可是如果你已经死了，为什么阿托恩会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你看到我的时候并不意外，说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这里，可是你又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
乌列尔微微一叹：“你的问题一下子这么多，你让我回答哪一个？”
这个时候，米迦勒手中的耳钉闪烁了一下，乌列尔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阿托恩是谁？”
“啊？”米迦勒才发现忘记说明了，便解释道，“是吾神啊。”
乌列尔狠狠抽了抽眉角：“你居然给一个神取名，还是这种带着含义的名字，难怪我会死后出现在这里了。”
“米迦勒，你知道吗，从你给那位赐名那刻起，你就改变了他力量的本质。”
米迦勒不理解这话，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惊讶，他犹豫了下，才用迟疑的语气道：“只是一个名字，真的不至于啊。”
随便给一个昵称就可以改变一个神，米迦勒自认为他真的没有这么牛逼，虽然他知道自己很强，可是这种事情太离谱了，能做到这种事情的神可能有卡俄斯的存在，可是这里面绝对不可能有他一份。
乌列尔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
米迦勒联想到某个可能，只能问他：“你可以说话，但是有些事情你不能说，是这样吧？”
乌列尔又尝试了一下，发现果然是这样，遂点头道：“就目前来看，似乎还没有到需要我说出真相的时候。”
所谓的真相，米迦勒不关心，他只是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耳钉，和自己的朋友说：“我是这枚耳钉带过来的，为了寻找一个东西，一件可以解疑的东西。”
乌列尔的视线，在耳钉与米迦勒之间徘徊，他伸手摸了摸那枚耳钉，看到上面的光越发的明亮。
米迦勒：“……？”
乌列尔：“……”
两个高阶天使，好似都察觉到了什么，望着彼此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米迦勒逃避一样的移开了视线，仰头看着混沌深渊的上空。
乌列尔岂能不理解朋友的心情，只是他现在也只能戳破了对方的乌龟壳：“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米迦勒：“……”
因为非人之物都是东西，这种解释算是可以勉强符合米迦勒的猜测，不过——将一个负责审批的大天使定义为“东西”，拉结尔这位大天使长不会觉得有点过分了吗？那可是同类啊同类！同问大天使，为什么要把同事当成东西啊。
米迦勒这是真的有点纠结了，事实太过脱离现实，他需要静一静。
乌列尔倒是没有这么沉重的心情，他语气轻松：“我在人界确实是死在了人类的阴谋之中，虽然我不记得了他们怎么杀死我的，不过现在可以见到你已经很好了。而且看起来，我现在也不像是死了的样子。”
米迦勒：“你倒是乐观。”
不管他是不是自愿，被指向标定义为那样东西的乌列尔，米迦勒肯定是不可能不带走了。
直到他将人给带到另外两个人面前，才想起他忽略了一件事情。
乌列尔取出长剑，剑刃抵在路西法的脖子上，声音冰冷：“魔王路西法。”
路西法：“……你去买东西，就买了个天使回来？”
米迦勒目光飘移，开始研究起了怎么上去。
哦，忘了和乌列尔说路西法也在的事情了。
第四十五章
由于米迦勒处于罢工状态,阿托恩只能上前，将乌列尔手上的剑从路西法的脖子上移开，又拉着他到一边给他说明了前后因果。
摸了摸被压出印子的脖子,路西法一脸不在意：“吾神的耐心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居然还愿意主动给我解围。”
“不知道。”米迦勒飘移的视线,停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中，低声道，“果然不亮了。”
路西法见米迦勒在看什么，凑过来看了眼,见到是平平无奇的一枚耳钉，也只是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你刚刚出去就是买了这个？”
米迦勒：“嗯。”
路西法回想起之前米迦勒离开时候说过的话，问道：“不是要买离开这里的东西？这个耳钉……能够做到这个？”
“我去买了这个耳钉,然后它带我找到了乌列尔。”
由于掩饰得很好,路西法并没有发现米迦勒状态不佳，听了这位大天使长的话,他疑惑道：“我没有记错的话,乌列尔应该是在人界做审批的工作，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不对！那个沙利叶之影也一样奇怪。”
“在来到这里以前，我一把火烧了的不是沙利叶,那么就是那个东西了吧？”
路西法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认真的吗？那只是一个神术,一个短暂有实体的东西,最多也就是反噬使用神术的时候可以让对方也跟着受到一点伤害。但是——你若是要说那个神术能够创造出刚刚见到过的一个活生生的天使的话……那么那个影子又为什么会被你一击杀死？”
米迦勒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你说的是对的,是我想太多了。”
那边,阿托恩带着乌列尔已经回来了。
看了眼乌列尔,米迦勒问阿托恩：“你都和他说了什么，让他这么魂不守舍？”
“只是告诉了他发生了什么,还有——”话说到这，阿托恩看向了路西法，“我们会暂时和魔王联手的事情。”
路西法脸上笑容没有温度，说出的话也是那么的欠揍：“让高贵的天使们接受我，看起来是个很难的决定啊……明明你们的大天使长接受得特别的快。”
米迦勒瞄了眼这位魔王，并不搭理他满是刺的话，而是将乌列尔给拉到了一边：“没关系，反正你只要听吾神的，其他的不需要去管。”
乌列尔知道一些事情，他也试图告诉米迦勒……但是失败了。这很明显，这个混沌深渊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将一些事情给说出来，在弄清楚这个问题以前，米迦勒不得不带着乌列尔一起行动。
这个时候，多出来一个人的好处就体现了出来。
也许是乌列尔是死亡后抵达这个地方的，被这个深渊当成了这里的人，他作为天使的能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除了和米迦勒一样无法用翅膀飞行。
一个又一个属于神界的力量，经乌列尔的手用出来，让路西法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这个深渊是在针对他，阿托恩可以共享米迦勒的力量，乌列尔可以使用自身的力量，米迦勒……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会一直被限制飞行力量都是一个未知数。
结果，真的力量被削弱了只有他。
这一刻，路西法对米迦勒拖他下水的行为的不满到了顶峰。
这笔账，出去以后一定要讨回来才行，不然他魔王的面子往哪里放？
米迦勒不知道路西法的那些小九九，将乌列尔给带到了那个下落的地方，指着上面：“这上面是真正的第一层，我们要想继续前进，就只能想办法上去。”
乌列尔没有说能不能做到，而是用手比划了下，对着米迦勒说：“这个高度的话用我的审判之光就可以贯穿，问题森*晚*整*理是我们怎么上去。”
“关于这个，我倒是已经想好了。”
纵然没有了人类时期的记忆，但是知识这块他还是知道些许的。
米迦勒从一边取了一块木头，让乌列尔站上去，弯腰看着上面有没有裂缝，又说道：“你用力跳跳看。”
乌列尔不疑有他，在上面跳来跳去，看着米迦勒原先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就明白了这么做是为了确认什么。
当路西法和阿托恩被要求分批站在上面的时候，两人都用一种难言的复杂眼神望着米迦勒，路西法直接出声道：“米迦勒，你应该没有这么闲才对。”
米迦勒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这是等下可以直接送你们上去的手段。”
阿托恩眼中满是疑惑：“这就是跷跷板？”
“请称呼这为杠杆原理，只要有一个支点，力量足够的情况下可以轻松利用力。”
阿托恩到底是听过人类时候的米迦勒说过很多故事，其实就包括和这个东西有关的部分。只是那个时候灵魂过于虚弱，贸然用记忆读取的手段的话，很可能会直接让那个灵魂消散，所以阿托恩无法直观的知晓那到底是怎样一个东西。
而现在真的看见了，才会明白米迦勒身为人类时期那个世界的人类的智慧有多高。
对于米迦勒来说，送人“上天”的手段有了，问题是接下来的顺序问题。这就好比是一个人同时带着羊和狼去各个地方送东西，既要避免羊逃跑，又要防止狼对羊不利。而现在剩下三个人之中，能够被当做狼的，也只能是路西法。
不说别的，光是路西法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神界，就让那些天使对他的好感全无。不是每个天使都是米迦勒，也不是每个天使都和他那样对神界没有所求没有期待的，所以对于路西法感到厌恶的不在少数，恰好乌列尔就是其中一个。
阿托恩看着米迦勒，柔声道：“我第一个来好了。”
别的不说，就算他表面上和路西法立场不同，但是他不会伤害魔王也是真的。当年让路西菲尔坠落的原因有好几个，只是现在也不好简简单单用取舍来美化当时的行为，但是阿托恩对路西法是没有憎恨之情的，哪怕他真的伤害了神界很多天使也一样。
阿托恩撩起长袍，对着那边准备的乌列尔点了点头。
乌列尔看了眼米迦勒，后者伸出手。
一块饱含着神界力量的巨石，直接出现在了杠杆的另外一边。
审判天使手中力量爆发，直接朝着上面的黑暗而去，米迦勒也在瞬间令巨石落下，另外一边被巨石的分量给压住，阿托恩的身体直接朝上而去。
路西法看着阿托恩穿过了那片黑暗，又看了看下面的石头还有翘起一端的木板，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原理。
只不过——这种做法还真的是粗暴啊。
米迦勒也没和他废话，乌列尔也没有趁机报复，如火炮制的将路西法也送了上去。
乌列尔送走了两个人，才看向了米迦勒：“你不打算用我身上特殊的力量？”
“你的事情，最好连那位也别告诉。”
“为什么？”
“还记得你为什么会被人类厌恶和憎恨，最后将你给杀死吗？”
听闻这话，乌列尔神色一僵。
米迦勒拍了拍审判天使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如今的我们，除了彼此谁都不可以相信。”
乌列尔苦笑了一下：“这话听着很悲哀啊，明明我们都是高阶天使，到了最后连身边的人都不能相信。”
“米迦勒，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斗的？”
千年前米迦勒没有答案，如今他心中有了答案，但是却和任何人无关。
“为了别人而活太累了，乌列尔。既然你好不容易得到了新生，这一次就为了自己而活好了。等到找到通往上面的道路，你就留在这个地方好了。”
没有参考案例的情况下，乌列尔离开了深渊到底能不能活下去，米迦勒心里根本没有底。对于他来说，能够值得铭记的东西真的太少太少，值得挂怀的也几乎没，雷米尔算一个，另外一个的话也就是乌列尔这个曾经的同学了吧。
乌列尔似是想到了什么，问米迦勒：“你现在是为了自己而活吗，米迦勒？”
米迦勒伸手揉了揉朋友的头发，笑道：“我呢，一直都是走在自己选择的路上，这其中可能有过不得不做出决断的时候，可是对也好错也罢，我都是自己做出的判断。而之后，我依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活下去。对我来说，这就是为自己而活。”
“乌列尔，你为了人类已经耗费了太多精力了，接下来就选择自己的未来吧。”
得到了答复，两个高阶天使同时腾空而起，在乌列尔手中最后一道审判力量垂直的攻击到上方的黑暗后，米迦勒的手搭着他的肩膀，两个人踩着那在半空中炸裂开的石块一步步往上而去。
在裂缝重新合上之际，两道身影落在第一层的地面上。
和底层相比，这里的光线明显亮了不少。
说不出的疲惫席卷全身，四个人听着那陌生的钟声，在广阔的地面上一声又一声的响起来。
米迦勒看向远方：“接下来，我们需要找个地方休息。”
第四十六章
人界的某一处小村庄里,黑发绿眸的神明侧着脸，一手支着面颊，正打着小盹。只是那时不时皱起的眉头彰显着他并没有能够好好休息。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睁开眼,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拿着满是茶香的杯子，走到了窗边。
窗外，一轮明月悬挂于空中，细看的话会发现上面有着黑暗色的纹路,并不如外表显得那么的完美无缺。
“看起来，第二轮毁灭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了寂静无声的小屋中,来人几步走到了神明的身边,对着他微微一笑：“你看起来信徒多了不少。”
面前的光明神，浑身上下充斥着柔和的金色光芒,那强度已经不需要细细打量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新的光明神微微摇晃了下手中的茶水,低头看着其中自己的脸，用着不紧不慢地语气说道：“你总是来的这么突然，卡俄斯。”
“最近有点忙。对了,对于这一侧世界即将毁灭这件事,你有过什么打算吗？”
布莱特抬眸,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说出来的话让人信服。
“混沌深渊,那就像是另外一个里世界,据说这里死掉的人去了那里可以重新活过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就将整个世界沉入那边好了。”
回想起塔纳特斯和他提及过的，有关于眼前这位神当初的那个实验,卡俄斯勾起唇角：“你就算要将整个世界给圈起来，那也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这个倒是不难，问题是我沉睡以后，混沌深渊的那部分可能会受到影响，到时候他因为我而受到反噬的话……那才是问题真的大了。”
“毕竟有一部分核心还在那个天使身躯里，就这么扔掉那个身份也不行。”卡俄斯沉吟，“那么，你将阿尔给送进去好了，她的话力量不会受到影响。”
“月亮女神？”
布莱特的神情产生了些许变化，他拧眉：“那可是阿波罗的妹妹啊，而且还是个女神，你要杀了她？”
“在我那一侧的世界，神是不会死亡的，所以——只要制造一个契机，让她直接进入混沌深渊就好。”
布莱特眯起眼睛：“那个阵法如果启动的话，里面的人可以出来吗？”
“对于这一侧的世界，我了解得还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一个人你可以去问问看。如果是你的话，那位天使一定会答应见你的。”
布莱特诧异：“谁？”
卡俄斯伸手取过光明神手上的茶杯，一字一句道：“结界天使，拉结尔。”
布莱特略微思考，片刻后有了想法。
“我去一次地狱。”
魔王失踪，对于地狱的恶魔们来说倒是日常，不过这一次的失踪时间实在是不好说。这会儿丢失了魔王的恶魔们都凑到了一起，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不是很好看。
玛门抱着脑袋，在原地哀嚎：“这都过去好多天了，还是没有路西法陛下的下落吗？”
莉莉丝见怪不怪，在她心目中路西法是最强的，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人可以击败他们的陛下。只见她拿着修指甲的工具，边修整着指甲边漫不经心道：“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就算是真的落入了那个异空间，米迦勒和神都可以回来，陛下不可能回不来的。比起担心路西法陛下，不如想想那些时刻想着搞事的恶魔怎么解决。”
和他们这些后来跟着路西法一起堕落的天使不同，地狱本来就有着其他势力的恶魔，现在的魔王是路西法的根本原因是这些恶魔打不过以这位堕天使为首的其他堕天使们，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些住在地狱的恶魔们也是如此。
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吧。
不过一时的认可，不代表他们永远不会搞事，至少在路西法的默认下，地狱一直提倡弱肉强食，所以只要魔王陛下一日不在，就会有其他打着维护地狱传统美德的旗帜，进行着反对现任魔王陛下的行为。
阿巴顿现在脑壳很疼，他们这次去神界可以说是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落得一身腥。他现在都不能理解，为什么路西法陛下不能直接将米迦勒给废了关起来？明明这是最简单的方法，这样的话也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情。
像是猜测到了阿巴顿在想什么，巴尔提醒他：“路西法陛下的事情容不得我们置喙，他做事情有他自己的道理，我们不需要替他做出选择。”
玛门叹气道：“别想着陛下了，他那么强出来是迟早的事情，问题是我们要怎么对付那些恶魔。你们没有听到刚刚的情报吗？恶魔撒旦可是带着他的部下，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
听他说到撒旦这个名字，莉莉丝也不免脸色难看了几分：“那个家伙不是一直都在装死？就连路西法陛下出现，他都没有出来迎战的意思，怎么现在反而变成了其他恶魔的领袖？”
阿巴顿：“……方法啊姐姐，现在是让你想办法。”
“嗯，没想到路西法不在，这里还是这么热闹啊。看得出来，他平时真的把你们给惯得很彻底，这样混乱都可以容忍。”
几个大恶魔没想到他们开会期间，居然有其他恶魔敢随便闯入，而且听这语气分明是很了解魔王陛下！
门裂成了两半，外面看守的恶魔身体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一个穿着黑袍的青年，一头黑色长发垂落于身后，手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就像是在散步一般，悠然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他，莉莉丝咬住了牙齿：“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其他几个恶魔见她这么激动，随口问道：“莉莉丝，这是什么人？”
“米-迦-勒！为什么你明明和他们一样被沉入了黑暗之地，你此刻却可以出现在这里？你在这里的话，路西法陛下和那位神呢？”
布莱特脸上浮现出笑容：“哦，原来你还记着药剂师那件事呢。那么你也该明白，路西法不在，就凭你想和我动手可是毫无胜算啊，魔女。”
莉莉丝神情狰狞，翅膀自身后舒展，身形华为一道风刮至黑发青年前方，而后——
“啪嗒”一声，变成了一只鸟，落在了地面上。
望着身前的结界，布莱特弯腰捡起那个还在挣扎的恶魔，替她顺利顺毛，随手扔到了外面。
“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找你们麻烦的。”
阿巴顿皮笑肉不笑：“大天使长好手段啊，将自身灵魂给分割，从而得到了第二个可能。你这样的能耐，怕是连我们那位神都不知道吧？”
布莱特没有否认身份，如今他已经手持光明之力，并不介意身份暴露的事情。
将袖子给撩起些许，并且卷起来，布莱特才望着房间里的其他恶魔：“我只是想要知道阵法如何施展，没有别的意思。”
“你觉得我们会告诉你吗？”
玛门朝着身边的巴尔打了个手势，自以为米迦勒不可能看得见，试图用拖延时间的方法对其进行了攻击。
布莱特脸上没有多余的感情，看着玛门他们的攻击，只是嘀咕了一句“无趣”，手一扬就瓦解了那些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攻击。
“需要我再提醒你们一遍吗？就连路西法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们觉得能够让我留在这里多久？”
巴尔磨着牙齿：“该死的，没想到米迦勒还有这种手段，当初陛下都没能识破他这一面。”
被变成了小鸟的莉莉丝怒吼：“他之前就有过人类的模样，但是谁都没有见过，就连路西法陛下也以为只是用了傀儡来附身，谁能想到——米迦勒你居然敢隐瞒神，对自己进行了分裂，还以他最宠爱的人类的模样来示人。”
“人类？”布莱特嗤笑一声，“莉莉丝，你们不仅弱小，眼睛还不好使啊。”
哪个人类如他这般？他真的是人类的话，门口早就聚集了人手的大恶魔们，为什么一个个都不敢进来？
玛门何时被人这么小看过，顿时怒声道：“别太过分了，米迦勒。别以为你做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只要他们一出来就会发现你的问题，到时候你看看你们的那位神会不会赦免你！”
布莱特轻哼一声：“我不需要其他人赦免我，我也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反倒是你们，路西法不在期间，你们打算如何守住这个地狱？”
阿巴顿嘲道：“怎么，大天使长打算替我们守住地狱？”
他没想到，面前披着人类壳子的大天使长真的认真的回复他：“对啊，他不在期间我可以帮你们一把。而且，直到路西法回来以前，我不会对你们任何恶魔下手。”
“帮了我们这么多，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一样，黑发神明轻笑出声，“你们把那个阵法告诉我，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好处了。”
玛门看不懂了。
“只是这样？”
黑发绿眸的神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只是这样。”
他伸出手，一个结界自手中浮现而出，一张巨大的能量网，将整个地狱给包裹了起来。
第四十七章
对米迦勒来说,四个人正好可以一桌麻将，如果关系很好的话就这个数量来说他们不会有无聊的时候。
然而事实上——
黑发的魔王陛下面无表情，伸出右手想要看看力量有没有恢复,这让一直盯着他的审判天使只觉得好笑：“混沌深渊对所有外来者都是一视同仁,路西法陛下还是别尝试了,左右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路西法瞥了眼负责审判的天使，倒是真的放下了手，转而去问他：“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你和米迦勒的力量还能保留？”
“因为我和米迦勒的力量虽说来源于吾神的,可是这份力量并没有被定义为‘神界’，所以我们就可以使用。难道不就是因为这个，米迦勒给了吾神一个名字,后者也就可以顺其自然的使用火焰的力量了？”
“不。”阿托恩否认,“我用不了他的火焰，那个力量和我体质格格不入。”
即便没有融入神界力量,米迦勒的火焰也是那么的刺眼和灼热,让第一次使用这个力量的神都感到了不适。那么，作为最初掌控这份力量的大天使长，他在第一次拿到这个力量的时候,到底是花费了多久才彻底将这个力量融会贯通的？
“有了米迦勒的赐名,我只是可以使用一些非常规手段的精神攻击力量。”
米迦勒学东西很杂,所以就连阿托恩都不知道他到底被给予了什么样的力量。他只知道，反正读取记忆和审讯之类的手段他都有,至于攻击类型的话……听这位前任大天使长的话来看,近战方面应该不算差。
三个人说话期间,米迦勒就抱着他的圣剑，靠在门口的柱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呵欠。当初为了不让作为人类那部分的意识影响到他，他这边可以选择是不是同步、什么时候同步那些相关的事情。
这会儿，他没有什么事情，就接受了来自于另外一个自己的意识传递的消息。好消息是他丢在人界的那部分真的成为了真正的神明……哦，这样说或许不够准确，他只是彻底觉醒了作为光明神的力量，因为信仰足够。而坏消息的话，在意外踏入这个深渊地狱，得知了很多住在这里的人很多死在他手上，还是来自于他那一侧世界，那么就算是那一侧的世界真的毁灭，他也有办法保住那些人。
手段，他有，但是到底要不要实施，可能最终选择权在阿托恩那里。米迦勒脱离了大天使长的身份，那就是这一侧世界的局外者，不应该插手这个世界的神应当去考虑的事情。
不过，他也有想要保护的人事物，撇开应不应该去强行改变，更多的是他想不想的问题。所以，卡俄斯的提议就是他在确保那些存在可以活下来的提前准备，倘若安然落到这个深渊的神可以活下来，并且不被规则所限制，那么也就代表着他只要想，随时可以将那一侧想要带走的给弄过来。
不过，这么一想怎么搞得深渊成了他的地盘一样？
忽然，米迦勒发现他最近动脑子的频率过多，几乎已经超过了他这百年来用脑的次数了，难道时不时觉得疲惫除了意识分割外，还有现在不怎么运用大脑一下子频繁使用导致的困顿和疲倦？
道理他都懂，但是他觉得还是尽量少用脑子，这样可以轻松不少。
初来乍到，四个人没有一个人手上有这个深渊的通用币，之前休息时候用的还是米迦勒随身携带的宝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些人虽然不知道宝石的真正价值，但是就冲着好看自然就可以用来抵扣吃喝的那部分钱。这个临时抵扣的方式固然可以撑一段时间，但是那到底是用来储存不同元素力量的石头，虽说如今不能使用那些力量，但是就这么抵出去米迦勒觉得还是挺心疼的。
“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在又一次抵扣了一块宝石出去，米迦勒将其他三人给召集到一起，一脸悲伤的和他们说：“比起去找层主还有赶路，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路西法：“恢复力量？”
阿托恩：“熟悉力量？”
乌列尔：“赚钱？”
米迦勒用力拍了拍桌子：“对，就是赚钱！”
对路西法和阿托恩来说，赚钱这个词实在是过于遥远了，他们一个端坐于云端上面要什么有什么，一个被恶魔们坐拥为王想要的有人会自己送上来，从来没有因金钱之事困扰过。因此，这会儿听到米迦勒说要赚钱，这两位的表情就很微妙了。
路西法：“我堂堂地狱的魔王，你让我屈尊去用人类的方式赚钱？”
没有赚钱过是一回事，不代表他不知道人类之中生存的赚钱手段，但是光是想想他就不可能去做那样的事情。
阿托恩：“我可以不吃不喝，也可以不休息不睡觉，钱财于我而言并无意义。”
早在开口之前，米迦勒就差不多知道了答案，不过他觉得这件事这两位都不配合的话，那么后面的一路也就没有必要同行了。
根本不可能抵达上层。
米迦勒微笑：“我和乌列尔需要吃喝休息睡觉，所以我们只要赚我们那部分钱是吧？”
路西法&阿托恩：……
不是，都已经赚钱了，就不能顺便一起赚了吗？
没有搭理这两位懒得出力的人，米迦勒将他们给丢在原地，就带着乌列尔离开了。
走了一段路，乌列尔问他：“你就不担心他们乱来？”
米迦勒轻笑一声：“你说的是阿托恩，还是路西法？”
“吾神先不说，路西法的话还是需要重点盯着的，你就这么不管的话……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
米迦勒停下了脚步。
“之前，我陪你演戏还不够，还要其他人陪着你一起？”
转过身，米迦勒朝着乌列尔挑了挑眉：“乌列尔的话，可不会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你——到底是谁？”
乌列尔诧异道：“米迦勒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做我是谁？我当然是乌列尔啊，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一把圣剑，抵在了乌列尔的脖子上，米迦勒的神情冰冷：“乌列尔的话，见到吾神的态度可不会这么友好。”
意料外的答案，让这个自称乌列尔的天使愣了下：“怎么会？他明明是阿托恩座下的大天使之一啊。”
“乌列尔在人界的待遇可不好。人们怨恨他，厌恶他，恨不得杀了他才痛快。被自己在意的人类这般对待，即便一开始并不会怨恨神让自己来到人界，也不代表真的内心毫无芥蒂。况且——我和待在人类时候的他谈过话，他的言语间虽说没有对于神的恨意，可是也并没有你对神那样的敬意。”
“综上所述，你不可能是乌列尔。虽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冒充乌列尔，但是如今你的身份已经被我揭穿了，接下来你是自己说还是我逼你说清楚？”
被人用利器给控制了自由，乌列尔只是笑笑，脸上丝毫不见恐惧。
“我是谁？我能是谁？我自然是结界天使让你寻找的几样神器中的一样了。米迦勒，我名为幻戒，乃世间的记忆组成的力量，同时也是你最初使用的力量。”
“幻境的力量？”
米迦勒恍惚了一下，他会得知自己的身份，还有重新掌握光明神力量，一切的开端都是来源于和卡俄斯在幻境在的相遇。
幻戒的身影逐渐模糊，他的话语却清晰的飘荡于米迦勒的耳边。
“记得此刻的记忆，并且永远不要怀疑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只有那样你才能保持自我，不会被力量给吞噬。”
审判天使的身影消失，凝成了一个紫色的戒指，坠落于米迦勒的手心中。
路西法：“我就觉得你刚刚的话很奇怪，你知道赚钱的手段很正常，因为你有了解人类的必要。但是乌列尔并没有这样的义务，就算是作为被派去人界的天使，他也有着神殿提供他全部的需求，并不需要真的去赚钱。”
阿托恩的视线停留在米迦勒的手中，疑惑道：“这就是乌列尔的本体？”
说到这，他自觉有问题，纠正了措辞：“那个虚假的乌列尔，就是你手中的这个戒指？”
米迦勒：“是啊，一个记忆构成的幻觉。”
他将戒指给佩戴在手上，看了看其中流转着的光华，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路西法觉得奇怪，便问道：“为什么它的目标是你，而不是我或者阿托恩？”
要论身份，魔王和神都是最合适的，但是偏偏选择了当中的大天使长，这让路西法十分不能理解。
想到他一直以来的猜测，却被阿托恩给否认了，路西法再一次询问了那个问题：“米迦勒，你真的没有切割自己的灵魂？”
米迦勒眼神认真：“真的没有。”
路西法之所以又问了一遍，是因为他们都在阿托恩的面前，不管米迦勒到底如今什么身份，但是在他的造物主的面前，他是不被允许说谎的。
也就是说，米迦勒确实是没有切割灵魂。
那么久更加奇怪了。
路西法将得到的那本书给了拉斐尔，并且让他读取上面的文字，通过言灵的力量是施加力量，这本来是不可能为人所知的。
但是米迦勒知道，还阻止了他。
“拉斐尔之前读取的那本书，里面的内容你从哪里获悉的？”
第四十八章
混沌深渊,一个能够让任何种族对时间没有概念的虚无之境，这里没有神界的光辉之光，亦没有人间的四季更替,在这里除了掌控了计时手法,不然的话就会永远处于浑浑噩噩状态中,运气不好的甚至会忘记了什么时候应该吃饭，经常导致忘记吃饭或者重复吃一顿饭，弄坏了身体不自知。
米迦勒虽然大部分时候很懒，也对于主动去寻求什么有很严重的拖延症,但是那只是对于在正常状态下自己的选择而已，而并非被迫。因此，他第一时间就卖掉了一块宝石,换来了三个怀表。
“这是人类用来知晓时间的挂表,从0到6开始的半圈相当于我们日常的苏醒时间，6-12则是我们开始训练或者教授课业的时间,以此推算来获悉我们当初是什么时候做什么,也就不会彻底迷失在时间的混乱里了。”
阿托恩托着所谓的挂表，掂了掂发现还挺沉，想到之前路西法有心眼当着他的面让米迦勒说出真相,他就觉得自己一手带大的昔年的天国君主还是太过天真了一点。米迦勒既然不惧怕路西法的任何问题,那么在哪里、说了什么话、答案是不是正确,其实都是米迦勒说了算了，和他所谓的神毫无关系。
不为别的,因为只有阿托恩知道米迦勒曾经身为人类,那么对方的答案也实在是算不上是在说谎了。
之前提问后,米迦勒说出答案时候，路西法原先嘲讽的神情,在触及到阿托恩平静的目光后，变得尤为的愤怒。
那么，米迦勒是怎么回答的？
米迦勒：“就是知道啊，这不需要什么理由吧？”
路西法觉得很好笑，说出的话满是玩味：“你觉得这样的理由，能够说服他相信吗？”
事实上，阿托恩真的认可了这样的回答，甚至还煞有其事道：“很合理的回答。”
此后，路西法的表情就很精彩了：“我觉得你们好像瞒了我很重要的事情。”
米迦勒对此只是冷笑：“神界的人隐瞒魔王陛下，有什么需要介意的吗？”
天地可鉴，他作为当事人，也是后来被卡俄斯告知，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所以，他也不算是在欺骗路西法，他想起自己是人类的时候，确实是在路西菲尔背叛以后的事情了，而那个时候大天使长路西菲尔已经是魔王了。
之后，路西法暂时就放过了米迦勒，没有就一些人类的问题去问对方了。他很确幸，正确情况下阿托恩可能会护着他或者米迦勒，但是辨别真假谎言的时候，那是不可能做到偏袒的。因为，阿托恩的本质是不允许说谎，也不允许谎言出现在眼前的。
正因为知晓这一点，路西法才会当着阿托恩问了米迦勒两个问题。
现在看阿托恩听着米迦勒打听来的消息，拿着人类使用的东西，路西法拽起了挂表上的链子，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也许米迦勒确实没有说谎，可是对于人类的东西这么了解，这已经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明白的了吧？他就不信阿托恩真的眼瞎，看不出米迦勒异常清楚人类的事情。
路西法曾经想过，他若在地狱为王，绝对不会让神界那位好过，所以人类死后的灵魂他要抢走，但是他实际上还是厌恶人类的。
因为人类是那么的虚伪、卑劣，怎么可能比得上被神创造出的天使？
米迦勒看到黑发青年神情冷峻，想也知道他肯定没有在想什么好事情，不过对方想什么和他无关。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只要他们都在深渊一天，那么谁都奈何不了谁，想要出去就只能合作。
可是反过来说，只要有一方找到线索率先离开了这里森*晚*整*理，那么这人一定会提前对神界/地狱动手。有着在地狱卧底的布莱特，米迦勒对此倒是并不算太过在意，至于神界会不会被攻打……他相信有拉结尔在，路西法但凡真的动了毁灭神界的念头，那位肯定会真正意义上出手的。
拿到了计时的表，路西法消失了一段时间，米迦勒和阿托恩在这期间各处寻找层主所在地。不得不说，他们其实并没有花费太多功夫，就找到了那个层主居住的地方。说来也巧，他们正好赶上了那位举办的活动，现在参与还可以拿到通行证。
“听说层主要举办一次活动，只要符合资格的都可以参加，好像是只要能够赤手空拳打赢了对方就好。”
米迦勒：“我怎么听着这个做法有点耳熟？”
给他打探消息的情报贩子笑道：“大家还在自己世界的时候，不是有什么比试吗？像是学院的、个人的，有格斗的、有魔法的……换汤不换药罢了。”
魔法？听到这个词米迦勒微微一愣，这里难道聚集了很多侧世界的人？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深渊那个打着他名号的深渊之主已经不是普通的强了，而是强得离谱的程度了。但是若真是这样的话，根本不需要他的名号来行事啊。
思及此，米迦勒朝着阿托恩招了招手，见对方靠过来，才低声道：“我一直都想问，米迦勒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阿托恩疑惑：“米迦勒就是米迦勒，需要什么特殊意义？”
米迦勒眉头紧锁：“既然没有特殊意义，那么这个深渊之主为什么要冒充我？”
手指划过挂表粗糙的表面，阿托恩忽然道：“也许是同名同姓罢了。”
沙利叶之影，还有其他被米迦勒打败过死去的人会出现在深渊，已经证明了这位卸任的大天使长和深渊关系密切。所以真的只是冒充的话，这些所谓的“故人”不可能察觉不到对方是冒牌货，而他们一致认为米迦勒是真的，只能说明对方和大天使长真的很像。
当年阿托恩刚刚制造出双生天使米迦勒和路西法，前者灵魂没有能够坚持太久就消散了，所以真正和路西菲尔有关系的那个灵魂早没了，如今的米迦勒是灵魂是来自于异世的人，也是被选定为其他侧世界的神，和魔王之间的联系也就仅限于天使之躯了。
换言之，路西法和米迦勒任何一方死了，都无法影响到另外一个。不过这样的事情，阿托恩觉得还是不能告诉两个当事人，一方面他不好说米迦勒的身份问题，另外一方面是真的担心这两个不死不休。
沙利叶本尊在神界，沙利叶之影在这个混沌深渊，按照这样来推论，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米迦勒之影，也就是最初的那个灵魂……其实就是这个混沌深渊真正的主人？
米迦勒目光一顿。
作为神界的神，永远都是被人仰望，就连真容都无法被窥探……这样的一个存在，如今露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
恐怕对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才会展露出从未有过的一面吧。
由于三方消息不对等，米迦勒作为知晓全部的那个，自然也可以摸清楚这个深渊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反正对他来说真相如何都不会影响到他，因为他早已为了这个所谓的“真相”动过怒发过狠了，如今已经平静的接受这件事了。
反过来说，路西法不知道如今的“米迦勒”身体中的灵魂是人类，更不知道当初的米迦勒早就没了……一旦知道了，恐怕对于创造出他的神的恨意会更深了。哦，糟糕一点也会对他这个虚假的天使也有怨恨之情吧。
人类，又是人类，路西法怎么都想不到会在同一个种族上面栽两个跟头。
米迦勒不厚道的想：将路西法也给拉到混沌深渊真的是太机智了，当年自己承受的痛苦也让对方试一试，这样才能心理平衡。
也许这样的想法很恶劣，可是那又如何？他可是人类啊，人类的本质便是如此，况且不伤害人的情况下只是这么想也不算太过分不是吗？
想通了这些，米迦勒便没有拆穿阿托恩，而是用着漫不经心的口吻道：“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个深渊之主可是有够个性的。”
那边，路西法的视线移过来：“我们要去参加那个所谓的比试活动？”
米迦勒问他：“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方法见到那个层主吗？”
混沌深渊第一层有多大？就算是这里的原住民也不知道，更何况他们这些外来者，在这样一个没有边境的世界找一个人……那可是比登天还难啊。在现有条件下，他们能做的就是先接近和见到层主，之后的事情问题不大。
别管什么层主有多强，他们三个加起来还拿不下一个层主的话就真的笑掉大牙了。
路西法总觉得说法没错，但是这么做就觉得很掉价，但是一想到这个地方也没人知道魔王路西法的大名，他的心情就很矛盾了。不知道应该为“做了不符合身份的事情但是没人知道身份”而感到欣慰，还是为了“没人知道魔王路西法”感到失望。
将怀表给挂在脖子上，米迦勒站起身，吆喝：“那么我们这就出发吧。”
第四十九章
米迦勒他们要去这一层层主举办比赛的地方并不难找,或者说想要不知道都难，那位层主可见是个非常喜欢凑热闹的人，这一路上的告示就贴满了前往举办赛每个大大小小的城市。尽管对于第一层的情况还没有完全摸透,但就这一路走过来也足够让他们知道这个地方之大绝对不会小于神界七层的每一层。
想到了混沌深渊的构成,米迦勒拿出手指笔划：“一层又一层的,这个说法怎么这么像是神界？”
路西法喝了口茶，对此并没有感到奇怪：“地狱也有分层，只是大天使长阁下事情繁多，一直没有能够去看看而已。”
米迦勒心想：要是路西法知道,他作为光明神那部分已经偷家了，不知道还会不会表现出这么遗憾的感叹？
他觉得，路西法应该不会真的想要他去地狱参观的,毕竟他们两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又要相互对战,没有人想要敌人了解透彻自己所在的地方的布局。
阿托恩作为神界的老大，听到两个人的话先是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们一直以为深渊之主是米迦勒,这个地方的人也一直这么以为，实际上可能对方根本不是米迦勒这个存在。”
对此，米迦勒只是无声的笑了笑。
上帝,骗别人可以,不要连自己都骗啊。
米迦勒发现,自从人类化身那部分意识得到了人类的信仰成为了真正的光明神，他洞悉他人的心似乎更加的通彻透亮了,只是看着对方就能够明白有没有撒谎。难怪大家都想当神,这些小技能真的是十分好用,而且会上瘾的那种。
路西法不置可否，放下杯子,拿出了地图。
“距离我们的目的地，我们还要步行三天，而比赛在两天后开始……我怎么感觉我们可能会迟到？”
米迦勒提议：“我们还是租一个代步工具吧。”
其他两个人看向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和前面收费的人员那边问了下，米迦勒他们知道了有空艇可以直达比赛现场，现在唯一的问题是钱。因为很贵，坐的人又多，价格直接翻了好几倍。
望着排成一排打算上空艇的各位参赛者，米迦勒第一次感叹：“但凡我的翅膀还可以用来飞行，都不至于需要沦落到望着他人背影的程度。”
阿托恩抿唇，路西法冷笑。
好像说得谁缺了翅膀一样？
在米迦勒沉思应该要怎么解决资金问题，有一个穿着华贵服饰的少女走到了他们的面前，递给了他们三个信封。
路西法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信封，抬头：“这是？”
“贵客的邀请函。我们的主人对几位十分好奇，就打算亲自来迎接你们，所以几位不需要来这里买上空艇的票，只需要留一个暂时居住的地址给我们，届时自然会有人来带你们去比赛场的。”
米迦勒朝着少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想问一下，你们的主人是什么人？”
“你们打算参加主人举办的比赛，反过来问我主人是谁？这位先生，你是在说笑吗？”
阿托恩将临时住址给到，少女拿了就离开。
米迦勒反复看了看手上的邀请函，询问另外两个人：“那就——等着？”
另外两个都没有异议，三个人干脆回到了临时居住的旅馆。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地方虽然小了一点简陋了一点，但是安全性毫无疑问是一流的，所以贵一点也不是不能理解。
米迦勒不可能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一到了晚上他就会进入休眠状态，让另外一边人类的布莱特可以充分活动不至于受到他这边的影响。如此一来，一间独立的房间就变得尤为重要，好在米迦勒和路西法还有阿托恩表面上是家人，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真的住在一起过，现在单独一人一间也不会有人起疑。
合上眼，米迦勒放任意识进入黑暗。
人界那边，光明神在丢下了足以覆盖整个地狱的结界以后，他就开始了和玛门的沟通：“如你们所见的那样，我的结界没有其他恶魔可以入侵，我可保你们安然无恙，现在你也可以将那个阵法给交出来了。”
玛门并没有打算赖账，只是他想知道一点：“你要那个阵法做什么？是想要一报还一报，效仿我们将谁给送到那个地方？”
“方向对，不过我想要送进去的人必然是自愿的。”
阿巴顿在旁边稍微思考了一下，自以为得到答案一般轻笑出声：“你想要找到路让神回来是吧？但是你就不担心他会带着路西法一起回来？”
之所以没有报米迦勒的名号，只能说阿巴顿是决计想不到——在他们和米迦勒相遇前，这人就已经将自己给变成了两份。
布莱特也没藏私，用着平静的口吻道：“你们将米迦勒和上帝沉入那个深渊，目的是为了杀死他们吗？”
莉莉丝冷笑道：“你开什么玩笑呢？陛下虽然和神界有龌龊，但是并未真的想过要真的置谁于死地要彻底杀死谁。反倒是你们神界，对陛下出手真的够狠，完全没有留过情面。”
布莱特笑容很淡，声音也很轻：“你们所谓的没有想过要杀死谁？是指没有玩弄拉斐尔的灵魂，还是说没有逼迫雷米尔彻底自毁？”
可以说，路西法在对一个天使的灵魂动手脚那刻起，就已经触及了米迦勒的逆鳞。要说上面两者的区别的话，也就在于米迦勒对拉斐尔观感不是很好，而对雷米尔则是关系不一般了。
玛门可以说，自从他跟了路西法以后，从未真的意识到对方和神界是真的势不两立，就算是看着他捉弄着曾经的大天使长，也顶多觉得他只是无法释然，直到他现在看到了自称神的米迦勒的另外一面，他才清楚意识到……路西法是真的和神界决裂了。或许是真的因为道路不同的关系，路西法觉得他所作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在米迦勒看起来那就是罪不可赦了。就连价值观都已经截然不同，前后两位大天使长自然也不可能关系恢复如初。
被如此质问，巴尔他们都沉默了下来。
对于其他天使他们或许真的无所谓，但是米迦勒有雷米尔这个养子这件事他们是真的不知情，谁能想到那个一直游离于所有大天使之外的大天使长，真的也会有领养一个天使的想法的？不只是他们，就连神界那些负责情报传送的天使都不知道这事。
只能说，米迦勒是真的擅长隐藏，也习惯于藏住自己真正的情绪，这才让雷米尔的事情被瞒到现在才被揭露。
玛门叹了口气，朝着阿巴顿伸出手：“阵法给我。”
阿巴顿没有说什么，将东西给到了身边的恶魔。
对于恶魔们来说，他们可以无视一切规则，但是知恩图报却是他们的底线。说到底，他们这一批恶魔最初也是神界的天使，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是怎么都无法彻底丢掉的，哪怕他们一次次想要背弃，也做不到真正的改变。
拿到了阵法，布莱特丢给他们一块宝石：“路西法回来以前，如果结界出现了问题，就用这个联系我。”
就在玛门想利用这块宝石的时候，听到黑发绿眸的青年嗤笑：“宝石亮起的时候，路西法到底有没有回来我是可以知道的，我劝你们不要跟我耍心眼。”
莉莉丝磨着手指，想到了什么问他们：“米迦勒怎么知道我们打算忽悠他来地狱？”
阿巴顿呵呵，挑眉：“我们的陛下和他可是知根知底，不然的话哪里来这么多算计？”
布莱特离开了地狱回到人界，第一个看到的不是卡俄斯，而是一个此刻不应该出现在此地、有段时间不曾见过的存在。
“米迦勒，我带你去见拉结尔。”
望着眼前的青年，布莱特失声道：“梅塔特隆？”
神界的访客冲着自己的同僚挥了挥手，示意他跟上。
第五十章
自神和米迦勒进入传说中的混沌深渊以来,神界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好在当时第一层的人只有几个大天使看到了全过程。
当时，米迦勒眼见无法从阵中脱离,就干脆带着施阵者之中的魔王一起,缓缓沉入那个只从卷轴中可以窥探一角的黑暗之地。
没有了魔王路西法的领导,玛门和阿巴顿等高阶恶魔很快就撤离了神界，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敌人离开，拉结尔第一时间动用了作为大天使长的权利，让加百列代替还未苏醒的雷米尔,暂时的守护好神界第一层，而他自己则是重新布置结界。神界的反应很快，局势很快就被拉结尔他们给控制住了。
对于知晓神长相和身份的,他要求他们都保持沉默：“吾神从未走下过神座,也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他的真容，因此知晓他身份的天使几乎没。我现在真的很庆幸,没有几个天使知道吾神什么样子的,不然大天使长米迦勒和神都不在神界这件事……恐怕会有很多麻烦的。”
神，是天使们的创造者，也是神界的掌权者,只要有他存在一天,那么这个居于云端之上的神界就不会有陨落的一天。反过来说,一旦神不在了，神界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话听起来有点荒谬,可是只有真的发生了,包括拉结尔在内的大天使们才会真的有一种错觉——神界已经不完整了。
而神对于米迦勒的态度,几位大天使除了苦笑也没有其他情绪了。羡慕？嫉妒？不，他们根本生不起这般想法。之前发生的种种都可以看得出,神对于他们那位前任大天使长真的是百般宠爱，可以说是能给的都给了。身份，力量，地位，这些别的大天使视若珍宝的东西，米迦勒却不屑一顾，而且还是说扔就扔。
若非路西法突然袭来，几位大天使都要怀疑了，那位前任大天使长无事一身轻的情况下是不是会就此藏匿于人界再也不回来了。
梅塔特隆按了按眉心，顺着拉结尔的话说下去：“身份问题肯定是要隐瞒的，混沌深渊的事情我们一无所知也不行，我会按照文献的内容去进行调查。”
当时紧急带兵负责守卫第一层的加百列，在将手中的统领权给到部下暂未代管后，也加入了谈话之中。
“只是调查还不行，我们必须弄清楚它的本质。米迦勒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他一定可以带着吾神平安归来，但是我们也要将能做的都做了，让他们提前回来的话就更好了。”
听到加百列这话，拉结尔愣了下，联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有主持会议，不由得想起之前米迦勒还在时候的种种情景。
“突然发现，我们以前都太过依赖米迦勒了，他不在的如今，我们竟然找不到一条有用的消息。”
梅塔特隆听闻这话，莞尔一笑：“说起来，明明我才是代表了知识的大天使，但是不知不觉中米迦勒的名声比我的要大了。”
加百列抽了抽嘴角：“别的不说，米迦勒他真的太能学了。”
当初，就高阶天使米迦勒学习内容来看，很多人都觉得他没事找事，学了这些东西又不等于就消化了这些知识，而事实上他不仅都学会了，还可以给你举一反三，甚至有闲心嘲讽你不够努力。
米迦勒不仅学得多，他还将这些知识给用到了日常生活中，有一部分还直接变成了战略，比如算计路西法那些手段，就是他自学开花结果的部分。
和这位比起来，梅塔特隆都不会说自己是负责记录神界的大天使了，实在是他记录的速度比不过对方卷的速度啊。
米迦勒在的时候，基本上很少会分配给下面的大天使什么工作，非战时都是他一个人能完成就一口气搞定了，至于他到底完成了本该给部下的工作有多少，拉结尔等人一开始是不知道的。等到大天使长卸任，开始专心做他的下阶天使的时候，拉结尔等人面对着每日堆满了的各种工作，才总算是明白了米迦勒到底是有多么勤奋，这些工作加一起根本都没有时间休息了啊。
提到米迦勒，加百列就十分头疼：“我的工作根本完不成，他当初一个人如何将我们七大天使的工作独自完成的？”
拉结尔想到那完美到让他都要叹息的结界，摇头道：“可能有些人天生就是适合做领导者，而我们不适合吧。”
有的时候，没人觉得缺了谁不行，直到这个人真的突然间不见了，那些曾经和他共事过的人才明白他们曾经到底是受到了这个人多少的庇护。
梅塔特隆叹气道：“要不是自己接手了这些工作，光看米迦勒对我们的态度，我都无法想象他帮了我们这么多。”
加百列嘀咕了一句：“既然对我们这么好，那就让我们知道啊，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任凭我们对他进行各种怀疑。”
拉结尔微微一笑，声音中难掩苦涩：“因为他不在乎吧。”
不在乎宠爱他的神。
不在乎他们这些部下的想法。
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
米迦勒甚至不在意——这个神界的全部。
“不，雷米尔是例外。”
说到这个名字，拉结尔还想起来了一个人：“米迦勒治好了雷米尔，那么拉斐尔如何？”
梅塔特隆和加百列身体同时僵住。
拉结尔又问道：“还有沙利叶，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拉斐尔是被控制了灵魂，也许潜意识是诱因，但是若没有沙利叶的干扰，是不可能做出来伤害其他天使的事情的。而沙利叶就不一样了，他不仅和路西法同流合污，还帮对方混入了神界和这里的天使们。
加百列发现了，一个又一个问题都堆在眼前，而真正可以决定大天使判决的又一个都不在，就算他们现在打算处理沙利叶，也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做。无论是惩处犯错的天使，还是将其给打入地狱，以往都是米迦勒和神来负责的，他们没有经手过这样的事情。
梅塔特隆翻了翻手上的卷轴：“上面倒是有记录，不过没有神在……”
他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虽说现在什么都不能做显得他们很无能，事实上就是神或者米迦勒至少需要一个来负责镇场，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梅塔特隆：“我现在想念米迦勒了，他这次回来以后能不能做回大天使长啊。”
拉结尔：“首先，他出来以后会不会回神界都未可知。”
加百列：“……拉结尔，你有时候您不能自我催眠一下啊？”
身处于深渊的米迦勒不知道神界的大天使都在想念他，在那个所谓的主人带着他们坐着空艇抵达了高台上的时候，两位昔年的大天使长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浮现出了疑惑之色。
米迦勒：“是不是很眼熟啊？”
路西法：“我本来以为是我的错觉，既然你也是这么认为的话，也就是说——”
阿托恩默然。
神界第一层没有这样的高台，但是第七层有。
万阶天梯，每一个台阶上都有花草覆盖于两侧，耳边有清冷的水流声音流淌而过，花果香沁心扑鼻。
第七层的神殿并没有这样的布置，但是每到给神庆祝的环节，阿托恩就会坐在这般高度的高台上，俯视着下面的天使们。
米迦勒视线在那些布置上一一掠过。
这个过于高耸的高台，还有阶梯上的装扮，以及附近浑然天成的布景，不能说和神界一模一样，只能说有七成相似之处。
路西法手支着下巴，他自神界坠落地狱花费了数日，这过程中他遗失了很多记忆，而那些都是和阿托恩有关的部分。既然是作为地狱的王，那么他自然会丢掉很多东西，属于路西菲尔对于神期望的回忆，都被他给切割得差不多了。而这其中，就有着关于赞美神的仪式和环节，他本以为他已经彻底忘记了那些，现在看到发现自己还是记得一点。之所以和米迦勒确认，就是因为他担心记忆错乱。
“对了，神界的这种活动你好像一直不怎么关心，我离开以后你参加过几次？”
米迦勒不明白，路西法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他们虽然彼此之间没有隔着深仇大恨，但是也并不是可以这么闲暇聊天的关系，用人类的关系来说明，他和魔王只能算是有着血缘的陌生人而已。
“这个问题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被米迦勒这么一问，路西法愣住：“不，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为什么觉得必须是有其他意思的？”
米迦勒双手环胸，神情很冷漠，语气也极为冷淡。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不像是会没有目的就主动提问的人。”
路西法：“……你以为我是打算套你话？”
米迦勒轻哼，没有说话，却用自己的行为回答了路西法的话。
在喜欢东西这一点上面，米迦勒和他的神是一样的，喜欢那些耀眼的、纯粹无垢的、温柔善良的，对于这类人事物，他们都可以有着很好的耐心。
很明显，魔王并不在此行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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