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第五十章

    ◎第二个世界完◎

    第50章

    第二天范青阳像是没事人般, 走到范不死房间里去看他们兄妹俩,范不死躺在范平安旁边,听见声音, 坐起来。

    范平安还在继续睡觉。

    范青阳笑眯眯问道:“昨天晚上还好吧, 妹宝没哭吧。”

    范不死静静看着他装,不信他没听到昨晚的动静, 身上那股父亲的味道浓郁到挥之不去,他轻声评价了一句:“你只爱父亲。”

    “”范青阳表情微微一僵, 然后瞪了他一眼,低声说:“你说什么屁话?你是觉得翅膀硬了, 我打不过你了是吧?”

    说到这个, 范不死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行了,别板着个脸,去玩吧, 我抱小哭宝抱回去了。”范青阳将范平安抱走了, 想让范不死能有点自由时间。

    范不死一下楼, 就被乔椒拉着手, 嘘寒问暖了很久, 范不死一开始还有些局促,后来就捡着能说的说了一些情况。

    然后听得黄文进两眼泪汪汪,抱着他的肩膀, 直说你受苦了, 让范不死还有点尴尬了.

    后来三年, 北一基地研究出了能将变异病毒感染概率降低至百分之五的疫苗,疫苗一出世, 顿时世界震惊, 北一基地在短短一年时间里, 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第一基地。

    关于疫苗的配方被北一基地严防死守,只许从他们手上拿货,而不愿意交出配方。

    而白昼之所以能在三年内研究出疫苗,就要得益于范平安基因的特殊,她属于病毒绝缘体,感染变异病毒的概率是百分之零。

    当然这个事情,只有白昼一个人知道.

    “你们听说了吗?”在大街小巷,时不时便有人讨论着最近的大热事件。

    “什么什么?”

    “就是那个北一基地,最近被变异者围攻了,但是很奇怪,他们只是将北一基地围了起来,说是只想要一个人。”

    “啥啊?我刚刚重金买了北一基地的疫苗呢,他就出事了?”

    “他们围而不攻,搞得其他基地都不好支援,当然了,他们也不愿意惹一身腥,听说那个领头的变异者很厉害还是什么老大吧?”

    “啊?变异者还有老大啊?”

    “那当然了,我们人类都有首领啊,军队啊,什么的,他们有老大也很正常吧。”

    “那北一基地放人了吗?”

    “当然放了啊,不然等死吗?那些变异大军里,不少高阶变异者呢,还是那种各个污染区的小老大”

    “这末世越来越难混了。”.

    “哥哥,真的来接我们了嘛?”五岁的妹宝,顶着两个丸子头,亮晶晶的眼神都是期待。

    范青阳喝了一口药,是因为最近怀孕,白昼说他气血不足的缘故,他苦得满脸扭曲,揉了揉她的头发:“是啊,你是不是贼想你哥了?”

    “爸爸,你别揉我的头发,是小姨给我扎的。”范平安躲开他的手,气鼓鼓地说道。

    “感觉好久没看见哥哥了,哎,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范平安噘了噘嘴,眼底有些思念。

    “你是想你哥了,还是想你哥给你准备的玩具了?”范青阳无情拆穿他,伸手抱着旁边的白昼,下巴搭在他肩膀上,语气有些疲惫:“好累啊,怎么这一胎感觉更难受了?”

    白昼握了握他微凉的手心,淡淡说着:“你昨天洗了冷水澡,前天被变异兽角顶了肚子,大前天被子弹穿透了肩膀,每天都在受伤,很难觉得不难受吧?”

    范青阳无言,埋在白昼耳边撒娇:“那你不能拦着我?”

    范平安小手往腰上一叉,习惯了两个爸爸的腻歪劲儿,给父亲主持公道,接话说:“父亲拦着你,管着你,爸爸你又要说父亲限制了你的自由,感觉自己的灵魂受到了束缚,不开心,要离家出走爸爸你真的很难搞啊。”

    白昼闻言看向范青阳,范青阳有些心虚,脸埋进他肩膀里,紧了紧抱住白昼的手臂。

    “范平安你该回房间收拾东西了,你的衣服只能带一箱子,你自己准备好。”

    “?”范平安表情震惊:“你昨天还说可以让我带两箱子衣服的!”

    “那些衣服都是哥哥给我的!”

    “那让你哥给你继续买呗。”范青阳无赖说道。

    范平安气冲冲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范青阳伸手拨过白昼的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亲,然后问:“你觉得我真像范平安说得那么过分吗?”

    白昼抿了抿唇,难得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答案才回答:“还好吧。”

    “还好吧?”范青阳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

    “哪里还好吧?”

    “哪里又是不好?”

    “”白昼千算万算没想到他会这么反问,不想说话了,手拢住他的脸颊,堵住他的唇。

    范青阳脸颊泛红,神情春水般荡漾起来,忍不住咧嘴笑了一下:“你他妈的现在就会来这一招”

    白昼垂下眼,谁让范青阳只吃这一招?

    “咳咳,宿主。”系统在宿主完事了后,才敢在他脑海里吭一声。

    “这次怀孕也是你在助力吗?”白昼在脑海里问道。

    “不是,不是。”系统连忙说道,“这都是你和范青阳的能力够强。”

    “”白昼。

    “我就是来跟宿主告别的。”系统还有些扭捏,虽然这个宿主看起来很凶很冷,但是他完成任务很到位。

    那它自然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嗯。”白昼应了一声,然后加了一句:“辛苦了。”

    “不辛苦,没您辛苦,那我真得走啦,希望宿主能长命百岁啦。”系统说着说着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白昼是个不会抒情的,所以离别的场景并不会觉得非常伤感.

    变异者军队看起来集齐了各种牛鬼蛇神,人形态烂脸的变异者算是里面最正常的了,多的是长着四只马腿的变异者,人首蛇身的变异者,身上布满眼睛的变异者,长着翅膀和鸟嘴的变异者

    这些变异者的变异方向都是偏向动物的。

    范不死为了不吓到范平安,在身边留下的人都是一些可爱的小动物,比如说长着兔耳朵的小少年。

    看着可爱,但是兔牙非常锋利,还能变成巨型兔子,一口一个人。

    比如说头上长满鲜花的美人,身上散发的毒气能直接让人死亡。

    范不死百无聊赖地等着人。

    他视力好,远远地看见基地城墙上都是对准他们的长枪炮弹,但他丝毫不惧,连天上飞着的变异种他手下都有不少。

    若是真的想要踏平北一基地还真不是唬人的,就算其他基地支援,也不可能这么快速赶到,就算赶到了,一般的人还打不过,只会死更多的人。

    “老大,真就是来吓吓他们吗?”看着坐在树上的青年,有变异者在树下不解地问道。

    “嗯哼?”范不死瞥了一眼下面的牛头人。

    “来都来了,不饱餐一顿再走?”牛头人的口水都要流到地上来了。

    “怎么饱餐?”范不死说:“那么多长枪炮弹对着你,你们冲锋的牛头帮就是死得最早的人那一批,你还觉得你能吃上肉啊?”

    牛头人哼哼唧唧两声,没说话了。

    范不死不打算去攻击人,人类是他们的食物,若是一举歼灭,该怎么维持下面的生活呢?

    而且他也不喜欢吃一些无辜的人,比如说和他妹妹那样的小孩儿,其实什么都不懂,不该被吃掉吧。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是不是代表他妹妹是不是也可能被别人吃掉呢?

    想到这里,范不死眼底泛起一股凶意,跳下来直接踩在牛头人脑袋上,两辆车独自从基地外开出来之后,范不死站在所有变异者前面。

    两车停下,里面的情况隔着车窗,被严严实实遮挡着。

    下车的只有白昼,他看向儿子召集的这群变异者,他站在最中间,显然是最耀眼的那个,他留着长发,但是扎上了小辫子,有一股异域风情的味道,他旁边站着很久不见的熊子坤,他显然很激动。

    车里剩下的都是人类,白昼不准备让他们露头,他和邬玄还有交易,以后他可以继续为人类提供更多的帮助,但是前提是不能暴露白昼是变异者的事实和范青阳和白昼离开的真相。

    因为范青阳一旦被打上和变异者勾结的标签,他们就无法在人族立足了。

    所以这也算是双赢的结果。

    至于不让他们在变异者中露面,则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现在范不死虽然能将他们聚集在一起,但是变异者天性狡诈凶残,不会真正臣服,谁也不知道那些不服范不死或者和范不死有仇的变异者会不会偷偷狙击他们。

    范不死几个闪身回到白昼身边,低声说道:“父亲。”

    “嗯,可以让他们离开了。”白昼淡声说道。

    范不死对着某些变异者使了个眼色,然后嘶吼一声,庞大的部队,就算撤退都要好半天功夫。

    当然其中有不少变异者有‘来都来了’,不如捞几个人吃吃的想法,这些范不死就管不了了。

    范不死钻进车里,范平安瞬间朝着他扑过来,声音清亮得不行:“哥哥!”

    范不死伸手抱住她,揉了揉她脑袋,说:“妹宝。”

    “哥哥,爸爸又欺负我!”她第一时间就是告状。

    “啧,你告诉他又怎么样?”范青阳坐在副驾驶上,翘着腿,不屑地说道。

    “她这么小,你就不能不欺负她吗?”范不死虽然没法动手,但还是愤愤地说道。

    范青阳挑眉:“不能。”

    范平安和范不死两人和小受气包似的抿了抿唇,等白昼上车后,就开始嘀嘀咕咕上眼药:“父亲,您不觉得最近爸爸有些脾气有点大吗?”

    白昼正在系安全带,说:“怎么了?”

    “怀孕了,很正常。”白昼又加了一句。

    “哥哥,我说了吧,父亲不会站在我们这边的,我们要相依为命”范平安抓着范青阳的手,故意说道。

    “范平安,你不要学了一个成语就乱用啊”范青阳无语地说道。

    “不过你和白昼告状确实没用,他恨不得我把你们全部抛弃了和他‘私奔’”

    白昼没说话,这姓范的三个人加在一起,根本不需要他开口,脑袋就能被吵得嗡嗡作响。

    远处天边霞光满天,常年铅灰色的天空,今天突然放了晴,云层映衬成了橘红色,浓墨重彩的颜色让白昼半张脸都染红了。

    车朝着既定的方向行驶,回到了当初的研究所,黑夜里依旧白雾缭绕的环境,像是毒瘴,在白昼行驶过后,白雾瞬间散开,像是欢迎归家的旅客,又马上聚拢,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范青阳伸了个懒腰,觉得腰疼,便倚在门上,看着正在玩无聊游戏的兄妹俩。

    “范不死,出了基地,范平安就交给你照顾咯,我和你父亲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孩儿,照顾不好这么多人知道吧。”范青阳的话说得冠冕堂皇,理直气壮。

    范不死便带着范平安到处去疯玩,有时候甚至都几天几夜不归家的那种。

    最后范青阳忍不了了,就将范平安打包送到某基地的学校去上学了,每一个月才接回来一次.

    后来,范青阳生了男孩儿,又是一只变异种,黄文进提出一个名字,叫:范不着。

    范青阳笑着同意了,觉得这寓意好,跟谁都犯不着生气,心平气和的感觉,很适合暴虐的变异种,白昼则没什么意见。

    范不死兄妹俩又多了一个弟弟(玩具)。

    后来范不着长得也比范平安快,他不过两年的时间就变成了大人模样,这让范平安心里很不平衡,求着父亲,给她打生长激素。

    被他爸爸范青阳指着鼻子骂了很久的神经病.

    “不是,小弟,你就认输呗,能怎么样?你打不过哥哥的。”范平安双手喇叭状地对着下面打架的两只变异者喊着。

    她喊完吃了一口冰镇西瓜,俏丽的脸上没什么焦急的情绪,反正范不着经常被范不死揍,按在地上用脸擦地都是常事。

    范不着呢,天生犟种,就喜欢挑战他哥。

    “咦,父亲,你怎么来了?”范平安放下手上的西瓜,凑到白昼跟前。

    白昼依旧是长银发,因为身体停止生长,头发自然也不会长长,倒是省了理发的需求。

    “透透气。”白昼淡淡说道。

    若是说三个孩子有什么很像白昼的,那就只有那双眼睛了,三个人都是狐狸眼,其他的性格方面,白昼并不觉得有多像。

    “对了,父亲,我偷偷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范平安古灵精怪地眨着眼睛。

    “?”白昼轻轻看她一眼。

    “爸爸他偷偷结扎了!”范平安小声说道:“他那天和黄叔聊天的时候,我听见了啦,我悄悄告诉你,你可别告诉爸爸啊。”

    白昼欲言又止。

    随即,范平安身后传来范青阳阴沉的声音:“范平安,谁准你跟他告状的?嗯?”

    白昼淡声说:“忘记提醒你了,小阳今天刚好回来了。”

    范平安表情僵硬,往后退了退,翻身过了围栏,做贼心虚地笑着:“爸爸别生气,我”

    “哥哥,接住我!”见范青阳脸色铁青,她毫不犹豫转身就从三楼天台跳了下去。

    而正在打架的范不死和范不着,闻言动作都停了下来,闪身去接范平安。

    范不死一脚踹开范不着,稳稳当当接住范平安。

    范平安从他怀里跳下来,笑嘻嘻说道:“谢谢哥哥,哥哥真好。”

    又看了一眼泥地里的狼狈小弟,也露出一个微笑:“也谢谢弟弟,弟弟很棒。”

    发现妹宝平安落地,范青阳才松了一口气,骂了一句:“倒霉孩子。”

    然后转身抱住白昼,抿了抿唇,眼神有些心虚,问道:“我结扎好像也没什么用,对吧?”

    白昼坐在躺椅上,说:“可能有用吧。”

    “啊?真的假的?”范青阳叉开腿,往他腿上一坐:“我生物学虽然不像你学得好,但是有点常识,那个我结扎的部位,其实我也不咋用,没有什么用?是要你结扎才有用吧?”

    “心理安慰的作用。”白昼冷静地说道。

    “我谢谢你的安慰,心里难受多了。”范青阳勾住白昼的脖子,唇往他嘴边凑,他是不想再生了,三个就够闹心了。

    但是避孕措施没啥用啊,套子都会坏掉

    “怎么办?”范青阳亲亲他,“老公想想办法?”

    白昼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有一粒白色的药丸。

    范青阳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爱你。”

    变异种群中有一个姓白的医生,据说能包治百病,比如说原本浑身长满的眼睛的百眼变异者,因为眼睛不能闭起来,而身心俱疲,白医生将他多余的眼睛都缝起来了,这让他觉得舒服多了。

    送了两只眼睛给白医生。

    白医生没要。

    比如说,原本在一个身体上长了两个脑袋的兄弟,被白医生劈开了身体之后,还长出了两个身体,兄弟俩满意地从诊所离开了

    听说啊,白医生有个漂亮的女儿,是个人类,上次和一只变异者谈恋爱,那只变异者差点被不死老大吃掉。

    白医生还有一个人类对象,常常在诊所进进出出,看见变异者不开心,就一枪崩了。

    但是看见白医生就走不动路,就算有病人在,都要按着医生亲两口再走——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好啦写完啦!

    对了,预警一下下一个世界的人设,喜欢的再看哈。

    攻是个表面笑嘻嘻,但心里谁都看不起的修n代(?)

    (是个很伪善的人哈,为什么不说腹黑,因为他利益至上,不是好人哈。)

    受的话,就是古早的那种龙傲天人设。

    下一个世界有打算不看评论区闭关写啦。

    (因为肯定会有人骂攻,骂受,然后骂作者的。我看不见,就不会被影响哈哈哈,等结尾的收尾的时候再来看大家的评论哈。)

    ……(那发红包的话也没办法啦。所以这个章节评论区多发一点,发30个!如果有的话)

    继续给大家烹饪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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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修二代攻x龙傲天受

    102   第1章

    ◎三重奏◎

    第1章

    连绵的山峰, 高耸至云霄,雾气飘散,如临仙境, 周边灵气浓郁, 凡人闻之神清气爽、延年益寿,修者身处灵气聚集之中, 修行一日千里。

    灵气环绕的山峰之巅建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宫殿,其中仙风道骨的修士, 仿佛仙人降临,仙风道骨, 逍遥洒脱。

    这片地段有十大门派之一的大衍宗。

    烈火峰上的弟子殿中, 单独安静的厢房内,周边设置着闭关阵法,里面动静都不会传入修真者耳中。

    厢房内虽比不得烈火峰殿内辉煌精致, 但内设有乾坤, 几间屋子相通, 内有炼丹室还有闭关阁楼。屋内随便的一件摆件都是高级法器, 落下一件到普通修仙世家, 都会被奉为传家法器。

    但现在因为外观精美,被屋内的主人摆放在屋内装饰落灰。

    闭关阁内,盘腿坐着一位男子, 容貌俊美, 原本是温润如玉、面如美玉的长相, 眉心缀着一朵艳红如血的火焰,仿佛繁花般在额心绽放, 平添了几分嚣张夺目的气焰。

    他此刻面色苍白, 眉心紧蹙, 似乎陷入了梦魇中。

    而此刻正在打坐的赤梵天,犹如深陷沼泽般,身下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拖拽着他的脚,身体被利剑刺穿的疼,在脑海里如此清晰,眼前凶手的样貌因为疼痛而逐渐视线模糊,但是持剑人浑身魔气环绕,明显不是什么正派中人。

    他猛地睁开双眼,在看见呼吸的环境时,心中那股心悸到崩溃的感觉在心头萦绕着,心跳一下一下跳得十分剧烈。

    他从修仙开始,便从来没有过这么窒息的濒死感觉。

    “宿主您好,我是优秀的好孕系统”系统开始走流程,进行介绍自己,以及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您是一本小说也就是你们这边说的话本中的一个人物,大衍宗大师兄,是主角夜渐鸿的好兄弟,后死于为好兄弟挡致命一击,现在系统给你重生一次的机会”

    “但是要求就是,你和夜渐鸿需要生下一个孩子,完成本系统的KPI。”

    赤梵天很快就从一开始惊魂的状态稳住心神,他相信这奇怪的系统,修仙之人见多识广,就算是前世今生怪异事件都不显得奇怪,借尸还魂也是常事。

    只是生下一个孩子……这事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莫不是他和夜渐鸿身上有什么秘密。

    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猜测,他脑海里的记忆来看,他并没有什么秘密,倒是夜渐鸿身上秘密不少。

    他如画的眉眼露出淡泊如云烟的笑,明明笑意暖暖,但让人觉得如同云般捉摸不透的距离感,翻手掐诀,将自己全身清洗一遍。

    赤梵天的嗓音空灵又飘渺,含着笑意:“修仙之人子嗣艰难啊。”

    系统一怔,没想到这位宿主看起来居然半点不拒绝,欣然接受的样子。

    它顿时放下心,用欢快的语气说道:“这个宿主您放心,系统已经是经历了两任宿主的人啦,亲测有效”

    赤梵天一双含情的眼,眼瞳染着一点淡淡的棕色,眉心的火焰衬着他颇具攻击性,他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非常复杂。

    火和水的完美融合。

    他眯了眯眼,脑袋里在盘算着什么。

    他身为百岁金丹第一人,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身边无人不尊称他一声大师兄,但是他被所谓的写书人,也许可以说是创造这个世界的天道,像是提线木偶般,成为了他人的垫脚石,他内心如何能心甘情愿?

    现在他冲破了命运的束缚,获得了重生的机会,不论系统说得是真是假,他都会去试试,而且要毫无差错地执行

    他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赤梵天一整夜都在非常认真地查看系统给他提供的话本,那些记忆一遍遍地在他脑海里掠过。

    他忍不住牵动一抹淡淡的冷笑,很想知道这位被天道眷顾的运气之子,凭什么能获得各路师姐师妹的倾心?正邪两道女修的芳心?

    靠着无人能敌的运气吗?

    夜渐鸿是凡间商户之子,机缘巧合踏上修仙之路,十五岁开始修炼,通灵脉、修剑体,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先天剑体。

    后踏入大衍宗,一路从练气到筑基然后金丹,一步登天般容易,修仙之人第一步就该清心寡欲,剥离世俗之情,但他却左拥右抱,流连花丛

    这样的人是怎么成为主角的?

    赤梵天闭了闭眼,忍住自己翻涌的情绪,眼中鄙夷散去。

    逍遥界,已经很久没有大乘修士飞升了,直到夜渐鸿到来才发生变化,所以赤梵天甚至不能直接杀死他。

    而他重生前居然会被他的所谓的王者之气征服,给他源源不断地提供着自己日夜不停练造的丹药?

    真是荒谬。

    五年一次的大衍宗外门收徒还未开始,所以夜渐鸿还没来到大衍宗,现在还只是凡间捡到一本练气册子自主修炼的凡人。

    剧情中【夜渐鸿心怀宏图,一心想要追寻长生大道,租了辆马车,只身前往大衍宗,历经千辛万苦才到达大衍宗周边的毒瘴山脉。

    鸿撞见有修士杀人越货,遂杀人灭口,他被逼退至悬崖处,修士举剑欲动手杀之。

    被逼无奈,鸿跳崖求生】

    看到这里赤梵天都觉得合乎常理,毕竟在修真界,某些心术不正的修士杀人夺宝的事情并不稀奇,甚至遇见重宝还可能手足相残,师门屠戮。

    直到【鸿命不该绝,崖下有溪水长流,崖下凶险万分,毒虫鸟兽,遇见一绝美女修,深陷迷情阵,宽衣解带,投怀送抱

    鸿凡人之躯,无法抵挡迷阵,陷入情欲。一夜之后,女修离开,鸿惊觉一场春梦如潮。】

    赤梵天把玩着腰上蓝玉,眼底闪过丝丝寒芒,这位女修后文中也提到了,是大衍宗烈火峰峰主关门弟子,也是赤梵天的嫡亲师妹——慕兰,也被称为慕兰仙子。

    却被凡人糟践了!

    若不是这个系统将原本的故事线告诉他,他还未曾发觉,从前师门内那么多女修居然被他勾搭上了。

    到底是从凡间来的俗人,惯会将那些男欢女爱挂在嘴边,心存杂念,龌龊不堪!.

    “师妹?”赤梵天第二日便寻到了师妹慕兰的府邸。

    慕兰仙子头上的发髻飘飘,步摇晃动,仙姿玉貌,看见师兄,双眸微弯,颇为热切地唤了一声:“大师兄?”

    “师兄上次出门游历,到达西海,途经某个古迹,寻到了一本古籍。瞧着像是上古遗迹,发觉是关于上古残缺符箓……想来师妹应该会感兴趣?”赤梵天微微一笑,若三月桃花开,春风拂面。

    慕兰主修符箓一道,自然是非常欢喜的。

    “多谢师兄。”慕兰并不推诿,转而赠送了赤梵天许多自制的高阶符箓。

    虽然赤梵天并不缺这些东西,但还是收下了师妹的好意。

    烈火峰在大衍宗内是七大峰之一,峰主灵虚真人.

    夜渐鸿咬碎了牙才往悬崖底下跳,他也是倒霉,他原本是现代社会刚刚毕业的高中生,在去上大学的路上被车撞死。

    来到了异世界。

    在异世界还是没了娘的商户嫡子,活生生被人饿死,才让夜渐鸿有机会借尸还魂。

    他发现了修真秘籍,好不容易存了点钱逃出来,想在修真界发光发热,结果发现有修士杀人,他自知多管闲事,死路一条,想要悄悄离开,当作没看见,又奇迹般地踩断了树枝。

    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夜渐鸿跳下崖的时候,骂了老天爷八百遍。

    发现自己没死后,他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默默念着:“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上天待我不薄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他打了个寒颤,搓了搓手臂,看着像是原始丛林似的的崖底,心底有些发毛,左右看了一眼,四处无人。

    夜渐鸿不敢傻站在崖下,怕刚刚那人跳下来追杀他,抬起沉重的脚便朝着一条小道走去,四面都是路,他随便选择了一条.

    赤梵天站在话本中说的紫藤花下,他嗅了嗅旁边浓郁的鼠尾草味道,有修士用阵法聚集了鼠尾草的香味。

    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催情法阵。

    若是师妹没有受伤,断断不可能中招,而且这个阵法只有一天一夜的时效性,时间过去后,鼠尾草的味道散去,人就会恢复清明。

    这些味道对他无甚作用。

    他轻轻挥手,一间简约的木房出现在眼前,就算他打算屈尊降贵地和男人苟合,却也不打算委屈自己以天为盖以地为席。

    他用准备好的灵石,以鼠尾草为阵心,重新布下一个法阵。

    只见阵中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周边原本依稀能看见出崖的小径,现在瞬间在眼前消失,四周弥漫起了白雾。

    赤梵天变了个样貌,变成了普通人的脸,眉心的火焰也消失不见了,身上穿着的变成了大衍宗外门弟子的浅灰色的服饰。

    那越来越浓郁的催情香,让一向清心寡欲的赤梵天都有些发热了,但是一想到他即将要做的事情,便如临头泼了冷水,身心俱寒。

    浑身都觉得恶心得要命,却还要让他怀上自己的子嗣。

    赤梵天轻轻呼出一口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袖中取出一个金色的琉璃瓶,里面是他连夜炼制的,能改变男人体质的药。

    能让男人暂时变成炉鼎,这是方便修真界某些同性修士诞下孩儿的方法。

    若是修为越高的修士,延续子嗣越是艰难,他父母当初为了生下他,从金丹期努力到了元婴后期,才勉强怀上他。

    所以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赤梵天听见了动静,踉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从窗棂往外看去,迷雾中逐渐出现一个人影,湿辘辘的衣服贴着劲瘦的身体。

    夜渐鸿的身材高挑,身形虽因为长年挨饿显得有些清瘦,骨架却不小,比例良好,露出伶仃的锁骨,黑发潮湿,正在往下滴水,滑过白皙的锁骨,带着丝□□惑。

    他长得剑眉星目,五官立体深邃,眉宇间蹙着眉都显得一派正气般,视线有些迷离,脖颈间浮现着一点点潮红。

    赤梵天倒是没有心思欣赏,盘腿坐在床榻上,等着夜渐鸿失去理智,来求着他。

    夜渐鸿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身躯被冻得发抖,虽然已经自行修炼灵气入体,但是才练气一阶,和凡人无异。

    此地阴湿潮气,他浑身紧绷起来,冷热交加,唇齿哆嗦,他看见了一个小木屋,呼吸越来越急促,花香越来越浓郁,让他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我操啊我不会是”夜渐鸿心中做出猜测,但是因为周边花香太过于浓郁,他腿软,根本走不到木屋了。

    夜渐鸿摔在草地里,脸上沾上了泥土,鼻尖闻到了另外臭味,是土壤的原本味道和走兽尿过的腥味。

    他四肢逐渐蜷缩在一起,又冷又热的感觉,让身体经受着折磨,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咬着唇,他又开始骂贼老天了。

    赤梵天推开门,朝着他走去,镶着金丝祥云的黑靴,上面绣着法阵,半点没染上周边的泥,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夜渐鸿嘴唇发抖,睁眼看见的是那双黑靴,眼泪从眼尾无知觉的流下,他出于求生的本能,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来人的靴子,

    黑靴的主人却往后退了一步,像是怕沾上什么脏东西。

    他蜷缩住手指,摔下悬崖被树枝挂得破烂不堪的衣服,身上还有道道滑过的血痕,从唇齿间发出微弱的呼吸声和求救声:“救救救我”

    赤梵天顶着一张平凡又冷漠的脸,眼底闪过几丝厌恶,眼前这个人还只是一个练气一层的凡人,浑身肮脏不堪,气息浑浊,闻着都是臭的

    但是他却不得不和他苟合。

    系统好似察觉到了宿主的退意,连忙提醒道:“宿主若是没有达到要求,命运的齿轮还是会转到前世你还是会死。”

    赤梵天两指并拢,轻轻一抬,眼前的男人凭空飞了起来,旋即他掐了个清洗的法决,确定将他头发和肌肤都弄干净了。

    夜渐鸿意识不是很清醒,但身上却没有那么难受了,额头滚烫,明显是发热了,但是身体里面两股热意在打架,快要把他整个人都燃烧了。

    他手指撩开长长的长发,努力睁开眼睛,视线之内出现了一个男人,他手腕如同白玉般,葱白的手指捏着茶壶,茶壶中的茶冒着热气。

    男人端起茶杯,缓缓饮茶,动作闲散自然,像是正在观云品茶。

    赤梵天不可能去主动碰这个卑贱的凡人,所以他给他喂了一点清神丹,让他恢复了一点神智。

    夜渐鸿咬了咬牙,浑身像是有烈火焚烧般,说话声颤颤巍巍地:“阁下是?”

    “”赤梵天视线瞟过去,瞧着黑发松散的男人,他衣襟半露,颇为瘦削的苍白胸膛,泛着一阵阵的胭脂被水打湿的红。

    “大衍宗修士。”他低声回答。

    “修士?那么”夜渐鸿踉踉跄跄地下床,撑在桌子上,身形晃动着,他低声问:“您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中毒了。”赤梵天运用灵力压下身体里因为夜渐鸿靠近,而涌上来的热潮,抿茶回答。

    “什么毒?”夜渐鸿呼吸声逐渐重了起来,手指用力按在桌上,指节泛白,想要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

    “情毒。”赤梵天回答,看着眼前被折磨得脸颊绯红的男人。

    他长相很俊美,就算是放在美人如云的修真界,也是半点不输的,俊秀却不失正气,脸上干干净净的连一颗多余的痣都没有,仿佛无暇的玉。

    “情毒?”夜渐鸿哆嗦着重复着,然后露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没想到这种事情他也遇到了,这是穿越定律吗?

    穿越、中毒、上床,三重奏?

    他看向眼前平凡长相的男人,无半点出众的,他迷瞪瞪的眼神染上一丝狐疑之色:“你为什么没事儿?”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赤梵天不急不徐地说道,还朝他勾起一个笑容:“只是因为你是凡人,所以毒发比我更快。”

    “”夜渐鸿强撑着精神分析到底是谁做的,分析了一秒,放弃了,身体陷入挣扎。

    他是个直男,从小到大他的认知里他只喜欢女孩儿,就算是闲暇之余看小说,也只会看男频升级文,或者无脑后宫文。

    但现在眼前的人是男人,他也是男人。

    又身中情毒,那还有别的解法吗?

    “你”夜渐鸿说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他说不出口。

    他真的喜欢女生,脸上都憋出了扭曲的神色。

    “您有办法出去吗?”

    赤梵天捕捉他眼底闪过的不情愿,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却带着一股讽刺的意味:“我暂时还没办法破阵,像你这样卑贱的男人,我是看不上的,你可以随便从林中找只猪怪解一解你的情毒。”

    夜渐鸿脑瓜子嗡嗡的,知道自己受到了羞辱,年轻气盛,抡起拳头就要打,但是人软绵绵地没有力气,直接摔在地上,趴在那人脚边。

    他咬破了嘴唇,唇瓣泛着血色,眼底闪过一丝狠色,压下翻涌而上的恶心感,他坐在地上,手抓着桌角,勉强稳住心神,低声说:“也许,我们可以想想怎么解毒?”

    赤梵天对他,忍不住释放出最大的恶意,他既嫉妒他被天道厚爱,又恼怒自己被天道控制当了他一辈子的奴隶:“我们?你有什么资格和我相提并论?”

    “那你这么牛逼,你倒是出去啊!”夜渐鸿低声呵斥道,泛红的双眼死死瞪着他!

    【作者有话说】

    阴暗爬行攻和龙傲天受(注意!上辈子是开后宫派的龙傲天。)

    (攻会为自己的行为买单,狗血世界,道德感太强的宝贝们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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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3   第2章

    ◎“有身孕了。”◎

    第2章

    两人对视间, 赤梵天没想到一个练气一层的凡人居然敢和他顶嘴,他睁大的双眼微微一缩,浑身冒起一股煞气, 双指灵气化作剑, 在他毫不犹豫的身上划过。

    夜渐鸿直到脸上被溅上温热的血液,才后知后觉地低头, 窥见自己胸膛之上被留下的血痕,神情微微一怔。

    他震惊于刚刚男人神奇的手法, 又惊讶于他暴虐,只是一句话而已, 就逼得他动手了。

    “在修真界实力低微又口无遮拦的人, 是活不过几日的,你懂吗?”赤梵天眯了眯眼,若不是夜渐鸿留着还有用, 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夜渐鸿从胸口到腹腔长长一道血痕, 正在慢慢涔着血, 他一个刚刚毕业的高中生哪里见过这种事情, 被吓呆了。

    他还算是比较聪明的, 知道暂时他无法斗过眼前的男人,脸色苍白,伸出手, 抓住了男人的裤脚, 眼尾被血迹洇晕成了芙蓉红, 因为脑袋昏沉,倒是麻痹了身上的疼痛。

    赤梵天眼底泛着一股讥笑, 对上一双狭长的眸子, 就在他等着夜渐鸿朝着他求饶的时候, 等着他哀求出声。

    但是夜渐鸿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就算分得清利弊,也绝不想屈服于强权之下。

    他努力睁着沉重的眼皮,唇角噙着一抹嗤笑,修长的手指带着血,轻轻刮过自己的喉咙,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道:“往这划”

    赤梵天瞧见他的动作,轻轻捏紧了茶杯,视线在空中和这位少年对视,明明身份和实力都是相差甚远,却产生一种势均力敌的错觉。

    但是很快少年的理智就被完全吞噬了,他脸颊绯红,抱着赤梵天的靴子用白皙的脸颊轻蹭着,身体也扭曲着,从唇齿间发出阵阵喘息。

    赤梵天看着深陷情欲的少年,犹如一只毫无理智可言的小兽,完全不顾身上的伤,用自己的脸颊、嘴唇轻轻蹭着他的靴面,留影珠将这一幕完全记录下来。

    他不打算继续给他喂醒神丹了,显然这样毫无理智,卑微到极点的夜渐鸿才是他想看见的。

    夜渐鸿在地上翻滚,视线迷离无神,劲瘦的身体,带着少年人的纤瘦,还不是之后成为剑修后的淬炼如同铁的身体。

    他看着这样的少年,双眼闪烁着丝丝痛快。前世的记忆,他虽不能说历历在目,身临其境,他像是被控制着的木偶,无法说出自己的言语,也无法随心所欲地动作,可意识却是存在的,像是被封印在自己的身体里。

    他亲眼看着夜渐鸿从外门弟子,一步步逆袭成内门弟子,后因为得罪大妖修,自动叛出师门

    他看见夜渐鸿一剑成名,天才剑修之名在逍遥界传开,风光无限、名扬四海,何曾有这么卑微难堪的模样。

    直到夜渐鸿浑身血脉逆流,筋脉都要被冲断,脸上的血管充血,狰狞丑陋。

    赤梵天纡尊降贵将夜渐鸿身上的伤痕治好,血痕清洗,防止弄脏了他的衣服,双指微微一扬,在地上翻滚的少年,被摔在床榻上,脑袋磕出闷响。

    彼时少年身上已经衣不蔽体了,略一施法,身上衣物尽除,赤梵天慢条斯理地解开衣物,眼神中染上绝狠的眸光,托起少年滚烫的身体。

    催情阵效果不错,省了他很多功夫,他先是掰开夜渐鸿紧紧咬住的牙关,将那颗药丸塞进他嘴里,在喉咙上轻轻点了几下,让他吞咽下去。

    他背部的肌肉薄,身体有些肉骨嶙峋的感觉,细细的腰有两颗圆圆的腰窝镶嵌在身后。

    赤梵天曾经在凡间游历,大致知道男欢女爱之事,是如何的章法,想来男人和男人也相差无多。

    赤梵天眸光湛湛,眼神中的志在必得,这次必将不会重复前世的惨剧.

    紫藤花开,在屋檐下簌簌落下的紫色花瓣,像是漫天的紫雨,潮湿的雾气让落下的花瓣也保持着鲜艳,一场春雨毫无预兆的砸下来。

    花瓣被砸进了泥里,土地更加潮湿泥泞,染上了一点点紫色的痕迹。

    雨势渐大,夜渐鸿的意识逐渐清醒,眼前的场景像是在某个恐怖片中的迷雾森林,看不到前路的雾气,他修长的手指抓着窗棂,雨水从外面落进他眼睛里,汇成一道道眼泪从眼眶滑落。

    夜渐鸿手指用力地青白,嘴唇被他咬出一道道齿痕,沁着血,他模糊间睁开眼,眼前视线有些发虚。

    陌生男人站在他面前,正拿着精致的丹炉瞧着,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眼扫过他:“醒了?”

    夜渐鸿眼神闪躲,咬着牙关,面露倔强之色。

    “做出这般屈辱的模样,谁委屈你了?”

    “若是平时,你这样的资质和模样,连给我擦鞋都不配如今赐你一场春梦,你该双膝跪地,感恩戴德地接着才是。”

    夜渐鸿尝到了从喉咙反出来的血腥味,原本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明,地上的紫藤花被春雨打得泥泞不堪,他勉强开口,齿间含血:“呵倒是不知道你们修仙的人,这么喜欢争着抢着当猪怪啊?”

    他还记得这人之前说让他找猪怪解毒。

    “”赤梵天倒是没想到事到如今,他还这般嘴硬,倒是意料之中的骨头硬。

    男人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榻上的少年,那张平凡无比的脸,若是面无表情的时候,让夜渐鸿都会产生一种,他没有生出五官的错觉

    “你如此执着此道,我若不成全你,倒是显得我的小气了。”赤梵天沾血的手指轻轻一挥,凭空出现一只黝黑的猪怪,长长的獠牙,奇丑无比,发出沉闷的吼声。

    夜渐鸿浑身一抖,虽然血气方刚,却还没到精神失常的地步,他知道该怎么选,低声求饶道:“我错了,大仙,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再也不敢”

    “您别让它过来,大仙少侠大人”

    赤梵天扯着夜渐鸿的手腕,将人拉起来,手掌捏着他的下颌,端详着他泛着绯红的脸,微微偏移,让他看向那只黑色的猪怪:“我还以为你多有骨气呢?”

    “”夜渐鸿咬了咬牙,心道这是有没有骨气的事情吗?

    卷土重来的热潮烧得他眼眶泛红,他强忍着那股恶心,抬手抱住男人的肩膀,嗓音嘶哑,眼底的对他的恶心和厌恶却半点藏不住,事已至此,但形势所迫,只有他们两人不得不服软说道:“大仙,你也需要解毒吧让我帮你吧,你先把这只东西收走”

    赤梵天挣开他的手臂,随手将人摔在榻上,挥手庞然大物消失,看着眼尾沁出眼泪的少年,轻声说道:“这可是你求来的。”

    夜渐鸿闭了闭眼,唇齿间弥漫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声音,循环响起着那句话,是他求来他求来的

    雨下了三天三夜,花落满地,夜渐鸿神情都有些恍惚了,嘴里被塞了一颗药丸,泛着一丝淡淡的苦味,这是他三天没饿死的原因。

    辟谷丹,也是他求来的“恩赐”。

    “停下……”夜渐鸿的声音还未说完。

    赤梵天轻笑一声,手指在他喉结上抹了一下,夜渐鸿张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不需要夜渐鸿的声音。

    夜渐鸿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人的模样,似乎要深刻进脑海里.

    因为封了夜渐鸿的声音,所以他什么时候晕过去的,赤梵天也无从知晓。

    赤梵天手轻轻一扬,将夜渐鸿随意地放在床榻上,察觉到阵法有波动,他穿上蔽体的法衣,闪身离开,徒留下晕倒虚弱的少年。

    来人正是追杀夜渐鸿的男修,他无意之间闯入了阵法中,迷阵发动,他找不到出路了,催情阵是两天催动一次,所以正巧没有毒害到这位男修。

    赤梵天闪身出现在他眼前,男修慌神连连后退,察觉到他身上的强大威压,还是练气阶段的男修直接拱手求饶了:“真人在上,我无意闯入,只是找人,才陷入了迷阵中,不是故意叨扰”

    他搓了搓手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柔韧劲儿,是夜渐鸿腰上肌肤的触感,他低喃一声:“找人?找谁?”

    “一个练气一层的凡人。”男修不敢撒谎。他面像看起来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双手害怕地颤抖着。

    修为平平,资质平平,所以才想出杀人夺宝的事情。

    赤梵天视线在他脸上滑过,唇角勾起温柔的笑:“找他啊,我知道,你跟我来吧。”

    男修硬着头皮跟上去,身上下一瞬被捆灵索绑住,天旋地转间被摔在地上,张了张唇,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神情有些惊恐,想要转身逃走,却发觉身体已然无法动弹了,他眼睁睁看着修士走进木屋里。

    少年还是他离开的样子躺着,身上简单披着一件衣物,手腕脚踝露在外面,他双眼紧闭睡得正香,只是眉头轻轻蹙着。

    赤梵天施法将人弄醒,还将原本自己穿的外门弟子服饰扔在他身上,换掉他身上弄脏的那一件。

    夜渐鸿从梦中惊醒,神情慌张,看见赤梵天的下意识反应是往后逃,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未经人事的脸上都是恐慌。

    赤梵天像是未发现他脸上的慌张,仿佛施舍般,低声道:“有人寻你,就在门口,你要见见吗?”

    夜渐鸿下意识地摇头,他还以为声音依旧被封住,所以并没有开口说话。

    “说话。”赤梵天低声提醒道。

    “不要”少年手臂手肘是青紫的痕迹,因为趴得太久,床榻太硬。

    “不要?”赤梵天语调很轻,却不容拒绝:“他就在屋外等你呢。”

    夜渐鸿小脸煞白,手指捏紧,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在想要不要从窗户跳出去,若是被抓住,死路一条。

    “念着我们到底有一段露水姻缘,我教你一回。”赤梵天唇角噙着笑,抓起他的手腕,要将他拽出去。

    少年低声叫嚷起来,“等等让我穿好衣服。”

    他有些狼狈,浑身虚弱不堪,他胡乱穿好外衫,被赤梵天踉跄着拽了出去。

    在看清楚被绑住修士的脸时,夜渐鸿几乎生理不适,像是畏惧,像是恶心。

    他亲眼看着男修杀死了一家人,甚至连婴孩都没放过,明明在他动手之前,夜渐鸿还听着他们称兄道弟,相谈甚欢。

    然后,下一秒他就动手杀了兄弟的全家

    男修看着被拉出来的人,起初还未将他认出来。

    毕竟来人衣衫不整,虚虚穿着一件宽大的外袍,一双白皙的脚露在外面,脚踝上似乎还有指印,他黑发披散,眼角眉梢洇晕着的胭脂红,让他一时未将追杀的那个英气少年和染着几丝媚态的少年联系起来。

    直到定睛一看,才发觉这居然是一个人。

    赤梵天知道剧情,知晓两人的纠葛,他撒了两道符,泛黄的符纸落在修士身上,发出两声爆炸声,血溅当场,人倒了下去,从唇角淌出鲜血,身体动弹不得的被定住在地上。

    “他现在身受重伤,你不想杀了他吗?”赤梵天从袖中乾坤中取出一把剑,握住夜渐鸿的手,把剑柄塞进他手心。

    夜渐鸿有些迷茫地看着他,手无意识地抓紧了剑,他从前连鸡都没有杀过的,先是撞见杀人,后和男人亲密接触,现在又要亲手杀人了吗?

    他从前养成的三观在一天之内粉碎了,身体在颤抖,又咬破了嘴唇,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轻轻碎了。

    “你不恨他吗?”赤梵天的手按在他腰上,对于他的眼神很熟悉,那些在宗门庇护下、不谙世事的修士,经常会露出这种眼神。

    但是这种眼神不该出现在杀人无数的天才剑修身上才对啊。

    “如果不是他追杀你,你不会跳崖,不会来到这里,也不会陷入阵法中,更不需要忍受雌伏男人身下的屈辱。”他轻轻推着少年的腰靠近那个正在流血不止的男修,瞳孔带着一丝冰冷的轻蔑。

    男人的声音在他耳畔如同魔音绕耳,一点点摧毁着他的心理防线,抓着剑的手指在发抖,夜渐鸿的脸色愈发苍白了。

    “心慈手软的人,是没办法在修真界立足的,你猜如果你们二人的位置颠倒,他会不会毫不犹豫地拿剑刺入你的心腹?”赤梵天手臂撑在他伸手,唇几乎贴近他耳畔说的,少年身上此刻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是转化炉鼎体质药丸附带的作用。

    增加享用者的兴趣。

    夜渐鸿觉着自己肺部的呼吸正在被逐渐挤压,渐渐地喘不上气来,视线内的男修正狼狈地躺在地上,从眼神中透出哀求,想要求得一丝生机,脸上血迹、泪痕、鼻涕糊了满脸,若是在穿越前,他可能甚至围观车祸现场都没有勇气。

    “如此难以抉择的话,将选择权交给他怎么样?让他来选择,你和他谁活?”赤梵天饶有兴趣地看着夜渐鸿挣扎的神色,语调带着玩世不恭的戏谑,似乎一条人命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夜渐鸿到底还没无私到把自己的生命选择权交到别人手上。

    “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因为你撞见了他行凶的场景。”赤梵天不吝啬的给他分析出缘由来。

    “我杀。”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声线都是颤抖的。

    赤梵天挑眉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唇色泛白,脸颊紧绷着,他摸骨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才十八岁。

    应该是第一次杀人,看着很生疏,拿剑的手在颤抖。

    他双手握着剑,一步一步不需要赤梵天的搀扶走到男修面前,眼瞳内印着男修那张惊恐的脸,他毫不手软杀人全家的狰狞脸庞和此刻的脸完美重合起来。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拿剑的手在哆嗦,心脏也在急速跳动着,他眼底闪过一丝狠色,抬手,刺入!

    动作很干脆。

    但是因为他力气不够,修为几乎没有,也因为这个修士是练气大圆满的修为,只是让剑尖没入了他的胸膛。

    赤梵天歪头看着少年捏紧剑的手用力地发抖,而躺在地上的修士还在负隅顽抗,浑身青筋凸起,试图绝地求生,铸成了一道浅浅的灵盾,让夜渐鸿的剑无法深刺入胸膛。

    他闪身贴在夜渐鸿身后,手轻轻推了一下少年的手肘,剑瞬间便刺穿了男修的身体。

    夜渐鸿双眼瞪大,瞳孔微微扩大,剑刺穿肉骨的声音,眼前修士一瞬间断气,双眼瞪得大大的,仿佛死不瞑目,再无生息。

    他下意识地松开剑柄,连连后退两步,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少年看向赤梵天的眼神更加害怕了。

    男人只是微微一笑,抓着他的手腕,将人带回自己怀里,手指拂过他的脸颊,语气很温和:“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吗?”

    “”少年觉得这样近得距离让他有些隐隐不适,他抿着唇,说不出一句话。

    “修真界很残酷的,小孩儿。”赤梵天叫他一声小孩儿实在不算过,他如今有两百岁,而他还是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少年。

    他因为少年此刻的表现,嗓音中染上了一丝愉悦的感觉,动作透着一股恶意的亲昵。

    “你看你,表情多无辜又可怜。”他捏住他的下巴,手按在他肩膀上,然后便发觉他那陡然僵住的身体,唇角勾起的弧度越发深了。

    “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能力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你看,他弱如蝼蚁,所以死了。”少年的视线被迫移动在那个他亲手杀死的男修脸上,微微突出的眼珠,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甚至比他更弱,尽管对我百般厌恶,但因为我们陷入情阵,依旧只能委屈自己和我……欢好。”赤梵天瞧见他眼底隐隐破碎的泪光,眼底浮动着淡淡的笑意。

    “你”夜渐鸿双眼此时此刻内心像是被人硬生生砍了一刀。

    然后刽子手告诉他,他之前的思维习惯也好,生存手段也好都即将被碾碎,需要重新塑造起另外的三观。

    属于逍遥大陆修真界的弱肉强食的法则。

    “不要畏惧杀人,以后你杀的人会更多,像他这样,手刃手足全家的人,是更不需要犹豫的。”赤梵天从前从没有和旁人做过如此亲密的事情,女人的滋味,他没尝过,无从知晓,男人的滋味,试过了,勉强下咽。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夜渐鸿死死看着他,对他眼底的恨意一目了然,却因为刚刚事情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还不知何时能出阵,我身为你第一个男人,多教你一点东西又何妨?”赤梵天亲了亲他的额头,动作十分亲密。

    他虽这么说,却绝不是那种因为少年和他的这点露水姻缘而心慈手软好为人师的人。

    少年现在还是未进入修真界的雕刻的顽石,若他畏惧修真界的凶残,半路逃脱,那他便有充分的理由杀他了。

    不是他不想要修真界的未来剑尊成长,重塑逍遥界,而是他不争气,半路而废,此子断不可留。

    就算夜渐鸿不退缩,看他吓白脸的样子,也让赤梵天身心愉悦,谁让从前他都是高高在上的。

    瞧见过他威风凛凛,杀意凛然的无上剑尊模样,原来年纪轻轻的夜渐鸿是这般胆小模样。

    “等等别”夜渐鸿挣了一下,浑身却使不出半分力气,手推开抱住他的手。

    “大仙我们好好聊聊。”他喘了一口气,试图开始谈条件。

    “你说。”赤梵天低垂着眼看着他,手在他脸上轻轻的抚摸着。

    “我不喜欢男人,你不觉得很恶心吗?”少年望着他,清脆的眼带着深深的疑惑,声音清脆又嘶哑,心脏的心悸还未散去。

    “现在阵法中只有你我二人,还有一个死人,情阵该如何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赤梵天剥荔枝般,捧着他的脸靠近自己。

    “且,你确定觉得只有恶心?”他目光灼灼,语气有些玩味,似乎要在他身上、心上落下欢快的烙印般。

    夜渐鸿大惊失色,身体内情毒又似乎发作了,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宛如蝼蚁般,毫无办法,手指陷入肉里,没有任何的尖叫反抗的行为,他甚至不敢再表露出厌恶。

    他忍不住若是这人利用完他,察觉到他的恨意,会不会杀人灭口?

    少年被抬起下巴,勉强和他吻在一起,眼睛却下意识地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男修,他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是他们的脸,他一定会记得很久。

    从畏惧杀人,到想要杀人,只是顷刻间,他不再害怕和死人对视,夜渐鸿能静静看着那人的脸逐渐变得灰白,血液全部沁入土壤,直到被男人弯腰抱进了屋里.

    见人又晕了过去,赤梵天轻嗤一声,表情有几分嘲弄,眸光冷然,手指翻动,门开了。

    他走出院外,同时从袖中乾坤中取出一个琉璃瓶,透明的液体滴落在死人身上,冒出一阵白烟,顷刻间血肉和骨架都消失不见了,却没有伤害原本被他压塌的青草。

    赤梵天一挥手,出现一间炼丹房,他现在的修为已经不需要每天留出时间睡眠,打坐修炼便可。

    在赤梵天炼丹的期间,夜渐鸿醒过一回,辟谷丹能十天不进食,所以并不觉得饿,视线在厢房内扫过,身心皆凉。

    他不能把自己看作小孩了,也不能再怀着学生的心态了,他需要长大了。

    少年想着想着便又晕了过去.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依旧承受着烈火焚烧般的痛苦,他神情有些绝望,为什么会这样?

    赤梵天几乎掐着点来到厢房内,看着眼前依旧如同小兔般惊恐的少年,唇角泛着一抹冷笑,又无奈说道:“情阵不破,我们两个便出不去,只能……”

    “大仙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夜渐鸿双手蹭在榻上,眉心磕在床榻上。

    “催情阵两天驱动一次等我筑基,应该就能破阵了,在此之前就先委屈你了。”赤梵天拢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侧吻了吻。

    夜渐鸿是凡人,毫无办法,只能咬牙忍了,当做一场噩梦

    结果又是以夜渐鸿晕倒为结束的号角.

    一年之后。

    别说赤梵天越发烦躁,心情不悦,就连一向以百发百中著称的系统都急了。

    “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系统不敢做声,唯唯诺诺。

    赤梵天拧着眉,表情不善,低声骂道:“废物。”

    系统被骂了也不敢说话,见宿主又将原本熟睡的少年弄醒,自顾自地屏蔽了系统自己。

    夜渐鸿从一开始的对男人抵触,又到绝望,麻木,到顺其自然,到最后的温顺妥协。从梦中醒来,看见正在扯他衣襟的男人,眼神迷茫一瞬,随后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温顺地贴着他的脸颊,眼底睡意还未散去,低声唤了一声:“暮云。”

    赤梵天骗他,随便编造的名字诓骗他,说叫暮云。

    “废物。”赤梵天在他耳边低骂了一声,语调阴森。

    眉宇间的阴沉几乎能滴出水来。

    若这个废物一直怀不上,那他要和他在这里耗一辈子?

    挨骂的夜渐鸿怔愣了一下,不懂他为何这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脖子,抿了抿唇,敢怒不敢言,只是轻轻道歉:“对不起。”

    一年时间,困在阵法中的少年,在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下意识的依赖着他,让自己用得更加舒适些。

    “争气点。”赤梵天威胁道,“否则送你去见阎王。”

    夜渐鸿不知道要怎么争气,他视线恍惚中紧紧抱住他,像是救命稻草般.

    “蠢货。”赤梵天心情不悦,明明知道是因为男人怀孕艰难,且他修为不低,孕育子嗣越发艰难,但他就是要怪到少年身上。

    怪他不争气。

    夜渐鸿拢住衣服,窝在角落里,那双红扑扑的眼睛看着他,眼尾洇晕着红。

    “为什么骂我?”他低声询问着。

    赤梵天没穿上衣,六块腹肌,黑发半垂在胸前,雪白的肌肤和乌发,左腰上有两颗红色的痣,不大不小,根本不明显。

    还是有一天,夜渐鸿凑近了看,嘴唇亲过才发现。

    “你不是说不喜欢男人?”赤梵天嗤笑一声:“现在又这般柔顺,不是蠢是什么?”

    夜渐鸿咬着牙,表情露出一丝杀意,这人阴晴不定,若是心情好的时候,会哄着他亲昵地叫他小孩儿,说他可爱,心情不爽的时候,便会骂他

    “你有病?!”他受不了自己委屈求全还换来责骂。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说什么?!”赤梵天一瞪眼,翻手,一个无形的巴掌扇在少年脸上。

    少年尝到了咬破舌尖的血腥味,默默捂住自己的脸,唇角勾起一抹笑,半跪在榻上,双眼赤红含泪,双眼带着一股平静的疯意,低声说:“您骂得对,我恨你。”

    “你恨我?是你不小心闯入阵法中,并非我逼迫,后又是你自己身中情毒,与我何干?我只是帮你而已,你恨错了人。”赤梵天淡淡说道,表情阴沉,怒其不争。

    夜渐鸿无从反驳,忍不住咬了咬牙,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一年的时间,不是在昏睡就是被眼前这个男人包围,说话只能和他说。

    几乎没怎么离开这个床榻,若是可能,他绝对会拉着眼前的修士一起去死。将自己一切和这个男人的记忆埋葬。

    若是他自己寻死……他不甘心啊,那一年忍辱负重算什么?

    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夜渐鸿被他说的安静下来,眼神冰冷,道歉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和大仙说话。”

    “这样才对,是我救你,不是害你。”赤梵天看见这样的夜渐鸿唇角勾起冰冷的笑,起身靠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泛红的双眸:“你该记恨的是给你下情毒的人,也该恨命运不公,让你遇见了我。”

    他手一点点抚摸着他的脸,冰冷的眼神像是阴毒的蛇,少年在他掌心流泪,他却毫无动容,他示弱并不会让他心软。

    在他心中,只有实力强的人,才配得到怜悯,弱者只是蝼蚁。

    他闪过一丝恶劣的心思:“小夜,你觉得我在你身上留下一些爱的痕迹如何?”

    夜渐鸿一怔,爱的痕迹,他们之间有爱吗?不是逢场作戏而已吗?

    “你应该知晓我是炼丹师吧。”赤梵天语气堪称温柔,他在师门中,是风光霁月的大师兄,无人不道一句温良。

    “我有药水能在你身上留下烙印,之后就算你削皮都去不掉的烙印,你可觉得开心啊?”赤梵天捧住他的脸,起初觉得这张脸面目可憎,一年过去,日日对望,还算清秀过眼了。

    夜渐鸿觉得这人是个疯子,相处之间明显非常强势,他想做什么,哪里轮得到他说不。

    “开心啊。”他的脸贴在他手心,唇角噙着一抹乖巧的笑,“你给的,我都开心。”

    倒是不知道一年过去了,他什么都毫无长进,只有演技和忍耐的程度突飞猛进啊,他都要相信自己是一个沉迷情爱,所以迷失自我的蠢货了。

    “烙在脸上?”赤梵天盯着他的眼睛,心底像是沁满了毒汁的花,拇指指腹擦过他的眼皮,轻声说道。

    夜渐鸿呼吸一顿,心头发紧,但还是笑着说:“好啊。”

    男人脸上有痕迹也无所谓,戴面具就好,但这笔账他会记住的。

    “算了,原本就好看,等等更不忍直视了。”赤梵天捏着他的下巴,又自顾自否定了自己刚刚说的话。

    “但其他地方又无人能瞧见,又有什么意思呢?”

    夜渐鸿大概知道了,他就是要故意试探他,抬手反客为主,吻落在他颈侧。他唇轻轻吻过他的动脉,若是在现代,他高低会咬死他,但是不行,现在他杀不死他。

    和他一起去死,倒也不错,只是放过给他下毒之人。

    “在想什么?”赤梵天手在肩膀上滑动着,低声说:“又想杀我?”

    在七八个月之前,夜渐鸿想过杀他,还是在两人忘情之际,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玻璃碎片,试图插入赤梵天脖颈,但只是划出一道血痕就被赤梵天发现了。

    那一次夜渐鸿被折磨得很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咬舌自尽的权利都没有。

    夜渐鸿想杀他,他其实从未相信过他,赤梵天不可能对一个想杀的人手软,那次之后,他逐渐变得乖巧了。

    “没有。”少年温顺地抱住他的脖子,吻轻轻落在他颈侧,轻声说道:“我想通了,不会在跟您动手了,我还要求您带我出阵呢。”

    他卖着乖,睫毛微微垂下,拉着他躺下。

    试图将这个话题蒙混过关。

    “哼,这合欢宗的催情阵当真厉害……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情。”

    赤梵天低声问他,手握住他的喉咙,看着眼前这个明明疲惫不堪,还要卖力顺从的少年。

    他真的很想知道,前世的夜渐鸿若是知道少年时的自己居然雌伏于他的身下,到底会作何感想呢?

    大概会一剑斩杀了自己吧。

    或者一剑杀死他。

    比如现在他就是这么想的。

    少年吻着他的下巴,试探性地吻住他的唇,赤梵天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准许他吻他的唇。

    “天性如此……这个答案如何?”夜渐鸿说话间,染上几丝沙哑的哽咽,眼底聚集起的泪是不由自主的。

    赤梵天扯住他的头发,轻笑一声,吻住他的唇:“满意。”.

    “呕。”夜渐鸿这几天都在强忍着呕吐感,此刻却实在忍不住了,尽管还在男人怀里,就忍不住吐了起来。

    “”赤梵天下意识的沉下脸来,目光淬了冰。

    “等下呕我想吐。”他扫开他的手臂,趴在榻上吐起来。

    赤梵天反应过来,伸手抓过他的手腕,阴沉的眉眼逐渐变得疏朗起来,还好心情地给他顺了顺背。

    夜渐鸿难受得额前浮动起了冷汗,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虚弱不堪的感觉,身体也处处泛着疼,他忍不住说:“不行,今天可能不行了”

    他做好了准备,以为会被骂一顿扫兴,或者男人根本不会理会他的拒绝,继续亲他抱着他。

    毕竟从前他不是没用这种借口拒绝过他。

    但是这次却没有迎来他的怒火,赤梵天和风细雨地说道:“好,之后都不用来了。”

    夜渐鸿觉察出一丝不对劲,抓住他的手指,看着他,低声问:“我的身体是怎么了吗?”

    赤梵天笑眯眯地回答:“有身孕了。”

    少年一怔,胸口闷沉,他虚弱的笑道:“怎么可能啊,你弄错了,对吧。”

    “我不会弄错的,你就是”赤梵天却心情不错,眉眼间含着笑。

    “闭嘴!我不可能!怀孕!你听懂了吗?我是个男人!”夜渐鸿字字泣血,双眼赤红地瞪着他,从喉间翻滚出一股腥甜味,脑海里最后一根弦崩坏了。

    赤梵天偏头看着他,表情似乎有些惊讶,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唇角勾起冷笑:“你算什么男人?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嗯?”

    他扭着他的肩膀,手掐住他的脸,那肌肤如今柔嫩如同豆腐般,眉宇间原本的英气正派,早就荡然无存,剩下丝丝承受春雨的媚态,嘴唇红而润,随时像是准备着承受男人的吻。

    夜渐鸿咬着牙,死死看着眼前的人,感觉心肝脾肺都破裂了,双眼涔着丝丝恨意,若是眼神能杀人。

    只怕赤梵天已经死过千百遍了。

    “你说话,男人会怀孕吗?你若是有个男人样,当真那般恶心不适,就早该在第一次的时候就咬舌自尽!而不是一次次借着情毒发作的借口求我”赤梵天用力掐着他的下巴,颌骨几乎变形,眼神凶狠。

    他不允许一向乖巧的夜渐鸿忤逆自己,所以忍不住用最尖锐的语言攻击他,就算他说的这些事都是少年身体情非得已、不得不承受。

    这些都是刺进夜渐鸿胸膛的尖刀。

    夜渐鸿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喷溅而出的温热鲜血染红了赤梵天的整张脸,让他狰狞的面孔显得更加可怖。

    而夜渐鸿眼底也印着一抹红,视线鲜红一片,唇角流出鲜血。

    他在满口鲜血中他咬住了舌根。

    赤梵天动手卸掉了他的下巴,声音沉稳又冷漠,“你敢咬舌自尽,我就割掉你的舌头。”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寻死也不可能。

    【作者有话说】

    只能保证he,其他的什么都保证不了呜呜呜(顶锅逃跑)

    (泼天的狗血)(救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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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4   第3章

    ◎三跪九叩◎

    第3章

    又是一场大雨, 屋外的紫藤花时隔一年重新开花,更加淡雅芬芳,赤梵天阴沉着脸看着躺在榻上紧闭着双眼的少年。

    他呼吸并不均匀, 显然并没有睡着。

    他在无声地反抗着, 试图绝食,苍白的脸庞, 身躯像是薄薄的一层纸,随时可能会碎掉般。

    “”系统见状, 看了一下自己检测到夜渐鸿的身体数据发出警告,若是有人脸, 他的五官都纠结到了一堆。

    它算是看清了这个宿主, 可能比之前两位宿主更加难搞。

    “按照系统之前两任宿主的经验”系统话刚刚说出口。

    赤梵天在虚空处看了一眼,眉心暴起的青筋,显得面目狰狞。

    系统声音一哆嗦, 为了自己的任务, 还是继续说道:“孕夫都是很脆弱的, 很容易流产滑胎那宿主您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那你有何高见啊?”赤梵天密音传话, 跳动的眉宇间带着怒火。

    “您不能好声好气哄着?我之前的宿主都是这样的”系统说完, 还不敢说是自己的主意,而是观察得来的经验。

    它也是怕了,害怕这个宿主真的把触手可及的胜利扔掉。

    “你想让我去卑躬屈膝地供着一个凡人?你怎么不去死啊?”赤梵天心绪中翻滚的暴怒的情绪, 直接骂道。

    “”系统声音小了些:“我死不掉。”

    “但是如果现在夜渐鸿死了, 宿主你活不了。”

    赤梵天:“”

    “宿主是想要等死吗?”系统继续说道, 然后又加了一把火:“您死了,就可能真死了, 我只是任务完不成”

    “闭嘴吧。”赤梵天压下眉眼间的怒火, 再睁眼, 眼底再无半点冷厉,连那平凡的面孔都变得柔和起来。

    “你这样到何时?”他低声开口,抬手握住他的手,纤细的手指有些细小的薄茧,肌肤是冰冷的触感。

    他能感觉到夜渐鸿身体僵硬了一瞬,却没有开口说话。

    夜渐鸿舌尖一阵阵疼,连带着脑仁都似乎扯着疼,浑身像是躺在冰窖中,手被人握住。

    他想到之前赤梵天威胁的话:“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把你的灵魂放在炽焰火炉中,日日烈火焚烧之苦”

    他觉得害怕,但是若是他踏入修真界,大概就知道这种说法只是赤梵天吓他的,没有哪位正派修士敢囚着人魂,那是魔修的做派。

    “哎,也怪我,因为被囚于阵中太久,绝望无助,你又乖顺可爱,便欺负了你去,你若是怪我,也是人之常情”赤梵天声音无比温和,手轻轻和夜渐鸿十指相扣。

    夜渐鸿心中泛起的酸涩和恨意,这个人到底是人面兽心啊,这样的话也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但是他不能这么倔强到底,若是出阵后,“暮云”觉得他是后患,想杀之而后快怎么办?

    他这样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睫毛轻颤,双眼睁开一条缝隙,眼底泛着水光,沉默地看着他,视线似乎有些麻木。

    见他睁眼,赤梵天握住他的手轻轻有力,造成自己很动容的感觉,他低声说道:“我知你受委屈了,你我能相聚于此,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呢。”

    “看你模样,年纪不大,却还是炼器一层修为,又在大衍宗境外,想来是想要拜师的对吗?”赤梵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表情有些为难:“我们在崖下被困一年,大衍宗五年一次外门弟子收徒早已结束”

    夜渐鸿手指微微一动,眼底的水光越发淋漓,神情似乎颇为委屈和难过,有一种信念破碎的凄美。

    “但你也不必太难过,我教你啊,我虽修为一般,可教你还是绰绰有余的。”赤梵天语调很轻,捏了捏他的拇指,眼神温柔:“你可愿意跟着我一起修炼?”

    夜渐鸿眨了眨眼,眼泪从眼尾无声滑下,想说话,但是舌尖很疼,眼神似乎带着渴望。

    赤梵天屈指擦掉他的眼泪,垂眼,浅色的瞳孔专注地瞧着他:“哭什么?可是伤口疼了?”

    “舌头伸出来,我瞧瞧”

    夜渐鸿下颌线紧绷,几乎是应激般浑身僵直,仿佛进入了某种防御中,视线直勾勾看着赤梵天。

    “怕什么?你觉着我想做什么?”赤梵天眼底闪过一丝玩味,道:“我只是想要给你治治舌尖上的伤而已。”

    “乖,让我看看。”他语调带着一种无奈。

    系统:“”

    说好不会卑躬屈膝地哄人,现在做起来,比谁都顺手,张口就来。

    夜渐鸿压抑出翻涌出来的恶心感觉,乖乖地伸出舌尖,一圈颇深的牙印在舌根上,还在时不时沁着血,显然他想咬舌的时候,是非常狠绝的。

    见他这么乖,赤梵天可不会认为他就这么认输了,更多可能是忍辱负重罢了,他手指碰了碰他的伤口,少年疼得微微一缩,忍不住蹙起眉头。

    “知道疼下次就不要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傻事,自尽这种事情,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才是。”赤梵天喃喃说着,灵力在指尖流转,夜渐鸿舌尖的伤口愈合消失。

    “好了。”赤梵天笑了一下。

    夜渐鸿却觉得汗毛竖起,他攥紧他的手指:“你真的愿意教我?”

    他等不了五年了,他迫切地想要更加强大。

    “当然,我资质平庸迟迟破不开阵,也许你是天纵之才,比我更快筑基呢?”赤梵天用食指勾了一下他的下颌,见他情绪稳定,心底满意了一瞬。

    “那可不可以不要肚子这个孽种”说道这里,夜渐鸿情绪波动又大了起来,气息不稳,犹如下一秒就要走火入魔的修士。

    说到这,夜渐鸿收了音,因为赤梵天温润的眉眼顷刻间变得阴鸷起来,他的耐心似乎耗尽了,对待他,显然耐心很不足。

    “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说他是孽种呢?”赤梵天的手按在他肚子上,看向夜渐鸿的眼神带上了一丝警告。

    夜渐鸿懂了,教他修炼都是他乖乖孕育孽种的前提,他感觉呼吸有些苦难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坚持要这个孽种?”他眼底闪过一丝怀疑,他觉得这个孩子让他恶心:“你故意的?”

    “我说了,他不是孽种。”赤梵天拧起眉头,神情很冷。

    “他是!”夜渐鸿也异常坚持,像是要给肚子里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打下烙印,他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微微弯了腰。

    赤梵天连忙捏住他的手腕,同时将灵力输入他体内,察觉到他的身体非常虚弱,而且真的有滑胎之兆。

    “你是故意想让我怀上的?”他嘴唇发白,疼得冷汗直流,他坚持问道。

    “不是。”赤梵天见状自然不可能承认,从袖中乾坤中取出一枚丹药,喂到他嘴边,“吃下去。”

    夜渐鸿躲开他的手,断断续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你未通灵智的妖兽尚且有舐犊之情,你就如此狠心?我之所以如此看重他,因为修士的子嗣不易。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有什么错?”赤梵天拧着眉,手下的身体冰冷,怎么暖都无法热起来。

    “他的存在就是错误。”夜渐鸿想忍住翻涌的情绪,但是谈何容易。

    “那你要如何?”赤梵天点了一下他的脖颈,夜渐鸿动不了了,丹药被塞进了他嘴里,又强迫他咽了下去。

    夜渐鸿怔怔看着他,拳头轻轻握紧,浑身又开始抖起来,赤梵天将人轻轻拥入怀中,手在手臂流转,给他身体每一寸都用灵力蕴养着。

    “好,这个孽种死了,还会有下一个,你能弄死几个?”他贴在他耳后说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夜渐鸿牙关都在轻颤,整个人陷入男人怀里,背后是温热的胸膛,他闻到自己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了,像是花香,浓郁得让人恶心。

    “恨我吗?”赤梵天勾着他的发丝,轻声问道。

    “”夜渐鸿甚至不敢将恨意宣之于口,因为怕身后的男人斩草除根。

    “你看,若是实力不够,这样的下场也只是轻的。”赤梵天贴在他耳根亲了亲,眼底浮动的恨意比之夜渐鸿的并未浅半分。

    赤梵天的父亲是大衍宗的现任掌门,但是他怀里这个人,若是按照原定剧情,会成为他父亲的关门弟子,而这个关门弟子,会让他师门惨遭屠戮,大衍宗掌门被杀,曾一度让大衍宗沦为整个逍遥界的笑柄。

    而他还“半点不怪”这位师弟,一心辅佐他修炼。

    这一世,他一定会阻止夜渐鸿成为父亲的弟子。

    “好”夜渐鸿忍着恶心,主动握住男人的手,偏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答应你生下这个孽种,但你要发誓,出阵之后,不能杀我。”

    赤梵天微微挑眉,似乎没想到他居然想得那么远,他原本就不能杀他,自然是顺从地应道:“我怎么会杀你呢。”

    “你发誓。”夜渐鸿坚持说道。

    “成。”赤梵天咬破了手指,在空中画血着符,低声念着:“以吾的命魂起誓,绝不会对夜渐鸿赶尽杀绝。”

    夜渐鸿感觉微风吹过,那道血符在空中显现,一闪,然后消失不见了。

    “这样可放心了?”赤梵天捏着瘦削的下巴,轻轻把玩了一瞬,看着他苍白细腻的侧脸,语调温柔缱绻。

    夜渐鸿呼吸有些急促,勉强勾了勾唇,“放心了。”.

    “嗯”夜渐鸿手指陷入床榻间,眼尾缀着泪珠,睫毛上也泛着湿意,就算是怀孕也不能免除催情阵的影响。

    赤梵天用手指碰了碰他绯红的脸颊,视线在扭曲又痛苦的脸上流转着,欣赏着他的表情,每次这种时候,连夜渐鸿自己都控制不住地靠近他。

    像是一种习惯,经历百遍,不由自主地朝着他靠近。

    夜渐鸿双眼有些迷离,双臂轻轻主动的环住赤梵天的脖子,在他唇上辗转反侧的亲吻着。

    赤梵天不是没有反应,就像夜渐鸿下意识往他怀里钻一样,一年的时间足够让他习惯触摸他,在催情阵的作用下,也容易被挑起情欲。

    但他到底不是夜渐鸿这般修为低下的修士,所以能压制得住翻涌的热潮,至于为什么他不将催情阵化解,一是很容易就露馅,彼时夜渐鸿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大概不会这么老实了。

    二是,像夜渐鸿这么主动失魂的模样,难得一见,也许这次之后再无可能窥见,他想多看看他狼狈的模样。

    他拢住他的腰,盘着腿,将人搂进怀里,唇齿交缠间,手还在不断给他传着灵力,他的身子骨太弱了,赤梵天静静看着他抱着他脖子深吻的夜渐鸿.

    夜渐鸿清醒的时候,正埋在他肩膀上,身体还在轻颤,气息不紊,那些记忆在脑海里很清晰,容不得他半刻逃避。

    男人自从他怀孕之后,态度的明显改善,此刻更是温存般地抚摸着他的背,尽管刚刚只是他的疏解而已,若不是他的此前记忆深刻,他都要怀疑,两人是不是一对恩爱的爱侣了。

    “清醒了?”赤梵天摸了摸他头发,撸着他的发丝,手指在他黑发间轻轻穿梭着。

    夜渐鸿推开他,将滑落臂弯的衣服穿好,气都没喘匀,便开口说道:“你说要教我修炼的。”

    赤梵天指尖湿腻一片,他运转清洗诀,指尖重回干爽,他好整以暇看着眼前双颊还泛着绯红的少年,唇角滑过一丝笑容,低声说:“我一向说话算话。”

    “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应该三跪九叩,唤我一声师尊。”

    他眼底闪烁着恶劣的光,半点不顾眼前这人还怀着他的种,却哄骗着他唤自己师尊,十足的恬不知耻、寡廉鲜耻。

    夜渐鸿几乎没有犹豫,跪在榻上,甚至衣裳都未穿戴整齐,额头重重磕在榻上,发出闷响,眼前一片眩晕,他克制住那股难受恶心的眩晕感:“师尊在上,受弟子一拜。”

    赤梵天面上戏谑散去,神情淡淡,落在乌黑头顶的眸光有些深邃,他没想到夜渐鸿居然这么干脆利落地下跪,还以为能欣赏到屈辱的神色。

    但是越是这样,越是说明眼前少年的可怕,成长的速度太快了。

    眉宇间的天真稚嫩几乎瞧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越发坚毅的眼神。

    夜渐鸿脊骨微弯,撑起手臂,又狠狠磕下去,然后并没有想象的疼痛,额头磕在男人的手心里。

    “其他两跪七叩就算了,毕竟你我之间不似普通师徒,并不需要那么多的虚礼。”赤梵天语调带着几丝暧昧。

    夜渐鸿宁愿三跪九叩,也不想要这份虚情假意,他忍着恶心,勉强笑了笑:“您教我”

    他眉梢微挑,道:“将你之前修炼的功法给我。”

    夜渐鸿有一瞬间的犹豫,又默默垂下眼,从床底下翻找出一个包袱,里面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和衣物,泛黄的纸张,记载功法的纸张有避水之效,否则只是废纸一张了。

    赤梵天视线微微一凝,意念一动,其中一个坠子朝着他飞过来,夜渐鸿想伸手去抢,却根本没法够到。

    夜渐鸿捏紧了手上的书籍,视线紧紧盯着赤梵天手上的坠子,用一根褪色的红绳吊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有一点强烈的危机感。

    像是那根坠子是非常重要的东西,绝不能被抢走。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你”夜渐鸿连忙解释道,语气尽量沉稳。

    “哦,送我可好?”赤梵天把玩着这个看起来有些普通的坠子,剧情介绍,里面可住着一个上古剑仙啊。

    那才是夜渐鸿真正的师尊。

    要说夜渐鸿上辈子,最不缺的就是师尊,各路大修都想认他作弟子呢。

    只是目前来看,坠子似乎还未唤醒剑仙的,是了,是在进入大衍宗之后,他才无意中发觉沉睡在里面的剑仙。

    “”夜渐鸿紧紧盯着他手中的坠子,明明知晓自己不该忤逆他的,但内心有股声音叫嚣着,不行,不能把坠子给他。

    “这是母亲留给我遗物”他的表情灰暗,伤心的神情,他低声说着:“我可以送给你别的,好吗?”

    “就你那些破烂,我可瞧不上,那借我玩会儿,可行?”赤梵天玩味一笑。

    他越是这般,夜渐鸿便觉得心底越发紧张,但是他并没有拒绝的权力:“好。”

    赤梵天挥手,在少年面前出现三个玉简漂浮在他眼前,玉简泛着淡淡的光芒,他低声说道:“这些都是大衍宗内门功法,你现在修炼的功法,从练气到筑基足够你修炼,只是最下等的功法。但是筑基之后,你需要重新选择功法,助你金丹。但这些功法,助你至金丹无恙。若是能金丹,你自能得到下面功法”

    他给夜渐鸿的功法里面,就有他上辈子选择的功法之一凌寒剑书,黄三阶功法。

    算是他筑基之后主要的修炼功法之一。

    “你真的只是练气吗?”夜渐鸿沉默半晌,并没有立刻选择,问出声,不管是从他的谈吐和行为或者说话间表露的意思,都不像是一个练气修士能说出口的。

    赤梵天稍稍一顿,瞥他一眼,并不怕自己暴露,毕竟现在他只是“暮云”而已,伸手抓着他的手腕,将人拽进怀里,故作狎昵地按了按他的唇,道:“你该叫我什么?”

    夜渐鸿悄然握紧,明明浑身难受得发颤,但是还能笑出来,笑容越发自然,轻声说:“师尊,您的修为真的只有练气吗?”

    “当然,我为何要骗你?”赤梵天摸了摸他的脸颊,道:“这些功法,都是为师偷的,所以乖徒儿快选一本吧。”

    “为师资质平平,就算有好功法,也修为平平无法筑基呢,师门发扬光大可就寄托在你身上了啊。”他的手从他衣襟探入,语调中含着不正经的调笑。

    夜渐鸿睫毛微颤,深深呼吸一瞬,忽视他的动作,认真看着眼前的三个功法,耳畔是男人炙热呼吸声,他提醒道:“三者选其一,贪多无果。”

    他闭了闭眼,心跳声震耳欲聋。他抬手犹豫一瞬,伸手够到了其中一块玉简,抓在手上温温热热的,非常神奇。

    赤梵天抬眼一瞥,丝毫不意外,他选到了其中唯一一本剑书。

    “放在额心,神识探入。”他低声叫他。

    好在炼器一层的修士已经有了神识,不需要从灵气入体开始教。

    夜渐鸿紧张得喉结上下滚动一瞬,抓着玉简的手心都是汗,他抿着唇,闭上眼睛,调动了浑身的注意力,但是迟迟无法静下心来。

    他按住赤梵天的手,放下玉简,咬牙偏头看着他,眼神有些可怜,嗓音沙哑:“可不可以先不要碰我,我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

    赤梵天手从他衣襟中抽出,下榻,穿上靴子,手中把玩着那个坠子,弯了弯唇:“好好修炼哦。”

    他揉了揉他的脑袋,从厢房出去了。

    他走了之后,夜渐鸿才感觉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附骨之疽暂时消失,他捏紧了那块玉简,胸腔的起伏很大,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来克制自己身体的颤抖,他将玉简放在额心,全身心投入了进去。

    赤梵天站在屋檐下,亲眼看见夜渐鸿不过几瞬便进入冥想中,他脸上表情冷漠,半点不似刚刚的温柔缠绵。

    他拿出手中的玻璃坠子,割破了手指,血滴在坠子上,将整个指甲盖大小的坠子染红,也毫无反应,他动用灵力,甚至取了一滴心头血。

    坠子毫无反应,他的血顺着那根褪色的红绳滴落在地上,和紫藤花消融在一起。

    赤梵天的眼神有些冷,所以这是属于夜渐鸿的机缘,他根本抢不走。

    不愧是气运之子,给他的机缘都是独一份的,谁都抢不走。

    他捏紧了坠子,想过要毁掉它,但最终并没有动手,他算是明白了,他曾经想过要先夜渐鸿一步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拿走,也许根本行不通。

    先不说,剧情里的夜渐鸿每次探宝,绝不跑空,就算是在场有金丹修士、元婴修士甚至更高阶的出窍期修士在,他小小筑基也能捡到便宜,获得至宝。

    他转身去了旁边的炼丹房,拿出自己的丹炉,他现在两百零一岁,金丹中期,已经五十年没有任何精进了,就算他是一般修士眼中的天才,但是和夜渐鸿比,根本不够看.

    夜渐鸿按照这套功法说的,一点点用灵力淬炼经脉,洗髓练骨,身体一开始承受不住的撕裂感,他咬着牙,一次次用灵力冲击着自己的灵脉,扩宽着原本闭塞的经脉。

    赤梵天站在他面前,但夜渐鸿却无知无觉,眉头紧蹙,肌肤上出现的点点污垢,是在洗涤尘脉,这是正式开始修炼的第一步。

    修士若是第一次洗髓越久,代表着资质越好,就像是建筑,地基打好了,才能建筑高楼大厦。

    赤梵天年幼洗髓时花了四天,一般修士是一天到两天,现在已经整整五天的,眼前这人还没有要清醒的意思。

    夜渐鸿冷汗涔涔,似乎承受到了极大的痛苦,肚子一阵阵刺痛,原本那流动的灵气,在肚子横冲直撞,丹田撕裂的痛苦,像是一堆闭塞的血管,被强行破开。

    赤梵天发觉他的不对劲,却不敢动手打搅,此刻强行干预,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经脉尽断而死,所以他只能瞪眼看着。

    十天后。

    夜渐鸿一口鲜血喷出,身上衣物都是难闻的味道,赤梵天瞬间移动到屋内,被味道逼退了几步,掐诀将他清洗干净。

    他虽然吐血,但是脸上血色却是不错的,眉宇间流转着一股精气神。

    赤梵天握住他的手腕,从袖中取出一粒辟谷丹,递到他嘴边:“不想饿死就吃掉。”

    夜渐鸿张嘴咬住药丸,缓慢吞入,身体有一股大汗淋漓之后的轻松感,看着他眉宇间的紧张神情,低声说:“怎么?肚子里的孽种死了?”

    赤梵天皱眉看他一眼,眼神警告,道:“你死了,他都不会死。”

    “是吗?”夜渐鸿轻笑一声,那股熟悉的热意袭来,他笑容凝固在脸上,眉宇间染上了一丝狼狈。

    赤梵天确定他的身体并无大碍,甚至发觉体内灵脉正在自动运转着灵力,难怪说他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体质。

    在山下灵气贫瘠,需要聚灵阵聚集灵力才能布阵或者修炼,而他不但能凭借这里的灵力洗髓,还能自动运转进行修炼,他的身体就是天然的聚灵阵。

    这样的体质,谁不会羡慕嫉妒?

    夜渐鸿见他神情变化莫测、喜怒难辨,不知为何,心底涌起一股危险的警示,不由握住他的手,打断他的思绪,脸颊浮动着胭脂红,双眼含着情,喊了一声:“师尊。”

    赤梵天抬眼望向他,他露出一派示弱无辜的模样,而且毫无半分羞耻心的唤他师尊,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

    都说树大招风,修士的修炼功法以及资质和根骨都是被藏得很深的秘密,很少会有这种机会摸骨探脉,毕竟稍微有一点常识的修士,都会学习虚幻之术,遮掩自己的天赋和灵脉。

    许多邪修或者魔修,就会运用秘术借尸还魂,掠夺天纵之才的身体以供自己修炼。

    所以从前赤梵天只知他天才之名,不知他天才之实,此刻内心震动。

    这样的体质,很难不心动啊。

    以赤梵天这样的身世,那些秘术他也是看过,了然于心,若是杀死夜渐鸿,夺走他的身体,何愁不能突破大乘?飞升成仙?

    又何必要仰人鼻息?

    眼前的诱惑是巨大的,若是借尸还魂,杀人夺尸,堕魔是自然,那所谓的誓言对于魔修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

    魔修虽然是修真界人人喊打的存在,但只要实力够强,他们还是会尊称一句尊者,上古飞升的魔修并不比正派修士少

    “”夜渐鸿主动用手勾住他的肩膀,脸贴着他蹭了蹭,在他耳畔唤了一声:“师尊你怎么了?”

    他内心有股巨大的恐慌感,他下意识地示弱,讨好地抱住他的脖子,将自己送入他怀中。

    赤梵天抓住他的头发,头皮传来的一股拉扯力度,让他不得不仰着头,吃痛地看着他。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看向他的眼神比平时更加凶狠,眼底浮动着一股惊喜之色,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但是又飞快闪过纠结之色。

    夜渐鸿攥住他的肩膀的衣物,眼圈发红,嘴唇殷红泛着光泽,仿佛烂熟的桃类,他又低声喊了一句:“师尊”

    赤梵天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就像他发现的这个可能,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眼前的少年眸光湛湛,眼神可怜地看着他,稍稍拉回一点他的理智。

    他还在唤他师尊呢。

    他差一点就想杀死他了。

    “你可知道师尊两个字,可不是这般淫/乱时候喊的。”他轻轻松开拽住他头发的手,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摩挲了一瞬:“在我们大衍宗,可从未有过师徒厮混在一张榻上的先例,师是师,徒是徒,你想做甚呢?”

    夜渐鸿见他神情恢复之前的玩味戏谑,倒是轻轻松了一口气,心底的危机感一点点褪去,他是男人,当然知道他那点恶劣的心思。

    不过是想看他求饶罢了。

    “三跪九叩未叩完,算不得师徒。”他手心贴着他的脖颈。

    “传道授业解惑,只是未解惑而已,怎的算不得师徒了?”赤梵天抚摸着他的发梢,眼神露出点点深思,似乎还在权衡利弊。

    “师尊我受不住了。”夜渐鸿趴在他肩膀上,说话间语调是示弱的,眼神却是冷若冰霜的,视线落在窗棂一点,毫无焦距。

    赤梵天拢住他的背,在他腰上环了一圈,只见腰上被系上红绳,纤细的腰身被系上了一根细细的红绳,那根红绳红得刺眼,缀着一颗坠子。

    夜渐鸿低头看见红绳,稍稍一惊,抬眼看向他,赤梵天拢住他的脸颊,低头吻住他的唇,道:“物归原主,你不用惦记了。”

    夜渐鸿微微扬起下巴,承受着他的吻.

    此后,夜渐鸿不是和赤梵天耳鬓厮磨就是在修炼,修为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短短一月便已经炼气三层。

    赤梵天察觉到阵法被人破坏了一瞬,神情微微一凝,他从炼丹房闪身离开,出了阵法。

    只见林中出现一样貌艳美的男修,眉毛细长,眼尾点着胭脂,他手上抓着两根捆灵索,捆着两个贴着傀儡符的男修,他察觉到不对劲,眼神一凌,看向某处。

    “来者何人啊?”男修看着面色平庸的男人,便知道他使用了换容术,唇角含着笑,鼻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鼠尾草味道,轻笑一声:“我原有些奇怪,我的阵法被谁破坏了,是你这个不敢露出真容的鼠辈?”

    赤梵天见他手上捆住的是两个大衍宗的修士,又见他露出大片肌肤,彩色裙摆下长腿若隐若现,从衣着上来看,是合欢宗男修无异。

    合欢宗修士,采阴补阳,通过欢爱来修炼,虽不致死,却在正派修士眼中,是见不得光的。

    原来这里的催情阵乃是他设下的。

    那两个被绑的大衍宗修士,眼神求助的看着赤梵天,他并未穿大衍宗宗门服饰。

    “滚开。”赤梵天低声说,隐隐含着威压。

    合欢宗男修见状微微一笑,“需不需要我将这两位也送给您呢?”

    “在大衍宗脚下,采补大衍宗修士,若是被发现,你可想过后果?”赤梵天淡淡说道,并不打算救这两个废物,左右被采也不会死。

    “哈哈哈,他们不知道多高兴被我采补呢,倒是你,你养着的小白兔好像逃跑了。”男修意味深长地说道,他摸了摸鼻子,他的味觉非常灵敏。

    赤梵天脸色微变,旋即在他眼前闪身离开。

    男修问两位被绑的大衍宗男修:“你们可认识他?”

    两人异口同声说道:“不认识。”

    “真是奇了怪了,味道怎么如此熟悉?”.

    夜渐鸿正在急速奔跑着,哪怕眼前的场景似乎在不断重复着,他像是跑了很久,但其实并未跑出去很远,运用灵力,跑得飞快。

    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会逃跑。

    他背着包袱,表情怔然,突然却站住了脚边,因为眼前出现了一只妖兽。

    它正在低头喝水,他轻轻往后退,准备逃走,但是妖兽耳朵微微一动,它转头盯住了他。

    是一只通体红棕色毛的妖兽,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鼻尖发出粗喘声,耳朵动了动,爪子不安地动抓着地。

    夜渐鸿抓紧了袖间的匕首,脸上冒出冷汗,他咽了咽口水,妖兽朝着他冲来,一个飞扑想要扑到他。

    他连忙闪身躲避,这一个月,他并没有修炼任何功法,练剑时他并没有剑,只有一个从凡间带来的匕首,甚至刺不穿妖兽的皮毛。

    他闪躲着妖兽的攻击,无师自通地将灵力注入匕首中,原本出现缺口卷边的匕首,刀刃锋利起来。

    妖兽体型不算大,到夜渐鸿腰间的高度,力气却比他更大,爪子拍在身上,划出三道血痕,同时胸口一疼,像是被人用重锤敲中。

    夜渐鸿咬着牙,眼前血盆大口张开,他用手臂挡住,同时将匕首刺进它眼睛里,抬脚将妖兽狠狠踢开,他双眼透着狠意,翻身压在妖兽上,毫不犹豫将匕首插进妖兽的喉咙里,不顾双臂的疼。

    这是红斑兽幼崽,成年妖兽修为堪比筑基修士,这只幼崽相当于练气中期修士。

    妖兽滚烫的热血,却染红了他的手掌,夜渐鸿眼圈发红,妖兽发出惨叫声,响彻整个密林,血很烫,他觉得一阵阵激动,血液都沸腾了,身上全是伤,却有一种释放的感觉。

    树叶微动,只见从旁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现一只比他人形更高的成年红斑母兽,正朝着他扑过来。

    这种速度,夜渐鸿根本躲不过,他双眼微微睁大,抓住匕首的手臂微微颤抖,手下的妖兽还在挣扎,并没有死掉。

    那来势汹汹的妖兽,在他眼前倒下,庞大的身躯比他还要高大,背上插着一剑。

    夜渐鸿心中一凉,瞳孔震动,只觉得背后的寒气森森,掌心的血都冷了,他握紧匕首,拧了一下,直到妖兽幼崽完全咽气。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生了,别别别着急(逃跑)

    在强调一下!任何不适请及时止损,不要对作者抱有太大的期望,因为不一定会让你满意。不要浪费时间,不要浪费情绪,更不要浪费钱继续订阅(比心)。(每一个订阅正版的宝贝伤心,我都很抱歉ozn)

    这篇不管是文案,还是提前预警,都说了,攻不算是什么好人,是个背地里会阴暗爬行的人设。可能只适合狗血爱好者,最后He。

    篇幅可能会比较长,追更的读者别着急哈,每个追更的读者,都是天使!

    (最近减少看评论区啦,所以可能并不能及时反馈,抱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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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5   第4章

    ◎大师兄。◎

    第4章

    夜渐鸿放眼看去, 树冠上的绕着白雾,仿佛淅淅沥沥落下的雨,他瞧不清身后的路, 眼前是瞪大双眼艰难求生的母兽, 它还没咽气,四肢被灵力锁在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 夜渐鸿犹如这只被困住的母兽,明明手脚没被束缚住, 却逃离不开,挣扎不了。

    身后出手的人是谁, 不言而喻。

    脚步声渐近, 夜渐鸿的心跳声也越发急促了,他脸色苍白,手臂上受的伤还在血流不止, 腰上被托住, 他屈膝压在幼兽身体上, 此刻力竭的软在他怀里。

    “这么喜欢逃跑啊?”赤梵天的声音含着淡淡的笑意, 手搂住他, 丝丝阴鸷让少年通体生寒:“不如双腿都留在这里好不好?”

    “不要,我不是想逃,我想来找你”夜渐鸿狡辩着, 就算身上背着的行囊让他百口莫辩。

    “是吗?”赤梵天手掐着他下巴, 这么瞧着夜渐鸿比他矮了不少, 对上他的眼睛,“这般离不开我?”

    “为我去死可好?”他突然扼住他的喉咙, 双眼阴沉地看着他。

    夜渐鸿抓住他的手腕, 连忙开口认错:“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会了呃。”

    他因为窒息而脸颊涨红,青筋凸起,清秀的脸庞变得逐渐狰狞,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匕首插入他的腹部。

    赤梵天感觉刺痛从腹部传来,匕首只是划破了他的肌肤。匕首染上他的血,就夜渐鸿练气三层的修为,不足以重伤他的身体。

    但是足以激怒赤梵天。

    “贱人。”他低喝一声,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夜渐鸿摔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双臂被妖兽咬伤的部位,因为妖气入侵伤口,正在飞速蚕食他的身体。

    他咬住嘴唇,匕首已经被赤梵天震碎了。

    “宿主,冷静一点!宿主!”系统在他脑海里大喊起来,但是直接被赤梵天一个法决,声音都隔绝了。

    他半蹲下,抓起他的头发,将他苍白的脸庞露出来,俊美的轮廓,嘴角含血的凄美破碎,眉宇间浓稠的恨意,让他瞧着有一股触目心惊的美。

    “你想杀我?就凭你?”赤梵天垂眼看着他,唇角泛着一丝冷笑,他半边肿起来的脸颊瞧着可怜极了。

    “”夜渐鸿恨红了眼,朝着他露出一抹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是,我想杀你,不,不是想杀你,你最好今天弄死我,否则你待我强大,必将我受的一切屈辱,十倍百倍地还给你!”

    “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喘着粗气,从唇角流出的鲜血,顺着脖颈留下绵长的血痕。

    “”赤梵天双眼微微睁大,看着眼前如同烈火般炙热的恨意,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胆子以如今的修为和他叫嚣。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他掐住他脆弱的咽喉,眼底杀意蔓延,手不断收紧,两人死死盯着对方。

    夜渐鸿这次冒险下杀手,是被逼急的本能反应,他预料到赤梵天大概不会放过他,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总比担惊受怕、暗无天日又要仰人鼻息地活着!

    他阖上眸子,静静等待着死亡,却感觉到掐住他脖子的手缓缓松开了,他视线因为缺氧模糊,又逐渐清晰,看见男修那张脸上的恶劣玩味的笑容。

    “原来你想死啊?”赤梵天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偏不愿意让他如意了,抬起他的下巴,将人抱进怀里,手轻轻挥动。

    夜渐鸿身上的衣物尽数破碎,他手臂如同灌了铅,动不了。只能看着自己的肌肤暴露在天幕之下,参天的树下,眼前的光像是被人遮住了,喉咙以上都被赤梵天定住了,阻止他咬舌自尽,他胸腔一片空荡荡的冷,风灌入身体,冷入骨髓。

    “你觉得屈辱?”赤梵天轻轻扯住他的发丝,脸上的笑容扭曲又疯狂,眼底泛着冰冷的笑意:“哈哈哈,好啊,那我偏要你改改你倔强的性子。”

    他又想到上辈子的时候,他的从小到大定下的未婚妻也会因为夜渐鸿和他退亲,甘心和众多女人分享一份爱,就觉得荒诞,视线再次对上夜渐鸿那张麻木的脸。

    “你的身体会记住和男子欢爱的滋味,此后每一次和旁人的肌肤相亲,都会想到我,想到今日的屈辱,如同附骨之疽。你这辈子都忘不掉和我在床榻之上的耳鬓厮磨欢愉”

    “对女子……你当真还会有反应吗?”赤梵天唇角噙着笑,和他唇齿轻碰间,血腥味在唇间蔓延,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松开他的唇,带血的指尖在他额心碰了碰:“生育让你觉得屈辱,那我囚着你生到死,怎么样?凡人寿命不过百年,想来在我手下,给你续命,你定能撑的更久如同母兽般,不断生育。”

    夜渐鸿双眸泛红,眼泪从睁大的眼眶滑落,双眼带着丝丝惊恐,无声的害怕和战栗,带血的拳头被他死死握紧,血滴滴答答流下。

    赤梵天话音落下,眼前的人便歪着身体倒了下去,他伸手揽住他的身躯,垂眼看着他被妖气侵染的双臂,若是任他这般,只怕等不到生下第一个孩儿就先流血而死了。

    “废物,说两句吓晕?”他从袖中乾坤取出一件法衣搭在他身上,将人抱起,闪身回到木屋内。

    赤梵天先给他吃了一颗丹药,驱除体内的妖气,掐诀清洗他身上的血污,被咬住撕扯的痕迹,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他取出疗伤的外敷药粉,像妖兽、妖修修炼妖气,被伤害后,无法直接让灵力使伤口愈合,需要先祛除妖气,然后再治外伤。

    赤梵天先用灵气护住他的身体,才开始给他治外伤,平凡的五官透着一股冷漠,因着夜渐鸿的修为低,才会需要这么麻烦,若是修为高的修士,能够自行祛除妖气.

    夜渐鸿不想再回忆自己逃跑之后的三个月是怎么度过的,连练气四层的突破都是被男人按在怀里突破的。

    彼时赤梵天静静等他突破完,才重新抱住颤抖的他,手按在他鼓起的孕肚上,语气含着淡淡不怀好意的笑意:“瞧瞧,修为一日千里,可不得好好感恩为师的日日教诲?”

    夜渐鸿咬着牙,说不出话来,若不是他日日纠缠他,他绝不会三月仅仅突破一阶!但也像赤梵天说的,他现在已经半点不会排斥他的靠近了,时时刻刻的相亲,两人的肌肤熟悉彼此的,犹如自己的一般。

    赤梵天撩开他的发丝,看着日渐隆起的孕肚,心情颇好地吻在他后颈,这些日子对于他又何尝不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不喜和人太亲近,但不得不和夜渐鸿亲近后,现在习惯和他亲近了。

    这不代表他心中对他有多喜爱,就像夜渐鸿对他厌恶到死的心态一样,剥离情绪和感情的身体契合。

    “乖徒儿,切勿好高骛远啊。”赤梵天捏着他的手臂环在他脖子上,从正面抱住他,看着那张圆润了些的脸,身上也不再那般瘦骨嶙峋的模样,甚至身高都窜高了一小截。

    “吃下去。”赤梵天披着法衣,从袖中取出药丸,递到他嘴边。

    夜渐鸿垂眼看过去:“什么东西。”

    一边问着,他张嘴咬住药丸。

    他知道现在赤梵天根本不会杀死他,相反因为他的身体原因,孕育子嗣艰难,不得不吃一些上好的丹药给他滋补。

    “补丹。”赤梵天都是用这个词语概括的,夜渐鸿这么快地突破和这些蕴灵丹有关,每天当糖豆吃上品蕴灵丹也只有赤梵天才有这种底气。

    “”夜渐鸿咬碎那泛着丝丝苦味的丹药,趴在他肩膀上,感受灵脉中丰盈的灵力,每每疲惫不堪的时候,他就会给他吃下一颗给他续命般。

    他感受着赤梵天轻轻爱怜般抚摸着他的肚子,他双眼滑过丝丝冷然,靠在他肩膀上,低声说道:“你很在乎这个孽种吧。”

    “自己的子嗣如何能不爱?”赤梵天动作温柔,手轻轻勒住他腰上的那根红绳,随着肚子越大,红绳也越发长了。

    夜渐鸿被勒得有些疼,忍不住蹙眉,低头看过去,就看见挂在他肚子上的那个坠子,肌肤雪白,红绳殷红,雪色衬着血色,他盯着自己的肚子,眼神怔怔。

    该死的孽种。

    他低声在心中骂道。

    他被抓住脚放倒在榻上,夜渐鸿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腕,低声求道:“能不能让我修炼”

    赤梵天倾身而上,盯着他红扑扑的双眼,轻佻地勾起他的下巴,道:“不能,不如师尊再教你些双修的功法,要不要?”

    双修

    夜渐鸿咬了咬牙,说:“要。”

    赤梵天轻啧一声,吻住他的唇,道:“我不给。”

    夜渐鸿捏紧了拳头.

    十月临盆,那日乌云遮天蔽日,阴风怒嚎,雪落了满地,顾及着夜渐鸿凡人的身子骨,赤梵天在床上铺上了暖玉,就算赤身在床榻上,也不会觉得有半分冷。

    上一秒,夜渐鸿还和赤梵天唇齿相缠,下一秒他便愕然尖叫出声,手捂住硕大的肚子,手狠狠扣进了赤梵天肌肤里。

    赤梵天轻轻扶住他的肩膀,双眸惊讶,道:“可是要生了?”

    “啊”夜渐鸿痛呼出声,他抓住赤梵天的手,眼神哀求道:“快去让接生婆子来,快”

    赤梵天一怔,但是转念想到自己确实从未接生过孩子,且凡间就在此处不远,来去不会耗费太久的时间。

    “你想要肚子里这个孽种憋死吗?!”夜渐鸿额前冷汗淋漓,表情痛苦,质问道。

    “你等等。”他从袖中留下几瓶丹药,“若是撑不住了,吃些丹药”

    夜渐鸿见他离开,脸上痛苦之色稍减,他踉跄着跑到桌前,双眼泛着冰冷的眸光,狠狠砸烂了桌上的茶壶.

    赤梵天还未到凡间,便发觉了一丝不对劲,脸色大变,连忙闪身回阵法里,冷声骂道:“夜渐鸿,这个贱人!”

    一进屋,就看见触目惊心的一幕。

    夜渐鸿正掐着婴儿的脖子,婴儿已经没声了,他肚子流着血,一道深深的血痕,他自己剖开了肚子,取出了婴儿。

    赤梵天一掌将他打翻,从他手中夺过血乎乎的婴儿,他连忙用灵力给他续命,但是已经没有呼吸了,只有心脏还在跳动,身体还是热的。

    “哈哈哈。”夜渐鸿胸口一疼,灵脉被震伤,旋即控制不住地喷出一口鲜血,但是他的眼底全部都是笑意。

    他大笑起来,看着恨不得吃了他、面目狰狞的赤梵天,脸上笑意越发大了:“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什么筑基,什么阵法哈哈哈,其实你轻而易举就可以出阵。”

    赤梵天面色冰冷,恨不得杀死这个疯子,若不是还残有一丝理智,现在夜渐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他连忙拿出法宝先护住小孩儿的命脉,同时锁住他的命魂。

    刚刚情急之间,倒是中计了,若是出不去阵法,根本无法去凡间请到接生婆子。

    “从头到尾都是你设的局,你就是想让我生下这个孽种而已,哈哈哈,现在他死了,哈哈哈,你来杀了我啊。来啊。”夜渐鸿笑得畅快,双手都是自己的鲜血,轻轻颤抖着,他没想到他第一个自己亲手杀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儿子。

    赤梵天面色铁青,想动手杀死他却有顾忌,他脑海里浮现是夜渐鸿的女人,也就是他的未婚妻,第一次生下他孩子时,他似乎满眼的欣喜之色。

    而现在夜渐鸿却一心想要杀死眼前他的小孩儿,一声声的孽种

    “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亲手弑子”赤梵天翻涌的情绪化作一句质问。

    “你都不怕遭报应,我怕什么啊?”夜渐鸿反问道,眉眼间泛着一丝病态的疯狂,扭曲的内心让他的表情有些狰狞,“你最好是现在杀了我,否则天涯海角,我一定会让你死无全尸!”

    “好啊”赤梵天抱着体温逐渐流失的小孩儿,不能继续在这里耗下去,他唇角勾起一抹笑:“你可要永远记得这些日子,你如何雌伏我身下承欢,肌肤之亲时是如何的纵情放荡,可千万别忘了”

    他扔下一句话继续剖开他的伤疤,身影在原地消失不见。

    夜渐鸿脸上的笑容僵住,呼呼的冷风几乎要将屋外的紫藤花架吹倒,他浑身疼得几乎晕厥,他强撑着身体,满手是血地爬到暖床上,赤梵天留下的药丸,成了他救命的丹药。

    夜渐鸿双手哆嗦着打开药瓶,他确定那个孽种已经没了气息死了就好

    他心中一股悲凉,神情莫名有些哀戚,他涌起强烈的求生意志,他还要报仇,绝不能就这么死了!

    腰上的坠子沾了血,泛着淡淡的光芒。

    他整整疗伤了半月,才堪堪痊愈,他找出自己的包袱,看着包袱内多出的彩色玻璃小球,不由微微一怔。

    脑海里响起男人曾经在耳边说起的话:“我给你准备了些小物件,你可以瞧瞧。”

    这些个球就是小物件?

    夜渐鸿用神识探入,然后空中出现一些两人交缠在床榻间的不堪画面,他那张沁着情欲的脸赫然出现自己眼前。

    他顿时表情煞白,身躯颤抖,狠狠摔下手中的球,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居然摔不碎。

    眼前的画面也仍在眼前不断更替,一幕幕在他瞳孔内闪烁着,没有声音,但是他能得分明,男人吻着他耳垂时,在他耳畔用口型说的那两个字眼是:“骚/货”

    “啊!”夜渐鸿低吼出声,一把将包袱内的东西散落在地上,留影球不断地地上滚动着,他双眼恨得滴血,死死看着画面中那张五官平平无奇的脸,他脸上的神情一寸寸都刻在他眼底,似乎想要将他的模样印在心底.

    四年之后。

    大衍宗身为逍遥界十大宗门之一,五年一度地收徒,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在门前排起了长队。

    第一步选出有灵根的修士登记在册。

    然后第二关便是心性试炼,若是心术不正者,也会被淘汰。

    第三关则是进入外门三月内,若为非作歹、触犯律法者,也会被重新谴退。

    三关都过者,正式进入大衍宗。

    “夜兄,你是哪里人士?”夜渐鸿正在排队,前边的人是个身材高大,穿着简陋的少年,他笑眯眯问道。

    “清乐郡。”夜渐鸿低声回答,并未故作冷酷,进退有度,目光清明,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清乐郡我听说过诶,也算是大衍宗庇护之地,前年出现一个食婴的妖修,就是大衍宗派人铲除的”这位叫做徐东风的修士显然是个健谈的,他低声说道:“我就是大衍宗脚下山崎县人,夜兄现在修为几何?”

    “练气七层而已。”夜渐鸿隐瞒了自己的真实修为,淡淡说道。

    “夜兄瞧着年纪不大,资质不凡,必成大器啊。”徐东风客气地说道,二十多岁的练气七层,虽然的确优秀,却也称不得一声天才。

    修真界多得是从小修炼,二十多岁的练气高层的,但若是徐东风知道夜渐鸿的只是短短五年内修为到达练气七层,大概会真心惊讶了。

    “徐兄也不错。”徐东风的修为练气八层,夜渐鸿低声说道,他一身青衣,布料不算上乘,但穿在他身上,倒是有几分青竹挺拔之感。

    “往后咱们可是同门师兄,理应相互照拂啊。”徐东风笑着说道,朝着他拱了拱手。

    夜渐鸿回了一礼,排队间,多的是相互结交聊天的修士,倒也不显得他们这个聊天有多突兀。

    突然几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出现,马蹄声踏过,扬起一阵阵尘灰,夜渐鸿看向那辆马车,眉心微蹙。

    “夜兄,那是欧阳世家的小姐你懂得,这些修真世家嘛,是有特权的。”徐东风低声解释道,虽然脸上也有不忿,却也无可奈何。

    夜渐鸿四年来就在周边修炼,倒是也了解了一些修真界的行事作风,虽笼统来说是实力为尊,但是也分为三六九等。

    像他这种草根修士,家族内再无其他修真者,那么就是最下等,若是有修真家族作为后盾,则是中等,若是家族内有血亲是修为高深者,为最上等。

    同气连枝,相护相依,若是草根修士想要出头,则必须要天资出众,寻得一个好师门。

    “多谢徐兄解惑,还请徐兄能多多指点”这几年夜渐鸿都在闭关修炼或者练剑,根本没有闲工夫探听别的。

    “好好,既然你唤我一声徐兄,那我自当好好与你说道说道。”徐东风笑着应下,伸手想要拍拍夜渐鸿的肩膀,却被他轻轻躲过,动作很快,很大。

    他尴尬一瞬,手还抬在空中。

    夜渐鸿目光坦然看着他:“抱歉,我不太习惯和人这般亲近。”

    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白玉瓶,递到他手臂边,低声说:“中品聚灵丹,还请徐兄笑纳。”

    原本徐东风还有些许尴尬,这个中品聚灵丹一出,他眉眼间又重新聚集笑容,摆手道:“何须这么客气。”

    “应该,还请徐兄收下,否则我该羞愧了。”夜渐鸿语气很谦逊,眸光淡淡,带着一丝不拘小节的笑意。

    “好,那我就收下了。”徐东风收下聚灵丹,顿时兴趣大涨,开始跟夜渐鸿介绍起来:“大衍宗分为十八座主峰,实力层次不齐,其中剑峰峰主乃是掌门赤云虎,尊称一清真人,元婴后期修为,是一位剑修。但剑修在大衍宗传承而今有些青黄不接不说这些,对了夜兄你是什么修士?我好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夜渐鸿笑了一下:“剑修。”

    “”徐东风笑容一僵,随即又找补说道:“大衍宗到底是大门派,倒也不会太差,只是和剑宗比稍差一点咳咳,若是拜得一位元婴或者金丹师尊,不会差的。”

    “嗯。”夜渐鸿点了点头,“修行一道还是要看修行者的天赋和悟性。”

    “是是是,那其他的话……因着我是丹修,更多了解的便是关于丹修修士的去留。若是筑基之后,有机会进入内门。像灵丹峰、青云峰、烈火峰都是比较好的去处”徐东风低声说道,然后饶有兴趣地说道:“说到烈火峰那就不得不提一句,赤梵天大师兄。”

    “嗯?”夜渐鸿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他和掌门?”

    “是血亲父子,但一个是剑修,一个是丹修,每个峰都有各自的门派和大师兄,但如今的元婴之下,见着他都会唤一声大师兄。”

    “仅仅因为他是掌门之子?”夜渐鸿挑眉问道,清冽的眉眼透着自带一点凌然的气息。

    “当然不是,而是因为他是最近几百年内的天赋最强,二十五筑基,百岁内金丹啊。且他身为丹修,只要是同宗门弟子,备好药材给他,无偿炼丹,当然前提要排得上队,需要机缘。”徐东风感叹说道。

    “我身为丹修自知炼丹需要耗费多少心神,自是做不到他那般无私的,这也是因为他瞧不上咱们这些材料吧。大衍宗上下大师兄之名让得心甘情愿,毕竟谁也不愿意得罪一个厉害的炼丹师。”

    夜渐鸿见状,轻声道:“这般说来,这个大师兄,倒的确是一个两袖清风、豁达洒脱的人?”

    “可能?这些都是听说的,要说起他,那最近还有一件事他从凡间带回来一个婴孩,据说是他的私生子。”徐东风声音越发小了一些:“这都是因为我大哥正在内门,我才能探到一点消息。”

    “婴孩?”夜渐鸿对于那些师兄弟的香艳事迹并不感兴趣。

    “是啊,一岁大的孩子,却毫无灵根,倒是可惜了大师兄的天赋了”徐东风一口一个师兄,仿佛已经成了大衍宗内门弟子。

    “嗯”夜渐鸿敷衍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外门大比是什么时候?”.

    “这件事是我赤某不对,无从狡辩,师妹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赤梵天微微躬身,朝着一粉衣女子神情歉意地看去。

    欧阳家的嫡出大小姐,水木双系灵根,是赤梵天从小到大定下婚约的女子。

    此刻欧阳家的主事人,以及赤梵天的父亲都正在殿中,欧阳雪眼神似乎带着一丝受伤,避开赤梵天的眼神,默默咬着唇。

    欧阳问天是欧阳雪的叔叔,此番前来面色阴沉,就是来讨要说法的。

    赤云虎脸上挂着笑,但心中也是一片怒火焚烧,轻咳一声说道:“这是犬子做事混账,定会让他去欧阳家道歉赔罪。”

    “赤梵天,你那个私生子,为何藏着掖着,不敢带出来见人?”欧阳问天看向赤梵天,目光犀利,语气咄咄逼人。

    赤梵天闻言,微微蹙眉,随后眉眼温和说道:“此乃我一人之错,何必迁怒稚子?”

    “我倒是听说你的儿子,是毫无灵根的凡人,所以他的母亲,也是一位凡人不成?”欧阳问天厉声问道。

    “不错。”赤梵天淡淡回答。

    欧阳雪不由抬眼看着赤梵天,眼底有些不解,出声道:“师兄觉得我到底哪里不如凡间女子?”

    欧阳雪此刻拜师在大衍宗门下,欧阳家日渐没落,天赋最好的便是欧阳雪了,欧阳家并不同意两家解除婚约。

    美人杏眼含泪,眉眼清美如画,唇红齿白,芙蓉脸庞带着一丝失望,赤梵天脸上露出一抹愧疚:“意外而已,师妹无须多想,你我一同长大,我断断不是三心二意之人。”

    欧阳雪咬了咬唇,抬眼看他:“就算这个孩子让我沦为整个大衍宗的笑柄你也一定要留着他吗?”

    “稚子无辜,我自知配不上师妹了还是解除婚约吧,师妹值得更好的人。”赤梵天此话一出。

    不等欧阳问天开始发作,赤云虎先就骂了一声:“混账东西!你说什么呢?!”

    赤梵□□欧阳雪和欧阳问天轻轻拱手,离开了殿前。

    任由赤云虎的在身后怒吼。

    他来到殿后,榻上躺着一个小孩儿,他穿着华服,正在熟睡,赤梵天脸上的温润散去,看着小孩儿并不算出众的脸。

    当初小孩儿九死一生,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回来,但是他资质平庸,甚至没有灵根,根本无法修炼,就算是所有的法器宝物放在他面前也无法使用,

    且他的长相一般,甚至在俊男美女如云的修真界,算是丑小孩。

    完全没有遗传他和夜渐鸿的样貌以及资质。

    门口传来脚步声,赤云虎站在他身后,脸上并没有多么气愤的神情,只是看向赤梵天的眼神颇为严肃:“你铁了心要解除婚约?”

    “我配不上她。”赤梵天垂着眼,神情莫测。

    “哼。”赤云虎冷哼一声,不置可否看着床上的孙儿,心底闪过一丝遗憾,语气却很平淡:“你好自为之吧。”

    赤梵天站着没动,静静看着眼前的小孩儿,低声说:“叨扰父亲了。”.

    两年之后。

    “哎?你们听说了没,这次外门弟子比试,主持是烈火峰大师兄诶!”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锁妖塔那边临时出了一点事儿,掌门过去了,所以由大师兄顶上。”

    “我倒是希望是大师兄来,上次大师兄主持的时候,凡是参赛选手都有免费丹药,若是意外重伤的弟子,还能获得高阶的疗伤药。”

    “哪个大师兄?”

    “说了是烈火峰那位啊。”

    “长什么样啊?”

    “你看上面殿上,那位最年轻,最俊俏的师兄,就是他了,对了他眉心还有一点火焰的标志,是他的本命神火。”

    “我倒是觉得他一副假惺惺的做派”

    “你要这么说,那等下分到的丹药,你可别要,给我成不?”

    “”

    骄阳之下,架起了十几座擂台,设下禁制,擂台之下围满了修士,乌泱泱的。

    十年一次的外门比试,筑基者可成为内门弟子,大比前十可被真人选作徒弟,若尚未筑基,只要能获得前十,就能破例进入内门。

    赤梵天坐在高殿内,坐在旁边的位置上,中间坐着青云峰的真人,以及其他峰的弟子或者真人,修为都是金丹以上。

    “大师兄,今日又要广撒丹药?”旁边坐着一名女修,穿着绣着祥云的紫服,腰上的玉佩刻着蓝青峰三个字,是十八座主峰中,炼体修士最多的主峰。

    “都是些便宜丹药,不算什么大事。”赤梵天之所以坐在这里,便是因为今日原本是夜渐鸿和赤云虎第一次见面,也是他拜师的时间。

    他提前将赤云虎支走,就是不想要这对师徒相见。

    “就算是最低等的聚灵丹,这么多外门弟子分,也不是个小数目啊,大师兄就是大气呀,师妹我也想要。”吴斐眨了眨眼,轻笑道。

    “可以,师妹先上擂台。”赤梵天笑着说道。

    “啧,师兄好无情啊。”吴斐摇了摇头,然后眸光一转,道:“若我是为外门弟子讨要的呢?”

    “哪位外门弟子能入师妹的法眼?”他浅色的瞳孔泛着一丝晦暗不明的眸光。然后他毫不意外地在吴斐最终听到了那个他了然于心的答案。

    “外门的一个师弟,姓夜。”吴斐眼底闪烁着几丝兴趣,有些遗憾地说道:“若是掌门在这里,也许还会心动收他为徒呢,他是一位不错的剑修。”

    这位吴斐师妹,算是体修中的佼佼者,若能得她一句不错,看来夜渐鸿这几年确实成长了很多啊。

    赤梵天眉眼微弯,笑着说道:“何须遗憾,同在宗门,总能瞧见的。”

    “也是。”吴斐点了点头。

    “我倒是想问问,师妹和一个外门弟子是如何认识的?看起来交情颇深?”赤梵天笑眯眯问着,心底却狠狠骂了一句贱货,果然死性不改,整日勾三搭四,水性杨花。

    “宗门任务,当时欧阳雪也在,夜师弟还算是救了她一命呢,剑法还是剑意都非常不错,啧,这次前十必有他一席之地,师兄看便是。”吴斐也没有细说,只是摆手随意说道。

    “好,若当真是好苗子,我会引荐给父亲。”赤梵天低声说着,转眼间,眼波流转间看向擂台。

    他并不打算多管闲事,劝诫吴斐离夜渐鸿远一点,首先吴斐不会真的听他管束,再一个,他也不太想阻碍夜渐鸿修行和命运,若是和前世发生太大偏差可就不太妙了。

    “好。”吴斐微微一笑.

    夜渐鸿耳边是剑仙残魂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这些弟子,根骨也太差了,啧啧”

    他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正在和旁边的徐东风交谈,站在角落中,尽量避开人挤人的场景,只等着比赛。

    所以他站在离高台最远的地方。

    “哇!今天听说大师兄来了!”徐东风伸长了脖子,然后虚虚看见远处一个人。

    “就是左边第二个,夜师弟,你快看啊。”

    夜渐鸿抬眼看去,他已筑基,所以目力比徐东风要更清晰一些,倒是能完全看清楚那人的长相。

    不需多说的俊美无俦样貌,穿着一身白色锦衣外袍,腰间缠着琉璃玉腰带,头戴翎冠,不知是何种鸟类的羽毛,在光下泛着粼粼的光芒。面如冠玉、风姿不凡,端坐在高台,姿态仙然,气质浑然天成地温润如玉。

    眉心的火焰,衬得这块玉多了些夺人眼球的美貌。

    赤梵天察觉到某处的视线,往下看去,对上夜渐鸿那双清润的双眸,他眼底带着探究和好奇,清澈明亮,毫无恨意。

    他面不改色地和他对视一眼,唇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又旋即转移开视线。

    看,小贱人根本不记得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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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6   第5章

    ◎情毒。◎

    第5章

    大衍宗外门众多弟子, 弟子之间比试,丹修有丹修的比试方式,符修有符修的比试方式, 剑修、法修、体修等则进行统一擂台比试, 选择什么样的比试方式都是修士自己选择的。

    丹修和符修有两个晋级名额,其他六个名额则是给其他修士的。

    沸反盈天的场地, 等抽签完修士们就散去不少。整个比试需要持续半个月,大浪淘金, 只有最厉害的那一批人才能进入内门修士的眼。

    “唔,我说师兄他们怎么互相推辞, 原是这般无聊的差事啊。”吴斐坐了一上午便有些打哈切了, 提不起什么兴趣。

    “嗯哼。”赤梵天脸上维持着淡淡的微笑,视线看似专注,但实则毫无焦距, 正在修炼, “后几日才有些看头。”

    “嗯, 看着他们互相攻击, 我都怀疑吾门要亡啊。”吴斐兴致缺缺, 倏地看见,双眼微亮,低声道:“师兄, 你看十九号擂台。”

    赤梵天慢吞吞抬眼看去, 便看见夜渐鸿穿着外门弟子的浅灰色的服饰, 身轻如燕地落在擂台上,明明众人都是穿着一样, 偏他一张如冠如玉的脸, 眉宇间沁着淡淡的清冷, 风姿绰约,风神俊朗。

    并不会泯灭人海,相反有几分鹤立鸡群之感。

    “那就是我和你说的夜师弟!”吴斐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赤梵天唇角含着笑,道:“瞧着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哈哈哈,师兄且看吧。”吴斐笑眯眯说道。

    赤梵天微微点了点下巴,他也想知道,这辈子的夜渐鸿如今是什么样的修为。

    夜渐鸿的运气不算好,第一位对手便是一位筑基初期的修士,他淡淡一笑,脸上带着志在必得之意,他朝着夜渐鸿笑着道:“失礼了。”

    夜渐鸿轻轻拱手,手中的剑是宗门发放的最寻常的剑,不卑不亢地说:“请。”

    眼前这人是法修,双手掐诀间,火焰朝着夜渐鸿扑面而来。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拔剑,那锋利的刀刃上冒着白光,如此同时,只见那普通的刀锋上似乎结了一层冰霜,他持剑横劈下,那火焰居然被他劈开了一条缝,同时那原本炙热的火焰,也像是被冰冻住了。

    筑基修士大惊失色,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个练气十层的修士这般不显山不露水的劈开了他的法决,他旋即以藤木为防御,将自己和夜渐鸿隔绝。

    修为高深的剑修,一向在同阶之内无敌,越阶也有一战之力。

    “他在隐藏修为?”赤梵天看向夜渐鸿,喃喃出声。

    “不算是隐藏吧,在座的各位谁看不出来?这只是夜师弟的修炼方法罢了,剑气已经远超一般筑基修士。”吴斐撑着下巴,低声道:“也只有筑基的体修或者剑修与他有一战之力了。”

    “”赤梵天手指小幅度捏紧了一瞬。他还记得上一世的夜渐鸿在外门比试大会上,还未筑基,是货真价值的练气修士!

    因此,大衍宗掌门的关门弟子是练气阶弟子的事情,还被人大肆宣扬了一番。

    多的是人说赤云虎看走了眼,所以在后来夜渐鸿大放异彩的时候,才让许多人惊掉了下巴。

    到底还是和前世有区别了。

    赤梵天视线继续落在夜渐鸿擂台上,那位筑基期法修明显不是夜渐鸿的对手,防御的藤蔓被他无情劈开。筑基修士祭出自己花重金买下的法器,催动盆状的法器,里面不断有术法攻击从里面冒出来。

    夜渐鸿身形飘逸,只持一剑,避开繁多的攻击,与祭出法器,又扔符箓攻击的法修相比,有一股游刃有余的稳重。

    瞬间,十九号擂台就吸引了大部分修士的注意力,夜渐鸿速战速决,一剑挑飞筑基修士的法器,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修士脖颈上。

    筑基修士面有不甘,却感觉到颈侧的剑正在冒着寒气,收了收心思,拱手道了一句:“好剑法,某不敌,认输。”

    夜渐鸿点了点头,翻身下了擂台。

    “哇!夜兄!!你的剑术越来越厉害了。”

    “希望擂台中不要碰到夜师兄啊。”

    “我看不懂了,到底谁是筑基啊,现在筑基已经这么弱了吗?”

    “不是筑基弱,而是夜师兄太厉害了。”

    “啧,那位筑基修士也太弱了夜师弟实力都未使出三层来呢。”吴斐叹道。

    “确实不错。”赤梵天轻声说,垂下眼睫的眸中,闪过晦暗不明的情绪。

    “那我现在能不能替夜师弟问师兄讨要丹药呢?”吴斐弯眸看向赤梵天。

    “当然。”赤梵天唇角噙着笑,“只怕夜师弟并不需要我这疗伤丹药,他的对手似乎更需要一些。”

    “师兄可不能厚此薄彼,都是你的师弟呢。”吴斐摆手抗议。

    赤梵天挥手,桌上摆放着十来瓶五品疗伤丹药。

    “师兄?”吴斐稍稍一惊,五品丹药,就算是金丹元婴修士都要惊上一分。

    “师妹都亲自开口了,师兄怎能不给?若是一些三四品丹药,倒是显得我小气了。”赤梵天如今是五品炼丹师,这些丹药都是他亲手炼制的。

    他也并未打肿脸充胖子,他父亲乃是大衍宗掌门,母亲乃是南海镜月派的大师姐,若说底蕴,大衍宗怕是没几个能比得上他。

    “嚯,那我先替师弟谢谢师兄了,等师弟进入内门,我再找机会让他亲自来感谢师兄!”吴斐收起丹药,“师妹就先走了,师兄帮我瞧瞧可有体修好苗子?”

    “好。”赤梵天应了一声,见吴斐身影在眼前消失,他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唇角滑过冰冷的笑意。

    如今看来,那个小贱人依旧左右拥抱,坐享齐人之福,与前世无半分区别。

    就是不知道师妹们知道她们所钟爱的男人是个早就被人操/烂的婊.子是何反应?

    赤梵天心情不太美妙,所以不怀好意的想着,喜欢以最恶毒的语言骂着夜渐鸿。

    剧本中,吴斐的结局不算好,她长相不如夜渐鸿的其他爱妻一般貌美,虽在他进入大衍宗内门时多有帮助,但在夜渐鸿站稳脚跟后,逐渐隐退在他后宫中。

    对了,至于夜渐鸿的女人为什么这么多,话本中说道【因着夜渐鸿在大衍宗脚下那场情事,染上了情毒,毒入骨髓,深入肺腑,又因纯阳之体,需怀阴之体来进行解毒。情毒发作时间不明,让夜痛苦不堪,背信弃义也非夜之意愿】

    倒是给他水性杨花找了一个非常好的借口,那些女人们争着抢着供他解毒。

    想到这,赤梵天便觉得自己当初走得太快,应该一把毒断了他的根基,让他这辈子都碰不了女人。

    想来就算是这样,天道应该也会给他安排好专属的天阶功法吧。

    就算赤梵天这次并未给吴斐丹药,她也会自发给他送丹药,碰巧碰上夜渐鸿毒发,两人便顺势滚了床单,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夜师弟?”吴斐站在外门弟子住宿的厢房,每个修士都有独立的厢房,厢房并不宽敞。

    夜渐鸿赫然睁开双眼,他刚刚运功打坐,额前浮动着层层细汗,肺腑灼热的感觉,连片烧上了脸颊,他轻轻呼出一口滚烫的浊气。

    剑仙正在他脑海里叹气:“正巧外面来了个女修,修为比你更强,你可找她双修,压一压你身体里情毒”

    “不必了。”夜渐鸿掐诀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他思绪此刻有些混沌,门口的吴师姐是个直爽性子,若是他不出去,只怕她会砸了他的屋子。

    “啧啧啧,堵不如疏,若是强行忍着,迟早是会出大事的。”

    “等那时再说。”

    吴斐见迟迟没有动静,还以为夜渐鸿遇见了危险,正准备破门而入,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吴师姐?”夜渐鸿身姿挺拔,双眼清明带着一丝水汽,神情有些讶然。

    “恭喜夜师弟。”吴斐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见他似有不对劲,便询问道:“师弟可是受伤了,脸色这般差?”

    “没。”夜渐鸿低声回答。

    吴斐拿出赤梵天给的几瓶丹药,挤进了他的房间,自顾自将丹药放在他桌上,笑着说道:“喏,这是你今日表现出众,烈火峰大师兄给你的。”

    夜渐鸿反应了一下,这个大师兄的名讳,他并不陌生,他忍不住蹙眉:“我和他并无半点交集,他为何要赠我丹药?”

    “当然是师姐我苦苦哀求才得来的咯。”吴斐坐在他凳子上,倒了一杯茶,里面是只有半丝灵气的灵茶。

    “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请师姐交还给师兄吧。”夜渐鸿皱眉拒绝,语气客气疏离,轻轻捏紧的手指,泛白抽搐,手背青筋微凸。

    他的细微动静,让金丹期的吴斐看在眼底,她一口灵茶饮尽,站起来朝着他走了两步。

    夜渐鸿应激般退后两步,瞬间剑已出鞘,脸皮因为血管中几乎炸裂的热意而轻微抖动着,他低声呵斥:“别靠近我!”

    吴斐一怔,看着脸色绯红,面露狰狞的夜渐鸿,不由惊讶出声:“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还请师姐带着丹药离开我这里!”夜渐鸿虽然浑身都在发抖,但是拿着剑的手未曾抖动一分,俊美的脸庞在此刻有些扭曲疯狂。

    “你”吴斐见他这般模样如何能安心离去,只以为他这是心魔作乱,稍有不慎可能会修为尽毁。

    “师弟,你先冷静一点!”她低声说道,然后手指默默掐诀,用法术想要束缚住夜渐鸿。

    谁知他早有准备,以剑气为锋,生生运用全身的力气,将法术束缚斩断了。

    吴斐一惊,随即祭出捆灵索,毕竟夜渐鸿只是筑基修士,不能和金丹修士硬抗,他双臂被捆灵索捆住动弹不得,双眼警惕地看着吴斐。

    见她要靠近,不得不说出实情,夜渐鸿声音嘶哑,制止她的动作:“还请师姐不要靠近我,我没事只是因为身体中了情毒,所以毒发了而已,只需要运转灵力进行压制就好了,师姐”

    吴斐闻言,脸颊一红,语气都轻了几分,动作也僵在原地,神情微怔:“怎么会这样?你”

    “我不想伤害师姐,请师姐立刻离开。”夜夜渐鸿语气泛着一丝冷沉,额间青筋暴起,像是克制到了极致,双眼都泛起了凶狠之色。

    她的脸更红了,直逼窗外红色的凌霄花,若是说她对夜渐鸿无意,那是不可能的,否则也不会这般关注他一个外门弟子。

    “若是师弟愿意”吴斐咬了咬唇,修真之人讲究随心而行,喜欢那便不需藏着掖着,她低声且快速地说道:“我愿意帮助师弟解毒,我”

    “我不愿意。”夜渐鸿漆黑的眼瞳中看出几丝冷漠,像是恶心和鄙夷,捆灵索因为他的挣扎反抗,在双臂上勒出道道血痕。

    吴斐没想到她居然会被拒绝,脸上温度散去,拧着眉,窥见他眼底的恶心和嫌弃,更加心生不悦,语气微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夜渐鸿微微充血的眼睛看着,他歪着脑袋,眼神直勾勾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笑,说话声都含着丝丝笑意:“我知道,我不愿意和你苟合,你要恼羞成怒杀了我吗?”

    他这话说得像是挑衅,也像是动物受伤之后,产生了强烈应激反应。

    吴斐觉得他的用词难听,她又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只是觉得自己的一腔深情都付诸东流,但又不爽这般被拒绝。

    “你睁眼瞧瞧,我到底哪里配不上你?”吴斐倾身靠近,抓住他身上的捆灵索,凑近他眼前,低声说:“若我今日就想逼你就范呢?”

    夜渐鸿瞳孔微缩,胃部翻涌着恶心呕吐的感觉,女人身上的味道让他几乎崩溃,就像是那从前日日萦绕在鼻尖的香味。

    “那我必和你拼个修为尽散、金丹破碎的结果,师姐,不要逼我。”夜渐鸿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呼吸越发急促,不断往后退着,直到碰到了床榻,才停止脚步。

    “那你倒是试试看。”吴斐咬牙,抓住他的捆灵索,吻就要落在他唇上。

    夜渐鸿瞬间扭头,灵气从灵脉中运转,尽管双臂被束缚住,但是御剑并不成问题,他手指一动,剑裹着凌厉的剑锋,冲着吴斐身后狠狠刺来,毫不犹豫,直戳心门。

    吴斐不得不躲开飞剑,退后两步,看向夜渐鸿的眼神满是惊讶,“你怎么敢?”

    在大衍宗是绝对不允许虐杀同门的,若是被发现,下场惨烈,废除修为,赶出师门。

    但是此刻,夜渐鸿真的对他出手了,甚至想置他于死地。

    夜渐鸿不闪不躲的和她对视,漆黑的眼瞳冰冷,如红潮般的脸颊形成了对比,他明明身不由己地陷入情潮,却半分不肯认输,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吴斐咬了咬牙,她不是那种霸王硬上弓的人,她做不出这种卑劣的事情,也不可能真的因为被求爱被拒的小事,就随意残害同门。

    她旋即收回自己的捆灵索,狠狠瞪夜渐鸿一眼,扔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剑仙等她离去,才慢悠悠露出一个只有夜渐鸿才能看得见的虚影。

    “何必如此,你本就非初阳之身,何须顾及那些”他白发苍苍,长须落在胸前,用手撸着,语气叹息。

    “呵若是连这点情毒都对付不了,谈何修仙?若是将来大乘之后,也不过是任人拿捏的贱骨头,我夜渐鸿,没有软肋,不会任人宰割”夜渐鸿说完,盘腿打坐,说话间血脉似乎被情毒裹挟着直冲奇经八脉,说话却掷地有声。

    像是在说给剑仙老头听,也像是在告诉自己。

    一概不提,如今只要和人肌肤相亲就会恶心发抖,甚至生理反应是提剑杀人,杀死任何试图靠近他的人。

    桌上摆放着十瓶精致琉璃丹瓶,阳光落下,闪着流光溢彩的光.

    赤梵天虽有些百无聊赖,但琢磨琢磨丹方,看看擂台上那些令人发笑的比武,端坐在椅子上,倒是装得像那么一回事。

    他瞧见气冲冲回到他身边吴斐。

    她脸色不善,拳头捏得很紧,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他看她一眼,心中闪过一丝惊讶。

    吴斐只离开了半个时辰,难道这么短的时间,夜渐鸿便完事了?

    “师兄,你陪我练练拳吧。”吴斐抬眼看见他正看着他,不由开口说道,心中有股气憋得心里难受。

    “我?”赤梵天笑了一下:“师妹别说笑了,师兄我是个丹修。”

    “师兄太谦虚了,内门大比的时候,您这个丹修可不比剑修差。”吴斐说话有些阴阳怪气,语气很冲。

    “师妹,这是怎么了,如同那吃了爆破丹的黄牛,见谁都要怼上一怼?”赤梵天可没兴趣陪她练拳,毫无好处,为何要浪费体力。

    “师兄,你你也欺负我?!”吴斐气得一拳砸碎了台子上的木桌,赤梵天眼疾手快地端住了他那一壶茶,然后放在另外一边的桌上。

    “好险,我的一壶好茶,差一点就被你弄撒了。”

    “”吴斐气得咬牙切齿。

    “好好好,师妹仔细说道说道,这是发什么了?”赤梵天露出一点好奇的神态,眉心那点火焰的点缀,像是花瓣般耀眼,眉眼如画,晃了一下吴斐的双眼。

    吴斐眨了眨眼,以前怎么从未发觉,大师兄样貌如此夺目,就算比之号称大衍宗最美男修的蓝玉子也半点不输?

    “师妹?”赤梵天唤了一声。

    “啊?”吴斐皱了皱眉,说起夜渐鸿便来气:“师兄你说怎会有如此不知好歹的人啊!”

    “我好心送他丹药,他倒好,对我”

    “对你如何?”赤梵天挑眉问道。

    “啧,师兄你可知情毒?”吴斐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说道:“若是身中情毒之人,可能修炼?”

    “能。”赤梵天肯定地说道,“合欢宗一派,大多身患情毒,哦,不对,他们不会将之称为情毒,身患情毒的人,被称为圣体。”

    吴斐又道:“并不是合欢宗的人呢,情毒该如何解?”

    “阴阳交合,双修欢好,方能解毒,当然若是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情毒,便是用灵气压制也是可以的,但治标不治本,到底不是良方。”赤梵天虽然炼丹,但也算半个医修。

    “那师兄可会解情毒?”吴斐问。

    赤梵天看他一眼,唇角弧度微微一勾,嗓音清朗:“是人便可解情毒。”

    “不是师兄你我不是那个意思。”吴斐脸颊一热,轻咳一声,“用药方解。”

    “可以一试,师妹中情毒了?”赤梵天问。

    “不是。”吴斐摇头。

    赤梵天若有所思,道:“那便是夜师弟中情毒了?”

    “是。”吴斐没有隐瞒,然后问道:“师兄,你可以帮他解嘛,算师妹求你了。”

    “师妹,这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他本人可知晓此事?且这情毒,若是师妹帮他,岂不是一桩美事?”赤梵天轻声说道,双眼含着打趣的笑意。

    吴斐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咬了咬唇,拱手说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算了,他刚刚还说要毁我金丹,我不该继续多管闲事的。师兄,今日之事,还请不要与外人说道。”

    赤梵天点头:“好,师妹放心。”

    倒是没想到夜渐鸿居然并没有和吴斐成事?这是为何?

    赤梵天心中带着一点疑惑,眉头轻轻拧起.

    日暮降下,比武暂停,修士休整,赤梵天也能回府邸了,他并没有瞬移,而是准备去仙鹤池取一些百年莲子进行炼丹。

    夜渐鸿压制住了身体的情毒,便跟着赤梵天来到仙鹤池,那人的穿着一身白衣,腰间配到的玉佩和琉璃法器,发出金石交鸣之声,清脆悦耳并不会让人觉得烦躁,而是带着一股洗涤心灵的沉静之感。

    他停在仙鹤池中,从袖中乾坤中取出仙鹤的吃食,动作闲散随意,仙鹤落下,用脑袋和脖子蹭着男修的手心。

    “师弟跟着我这么久,意欲何为啊?”男人的声音清脆,带着温润如玉的腔调,如同春风掠过,染着几分春意,很是悦耳。

    夜渐鸿进入大衍宗除了想要拜师修炼,还有就是想要找到那个逼迫他的混蛋!所以每逢遇见丹修,他总会多一些狐疑和探究。

    “这些丹药可是师兄的?”夜渐鸿从乾坤袋中取出那几瓶丹药,像赤梵天的袖中乾坤,只有内门弟子才有钱买得起。

    赤梵天转身,手上还抓着一点仙鹤爱吃的灵草嫩芽,那如玉的美貌,一瞬间印入夜渐鸿的眼帘。

    近看之后,这位大师兄的样貌,更加让人难以忽视地卓越。

    他进宗门后,最先怀疑的就是这位大师兄,有一个孩子,还是一位丹修,一切看起来都非常地吻合。

    但是他的孩子只有三岁多,时间上对不上,而且那个阴暗变态的男人,怎么可能是风光霁月的大师兄?

    【作者有话说】

    回答一下读者宝贝的疑问,上一世的小夜也是穿越哒。

    (还欠大家四更,慢慢更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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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7   第6章

    ◎“爹爹最好看。”◎

    第6章

    赤梵天的目光率先落在他手上的琉璃丹瓶上, 眉宇间露出一点恰当好处的惊讶,然后才抬眼朝着夜渐鸿看去,唇角勾着温和的笑容:“是我炼制的丹药, 但在此之前我已经送给一位师妹了。”

    夜渐鸿朝着他走近两步, 鼻尖闻到了阵阵浅淡的药香,而赤梵天见他朝着他走近, 脸上表情不变,眉梢轻挑, 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不闪不躲, 坦然平静。

    “既然是师兄的, 那便物归原主吧。”夜渐鸿丹瓶凌空飞起,朝着他飞来。

    赤梵天并没有接过,唇角笑意略深, 语气平缓:“我虽不知道师妹为何要送你丹药, 但既已送出的东西, 那便没有再要回的道理。”

    “我不需要。”夜渐鸿又朝着他走近了两步。

    赤梵天笑意微淡, 挥手化作一道禁锢, 不让他继续靠近,这个距离,已经够他闻到夜渐鸿身上那股浅淡的香味了。

    似乎深入骨髓般的味道, 只要在夜渐鸿情动的时候, 香味便会如同盛开的鲜花, 散发出阵阵诱人的味道。

    但此刻赤梵天又闻到了,不似情动时浓郁, 却足够让人记起某些回忆。

    “师弟别再靠近了, 我不喜和人靠得太近。”赤梵天虽然神情淡淡, 语气依旧是温和的。

    夜渐鸿想抬脚,但是膝盖却抬不动半分,像是缀着千斤重的石头,他看向男人,他眼底的嫌弃不似作伪。

    夜渐鸿眉心微微蹙起,道:“师兄,无功不受禄,我真的不能要。”

    赤梵天见他这般不肯要,也犯起了倔意,他送的东西还未有一人拒绝过,他转身腰上的玉佩随着风轻轻晃动起来。

    他动作娴熟地喂着仙鹤,语气低沉:“若是觉得无功不受禄,不如拿东西来跟我换?”

    “你想要什么?”夜渐鸿不愿意接受他的好意,但是若是等价换来的,那五品丹药对他暂时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这次外门大比魁首能获得一味灵草,寒霜龙芝,炼制六品天灵解毒丹的主要灵草之一,若是能得魁首,你可愿意将它赠予我?”赤梵天摸了摸仙鹤的脑袋,它们温顺异常。

    夜渐鸿还记得当初有个外门弟子,当初想要采摘一片仙鹤池中的莲叶,便被仙鹤啄得满头包,落荒而逃。

    但是这些仙鹤在赤梵天面前却十分温顺,甚至还讨乖卖俏地蹭他的手指,而除了给它们吃嫩芽,赤梵天还时不时地喂给它们丹药,到底是能理解它们为何这么喜欢他了。

    “可以,但我并不确定能斩获魁首。”夜渐鸿实事求是地说道,他不会轻视任意一个对手。

    赤梵天顺势说道,摸了摸仙鹤的长嘴,听着它们引颈长鸣,“那这些丹药便是我给你的报酬。”

    “”夜渐鸿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就算不是为了赤梵天的寒霜龙芝,他也会拼尽全力去比试。

    “我是丹修,身手受限,师弟可愿意帮我一个忙?”赤梵天不想听他多说太多的话,他不喜被人拒绝的感觉,便重新询问道。

    “请说。”夜渐鸿暂时将丹药全部收起来,凌风站立着,看着那道背影,长发及腰,他乌黑的发丝被拢在翎冠中,发梢随微风飘动,身穿绣着金丝边仙鹤的法衣。

    “这池中的莲子经历百年,已然成熟,劳烦师弟为师兄采摘。”赤梵天声音空灵,嗓音平和。

    夜渐鸿一怔,有些惊讶,这件事对赤梵天来说应该易如反掌,那么……他就是想让他毫无顾忌地收下丹药

    他也断不可能拒绝这般举手之劳。

    赤梵天只见一个灰色的身影,凌空而起,身形凌然,手持剑鞘,脚尖点在莲叶之上,池水微溅。

    “师弟小心仙鹤。”他低声提醒道。

    而原本老实的仙鹤此刻都扇动翅膀飞起来朝着夜渐鸿攻击过去,尖尖的鸟喙,被夜渐鸿用剑鞘挡住,剑鞘打在仙鹤身上并不会重伤它们,只是暂时驱赶。

    赤梵天静静看着他的动作,上一世的夜渐鸿并未在大比中获得魁首,因为其中有一位实力强悍的筑基修士,接近筑基大圆满,这任务倒算是刁难他了。

    “够了师弟。”他适时开口,并没有为难他。

    夜渐鸿闻言,用剑鞘挥开飞来的仙鹤,抓着一把莲蓬,朝着池边飞去,仙鹤在身后追来,随后被赤梵天挥手挡住,仙鹤长鸣一声,随即展翅飞离。

    “师兄,给你。”夜渐鸿抓着一把莲蓬递到赤梵天面前,指尖还有一些掐莲蓬时候留下的绿色汁水。

    赤梵天挥手,将莲蓬收入袖中乾坤中,轻声感谢道:“多谢师弟。”

    说完,他便闪身离开了,没有半刻停留。

    夜渐鸿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去,又止住了脚步,那位师兄明显不愿意和他过多纠缠,若是再追倒是显得他不怀好意,意图巴结内门师兄。

    他疑心降下几层,赤梵天师兄如今对他的感觉,虽有修真内门弟子的轻微傲慢之感,一般修真弟子都有,只是分对象而已,但并不是那种怀有恶意的,并且他身上毫无熟悉之感

    “哎呀,你倒是胆大,居然敢偷拿那一位的东西?”一位女修穿着内门弟子服饰,腰上挂着的玉牌,刻着烈火峰三个大字,她正指着角落一个男修低声控诉道。

    男修清秀的脸上露出一点讨好的笑意,小声说道:“姑奶奶,您可小点声吧,平日里你拿的好处还少?”

    “说话可是要有证据的,你偷拿小师侄的东西,若是被大师兄知道,那可是会被送入戒律门的。”女修挺了挺胸膛,理直气壮地说道。

    男修往她手中塞了一株五品灵草,抓着她的手腕,说道:“好好好,姑奶奶别嚷嚷了,等会大师兄真知道了。”

    “啧,这还差不多。”女修满意地笑了一下。

    “你说这赤乙铭区区一介凡人,每日吃下那么多灵丹妙药有何用,不过是精卫填海,徒劳无功罢了。若是那些丹药灵宝给我,我早就筑金丹,成元婴了,何苦困在这筑基?”男修眉眼间有些嫉妒。

    他原本是外门弟子,后拜入烈火峰,现如今被分到照顾一个凡人,且这个凡人还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他堂堂筑基修士自然是不满的。

    “这话可别让旁人听见了。”女修皱了皱眉,警告说道。

    “这有什么?私底下谁不说赤乙铭?占着茅坑不拉屎,才三岁师祖和掌门几乎将整座宝山摆在他面前,但是有什么用呢?他没有灵根,在修真界就是个废物浪费资源而已,还不如给我们要我说,他就应该去凡间,快活的过个百年,也算不错了”男修嘀嘀咕咕地说着。

    在他尚未调到赤乙铭身边的时候,他也和大多数修士一样,觉得他可怜,没有灵根不能修炼。

    但是到他身边照顾赤乙铭后,便发现嫉妒让他生不出任何怜悯心。

    “你闭嘴吧,不想活了吗?这也是能说的?”女修低声呵斥道,眼神凌厉:“你莫不是忘记了上一个徐师兄是什么下场?”

    男修默默闭了嘴,大师兄赤梵天性子好,不喜和人争执,但若是涉及赤乙铭,他总会多出几分凶煞之气。

    上一个私底下嚼舌根的修士被他带去了戒律门,五年寒禁。

    等两人离开,从墙后走出来一个半大的孩子,他穿着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的华服,极其普通的长相,那双凤眼若是落在他爹赤梵天身上,那便是锦上添花的神采飞扬,眉眼凌然如画,但是镶嵌在这样一张平凡的脸上,半分显不出风眼的凌厉和锋芒。

    在烈火峰这般年纪的孩童,无须多想,便是赤乙铭无疑了。

    他静静站在墙后,听着两人的闲言碎语,说着他是废物的事实,他虽只有三四岁,却能听得懂他们话中的意思。

    从他记事以来,这些窃窃私语,便会从四面八方传到他耳中。

    他知道他爹是个厉害的修士,也知道他的祖父和师祖都是了不起的大修,只有他是个凡人。

    也会被人说难看,赤乙铭虽不懂何为好看,何为难看,但是耳濡目染知道自己是个丑小孩儿。

    而爹爹是个美人,当然他也觉得他的爹爹好看。

    赤乙铭垂下眼,左手捏着几株新鲜的四阶灵草,右手捏着爹爹给他准备的丹瓶,原本他是想送给元白师叔的,却不想听到了元白师叔和景华师姑的聊天。

    好吧,原来元白师叔也觉得他是个小废物啊。

    赤乙铭丧气地想着,虽然不想在意,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站在墙角发呆了很久,直到身后传来爹爹的声音:“赤乙铭,你要站在那里多久?可是地上会盯出仙草来?”

    赤梵天站在他身后,皱眉看着他。

    赤乙铭蔫着的脑袋,瞬间抬起,看向爹爹,然后转身朝着他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压下自己的不好的情绪,若是爹爹知道元白师叔说的话,肯定会将他抓走的。

    赤梵天抱起他,拧眉盯着他的脸,赤乙铭抿着唇,挤出一个笑容,双眼弯弯的,脸颊旁还有几颗雀斑,明明眼眶泛红,他却声音脆脆地,似乎充满了愉悦:“爹爹!你回来啦,好想你哦。”

    “”赤梵天看着像小傻子似的笑着的赤乙铭,他原本不喜欢这般抱着小孩儿,但那些教训的话,却堵在喉咙,说不出口。

    身为他赤梵天的儿子,就算是凡人也能高人一等地活着。

    但是偏这小孩儿不知道像谁,心肠软得几乎愚蠢,被人欺负了,还能笑眯眯地告诉他:“爹爹不生气,我没事啊。师叔他们说的是实话呀,我就是凡人啊,就是长得不如爹爹好看呀,爹爹在我心中也是最好看的,爹爹不要生气哦。”

    【作者有话说】

    先更一章,等我吃个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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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8   第7章

    ◎蠢货◎

    第7章

    赤梵天忍不住轻嗤一声, “蠢得要命可是被人欺负了?”

    “没有呢!大家都对我很好。”赤乙铭立即反驳道,双眼直直看着爹爹的脸,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好, 左右被人骂废物的也不是我, 你愿意当他们嘴中的废物,我也拦不住。”赤梵天面色稍冷, 抱着赤乙铭往他的住处走去。

    赤乙铭默默低下头,小嘴轻轻瘪着, 小手抓紧赤梵天的衣领,转头抱住他的脖子, 趴在他肩膀上, 小声说道:“就算爹爹骂我是废物,我也不会掠夺他人灵根的”

    赤梵天的脚步一顿,眉头狠狠蹙起来, 直接将小孩从自己怀里扒了下来, 放在地上。

    赤乙铭脚刚刚沾地, 就立刻抱住赤梵天的腿, 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 哭得整张脸都花了,想要死死抱住他的腿,但是被赤梵天一脚踹开, 声音冷冽:“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

    赤乙铭摔在地上, 凡人的躯体易碎, 双手在地上磨破了皮,但是他立刻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 抱住赤梵天的腿, 又被踹开。

    “你就甘心当一辈子没有灵根的废物?!我告诉你, 赤乙铭,若是没有实力,当我赤梵天的儿子才是最危险的,谁都护不住你。”赤梵天看见摔在地上的孩童,他眼泪刷刷地掉,流泪满面,咬着唇却不肯吭声和妥协。

    他的眼神看向赤乙铭,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恼怒,当初为了保住赤乙铭的性命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如今他也是费尽了心思,想让他能修炼。

    若是无灵根的凡人,可以说是被天道放弃的人,是不能够修炼的,想让凡人生出灵根谈何容易?

    他不惜动用禁术,不怕天谴,想要为他掠夺他人的灵根,但是临了倒好,自己的好儿子居然不同意,不知道从哪得知的,被掠夺灵根之人会死,然后心软求着他将精心挑选好的单灵根修士放了。

    偏生这个禁术,必须要双方意愿一致才能实施。

    若是其他人,他还能动用傀儡术,控制他的思想,强迫他们同意便是。但是赤乙铭是凡人,若是对他动用秘术,会直接让他成为痴儿,所以导致他的计划搁浅了。

    这也让他很生气,只觉得生了一个没用的软骨头,还愚蠢至极。

    赤乙铭重新爬起来,要去抱住赤梵天的腿,但是因为膝盖受伤,没站稳双膝磕在地上,他双手还下意识地抱住爹爹的腿,下巴刻在地上破了皮,哭都是无声的,怕自己的哭声让爹爹生厌,只是咬着唇,默默地流眼泪。

    赤梵天这次没有再踹他,忍了忍翻涌的情绪,重新将人抱起来。

    赤乙铭一被抱住,就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手掌全是细碎的石子,带血的小肉手紧紧握在一起,环住爹爹的脖子,害怕自己被丢下。

    “爹爹”他轻轻地哽咽一声。

    赤梵天脸色稍冷,面无表情地说道:“赤乙铭,你日后定会后悔今日所做的决定。”

    赤乙铭脸埋在他肩膀上,没有说话,委屈的无声哭了起来,他不想害人性命,若是他是那个被抽走灵根而死的人,爹爹应该会很难过吧

    赤梵天没再多说半句话,将原本照顾他的元白和景华换掉,再次到赤乙铭身边伺候的是两个凡人,还是两个哑巴.

    宗门大比最后几天,明显观望的人多了些,不论出于何种目的,都想窥探一下十年一次的盛世,若是能从中感悟到一星半点都不算白来。

    “师兄,掌门今日还未归?”吴斐大剌剌坐在椅子上,因着还未开始比试,便用传音和赤梵天交流着。

    “嗯。”赤梵天应了一声,这十来天,倒也坐累了,只想着快点结束了。

    “好在这是最后一天,唔,师兄,你看那是不是欧阳师妹?”吴斐惊讶出声,宗门内众人皆知,欧阳雪和赤梵天曾经有过婚约。

    赤梵天抬眼看去,便见欧阳雪正和夜渐鸿站在一起,以及一群外门弟子站在一起。

    他心中不屑嗤笑,只觉得欧阳家真的没落了,需要欧阳家的大小姐落到讨好外门弟子的境地,如此欧阳家还是退出大衍十大世家吧,丢人现眼的东西。

    但他面上表情平和,神情稍稍讶然:“欧阳师妹旁边站着可是那位夜师弟啊?”

    吴斐脸色稍变,她从前和欧阳雪的关系还算不错,哪里看不出欧阳雪的心思,想到那日夜渐鸿拒绝自己的决绝,便不由想到莫不是夜渐鸿喜欢欧阳雪?

    “嗯,他们关系一向不错。”吴斐脸色不善地说道,对夜渐鸿没什么想法了,但看他不顺眼倒是真的。

    若是欧阳雪和夜渐鸿在一起,她不会祝福,也不会破坏就是了。

    “是吗?”赤梵天勾了勾唇,道:“那么看来,夜师弟的人缘还不错。”

    “嗯”吴斐没再说他了.

    因为这十几天的夜渐鸿的表现,众人纷纷都不愿意在擂台上和他对上,甚至在他身上押宝,他会拜入哪一座山门。

    当然除了夜渐鸿,那便是一名叫做窦名轩的体修最为出名,这一年似乎得了机缘,如今已经是筑基后期修为,几乎场场都是碾压式的胜利,倒是让众人猜想纷纷,谁会斩获魁首。

    “完犊子,抽中窦名轩了!”徐东风只觉得头皮发麻,“窦名轩那身躯,感觉能将夜师弟身子骨压碎了。”

    欧阳雪见状也目露惊讶,看向沉稳平静的夜渐鸿,低声说道:“师弟,他已然筑基后期,若是打不过咱们就认输,何必和他争个一二?左右前十已经有了你的一席之地,是否第一,并不重要”

    欧阳雪长相精致漂亮,长裙飘然,发髻戴着玉兰簪子,说话细声细气,并不会让人觉得任何的不舒服。

    夜渐鸿没有应是,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听着,脑海里却是对第一名的志在必得,他需要将寒霜龙芝给赤梵天。

    对上窦名轩的眼神,夜渐鸿不闪不躲地看回去。

    “对啊,欧阳师姐说得对,咱不争那一时之气,修为差距太多,讨不了好处”徐东风极其一众和夜渐鸿交好的修士,纷纷附和道。

    夜渐鸿只是轻轻点头,侧脸勾起一抹浅浅的笑,道:“我懂你们的意思。”.

    “卧槽!师弟不是说他懂吗!?”徐东风双眼微微瞪大,双手紧张地握紧,双眼都微微突出来了。

    因为夜渐鸿根本没有认输的意思,因为阶级相差太大,筑基初期和筑基中期的修士,是像沟壑般的差距,更别说筑基初期和筑基后期了。

    就算夜渐鸿是剑修,但是对方也是实力不弱的体修,只是在强撑罢了。

    夜渐鸿咬着牙,胸口被窦名轩一拳击中,瞬间便觉得经脉钝痛,血腥味蔓延至喉间,反手带着剑气的剑便刺入窦名轩的掌心。

    窦名轩一拳锤在他肩膀上,夜渐鸿也灵力运转逼退他两步,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神情也微微凝重起来,窦名轩收起了一丝轻视的心理。

    “不错,那个体修苗子不错。”吴斐见两人激烈地比试,双眼微微瞪大,眼神带着一丝惊喜。

    赤梵天端起玉石打造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不紧不慢并未发生任何的变化。

    前世夜渐鸿也和窦名轩对上,最后败在窦名轩手下,却又拜入掌门门下,所以才被那么多人议论着。

    “师妹觉得他们谁会赢?”赤梵天便低声问道。

    “嗯这很难说,虽然现在是一边倒的优势,很明显夜师弟的实力并不如这位体修,但谁知道夜师弟还有没有什么大杀招?”吴斐理性地说道。

    赤梵天点了点头,听到大杀招的时候,神情稍稍一怔,随即变成了淡淡的笑:“师妹说得极是。”

    夜渐鸿身为气运之子,怎么会没有大杀招。

    他想了一下,目前夜渐鸿拥有的大杀招,大概是屠灵剑。

    天阶武器,但是他应该不会拿出来,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夜渐鸿是一个会隐忍藏拙的人。

    “那师兄觉得谁会赢?”吴斐反问道。

    “夜师弟?”赤梵天笑着说道,毕竟他还欠着他东西呢。

    夜渐鸿双眼犀利,看向窦名轩的眼神染上几丝杀意,剑刃上越发凛冽的寒气蔓延,身形穿梭无影,而窦名轩则是身材健硕,如同小山矗立在擂台上,拳头汇聚着灵力,以不变应万变。

    两人招招带着劲风,窦名轩拧着眉,两人僵持这么久就已经算是他输了,他明明比他修为高出两阶

    他用拳头挡住冰剑,随后拳头挥舞,朝着剑身砸去,寒冰碎裂,他拳头裹着罡风,坚若磐石。

    夜渐鸿的剑身破碎,巨大的冲击让他身体受到了巨大的罡风冲击,咬牙忍痛,脸色苍白紧绷,擂台下徐东风焦急地说道:“夜师弟,不如算了吧,认输吧。”

    欧阳雪咬唇看着他:“师弟,你打不过他的”

    剑仙也在他脑海里劝道:“以你现在的修为,只是单凭一把低劣冰剑和他交缠这么久,已是不易,那些所谓的内门修士怕是也看清楚了你的实力,先避其锋芒”

    “不避!”剑仙话音未落,便听见夜渐鸿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他脸色微变,感觉到夜渐鸿正在冒着极大的危险驱动着屠灵剑!

    要知道以他现在筑基期的修为使用天阶剑器,极大可能会丹田灵力枯竭破碎,成为废人。

    夜渐鸿浑身灵力运转,屠灵剑一出,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窦名轩脸色大变,看向夜渐鸿手上散发着阵阵凶煞剑气的屠灵剑,表情逐渐铁青,这一剑是要置他于死地。

    而夜渐鸿从唇角溢出鲜血,举起手中的剑,那冲天的凶煞灵力几乎要冲破天际,同时连擂台都变得阴云密布,隐隐有风雨欲来的架势。

    赤梵天脸上闪过惊讶之色,随即心中骂了一句蠢货。

    他眼神带着一丝鄙夷轻蔑,现如今便暴露身怀重宝的秘密,不知道夜渐鸿能不能活到拜入内门那天

    但是下一瞬,赤梵天神色一凝,脸色一瞬间的扭曲。

    赤云虎的身影出现在空中,挡住那煞气冲天的一剑!

    【作者有话说】

    好吧,在小天眼里,谁都使蠢货(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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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9   第8章(24000营养液加更)

    ◎“你是我嫡亲的师弟。”◎

    第8章

    眼见着千钧一发之际, 原本还坐上壁观的修士纷纷起身,有更快者已然到了擂台前,直到看见赤云虎率先接下那一剑才稳住身形, 静观其变。

    赤梵天不论心中如何情绪汹涌, 表情却只有一闪而过的扭曲,无人发现, 他唇角浅浅抿起一抹笑。

    好啊,倒是白费了他的一番心思, 这个师徒俩还是见面了!

    “是掌门!?”吴斐也惊呼出声。

    赤梵天心中冷笑,但凡双目不瞎, 都看得出来是他爹吧, 上赶着给人当师尊,头一次见这么蠢的。

    “”赤梵天看着赤云虎以指为剑挡住了那一剑,轻而易举化解上面的煞气和剑气, 同时轻轻一弹将剑锋掉转, 救了窦名轩一命。

    天空放晴, 剑气消散, 握住剑柄的夜渐鸿吐出一口鲜血, 用手撑着剑勉强站立,身上灵力尽散,泛红的眼睛直直看向眼前挡住屠灵剑的男人, 有些陌生。

    赤梵天只能眼睁睁看着赤云虎将夜渐鸿带走, 同时霸气宣布窦名轩获胜, 他宽袖中的指甲轻轻陷进肉里,随即站起身来。

    “师兄?”吴斐疑问出声。

    “我去去就回, 找掌门有事商量。”赤梵天轻声说, 然后快步闪身离开。

    夜渐鸿经脉内灵力枯竭, 四经八脉正在缓缓运转着灵力,但对于受伤经脉来说,却是杯水车薪,他咬着牙强撑着,手中的屠灵剑已然收回乾坤袋中。

    “吾乃大衍宗掌门,想来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号?”赤云虎正带着往剑锋正殿走去,与此同时沉声说道:“以你现如今的筑基修为强行使用天阶法器,自是讨不得好的,现如今经脉损伤,需要好好休养,稍有不慎,修为再无精进也是可能的”

    夜渐鸿心生警惕,早在他知道拿出屠灵剑便必然会遭受不轨之人觊觎,却丝毫不想再退,此刻也依旧不后悔,若是当真赤云虎想要夺宝,他也有信心,能在元婴手下勉强捡回一条性命。

    若说对天阶剑器不心动那是假的,赤云虎是元婴之后才偶然得到一件天价剑器,而这位筑基修士年纪轻轻便运气这般好,自然是会引得众人眼红的。

    但他并非那种杀人夺宝之人。

    “掌门。”赤梵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赤云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眉头微微蹙起:“何事?”

    “能否借一步说话?”赤梵天瞧都没瞧夜渐鸿一眼,只是看着赤云虎。

    “稍后,我此刻有事情还未处理”赤云虎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夜渐鸿,出言拒绝。

    “爹,我十万火急。”赤梵天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神情染上一丝焦躁之感。

    夜渐鸿睫毛一掀,看向追上来的赤梵天,视线落在他脸上,心中静静想着,寒霜龙芝没有了,他也该将丹药还给他了。

    他始终觉得无功不受禄,若是受了,日后是要百倍千倍偿还的。

    赤梵天便看向夜渐鸿,冷静说:“稍等片刻。”

    说着赤云虎设下禁制,将他和赤梵天容纳其中,让就算站在他们旁边几步之外的夜渐鸿不能看清他们的容颜口型,也听不见声音。

    剑仙声音响起:“倒也是因祸得福得了元婴青睐,不畏强力的心性可贵,但过刚易折,过慧早夭”

    他声音一顿,又转了调,若是夜渐鸿是个听人摆布的主,他也瞧他不上:“算了,如此也算是你的造化。不过眼前这修士大概是想收你为徒,你可”

    “会答应。”夜渐鸿知道他想问什么,胸腔瞧不见的斑驳结痂伤口,轻轻一碰便血流不止,所以当初剑仙让他拜师,他想也没想拒绝了,但是此刻却容不得他任性拒绝。

    “你你你这样一个修为的师尊能给你何助力?”剑仙气得冒了白烟,“不成,你得先唤我一声师尊。”

    “”夜渐鸿垂下眼,面色苍白,唇瓣却殷红,像是沁着血般,下一瞬,便从唇角溢出刺眼的鲜血,他轻轻用拇指擦过,一言不发。

    “爹,你怎会回来得这般早?锁妖塔的事情都已善了?”赤梵天抬眼看向脸色凝重的赤云虎,语气平缓。

    “你蓝师叔在主持大局,你有何事?”赤云虎对他的语气并不好。

    原本赤梵天出生之后,天赋也好,根骨也好,都是剑修好苗子,他从小对他寄予厚望,所以当赤梵天破天荒选择丹道的时候,赤云虎对他失望不已,就处处瞧不顺眼。

    “你是不是想收他为徒?”赤梵天直言开口,目光带着几分探究。

    赤云虎拧眉看了他一眼,“我要收谁为徒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爹,他不行。”赤梵天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何?”赤云虎问。

    赤梵天却不能将从前那些事情说出口,一是没有任何证据,二是若是实话实说夜渐鸿会让他身死,赤云虎必将刨根问底,他也非怕事之人。

    只要夜渐鸿身份没有问题,他绝不会惧怕这些将来之危而畏缩前行,剑修就是这样的死脑筋,一条道走到黑,有病似的。

    且他若真的全盘托出,只怕他爹还会以为他被人夺舍。

    见他迟迟说不出缘由,他便低声猜测道:“你和他有过节?”

    “算是吧。”赤梵天垂眼说道。

    “你可知你蓝师叔为何去锁妖塔替换我?”赤云虎双手背着,剑眉星目带着几丝坚毅之感,语气有些沉。

    赤梵天惊讶抬眼,蓝青缘是赤云虎的同门师弟,因为未卜先知、见微知著,有神算子之称。

    “他说和我有仙缘的弟子出现,此子天纵之才,必成大器,且日后……”赤云虎语气稍缓,明显意已决,他眉心微蹙:“他天赋着实不错,年纪轻轻不过筑基修为,剑气已浑然天成,但心性略暴虐,若是不多加引导,恐会误入歧途”

    赤梵天站在原地,自从蓝青缘的名号一出,他便知道他阻止不了夜渐鸿成为赤云虎的弟子,也许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就像夜渐鸿也注定无法在这场比试中获胜。

    他没有再说话,赤云虎打开禁制,带着夜渐鸿继续往前走。

    夜渐鸿慢慢从他身边走过,身上的香味钻入他鼻尖,像是无孔不入般,赤梵天眼神微暗,看着他清瘦挺拔的身躯。

    赤梵天默默想着,若是当初直接将夜渐鸿杀掉,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了。

    想到这,他不由又在心底轻哼一声,杀掉他的话,以天道钟爱他的程度,是不是会让他重生也未可知。

    倒时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赤梵天眼见着两人的背影在眼前消失不见,一股无力感像是藤蔓般逐渐包裹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事已至此,不如顺其自然,左右他也拦不住他爹要送死.

    夜渐鸿强忍着身上的痛苦,跪在地上,以额心贴地,声音嘶哑,唤了一声:“师尊。”

    赤云虎看着眼前的青年,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也许是惜才,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宿命感,他对眼前这个的青年很满意。

    他一挥手,便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夜渐鸿扶了起来。

    赤云虎看见他脸色发白的模样,取出一个乾坤袋,飞到他手心里,开口说道:“无须多礼,等正式拜师那日该有的礼数件件不能少的,你这段日子好好养伤,便在剑锋住下。至于你的屠灵剑我会对外宣称,在我手中,在金丹之前,你切勿可再显于人前。”

    夜渐鸿一怔,抬眼看向眼前的修士,他中年男修的模样,看着面相并非这般善解人意之人,甚至瞧着有冷毅之感,虎目一瞪,便让人胆寒。

    却并不觊觎他的宝物,还愿意护着他。

    “多谢师尊教诲,弟子铭记于心。”夜渐鸿的声音多了几分真切之感,轻轻垂眼.

    等外门大比结束,宣布窦名轩为魁首,赤梵天亲手将那株寒霜龙芝交到他手上,这枝龙芝原本就是他烈火峰出的,他笑着说道:“祝贺师弟。”

    “谢谢大师兄!”窦名轩沉稳地说道,脸上隐隐有一丝激动。

    赤梵天此刻没有客气做戏的心情,便只是温和一笑,就飘然离场了,当然该给众修士的丹药半颗不少。

    他因为赤乙铭,没有再住在烈火峰的内门弟子住宿的地方,而是单开了府邸。

    刚回到府邸,他便瞧见站在广玉兰树下的青年,他正背对着他,身上换了一件青色的外袍,在内门没有统一的服饰,只需要腰带身份玉牌即可。

    广玉兰花香浓郁,树枝繁茂,像是生在树上冰清玉洁的白色芙蕖,他转身看向赤梵天,俊秀清隽的模样,看向他的眸子黑白分明的清润。

    赤梵天眉尾轻挑,朝着他走去,在他一米之地停下,这个距离不会让夜渐鸿感觉到不适,他脸色还是很差,短短两个时辰,并不足以让他养伤。

    “如今,师弟倒是真的成了我的嫡亲师弟了。”他唇角弯着笑,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不准备和他眼前天资过人的修士交恶。

    夜渐鸿轻咳一声,脸上带着一抹苦笑,“侥幸而已,答应师兄的事情并未做到,只能物归原主了。”

    “你怎的还和我这般生疏,你既已是我爹的弟子,那便是我的亲师弟。我给你的那些还远不够的,等你正式拜师那日,师兄我必有重礼奉上。”赤梵天清朗的声音说着,说话声似乎有一股淡淡的笑意,犹如真心的为他高兴般。

    “可是”夜渐鸿嗓音虚弱,话音还未落下,身形晃动,往旁边倒了下去。

    赤梵天脸色稍变,闪身抱住陷入昏迷的修士,他搂着他的肩膀,颇为焦急地唤了一声:“师弟?夜师弟?”

    眼前的夜渐鸿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像是受伤过重,虚弱不堪,最终晕倒了。

    【作者有话说】

    这是加更,今天的六千……等我吃完饭,慢慢写(尽量十一点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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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10   第9章

    ◎毒舌大师兄。◎

    第9章

    夜渐鸿感觉到五感被无限放大, 鼻尖是因为赤梵天的靠近而扑鼻的药香,肩膀被他搂住,耳畔是他低沉的嗓音和轻缓的呼吸声。

    他来之前服用了一颗能暂时昏迷, 但是五感放大的药物, 就是想要试探他。

    夜渐鸿在看见赤梵天的时候,用灵力催化了药效, 他微凉的手腕被男人温热的手指抓住,片刻之后, 放下,身体翻转膝弯被人抱起。

    赤梵天轻叹一声, 然后将他抱进了厢房内, 探脉知道他正昏迷着,却没有放松警惕。

    夜渐鸿就算内心认为赤梵天不应该会是那个混蛋,但却忍不住一次次试探, 现在是抓住机会, 直接送上门来。

    他因为男人的靠近, 而神经紧绷, 若不是手脚此刻都无法动弹, 只怕他定会条件反射地推开的,他的剑刃已经砍断了赤梵天的双臂

    他现在却只能忍着生理恶心和身体上的战栗,被他抱住, 鼻尖擦过他肩膀的衣料, 闻到了一股除去药香以外的奢靡香味, 像香灰的味道。

    夜渐鸿的身体很快就落到了实处,身后的床垫和僵硬的身体相比, 显得有些柔软, 但他的心里却半分也放心不下, 反而越发紧绷。

    赤梵天将人放在榻上,眼神有些晦暗不明,拽住夜渐鸿的手腕,双指覆上,垂下眼睫,心中怒气久久消散不去。

    他倒是胆子大,居然这般毫无知觉地晕倒在他面前,到底是小贱人太信任他,还是太怀疑他了。

    他恨不得将人直接扔出去,谁让自己计划落空正烦躁,此刻根本没半点好脸色对他。

    夜渐鸿感觉得到有一股视线凝在他身上,手腕上的手指触感细腻,手腕被轻轻放下,没了动静。

    下一瞬,一只手大力地捏开他的下颌,将一颗微甜的丹药喂到了他嘴里。

    赤梵天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脸色明显苍白脆弱的夜渐鸿,几年不见其实他的模样没有多大的变化,剑眉星目,越发如同星月般璀璨又清冷,五官倒是比之前更加精致凌厉了一些。

    身形也拔高了不少,不再是那个在他耳尖的少年了,他穿着的青色外袍将他的身体遮挡得严严实实,堪堪露出一点凸出的喉结,颈侧的脖颈白皙若雪。

    他在夜渐鸿颈侧点了几下,又给他喂了疗伤养脉的丹药,才起身离开。

    全程赤梵天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做任何多余或者冒犯的动作。

    夜渐鸿听见衣角在空中摆动的细微声响,随后屋内再无声响,安静得只剩下他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同时赤梵天喂他吃的丹药,让四肢百骸都在隐隐发热,蕴含的灵力和药力正在修复着他受伤的身体,因为身体内的灵力过于充盈,四处乱窜,他不得不专心运功疗伤.

    等夜渐鸿感觉自己吸收了大量灵力,才从混沌的状况下恢复神识,同时药效消失,他四肢也能动了。

    他微微睁开双眼,便怔愣了一瞬,眼前一张小脸,正看着他。

    他往后一仰,下意识躲开,赤乙铭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突然睁开眼,往后躲的时候,一脚踩空,一屁股摔在地上,屁股差点摔成了四瓣。

    夜渐鸿这才瞧清楚来人是一个半大的孩童,看着年纪很小,他脑海里浮现一个名字,赤梵天的儿子,赤乙铭。

    因着他怀疑赤梵天,所以对他进行了了解。

    赤乙铭疼得直接红了眼眶,但是他没哭,从双手双脚撑地爬起来,小手拍了拍衣摆的灰尘,虽然他的穿得衣服是法器根本不会染上灰尘。

    “唔,你醒啦。”赤乙铭不认生,笑眯眯说道。

    夜渐鸿蹙了蹙眉,点了一下头。

    然后小孩儿便扔下一句话,一溜烟跑走了:“我去告诉爹爹,你醒啦,你等等我哦。”

    “哎呦。”然后出门的时候因为太着急绊到了门槛,差点摔一跤,扶住门框稳住身形,扭头朝夜渐鸿故作坚强的笑道:“我没事哦,我没摔到,嘻嘻。”

    一出门,赤乙铭便脸色大变,眼泪刷一下落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屁股摔得好痛,呜呜”

    虽在屋内,但是耳力过人的夜渐鸿,将他的小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眼神闪动,才知道这个大师兄的儿子是个这样式的,倒是不让人讨厌。

    半炷香的时候都没有,走廊上又传来动静,小孩儿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撒娇似的:“爹爹,屁股好痛,你帮我揉揉”

    “活该,谁让你到处乱跑的?”赤梵天虽然说得无情,但是语调还是温和的,手上抱着赤乙铭,手掌按在他屁股上捏了一下。

    “爹爹,疼!你别捏嘛,揉一下就不疼了。”赤乙铭抱着他的脖子小声控诉道,脸上还挂着眼泪。

    赤梵天又重重在他屁股蛋子上捏了一下。

    “嗷呜!”赤乙铭双腿一蹬,眼泪又飚了出来。

    恰好这时,赤梵天抱着赤乙铭进了厢房,他顿时用手将自己的眼泪擦了擦,藏在赤梵天脖子后面,悄咪咪拿眼睛看坐在床上的夜渐鸿。

    赤梵天看向夜渐鸿的眸光温和平静,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道:“小孩儿顽劣,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夜渐鸿抿了抿唇,露出一个羞愧的笑容,从榻上坐起来,穿好靴子,歉意地说道:“我还未答谢师兄的救命之恩,怎能厚颜无耻责怪小孩儿,况且他也并未打搅到我。”

    赤梵天唇角的笑意略深,夜渐鸿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孩儿,曾经在他肚子待了十个月,是一出生就要置之死地的亲儿子啊。

    “我说了,无须言谢,都是同门师兄弟,何须这般客气?若是真的要谢,日后看见奇珍异草给师兄带些回来便是。”赤梵天将小孩儿放下来,赤乙铭便抱住他的腿,躲在他身后看夜渐鸿。

    “好。”夜渐鸿身上的伤虽还未完全好全,却也已经愈合了六七层,之后需要慢慢疗愈,继续说:“我在师兄这儿待了几日?”

    “不过五日而已。”赤梵天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和他都倒上了一杯温热的灵茶。

    这个茶壶也是玄品下层法器,能保温固灵,保证灵茶的品质,他轻轻推到旁边的位置上。

    “叨扰许久,真是抱歉。”夜渐鸿顺势坐在藤木凳上,眼神时不时和赤乙铭对上,那双黝黑的眸子,和赤梵天的浅棕眼瞳并不相像。

    赤梵天只是轻笑着摇头,然后又用手拍了拍赤乙铭的背,教道:“叫夜师叔。”

    赤乙铭很乖地喊了一声:“夜师叔好!”

    夜渐鸿牵动一抹勉强的微笑,“小师侄。”

    赤梵天用茶杯和宽袖挡住了唇角的冷笑,眉眼弯弯,心中的恶劣心思在作祟,明明亲生血脉,却成为了师叔侄。

    “你先回自己的寝殿。”赤梵天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声说着。

    “好吧。”赤乙铭便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夜渐鸿见状,便低声问道:“听闻师侄的娘亲是一位凡人?”

    “不错。”赤梵天应道,掀起眼帘看着他,“怎么?我看起来不像是个会喜欢凡间女子的人?”

    “不像。”夜渐鸿实事求是地说道,他身上带着修真界多数人都有的傲慢,倒是无伤大雅,他们不会无故去残害凡人,因为不屑,但也断不会为了保护手无寸铁的凡人去主动牺牲。

    更加别说看上凡间女子,后又诞下孩儿。

    “那师弟觉得我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赤梵天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眼神清明含笑,似乎是发自肺腑的询问。

    “”夜渐鸿思忖半晌,却给不出一个答案,“不知。”

    “许是我们还不够了解,日后便知了?”赤梵天也不为难他,给他递了台阶。

    夜渐鸿抿了抿唇,犹豫一瞬,还是问出口:“冒昧问一嘴,师侄的娘亲是何许人也?”

    赤梵天笑容微微收敛,却还是如实相告般,道:“南雅州县人。”

    “可需要我将姓甚名谁?家中几口人?住所在何处也一并告知于你?”

    “”夜渐鸿心中倒真的有几分羞歉了,低声道:“抱歉,师兄,我找人心切,冒犯到你并非本意。”

    赤梵天挑眉,倒是不见怒意,只是问:“你找谁?”

    “暮云,是一名丹修。”夜渐鸿说道这,声音都冷了几分。

    “暮云?”赤梵天露出一点如有所思的表情,然后道:“宗门内我所认识的姓暮的人还真不少,但是叫暮云的丹修,倒是还真未听说过。”

    “师弟和他有何渊源?”

    夜渐鸿难以启齿那些不堪入耳的往事,只是咬牙说道:“一生之敌。”

    “嗯?”赤梵天惊讶地看着他:“看来,他将夜师弟得罪得不轻啊。”

    “一个混蛋杂碎而已。”夜渐鸿尽量稳住气息,一饮而尽杯中灵茶,起身告辞:“师兄之恩,我铭记于心,若是师兄有任何需要,尽可来剑锋找我。”

    “师弟慢走。”赤梵天没有继续留他。

    等夜渐鸿走出他的府邸禁制,他才把玩着他刚刚喝过的那个茶杯,原本如春三月的暖阳,眨眼间变成了阴鸷森冷,如同寒冬腊月。

    “一生之敌?”赤梵天手勾住雕刻着金叶花的茶杯,手指轻轻擦过湿润的杯壁,眼底笑意冰冷,茶杯掉在地上,轻轻滚动了一圈。

    他那阴暗又复杂的情绪在胸腔中蔓延,他居然开始隐隐期待,若是夜渐鸿发觉他就是暮云的那一天。

    当然不是现在.

    “南雅州县?夜师弟,你去那做什么?”夜渐鸿的同门师姐戈芷若,她一身明艳红装,眉目也如同骄阳般艳丽,有些疑惑地问道。

    如今,夜渐鸿已经拜入师门三月,伤势大好,他性格不错,和赤云虎门中嫡传弟子五人都相处不错,除了正在游历未归的三师兄,其他几人和他都相处融洽。

    “接了一个任务。”夜渐鸿低声说道,不愿多说什么。

    “嗯?什么任务,我在任务阁怎么没瞧见?”戈芷若撑着下巴,眯眼看着这个小师弟。

    “并不是什么重要任务,师姐许是未曾注意。”夜渐鸿有些苦恼,自从他进入内门后,男修还好,他能游刃有余地相处。但是女修,不论是师姐师妹或者是师姑,不论他再如何敬而远之,总会被毫无理由地缠上。

    再加上他身中情毒,若是被撞见倒是又会尴尬。

    “我陪你去?”戈芷若一锤定音般。

    “二师姐。”夜渐鸿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语气有着郑重,带着一丝认真:“不知道师姐知不知晓我喜欢男人?”

    “!”戈芷若瞪眼看着他,眉毛都竖了起来:“门中那些流言蜚语居然是真的?!”

    夜渐鸿叹了一声,那些流言蜚语就是他传出去的,他如今这具身体,不论是男修女修,靠近他,他都只会觉得恶心。

    为了不着痕迹地,又能保留情面地婉拒师姐师妹师姑们,他只能传出这种谣言。

    好在,在大衍宗男修喜好男风还是一件颇为羞耻的事情,明面上更是除了蓝玉子之外,并无其他男修公开表示承认过此事。

    “师姐如今还想和我一起去南雅州县吗?”夜渐鸿眼神无奈,语气稍轻。

    “”戈芷若有些骑虎难下,却还是牵动唇角微笑一瞬:“我突然想到四师弟昨日还说让我与他一起去绿格秘境呢,师弟还是自己去吧。”

    “师弟多加小心,南雅州县毗邻妖界,记得多带些祛除妖气的丹药。”

    夜渐鸿南雅州县之行非常顺利,几乎整个州县都知道,县长之女羊禹舒曾身怀仙胎,产下仙童。

    也正是因为这个仙胎,所以羊县长稳坐县长之位,而羊禹舒更是被当州县称为神女转世,凡怀有身孕的女子沾一沾神女的仙气儿,都能生出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夜渐鸿找到了羊禹舒,羊禹舒说的和赤梵天的情况完全对上,严丝合缝、无半点出入。

    自此,夜渐鸿才算是彻底放下对赤梵天的怀疑.

    两年间,赤梵天和夜渐鸿的关系不远不近,普通师兄弟的距离,夜渐鸿沉迷练剑,赤梵天整日炼丹。

    拢共见了四次面,其中一次是在夜渐鸿拜师那日,赤梵天赠他法衣护他身,赠他丹药助他修炼,赠他宝剑助他练剑,又赠他剑谱助他成剑气,筑剑意

    赤梵天将他上一辈子用的功法剑谱和灵剑能找来的都找来了,一股脑送给了夜渐鸿,倒是期待他能快点成为一棵大树。

    最好比上辈子成长得更快。

    当时他的礼物一出,就连夜渐鸿的同门大师兄梅荣熙的面子都挂不住了,眼神瞪着赤梵天,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说道:“你倒是比师尊都大气了。”

    赤梵天便弯唇微笑,用密音传语:“中品九阳回春丹我送你几瓶,能否消消剑修大师兄的气?”

    “还要聚灵丹和你最近炼制出来的渡厄金丹。”梅荣熙借机提要求,密音传话。

    “成。”赤梵天一口答应。

    夜渐鸿抬眼看了一眼赤梵天,目光有些怔愣,似乎不解为何他要这般。

    后来三次见面,都是夜渐鸿九死一生得来的灵芝仙草双手捧到赤梵天面前。

    赤梵天不缺这些东西,却也没有拒绝夜渐鸿的示好.

    一年前,夜渐鸿和大师兄梅荣熙一起出门游历,如今时隔一年,再次归来已是筑基中期修为,而赤梵天依旧是金丹中期修为。

    剑修和丹修的修炼方式大不相同,所以赤梵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闭关炼丹,而夜渐鸿则是出任务闯险境,磨炼剑气,塑剑意.

    夜渐鸿将自己寻得来的一株六品灵草,四株五品灵草和数不清的三四品灵草另外用一个储物袋装着,以他此刻的修为能找到六品灵草已经算是运气非常不错了。

    “你又要将这些灵草白送给那个师兄?”剑仙正卧在夜渐鸿的床榻上,手上拿着那株六品七圣灵草,就算是夜渐鸿直接吃,也能增长不少修为。

    夜渐鸿从他手中拿过灵草,小心翼翼装进专门购买的收纳盒中,脸上的青涩稚气如今已经尽数褪去,眉目间淬着冷冽之色,双眸却清润,柔和了些剑修的冷厉之感。

    “大师兄对我有恩。”他只是这般说着,御剑而出,他试过很多佩剑,只有赤梵天送他的这把羲阳剑是最符合他的心意。

    广玉兰树下,大门紧闭,他微微蹙眉,他来之前已经玉简传信,从前赤梵天都会在门口等他,或者打开方便之门。

    随即从偏门走上前一位丹童打扮的修士,他歉意地说道:“我家师兄被千鹤门掌门请去了,说是要过两日才能回来,辛苦夜师兄白跑一趟啦。若是有什么东西,我可以代为转交。”

    夜渐鸿原本想将储物袋给他的,但是动作稍稍一顿,目光微闪,耳朵里听见了隐隐的哀嚎声,像是小孩儿的。

    小孩儿?

    赤梵天此处的小孩儿只有他儿子赤乙铭。

    夜渐鸿忍不住皱眉,莫不是有人趁着大师兄不在欺负了他的孩儿,剑鞘架在丹童脖子上,没有任何多话,道:“打开禁制。”

    “不行,师兄不在,任何人不能擅闯”丹童脸色煞白,他只是练气修为弟子,自然是不敢造次的。

    “若是师兄责罚,我一力承担,现在打开禁制。”夜渐鸿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我我”丹童结结巴巴。

    夜渐鸿剑鞘微开,露出一点锋利的剑锋。

    “别,我开,我开,若是大师兄问起,师兄可一定要照实说,我是被威胁的。”丹童委屈得快哭了。

    夜渐鸿等禁制一开,便闪身离开。他进入内殿,寻着哭声的方向,是在金碧辉煌的内殿中,他远远看见,两个少年正在地上做狗爬,背上坐着两个男修,正抓着他们的头发,抽打着他们的脸颊。

    而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孩儿被人按在位置上,他挣扎不休,哭喊着:“你们不要打他们!?呜呜呜,住手啊”

    地上散落着被撕毁的法衣,而地上的两个凡人少年此刻正衣衫不整,嘴角都出血了,因为是哑巴连哭声都没有。

    “是我给他们的东西,你们要打就打我,不要打他们了”赤乙铭哭红了眼睛,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挨打。

    “师侄不必包庇这两个贱婢,居然敢偷穿主家的衣服,就算是杀了都不为过,小小训诫,只是让他们长长教训。”其中一位男修嗤笑一声。

    夜渐鸿眉头微蹙,看着这让他不适的一幕,闪身进了殿中。

    欺凌凡人的修士微微一愣,警惕地低喝一声:“你是谁?”

    “滚出去。”夜渐鸿和这群人没什么想聊的,话音落下,见他们没反应,便一把拎起其中一位修士的领子扔了出去。

    一个接一个的扔了出去。

    赤乙铭没了压制,跑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两人面前,低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两个哑巴凡人只是轻轻摇头,做了一个不要哭的手势。

    夜渐鸿看着惨兮兮的主仆三人,有些棘手,喊了一声,“小师侄。”

    赤乙铭抹了一把眼泪,转身看向他,却没有靠近,双眼染上几丝害怕,他咬着唇,眼泪要落不落。

    “告诉师叔,这是怎么回事?”夜渐鸿面对小孩儿,声音放缓了不少。

    “你也要抢我的东西吗?但是我的东西已经被他们全部拿走了,没有了,你不要欺负他们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赤乙铭默默抓着两个伙伴的手,乌黑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他,再也不是当初天真烂漫的样子了。

    夜渐鸿懂了五六分,赤乙铭是个凡人,而赤梵天是修士,他和赤乙铭无法像凡间父子一般,所以陪赤乙铭的时间只怕少之又少,以后只会更少。

    若赤乙铭永远是凡人,那么对于修士来说,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只怕并不会注入太多感情在其中

    而赤乙铭就是其他人眼中身怀异宝却无法守住宝物的兔子,谁都能欺负一下。

    夜渐鸿甚至猜想,会不会赤梵天其实知道这件事,却不想管,因为这个孩子的性子太软,想给他一点教训

    就算死两个哑巴也无伤大雅。

    不得不说夜渐鸿已经将修士的薄凉个性摸得一清二楚。

    夜渐鸿忍不住无声叹气,微微一笑:“我不抢你的东西,你过来,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赤乙铭抿唇犹豫了一瞬,还是抬脚朝着他走近,他知道一般的人是不敢真的欺负他的。

    夜渐鸿打量了一下他,问:“有没有地方受伤?”

    赤乙铭将挣扎间被划伤的手藏在后面,湿辘辘的双眼看着他,说:“没有,没有受伤。”

    他纯真善良得让人心疼。

    “你被人欺负,你爹知不知道。”夜渐鸿便低声问道。

    “”赤乙铭撅起嘴,神情很委屈,又很难过,他低声说:“他知道,他说他们是我的人,只能由我自己来保护,保护不了就让他们去死,他再给我找新的哑巴来”

    夜渐鸿:“”

    虽然早就有猜测,但是真的证实,还是让他有些惊讶,却又无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他,毕竟他们才是亲父子。

    “他们都是被父母扔掉的,很可怜的呜呜,然后被爹爹捡回来的。爹爹说如果不是他,他们早就饿死在雪地里,现在享了两年福,也可以去死了,让别人来享享福,呜师叔,你说,爹爹是不是很过分”

    夜渐鸿:“”

    他倒是才知道,大师兄原来是个这么毒舌的人。

    【作者有话说】

    不需要营养液了(虚弱)

    (还是欠四更)(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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