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书中说过,暴君胃口不好,一向不喜口腹之欲。
楚楚瞪着只剩汤了的锅底,好半天都没说话。
作者呢?你出来瞅瞅,这叫不喜口腹之欲?!
沈煜就着卤猪蹄和泡椒鸡爪吃了整整三大碗米饭。
下午沈煜还要议政,酒足饭饱后,楚楚便被他无情地赶出了寰宇宫。
楚楚正不想呆呢,面上可怜兮兮心中欢天喜地地告别了沈煜。
她坐着轿辇回了自己住处,刚跨进星粹宫的门口,便见白素练迎了上来。
一双清丽的双瞳布满血丝,脸色暗沉发灰,像是熬了一宿没睡,她快步走向楚楚,一向云淡风轻的面庞上也有了裂痕。
“舒嫔娘娘,宋...”
“嘘!”楚楚手指按住她的唇,低声道:“回屋说,小心隔墙有耳。”
若白素练还是原剧情中的女主,就算心有所属的事穿到沈煜耳朵里,也不过是为二人的感情再加些狗血的拉扯,惹不来杀身之祸,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楚楚拉着白素练进到屋里,紧紧关上了房门,低声道:“素素,你的防范意识要加强些了,这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白素练点点头,马上又询问起宋斐然的状况。
楚楚大致讲了一下经过,白素练听到宋斐然不仅没死还要去暂任户部侍郎,虚脱般地松了口气。
她眼角有些红,退后一步,向楚楚深深一礼。
“今日之恩,没齿难忘,素练日后必定相报。”
好端端的一个清冷美人,容貌憔悴眼睛通红,楚楚看得直心疼,她扶起白素练,拉着她的手道:“都说过了是姐妹,素素这么客气干什么。”
白素练本不喜与人肢体接触,本能地想挣开,却感觉那手又软又热,让她一向冰冷的指尖也沾染上了温度。
她自小亲缘浅薄,除了和宋斐然青梅竹马又情投意合,对任何人和事,都看得很淡。一朝被迫入宫,她厌恶后宫的勾心斗角,更是筑起高高的心墙,将所有人拒之门外。
舒嫔举止轻浮,言行孟浪,与她性情相悖,白素练本不喜于她。
没想到,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却是她伸出的援手。
暴君喜怒无常,舒嫔虽对很多细节一带而过,但也能想到,她在议政大殿出言相救,是冒了多大的风险。
手被人攥在手中,那股柔软而温热的感觉顺着肌肤接触的地方缓缓流淌进她的心中。
楚楚没察觉到白素练的心境变化,拉着她坐了下来,借机又开启了劝说模式:
“素素啊,危机虽暂时过去了,但咱们不能不反思,从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后宫之中,没有宠幸是不行的。”
往日要是说这话,白素练肯定会冷下脸来,同她闹得不欢而散,而这次,她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听楚楚说话,俨然一副听老师教导的乖学生样。
楚楚颇为受用,继续道:“我救得了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祸福危存,都是拿不准的事,今日是竹马,说句不好听的,明日若是父母兄弟也遭了灾祸,你当如何?”
白素练和家里人不亲,父亲明知道她和宋斐然郎有情妾有意,为了挽救他的仕途,还是将她送进了宫。
但这并不代表,如若真来了灾祸,她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
之前她并没有这种危机感,可此次宋斐然的事在眼前,令她不得不同意楚楚说得话。
楚楚见白素练虽未出言,但神色不若之前般反感,便继续乘胜追击:“陛下的生辰宴马上要到了,各宫都牟足了劲儿准备趁此机会讨陛下欢心,这次你可不能再不争不抢了。”
她记得原剧情中,沈煜因为得知宋斐然和白素练的关系而生气,一直在和白素练冷战,还是白素练主动在沈煜生日宴上献舞,才将沈煜哄好。
“要不干脆你跳个舞吧,”楚楚道:“我都知道,你舞技绝佳,只是平常不爱表现而已。”
白素练十二岁被父亲从道观接回,从此父亲不再允许她练剑,而是寻了舞蹈师父教她练舞,白素练虽不喜,但也学了三四年舞蹈,况且她本身就有功夫,跳起舞来别有一番英气又出尘的风姿,
原剧情中,沈煜的生日宴也有旁的妃子献舞,但白素练的惊鸿一舞,立即将她们趁得庸俗又不入流。
白素练垂着眸子并不说话,思筹许久,轻轻点了点头。
楚楚长舒一口气。
女主终于上道了!
楚楚喜上眉梢,都开始幻想沈煜被白素练的舞姿迷得神魂颠倒,二人天雷勾地火马上入洞房,谁知白素练忽然抬起头来问她道:“舒嫔娘娘可否陪我一起跳?”
楚楚:“啥?”
白素练轻咬嘴唇,又问了一遍。
楚楚:“.......”
给男主女主配对,她去当什么电灯泡,况且原主虽然擅长能弹会跳,但她可是一着急连走路都顺拐,哪会跳什么舞啊?
“不行不行,那不是抢了你的风头吗?”
白素练生性清冷,旁人若是拒绝,便再也做不出死缠烂打的事。楚楚推辞,她便不再开口,只是垂下眸子,轻咬嘴唇。
看得出来有些难过。
见她这样,楚楚不忍,想了想,问道:“你可是有些害怕?”
白素练一顿,许久才道:“并没有。”
但被咬得发白嘴唇暴露了内心。
“.........算了,我答应你便是。”
白素练的脸上漾出笑意,问道:“真的?”
楚楚:“但是说好,我近来懒得动,给你当陪衬伴舞可以,还得是你挑大梁。”
饶是如此,白素练也很开心,当天在楚楚殿中坐到晚膳才走。
之后的几天,楚楚拿出了十二分精神陪白素练排练舞蹈。
药膳失败了,她几乎把宝全部压在了献舞上,力求一次成功,早日回家。
这两天来了葵水,刚好可以不用侍寝,楚楚真是谢天谢地。沈煜不知道为什么总找她睡觉,搞得她一入夜就心惊肉跳的,这下可好了,她可以心无旁嫣地做任务。
白素练选了一曲出水芙蓉,她腰身柔软,四肢欣长,面容清丽,跳起舞来真正犹如一朵绽放在水中的莲花,让人移不开眼睛。
为了让舞蹈的效果绝佳,楚楚还亲自找人内务府要了最好的布料,送到绣衣局赶制。
就这样忙碌了五六日,终于到了沈煜生辰宴那天。
楚楚起了个大早,亲自去盯着白芍给白素练上妆。
白素练不喜粉黛,从楚楚见她那天起,就没化过妆。女主天生丽质,自是素颜也好看,但上台献舞可不能什么都不画,那样没有效果。
美人就是美人,淡妆浓抹总相宜,白素练上完妆后,楚楚围着她大呼小叫,直夸美人。
白素练被楚楚夸得脸都红了,羞赧地问道:“真有那么好看?”
楚楚头猛点:“好看,别说男人了,我都动心了!”
白素练一怔,神使鬼差地问道:“真的吗?”
她问完这话连自己都觉着莫名其妙,暗暗摇了摇头。
楚楚又是一顿头猛点,边清点着演出服和配舞人员,边夸赞道:“真的真的,我都魂牵梦绕了,待会上场,还不立马让陛下神魂颠倒?”
白素练刚刚扬起的嘴角一顿,须臾,低低应了声。
宴会在寰宇宫前面的荟英殿举办。
晚霞漫天,御道上是载着盛装美人的各宫轿辇,夏风徐徐,午门迎接着进宫赴宴的文武百官。
这是一年中为数不多可以在宫中享受夜生活的时候,大家都很兴奋。
楚楚和白素练一同步入荟英殿,领班的太监一见是她,连忙恭敬地迎了上来,一路将她引到了妃嫔首席的座位。
以往有什么宴会,这个离沈煜最近的位置一向是安妃坐的,按照书中的发展,此时应该是女主来坐,怎么说也不该轮到楚楚来坐。
可剧情就是这么神展开。
楚楚叹了口气,在一众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如丧考妣地坐在了那个万众瞩目的位置。
众人都落了座后,寿星才懒洋洋地姗姗来迟。
即便是生辰,沈煜也没有穿得多喜庆,仍旧是一身玄色刺金长袍,落座的时候也未见多高兴,阴沉地看了黄德善一眼,后者便宣布宴会开始。
诸位大臣王孙开始变着花样祝寿献辞,暴君这点还不错,过生日不让下属带贵重礼物,说点吉祥话就行。
纵然大臣们的祝寿词文采菲然,彩虹屁吹得楚楚拍案叫绝,高坐上的沈煜也只是神色冷漠地听着,渐渐地,他面露不耐之色,竟是免了祝词直接开宴。
心情肉眼可见的不好。
楚楚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但内侍已经小声提醒她,应该去准备舞蹈了。
宴会开始之后,各宫妃子有献舞者便要按顺序上场,楚楚现在正得宠,是故她和白素练的节目安排在第一个。
楚楚起身和白素练去了偏间换衣服。
层层叠叠的白纱裙,裙尾如莲花般绽开,用淡粉色彩线绣出繁复的图案,一样望去,犹如仙女下凡。
这是楚楚精心为白素练准备的衣裙,而她只是伴舞,便和其他伴舞的舞娘一样,穿了简单粗糙的绿色纱裙,意喻荷叶。
乐手已经就位,楚楚最后一次为白素练打气。
“加油!迷死他丫的!”
白素练:“........谢谢。”
全场肃静,白素练在清雅的乐声下缓缓起舞。
她本就有出尘的美貌,绝美的舞姿和飘逸的衣裙更是将她的美推到了极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楚楚的舞蹈动作很简单,饶是如此,她也手忙脚乱,好几次差点走错位,好在众人的目光都被白素练吸引了,没人注意到她这片小绿叶。
龙座上,沈煜眉间蹙起。
“不是说舒嫔献舞吗?”
黄德善是刚刚得知舒嫔只是伴舞的,他完全搞不懂这位宠妃的脑回路,讪笑着对台下一指,道:“那个小荷叶便是舒嫔娘娘。”
沈煜定睛一看,果然看见楚楚一身绿衣拿着荷叶盖脸在里面浑水摸鱼。
沈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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