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第10章
◎“师弟,你误会我了。”◎
第10章
夜渐鸿作为一个并不算熟稔的师叔, 自然是无法指摘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也无法成为判官说谁对谁错。
先将两个被欺负的少年治好伤,追来的丹童见状也不好说什么, 欲言又止地看着夜渐鸿。
“既然大师兄不在, 那我改日再来。”夜渐鸿安置好几人,就准备先行离开。
赤乙铭刚刚只是乖乖站在旁边看着他, 见他要走,便忍不住想轻轻捏住他的手。
夜渐鸿直接躲开了, 随即还往后退了两步,伸着手的赤乙铭便怔住了, 看着空中的手, 有些无辜地看向男人。
夜渐鸿也察觉到自己反应过于剧烈了些,抿了抿唇,道:“作甚?”
赤乙铭装作无事发生地收回小手, 轻轻捏了捏手指, 仰着脑袋看着他, 神情有些难过:“师叔, 你能留下来陪我一起等爹爹吗?”
“我怕你走了, 他们又过来欺负他们。”赤乙铭双眼红红,表情小心翼翼。
夜渐鸿蹙了蹙眉,显然觉得这是一件麻烦事, 但是看着小孩希冀的眼神, 又觉得若是毫不留情地拒绝, 只怕是会伤了小孩幼小的心灵。
“就算我现在陪你等师兄,可是小师侄, 你有没有想过, 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夜渐鸿半蹲下来, 静静看着他。
赤乙铭咬了咬唇,眼神露出一点哀伤。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语气有些轻:“我想好了,准备要和爹爹说,我想去凡间啦,在这里,我是个没有灵根不能修炼的异类,我应该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啦。”
夜渐鸿看着才五六岁的小孩儿,虽然还是一张童稚的脸蛋,心性却异常成熟,若是去凡间,也就意味着愿意放弃赤梵天这个爹给他带来的所有荣光和宝物。
他心甘情愿成为一个碌碌无为的凡人。
“我很早想走了,但是我舍不得爹爹”赤乙铭似乎想忍住眼泪,可话音落下,晶莹的泪珠瞬间从脸颊滑落,他慌乱地擦了擦,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哭,还勉强朝着他露出一个笑脸。
“我想错了,其实爹爹并不需要我的陪伴,他更想我成为一个厉害的修士,他希望我是天才但我让他很失望,我知道”赤乙铭朝着露出一个笑容,带着眼泪的微笑,眼前的小孩让人心疼。
夜渐鸿抿了抿唇,第一反应便是这是一件麻烦事,赤梵天不会以为是自己给小孩儿出的主意,撺掇他回凡间,毕竟这么小的小孩儿哪里懂这么多?
但旋即稍稍一怔,猛地发现,如今自己似乎变得比他想得更加冷血了,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在权衡利弊,怎么划清界限证明清白。
他还未说话,便听见脑海里的剑仙咦了一声。
“天生善根,啧啧”
夜渐鸿便止住自己想说的话,用神识问道:“前辈,这话何意?”
“眼前小孩可是修佛道的好苗子啊。”剑仙想到什么,又叹了一口气:“不过你们小世界佛道没落,就算有好苗子,也难出头。”
“就算没有灵根也能修炼吗?”夜渐鸿对于佛修一道并不了解,进入修真界这么久,也从未见过佛修。
“修道,修心不修法。”剑仙在他脑海里说道。
夜渐鸿和剑修的交谈不过瞬息之间,他再次抬眼看向哭唧唧的小孩儿,拿出一块帕子递给他,低声问他:“若你能修炼,你还想去凡间吗?”
“呜呜呜,我没事,我不伤心,我嗯?”赤乙铭原以为夜渐鸿说的是安慰他的话,但是旋即震惊地抬眼,泪眼婆娑的双眼瞪大了:“我能修炼!?”
“嗯。”夜渐鸿点了点头:“也许可以。”
赤乙铭感觉有天大的惊喜砸中他的头顶,他激动得手舞足蹈,脸上泪痕还未干,“师叔!你真的可以让我修炼吗?”
小孩儿眼底的惊喜不似作伪,他的选择一目了然。
“但我手上没有供你修炼的功法,我去一趟藏书阁找找看。”夜渐鸿身上并没有佛修功法,而在大衍宗也未听过谁是佛修,也许藏书阁里面有。
“好,师叔如果你能让我变得厉害起来,我一定会记得你的好的!我长大之后会报答你的!”赤乙铭像是在黑暗中窥见了一抹光,双眼印着水光,折射出的光芒璀璨明亮。
夜渐鸿在这样的眼神下,第一反应居然是想逃走。
“你无须报答我,只需要好好长大。”夜渐鸿话音落下,人影也已经从他眼前消失。
赤乙铭呆呆看着他离开背影,重复着他的话,“好好长大”
顷刻间,他眼眶又盈满了泪水。
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要好好长大,而不是变成一个厉害的人。
夜渐鸿在藏书阁找了一日,才在束之高阁的角落里找到了落灰的佛修功法,里面字迹勉强能够看清,甚至有几页都已经残缺了。
“啧啧,没想到佛道已经没落成这样了,连一本像样的功法都没有,断了传承,可惜了好苗子。”剑仙见状有些感叹地说道:“若是让菩提子那老家伙知道了,只怕要气得从坟中跳起来”
“前辈,你可知道佛道如何修炼。”夜渐鸿拍了拍功法上的灰,依稀能看见般若功法四个大字。
“若是其他,吾还能答上一二,佛道吾是爱莫能助了,看心境,看悟性,还看缘法,这也是佛修难修的原因,若是与佛无缘,就算拿到了无上佛法,那也是无用”
闻言,夜渐鸿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将这套功法在玉简上记载下来.
赤梵天被千鹤掌门请到门中,重金请他炼丹,当他从千鹤门回到烈火峰之后,便看见差点让他表情失控的一幕。
赤乙铭正在荡秋千,而夜渐鸿正在背后推他,虽然他脸上表情平淡,甚至可能是被赤乙铭缠得没办法才不得不推他。
可是不妨碍看见这一幕的赤梵天,猜测两人是不是已经滴血认亲了。
但是旋即又觉得不太可能,若夜渐鸿真的已经知道赤乙铭的身份,那他早就杀到千鹤门来了,根本不可能这么平静。
夜渐鸿率先发现突然出现的赤梵天,总有股做贼心虚、带坏小孩儿感觉。
他抓住控制秋千的藤蔓,让秋千停下,赤乙铭看向缓缓走近的爹爹,没等秋千停稳,就跳了下去,差点崴了脚,然后朝着赤梵天跑过去,大喊着:“爹爹,爹爹!我能修炼了!”
赤梵天听见他的喊声,黛色的眉微微一挑,低头看着赤乙铭,轻笑一声,道:“你是在想办法哄你爹开心吗?”
“不是,不是。”赤乙铭抓着他的手指,将人拽到花园的石桌前,看着一张白纸上的鬼画符。
“师叔说,我以后修佛道!”他兴奋地说道,顺带指了指身后的夜渐鸿。
赤梵天掀起眼帘看了一眼夜渐鸿,眼角眉梢含着温润的笑,低喃出声:“佛道?”
夜渐鸿便瞧见赤梵天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染上一丝玩味,问:“师弟,你说赤乙铭能修佛?”
“师侄有这样的资质。”夜渐鸿硬着头皮说道,这两日也算是了解到佛门子弟的七零八落,正派佛修已经在逍遥界消失近千年了。
“是吗?”赤梵天倒是从未想过让赤乙铭修佛法,“师弟可知道如今所谓的佛门,只存在于凡间?像大衍宗或者其他十大门派中,早就没有了佛修的存在。你让赤乙铭去修道,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是想让他去当凡间那些沿路乞讨的佛修?不对,那不是乞讨,那是化缘。”
赤梵天这话说得不客气,实在是因为佛修早已没了传承,与其给赤乙铭希望,还不如一开始就掐灭他的幻想。
赤乙铭看看赤梵天又看看皱眉的夜渐鸿,抓着爹爹的手紧了紧,急道:“爹爹,你别凶师叔,都是我求他给我找的,爹爹,我真的能修炼了,修佛不需要灵根,我可以的,爹爹。”
“”夜渐鸿对上赤梵天略带质问的视线,脸色稍冷,“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赤梵天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哑巴少年,道:“把他带回寝殿去。”
赤乙铭张嘴还要说什么,对上他爹爹的警告的视线,瞬间就闭了嘴,愤愤地瞪着他。
他不敢顶撞赤梵天,若是他让爹爹不开心了,爹爹就会惩罚他身边的两个少年
等花园中只剩下两人,赤梵天才稍缓了脸色,低声解释道:“刚刚是师兄我着急了。”
夜渐鸿静静看着他。
“我知师弟是一片好意,但赤乙铭是个蠢的,性格执拗,现如今你给了他一个希望,那他便会一条路走到黑,可佛法一道玄而又玄。在当下,可以说是一条死路。我身为赤乙铭他爹,我宁愿他去凡间享受百年荣华,也不想看他走一条注定会失败的路。”
夜渐鸿闻言脸色稍缓,漆黑的瞳孔带着几丝毅然,他却有不同的意见:“但师侄他想要修炼,他并不是无知幼儿,有自己的判断和选择,师兄不该替他做决定。”
赤梵天深深看了一眼夜渐鸿,唇角勾起一抹笑,“所以你就替我行使了父亲的权力,给了他所谓的选择。”
“是我冒昧,下次定然不会再多嘴。”夜渐鸿原不想多管闲事,全然是因为赤乙铭可爱,让人怜惜,现如今却遭到了赤梵天的责备,下次自然是敬而远之。
“我并无责怪师弟之意。”赤梵天微微一笑,又变成了那个温柔的大师兄:“若不是师弟,我还不知道赤乙铭能有这般造化呢。”
赤梵天想到他身上还有一个上古大仙的残魂,压下自己的情绪,道:“师弟确定赤乙铭那个小蠢货能够走得通这一条路?”
“也许吧。”夜渐鸿也无法下定结论,带着一股气性,反驳道:“师侄并不愚钝,还颇为早熟聪颖。”
“不蠢吗?”赤梵天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丝丝宠溺的感觉:“我倒是觉得他和他母亲一样蠢。”
夜渐鸿不置可否,他看见的赤乙铭母亲也并不愚笨,也许是赤梵天在自谦吧,他这般想着,从袖子中拿出一个朴素的乾坤袋。
是灵市中十个下品灵石就能购得乾坤袋。
赤梵天接过乾坤袋神识探入,神情微微有些惊讶,摩挲着乾坤袋上的粗糙料子,手指被磨得发红,他含笑说:“还有六品灵草呢?”
“师弟倒是舍得。”
夜渐鸿察觉到什么,脸色顿时变得稍稍难看,身体中那股熟悉的热潮从丹田处燃烧起来,他咬了咬牙,克制地说道:“自然无法和师兄相比。”
“师弟想白送我多少灵草?”赤梵天从乾坤袋中将六品灵草取出来,单手递到他跟前:“这个还给你,剩下这些足矣,日后师弟也无须再给我任何灵草”
夜渐鸿不接,眉头微微蹙起,露出几抹隐忍之色,勉强笑问:“师兄这是瞧不上?”
“我若是瞧不上怎么会收下剩下的低阶灵草?这些东西都是师弟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我怎么好夺人宝物?”赤梵天低声说道,他并不希望夜渐鸿将欠他的人情还清。
夜渐鸿脸色稍变,唇角几乎咬出血,这次情毒之热来势汹汹,他越是压制,便越是汹涌,不再和他继续纠缠,道:“师弟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他从赤梵天身边掠过,那股几乎扑鼻的香味,让赤梵天的神情越发深邃了,他伸手拽住夜渐鸿的手腕。
夜渐鸿像是受了刺激似的,瞬间用剑刺伤了赤梵天的手臂,虽然法衣有保护的作用,但是架不住主人身体未设防。
赤梵天吃痛松手,捂住自己手臂的血窟窿,看着眼神阴沉凶狠的夜渐鸿,表情有些无奈,“师弟,你身上情毒深入骨髓,若是这般从烈火峰离开,只怕撑不到剑锋,就会被情欲夺了理智彼时若是酿成大祸便解释不清了。”
“我给你留出偏殿,你休憩片刻?”
夜渐鸿被那抹刺眼的红刺激着岌岌可危的神经,剑仙说得对,堵不如疏,这该死的情毒来的一次比一次汹涌,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了。
“麻烦师兄了。”夜渐鸿说的勉强,感觉四肢的热气顺着血液,从肌肤每一寸侵入,骨头在轻微战栗,身体内欲壑难填,经脉的灵力像是石沉大海,被无限吞噬的感觉。
赤梵天亦无过多的琐碎话语,干脆利落地将人带到偏殿,暂时止住自己肩膀上的伤口,低声说:“师弟,也许我可以帮你”
“不必了!”他还未说完,便被夜渐鸿冷声拒绝了,闪身进入殿内,像是一阵风般,门被瞬间关上。
赤梵天叹息一声,站在门口,缓声说着:“师弟,情毒若是用灵力压制,非根本解决之法,许会愈发严重不可控”
屋内安静无声。
夜渐鸿不想让任何人窥见他此刻的模样,这是他不可告人的隐秘。
赤梵天见他不作声,便只能作罢,“若师弟想清楚,便来主殿丹房内寻我。”
夜渐鸿盘腿坐木榻上,脸色苍白,额前汗涔涔的,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滑落,又没入锁骨。体内的灵力几乎耗尽,但热意还未散去,反而越发汹涌,经脉都像是用火焰炙烤,甚至连丹田都冒着火。
“夜渐鸿,别再犯倔了,赤梵天是丹修,也许他真的能帮你?”剑仙见他这般任由经脉受伤,却还是咬着牙不肯求助,便有些恨铁不成钢。
不懂夜渐鸿到底在执着什么。
在他那个界面,并不会死守清白,更多的修士是修心不修身的,除非某些功法必须要求纯阳之身,否则更多修士都是及时行乐,随心所欲的。
“你不是要报仇吗?”剑仙低声呵斥道,“若是此刻丹田破碎,经脉逆行,任其烧灼只怕不要几刻钟就会修为尽毁了!”
说来这毒也邪门,连剑仙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从未见过这般刁钻的情毒。
夜渐鸿睁开视线,从喉间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承受着灼烧之苦,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潮红。
他视线出现瞬间的恍惚,眼前出现了一幕幕曾经他努力抹除、埋进心底的回忆,棱角分明的五官原本清俊非常,此刻眉眼间被情欲侵染,出现一股与他气质极为不符的媚态。
就算他极力压制,也从眼角眉梢透出来。
“呃”夜渐鸿呼吸渐重,像是要窒息了般,脖子上青筋凸起。
心底的绝望比身体几乎毁灭性汹涌的热浪还要难受。
他不想和任何人发生关系,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身体的难堪恶心,肮脏的身体不该再表露在任何人面前,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再触摸的肌肤,像是残留着那人的手指温度。
夜渐鸿不是没找人求医过,但是无疾而终还会遭遇充满着恶意觊觎的眼神。
似乎在说,看啊,那个自诩洁身自好、清高疏离的剑修,其实内里就是一个□□的贱/货。
那些人眼底带着想要将他钉在身下、充满了征服欲的眼神,他不像是人了,是一匹等待被驯服的凶兽。
也许那个混蛋说得不错,他根本不是直男,他也不喜欢女人,他就是喜欢被人当作狗骑的感觉
夜渐鸿额间青筋狰狞,脸上神情扭曲,直接抠进床榻间的香木中,因为没有灵力的保护,他任由木屑陷入指甲里,瞬间鲜血染红了食指
不对!他绝不是那种人!是那个混蛋将他变成这样的!
他眼底浮动着淡淡的泪光,眼底滔天的恨意,如同凝成了实质,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也不能就这么毁掉了修为。
他进入大衍宗如今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死那个混账,现如今大仇未报,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夜渐鸿,你理性一点,只是欢好而已,比你的修为,比你的性命还重要吗?”剑仙从前也并无宗派庇护,全凭自己才闯出一片名声,他视修为为性命,虽然他是死于保护徒儿。
但他见不得夜渐鸿这种无畏的牺牲,在他看来,双修也好,欢爱也罢,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我知道了”夜渐鸿嗓音嘶哑,眼尾湿润,一滴泪缓缓流下
赤梵天正在炼丹,催动灵力,将药材放入本命丹炉中,淡淡药香从中溢出,带着苦涩的味道。他正聚精会神凝结灵力,猛地闻到一股香味,旋即一阵风吹过。
他心神不紊,身后脚步声响起,刹那间背后贴上来一具身躯,夜渐鸿几乎冰冷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师兄,帮帮我”
话音落下,不等赤梵天收回倾注丹炉中的灵力,他的腰封瞬间在他手下散落。他眸光微闪,手指动作,止住灵力,丹炉发出一声嗡鸣,烧焦的味道和苦涩草药味道相融,有些难闻。
夜渐鸿的手已然探入他的内衣中,滚烫的手背贴在他腹部,下一瞬便拽起了他的腰带,似乎想探入。
赤梵天心中一阵冷笑,小贱人几年不见,宽衣解带的手法越发娴熟了,不知道解过多少女修的衣裳,如今倒是男女不忌了。
半分不记得当初被抱住时,是如何哭喊着自己恶心男人的,现如今倒是主动贴上来了。
他按住夜渐鸿的手,连带着将他的手拽出来,脸色惶恐,抓着他的手腕非常用力,转身看着他,语气震惊:“师弟这是作甚?!”
“你不是说要帮我吗?”夜渐鸿一双眼通红湿润,直勾勾地看着他,似乎连带着他都恨上了。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赤梵天握紧他挣扎的手,神情恰到好处地惊愕,眸光深沉。
夜渐鸿嗤笑一声,另外一只手扯开自己的松垮的衣领,露出锁骨和大片莹白的肌肤,凑近了些,香味越发浓郁,唇角勾着冷笑:“你不想上/我吗?”
赤梵天只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的肌肤,莹白的肌肤因为热潮,沁着淡淡的粉色,又回避了视线,镇定地说道:“不想。”
夜渐鸿不信,情绪有些激动,甚至因为自己的主动求欢被拒绝有些恼怒,双眼含着生理泪水,质问道:“你撒谎!既然不想,为何当初拜师典上送我那般贵重的礼今日又留我在偏殿中”
赤梵天静静看他一眼,另一只手拢住他的衣襟,遮住他露出的肌肤,眼神冷静,声音缓而轻,像是怕刺激到他:“师弟,你误会我了。”
【作者有话说】
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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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第11章
◎“师兄,救救我……”◎
第11章
两人视线对上一瞬, 赤梵天神情坦坦荡荡,温和的眼底半丝情欲也无,衬得夜渐鸿的投怀送抱非常可笑, 也衬得他此刻的面目非常狰狞和恶心。
他松开抓住夜渐鸿的手, 扭开脸,避开视线, 低声道:“师弟先将衣裳穿好,我”
夜渐鸿有些无法直视他的双眼, 他误会了师兄
原来他并未有那种心思,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心脏倏地一紧, 一股名叫羞耻的情绪包裹着他的身体, 像是阴暗心思暴露在人前的变态,不知道他会怎么看他?
仿佛好不容易主动一次的人,被人拒绝, 便会觉得自卑又难堪, 恨不得立刻消失。
夜渐鸿转身就走, 脚步踉跄带风, 却连基本的御剑飞行都暂时做不到。
赤梵天挡住他的前路, 犹如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夜渐鸿眼神中泪光闪动,表情很凶狠, 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师兄让开!再不让开, 我可就忍不住要逼迫于你了。”
赤梵天眼神温和, 半点不害怕他的故作凶狠,“师弟, 我说了我能帮你, 无须你去找旁人。”
“你要如何帮我?”夜渐鸿脸庞绯红一片, 用脸红脖子粗来形容正正不错,说话声也粗声粗气的,看向赤梵天的视线甚至出现几分重影。
赤梵天刚想说话,便见夜渐鸿身形晃动,要倒下去,他伸出手臂,并不避讳地揽住他的肩膀。
两人相拥的瞬间,夜渐鸿回光返照般睁大了双眼,带血的手指微曲起,染红了赤梵天的法衣。
夜渐鸿轻用力捏住了他的胳膊,身体软得不行,几乎趴在他怀里。
因为男人的靠近,身体更像是又被人喂了一勺勺春药般,轻微地战栗起来。男人的气息炙热,尽管赤梵天并未有任何其他动作,只是揽着他的肩膀,都让他觉得身体激动得发抖。
“师兄有一味仙灵草,应该能够暂时压制你身上的情毒,至于以后,你若信我,我可帮你医治”赤梵天偏头看着克制隐忍到极致的青年。
他脸颊紧绷,似乎因为赤梵天的拒绝,正在用最后一丝理智克制着,不让自己做出令人恶心的事情。
夜渐鸿手指的疼也唤不醒他的理智,他转头和赤梵天对视上,清润的双眼此刻带着苦楚,咬着牙说道:“师兄,你救救我”
赤梵天安抚的撑住他的手臂,想要扶着他去榻上。但是夜渐鸿却腿软进他怀里,四肢紧紧抱着他的腰,像受伤的小兽在他怀里发抖,他只能轻轻将人抱起来。
夜渐鸿半边脸颊埋在他肩膀,双手握拳,他身体已然成了一滩春水,软在师兄怀里,他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再去做任何冒犯他的行为。
他将青年安置在榻上,先给他吃下一颗丹药,又封锁了他几处经脉,才转身到了储放各种药草的小格前。
这是一个红木墙,墙壁上却有许多小格子,同时墙上还有法阵运转,确保木墙内的灵草能获得足够的灵力进行保存。
赤梵天打开最上面那格,从中取出来一个琉璃盒子,上面似乎还雕有玉龙花柱,光这个盒子,便值不少灵石。
夜渐鸿偏着脑袋,直勾勾看着他的背影,然后便见赤梵天拿着盒子走过来,打开,里面放置着一株灵气浓郁的仙草。
夜渐鸿并不认识这株仙草,但是剑修在脑海里告诉了他答案:“无间霜凌圣花想不到灵气贫瘠的小界,也能孕育出圣花,夜小子,这可是好东西。叶可解邪毒、除魔气,花瓣更是有可以解百毒之称虽然这株圣花周身灵气有些薄弱,品质并不算好,但克制你身上的毒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
夜渐鸿闻言稍稍一愣,不曾想居然是这般贵重的东西,他不由开口道:“师兄,这是何物?”
“一株解毒灵草而已。”他看着手中的灵草,叶片和茎都呈现透明之色,而花瓣却像是血滴子般娇艳,一共只有五片。
夜渐鸿默默咬住下唇,双眼几乎充血,赤梵天摘下一片花瓣,脸上表情温和:“师弟张嘴。”
夜渐鸿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他无法抗拒解毒的诱惑,但同时深深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要将他的模样刻入眼底,印入心底。
他终有一天会千倍百倍地还给他。
凌花入口,顿时从舌尖感受到了一股清凉之意,连带着混沌的思绪都冷静了下来,脸颊上的温度,正在一点点往下降,滞止堵住的经脉似乎在被缓缓地疏通。
“若是练成丹药辅助,效果该更好,但是以师兄现在的炼丹技术,只怕毁掉灵草的可能更大些,你便将就将就这般吃着。”赤梵天收起药盒,重新置于高格,走到榻旁,伸手拿过他的手腕,双指按上。
夜渐鸿呼吸有些急促,视线静静看着他,那股几乎让他整个人扭曲的热度正在散去,手腕手指的温度偏低。
赤梵天皱眉看向他的五指,十根手指都塞满了细碎尖锐的木屑,从指甲盖里涌出的鲜血,让他十指瞧着非常血腥可怖。
“都说十指连心,师弟倒是不怕疼啊。”赤梵天持着他的手腕,然后轻轻捏住他的手指,里面还在不断涌出的鲜血,轻轻叹息一声:“何苦如此?”
他凭空变出一个细长的工具,握住夜渐鸿的手指,他十指骨节分明,右手左手虎口都有厚厚的茧,显而易见,他平时必然苦练剑术,没有半分松懈。
夜渐鸿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他下意识地握紧,但是旋即又像是触电般松开,重新睁开眼,看向赤梵天,眼神复杂晦暗,声音沙哑:“师兄想做什么?”
他如今不再如同一刻钟前那般崩溃的模样,变成了那个依旧理智冷静的剑修。
“我想问问师弟,我偏殿的桌椅是不是被你这双手给弄坏了?”赤梵天唇角勾着笑,缓声说道:“若早知道师弟是这般不爱惜东西,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就不该请你留下。”
说着赤梵天垂眼看着那双手,玉骨天成之感,他轻轻挑出他指甲里面的木屑,放在旁边的手帕上。
夜渐鸿理智和五感都逐渐复苏,感受到了指尖穿透的疼痛,他忍不住蹙了蹙眉,手背上青筋都缓缓凸起,细细密密的疼,像是针扎般。
“如今可知道疼了?”赤梵天挑完他的一只手,又握上另外一只。
“”夜渐鸿轻轻咬住唇,想要收回手,但却克制着内心的不适,任由他握着,手心除了一阵阵细汗。
“若是知道疼了,下次便不要再干这种蠢事了。”赤梵天故意没有运用术法,而是一点点将木屑挑出来,让夜渐鸿知道疼,每一次都是一次折磨。
“拜入我爹门下,是教你如何自残?教你怀疑同门师兄弟?”赤梵天嗓音清朗,带着一点叩问心灵的意味,垂着的眉眼显得温顺。
“我知你身中情毒,但并不知已这般凶险,你不主动告知我,我自然也不好提。”
夜渐鸿指尖的疼,倒是让他暂时忘记两人的两手相握,浑身僵直,身上的余热未消,手腕被人轻轻放下。
赤梵天站起身来,交代说:“我给你准备好药浴,一刻钟之后,自己去偏殿。”
“哦,对了,药浴师弟若是不愿,也不必褪去衣物,并不影响药效。”这话说得打趣,倒是让夜渐鸿脸颊又稍稍一热,为自己之前误会师兄而感觉到了一丝抱歉.
就在夜渐鸿疗伤药浴之际,赤梵天去了赤乙铭的寝殿,只见他正在挑灯夜读,眼睛一眯一眯,小脑袋一搭一搭的,似乎下一秒就要睡着,又在下一瞬清醒,立起一本书看着。
两个哑巴少年也是守在他身边,明明满眼困倦可还是不愿意去睡觉,而是站着拿着一本书正在读,尽管他们也许连字都认不全。
赤乙铭睁开眼,揉了揉眼睛,嘀咕着:“我们一定要好好修炼,让爹爹知道,我们不是没用的凡人,我们可以成为一个厉害的修士!”
小孩清脆的豪言壮语,引得暗中的男人轻嗤一声。赤乙铭顿时朝着他看过来,看见爹爹,默默咬了咬唇。
但犹豫一瞬他还是朝着他走近,伸手轻轻拉住赤梵天的手,抬眼,双眼希冀地看着他:“爹爹你别怪师叔吧,他真的只是想帮我而已,是我逼他的。”
“你逼他?”赤梵天轻笑一声:“他的剑都比你高,你能逼他什么?”
赤乙铭顿时不愿意了,小脸皱起,说:“我会长高的,和爹爹一样高!”
“嗯,我等着。”赤梵天似笑非笑地说道,随后从袖中取出几卷经书佛卷,扔在桌上,语气低沉:“赤乙铭,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当佛修吗?”
“确定!”赤乙铭回答得很快,这是他能变得厉害的唯一方法,他不想放弃。
“行,你爹我能帮你的就是找到这些功法,至于其他的,便看你自己造化了。”赤梵天冷淡地说道,手被一只软软的手抓住。
“爹爹”赤乙铭忍不住捏紧他的手,仰头看着他,他还以为自己会挨骂,没想到爹爹居然会支持他。
然后赤乙铭脖子上挂上了一颗珠子,赤梵天捏着那颗珠子,打量着,然后不确定地说道:“他们说的佛门宝物,舍利子?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作用,你带着便是”
“爹爹,你对我最好了。”赤乙铭高兴得不行,扒拉着他的腿,差点围着他的腿转圈圈了,“爹爹,我一定!一定!会成为一个厉害的修士的!绝对不给你丢脸。”
赤梵天冷笑一声,不为所动,低声道:“我的脸早就被你丢完了,不在乎这一星半点脸面。”
“哪有嘛”赤乙铭今天开心,不怪爹爹嘲讽他。
“行了,快上床休息,也不看看是什么时辰了?你当你已经成为救苦救难的菩萨了?你现在还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而已,还想长高吗?”赤梵天垂眼看着他。
赤乙铭当即转身回到床上,抱着被子,露出漆黑的双眼看着他,朝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又因为抵挡不住困意,眼眶染上了一丝泪水。
“爹爹,爱你呦。”赤乙铭说着。
赤梵天没作声。
“就算爹爹,你不说话,你是哑巴,我也会爱你的呦。”赤乙铭笑嘻嘻说着,然后乖乖躺下,转头看着他。
“你才是哑巴。”赤梵天扔下一句话,离开了。
赤乙铭安心地睡着了,甚至做了一个甜美的梦,他梦见他变成了大衍宗最厉害的修士,然后爹爹也说爱他
“情毒虽未完全清除,但暂时并无大碍。这几瓶丹药你拿着,若是毒发,便吃上两粒,不会让情毒损坏经脉”赤梵天将几瓶丹药放在桌上,看着披散着黑发,只着一身白色中衣的青年,他正坐在榻上,眉眼间染着几丝虚弱之感。
“多谢师兄。”夜渐鸿蹙着眉,似乎陷入了什么两难之地,他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赤梵天。
“我也会多阅读一些医书,看是否能找到根治的方法。”赤梵天笑着说道,眉目温润,目光平和地看着他。
似乎只是把他当作一位关系不错的师弟。
“师兄不必麻烦”夜渐鸿避开他的视线,又想起自己自荐枕席、宽衣解带又被拒绝的滋味,如今想起来更是觉得难堪。
“师兄”他话还未说完,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道清哑的嗓音,磁性好听,仿佛冬日清涧流水。
“好啊,好你个赤梵天!你将我留在主殿,便是来这儿私会小师弟的?”
人未到,声先至。
夜渐鸿的话只能暂时止住,他瞧见赤梵天露出一抹头疼的神情,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他露出这般神情,不由对来人更加好奇了几分。
“大师兄,你为何不说话了?!”只见一道蓝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直接大剌剌地用手臂勾住了赤梵天的脖子,同时直接在他耳边质问道。
夜渐鸿惊讶地看着两人颇为亲密的举动,只见那人长相漂亮,有一股阴柔之美,有一种雌雄莫辨的感觉,但听声音的的确确是男生。
一身蓝衣,都穿出了红衣的娇艳骄纵,眉宇间落下一朵红色的花钿,倒是和赤梵天眉心的火焰有一种交相辉映的感觉。
“怎的,在小情人面前,不敢出声了是吧。”蓝玉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夜渐鸿,虽然这般说着,但语气中并无恶意,更多的是调笑。
赤梵天伸手拉开他的手臂,有些无语地说道:“你少来我这儿撒野,这位是夜渐鸿,夜师弟,是我爹的小弟子,你不得冒犯了人家去。”
蓝玉子手上拿着一柄拂尘,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一弯,说话却半点不客气:“我都不怕冒犯你,还怕冒犯你爹的小弟子了?”
“来,这位师弟,你说说他的恶行,他是不是将你留在府邸中,对你”
夜渐鸿不等他说完,连忙开口说道:“师兄未曾冒犯我,别乱说。”
“啧真没意思。”蓝玉子翻了个白眼,头往赤梵天肩膀上靠着,偏头看着他:“大师兄,你就不能从了我吗?”
赤梵天脸色铁青,一把推开他,语气不善:“蓝玉子再给我胡说八道,我迟早将你这拂尘烧了个干净。”
“别啊,这拂尘还是你亲手送我的呢。”蓝玉子笑吟吟地说道。
夜渐鸿这才想起一个传言,蓝玉子喜欢大师兄赤梵天百年,一直求而不得
如今看来,倒不是什么传言,而是事实了。
赤梵天头疼看着这个蓝玉子,他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出生的蓝家和赤家是交好的家族,然后一同拜入大衍宗,两人关系算是极好的。
蓝玉子就是个玩世不恭的个性,早些年赤梵天还能想得通他在做什么,但是自从修为上去之后,他便越来越行事诡异了,和他那个师叔越来越像了。
他有时候都会想他不会跟着师叔修占卜,变成疑神疑鬼的疯子了吧。
“小师弟,不如我给你卜一卦吧。”蓝玉子突然话锋一转,开口道。
赤梵天心中一紧,虽然他觉得蓝玉子不过是一个神棍,但保不齐真的给他算出点什么,那就麻烦了。
“不必了。”夜渐鸿冷冷淡淡地拒绝了。
“好吧。”蓝玉子也不好强人所难,遗憾地说道,然后抓着赤梵天手,在他手心摸了摸,然后说:“师兄,我给你算一卦吧。”
“”赤梵天还没来得及拒绝,便听见蓝玉子便飞快说起来,一边说还一边盯着他的手心,像是在给他看手相:“师兄啊!不得了了!”
赤梵天额前青筋凸了凸,显然是忍到极限了,拳头都硬了。
“师兄,你爱情线大凶之兆啊!恐有血光之灾啊!但好在结局”蓝玉子还未说完,赤梵天一手捂住他的嘴。
“你十年前还告诉我,我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如今倒是又变了卦了?”赤梵天拽着他的袖子,将人从结界扔了出去。
夜渐鸿怔愣一瞬,倒是第一次鲜活地看见大师兄情绪波动这么明显,之前总觉得他带着一个温润的面具,见谁都笑眯眯的。
眨眼之间,赤梵天又回到了偏殿。
“师弟,刚刚想说什么?”赤梵天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脸上又出现一抹如沐春风的笑容,仿佛刚刚被气得差点跳脚的人不是他般。
夜渐鸿眨了眨眼,眼神闪过一丝笑意,唇角轻轻勾起,他想说的话无非就是感恩之类的话,或者是作出一些保证,说多了倒显得有些虚伪了,语调放缓了一瞬:“无事,再一次欠了师兄人情,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赤梵天见状也稍稍一怔,夜渐鸿五官柔缓的模样,倒是和赤乙铭那笨蛋有些相像,他唇角弯了弯:“赤乙铭的事情我还未谢你呢。”
“那我便不与师兄客气了。”夜渐鸿挑了挑眉,便又问道:“师兄,一年之后的蓬莱仙岛各宗内门弟子比武,你会去吗?”
想到这事儿,赤梵天应道:“去的,师弟也会去吧。”
各宗内门弟子比武,也是修真界一大盛事,若是那些门内老家伙比武倒是不好看,所以为了招揽天资优秀的修士,便举办了内门弟子比武,以彰显各宗实力。
原本赤梵天是不准备去的,但因为前世就是在这次蓬莱仙岛比武上埋下了祸根,害得整个大衍宗遭殃。
要说大衍宗,这些年也有些青黄不接,再无惊世之才,都快要退出十大宗门了。
现在也只是垫底的存在,但这次剑修有夜渐鸿,倒是会让他们大衍宗出了一回风头
“师尊和我说,让我去历练一番,这一年,我便不会再外出游历了,师兄若有任何吩咐,只管传信于我。”夜渐鸿低声说道,五指轻轻捏紧,指尖的伤口还未痊愈,不过是夜渐鸿不想让它痊愈而已。
“好。”赤梵天笑着说道。
“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夜渐鸿抬眼看着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请说。”赤梵天点了点头。
“师兄不要将我身中情毒之事告诉他人。”夜渐鸿说起这件事,便会想起当时赤梵天冷静的目光,更加衬得他放荡不堪了。
“自然不会,师兄我可不是什么多嘴多舌之人。”赤梵天郑重地说道,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知道,我只是害怕”夜渐鸿咬了咬牙,其他那些知道他情毒且对他产生觊觎之心的人已经是刀下亡魂,这也让他格外敏感了。
“何须害怕,师弟如今再不是那个外门任人欺负、无门无派的散修弟子。实力更是一日千里,若是有不长眼的杀了便是。”赤梵天微微一笑,眉眼间神情几乎薄凉:“师弟若是下不了手,我可以代劳,谁也欺负不了你去。”
夜渐鸿稍稍一怔,似乎没想到看起来那般温和的大师兄,也并非软弱可欺之人,站在被他保护的角度,他似乎无法指摘出他的任何不好。
“是不是突然发现我这个师兄是个坏蛋,所以害怕了。”赤梵天将声音压低了一分,故意吓他:“那你可别将我的真面目广而告之,这可是我的秘密啊,就如同你的身不由己一般。”
夜渐鸿在他温柔的视线下,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在安慰自己,还将自己的所谓的“小秘密”告诉了自己,让他放心
【作者有话说】
来咯~
(这个世界线可能会比较长吧?)(不着急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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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第12章
◎“师弟你不是外人。”◎
第12章
“师叔!师叔, 你看我这个”赤乙铭拿着一张用朱砂描绘出的复杂佛文,用黄纸摊开给夜渐鸿看。
他脸上带着一股求表扬的表情,那双黑润润的眸子, 极为认真地看着他, “爹爹说我撒一把米,鸡都比我啄的好看, 可是……明明我是按照书上画的啊。”
夜渐鸿先轻轻瞥了一眼就在旁边,正荡着秋千的赤梵天, 衣袂飘飘,发丝在空中轻轻飘荡着, 沉稳形象半点也不顾了, 看向两人的眼神似笑非笑的散漫。
夜渐鸿对上他的视线,蓦然垂下眼,看向期待自己回答的赤乙铭, 伸手拿过黄纸, 他是会制作符箓的, 但是上面的图形和文字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定睛一看, 却发现上面所谓佛文上, 有隐隐的灵力波动,虽然很浅淡。
夜渐鸿有些怔然,随即拿起桌上的笔, 在另外一张黄纸上临摹着上面的佛文, 再拿起来一看, 却无半点灵力波动。
“师弟发现了什么?”赤梵天黑发编着小辫,半披散着头发, 上面还有金色或者红色的发带, 不像温润大师兄, 倒像是一个玩世不恭、潇洒肆意的富家子弟,正在笑眯眯地荡秋千。
夜渐鸿转头看着他,问:“师兄早就发现了吧。”
赤梵天挑眉,露出那双浅白色的靴子,上面用金丝边雕着小小的凤凰,眉心那簇火焰,如同骄阳般,他轻笑一声,似有些匪夷所思:“也许小蠢货,真的是个天才?”
赤乙铭自觉地顶替了小蠢货的名头,笑吟吟地说道:“爹爹,是真的,我真的是天才哦!”
“”夜渐鸿看着过于自觉的赤乙铭觉得有些好笑,唇角弯了弯,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夜渐鸿和赤梵天以及赤乙铭三人的关系逐渐亲密起来。
最主要的是赤乙铭天天吵着要找夜师叔,生怕他爹爹一气之下,将给他希望的夜师叔给伤害了。
“嘻嘻。”赤乙铭顶着赤梵天的白眼,喜笑颜开,“爹爹没有反驳,嘿嘿。”
“师弟。”赤梵天从秋千上下来,然后轻轻被赤乙铭抱住了腰,他伸手将人抱起来,然后双臂一伸,把赤乙铭往他怀里一递:“不如我将他送给你如何?整日吵着要见你,比我这个亲爹更亲”
夜渐鸿面露一丝不自然,掩唇轻咳一声,视线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喏,赤乙铭瞧见没,人家可不想要你这个小麻烦。”赤梵天见状,便又低声说道。
“不不是。”夜渐鸿怕赤乙铭误会,便连忙解释,“只是小师侄最喜欢的还是师兄你,你若是这般将他轻易给了别人,只怕小师侄会伤心的。”
赤乙铭狠狠点头,附和夜渐鸿的话:“爹爹,我会伤心的!”
“你伤心个屁。”赤梵天颠了颠他,然后才笑着说道:“师弟不是别人。”
夜渐鸿闻言神情稍顿,不等他自己琢磨这句话中的意思,便听见赤梵天又截住了话头,低声说道:“夜师弟,师兄有个不情之请。”
夜渐鸿脸色稍正,自然不可能拒绝:“什么?”
若不是昨日突然想起,赤梵天都快忘记,他之所以能突破金丹后期,还是因为和夜渐鸿一起去妖族崖洞,偶然的机遇进行突破的。
在气运之子身边,机遇很多,但是也伴随着极大的危险。
“东陲之境,凡间和妖族的交界地,听闻有妖族作乱,危害百姓,师弟你可愿和师兄一起去除妖伏魔”
赤梵天说着,便稍稍一愣,记得上辈子这话,还是夜渐鸿说给他听的,如今倒是颠倒了过来。
夜渐鸿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番正义凛然的话,眼底闪过一瞬惊讶。
“这般惊讶?”赤梵天笑了:“不会耽误你的蓬莱仙岛之行。”
“不是好,师兄邀请,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夜渐鸿眼神闪烁。
“爹爹,我也要去!我也想去嘛”赤乙铭闻言叫嚣起来,抱着他的脖子,喊着。
“闭嘴。”赤梵天被吵得有些烦躁了,瞪了一眼赤乙铭,他顿时像是霜打的茄子般蔫了。
他小声说着:“不去就不去嘛,别凶我嘛。”
赤梵天便觉得这个小蠢货傻得可爱,再多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赤梵天气不顺地用力揉了一下他的脑袋,赤乙铭捂住自己的小脑袋,嘿嘿笑了一声,“脑袋揉扁了,别揉啦。”.
赤梵天为了不让自己的金丹期突破出现任何的问题,他叫上了上辈子一同去妖族崖洞的原班修士,一个不少,也一个不多。
赤梵天、夜渐鸿、欧阳雪以及许久未见的吴斐,其他四人则都是不重要的路人弟子。
夜渐鸿在瞧见这么多人的时候,眼底有一瞬间的迟疑,他还以为赤梵天只邀请了他同行。
而吴斐在看见夜渐鸿的时候,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并未表现出来,而是正常无比地唤了一声,夜师弟。
欧阳雪也显得格外沉默了些,若是平时定然早早和夜渐鸿交谈起来,她看向赤梵天,道:“师兄,到底邀请了多少人?”
“喏,还有一个”赤梵天看向不远处正在御剑过来的剑修弟子,他笑眯眯地看着众人。
要知道在上辈子欧阳雪和夜渐鸿两人的暧昧关系可是从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当时他还像是个傻子一样,对欧阳雪百般疼惜,又对夜渐鸿关怀备至。
然后一转眼自己的未婚妻和自己的好师弟在妖族崖洞的禁忌之地翻云覆雨、忘乎所以,甚至在回到宗门之后,还维持着青梅竹马未婚妻和出生入死好兄弟的关系。
想到这,赤梵天的笑容越发深了,等人来齐,才简单说道:“传信玉简上大家应该也大致了解到任务了吧。”
“不用太过于紧张,只是一个除恶妖的任务而已。”
“哎呀,有大师兄在,我们都是比较安心的啦。”其中一位夏伟器的修士恭维道,笑容非常和蔼,修为筑基大圆满。
其他三人也纷纷迎合起来。
赤梵天笑着说道:“那我们便启程去半妖镇吧。”
东陲之境,凡间和妖界连接的地方,有一个半妖镇,里面都是人类和妖族的结合体,在妖族这些半妖是血统不纯的杂种,而在人族,这些半妖更是人人喊打的异类。
这导致他们被驱赶到了半妖镇,在夹缝中艰难求生。
而这次出事,据说是某只半妖吞噬人类进行秘法修炼。
妖修和人修虽不能说和谐共处,但基本上是处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状态,若是任何妖修大肆捕杀人类,那么势必会遭受到人修的围剿。
几行人正在御剑飞行,就算是赤梵天也是会使剑的,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丹修,吴斐和赤梵天走得更近些,欧阳雪和夜渐鸿前后脚。
“早知道师兄喊了夜师弟,我便不来了。”吴斐和赤梵天传音说道,语气有些不满。
就是因为知道吴斐可能不来,所以才故意隐瞒了夜渐鸿也在的消息。
“师妹还没放下呢?”赤梵天含笑回答。
“放下了,但是心里膈应。”吴斐双手背在身后,任由风吹拂着耳边的秀发。
在遇见夜渐鸿的时候,她像是千年老树开了花,原本冰块化成水,一腔爱意对着他,犹如决堤的河坝。
但自从那次被夜渐鸿拒绝之后,她虽然愤恨难忘了几日,然后不知死活地挑衅师尊,被胖揍一顿,掉了两颗牙就老实了。
男修什么的,都不如她的修为重要,她迟早有一天要把她师傅那个老家伙踩在脚底,狠狠拔掉牙!
尽管吴斐自认为对夜师弟再无多余的感情,但再次见到,若说内心毫无波澜,那是不可能的。
赤梵天拨了拨鬓角的留须,身边筑起了防风的护盾,身形和发丝都泰然不动,保持着基本的风仪,不似吴斐和夜渐鸿,驰骋在风中,平添肆意潇洒之感。
“师妹,何不争取一下?”
“争取什么?师兄不知道,夜师弟都说他喜欢男修了吗?”吴斐冷笑出声,“嗜好离奇。”
“他说你便信啊?”赤梵天幽幽说道,“那欧阳师妹为何就不信呢?”
就像赤梵天也不信一般,他始终觉得夜渐鸿便是那个水性杨花的放荡性格,不可能轻易改变,若是真的能改,上辈子他的情债便不会遍布五湖四海,私生子和私生女也是四海八荒都是。
甚至连貌美妖修都不放过,走到哪儿便搞到哪儿。
这样□□的人,赤梵天轻笑一声,怎么会从良呢。
在他面前那般屈辱委屈,不过是因为他是男人,自然是百般为难的,不情不愿,像是被逼迫似的,其实明明是自己投怀送抱,还想是恨极了他。
“夜渐鸿何必散布这种谎话?”吴斐依旧不信。
“那我们拭目以待。”赤梵天想到夜渐鸿和欧阳雪会在禁忌之地做出的事情,甚至想要邀请吴斐一起和他观赏,半点遮羞布也不打算给夜渐鸿留。
“行。”吴斐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
夜渐鸿倒是没有多想什么,师兄叫这般多的人,自然有他的用意,他无须多问。
“夜师弟。”欧阳雪脚下踩着一只玉竹笛子,身形纤细,女子柔弱之美,弱柳扶风,她是音修,本命法器就是这支玉竹笛。
“欧阳师姐。”夜渐鸿见她靠近,不由又加快了些速度,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欧阳雪咬了咬牙,杏眼轻轻瞪了一眼他的背。
【作者有话说】
宝贝尊嘟很抱歉,这周家里有事,需要回来家一趟,暂时尽量……给大家保持更新。十五号左右给大家回复日万日六。(滑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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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第13章
◎被传染的夜师弟。◎
第13章
临近半妖镇的江兴堡, 几人落地,倒也没有招摇入市,而是变成了寻常百姓打扮, 小镇内略显萧条, 除去几家商铺开门,其他都是大门紧闭, 路上落叶被风吹起。
一行八人走在街道上显得非常突出,原本还在做生意的店铺, 都是恨不得马上关门避避风头。
夏伟器见状,抓住一家茶铺老板的胳膊, 挡住他收摊的动作, 尽量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店家,别这么紧张嘛,我不是坏人”
但是那中年男人像是见了鬼似的, 脸色煞白, 手指抖得像筛糠似的, 双脚控制不住地往下跪:“各位大仙,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夏伟器托住他的手腕,没有让他跪下去,见他语无伦次, 像是经受了莫大的刺激般, 脸颊都害怕得抽搐起来。
见状, 赤梵天对夏伟器使了一个眼神,夏伟器放开男人, 男人一溜烟跑回了屋子里, 连茶摊都不管了。
“先找个地方住下吧。”赤梵天一锤定音说道, 他们几人压迫感太强,那些人看见他们都腿软了,什么都问不出。
几人成功入住客栈,虽然客栈老板非常害怕,但还是舍不得银子,便勉强让几人住下了,一人一间房。
最后还是齐聚赤梵天屋内,几人中间不管是资历还是修为都是赤梵天更为厉害些,自然是以他马首是瞻的。
“我们分头行动吧,夜师弟和欧阳师妹,吴师妹和我,夏师弟和李师弟”赤梵天依旧是按照剧情中的分类,没有人有异议。
欧阳雪只是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如此慷慨大方。
夜色微暗,并不存在什么夜里危险不宜外出,而更多的是趁着月色,罪恶出笼,正是调查的好时机。
吴斐跟着赤梵天围着酒楼转一圈,又回到了厢房内,她不由瞪圆了眼,问道:“师兄这是想偷懒?”
赤梵天坐在凳子上,从袖中取出一壶茶和赤乙铭自己捣鼓的点心放在玉碟上,他笃定地说道:“不必浪费时间,我们今天必然没有收获,不如早些回来休息。”
他们两人上辈子就是结伴调查,碰见了有女子半夜哭嚎的声音,便循声而去,以为有重大突破,结果看见她正双手失血,泪流满脸,在这个诡异的小镇上,如何看都不像是正常的,但是她面前躺着的是——一头母猪。
女人看见两个从天而降的人,直接跪在地上,哀求着两个仙人给她的小母猪接生
两人给母猪接生完,又在河里窥见漂浮着的衣物,那鼓鼓囊囊一包,像是漂浮起来的尸体,又将“尸体”捞起来,结果发现是稻草人穿上了人类的衣服,在月色下看得不甚清晰
总之一个晚上碌碌无为,第二天只需要等着夜渐鸿的惊天消息就好了。
毕竟他们只是配角,观众和读者的主视角在夜渐鸿这个主角身上。
吴斐是个不能信邪的,皱眉询问道:“师兄便打算一晚上在客栈躲清闲?”
“师兄我最近跟蓝玉子学了几招,我们这次会空手而归师妹若想去调查,请便我近日炼丹亏空了身体,灵力不足,气虚肾虚,需要抓紧用功修炼。”赤梵天捏起一块糕点,是赤乙铭使用他们院前的广玉兰树开的花做的,带着淡淡的灵气,口味很淡又很涩,有些不能入口。
他勉为其难地下咽,眼底闪烁着一丝嫌弃,又紧绷着下颌,将手上另外一小坨粉糕吃了进去。
喉结无措地滚动了两下,似乎有些不适应这么难吃的东西。
“行,那师兄便好好休息吧。”吴斐和赤梵天的关系说不上那种最亲密,但也不愿意强人所难。
“师妹慢走,早去早回。”赤梵天自然不能阻止,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再也没有动桌上粉糕一下,像是瞧不见,摸不着.
半夜三更时,吴斐回来了,冲进赤梵天房间,满手满身的猪血,指甲盖里似乎还有猪粪,赤梵天轻轻捂了捂鼻子,眼神有些好笑:“师妹这般瞧着我做什么?我劝过你不要去的。”
吴斐不能怪赤梵天,只能咬着牙认倒霉,一跺脚,将衣服上染上的猪粪落下一些在赤梵天房里。
赤梵天手指轻轻掐诀,便将那些臭气熏天的东西清除了,他叹息一声:“师妹莫不是忘记了自己是修士,可以使用清洗法术,不必这么狼狈?”
吴斐愣了一下,然后视线狠狠瞪向大师兄,转身离开。
天蒙蒙亮,结伴的几对人陆陆续续从外面回来,赤梵天坐在凳子上,神情似乎略显疲惫,用手轻轻捏了捏胳膊,毕竟他一个身体不甚强悍的丹修,一晚上查案自然是疲惫不堪的。
夏伟器见状,叹了一口气:“昨天师兄也劳累了一夜吧,我和李师弟没用,没有探听到什么消息”
吴斐刚刚进门听见这话,差点崴了脚,随后看见那休息了一晚上的大师兄露出一抹无奈又愧疚的表情:“师兄无用。”
“只能将希望放在夜师弟身上了。”赤梵天轻声说。
夏伟器面上露出认同之色,但是私底下却不屑的,一行人里面,只有夜渐鸿是修为最低,自然成不了大事。
几人等到了日上三竿,再好的脾气都有些冒火了。
原本说好,天亮为准,众人必须回客栈。
夏伟器不由轻哼一声,“大师兄,这夜师弟,好大的面子啊。”
和夏伟器同行的李师期自然也是不爽的,扬起下巴,“夜师弟身为掌门弟子,自然是派头不小的。”
赤梵天笑着说道:“的确,我爹的弟子,自然是要有些派头的。”
有时候并不是赤梵天对体修有偏见,而是李师期和吴斐都是体修,他们脑袋都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当着他的面就敢诋毁他爹的弟子,这不是讨骂是讨什么?
李师期也反应过来,忍气吞声地闭了嘴。
随后,夜渐鸿从门外走来,同时身后跟着脸色发白的欧阳雪,她身形有些狼狈,肩膀被刺伤,她拧着眉,一副病弱之态。
赤梵天手指稍顿,原本不想动的,但是又想到似乎不能和上辈子出入太大,便主动上前,握住她的手臂。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给她奉上丹药:“疗伤药,师妹快坐下休息一下。”
赤梵天没舍得给她高阶疗伤药,就算是四五品丹药,他也扣扣嗖嗖的不愿意给她了。
他对欧阳雪没什么好印象,现在也算是将上辈子欧阳雪看透了,既不想失去他这个助力,又勾搭着夜渐鸿狼狈为奸,甚至还在用他来彰显自己的魅力。
欧阳雪呆了呆,捏紧了丹瓶,看着赤梵天,双眼红红的,不知是感动的,还是疼的。
“师弟快说说,怎么回事?”赤梵天连忙说道。
夜渐鸿的脸色不善,低声说道:“我和欧阳师姐去了堡主府,发现堡主府大门紧闭,阴气冲天。堡主府周围的院落也似沾染上了阴气,在缓缓蔓延堡主府内并无一位活人。”
众人神情凝重起来。
“当然也无妖族魔族,窗棱上、门板上,甚至是屋檐的红灯笼上,都贴着黄色的符纸”说到这他止了止话头。
夜渐鸿毫不犹豫地说道:“随后欧阳师姐,胆大无畏,撕掉一个门上的符纸,整个堡主府便变成了阴宅。从四处飘散过来的厉鬼,有断头的,有断腿的,修为低的只是练气,修为高的应该有逼近金丹,至于更高的也许还藏着。”
“那师妹是如何受伤的?”赤梵天又继续问道,他记得上辈子夜渐鸿的回答是:
“师姐人美心善,慈悲心肠,为了护住我,不惜损坏自己的玉体,师弟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当时自己也是和体修一样的蠢蛋,像是瞎了眼睛,居然没瞧出两人的私情。
夜渐鸿拧着眉,说出了截然不同、又颇为冷血无情的话:“师姐太小看我了,那个阴魂根本无法伤害我,倒是你突然犯挡在我面前,放走了那只唯一会说话的阴魂。”
也许和赤梵天待在一起久了,他也不由自主地想说蠢字了。
欧阳雪面色越发白了几分,没想到自己的舍身相救却是这般结果。
他的话说完,整个厢房都安静了一瞬,赤梵天唇角的微笑都有些僵硬,那下一句说即将说出口的话,被堵住。
率先开口的是吴斐,她直接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眉眼都弯了,她用手肘压在大师兄肩膀上,笑弯了腰。
赤梵天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师妹,有这么好笑吗?”
夜渐鸿眼神还有一些不理解,看向欧阳雪的眼神直白又理智:“师姐,你不会是和那些阴魂一伙的吧。”
在刚刚他杀阴魂的时候,欧阳雪在旁边给他吹曲听,让那些阴魂发狂力量倍增,越发难杀。他好不容易快要抓住那只主事的管家阴魂,结果欧阳雪挡在他面前,挡住了他完全能够闪过开来的攻击。
那个管家鬼顷刻间消失,同时感觉到了另外一股强大的力量,他们只能暂时离开。
“不是的”欧阳雪有苦难言,口齿间像是吃了黄连,舌根都苦了。
赤梵天替他找补道:“师弟怎么能这般说?欧阳师妹可是从小在大衍宗长大的,绝无可能勾结阴魂。”
夜渐鸿偏头看向他,眼神有些不理解,他以为师兄会骂欧阳雪蠢货的,比他骂得更狠才是。
难道因为曾经是未婚妻,所以才会这般包容?
赤梵天倒是对夜渐鸿表示理解,若是浓情蜜意的两人,自然什么都是好的,为对方受伤也只是调情的手段。
但若是无情,那一些自我牺牲、自我感动便是犯蠢了
等等,欧阳雪和夜渐鸿怎么会无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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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第14章
◎大善人◎
第14章
想到这个可能, 赤梵天神色都变化一瞬,垂下的眉眼显得有些惊讶又薄凉,若是夜渐鸿和欧阳雪的私情都没有了, 那么他原剧情中的修为突破又会不会出现问题呢
想到这, 赤梵天不由抿了抿唇,神色有些莫测。
“我打听到整个江兴堡堡主姓殷, 殷家也可以说是这个小地方的土皇帝。殷家世代修炼,修为不低, 之所以呆在江兴堡,原本殷家祖先是出于想要守护这方百姓的安危但是随着数十年的发展, 因为与妖族接壤, 危险和机遇并存,在半妖伤人事件发生之前,江兴堡的百姓们看见修士是司空见惯的。修士们想要妖族的一些东西, 譬如牙齿、毛发、内丹都能在江兴堡找到。”夜渐鸿低声说道, 神情凝重。
“你怎么会知道这般多, 这些百姓们对我们都是避之不及的, 我就算闯到人家厢房内也什么都没问出来。”夏伟器见状惊了一下, 夜渐鸿这算是把人家祖宗十八代的消息都扒出来了吧。
夜渐鸿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淡淡说道:“在殷家,我找办法进了殷家宗祠内, 同时看见了他们家的族谱和某些殷家长辈写的传记。”
赤梵天稳了稳心神, 牵动嘴角, 笑了一下,低声说道:“好, 不愧是夜师弟, 那师弟有没有发现阴魂在伤人?”
“没有, 那些阴魂像是被困在殷家堡主府内,有些像是久久不能超生的亡灵,心生怨恨而变成了凶煞的阴魂。”夜渐鸿皱眉说道,将自己内心所想表达出来。
赤梵天点了点头,“那如今看来,问题应该出在殷家既然欧阳师妹和夜师弟已经一起去过殷家了,那你们还是一组如何?一起去殷家”
不等他的话说完,夜渐鸿第一次打断了他的话,认真地看着他,表达自己的诉求:“我不想和欧阳师姐一组了,可以吗?”
赤梵天唇角笑意微微僵硬,他转眸看着他,眼神似有冷光闪过:“为什么?”
“欧阳师姐身受重伤,不该再继续劳累了。”夜渐鸿倒也不至于将话说得那般难听,折中找了一个借口。
赤梵天原本人精似的,如今倒是像是听不出他任何的言外之意,眸光闪烁,唇角笑意勾起更深的弧度,看向欧阳雪,低声问:“师妹身体?”
欧阳雪看着那双浅色的眸子,明明是温润如玉的大师兄,但是他这般看着她,她顿时感觉到了一丝寒意从脚底窜到了耳后。
但是她认真地看,却只能看见大师兄眼底的关心,她不由咬了咬唇,手指捏紧了胳膊:“身体并无大碍。”
赤梵天笑容真诚了些:“师妹果然不愧是清始真人的弟子,巾帼不让须眉。”
“师弟,你觉得呢?”赤梵天挑眉看着他,他绝不允许自己的突破有任何的纰漏。
“”夜渐鸿心里冒出一股不爽的感觉,像是被人暗戳戳地打压和针对了。
若是随便换一个人,不是赤梵天,他今日势必和他闹掰,同时大骂他一声傻逼,难道看不出他嫌弃欧阳雪吗?
是眼瞎还是耳聋。
但因为说这话的是赤梵天,他强忍着不爽,默默认了。
“那大家休整休整,便各自出发调查吧,不要去重复地点浪费时间,我和吴斐去半妖镇,你们先在江兴堡或者周边多问问。”赤梵天眯眼一笑,神色满意。
夜渐鸿嘴上毫无异议,面色冰冷,对赤梵天的意见很大,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明明是他说要报答他的,那么就不该有这么多怨言
操,还是不爽。
“师姐伤势未愈,还是在客栈休息吧,我自己去殷家就行。”他说完御剑离开,一眨眼就没有了踪迹。
欧阳雪愣了愣,她根本来不及跟上去,她心中一阵阵难受,她默默捏紧了手上的竹笛,双瞳剪水,从来都是柔弱可怜的眼底冒出一股火苗,她虽然是欧阳家的大小姐,但是身不由己。
所有人都在告诉她,她的一切都是欧阳家给的,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仰仗欧阳家才能得到的,现在欧阳家需要她的帮助,她必须要以家族利益为主。
她先是被赤梵天退亲,用自己的婚事,为家族要到了极多的补偿,然后欧阳家的那些人又盯上了后起之秀夜渐鸿。
让她有目的接近他,委屈做小哄着一个修为低微的师弟,成为一个温柔师姐的形象。
但是夜渐鸿根本不喜欢他,对她的示好视而不见,像是一块木头似的。
欧阳家
就像是一座大山似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身上的伤口疼,但是心更是一阵阵抽痛,眼圈都红了。
欧阳家从未将她当成人看,只是一个他们招揽人才的树枝,他们希望欧阳雪能替他们找到暂时的庇护所
欧阳雪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客栈,正好撞见了走出来的吴斐,她微微偏头不想让自己红着眼的狼狈样子被吴斐看见。
吴斐和她迎面遇上,目不斜视,但是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欧阳雪往左,她也往左,欧阳雪往右,她也往右,像是故意在和作对一般。
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欧阳雪瞪大了双眼,双眼泪盈盈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看着吴斐:“现在连你也要欺负我一下吗?”
吴斐双手环抱着肩膀,她比欧阳雪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眼微挑:“呦,我们雪儿大小姐怎么又哭鼻子了?”
吴斐称呼一出,便让欧阳雪更加绷不住了,咬着唇垂眼哭起来。
在还未入大衍宗前,吴斐只是欧阳家的一个下人的小孩儿,原本要做一辈子烧火奴婢的,但是结识了欧阳雪,欧阳家的大小姐。
欧阳雪偷偷教她修炼,让她一起参加大衍宗的初试,然后一同拜入大衍宗,吴斐才算是真的摆脱了身上的奴籍。
开始几年吴斐频繁去找欧阳雪,想继续保持良好的关系,她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但是后来欧阳雪让她不要来找她了。
两人的关系才逐渐变淡,弹指一挥间百年过去,两人之间那些幼年时的回忆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变得不足为外人道。
随着一声雪儿大小姐,两人那些被遗忘在角落的回忆被唤醒。
欧阳雪直接扑到了她怀里,啜泣着哭起来:“小石头呜呜,我好难过”
吴斐身形僵硬一瞬,似乎能懂她的难过,只是低声说道:“大小姐,我从前说过的,欧阳家没有几个好人,他们想要抽干你的每一寸血液,吃掉你每一块血肉,甚至想要咬碎你的每一个骨头,让你成为欧阳家最肥沃的土壤你知道你为什么近些年修为再无精进吗?”
欧阳雪哭湿了她的肩膀,从前这些话吴斐也和她说过,被有心之人告密,她才不得不和吴斐断绝了来往,若是不和吴斐绝交,只怕欧阳家会迁怒吴斐
“你和欧阳雪是什么关系?”赤梵天看着她肩膀上的泪痕,洇湿了肩膀上的大片布料。
“这世界上还有大师兄不知道的事情?大师兄不妨猜一猜?”吴斐弹了弹她衣袖的灰尘。
赤梵天一点都不想猜,他查遍了前世记忆里的每一帧画面,或者是剧情中的每一个字眼,他都没有发现吴斐和欧阳雪会有私交。
两人明明是前期夜渐鸿女人里面斗得最凶的两个。
赤梵天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这些超出他掌控的事情,让他隐隐有些害怕,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事情?
手握剧本,每一次齿轮偏移轨道,他都觉得有些不安。
看着吴斐那有恃无恐的样子,赤梵天脸上风度差点绷不住,强忍着才没有翻白眼,心中咒骂了夜渐鸿、吴斐、欧阳雪这三个家伙一百遍,才勉强稳定下来:“我不猜,你和欧阳雪的关系,我并不在意,走吧,我们先去半妖镇。”
吴斐英气十足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容:“师兄,我想和你打个商量。”
赤梵天斜眼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你能别再算计欧阳师妹了嘛?”吴斐露出一抹憨笑:“她从小到大都怪可怜的,只是欧阳家的牵线木偶”
赤梵天倒也不装什么温和了,看着一直在扮猪吃老虎的吴斐,嗤笑一声:“你在可怜谁?你甚至只是欧阳家的奴生子,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而且你觉得我算计了欧阳雪,殊不知她根本就享受其中呢,毕竟不是连自视甚高的吴师妹你……都曾经向着夜渐鸿投怀送抱吗?”
“虽然呵,夜渐鸿根本瞧不上你。将你狠狠拒绝了,然后你又故意将他身患情毒的事情告诉我。其实是气不过,想利用我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吧?”
吴斐脸上表情有些僵硬,不可否认,她关于夜渐鸿的事情,都是不可说的黑历史,当时自己像是中了邪似的,一门心思想给夜渐鸿解毒,然后给他当一辈子炉鼎,助他修炼
而且是在她和夜渐鸿见面寥寥几次的情况下。
“吴师妹,不要想做任何人的救世主啊,有些人之所以深陷泥潭,那是因为人家心甘情愿、自甘堕落,懂不懂啊?大善人。”赤梵天散漫说道,眼神却异常锐意,脑袋里将关于吴斐的事情迅速过了一遍,确定自己从未上过这位吴师妹的当,才缓了缓脸色。
从来只有旁人吃他的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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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第15章
◎幻术◎
第15章
吴斐并不觉得自己能用得上扮猪吃老虎这个词语, 她从来只是不争不抢,抓住机会努力修炼,至于其他事情都是顺其自然而已。
她闻言默然一瞬, 看向赤梵天, 眼神的深邃清明,仿佛之前那个白痴体修被人夺舍了, 她语气微顿:“若是夜渐鸿对欧阳雪无意,你也想将两人硬凑在一起?”
“到底是为什么?”
“这只是命运而已。”赤梵天低声说道, 随后还伪善地微微一笑:“并不是我故意为难欧阳师妹。”
吴斐撇了撇嘴,表情不以为然。
“去半妖镇?”赤梵天眼神似笑非笑, “还是你要继续呆在这里陪伴着欧阳师妹。”
“我和你去半妖镇。”吴斐来都来了, 不至于因为这些便半途而废,或者心生不悦,独自回大衍宗。
至于赤梵天也并没有做出任何看起来针对她或者他人的事情, 更多的像是做出最公平公正, 无可指摘的决定。
“师妹还是以大局为重啊。”赤梵天轻声道.
江兴堡和半妖镇相距不远, 御剑飞行也只花费了两刻钟的时间, 半妖镇和江兴堡的萧条大不一样, 呈现出极为繁荣的模样。
街道上的半妖谈笑风生、互相吹嘘着自己谁的皮毛更好,谁的角更漂亮,谁更像人类
两人刚落地, 原本不远处的半妖, 全部都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人修或者妖修在半妖镇都是非常稀有且需要他们保持警惕的存在。
被这么多眼睛齐刷刷看着,吴斐偏头和赤梵天, 道:“师兄不觉得我们有些过于瞩目了吗?”
“嗯, 那你变成半妖。”赤梵天话音落下, 便甩出一条白色蛇尾,上面鳞片闪动着,人首蛇身,身形都高大了几分,他张开嘴力求完美地露出一条猩红分叉的舌头。
吴斐:
吴斐露出一双熊爪,耳朵上顶着两个毛茸茸的耳朵,第一次装半妖有些不习惯地摸了摸鼻子。
半妖们见他们散去了幻术,变成了“真实”的半妖样子,纷纷移开了视线。
赤梵天轻飘飘说着:“这些半妖脑子和眼睛都不太好的样子。”
两人在半妖镇上探听的消息就要容易得多。
某只小兔妖说:“哇,是的,你说的没错,半妖镇出现了一个统领我们的老大!”
她说完,赤梵天又给她喂了一个胡萝卜。
“老大很厉害的,是我们半妖中最厉害的存在。”小兔子一遍吃,一遍磕磕绊绊地讲着:“我们半妖从前一直被人类和妖族欺负,修为不高,现在我们已经今非昔比了。”
“小兔子真厉害啊。”赤梵天便问了一句:“你可知道江兴堡。”
这话问出口,那个小兔妖停下,吃不下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两人,问:“你们江兴堡的人?”
两个小萌兔牙冒着寒光似的。
赤梵天倒是半点不紧张,因为他知道之后面对他和吴斐的便是战败被掳,然后等待着夜师弟的救援,这就是他和吴斐在这个剧情中的作用了。
虽然他不是很理解,剧情中的自己是如何敢这么明目张胆暴露目的,但是不妨碍他继续当上辈子自己那个蠢货。
“怎么,小兔子牙齿着凉了?”赤梵天唇角轻轻一勾:“就算我说我不是江兴堡的人,你会信吗?我可能会骗你,对吧。”
小兔妖点了点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随后继续啃着胡萝卜。
吴斐心中发毛,欲言又止,等小兔妖抱着一箩筐胡萝卜回家之后,他才低声说道:“师兄,我好像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赤梵天看她一眼,视线向着某一点看去,语气喃喃:“师妹对于危险的感知越来越准了。”
说着,赤梵天已经扔下吴斐,独自遁去了几里,但都是徒劳无功的。
天空响起一声暴呵,“哪里逃?!”
下一瞬,天空乌云密布起来,冲破天际的妖气,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气势,阴沉得几乎滴水的云层。
赤梵天身上灵力流转,祭出巨大的丹炉,金色的丹炉闪烁着色彩斑斓流光溢彩的金色,极致的奢侈,又更感觉到此件法器的厉害之处。
他以指点眉心,手指上立刻跳跃起了一簇火焰,指尖像火了一般,亲昵地蹭着他的手指,这是他收服的本命火焰,此刻成为了他的最大助力之一。
其实这件事并不复杂。
殷家死得不冤,甚至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大快人心,甚至连江兴堡的许多人都死得不冤。
有一句古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殷家算是坏事做尽。
前面殷家祖先曾说,殷家扎根在江兴堡只为庇护一方百姓,初衷是好的,但是随着数百年的迁移,守护着江兴堡的殷家,便变了味道,改了初衷。
殷家开始做半妖买卖,甚至不但是半妖,连妖族买卖也做
半妖对于某些凡人或者修士来说,是猎奇的东西,物以稀为贵,半妖不算多,漂亮、合乎心意的半妖,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殷家不但做贩卖半妖的买卖,还会抓一些貌美女妖和人类男人进行配种
就算是修为强大的女妖也可能会被抽掉妖骨,成为繁育半妖的机器,就是因为半妖的地位低,死活也无人在乎。
殷家做得越发张扬,江兴堡有人揭穿了他的行为,更多的人不是想阻止他们,而是想要加入他们
其中一只叫小夏的女妖,长相极为貌美,修为却是妖族最低等的鹿妖,他们性格温顺,从不主动伤人。
这只叫做小夏的女妖,受尽了屈辱折磨,她怀孕了。而肚子那只半妖却不知道是谁的,可能是殷家人,殷家上下、不管是主人还是奴才,都可能是她孩子的父亲。还不止整个江兴堡的男人都觊觎她,愿意花大价钱和她春风一度
所以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人选可以扩大到整个小镇。
小夏原本温顺无争的性子,逼得鹿妖献祭了刚刚出生的儿子给妖神,用自己的性命和半妖孩子的生命作为抵押,要让那些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那么这个强大的半妖是谁,就一目了然了。
鹿妖的孩子,虽然是半妖,但是却如同杀神降世,带着自己的母亲逃离了江兴堡,鹿妖因为献祭了自己的生命,死在逃生途中。
鹿妖之子消失了五年,五年之后杀回了江兴堡,将所有伤害她母亲的人都杀死了,甚至锁住了他们的魂魄不让他们脏了母亲的轮回路。
这也导致了殷家那些阴魂杀气冲天,仿佛下一秒就要堕成恶鬼,冲破半妖给他们实施的禁锢术法。
赤梵天眼前的火种变成了十朵,环绕在自己身前,他身边已经变成了一片暗色,他看着翻动着的乌云,他表情有些凝重。
这只半妖最拿手的术法之一——幻术,杀人于无形,若是多人会演变成大屠杀。
赤梵天看着翻滚乌云中印出一个个脸部的轮廓,他轻喘着气,神情异常凝重,上辈子许是他一片丹心似青山,幻术对他作用不算大,但这辈子他似乎看见夜渐鸿出现在他身后
雷霆一剑,似乎想要从后心穿透他的身体。
但是当赤梵天转身的时候,身后空无一人,夜渐鸿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赤梵天举剑朝着旁边刺去,一团黑雾散去。
他忍不住咬了咬牙,额前豆大的汗珠流下,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大师兄?”夜渐鸿的声音在他耳畔如同魔音般环绕着,他含着冷笑,“原来那个强迫我的混蛋是你?”
赤梵天念起了清心咒,朝着出声的地方毫不犹豫地出剑,想要将夜渐鸿的虚影杀死。
“大师兄骗得我好苦啊。”夜渐鸿悉声音含着笑:“嘻嘻,那个孽种就是赤乙铭对吗?”
“我杀了你,然后弄死那个杂种,送你们父子在阴间团聚”
赤梵天气极,明知是幻境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狗杂种夜渐鸿,连自己孩子都不认的混蛋,亲手弑子你不怕金丹不稳,元婴时心魔入体吗?”
“你蠢,所以你活该被骗你该想想自己为什么这么蠢,而不是想着要报仇”
赤梵天盯紧一点,翻滚黑云中的一点金色,火焰飞出,将黑雾烧成了灰烬般在天空中消散,耳边夜渐鸿的声音逐渐变远。
“赤梵天你最好藏好了,否则我一定会杀掉你。”夜渐鸿的声音越来越远,似乎即将消失,但是下一瞬又突然靠近,近在耳畔,赤梵天身体一顿,双眼微微凸起,“像这搬一样。”
赤梵天低头看去,他胸口被一根鹿角刺穿,扑哧一声,猝不及防,传来的剧痛感觉让他神智都有些恍惚了。他轻咳一声,转头看向身后,并不是夜渐鸿,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头顶长着鹿角,身体还有色彩斑斓的花纹,那双兽瞳无机质般的漠然,被他作为武器的鹿角,像剑一般,尖锐又长条。
赤梵天看见身后的人,居然觉得下意识地松了一口,还好,不是真的夜渐鸿。
他没有过多地挣扎,晕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地被半妖捡了回去,并不意外在崖洞内,看见了身受重伤的吴斐。
她情况比他更严重,浑身是血,像是从肌肤表面透出来的,像假死装晕这种事情,不是吴斐能干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申请请假了宝贝们,等我十五号回来,真的有点吃不消,没时间写(ozn)
117 第16章
◎大师兄和……夜师弟?◎
第16章
在幽深黑暗的山洞内, 仿佛浑然天然的牢笼,阴气森然,赤梵天和吴斐扔在一间牢房中, 看守的人是几只顶着老虎脑袋和人身体的半妖。
赤梵天肩膀被血染红, 身上灵力耗尽,被两只半妖直接扔了进去, 摔在地上灰尘四起,同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袭来, 牢房内是干涸的深褐色血迹。
而不远处正发出呜呜的惨叫声,惨叫之人被堵住了口。
赤梵天继续装晕, 等半妖们离开之后, 身上的法衣被脱掉,身上的法器和乾坤袋也全部都被摘掉,好在赤梵天早有准备, 在身上藏了几颗丹药。
安静地疗伤运功。
原本寂静的牢房内, 出现一道密音, 赤梵天不由睁开眼, 看向旁边吴斐脸上虽然血液染红了满脸, 但是眼神清明,神色并没有苦大仇深的模样。
两人安静对视一眼。
赤梵天心头一跳,到底上辈子他对这个吴师妹的误解有多大?
这明明是个狡诈多疑的心机修士。
“师兄身上可有疗伤丹药?”吴斐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
赤梵天紧了紧自己胸前的丹药, 面不改色地回答:“没有。”
吴斐并不信:“我不信, 师兄明明刚刚还吃了丹药。”
“我没有。”赤梵天双眼一闭, 只是重复了这三个字眼。
“”吴斐忍不住咬牙.
当其他人没有等到吴斐和赤梵天,夏伟器主张去半妖镇找人, 但是夜渐鸿却面不改色地说道:“不行, 若是贸然去找人, 必然是有去无回。”
“倒是枉费大师兄对你一片赤诚,你倒好现在却怕死犹豫,退缩不敢去救人哼,我算是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夏伟器冷笑一声,眼神鄙夷。
他接着说道:“我不畏惧什么半妖,我先去半妖镇了,其他师弟妹自己决定吧。”
夜渐鸿不拦着,也不想解释这么多,连赤梵天都不是半妖的对手,他们是凭借一腔勇气救赤梵天吗?
但是显然没有脑子的人只有夏伟器一人。
其他人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跟着夜渐鸿一起,甚至还有人问要不要回宗门搬救兵。
“连大师兄和吴师姐都败了”
“我已经传信给宗门。”夜渐鸿言简意赅地说道。
李师期藏在人群中没说话,其他人则一副以夜渐鸿马首是瞻的意思。
“还有五日后便是月圆之夜,江兴堡内的阴魂许会借助这个时间转化为厉鬼或者恶鬼,彼时整个江兴堡便会变成炼狱”夜渐鸿肥皱眉说道,他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知晓他们的死有蹊跷,但若是那般多的人化成厉鬼,只怕不只是江兴堡现存的凡人遭殃。
而是会危及周边区域。
这件事又涉及妖族,处理起来需要慎之又慎.
“这些可恶的妖族,不对,这些令人恶心的半妖,他们将堡主杀害,困住他们的生魂,不让他们轮回超生。还不断抓江兴堡的凡人进行吞食仙人们啊,你们一定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隔壁牢房的男人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半妖们的恶行,可怜地朝着他们磕头。
从他嘴中得知关于半妖的恶劣罪行。男人肤色偏黑,长相是老实憨厚挂的,哭得可怜极了,像是被欺负的老实人。
赤梵天唇角勾起一抹笑,眼神却颇为冷漠,不为所动,在虚空中画了一道符咒,在昏暗的环境下,闪了一瞬淡淡的金光,印在他命门处。
赤梵天再开口:“你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男人眼神闪躲了一瞬,随后在自己惊恐的眼神中,回答道:“不是。”
吴斐见状挑了挑眉,看向赤梵天:“你怎么知道他在撒谎。”
“很难看出来?”赤梵天反问道。
那股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让吴斐忍不住翻白眼。
然后在这人的口中,他们得知江兴堡被半妖困在阵法中,只能进不能出,而曾经伤害过那只鹿妖的人,都会被半妖抓来,用性命赎罪,死后连魂魄也不能安息。
吴斐知道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之后,她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眉头紧蹙,看向那位男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厌恶。
“你们死有无辜,怎么好意思喊冤的?”吴斐冷笑说道。
真言符失效,男人退至角落,许是死到临头,梗着脖子说道:“他们不过是杂种半妖死了便死了妖族非我族类,你们怎么能见死不救,任由同族惨死?”
“同族?”吴斐气息不稳,低声说道:“真令我恶心。”
赤梵天眼神平静,早已经对这些了然于心,他们真正的对手并不是这些半妖,而是那些即将化作恶鬼的数百阴魂。
善良的人就算变成恶鬼也不会改其悲天悯人的慈悲,但心思恶毒的人变成恶鬼只怕是会生灵涂炭。
就像赤梵天若是那只勉强存活下来的半妖,整个江兴堡将绝无活口,生魂也会被他囚入丹炉中,生生炼化,绝不会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赤梵天施法堵住了男人的嘴,然后闭目养神,吴斐盯了他一眼,低声问道:“师兄,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呢?”
“等着吧。”赤梵天淡淡说道。
等了半日,等来了重伤的夏伟器。
吴斐朝着赤梵天看了一眼,看着半死不活的夏伟器,嘴角轻轻抽搐了一瞬:“这便是师兄等待的结果?”
赤梵天:“个别蠢货并不在我的计划内。”
吴斐低笑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赞赏地说道:“师兄真是料事如神。”.
三日后,一声厚重的闷响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赤梵天三人警惕地看向门口,这几日三人都被纷纷喂了软骨散,身上灵力尽失,只能像凡人般等待着救助。
他们大概知道了几个情况,像他们一样来寻找真相的修士会被囚禁起来,却不会像那些江兴堡的凡人有去无回。
那些半妖似乎并没有想要杀死他们的想法。
至于修士中有没有像赤梵天一样保留实力,愿意成全半妖的修士,大概也是有的。
从冗长黑暗的通道中出现一个人影,他将各个牢笼中锁都打开,看见赤梵天和夏伟器几人的时候,低声喊了一声:“大师兄,夏师兄,吴师姐!”
正是假扮成半妖的李师期,他连忙开锁,交代说道:“夜师弟他们正在和半妖周旋,让我先来找你们。”
赤梵天服下李师期递过来的解毒丹,同时原本牢狱中的修士闪身不见,原本囚在此处的最后一位凡人已经在一刻钟前被带离
那只半妖——魑杀死了这么多凡人,虽能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但是以半妖之躯虐杀凡人,依旧会遭天谴。
而现在魑杀死了伤害鹿妖的最后一位凡人,却依旧不想罢手,想要以整个江兴堡为阵眼,以上千无辜生灵为祭,彻底毁灭那个罪恶的镇堡,安抚他娘亲的在天之灵。
江兴堡的半妖贩卖产业链已经形成,就算没有殷家,还会有其他家族。
没有人和妖会在乎半妖的死活,魑必须要想办法保住半妖族的命,威慑四方。
赤梵天在洞穴内穿梭一瞬,整个狱中的半妖对他们发动了攻击,他并未过多地纠缠,能避则避之,遁去几里,甩下了身后的修士。
他不准备继续和半妖纠缠,他有些迫切地想知道,上辈子的剧情还能不能按照既定的故事线发展。
此刻夜渐鸿应该会情毒爆发,同时身中幻术,正在妖族崖洞内和欧阳雪翻云覆雨。两天后,情毒解,魑主败。半妖魑会被夜渐鸿收为小弟,变成一只雪种神鹿赎清自己的罪孽。
半妖魑会成为夜渐鸿的坐骑,一只神兽坐骑,尽管这只神兽因为赎罪,被封锁了一切的妖力。
赤梵天凭借记忆,从半妖镇的屋檐上几个闪身消失,站在崖边,看着地上的血迹,他转身看向身后。
从树林中走出一道身影。
“师兄,还说要请我看大戏的,怎的能抛下我逃遁呢?”吴斐笑眯眯地说道,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赤梵天甩开的。
赤梵天见状轻轻挑眉,唇角含着温和的笑:“师妹跟我来。”
两人凭借那还未干涸的血迹,找到了正在使用隐蔽秘法躲避的魑。他现在躺在灌木丛中,两个鹿角大剌剌在额角,他脸色有些苍白,唇角带着血,身上有夜渐鸿的剑气。
伤得最重的是他的右腿上一个血窟窿,他双眼呈现兽瞳模样,脸上有鹿纹,双唇紧抿。他警惕地看着赤梵天两人,妖力不支,只能勉强维持一个幻术。
赤梵天微微一笑,问:“小鹿,你应该有办法让我们看见你设置幻境中的情况吧,嗯?”
魑闻言一言不发,手上握紧了那根曾经刺伤赤梵天的鹿角。
赤梵天耐心告罄,脚踩上他的手腕,将那只鹿角从他手上抢了过来,尖锐又锋利的鹿角尖对准了他的脖子,神情依旧带着毫无温度的笑意,打蛇七寸:“小鹿啊,如果不想我把你娘的尸体挖出来被百鬼蚕食,死亦不宁,你最好是乖乖听话。”
魑瞳孔震动扩大,看向赤梵天的眼神大变,脸上的肌肉抽搐着,青筋克制地凸起,他紧紧咬着牙。
“三五坡的确是个好地方。”赤梵天心情不太美妙,无比准确地说出了当初魑埋葬他娘亲的地点。
吴斐只是沉默地看着赤梵天的威胁,若不是这次出行,她从前只觉得赤梵天脸上常年维持的温柔面具有些奇怪,现在却知道,咱们这位大师兄是一位不择手段的修士。
“我没有耐心了,小鹿。”赤梵天脸上笑意敛下,目光无比冷然,浅棕色的瞳孔明明应该是温暖,却显得异常冰冷。
魑发出一道嘶哑的声音,阻止赤梵天的意图:“别去打扰她。”
他一只手上还带着刚刚被赤梵天踩进泥里的污渍,手指在空中结印,只见原本空旷的空中,出现一幕鲜活的人影。
魑唇角又溢出一点鲜血,轻轻捂住胸口,大口喘着气,赤梵天给他喂了一颗丹药,然后用捆妖绳将他绑住,无暇再顾及他,视线投放在空中幻影两人身上。
吴斐眼神微微凝住,男修是夜渐鸿,女修是欧阳雪。
赤梵天五指轻轻捏紧了鹿角剑,眼神透出一丝认真,内心粘稠又黑暗,心脏紧了紧,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个蠢货最好像从前一样,和欧阳雪好好滚在一起,别在装什么圣人白莲花?欲情故纵也要一个限度。
幻影中的夜渐鸿手上握着剑,正以剑撑地,身上亦有斑驳的伤痕,那法衣都被划破了,他吃了几颗丹药,默默运气疗伤,眉头紧蹙,脸上泛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和不正常的潮红。
欧阳雪似乎晕倒在他旁边,但是又不像,因为她正眉梢紧蹙,身体一阵阵发抖,倒像是陷入了幻境梦魇中。
妖族崖洞内,妖气肆意,灵气微薄,妖气无孔不入地钻入身体里,需要运用自身灵力形成护盾,挡住妖气。
欧阳雪率先清醒,她脖子上一个防御法器,保护着她的身体不被妖气入侵,同时也有净化心灵、破除幻术的作用。
四周光线昏暗,那深处的黑暗,如同张牙舞爪的黑兽,像是随时有可能将欧阳雪拖进黑暗中绞杀,一股寒意从脚心窜到了后脑。
她往后退了两步,看见正坐在石阶上的夜渐鸿,连忙朝着他走了过去,轻声喊了一句:“夜师弟”
夜渐鸿毫无反应,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扭曲,双颊犹如身在火炉中,满是汗珠,握住剑的双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欧阳雪脸上闪过一丝紧张,毋庸置疑夜渐鸿是一位极有天赋的修士,剑术造诣更是能重伤半妖魑,现如今两人深陷危险,她得想办法唤醒他。
她咬了咬牙,走上前,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夜渐鸿没有反应,她又主动地握住他的手腕,想要给他渡些灵力。
站在林间的赤梵天唇角因为欧阳雪的这个动作泛起一丝笑容。
还好,欧阳雪是个会抓住机会的。
吴斐的眼神变得似笑非笑起来,她是知道夜渐鸿有情毒的,而且他毒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她还亲身经历过,低声开口说道:“师兄,想要我看的大戏,该不是师弟和师妹的洞房花烛吧。”
“你不觉得有趣吗?”赤梵天没有否认,歪着头笑着反问道。
“你不好奇咱们夜师弟这个道貌岸然的人,会怎么选择呢?”
“若是我欧阳师妹温柔貌美,我断断不会拒绝,只是欧阳师妹并不中意我”
吴斐紧绷着一张脸,静静看着眼前的幻影,甚至随时准备冲到崖洞中去。
只见夜渐鸿一把握住欧阳雪的手腕,手心一片汗涔涔的,烫得欧阳雪心慌,她下意识地垂眼,对上夜渐鸿那双泛着红血丝的眼,他正死死盯着她。
他的眸光仿佛带着刀子,几乎要将她的肌肤划破,黑深冰冷的瞳孔,随着欧阳雪一声夜师弟,变得软和了一瞬。
夜渐鸿抿直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唤了一声:“大师兄”
说完,他还握紧了欧阳雪的手腕,语气有些狼狈轻声,似乎还含着一丝含糊撒娇的意味:“大师兄,我好难受帮帮我”
欧阳雪身体片刻间像是冻住了般,表情也异常僵硬,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夜师弟和大师兄?!
而此刻幻境之外,那一声无比清晰的大师兄,让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变得精彩非常。
“哈哈哈。”吴斐朗声笑了起来,眼尾眼泪都笑出来了。
赤梵天先是一愣,旋即脸色铁青阴沉,双眼紧紧盯着幻影的夜渐鸿,胸腔内翻涌的情绪复杂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这个骚/货就他妈的这么想要男人?当初是谁要死要活地差点杀死了赤乙铭,更是将他视为宿敌。
如今倒好,身陷幻境,还将欧阳雪认成了他?!
瞎了眼的东西。
赤梵天气得心肝脾肺都疼了,但是在吴斐的打趣的眼神下,又有另外的情绪滋生,让他的脸颊发烫。
“师兄啊,你说这个夜师弟说的大师兄是你,还是同门大师兄梅荣熙,梅师兄,还是您呢?”吴斐声线笑得发颤,眼睛都笑弯了,看着赤梵天表情不善,越发觉得滑稽好笑:“原来师兄这般喜欢舍己为人,帮夜师弟一直解毒的人是您啊?”
赤梵天脑仁都抽痛了一瞬,袖子挥动,一道箭矢般的灵力攻击刺向吴斐,脸上勉强维持着一丝扭曲的温润,问声道:“这事你要去问夜师弟,且师弟有情毒之事,不该是师妹更加舍己为人吗?怎的变成我了?”
吴斐笑意淡了一些,摸着下巴看着幻影:“师兄,说的大戏,就是验证师弟对你的真心吗?”
赤梵天脸上表情彻底绷不住了,大喝一声:“吴斐!”
“我在呢。”吴斐原本笑吟吟的表情,在转眼看向幻影的时候,也完全无法维持。
只见欧阳雪愣神几瞬之后,并未否认她是大师兄,而是轻轻握住夜渐鸿的手,轻声道:“好。”
夜渐鸿视线中只有赤梵天的身影,原本毒发之际,他是不允许任何人近身的,但是因为上次赤梵天连他宽衣解带都不为所动,便在无形之中对他卸下心防。
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个早被人操/脏的身体,也许大师兄这样的人根本瞧不上
欧阳雪心底在发颤,脑海里有两根弦在互相拉扯,让她的动作犹豫,表情割裂,她不想违背家族的意愿,若是能和夜渐鸿生米煮成熟饭,那么夜渐鸿自然会和欧阳家绑在一起。
欧阳家便有了希望。
但是有一个清脆的女童声音在轻声唤她雪儿大小姐,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几息之间,那道声音很小,犹如那海浪声,随着退潮,再也没有声音。
欧阳雪轻轻和夜渐鸿的手指轻轻扣在一起,那双温柔黑润的眸子闪烁着眸光,脸颊浮动着潮红,她低声应道:“师弟,大师兄当然会帮你”
听到这句话的赤梵天顿时在心中骂了一句,真恶心啊,冒顶他的名和夜渐鸿成事
不知道为什么,赤梵天觉得膈应,像是吃了一株大补的仙草,但是那株仙草却是牛屎味的。
想吐舍不得,咽下去又觉得恶心难受。
夜渐鸿的剑轻轻倒在地上,欧阳雪扶着他在石床上躺下,脸颊如同晚霞般红,她解开男人腰带的纤细手指在发颤,紧张又生涩。
夜渐鸿正盯着她的脸,在他视线中的师兄,脸上含着笑,眼神含着包容温柔之色,他在轻轻解开他的腰带。
应该是想给他药浴。
他眼前师兄的脸在晃动着,隐约中似乎听见大师兄在问他:“师弟,你是第一次吗?”
什么?什么第一次。
夜渐鸿有些应激着抓住师兄的手腕,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胸膛上下浮动一瞬,眼尾发红,语气更是轻得几乎听不见:“不是师兄我很脏”
欧阳雪怔然看着眼尾泛着胭脂般红色的少年,语调说不出的可怜和自卑,眼神闪烁着希冀的光,他似乎不想他的师兄嫌弃自己,所以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幻境中会将他一切有漏洞的情绪放大。
“没没关系。”欧阳雪咽了咽口水,眼前这位夜师弟,似乎有些不正常,她手指蜷缩一瞬,然后另外一只未被攥住的手轻轻拉开他的衣襟,窥见一丝雪白泛粉的肌肤。
“没关系吗?”夜渐鸿并不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黄瓜,现在基本知道了师兄想干什么。
“师兄不嫌弃我脏吗?”夜渐鸿神情恍惚怔然,然后中邪般捏紧了她的手腕,眼神中有些痛苦。他深陷幻境,内心焦灼又难堪。他垂下眼睫,轻笑一声,自嘲般:“我会弄脏你的,大师兄。”
夜渐鸿觉得自己身体肮脏,不管是风光霁月的大师兄,还是任何人,他都配不上的
赤梵天面无表情的看着幻影中的夜渐鸿,倒是不知道他如今这般有自知之明了?从前那可是打碎了牙也不肯承认自己贱的。
吴斐语气有些沉:“赤梵天,你当真要这般看着欧阳雪顶着你的身份和夜师弟颠鸾倒凤吗?你到底有没有心啊?啊?”
“你不会觉得恶心吗?”
赤梵天要恶心死了,但是依旧一言不发,静静看着。
“你看吧,我要去救他们了。”吴斐说着就要下崖。
“你敢去,我就敢在这儿杀了你。”赤梵天语气冰冷。
“你敢?!”吴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夜渐鸿想到了什么,那双眼中涌上了一丝泪水,强撑着身体坐起来,手指发软,想要去够散落的衣服,“有丹药不必这样。”
欧阳雪深深吸气,牵住他的手,眼神慌乱中带着一丝坚定,语气颤抖:“没事的,师弟,你让我帮帮你,好不好”
夜渐鸿身体僵硬一瞬,抬眼直勾勾看着欧阳雪,毫无情绪,带着一丝冰冷的感觉,刺骨的寒意袭来。
他轻嗤一声,下一瞬转身,轻轻解开自己的衣服,似乎想要给欧阳雪看什么。
他衣裳从白皙光滑的肩膀上滑落,露出自己的后背,劲瘦有力的腰身上,刻着三个字
欧阳雪惊呼出声,又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赤梵天死死盯着他的腰,他亲手刻上去的,怎么能不熟悉呢。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一回来就撒狗血,嘤嘤嘤。
(怕大家着急,凌晨就更啦,说好十五号的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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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第17章
◎师兄是眼瞎了吗?◎
第17章
幻影中的两人并不模糊, 那三个字就算是落在烟花女子身上,都显得尖锐生寒,如今却刻在一个清俊男子身上
赤梵天某些记忆涌上心头, 在夜渐鸿怀孕五个月的时候, 他依旧死性不改、坚持不懈地想要杀死他。
他轻而易举察觉到夜渐鸿的所有小动作,给他一丝似乎能够反抗的假象, 又在他即将得手的时候,碾碎了他的希望。
那一次, 赤梵天肩膀上插着夜渐鸿使用全身力气才堪堪刺破他身体皮肉的尖锐匕首。
赤梵天犹如暴怒的狮子,又像是抓住夜渐鸿一点错处, 终于能满足自己私欲的变态, 按着他的腰,在他腰上一针一针刻下了小娼/妇。
这几乎是极端恶毒诋毁的话语。
但他并未用那种永久留痕的特殊材料,以夜渐鸿现在的修为定能清除的。
除非是他选择留下。
赤梵天眉头微微跳动一瞬, 瞳孔中泛着幽深的眸光, 他并不会天真的认为, 夜渐鸿是为了纪念两人那段神智都不算清晰的苟合时光。
怕是更多的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刻骨铭心, 时刻提醒他对那位“暮云”杂种的恨。
欧阳雪双眼微微瞪大, 对于这三个字很陌生,在欧阳家她只在后院的烧饭婆子嘴中听见过一次。
代表着最不堪的身份。
却刻在仙骨天成的夜师弟身上
欧阳雪控制不住地开始遐想……为什么他身上会有这个刻纹,手指发抖不敢触碰眼前佝偻着背的青年。
夜渐鸿眯着眼, 思绪越发昏沉起来, 身在幻境, 他的理智似乎被剥离得很快,将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某些隐秘和沉痛无线放大。
幻术攻心为上。
若是他清醒的时候, 断断不可能主动对着人宽衣解带, 袒露自己的身体, 自卑诉说自己的肮脏,就算那人是赤梵天也不可能。
也几乎不可能说出那番话。
欧阳雪犹豫的几瞬,让夜渐鸿双眼恢复一丝清明,眼底的恨意弥漫,转头看向她的时候,眼前赤梵天的脸逐渐模糊,欧阳雪的脸出现视线中。
夜渐鸿神情一怔,黑深的眼底眸光越发晦暗不明,甚至一闪而过的杀意显得,裹挟着危险,夜渐鸿脖子上吊着一根红色的绳子,中间是个坠子。
他穿好自己的衣服,眼前的人一变再变,变成了他师尊,变成了他现代的亲人,他虽父母早亡,舅母却对他很好。
夜渐鸿从乾坤袋中取出丹药,轻轻咬住,苦涩在舌尖蔓延,又被幻境影响变成了曾经自己最喜欢吃的奶糖味道。
夜渐鸿手微微一动,剑从地上飞到自己手上,看着欧阳雪又想重新靠近的身体,剑刃对准了她,他的声音沙哑冷漠:“师姐,不要过来。”
他开始运功,脸上红潮逐渐褪去,幻境也在他越发清明的神智下变得鸡肋。
若不是欧阳雪犹豫的那一瞬,名为嫌恶的情绪缠得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而自卑的情绪几乎让他自厌窒息,濒临死亡,也许他真的会和欧阳雪生米煮成熟饭
赤梵天看着幻影中独自运功打坐的两人,很明显欧阳雪根本不敢再靠近清醒过来的夜渐鸿,况且他眼底的杀意那般明显,她害怕夜渐鸿走火入魔又或者恼羞成怒,最后杀人灭口。
吴斐倏地安静下来,脸上已无半点焦急之色,赤梵天脸上表情平静,但是脸皮却像是失控般抖动一瞬,转身朝着半妖魑走去。
半妖魑之所以会被夜渐鸿重伤,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魑正在进阶虚弱之际,被夜渐鸿趁虚而入了。
“你的幻术失效了?”赤梵天垂下眼睫,眸光泛着冰冷的光泽,手中灵力却煞气十足。
魑嘴角含着血,下颌线紧绷,整个人都呈现一种警惕的状态,幻术一破,他的状态更加弱了。
赤梵天见状,几乎没有犹豫,鹿角剑刺向半妖魑的颅顶,是想致他于死地。
吴斐祭出剑挡住了他的动作,动作颇为强硬,紧紧蹙着眉,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莫名:“大师兄,你到底想干什么?”
赤梵天嘴角抽动,想干什么?
现在想干什么都没用了。
“你想把我往夜师弟身边推,又想让欧阳雪和他成事,你到底是干什么?是想毁了夜师弟吗?”吴斐皱眉猜测道,两人过了两招,赤梵天剑招虽不精妙,但架不住此刻怒火攻心,倒是显得有几分凌厉。
“我毁掉他?”赤梵天暂时杀不了半妖魑,又和吴斐僵持不下,便狠狠扔下了剑,语气有些起伏:“我若是想毁掉他,需要用这种手段?最后得利的难道不是他吗?”
吴斐也收了剑,闻言便不赞同的蹙眉,目光清醒地看着赤梵天,字字铿锵:“师兄觉得和不相爱的女子在一起是夜师弟福气吗?”
“你怎知他不喜欢?”赤梵天太阳穴突突直跳。
“还不明显吗?”吴斐好笑地看着他:“师兄眼睛瞎了吗?”
赤梵天斜眼飞刀过去,情绪久久不能平静,就在这个空档,只见原本还躺在地上状似的魑逃遁而去,两人都没追。
幻影也消失不见了。
“师兄似乎对夜师弟误解有些大。”吴斐平静的说道,她收过很多赤梵天的好处,不管是他的施舍还是真的怜悯。
她虽然不喜欢他有些虚伪又惺惺作态的做派,但是不可否认他对于很多刚入内门又毫无根基的弟子有很大的帮助。
赤梵天移开视线,心乱如麻,混乱的思绪如同千丝万缕缠在一起的毛线,所有的一切都乱套了,所谓的原剧情朝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所以夜渐鸿如今真的不再好女色了?
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他想到这眼皮微微一颤,一切似乎都是从他开始改变的。
他在心中低骂了一声,风度保持不住了:“狗比系统,你他妈是不是在耍老子?!”
系统突然被骂,一个激灵回答:“不是我,我没有”
“你故意要整死我是吧。”赤梵天冷笑一声,然后低声说道:“你信不信老子一把毒直接让夜渐鸿死!”
“使不得,使不得啊,宿主先冷静一点。”系统连忙开口说道,系统是有隐藏规则的,若是小说界面的主角判定非正常死亡,整个世界都会崩坏。
系统朝着赤梵天仔仔细细解释了几遍。
赤梵天轻轻呼出一口气,捋顺了几个事实,第一点,夜渐鸿若是知道他是暮云,他应该会死无全尸。
第二点,以夜渐鸿的气运之力和所谓天道对他的偏爱,大概他也不可能一直瞒住他。
第三点,现在剧情发生了变化,夜渐鸿不再是看见女人就发情的种马甚至可能也许还对他这个赤梵天的壳子有点意思
赤梵天只觉得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了,原本还觉得手握剧本,如果能得到一些仙缘或者抢占先机,就算夜渐鸿知道真相,他还能勉强和他拼刺刀。
但是系统将他这个想法彻底打碎了。
夜渐鸿死了,逍遥界都可能会毁灭,他怎么和他斗啊?
别说是什么仙缘了,就算是原本的晋级,都不一定能够实现了。
“哈。”赤梵天气笑了。
吴斐见他突然轻笑一声,不由抬眼朝着他看去,问:“师兄,这是想通了?”
“通了,脑子和肠子都通了。”赤梵天双眸微微一眯,逐渐温和的棕色闪烁过狠意,眼神逐渐怡然温柔:“师妹,今日之事算是夜师弟不肯被外人知道的辛秘,还请师妹当作没瞧见。”
“我本非多嘴多舌之人。”吴斐点了点头,看向他的视线有些探究,“我突然很好奇,师兄和夜师弟的关系了。”
“同门师兄弟罢了。”赤梵天脸上端的正经,还保证说道:“从前是师兄狭隘了,日后断不会干涉师妹和师弟的事情。”
“并且我还能让欧阳师妹完全脱离欧阳家,这是我愿意和师妹们交好的诚意。”
吴斐神情微微一凝,说实话,她和欧阳雪若是脱离了欧阳家就如同毫无根基的浮萍,欧阳家虽然没落,无惊世之才,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们还真没办法和他们硬碰硬。
吴斐看着赤梵天那张笑吟吟的脸,根本拒绝不了他的橄榄枝。
“好。”
“走吧,我们一起去找夜师弟和欧阳师妹。”赤梵天拢了拢自己的须发。
他身上的法衣已经拿了回来,轻轻掐诀,原本还有些凌乱的发丝变得精致,半披着的黑发,编织着数根小辫,小辫上还有七彩珠子,显得异常花哨。
他容光焕发的样子,让吴斐想起了雀山上的孔雀,正在朝着他开屏,抖落着自己的羽毛。
吴斐嘴角抽搐:“师兄这是要去□□谁?”
赤梵天脚步一顿,轻轻看她一眼,低声道:“师妹这话说的,我素来喜洁,自然不像师妹一般,手持猪屎脸色也依旧能谈笑风生,师兄佩服。”
吴斐脸色沉了一瞬,“大师兄,有没有听过一句谚语,死鸭子嘴硬。”
“未曾。”赤梵天低声回答,面不改色.
夜渐鸿调息好体内的灵气。筑起灵力护盾,冷静地看向周围,崖洞上镶嵌着夜明珠,若是向远看,还能看见地上有几具残骸。
妖族崖洞内有许多羽化大妖的尸骸,欧阳雪也睁开双眼,两人对视一瞬,夜渐鸿眼神没什么情绪。
欧阳雪却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垂下眼睫,她脑海里闪过他身上的刻字,暂时无法和他对视。
夜渐鸿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双眸阴鸷之色森然,手指扣紧了剑鞘,一边警告自己不要滥杀无辜,另一边却是因为自卑阴暗心思而涌起的杀意。
正在他纠结之际,便听见一声清朗又粹悦,清脆若鸟鸣,像是突然从黑暗中突然照进来的光束,夜渐鸿手指收紧,按住那已经出鞘的剑柄。
“夜师弟啊——”
【作者有话说】
(大师兄真的很像花孔雀)
暂时还有事情要处理,先更新三千,白天有时间再加更。
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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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第18章
◎借火◎
第18章
来人的声音暂时止住了夜渐鸿那些滋生的阴暗心思, 他只是轻轻看了一眼欧阳雪,含着一丝警告。
欧阳雪这才后知后觉地低声承诺道:“师弟放心,今日在幻境中看见的任何都是虚假, 我都会守口如瓶的”
原本妖气横肆的崖洞内, 兵刃相交,发出阵阵兵器狰狞的铿锵声, 似有火光四溅。
夜渐鸿提剑而上,妖魂并不难缠, 只是想要阻止赤梵天两人进来,退出崖洞后, 便消失不见了。
崖底山清水秀, 花团锦簇,算是妖族边境,几人颇为狼狈, 都轻喘着气, 神情却是透着轻松的。
赤梵天收起自己的剑, 大师兄的剑也显得有些花哨, 是大衍宗炼器大尊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剑柄上镶嵌着玉石, 青色剑穗上也垂着两颗浅黄和浅红的灵石珠子。
“夜师弟,可有受伤?”他自顾自说着,伸手去摸他的手腕。
夜渐鸿反应机敏, 抬手避开, 望向赤梵天的眼神十分警惕, 对上那双错愕又温和的眸子,眸中的冰冷又稍稍缓和, 睫毛颤动, 道:“没事, 师兄。”
赤梵天捏了一下手指,转而伸手握住欧阳雪的手腕,欧阳雪不敢动,感受着师兄温热细腻的指腹,轻轻按在她腕骨上。
吴斐抱着手臂,静静看着赤梵天表演,却不打算拆穿。
“师妹妖气未入体,但是灵力空虚,身体气脉稍弱,又旧伤未愈,还是要多调理。”赤梵天说完,从袖中取出几瓶丹药放在她手心里。
欧阳雪握住药瓶,低声道谢。
“不客气。”赤梵天弯唇轻笑,然后眼尾扫过夜渐鸿紧绷的脸,眼神似乎带着深意。
“”夜渐鸿垂下眼睫。
“先回江兴堡吧。”赤梵天拍案道,同时在心中捋顺了当初自己突破的原因。
江兴堡内的情况就算夜渐鸿早有防备,但架不住阴魂怨气太深,罪恶滔天,上百阴魂堕入鬼道,成为恶鬼,整个江兴堡其他生灵尽数惨死,生灵开道,大凶之阵浑然天成。
上辈子就是夜渐鸿和欧阳雪成事之际,而赤梵天和吴斐几人被半妖缠住,导致凶阵大成。
等夜渐鸿清醒过来,才拼死守住江兴堡,没有让一只恶鬼跑出法阵,等来了宗门的救援。
至于赤梵天之所以突破,是夜渐鸿危难之际,他救人心切,导致灵力暴涨,修为大涨,为夜渐鸿挡住从后面偷袭来的致命一击。
甚至自己的本命丹炉被损,修为虽突破了,但却花了很长一段时间修养巩固修为,修复法宝,错过了原本的蓬莱仙岛一行。
赤梵天现在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突破了,首先夜渐鸿和他早一天出现在江兴堡,发现了阵法出现问题,当即就转移了江兴堡的无辜百姓。
让原本的上古凶阵大打折扣,不再那般凶煞危险,夜渐鸿需不需要挡剑另说,而赤梵天也断不可能像剧情中的“救人心切”而灵力暴涨,冲破金丹的屏障。
赤梵天轻叹一声,看了一眼前面的背影,清瘦挺拔,身姿轻盈,头发尽数用一根黑色的玉簪盘上,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他正在安排百姓暂时转移。
江兴堡的凶阵以他们的修为并不能阻止,但是阵法上方乌云密闭,阴气森森,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拒绝这些修士们的帮助,进行暂时的撤离。
赤梵天视线微微出神,他忍不住思索,若剧情有改变,那么还有没有可能保证他的突破晋级呢?
一定要舍己为人,救人心切吗?
夜渐鸿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转身看过去,便看见正在出神发呆的师兄,眸光呆滞,对上他的目光之后,回神,朝着他微微一笑。
大师兄笑起来的模样,眉眼弯弯,犹如浩瀚夜空中的清澄月牙,明亮又赤诚般,不似他,就算是笑容都像是硬挤出来的,只是为了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奇怪。
他想要自己能融入这个世界,不至于孤立无援,看起来可怜又孤僻。
赤梵天落在他身边,眯眼看着夜渐鸿那双黑润的眸子,视线落在他持剑的手背上,冷白的手背,青白微微凸起的青筋,他身上的衣物还沾染着一些尘灰,衣袖还有被剑割破了模样。
夜渐鸿是个不拘小节的这也是剑修的一贯的毛病。
夜渐鸿不懂他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稍稍蹙眉,看向他:“师兄这是干”
手腕被猝不及防地握住,他眉心跳动,看向两人交握的手,眼神像是呆滞一瞬。
“师弟人前躲我,人后也要躲我吗?”赤梵天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他并未扣住他的手掌,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手指按在他脉搏跳动的地方,手指轻轻下陷,似乎掐住了他的命脉。
明明只是把脉而已。
“我并未受伤。”夜渐鸿手腕都被他抓住了,自然是不好再明显闪躲开,只是任由他捏住。
赤梵天摇头,并不赞同地说道:“外伤是伤,内伤也是伤。”
“师弟”赤梵天松开他的手腕,旋即眉心紧蹙,眉心那点赤红色的火焰,倒显得越发明艳了。
夜渐鸿看着他,没想到他还惦记着给自己把脉,应了一声:“嗯?”
“修为精进之快大衍宗找不出第二人,放眼望去,就算是整个逍遥大陆也是屈指可数的。想来我爹也知道你这个问题,让你苦练剑术,不执着于境界的突破。但师弟,心思沉重,此乃修行之人的大忌啊。”
“筑基和金丹是修身,而金丹之上便更注重修心了,修仙之人讲究肆意洒脱、超脱凡俗、摒除凡念”
夜渐鸿轻轻收回手,表情毫无波动,神情说不出的执拗,低声说道:“多谢师兄的好意,但我恨意难消,就算以杀证道,以恨入仙。我也一定会将仇人斩杀在剑下,否则这仙道不修也罢,入魔也未尝不可”
赤梵天伸手捂住他的嘴,微微蹙起的眉头都是身为一个善良师兄的担忧,轻声告诫道:“师弟这话当着我的面说也就罢了,若是和旁人说堕魔之事,只怕师弟要成为众矢之的。”
夜渐鸿双眼微微瞪圆,师兄身上的香味袭来,清新的药香带着丝丝缕缕的花香,让人产生一种醒神明目之感。
唇被一只手捂住,热气尽数落在他手心里,潮湿的呼吸发酵。
还不到等夜渐鸿做出动作,赤梵天便率先把手放了下来,似乎也察觉到刚刚动作的过于亲密,又用袖子擦了擦手心,唇角勾起一抹不失风度的笑:“报仇之事且行且看,却不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乾坤之大,总有比恨更有意思的东西吧?”
夜渐鸿唇角勾起一抹僵硬的弧度,喃喃道:“是吗?”
赤梵天肯定地说道:“当然啦,师弟还记得当初为何想要来大衍宗吗?你的初心难道是为了报仇吗?而且我爹作为你的师尊对你不好吗?师兄我对你不好吗?赤乙铭难道不可爱吗?以及大衍宗没有给你一丝温暖吗?”
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试图让夜渐鸿放下一星半点的仇恨,最少杀他的时候,留个全尸呢?
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
“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夜渐鸿弯唇笑了笑,只是觉得师兄想让他放下仇恨,也放过自己
谈何容易,若是能放下,他腰上的三个字就不会被他兀自留下,那几个记录他不堪的留影石不会被他放在储物袋中从未丢下。
“哎。”赤梵天见状长叹一声,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若是继续,夜渐鸿该觉得冒犯不适了。
“喏,清心丹,若是心魔入体,也能起些作用。”他将三瓶丹药递到夜渐鸿面前,高阶丹药,他废了上百炉才炼制出五瓶。
“师兄。”夜渐鸿见状忍不住笑了一下,声音清哑:“这见人就送丹药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赤梵天闻言,嘴角抽搐,轻轻一挑眉,作势就要将玉瓶拿回来,说:“师弟不要,多的是人求着要,你当我是什么大善人”
夜渐鸿却已经从他手中拿过丹药,还理直气壮地说道:“师兄陷入半妖镇牢狱中的时候,是我设计救的你,这是报酬正好。”
“好啊。”赤梵天唇角勾起:“小没良心的,若是要这么算,妖族崖洞也该算我救你了,我的报酬呢?”
“一码归一码,报酬?再说吧。”夜渐鸿往乾坤袋中一揣,御剑而起,留下一道飘逸的身影:“师兄那般高大伟岸、慈悲心肠的人想来也不会与我计较吧。”
赤梵天眯眼笑着看着夜渐鸿离开,朝着他相反的地方飞去,在末尾保护那些凡人的安全。
就形象而言,赤梵天是最符合普通百姓对于仙人的想象的。
仙风道骨、仙姿玉貌如同那谪仙般,带着一股神明降临之感。
在空中飞过,众人都不敢抬眼去看。
欧阳雪和吴斐去了另外镇上的衙门里,将情况解释了一通,当然并未将实情尽数说明,只是让这些百姓们暂住镇上。
最后两人又挥手成屋,多出了许多的拔地而起的木屋,供这些百姓们暂时居住.
血生鬼阵,以鬼骸为阵眼,将鬼煞符引为阵符,以血肉筑成上古阵图,用天地之灵气引阴魂堕入鬼道。
赤梵天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那些从半妖阵被救出来的修士们大多都没有离开,而是守在江兴堡附近,试图控制江兴堡凶镇的情况。
就如大衍宗这些自诩正派修士的宗门规定中便有一条,保卫苍生,救死扶伤此乃修士之立身根本。
就像赤云虎从小和他说的那些话:“我们修仙之人,立于天地之间,上要无愧于天地,下要无愧于百姓,更要无愧于良心。我们得到的机缘远远比那些凡人更多,既然成为获利的人,便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
他看着旁边那些未曾说半句多话,却不由自主守在江兴堡周围的修士,鬼阵煞气冲天,无一人退缩。
赤梵天眨了眨眼,手指把玩着剑穗,语气淡淡,一股股染着阴气的风吹起他鬓角的发丝,“师弟啊,若是死在这里可会后悔?”
“”夜渐鸿正严阵以待,听到他的话,思忖半瞬,双眼微微眯起:“会。”
后悔未能杀死那个混蛋。
“那师兄助你离开?”赤梵天笑着说道,“保证无人会发现。”
江兴堡内,开始电闪雷鸣,阴气鬼气聚集,风声吹动着旁边的树枝,犹如鬼哭狼嚎般。
“师兄?”夜渐鸿惊讶看着他。
赤梵天看向鬼阵内,又低头看着毫无异常的地面,他眼神含着笑意,“师弟,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夜渐鸿稍稍一怔,旋即听见剑仙老头在他耳边惊呼出声:“不好,夜小子,快离开这里!”
“血生鬼阵,以鲜血和生魂筑成鬼阵图,如今江兴堡已无其他生灵,那么你们这些修士就成为了最好的引子!”
他怔怔看着赤梵天,喉结缓缓滑动,说实话,心脏在遇见危险时不由的有些微微发麻,看向大师兄:“你早就知道了?”
“什么?”赤梵天用手指在眉心火焰处点了点,本命焰火便分出一簇在他指尖,他表情颇为认真:“师弟,我身为大衍宗大师兄,几乎所有人都认识我,我代表着大衍宗的修士风骨,若我此刻退了,便是我爹都会追杀我到死。你不一样,你可以走。”
夜渐鸿咬了咬唇,在凌乱的狂风中,神情逐渐坚毅,剑修那种刚毅不屈,凛然不惧的精神头衬得那双眼明亮绚烂。
“师兄,多说无益,我不可能逃走。”夜渐鸿做了决定之后,脸上的表情都轻松不少。
赤梵天虽然预料到这是他的回答,却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他不能退,因为他是大衍宗大师兄,更是大衍宗掌门之子,他代表着大衍宗的脸面和尊严。
就算是战死,也不能后退半分。否则面临的局面可能会被赶出师门,甚至修为被废,以证大衍宗正派之门风。
但是夜渐鸿是有选择的机会的。
可他也不会退,因为就算此刻,夜渐鸿还是善良的,他心中仍然有所谓苍生。
赤梵天能够从很多方面指摘夜渐鸿的错处,唯独他那份仁心,他无法反驳。
赤梵天抬手,夜渐鸿便感觉有一股灵力缠绕着自己的腰,将他带到赤梵天身边,他没有反抗,进入了赤梵天用灵力筑起的保护罩里。
夜渐鸿感觉他带着小簇火焰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额心,随即感觉到一股炙热的温度在眉心燃烧,不是那种会烫伤皮肤的感觉,却能感觉到那股火焰的存在。
他抬眼看着他的脸,目光微微一闪,又想到什么,正大光明地看着他,只见近看的大师兄越发俊美了些,唇红齿白,眉目秀美漂亮。
赤梵天唇薄而红,他轻声说道:“九莲业火,烧毁一切污浊邪肆,鬼气难入体,应该于你有些帮助。”
夜渐鸿抿了抿唇,眸光紧紧盯着他,“师兄,便只给我这般优待,吴师姐和欧阳师姐呢?”
赤梵天放下手,两指微微捏住,唇角笑意微深,坦坦荡荡地说道:“你以为业火是这般容易送人的?其他人与我何干?”
灵气罩外的风声渐大,听到这话,夜渐鸿飞快琢磨了两遍,脸庞有些紧绷,心跳一瞬,只以为赤梵天在对他进行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示好,心理防线瞬间拉到了最满,张嘴刚想说什么。
赤梵天便轻飘飘来一句:“只有你才是我的嫡亲师弟,我爹的亲传弟子。”
夜渐鸿看着那张华若明珠的脸,咽下那句拒绝的话,撇开视线,道:“多谢师兄。”
只是师兄弟之情而已,他便无法拒绝。
【作者有话说】
提前更新啦,凌晨可能还有更新?还在写~
(知道大家很着急掉马,但是别着急,因为还有不少剧情要写,在不崩人设的情况下,想好好写花孔雀和小夜的故事。着急可以屯一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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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20 第19章
◎夜渐鸿是娘亲。◎
第19章
情况确实和前世不同, 上辈子的阵法生灵是以江兴堡数千百姓为祭,如今倒是让这些修士补上了,但修士们并不是吃素的。
身怀保命法宝不说, 修为更是不弱, 自然不会任人宰割,凶阵未成, 那些阴魂修为有限,不会像恶鬼那般难缠。
但胜在数量多, 阴气重,倒是大感棘手。
“吴斐、夜渐鸿、李师期, 守住朱雀门、玄武门以及白虎门三个方位, 不能让任何一只阴魂跑出江兴堡!”赤梵天手中宝剑灵力四溢,冲破了阴气,衣角飘然, 发丝凌乱, 眼神盯着那蠢蠢欲动的阴魂。
他们呈现出虚化状的人形, 飘在空中, 身上环绕着阵阵赤红的阴气, 一双双眼几乎红得滴血。
一共也才二十来个修士,修为顶天的还是金丹期,想要完全阻止阵法几乎不可能, 只能拖延
赤梵天脸色毫无轻松之色, 收敛了玩笑的神色, 若是一个不留意,真的会死的。
他算是占尽优势的人, 身怀能净化邪祟的业火, 修为也是金丹期。
他当仁不让地对上了其中修为最高的阴魂, 他修为甚至有金丹大圆满,电光石火之间,一人一魂过招,阴魂的法宝还是生前的长枪,阴气环绕看不清他的真面目,剑枪相碰,灵力和阴气缠绕在一起。
赤梵天咬了咬牙,他明显扛不住这般雷霆之击,上次也是这般结果,他打不过这个金丹后期大圆满的殷家家主,最后是夜渐鸿强行使用屠灵剑才和他两败俱伤。
也是那时,赤梵天见他遇见危险,以身给他挡剑,最后突破了
殷家家主殷世身材健硕魁梧,身穿铠甲,像是某个战士般拿着大斧头,直直朝着赤梵天砍了下去。
赤梵天以剑挡住他的攻击,肩膀往下被压了一寸,他目露凶光,眸光说出来的冷冽,心脏跳动得很快,就像是被人狠狠揪住,想要努力挣脱。
所以他真的只能靠着夜渐鸿才能突破吗?
那他重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只是为了活命?只是为了苟且偷生?继续成为他的垫脚石吗?
只是为了继续跟在夜渐鸿屁股后面,奢求那一点点祈求来的机缘吗?
像凡间的黄皮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地求着气运之子的一点怜爱?
然后在必要的时候牺牲自己的性命,成全他的大道?
赤梵天胸腔涌起一股滚烫的热气,仿佛四经八脉的血液都开始燃烧起来,双眼死死盯着近在咫尺阴魂的脸,那张一贯温润的脸变得有些扭曲狰狞,额间青筋暴起。
阶级压制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仿佛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
他不是夜渐鸿,没有越级挑战也能战无不胜的信心,修为就是一道鸿沟
“大师兄,若是打不过,换我来。”底下有人的声音传来。
“大师兄不要强撑,他是金丹后期逼近元婴的修为”
赤梵天像是没听见般,双手握住剑柄,狠狠挥了过去,剑指向殷世,脸上浮动一抹笑容,轻慢又鄙夷:“你今天想出阵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赤梵天身上如同染上了一层火焰,脚下也有如同莲花花瓣的火焰燃烧着,他身上突然大涨的火焰光芒,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是大师兄的九莲业火。”欧阳雪以竹笛为剑,狠狠敲在阴魂的脑袋上,声音有些发颤。
“以师兄的修为,不足以挡住金丹期巅峰且半入鬼道的阴魂。”吴斐皱眉说道,她力气很大,几乎是在手撕阴魂,但手臂上也出现了很多细小的伤口,她像是没有感觉般,只是狠狠地扯断了筑基阴魂的脑袋。
“若是连大师兄都不敌,还能有谁阻止它呢?”欧阳雪面露忧色,手上动作不慢。
吴斐没有说话,余光却放在那个满身光芒,身上灵气四溢的男人身上,以她对赤梵天的了解,他身上的保命法宝不会少,就算不敌阴魂,死谁都不会死赤梵天。
他完全可以做做样子,战损之后逃遁避战。
但是
吴斐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次赤梵天不会退,他会誓死护住江兴堡这个阴魂之地。
夜渐鸿也被两个金丹期的阴魂缠住,都是剑修,彼时他身上一股暖暖火焰萦绕肌肤的感觉,等真正战斗的时候,他才察觉到那一簇火焰效果有多好。
剑刃上也仿佛跳动着丝丝缕缕的金色在跳跃,让他的剑招杀伤力稳步上升,势如破竹,半点不惧阴气的侵蚀,身体被保护得很好,无须担心身体,可放手一搏。
他分身观察着赤梵天那边的情况,咬了咬牙,剑招越发狠厉起来,剑下几乎无一活口。
“什么杂碎也敢阻拦本座?”殷世轻嗤一声,手中长枪染血,双眼赤红空洞,身上铠甲加身,身材魁梧。
赤梵天双手飞快掐诀,原本一柄飞剑在他身前变成了数百把,他数百年从未荒废过修炼,他从小被称为天才
他眼前闪过一幕幕枯寂修炼的场景,他的天赋不差!他亦不是刚愎自用的废材!
但他缺少机缘,缺少运气。
既然剧情能变,那他也绝不要再走从前的路!
“什么阿猫阿狗也敢称为本座?”赤梵天咧嘴一笑,眸光鄙夷,心中涌起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因为急速运转的灵力,使经脉受伤,喉间泛起血腥味。
“你给我擦鞋都不配!”赤梵天在气人方面是有一定造诣的。
殷世便是阴魂也变得脸色难看了,提枪而上,狠狠击碎了赤梵天的灵力罩,周身阴气被业火灼烧,因为两人修为差距,殷世忽略了业火。
赤梵天百剑刺向殷世,他用自身灵力驱动高阶剑法,就算只是皮毛,功力依旧不小。
殷世用长枪砍掉那些长剑,但是赤梵天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趁机杀死了他身后的低阶阴魂,同时暂时缠住殷世。
随着剑雨落下。
李师期飞快在受伤的胸口按了几下,刚刚他正在和几只筑基期的阴魂纠缠,若不是刚刚剑雨的偷袭,他怕是要被撕碎了。
“师兄这是春回万剑?”夏伟器站在他身边,眉眼间有些震惊:“虽然只有数百剑,但师兄明明是丹修,剑术也这般厉害?”
这一招是大衍宗曾经的剑尊创造的,是大杀招,据说登峰造极时,能有万剑齐发,且每柄剑都有剑灵,成为独立一剑,杀伤力可想而知。
“等等怎么会多出这么多阴魂!?”李师期不由瞪大眼睛,若只是殷家那些,绝不可能这般多。
只见那阴气翻涌的旋涡中,源源不断地阴魂出现,且修为越来越高了。
夜渐鸿也察觉到了这个问题,耳边剑仙的声音响起:“这里不止一个阵法,因为缺少了生灵献祭,施阵的人便多加了一个聚阴阵,将越来越多的阴魂聚集填补空缺,试图此处变成阴魂炼狱,也是他们重生之处”
“你师兄不是那个金丹后期修士的对手。”剑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实事求是地说道:“就算他的剑招厉害,但他不是剑修,看着强势,实则并未使出百分之一的剑意。”
夜渐鸿脸上没有血,阴魂是没有血的,远远看向赤梵天,只能瞧见一个背影,但是那个从来都注意风仪容颜的师兄,此刻发丝却凌乱不堪,彩珠散落,被长□□破了衣袖。
“他可以。”他微微偏身躲过攻击,翻手将剑刺入阴魂躯体。
“是吗?”剑仙不置可否,但明显不是很相信,淡淡说道:“并不是谁都是你这样的天才。”
赤梵天艰难和殷世斗在一起,手上扔出各种法器进行防御,其实对于赤梵天来说,他不应该这般硬刚殷世,明明知道只有夜渐鸿才能杀死他,却还要固执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废物。
“哼。”殷世被他缠住,冷哼一声,有些不耐烦他这般烦人的纠缠,杀不死,也打败不了他。
只见他周身阴气大涨,似乎要给赤梵天致命一击。
赤梵天唇瓣因为鲜血,显得越发殷红晃眼,唇角勾起,语气嘲讽:“呦,生气啦?”
“真没涵养啊,难怪死后只能成为这种半死不活的阴魂呢。”
“狂妄的杂碎!去死吧!”殷世蓄力一击,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他身上有被赤梵天割散的阴气。
赤梵天心脏有一种被人卡住的窒息感,就是这一招,在前世的时候让他重伤
当那股几乎毫无抵抗力的凶煞阴气锁定他。
他仿佛毫无还手之力般被钉在原地,用剑挡住,下一瞬连剑身都被长枪击碎了!
“大师兄!”夏伟器见状,忍不住大喊一声,双眼发红,呼吸都停止了。
赤梵天被长枪没入他的胸口,尖锐的疼痛感袭来,几乎刺穿他的胸口,他抬手握住他的长枪,溢出鲜血的唇角却勾起一抹诡异邪肆的笑容:“上辈子就是这一招……这次我总要有点长进才行啊。”
殷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抓紧长枪想躲,但是却发现身体居然动弹不了。
“你做了什么?”他的声音沙哑至极,带着惊慌之色。
“我以身为诱,灵石为阵,就是为了困住你这个蠢货啊。”赤梵天在刚刚扔法器和符箓进行防御时,在自己周边形成了一个锁阵。
“剑来!”他大喝一声,只见原本散落在各处,正在斩杀低阶阴魂的几十柄剑全部飞了回来。
赤梵天衣服被自己的血染红,他抓着长枪的手青筋暴起,双眼死死瞪着眼前的殷世,表情染上了丝丝狂狷,一边说话,一边止不住地吐血,“你必须死在我手上,恶心的玩意儿。”
殷世一声尖叫,被数十柄剑穿透了身体,业火焚烧,阴气散去,他的身形逐渐都无法聚拢了
赤梵天捂住胸膛,看着他一点点在眼前消失,目光专注异常,那心脏层层的枷锁似乎轻了一些,他脸上勾着笑容,后知后觉的给自己喂了一嘴丹药。
所以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是吗?
他眼眶都微微湿润了,下一瞬,他被一道阴气狠狠击落,只见裹挟着更为强大气息的阴魂在龙青门出现。
赤梵天摔落在地上,眼神看着冲天的阴气,几乎遮天蔽日般,双眼有些无神,哈,还是要死了吗?
他身体灵力早已耗尽,还身受重伤,连业火都有些黯淡无光了,视线内那裹挟着阴气的大刀冲着他极速地砍了过来。
那一刻,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问题,要死了?
然后骂了一句:傻逼系统。
可是下一瞬,阴气冲天的刀并未落在他身上。
他脑袋僵硬地移动,不意外地看着挡在他前面的夜渐鸿,阴气撩动他的黑发,背影决绝又飒然,手持屠灵剑挡住了来势汹汹的杀招。
赤梵天眼底洇晕出点点赤红,因为有血液染红了他的眼尾,他视线中的夜渐鸿逐渐模糊,双眼缓慢阖上,唇角不由勾起不知含义的笑容。
所以他到底算是改命成功了呢?
还是徒劳无功?.
“夜师弟身上怎么会有师兄的业火?”李师期也是剑修,实力不俗,夜渐鸿摔在他身边,他连忙杀死了试图向他出手的阴魂。
“”夜渐鸿咬着牙,忍住浑身的疼痛,飞快问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他说完又突然闭了嘴,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闪。李师期曾经听说过他喜欢男人的传闻,现如今师兄又将本命业火分给他两人关系不言而喻了。
他还是别多管闲事得好,他飞身离开他身侧,奔向更远处的作乱阴魂。
夜渐鸿也不好继续追问,闪身落在赤梵天身前,挡住他前面的一切伤害,如同立在他身前的一柄锋利的刀,只要刀锋未折断,他便不会死!.
姗姗来迟的援兵,封印了大阵,修士这边死伤惨重,死了近半修士。
大衍宗夏伟器战死,引他生魂入了轮回。
赤梵天是被抬出去的,夜渐鸿也狼狈不堪,他和半搂着欧阳雪的吴斐站在一起,唇紧紧抿着,沉默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吴师姐,若是九莲业火送人代表着什么?”
吴斐脸上表情有些精彩,她自然是看见了夜渐鸿额心那和赤梵天如出一辙的火焰标志,她也瞧见了他周身的火苗气息。
她故意没说起这事,就是为了不当赤梵天狼狈为奸的队友。
但是眼见着夜渐鸿主动来问她,她说好要和赤梵天合作的,不好刻意隐瞒。
可不等她说话,欧阳雪便抬起一双清润柔弱的眸子,杏眼带着勉强的笑意,微微轻嘶着的声音:“九莲业火是大师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收服的,若是分出一分业火,也就相当于分出一分神识在业火上。他日若是师弟身死,最先感知到就会是大师兄当然还有别的,这些还是师弟自己去问大师兄吧。”
夜渐鸿眼神稍凝,闻言忍不住蹙眉,心脏滋生了些别的心思,似乎没想到一簇小火焰而已还有这么作用。
吴斐接着说道:“欧阳师妹说的是,这业火是大师兄送的,你还是去问师兄更合适。”
说着,她扶着欧阳雪离开,走到了她师尊面前,前来收拾残局的便有她的嫡亲师尊和师兄弟们.
夜渐鸿问赤梵天的行动暂时搁置了,因为赤梵天闭关了,是突破也是疗伤。
赤乙铭看见他,便一直盯着他的眉心看着,双眼直勾勾的,小手拧在一起,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两人在赤梵天府邸内静静对视一瞬,他并未在这里突破,而是去了赤云虎的洞穴,更加清净,灵力充足,还有赤云虎给他护法。
夜渐鸿屈膝蹲下,他额心的火焰标志越发明显清晰了,他气质用一种花来形容,那便是傲梅,长相却更多的像是清俊的青竹。
火焰类似的花钿,镶嵌在他额心显得有些过于明艳,但若是仔细瞧,就会发现夜渐鸿眉眼精致,衬得刚刚好。
“这是爹爹的火焰”赤乙铭抿了抿唇,喃喃说道,小孩子眼底藏不住事儿,那羡慕之色一目了然。
夜渐鸿心底滋味难明,像是骗走了小孩子的糖果,他解释道:“是你爹爹的,但等你爹爹闭关出来,我便会还给他,这是因为危难之际,他给予我的帮助。”
赤乙铭静静看着他,然后兀自笑了一下:“爹爹可小气了,既然他愿意送给师叔,师叔便拿着吧,你若是要还回去,爹爹该生气了。”
“这个火焰爹爹很宝贝的,我之前也想要,他没给我”
当然这不是赤梵天故意不给他,而是就赤乙铭这毫无修为的小身板,根本承受不住业火。
夜渐鸿表情越发微妙,强装镇定地转移话题:“上次你的佛法,修炼如何?”
“爹爹给我找了会佛文和梵文的和尚师傅教我读写,但有些连和尚师傅也没见过,我就只能硬记,硬背啦,还不错,上次有一株花,快要死了,我念了好几天的经文,它又活了!”
夜渐鸿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那株花是他用灵力将它救活的。
“你真厉害,以后一定是个厉害的修士。”他夸赞道。
就见赤乙铭轻轻牵住他的衣袖,认真地说道:“我以后会保护你和爹爹的!”
“你喜欢我吗?”赤乙铭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会嫌弃我烦吗?毕竟我爹爹也说过我话多,是蠢货。”
“不会。”夜渐鸿犹豫了一瞬,还是主动轻轻捏住了他的小肉手,笑着宽慰他:“没关系,你爹爹也骂过我蠢货。”
“是吗?”赤乙铭眨了眨眼,表情灵动的弯了弯眸子,道:“但我觉得你厉害,也很聪明!不是蠢货!你别信我爹爹的。”
“好,你也是。”夜渐鸿也轻轻笑了一下。
赤乙铭清澈的眼底印着那个火焰标志。
他没有告诉夜渐鸿,当时他问赤梵天要火焰的时候,情况是这样的——
“爹爹,我也想要这个”赤乙铭抚摸着他眉心的火焰,但是下一瞬,手被赤梵天抓下来。
“乱摸什么?”
“你以为谁都能拥有业火?”赤梵天当时斜眼看他。
赤乙铭双眼黯淡下来,丧气地问:“所以只有修士才可以有是吗?”
像我这样的废物不行。
就算赤乙铭没说出最后一句话,赤梵天也从他的表情中一览无余。
他没有继续刺激他为数不多的自尊心,撒了个谎,说:“只有以后我的道侣,也就是你的娘亲才能拥有。”
赤乙铭心思单纯,根本不知道赤梵天在哄他,只是将这件事深深印在脑海中。
额心有火焰标志的便是娘亲!.
赤梵天的修为突破金丹后期,直至大圆满才堪堪停下,这次他的本命法宝并未损伤,身上的伤也尽数养好,再出关已经是半年后了。
“你醒来得正好,三天后便前往蓬莱岛,若是瞧见你娘,记得代替我问声好,你身为大师兄,自当也要照顾好那些师弟师妹”赤云虎瓮声瓮气地说道,然后又送了他一储物袋杂七杂八的东西。
两人分居多年,赤梵天母亲是音修,两人结成道侣之后,发现并不合适,娘亲生下赤梵天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门派天音阁
天音阁虽未列入十大门派之一,但在音宗这方面却是整个逍遥大陆造诣最高。
赤梵天回到府邸,便瞧见正坐在夜渐鸿腿上吃糕点的赤乙铭,眉梢轻轻一挑,两人亲密得有些不正常了吧?
夜渐鸿在他出现的一瞬间,便抬眼朝着他看过去,表情依旧很平静,但黑眸闪烁着微光。
赤乙铭从他膝盖上跳了下去,先是大喊一声爹爹,又两只脚扑腾着朝着他跑过去。
赤梵天伸手接住他,将人抱起来,突破成功之事几乎内门弟子人人皆知,像这种喜事,若是大办,是可以进行流水宴席的。
只是蓬莱岛之行迫在眉睫,倒也不必过于张扬。
“爹爹爹爹!好想你哦。”赤乙铭抱着他的脖子,用脸蹭他的。
赤梵天按住他的脑袋:“行了,你爹脸都给你蹭破皮了。”
夜渐鸿视线落在他明亮眉心的火焰之上,心中却莫名的有些心虚,在这半年之间,因为他眉心的火焰标志,夜渐鸿小师弟和赤梵天大师兄之间的“情感纠葛”几乎成为大衍宗八卦榜首。
他用各种法子,居然都无法隐藏那个标志,这让他颇为苦恼。
其中最为热烈的便是几个话题,“夜师弟身为剑修成为后娘,对于可怜的倒霉蛋赤乙铭是福是祸呢?”
“大师兄和夜师弟到底谁是夫,谁是妻呢?谁是阴谁是阳呢?”
其中压夜渐鸿为丈夫的人数居然更多。
剑修刚正不阿,宁折不弯的章法,夜师弟本人也瞧着倔强高冷,大师兄为人温和,应该会让着些师弟
“夜师弟到底是使何手段,才让儿子都辣么大的师兄沉沦,这到底是道德的沦陷,还是少夫的扭曲?”
其中夜渐鸿还看见过关于他和赤梵天的小黄书,里面内容不堪入目,让他恨不得洗一洗自己的眼睛。
他偶然看了其中一本,里面将那种事情描写得□□,恍若身临欲海仙境,就在他们床底下亲眼瞧见般。
大师兄如何吻他,如何解开衣裳,如何抓住他的脚踝分开,都一一描写详尽。
但明明不应该是这种感觉。
可见那位写出这本书的人,本就缺乏这些知识!若不是找不到人,他高低要压着他到凡间尝尝他所谓的销魂滋味。
【作者有话说】
来啦!么么!(这个月让我休息休息!)
(下个月我拿日万全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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