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刘秘书从后面急急忙忙地跑来横在门口, 隔绝了池念晚和孟英英相对的视线,说道:“时总说了,您不能随便进来。”
孟英英穿着华丽, 抬起下巴盛气凌人睨着他, 冷笑一声:“我是时喻白她妈,你不让我进?而且我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你们时总。”
孟英英不管刘秘书是什么反应, 挤开他坐到了沙发上。
刘秘书看着孟英英欲言又止, 见她丝毫没有离开的样子, 纠结了几番后,怕她真有什么重要事要和时总说,想着先让她在这里坐会, 自己去问一下时总。
“那好, 您先稍等。”
刘秘书走后,办公室内就剩下了池念晚和孟英英两个人, 孟英英后背靠在沙发上开口道:“之前和你说过的话都忘了吗?”
池念晚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走到旁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到桌子上,表情平静:“这张卡里是你上次交的医药费, 密码写在卡上了。”
说完后拿起包来就打算离开, 如果孟英英知道她来这里是为了和时喻白签合同, 那这次合作可能就会签不成了。
孟英英不屑地看了眼那张卡,伸手把卡扔到了地上,站起来, 不厌其烦的重复着:“你就算把钱还了, 当初你做出的选择可是不会变得,如果时喻白知道了你怕他连累你, 而提出了分手会怎么样?”
她今天来就是为了时喻白和周家联姻的事,当初时喻白没有和家里人商量就非要来墨城成立公司,她怎么拦都拦不住。
现在那个人现在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又重新回了总公司,如果他现在不和周家先把姻联了,时聿璟肯定会抢先一步,到时候她和尔尔可什么就都没有了。
池念晚握着门把的手顿了顿,侧目看向那张被摔在地上的卡,不想再和孟英英拉扯下去,刚把门推开,看到了时喻白站到了门口。
他穿着黑色西装,单手插兜,下颌线紧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时喻白周身气压很低,漆黑眼眸直勾勾盯着她,在等她先开口说话。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池念晚呼吸一滞,只觉得身上发凉,她往后退了几步,指甲不断扣着包带,鹿眼紧张地看着他,轻试探性问道:“你都听到了吗?”
时喻白没有说话,他眼神森然,青筋暴起的手包裹住她的手腕,拉着池念晚就往外面走去,一丝眼神都没有分给身后的人。
池念晚心情忐忑跟着他走进专属电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咬着嘴唇望着不断下降的电梯数字,手腕上还传来炙热的体温。
语气带了些轻颤:“你要带我去哪里?”
时喻白拉着她下了电梯,又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他从兜里拿出颗烟咬到嘴里,低头用打火机点燃,模样在缭绕烟雾下逐渐模糊,过了半晌,他声音沙哑:“池念晚,我想听你说,当年为什么要提出分手。”
池念晚鼻尖满是檀木香夹杂着烟草的味道,她怎么也压不下去心里那股酸涩的情绪,眼睫轻颤,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因为我不想我们之间互相连累,当年那种情况,如果我们还在一起的话,都不会过得很好。”
时喻白眼帘低垂,唇角勾出来一丝苦笑,酸痛的滋味不断在心底翻滚。
如果当时他不赌气,再做得好一点,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他把烟蒂摁灭,随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内,给刘秘书发了条信息后,语调低沉,执着问道:“那分手后的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这句话,刚刚重逢的时候,时喻白问过,那时候她的回答是过得挺好的。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额前碎发被微风吹动贴在脸颊上,池念晚别到耳后,思忖片刻,给出了相同的答案:“过得挺好的。”
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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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喻白他抬起幽深眼眸看着眼前女孩发红的眼梢,插在兜里的手动了下,还想再接着说些什么时。
刘秘书根据他发来的地址,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笔直地站到了他身前:“时总,您要的文件。”
他头上出了细密的汗水,拿到这份文件可真是太不容易了,时母一直在时总办公室呆着不肯离开,他进去一次她就问一次时喻白去哪里。
后来时总发消息说要文件,他废了好大功夫才拿到。
“还有您的母亲还在……”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收到了一记冷冽的眼神,刘秘书赶紧闭上了嘴,毕竟他可是接受过专业的训练,这个眼神还是懂得,于是后退几步,转身跑着离开了。
时喻白修长的手拿着文件,简单看了下里面的内容,利落合上递给了池念晚:“这是与你们厂子合作的合同,你带回去看一下,签好字后直接拿给我就好。”
池念晚讪讪接过几乎没有重量的文件夹,现在仿佛有了千金重般,压在了她的手上,如果今天这个合作谈不成,她就只有关厂这一个选择了。池念晚轻眨眼睛,一滴泪砸到了上面,她立马用手擦去:“时喻白,谢谢你。”
池念晚走后,时喻白也没有回公司,他直接开车去了医院,熟练地走进住院部。
池青临正在和隔壁病房里的人下象棋,即将要输了的时候,从走廊窗户间看到时喻白走了过去,耍赖道:“不玩了不玩了,我孙女婿来看我了。”
他拄着拐杖从椅子上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往自己病房走去。
时喻白没有在病房内看到人,疑惑地看了眼时间,想着这个点也不是出去活动的时间,打算去护士站问一下时,听到了后面开门的声音。
他连忙过去扶着池青临。
池青临脸上洋溢着笑容,声音里满是喜悦:“小时怎么现在过来了,吃晚饭了吗?”
“来得时候已经吃过了。”时喻白把外公扶到病床上,又接过他手里的拐杖防到旁边,“外公,我来是有一件事想要问您。”
池青临从一进门的时候就感觉时喻白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猜就是有事情要问:“是因为晚晚来得吧。”
时喻白承认道:“是,晚晚这几年,是不是过得挺不好的?”
池青临叹了口气:“她是不是跟你说,她过得挺好的?”
时喻白点点头。
“是我连累了晚晚,这几年厂子不好,晚晚四处奔波,为了让我放心,她每次来医院看我的时候,都会表现得很开心,还会问点小问题,但我能看出来,其实厂子的情况没有她说的那么容易。而且她从小到大又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所以她有什么事都自己憋在了心里。”
池青临一口气说了很多,满脸写着心疼,当年要不是他把那个白眼狼收留了,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第五十二章
从时喻白那里回来, 池念晚就一直盯着桌子上的那份文件,脑袋里很乱,从重逢开始, 好像一切事情和她预想的偏离很多。
她翻了翻合同, 上面的条目全是对她有利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指尖使劲捏着笔杆, 最终还是没有在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池念晚眨了眨眼,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拿出手机给安黎发了个消息。
【池念晚:裴砚舟是不是知道时喻白把公司往墨城移的原因。】
她把手机放到桌子上,双手抱膝, 直勾勾地盯着屏幕, 心里有个猜忌,为什么会这么巧, 在她最需帮助的时候,时喻白就出现了。
安黎没有回复她消息, 直接打电话来,池念晚接起来,对面却不是安黎的声音, 是裴砚舟:“你都知道了吗?”
池念晚笑了笑:“能猜到一部分。”
“喻哥来墨城是为了你, 成立残障战队也是因为知道你厂子出了事, 面对所有人的质疑,顶着压力也要成立。”
裴砚舟那边的声音很嘈杂,却还是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池念晚咬着嘴唇, 呼吸凝滞, 他为什么要为她做这些事:“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砚舟看着正在喝酒的时喻白,顿了顿:“这事, 你还是自己去问喻哥吧。”
挂断电话,池念晚还久久不能消化裴砚舟说得那些话,也许是因为在外面吹了一下午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哭过,池念晚感觉整个人软绵绵的,浑身无力,刚冲了包感冒灵,打算去睡觉时,手机铃声震动,她穿上拖鞋,小跑到客厅。
池念晚看着来电显示,潋滟的眼眸里倒映着时喻白的名字,眼眶一热,指尖右滑放到耳边,闷闷道:“喂?”
时喻白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长,喝完酒后司机问他要回哪里,他鬼使神差地说出来池念晚地址,现在被冷风吹着倏地清醒过来,听着耳边柔软的声音,他嘴角勾起一抹无可奈何地笑。
时喻白走到路灯下,身形懒散地依靠在墙边,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火苗忽明忽暗,缄默了会,他嗓音低沉道:“池晚晚,我在你楼下。”
池晚晚。
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股莫名的蛊惑感,池念晚心尖猛地一颤,说话都有些迟钝:“我,你是来拿合同的吗?正好我有事和你说,我现在下去。”
她没有换睡衣,外面套上件及膝羽绒服,戴上帽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拿上钥匙和合同,连忙跑下了楼。
周五晚上八点,小区内灯火通明,下面全是小孩的嬉戏玩闹声,池念晚跑出楼道时,一个球滚到她的脚边,小男孩冲着她摆手喊道:“姐姐,姐姐,帮我把球扔过来。”
池念晚半蹲下把球捡起来,确认好周围没人后,用力扔了过去,见小男孩接到,收回视线间,看到了匿在路灯下的时喻白。
池念晚走近后,借着灯光望向他,男人脸上线条流畅,许是喝酒的缘故,染上了薄红,那双深情的桃花眼蒙上层水雾,额前碎发有些凌乱,褪去了几分清冷。
“你喝酒了?”
池念晚在空气中闻到了淡淡的酒味,仰起头看着他。
“嗯。”时喻白醉眸微醺,眼尾也微微发红,他声音里夹杂着酒意,“头疼。”
池念晚眉心轻蹙,喝了酒还要抽空来拿合同,他这个总裁做得也挺不容易的。
“你怎么来的?”
“他们送来的。”
池念晚四周环顾了圈,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他们人呢?”
“走了。”
池念晚震惊:“那他们把你丢这里了?”
时喻白垂眸盯着她,慢悠悠摇头,薄唇轻启:“不知道。”
池念晚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醉了的时喻白莫名有些乖巧,让他自己回去,她也不太放心,池念晚抿抿唇,语气带着诱.哄道:“你先跟我上去,然后打电话让人来接你好不好?”
“好。”
老旧居民楼没有电梯,池念晚住的楼层在五楼,她抓着时喻白的衣角带着他慢慢往上走,还时不时回头看他几眼,生怕他摇摇晃晃地从楼梯上摔下去。
池念晚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刚把灯打开,就被人猛地拉进怀里,她身体僵硬几分,手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时喻白把人禁锢在怀里不松手,粗粝手掌包裹着她的后脑,眼眶发红,嗓音低沉沙哑: “晚晚,对不起。”
他知道孟英英做得那些事了,大四那年回到公司后,因为不情不愿,就一直赌气和他们对着干,如果当初他不那样,也许就没有后面的事了,他们也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独属于他的气息在充斥着鼻尖,听到他的话,池念晚再也绷不住了,心里满是愧疚感,压了这么多天的情绪也全都在此刻涌了上来,泪水在眼眶滑落,浸湿了他胸膛前的那块衣服,她带着哭腔道:“时喻白,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明明是我先放弃的你,你现在还对我这么好。”
那份合同上面写着,后续出了任何问题,都由他来负责。
时喻白掩饰住眼里的隐忍,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等怀里的人平静下来后,不断重复安慰着:“不是你的问题,晚晚,这不是你的问题。”
平整的白色衬衫被她抓出了褶皱,池念晚清晰地听着他的心跳,哭得一抽一抽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来墨城的原因?”
时喻白愣了下,幽深的眼眸眯了眯:“你都知道了?”
池念晚带着浓厚的鼻音道:“嗯,我都知道了,所以你一点事情都别再想瞒着我。”
时喻白听着她霸道的语气,胸腔震了几下,溢出几声低笑:“这么霸道啊?”
“你别转移话题。”
池念晚挣脱开他的怀抱,脸颊微微泛红,嘴唇紧抿。
时喻白眼皮耸搭紧盯着她,神色认真:“害怕你会有负担。”
晚上喝了不少酒,刚刚在楼下一吹清醒了不少,屋内热气十足,酒精上头,只觉得混混沌沌的,有些站不住。
池念晚还想接着说话,便听到他接着说,“晚晚,等会说好不好?”
她这才记起来,他是喝了酒的,刚刚就在说头疼,池念晚扶着他往沙发上坐去,又跑到厨房给他泡了杯蜂蜜水递给他。
“你喝了多少酒?”
时喻白喝下后,才觉得缓解过来:“没喝多少,可能喝得有点猛。”
池念晚看了眼时间,两人纠缠了两个小时,楼上传来哒哒的脚步以及珠子掉落在地上,持续弹起来的噼里啪啦声,没多久又归于平静。
望着他难受的样子,池念晚起身去洗漱间翻找着些什么,过了会对着他道:“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一会洗漱完直接睡觉吧,你睡那个房间。”
说完后,她回到自己房间,砰得一下把门关上。
池念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并没有睡着,外面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她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脑袋里细细盘着今晚没有问完的事情。
临睡着前,迷迷糊糊记起合同还没有让他修改,明天早上一定要想着这件事。
——
早上六点的时候,墨城下了一阵急促的雨,没半个小时就停止了,天亮后太阳依旧升起,仿佛这场雨没有存过般。
因为没有定闹钟,池念晚醒来后已经九点了,她睡眼惺忪的光脚走到外面,看到厨房里那个修长的背影后,冷不丁顿了下,然后穿上拖鞋,跑进了洗漱间。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很乱,眼因为哭过还有点肿,早上睡蒙了,把时喻白还在这里的事情给忘了。
时喻白听到动静,把热好的早餐端到餐桌上,看着池念晚磨磨蹭蹭从洗手间走出来,眉心轻挑,慢条斯理道:“以你的速度到这里,估计又得重新热了。”
池念晚:“……”
怎么办,突然有些尴尬是怎么回事?
她慢悠悠地坐到椅子上,看到了桌子上的小笼包。这家小笼包是这附近最好吃的了,但每天都是刚出锅就会被卖光,如果想要吃的话,得起很早就要排队。
她疑惑道:“你是怎么买到这家小笼包的?”
时喻白:“排队。”???
“那你是怎么知道得早起排队的?”
时喻白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指了指粘在墙上的便利贴:“在那上面知道的。”
池念视线移过去,脸颊染了层红晕,便利贴上面写着:一定要六点起床去吃小笼包!
因为前几天没有吃上小笼包,所以她胡乱写得,结果贴在墙上给忘了。
池念晚拿着筷子戳了戳小米粥,小声嘟囔着:“这么丢人的事,你就当做没看见不行吗?”
吃饱饭,池念晚拿着那份合同放到时喻白面前:“时喻白,这份合同我不能签,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时喻白眼底眸光微转,脸上溢出淡淡地笑意,声音清冽:“哪里不公平了?”
池念晚翻开,指着上面的字说:“后续出了任何问题这里,你为什么要自己把责任都承担下?”
时喻白漆黑眼眸里映着她不解的脸,嘴角勾起:“助听器已经测试好了,只需要大量生产就好,不会出任何问题,我是怕时氏集团公司股东来找你麻烦。”
池念晚怔愣了几秒,心里动容,他连这点都考虑好了吗?
“他们会找你麻烦吗?”
“不会,目前我们还是利益共同体关系。”时喻白从桌子上拿了根笔递给她,见她不接,又接着道,“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听他说完,池念晚安心不少,这才在最后那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离开的时候,在楼梯口处正巧遇见了隔壁买完菜回来的奶奶,奶奶虽然年龄大了,却依然神采奕奕的,她笑眯眯说:“晚晚要去上班了吗?中午我还想做点吃的给你送过去呢。”
池念晚搬过来了后,奶奶知道她一个小姑娘住在这里,不免对她照顾的多了些,每次有什么吃的都会让她过去吃。
池念晚笑了笑道:“谢谢奶奶,但今天中午不能在家里吃了。”
“没事,我晚上给你留着。”奶奶注意到旁边还有人,眼神往时喻白身上看去,声音非常热情,“晚晚,这是你男朋友吧?”
第五十三章
池念晚愣了下, 用余光看了时喻白一眼,然后红唇扬起,眼睛弯得跟月牙似的, 转移话题:“奶奶, 您怎么出去买菜呀?”
王奶奶每天醒的很早,她之前七点出门的时候, 奶奶就已经买完菜回来了。
王奶奶晃了晃手里的菜:“这不早上起来的时候外面下雨了, 醒了后看了会电视, 我这记性又不好,这个点了才想起来。”
她总觉得还有一件事要跟池念晚说,嘶, 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早上下雨, 那不就是时喻白出去买小笼包的时间,门口又没有伞, 所以他是淋着雨出去买的吗?池念晚刚想要说话,时喻白往前走了一步, 垂眸看到王奶奶手里拎的菜,声音低沉道:“奶奶,我帮您把菜送回去吧。”
“不用不用, 马上就到了, 你们忙吧, 我就先回去了。”王奶奶扶着楼梯栏杆慢悠悠的爬着楼梯,路过时喻白的时候,长满皱纹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 接着努力啊。”
本以为男朋友那个话题糊弄过去了,听到这话, 池念晚脸颊微红,她腿一软,嗓音有些发颤道:“奶奶,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时喻白盯着她的背影,嘴角微不可察的扯起:“我会的奶奶。”
早上下过雨的缘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刚出了楼道,冷风直往身上吹,池念晚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她望着地上的小水洼,垂在两侧的手摩擦着衣角,想问问他今天早上是不是淋雨了,但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别扭问道:“今天早上下雨了吗?”
时喻白抬起眼眸,慵懒道:“嗯,下了。”
池念晚又问:“几点下的?”
时喻白思索了会:“大概六点吧。”
“哦。”池念晚声音低了下去,“那你今天几点去买得早餐?”
她用脚尖随意踢着石子,装在不在意地等待时喻白的回答。
时喻白睨着她低头就要往路灯杆上撞去,猛地伸手把她扯了回来,池念晚侧身踉跄了几下,风吹动她的发丝,贴在时喻白的衬衫上,池念晚呼吸轻滞,耳边感受到他胸腔炙热的温度,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
她正想抬眸时,头顶上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池念晚,你现在这么会兜圈子了?”
池念晚脸颊温度倏地升高,背过身眼睫颤抖,不承认道:“哪有兜圈子?”
时喻白喉咙溢出声笑,单手插兜转到她前面,弯腰直视着她的眼睛,像是能看穿她的心般说道:“昨天司机把车放这里了,今天早上开车去买的早餐,伞放在车上,没有淋雨。”
——
到了厂子后,池念晚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坐在办公室内,冰凉的手贴在脸上,试图用这样方式把刚刚发生的事在脑子里去除。
她为什么要想不开去问他。
陈青青端着咖啡走了进来,看到她不正常的脸色后,放下咖啡摸了摸池念晚的额头,满是着急道:“晚晚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虽然现在是紧要关头,但你也不能这样硬撑着啊。”
池念晚头往后仰,躲开她的手,神情不自然道:“没有不舒服,可能空调开得太高了,有点热。”
陈青青皱着眉头,热吗?她怎么没感觉出来,不会是晚晚姐不想走找得借口吧。
“晚晚姐,这里有我盯着呢,你不用担心,明天再来就好。”
平复了一会,池念晚脸上红晕褪去,她笑了笑:“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没事了,助听器进度怎么样了?”
“已经在生产了,应叔也在那边看着呢。”
前段时间应叔刚出院,她还特意叮嘱他要多休息会,怎么现在就来厂子了?
池念晚有些不放心,端起杯子来喝了口咖啡,起身往旁边的厂子走去,一进去就听到机器震动的声音,应叔在里面来回转悠,还时不时弯腰指导下。
池念晚靠近:“应叔,您今天先不要在这边了,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就好。”
里面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应争听不清池念晚在说些什么,他拉着池念晚走出去:“晚晚,你刚刚说什么?”
“应叔,我说让您今天回去休息,我在这里就好。”
池念晚语气放缓,又重复了一遍。
应争摇摇头:“不行不行,我在家里会更担心的,你还不如让我在这里盯着,而且这也是你外公的意思。晚晚,咱既然接下了这笔单子,就一定要好好对待。”
池青临特意让他来的,他怕要是没人替晚晚在这里盯着的话,这些人会敷衍她。
听应叔提起来外公,池念晚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决定了,松口道:“那好吧,应叔,如果您感到累了,那就早点回去。”
“知道了。”
应争临进厂子的前秒,忽然记起什么似的,又叫住了池念晚:“对了晚晚,上次我医院见小时去看你外公了。”
“时喻白去看外公?”
池念晚脑袋里嗡的一声,神情茫然了片刻,她从来没有和时喻白说过外公住院这件事,正想接着问时,手机震动弹出消息。
池念晚看着屏幕上显示出的名字,表情一僵,说到谁,谁的消息就来了。
【时喻白:助听器做了多少了?】
池念晚询问了应叔一下,回复道。
【池念晚:目前才一百个。】
【时喻白:嗯,他们今天下午要训练,我过去拿助听器,你有时间吗?】
池念晚思忖了会,如果跟着他们训练的话,那助听器有哪里不好的地方,她也可以直接知道,再根据调整。
【池念晚:有时间。】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卡宴驶入了厂子,时喻白从驾驶座上下来,接过池念晚抱着的助听器箱子放到后备箱内,然后对着她说:“上车。”
“好。”池念晚拉着后面的车门,发现上了锁,她潋滟眼眸充满了不解。
看着她与后车门较劲的模样,时喻白嘴角弯起调侃道:“池晚晚,真把我当司机了?”
池念晚脸颊泛起淡淡红晕,绕到另一侧打开副驾驶的门。
车子发动引擎开了出去,池念晚嗓音有些轻柔问道:“你还要盯着他们训练吗?”
时喻白长臂半弯,紧紧抓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本来不用,裴砚舟说想过来试一下。”
池念晚眉梢轻挑,这个样子。
她转头望向窗外,看到不断后退的景色,池念晚想到了应叔说他去医院看外公的事情,她手纠结地握在一起,须臾后缓缓开口:“你去医院看过外公了?”
时喻白没有带任何情绪地嗯了声,他简单解释着:“去医院看病人的时候,正巧碰到了外公在别的病房内下象棋。”
他隐瞒了两人交谈的事情,那天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外公特意叮嘱他,不要把他之前偷偷关注厂子情况的事情告诉池念晚,要不然她又得担心了。
车子缓慢停在了电竞主馆停车场,池念晚下了车,等着时喻白从后备箱里拿着助听器箱子一起过去时,遇上了安黎从隔壁车上下来。
“晚晚,你怎么也来了?”安黎冲了过来,一下子挎上了她的胳膊,“我好想你啊。”
池念晚眉眼弯起,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她刚刚还在担心如果看不懂比赛怎么办,现在安黎在这,就都好说了:“今天要顺带用一下助听器,我过来看看效果怎么样,如果有不行的地方再去调整。”
“我今天也没有什么事,陪你一起在这里看着。”
训练室内,几个听障人员早就在里面等着了,池念晚观察着他们的年龄都不是很大,有点困惑:“安黎,为什么感觉他们年龄都很小啊。”
安黎小声说着:“电竞选手的黄金期一般在十八到二十四岁之间,超过二十四岁就要退役了。”
池念晚:“可是裴砚舟不是还要试一下吗?”
“啊?”安黎微微皱起眉头,“裴砚舟没有说要试一下啊,你听谁说的?”
“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池念晚讪讪笑了声,侧目望向时喻白,他身姿笔直地站着正和旁人交流着,脱下的西装外套随意拎在手里,白色衬衫袖子挽到了上面,露出那段肌肉紧实的小臂。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眼神样,时喻白没有任何征兆的回过头,与她的眼神撞到一起,他嘴角勾起,荡着丝痞气,朝着她这边走来。
池念晚忽然生出了紧张感,心砰砰地急促地跳着,她拉着安黎的胳膊,掩饰着紧张:“什么时候开始?”
没有等来安黎的回答,时喻白站到她面前,灯光下的影子盖到了她身上,率先说道:“我先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就开始。”
池念晚木讷地点点头,视线扫到了放在桌上的那箱助听器:“好,那助听器我先给他们吧。”
“都可以。”
池念晚把助听器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个个分发下去,轮到一个人时,他却迟迟不接,池念晚以为他的助听器没有开,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手语和他说着。
【这是一会比赛时要用的助听器,你换上吧。】
男人不屑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不用,你一个小姑娘能做出什么好的助听器来,还有我能听得道你说话,不用比划。”
男人满满恶意的话,池念晚听了后也不恼,这种话语她找人合作时已经听多了,她把助听器放到他面前,声音轻软去很有力量:“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偏见,但助听器你只有戴了才知道好不好用。”
男人轻呵一声:“你看这里的人谁相信你。”
他的话语刚落下,训练室的门被推开,紧接着一道偏冷的声音说:“我信她。”
第五十四章
众人听到声音全都回头望去, 时喻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唇紧抿走到池念晚身边,语调没什么温度道:“有什么不满的可以直接和我说。”
裴砚舟跟在时喻白身后进来, 低声道:“这人他爹是时氏集团的股东, 每次开会都跟喻哥对着干,而且他前段时间还经历了一件事, 因为用了有瑕疵的助听器, 导致错过了一场很重要的比赛。”
安黎疑惑道:“既然他爸和时喻白不对付, 他为什么他还要来这里训练?”
裴砚舟揉了揉她的脑袋,耸肩道:“这叫收买人心,当然这只是训练, 如果想要正式参赛, 还得看他能力怎么样了。”
旁边比他年龄要稍大的人见局势不对,拉了拉他:“杨锋, 行了,别倔了, 时总在这呢。”
杨峰看了池念晚一眼,不服气地坐下,小声嘟囔了句:“股东会议上都反对, 也不知道为什么时总铁了心了要订这家货。”
声音虽然不大, 但池念晚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抬眸看着时喻白,心里慢慢变得酸涩,铁了心要订这家货, 他就这么相信她吗?
时喻白下颌紧绷, 眼眸染上层寒意,刚想要出口维护她, 手腕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他睨向她,只见池念晚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然后松开他,拿着助听器走到训练室中间的位置,对着室内的人缓缓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不相信我,但我会对你们负责任的,今天训练赛你们可以试一下,如果效果不好,那我会主动与时总终止合作。”
话一出,安黎瞳孔放大,震惊地看着池念晚:“晚晚,你在说些什么,他们要是故意说效果不好该怎么办?”
池念晚嘴角勾起,拍了拍安黎让她放心,声音坚定道:“我相信,他们也会为自己还有队友的梦想负责的。”
所有人都因为这句话动容,他们都纷纷拿起助听器换上,只有杨峰不为所动,阴阳怪气道:“我就不戴了,省得有人说我不为队友梦想负责。”
池念晚没有搭理他,对着时喻白笑了笑:“那开始吧。”
裴砚舟也戴上了一个耳机,视线落到屏幕上,调试好设备后,冲着时喻白轻点了下头。
时喻白接收到他的示意慵懒靠在软椅背,指节漫不经心地扣着桌子,嗓音低沉地解释着助听器的用法:“助听器可以直接与手机蓝牙连接,不需要再戴耳机了。”
池念晚跟着安黎走进休息室,坐到沙发上,从大屏幕上看着训练室的情况,第一组上场后照着时喻白的指令调试好助听器后,就全都投入比赛状态,打完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到了杨峰那组上场,池念晚紧张地观察着杨峰的反应其他人的区别,助听器是结合了市场上现有助听器的优缺点,以及根据比赛的需要做出来的,这样有个对比也能更直观的看出助听器的缺点。
选英雄的阶段,杨峰皱着眉心伸手调整了下助听器,和他们交流着,游戏打到一半,杨峰助听器内总是断断续续的,听不清他们的交流,到了关键打团的时候,因为没有听到临时队长的指示,导致全队被团灭。
杨峰磨了磨牙齿,在复活前的十秒,举手申请暂停。
时喻白淡淡瞥了他一眼,在总设备上把游戏暂停了,像是知道他要干什么事的,指了指旁边的助听器让他换上:“现在只是训练,我不希望在赛场上有人因为个人情绪影响全队,你们感觉怎么样?”
其他人都比了个OK的手势。
看杨峰换好助听器后,时喻白接着说道:“那就继续比赛。”
他清晰清冽的声音传到休息室内,池念晚眉眼弯起,看到其他人没有事后,心里松了口气,助听器目前阶段看来是合格了。
安黎感觉到池念晚松懈下来后,往她的方向凑着,脸上写满了好奇:“晚晚,你和时喻白复合了吗?”
池念晚清澈的眼眸微眨,手不自觉攥紧:“没有。”
“你还记不记得你问我时喻白为什么来墨城的那个事?”
池念晚红唇微张:“记得,怎么了?”
“那天晚上是裴砚舟和时喻白在一起喝酒,我赶到后,裴砚舟就把手机拿过去了,时喻白喝醉后,就一直盯着你送他的打火机,所以他绝对对你还有感情,你是怎么想的?”
池念晚神情微敛,所以那天他不是来找她拿合同的。
她垂眸看着脚尖,盯得时间久了视线渐渐模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两人很有默契的再也没有提过,可是明明是他不由分说地抱了她。
池念晚忽然觉得迷茫起来:“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训练室内阵阵欢呼声,训练赛全部结束了,紧接着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时喻白和裴砚舟走了进来。
时喻白把西装外套穿到身上,对着池念晚说道:“助听器效果挺好的。”
池念晚语气淡淡:“嗯,我注意到他们的反应了。”
安黎对着裴砚舟使了个眼色:“晚晚,我们一会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后,她拽着裴砚舟就跑了。
时喻白:“晚上有空吗?”
池念晚心底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沉闷感,她拒绝道:“有点累了,晚上想回去休息。”
“我送你回去。”
出去的时候杨峰站在休息室的门口,他看到池念晚后,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低头说道:“对不起,助听器挺好用的。”
没等池念晚开口,杨峰就别扭地转身离去。
太阳西沉,光线渐渐便成橙红色,染红了半边天。
回去的路上,无论时喻白说些什么,池念晚都敷衍地去回答他,时喻白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从车内后视镜里去看池念晚,女孩兴致明显很低,眉梢间写满了不耐。
他把车停在居民楼前面,望着池念晚推门下车的动作,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流失一样,本想着再等等,可他却怕她之后总是这种冷漠的态度,时喻白熄灭车,跟她一起下了车,叫住了池念晚:“晚晚。”
池念晚迈出的右脚顿了下,又迈了回来,她转过身,神色淡漠疏离:“怎么了?”
“昨天晚上……”
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王奶奶远远地瞧见他俩后,丢下老伴赶紧走了过来:“晚晚,你今天先不要在家里住了,晚上的时候我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在你家门口,而且还不止这一次。”
之前的时候她就见过有人在池念晚家门口,总是想着往里面看,有一次她撞见过,那人给她的解释,他是池念晚的男朋友,两人吵架了。
当时她没有怀疑,但今天早上看到他们后,回去后就猛地记起是什么事来了,晚上想等着池念晚回来告诉她这件事时,一推门那人又在门口。
池念晚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奶奶,您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王奶奶细细地想了想:“长得不是很高,戴着个眼睛,每次见他的时候,都穿着西装。”
池念晚脑海里很快就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
生日那天中午她请徐森吃饭,徐森和她说他又要出国了,之后她在小区门口没有见过他的身影,再加上忙着赶助听器进度,就把找房子这件事搁置了。
时喻白漆黑眼眸中闪过丝戾气,心里涌起一阵后怕,这件事是他大意了:“报警吧,今晚找个别的地方住。”
“先报警吧。”
池念晚没有回答他后面的话。
“不能报警!”徐森突然从楼里面冲了出来,大声吼道,“念晚,是我啊。”
他的状态接近癫狂,手里拿着的东西在路灯下面反着光。
时喻白看清是什么后,连忙把池念晚护到了身后:“他手里拿的是刀。”
“什么?”池念晚眉心轻蹙,紧紧抓着时喻白的胳膊,从他身后探出脑袋,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是她房间里的。
也许是两人亲昵的动作刺激到徐森了,他拿着刀在空中乱挥:“晚晚,我们两个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你怎么能到别人身后呢,快过来,我保证不会伤害到你。”
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池念晚怕他伤害到别人,只能先稳着他的情绪:“徐森,你先把刀放下,我们慢慢谈。”
徐森脚步往前,手一直在发抖:“你先过来,我就放下刀。”
时喻白趁着徐森的注意力没有在他身上,在他靠近时,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的胳膊,争斗间刀子划过他的小臂,一阵火辣辣的疼。
警察赶来后,时喻白已经把徐森给控制住了,他们又调出了小区监控录像,池念晚发现徐森从联系她去拍卖会开始,就一直会在她小区门口等着,再然后是校庆那天。
监控一天一天地往后调,徐森从一开始只敢在小区门口蹲着,慢慢地到了居民楼前面,再然后进到了里面。
做完笔录后,已经凌晨了,池念晚从警局出来,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后,脸色煞白,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发抖。
时喻白把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又十分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粗粝手指不断摩擦着她的手背,用以无声的安慰,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能缓解她害怕的心情。
他的手掌很烫,与她冰凉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感受到手上力度又重了几分,池念晚眼睫低垂,视线往下移去,想把手抽回来时,却注意到了他衬衫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池念晚心里猛地一惊:“怎么会有血?”
第五十五章
池念晚解开他衬衫袖子上的那两颗扣, 动作缓慢往上挽,白皙的胳膊上,有一道很长的伤口, 因为刚刚的动作, 血液又开始往外渗。
她焦急地拉着他往前走:“是抢刀的时候划的吗?我们赶紧去医院吧。”
看她满是关心的样子,时喻白眼底含上层笑意, 稍微使劲又把她拉了回来:“不深, 等会简单处理下就好, 不用去医院。”
池念晚低头看着那道伤口,刚刚一着急只看到了往外渗的血液,现在仔细一看, 胳膊上的口子并不深, 甚至连血液都不往外渗了。
她脸颊绯红,对上那双玩味的眼神后, 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胳膊,嘴唇紧抿:“这么浅的伤口, 也不用处理了,马上就要愈合了。”
时喻白漆黑瞳孔黯淡了几分,他强撑着不适的身子, 将人拽进了怀里, 闻到了独属于她的那股桃子香, 时喻白上下滚动着喉结,他敛起眼皮,嗓音磁性道:“晚晚, 复合好不好?”
周围环境静谧, 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偶尔有几辆车经过, 车灯映在两个人的身上,照亮了他们的这片小天地,瞬间又恢复昏暗。
池念晚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心脏像是要跳到了嗓子眼,她垂在两侧的手指微微蜷缩,刚想要张口说话,滚烫的体温隔着他轻.薄衬衫传了出来,池念晚感觉到不对劲。
她挣扎着从时喻白怀里退出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怎么就发烧了呢?不会是伤口感染了吧。
池念晚把他的外套又重新披到了他身上:“时喻白,现在真的要去医院了。”
时喻白嗓子干燥,还在坚持着,声音温和地说:“不去医院,回家吧。”
池念晚拗不过他,她不会开车,现在这种情况时喻白也不能开,她站到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两人都上车后,司机师傅问他们要去哪里。
池念晚怔愣了会,开口要报出自己家里的地址时,坐在旁边的人薄唇轻启:“去华新园。”
手被他死死抓着,想抽也抽不回来,池念晚感受着他越来越烫的体温,纠结了一路,到了时喻白家门口后,最终还是跟着他下了车。
时喻白随手摁了下门口墙上的开关,暖黄色灯光瞬间洒了下来,他把空调打开,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拖鞋扔到地上,嗓音沙哑道:“新的。”
池念晚找到他放医药箱的地方,简单扫了一眼里面的东西,需要的都有,她拿出体温计量了个体温,上面数字显示三十八度五,给他吃了退烧药后,又拿出碘伏和棉球:“胳膊伸出来。”
她说什么,时喻白就做什么,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女孩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着伤口,脸颊发丝垂下,遮挡了他的视线,他手指勾上别到她的耳后,这才发现她的脸上布满了泪痕,时喻白心揪了起来,他坐直了身子,试探性地问:“晚晚,哭什么?”
池念晚红着眼睛,收好碘伏和棉球,给他擦药的时候,时喻白夺刀的场景一次又一次浮现在她眼前,她不敢想象,如果那把刀略过他的胳膊,直接捅到腹部会怎么样。
“疼吗?”
时喻白粗粝指腹把她脸上眼泪擦去,又在上面摩擦了两下,嘴角勾起荡着痞气:“没那么娇气。”
池念晚眼眸湿漉漉地盯着他,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却什么都不说,在她知道了之后,也只是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她喉咙有点堵得慌,哽咽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时喻白压低声线道:“没有为什么,因为是你,所以想对你好。”
因为是你,所以想对你好。
酸涩感从心里不断蔓延上来,池念晚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她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手圈住他宽厚的臂膀:“时喻白,我们和好可以吗?”
听到这话,时喻白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失而复得的喜悦情绪全在此刻涌了上来,他强势的把她抱到腿上,嘴唇缠绵地亲着她的额头:“考虑好了吗?这一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再离开了。”
他手臂力度慢慢收紧,像是要把她揉到骨子里一样。
池念晚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张嘴咬了他一口,傲娇道:“你考虑好了吗?”
时喻白哼笑了声,手指抬着她的下巴,偏过头堵上她那张作乱的小嘴,趁着女孩怔愣的瞬间,舌尖往里面探去,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气息。
池念晚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学着他的动作不服输地亲了回去,得到了她的主动,男人压积了几年的情绪全爆发出来,他摁着她的背,亲得更加凶狠。
两人神色都逐渐迷离,唇齿紧密贴合在一起,谁也没有要放开谁的意思。
小橘猫听到动静后,迈着懒洋洋的步伐从卧室走了出来,坐到客厅中间,喵喵直叫,见没有人理它,它一下子跳到了沙发上,爪子勾着池念晚的背。
池念晚眼睛猛地睁开,手支撑在他的肩膀上,头缓慢地往后仰,她轻轻喘着气,感受到有只滚烫的手掌在她衣服里,她脸倏地发红,声音娇软:“你……你先把手拿出来。”
理智慢慢回笼,她低头望着衣衫凌乱的自己,白皙的肩膀露出了一大块,拖鞋也不知道被踢到了哪里,她面红耳赤地从他身上起来,光脚踩在地上整理着衣服。
他还在发烧,两人怎么就亲着亲着成了这个样子。
小猫在她脚边不停蹭着,池念晚没有再去看时喻白,她弯腰把它抱了起来,坐到沙发上指尖点着它的鼻子:“你还记得我呀?”
突然被中断,时喻白眼眸中情.欲未褪,看着池念晚的眉梢间溢出无尽温柔,他拿起手机敲敲打打,然后摁灭屏幕,移到池念晚身边:“你怎么知道它在这里?”
“学校登记册上看见的。”
池念晚注意力全在小猫这里了,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时喻白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有一天他会羡慕那只小猫,他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灌了下去,又倒了杯温水给池念晚拿过去:“先喝口水。”
池念晚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她摸着小猫,抬眸望向他,问道:“你还难受吗?”
时喻白把杯子放到桌子上,重新把她揽到怀里,鼻尖嗅着她的发丝,嗓音暗哑可怜道:“难受。”
池念晚把小猫放下,摸了摸他的身上,都已经喝了退烧药了,怎么还这么烫:“去医院吧。”
“不是这个难受。”
“那哪里难……”没有说完,池念晚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她磕磕巴巴地吐出你我两个字后,最终咬咬牙道,“忍着!”
发烧怎么还能念着那事。
话音刚落下,门铃响起,池念晚瞥了眼墙上的表,马上就要凌晨一点了,她疑惑跟在时喻白身后问道:“你是点外卖了吗?”
“嗯。”
时喻白打开门,从外卖员里接过购物袋,放到桌子上后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除了有吃的,池念晚还看到了一个小方盒,看清上面的字后,她耳尖充血发热,害羞别过身,大半夜的,怎么还买了这个,而且还有送的!
时喻白垂眸见池念晚没有穿拖鞋就踩到了地板上,他扯着她的手臂,将人转过来,然后手放到她的腰上,使劲将人托起进了浴室。
砰的一声反手关上门,把想要跟进来的小猫隔绝到了外面。
池念晚被他放到洗漱台上,眼前人投下来的阴影覆盖在她身上,她呼吸不稳地推了推他:“时喻白,你还在发烧,可以吗?”
时喻白眼眸微眯,胳膊撑在她两侧,低下头牙齿摩擦着她的下嘴唇,含糊不清道:“池晚晚,等会就知道了。”
湿热的吻顺着脖子一路往下,池念晚盯着浴室的光晕,视线渐渐模糊,身上的衣服全都被褪去,静谧的环境里响起了一道咔哒声,她想要去看看是什么时,忽然又被人抱起,抵到了浴室的墙上。
前面是滚烫的气息,身后是冰凉的墙壁,池念晚感觉自己处在水深火热中,全身酥酥麻麻的,她整个人腾空,胳膊搭在他的臂膀上,身旁没有别的支撑点,只能把自己全都交给他。
时喻白喉结上下滚动,修长手指往即将要接纳他的地方探去,他唇腔含上她的耳尖,亲了几下后,抬头睁开那双染满情.欲的眼眸,紧紧盯着池念晚,手上动作停下,语气里带着哄骗道:“晚晚,睁开眼睛好不好?”
池念晚身体微微颤栗,眼尾脸颊发红,眸子里湿漉漉的,她指尖紧紧抓在他的背上,实在是受不了他的眼神后,她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哼哼唧唧地哭腔道:“去床上,时喻白去床上。”
浴室、客厅里的灯全都被关上,仅留卧室那盏昏暗的床头灯亮着,小猫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已经美美进入了梦想。
池念晚心里像是被蚂蚁啃噬般蔓延到全身,手指蜷缩地抓着身下的床单,她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被他所占领,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暧昧的痕迹。
呼吸纠缠,唇齿交融。
分开了这么久,他们在黑暗中紧紧相拥,重新拥有了彼此。
第五十六章
借着月光, 时喻白看着睡眼惺忪的池念晚,手指勾了勾她的发丝,从旁边扯过浴巾裹着她进了浴室。
他小心翼翼把她放进浴缸里, 走到外面把凌乱的床单全部换成新的, 给她擦拭完,又把她抱到床上后, 自己这才去收拾。
池念晚累得精疲力尽, 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睡得迷迷糊糊时,忽然有人拉她胳膊,紧接着就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突然被人打断睡意, 池念晚有些不高兴, 她胳膊横在他的胸膛上,头使劲往他怀里拱, 嘴边哼哼唧唧的。
时喻白心柔软了几分,亲了亲她的额头, 手掌慢悠悠拍着她的背,轻声低沉道:“睡吧。”
怀里的人再次睡去,时喻白缓缓睁开眼睛, 手还没有停下, 只有把人紧紧抱住, 他才敢相信这一刻是真实存在的。
空缺的那颗心也全部被她填满。
第二天池念晚醒来后,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浑身骨头像是散架了般, 整个人被人禁锢着, 她缓缓睁开眼睛,放空了一会后, 刚从床上坐起来。
又被猛地拉了回去,下巴磕到了时喻白的肩膀,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檀木香,想到昨晚的颠鸾倒凤,池念晚红着脸小声道:“时间太晚了,要起床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时喻白黑眸眯了下,他倦怠地抱了抱她,语气里满是刚起床的慵懒:“再抱一会。”
池念晚听着耳边轻柔均匀的呼吸,松懈下来乖巧地趴在时喻白身上,墙上时钟分针不知道转了多久,睡醒了后,池念晚怎么睡也睡不着了,玩了他的手指一会后,她慢慢抬起脑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已经不烧了呀,怎么还在睡。
睡梦里的时喻白,眉心舒展,细密睫毛覆盖在下眼睑上,脸上少了些清冷感,池念晚唇角倏尔弯起,她手指轻轻戳了下他眼尾的那颗黑痣又迅速收回,见他还有醒,动作逐渐大胆,手往下移去。
身材怎么会这么好。
池念晚描绘着他的腹肌,正摸得开心时,作乱的小手忽然被人捉住,她慌张地抬起脑袋,撞进一双深邃的桃花眼中。
下意识一惊,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吃饱餍足又睡醒了的时喻白,声音低沉而磁性,散发着独特的性感,他侧身把池念晚压在身下,指腹恶劣地捏着她的耳尖,轻笑了声,“晚晚,下午公司还有事,等晚上再给你。”
等晚上再给你。
晚上再给你!
池念晚眼皮跳了下,嗔怒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他是怎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的,她推开他,害羞道:“再也不要理你了。”
时喻白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笑,伸出胳膊捞起一件短袖,随意套在身上,跟着她走进来洗漱间,从后面抱住了气鼓鼓的池念晚,在她耳边低声:“我家晚晚真的不理我了吗?”
池念晚挤牙膏的手顿了下,抬眸从镜子里看向里面的人,时喻白整个人包裹着她,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他脖子上的那个咬痕,格外显眼,想到他下午还要去公司,她心虚道:“你出去的时候把脖子上的痕迹遮一下,要不然会被误会的。”
“被女朋友亲会误会什么?”
时喻白眼神充满了玩味,故意问着。
池念晚思索了会,眼珠转动,眉梢轻挑露出一个坏笑,轻哼傲娇白白道:“他们又不知道我们和好了,小心在背后说你朝三暮四!我可不会去给你证明的。”
说完后,弯腰从他禁锢着的怀抱里跑了出来。
也许是再次和好的缘故,无论她做什么,时喻白都要黏着她一起,中午吃完饭后,非要拉着她把她指纹输到门锁里,又让她改了密码这才去公司。
门被关上的那刻,房间里又重新恢复静谧,小猫在饭碗前喵喵直叫。
池念晚顺着声音方向走过去,她蹲下给小碗里添上猫粮,揉了揉小猫的脑袋:“不好意思,把你给忘了。”
小猫吃得正香,放在卧室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池念晚拿起看了眼,心里倏地一震,按下接听键:“您好陈医生,外公是有什么事吗?”
陈医生是外公的主治医生,这几年都是他负责外公的治疗,所以有什么事都会和她电话交流。
“念晚,你不要紧张,池老爷子病情趋于稳定,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这是她和医生要求的,如果外公能出院了,可不可以和她提前说一声。
池念晚抑制不住的开心:“谢谢您,陈医生,这段时间让您费心了。”
陈医生:“没事,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挂断电话后,池念晚简单收拾一下就出了门,她记得安黎和她说过,她之前卖掉的房子上面挂着出售信息,现在外公要出院了,她想要去看一下房子还在不在。
午后的阳光没有那么耀眼,照到那条宁静的小巷里,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池念晚下了出租车,就看到房子门口挂着的出售牌子,她记了一下电话拨了过去,嘟嘟两声后,对面响起一个女性的声音:“您好,哪位?”
池念晚坐到门口的花池上,礼貌道:“您好,我想问一下您出售的那套房子还在吗?”
“你是说东齐那边的房子吗?不好意思啊,昨天刚有人过来看了,好像已经决定要买了。”
池念晚还是想要再争取一下:“这套房子对我挺重要的,我可以直接签合同的。”
对面的人沉默了会:“这样吧,你加我微信,我去问一下,到时候再给你回复好吗?”
“好。”
都还没有签合同,那就代表有希望,池念晚点开微信,输入这串号码点击了添加好友,对面很快通过。
池念晚手指动了动。
【池念晚:麻烦您啦[鞠躬感谢.jpg]】
【落叶:不客气。】
想着晚上没有什么事,池念晚约了安黎出来吃火锅。
看着冒泡的番茄锅,安黎用夹子夹了几个肉卷下去,眼神不断瞥着池念晚,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她今天很高兴:“晚晚,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啊。”
火锅店里的人络绎不绝,这个位置时两人等了好久才等到的,池念晚靠在窗边坐着,外面的霓虹灯正好映在她身上,她伸手将散着头发扎起来,长睫阴影落下,眼睛弯起亮晶晶的,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池念晚筷子戳着调料汁,果然她所有情绪的变化都逃不过安黎的眼睛:“今天接到了外公主治医生的电话,说过段时间外公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吗!”安黎吃惊地喊了一声,喜悦道,“我去医院看望外公的时候,能感觉到外公的状态越来越好。”
肥牛卷在锅里翻滚着,池念晚夹了些放到安黎碗里,点点头:“自从厂子好起来后,外公的身体也跟着好了起来。”
“对了晚晚,我今天正式转正了!vv老师说我以后可以单独去别的场馆解说了。”说完后,安黎脸上表情又转为惆怅,“就是后天我得去京北场地解说了,vv老师这次就不跟着我去了,怎么办,我还没有和别的老师搭过呢,有点紧张。”
安黎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所以能够转正是早晚的事,池念晚也为安黎感到开心,她看了眼手机,发现后天正好没有什么事情,于是决定道:“梨子,我后天陪你去吧。”
安黎笑了笑:“好!谢谢你晚晚,有你在我瞬间就不紧张了。”
墨城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时喻白开完会进了办公室,第一件事是先看手机,上面的消息依旧停留在他开会前发的那条上,他靠在椅背上,浓眉慢挑,眼神紧紧盯着手机界面。
裴砚舟推门而进,边走边说道:“喻哥,去接她们吗?”
时喻白眸色幽沉,手指搭在桌子上,不在意地问了一句:“接谁?”
“安黎和我发消息说,她在跟池念晚一起吃火锅,天黑了我也有点不放心安黎自己回去,喻哥你去吗?”
喻哥进了公司门,他就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红痕,自从分手后喻哥身边就没有别的女人,所以他断定两人已经和好了。
怕时喻白不相信,他特意调出和安黎的聊天记录,还有拍得各种吃火锅的图片,不经意间也拍到了池念晚的衣服。
时喻白垂下眼睑看着那一条条消息,又看了看自己手机上空空如也的界面,舌尖顶了顶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须臾后,他语调缓缓道:“去。”
吃完火锅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付完钱想要离开的时候,池念晚手机上弹出条消息,是时喻白的,下午三点一条,刚刚一条。
【时喻白:去开会了,可能没那么及时回消息。】
【时喻白:吃完饭了吗?】
上面那条消息发来的时候,恰巧是陈医生打电话的时间段,所以直接覆盖了过去,不过池念晚比较好奇的是下面那条消息。
时喻白怎么知道她在吃饭?
她单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推门,只是还没有回复时喻白,就被安黎转移了注意力。
“裴砚舟,我们在这里。”
她抬起胳膊来招招手,然后跑了过去。
池念晚抬起头来,看到裴砚舟旁边的人时,想到了吃饭的时候,安黎拿着手机一顿猛拍,她好像知道答案了。
时喻白单手插兜,不疾不徐地冲着她走了过去,在她面前站定,他低下脖颈看她,薄唇轻启散漫道:“池晚晚,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和好了?”
第五十七章
听他有些委屈的语气, 池念晚心里莫名愧疚,她不是故意不回消息的。
池念晚双手拽着他的衣袖来回摇晃,嘴边小酒窝浮现, 洋溢着一个笑容, 声音软绵地说:“我没忘记和好,就是忘回消息了……而已。”
后面的话越说越心虚。
看女孩一脸乖巧无辜的样子, 时喻白眸色微动,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轻轻将人揽进怀里:“后天陪我去……”
话还没有说完,怀里的女孩突然弹起来,后退了一步, 眼睫眨眨望着他:“我后天要陪安黎, 我已经答应她了,你要不自己去吧。”
时喻白发现她快要后退到马路上, 伸手把她扯了回来,啧了一声:“有的时候不被女朋友放在心上该怎么办?”
池念晚仰着头, 俏皮把手塞进他的手掌里,撒娇道:漫画广播剧小说都在疼训裙4而2二午玖幺伺七“放心上了,放心上了, 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嘛, 下次我肯定优先考虑男朋友好不好。”
感受着柔软冰凉的手, 时喻白粗粝指腹捏了捏,嘴角勾起,立马答应道:“行。”
“时喻白, 原来你这么好哄啊。”
池念晚盯着时喻白狭长含笑的桃花眼, 噗嗤一声也笑了起来,周围路上的人来来往往, 不远处的广场上喧嚣热闹,他们两个人的眼眸里只剩下了彼此。
过了许久后,时喻白慢条斯理地帮池念晚整理着被风吹乱地发丝:“是你哄,我就好哄。”
两人又在外面逛了一会,池念晚想要去之前住的地方看一下。
自从昨天发生了那事后,这是第一次回到租的房子这里,她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里面狼藉一片,尤其是卧室衣柜,她看着这里的一切,涌上一阵恶心情绪。
时喻白揽着她的腰,目光锁定着被撬开的门锁,虽然徐森已经被抓起来了,但他也不放心她独自住了,他嗓音沙哑道:“晚晚,收拾收拾,搬去我那里吧。”
现在这种情况是没有办法在这里住了,池念晚呆愣点头:“我先去看一下还有没有能要的衣服。”
她跨过东倒西歪的椅子,从角落里拿出行李箱,把能用的东西全都塞了进去,拉上拉链交给了时喻白,
她又在手机上预约家政,让她们明天几点过来都行,反正锁门和不锁门已经没什么区别了,之后只能再给房东赔偿了。
时喻白关上后备箱的门,打开副驾驶的门,池念晚上车后,他给他系上安全带,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别想了,我会陪着你的。”
池念晚看着远去的小区,忽然伤感起来:“我还没有和王奶奶告别呢。”
她虽然在这里才住了几年,但王奶奶一直都很照顾她,之后房子退了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见到她了。
时喻白单手扶着方向盘,余光看着她发红的眼尾,另一手大拇指轻轻摩擦着她的手背:“等过两天我陪你来。”
“好。”
——
比赛是在周六晚上,所以和安黎约定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出发去京北。
池念晚是被闹钟吵醒的,她迷迷糊糊伸出手关闭手机,下意识往旁边滚去,却空空如也,她睁开眼睛,艰难地支起身子,挣扎了又重新躺了回去。
因为今天不能陪着他,时喻白这两天在她身上没少讨要好处,昨天晚上折腾到很晚才睡,导致今天都不想起床了。
客厅里响起了脚步声,慢慢往卧室方向靠近,池念晚拿着被子往上一拽,遮挡住了视线。
时喻白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被子隆起女孩占据了床的一小部分,原本灰色清冷的装修风格,因为有她的存在,增添上了各种温暖色彩,就如同一抹暖阳,拨开他心里的云雾照了进来。
他唇角扬起走到床边,拍了拍她的臀.掰,把被子往下扯,眉眼间无尽的温柔:“晚晚,起床了吃早餐了。”
池念晚紧闭着眼睛,使劲摇头,语气慵懒,带着满满的起床气:“都赖你,我不要起床,不要吃早餐。”
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时喻白的时候,她总是想跟他耍小脾气。
时喻白修长手指弯起,捏捏她的小脸,轻声哄着:“那要怎样才能起床?”
池念晚转动着小鹿眼,朝他伸出胳膊:“我要你抱我去洗漱。”
她大片白皙肌肤上布满了红痕,全是他昨天晚上留下的痕迹,时喻白喉咙滚动了两下,躬下身子扶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调整好姿势,步伐很稳地去往浴室的方向。
牙是时喻白帮着刷得,脸也是时喻白帮着洗得,池念晚看着精力依旧旺盛的时喻白,内心深感不平衡,凭什么累得只有自己啊!
她站在已经做好了的早餐前,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时喻白,我好累。”
时喻白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宠溺笑了笑,抱着她坐到了他腿上,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
池念晚头后仰,哼了几声拒绝:“我不要喝粥。”
时喻白又夹了一块肉给她,池念晚继续挑刺道:“早上吃肉,太油腻了。”
接下来,无论时喻白给她夹什么,她都不吃,他放下筷子,好似以暇地盯着池念晚,眉梢挑起,漫不经心叫了她一声:“池晚晚。”
“嗯?”池念晚把指尖戳着他的肩膀,歪头睨他,盈盈一笑,“怎么了?”
时喻白轻柔点了点她的鼻尖,温声说:“原来你这么不好哄。”
听着熟悉的语句,池念晚低头吻上他嘴角,故意撩.拨着他,顽皮回答道:“是你哄,所以才不好哄。”
时喻白眼神炙热,手掌按在她后颈想要低头亲上去时,池念晚见目的达到了,一下子推开了他,跑了出去:“约好的时间快要到了,我先走了。”
时喻白薄唇扬起好看的弧度,他望着池念晚拿行李慌忙关门的样子,深邃的眼眸里含着宠溺:“还真是有点记仇。”
下午一点半,池念晚和安黎准时到了墨城。
在飞机上睡了一会,池念晚感觉精神了起来,她在手机上给时喻白报了平安后,和安黎打了个车去酒店。
刚拿到房卡,安黎就迫不及待地往房间冲,再不睡觉她晚上解说的时候能在外太空神游。
池念晚无聊地躺在床上刷手机,她打开微博,惊奇地发现热搜第一是墨城GTvs京北YC战队,池念晚点进去看,全是各个选手的路透图和视频,再往下刷着是有哪个战队能赢的投票。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墨城GT。
投票比例出来后,投墨城GT的只占百分之二十,下面的评论也全都是一些不好的。
【1L:就他们这个状态能打得赢谁?】
【2L:尽早淘汰复盘吧,再这样打下去,以后几年连个冠军都别想拿。】
【3L: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支持GT】
【4L:回复三楼,比赛结束了别哭就行。】
池念晚看着评论从在说战队变成了攻击三楼,她趴在床上抿抿嘴回复到。
【我也支持墨城GT。】
没回复多久,池念晚就收到一条私信,是刚刚三楼的网友。
【姐妹,你也喜欢墨城GT吗?太感谢了,都快被他们骂自闭了。】
池念晚没有打字,发了一个不客气的表情包过去。
对面很快又发消息。
【你支持战队里的谁啊?】
支持战队里的谁?池念晚发现她连战队里有谁都不知道,想到时喻白,她笑了笑,能说她比较支持战队的投资商嘛。
不过池念晚还是仔细地想了一下,认真敲下一行字。
【都支持,喜欢他们为梦想拼搏的精神。】
晚上八点,比赛正式开始,池念晚没有去观众席看比赛,而是在解说室外面等着安黎,她靠在墙上,透过玻璃看向休息室的屏幕。
趁着双方选手正在准备阶段,导播镜头往观众席上扫着,这个场面让她忽然记起了与时喻白第一次重逢的时候,也是同样的镜头,让他们两个再次相遇。
她正出神的时候,镜头上倏地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男人身形实在是太过于优越,衬衫一丝不苟,表情冷峻,沉稳地坐在最前面一排。
池念晚瞳孔震地,所以他那天说要陪他来得地方就是这里?
她愤愤地拿起手机,控诉着。
【池念晚:不合格,你这个男朋友做得不合格,连行程都不给女朋友报备一下。】
又发了好几张“哼”的表情包过去。
本来以为时喻白不会这么及时回复消息,就又把手机放回了包里,刚塞进去,手机嗡嗡震动。
【时喻白:报备了,只是当时你没在意。】
池念晚想了好久也没想到他什么时候说过,疑惑地动了动手指。
【池念晚:什么时候报备的?】
时喻白解释。
【时喻白:前天晚上,床上。】
前天晚上,床上!
池念晚的脸被绯红浸染,那天晚上她是问过时喻白要去哪里,只是当时她思维全都被他占据,只记得他咬了下她的耳尖,轻轻吐出几个字后,就被他带往另一个世界里去了。
【池念晚:……】
回复了好几个点后,池念晚收起手机来,不想要再搭理时喻白,那种情况下,她怎么会记得时喻白说过什么。
前面三轮墨城GT很顺利的拿下了,这一局也就是赛点局,如果GT战队再次赢了,那就是零封了京北YC。
她感觉GT今晚的状态挺好的,越打越开始自信起来,没想到这一局前期却打成了逆风,池念晚不禁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到了第二十分钟龙王出现的时候,打野的关键抢夺让整个局面全都扭转,随着京北YC的团灭,他们直接击破了水晶。
解说员都激动地喊着:“恭喜墨城GT战队成功进入总决赛。”
池念晚笑了笑,直起身子来打算去休息室等着安黎时,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五十八章
周灵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晚晚, 真的是你啊,我在观众席看到了时喻白,就想着来后台找找看你有没有来, 结果真的碰到了。”
自从那天分离后, 她就没有再见过池念晚了,不知道为什么两人虽然没有接触过几次, 但她从心底就很喜欢她。
池念晚一下子就记起来眼前这个元气满满的女孩是谁了, 之前她来找时喻白的时候见过, 她唇角不自觉翘起:“周灵,你怎么在这里呀?”
“你还记得我!”周灵瞬间变得兴奋起来,表情又转为委屈, “我是陪别人来的, 晚晚,这几年你怎么都没有再来过京北啊?我让时聿璟去问时喻白, 结果都没有什么消息。”
“时聿璟?”
时喻白的哥哥吗?池念晚能从她们话语里拼凑出一个大概的故事,周灵一开始是与时聿璟联姻, 后来时聿璟身体不好,股东逼他退出公司,他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几年周灵一直在与家里抗争的同时, 也在找他。
池念晚忽然很佩服她。
感觉到池念晚的疑惑, 周灵率先解释道:“就是时喻白的哥哥,我们已经找到他了。”
之前时聿璟躲着不见她,她怎么找都找不到, 后来她让时喻白放出自己和时家解除了婚约, 要和别结婚的消息,并说结婚对象总是逼迫她对她不好, 本来只是想试试,但她也没想到,在商场运筹帷幄的时聿璟就这样轻易被她骗出来了。
“周灵。”
走廊尽头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两人齐刷刷扭头看去。
这是池念晚第一次见时聿璟,男人穿着青色西服,戴着一副眼镜,身姿消瘦,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苍白。
他和时喻白长得一点都不像。
“我在这。”周灵回答完,又对着池念晚说道,“那就是时时聿璟,我先过去了,下次再一起玩。”
池念晚看着她边往后退,边摆手的活泼样子,笑着点点脑袋:“好,下次一起玩。”
周灵得到她的回应,就转过了身到了时聿璟身边,抱住他的胳膊,脸颊贴着他的西装外套,侧目说道:“忙完了?今天累不累。”
时聿璟揽着她进了电梯:“不累,晚上想吃点什么?”
“嗯……我要吃大闸蟹。”
池念晚的一直紧盯着他们,没有注意到后面多了个人,直到周灵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时,她才慢悠悠地回过头。
“看够了?”
时喻白抱臂松懈地斜靠在墙上,他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她什么时候能够发现。
池念晚猛地一惊,鹿眼瞪大:“你什么时候来的?”
时喻白一字一顿道:“在你看得最入神,忽略男朋友站在身后的时候。”
“……”
她怎么听着还有点委屈的感觉?
池念晚抬起脚往前走了一步,手指捏着他的衣袖:“没有忽略男朋友,没有忽略男朋友。”
一连说了两遍。
时喻白站直身子,手掌握住她的手,十指交叉:“走吧。”
池念晚不受控制的被他拉着往前走:“等一下,我还要等安黎。”
时喻白不疾不徐道:“有裴砚舟在。”
“可是房卡在安黎那里,我行李还在酒店。”
时喻白停下脚步,眉梢轻扬,狭长桃花眼懒洋洋地锁定着她:“行李已经拿了。”
“啊?”池念晚呆住了,眼睛眨眨,“你什么时候拿的?”
女孩一脸疑惑,时喻白没忍住揉了下她的头发:“在裴砚舟去拿安黎行李箱的时候。”
池念晚嘴角抽搐了两下,抬手把被他弄乱了头发顺了顺,怎么有一种什么都安排好了,就差安排她的的感觉。
又是快要到跨年的时候了,道路两边的小彩灯全都亮起,增添着节日的气氛。两人牵手走在马路上,影子在脚下重叠。
池念晚侧目望向两人紧握着的手上,张张嘴:“时喻白,你和时聿璟关系好吗?”
在别人的口中他们的关系不好,可是她觉得他和时聿璟的关系不是别人说得那样。
时喻白感受到她的手温越来越凉,指腹摩擦了下揣进兜里,他眼眸眯了眯,黯淡了几分:“小时候没有人护着,所以就总是被欺负,有一次他撞见后,他站在那些人面前说是我哥哥,从那之后他交给了我很多防身的技能。”
“你……小时候还被欺负吗?”
池念晚忽然感到心疼,他小的时候怎么会这么可怜。
时喻白嗯了下,轻描淡写道:“因为没有人在意,小时候性格就比较孤僻。”
一阵晚风缓缓吹过,树上挂着的许愿玻璃瓶互相碰撞,在静谧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响声。池念晚视线往后移去,把手抽出来:“等我一会。”
时喻白从兜里掏出烟咬到嘴里,他避风按下打火机点燃,烟雾缭绕,模糊了时喻白脸上的表情。
池念晚跑进便利店里,挑选了好看的便利贴和笔付完钱后,又跑了出来,她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眉眼弯弯:“男朋友,过来许个愿吧。”
她坐在台阶上,用腿当做桌子把便利贴放在了上面,捏着笔垂眸认真在纸上写写画画。
时喻白把烟熄灭坐到了她旁边,看到她写得什么后,心里被猛地一击,逐渐变得柔软,在池念晚想要卷起来时,他把纸和笔拿了过来,在上面添了几笔后,塞进了空的玻璃瓶内。
玻璃瓶随风的方向晃着,里面许愿纸写着——希望时喻白能够拥有更多的爱。
上面的能够和更多被划去,改成了——希望时喻白拥有池念晚的爱,而池念晚会拥有更多的爱。
世界上所有的爱都只给她一人就好,而他只需要她的爱。
刚刚在外面不太好意思,回到酒店后,池念晚就一下子扑进了时喻白的怀里,眼眶湿润仰头看着他,鼻音浓厚道:“时喻白,你能不能不要让我哭。”
时喻白喉咙溢出声笑,胸腔震动了两下,嗓音低沉沙哑道:“怎么反应这么迟钝?”
才没有反应迟钝呢。
池念晚努嘴轻哼了下,抬脚亲上了他的嘴唇,想要往后退时,脑袋被人摁住,加深了这个吻。
时喻白轻磨着她的唇瓣,嘴角扯起一抹弧度,手掌盖在她的眼睛上,含糊不清道:“晚晚,注意力集中点。”
池念晚心尖颤了颤,手被他带着摸到了冰凉的卡扣上,轻轻一按皮带瞬间松散抽离,她猛地腾空,细长双腿下意识圈在他的腰上。
她被人抱着来到了酒店落地窗前,视线往下望去,外面的霓虹灯在今天晚上显得异常清晰,她双手攀上了他的脖颈,呼吸急促,意识混乱不清道:“时,时喻白,太高了会掉下去的。”
时喻白歪头埋到她的颈窝内,呼吸升温一点点往上喷洒在她的耳边,慢慢引.诱着:“抱紧点,就掉不下去了。”
男人手上力道逐渐加大,身上散发的檀木香夹杂着些别的味道萦绕在她鼻尖,搅乱了她所有的思维,池念晚白皙脖颈后仰,眸子里蒙上层水雾,眼前的事物全都变得模糊起来。
窗外忽然有一束车灯照了进来,池念晚被吓得一紧,惹得男人哼了声,他拍了拍她的腿,沙哑道:“宝宝,放松点,外面看不到的。”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池念晚会觉得他低沉的声音很性感,现在她只觉得紧张,压根没有听清时喻白在说些什么,她喘息中带着哭腔:“不要在这。”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即将要结束时,时喻白抱着她往里面走去,满屋凌乱衣物,旖旎一片。
——
池念晚本来买的是第二天回墨城的票,但因为时喻白的到来,她直接把票给退了。
一觉睡到了下午,时喻白公司还有个会议,所以就先离开了,她起来简单收拾了下后就出门了。
看着时间,池念晚猜测着,他应该是开完会了。
这是她第二次来时氏集团,池念晚并没有上去找他,她坐到一楼会客等待区内,正打算给时喻白发个消息,问问他什么时候下来时,身前覆盖下了一个阴影。
池念晚按灭屏幕,看到来人后,放手机的手顿了下,早知道遇见她,就提前给时喻白打个电话上去等了。
孟英英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池念晚,她是听说时喻白回京北了,过来找他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继续威胁道:“我不是和你说了,你再和时喻白复合的话,我有的是办法整你的厂子,你不想保住你外公的心血了吗?”
池念晚站起来直视着她,眼神丝毫不怯懦:“我叫您一声阿姨,是因为您还是时喻白名义上的妈妈,但是如果您拿这种事来威胁我的话,那么阿姨我想和您说,这一次我不会再害怕和退缩了。”
孟英英怒气刷的一下就上来了:“你不害怕,那你不怕连累了时喻白吗?他可是好不容易在时氏集团站稳了脚跟,现在时聿璟回来了,他又要和周家联姻了,如果你再在这里的话,时喻白就彻底输了,我们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池念晚语气坚定,一针见血道:“阿姨,您怎么知道您想要的,就是时喻白想得到的呢?”
时喻白说过他小的时候没有人维护他,所以这一次她会维护他的,也同样维护自己。
孟英英轻呵一声:“他不想要,那他今天还回来干什么?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嘛,今天是时聿璟正式宣布回到时氏集团的日子!”
话音刚落下,待客区的门被推开,时喻白签上池念晚的手,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道:“我已经放弃了时氏集团的股份。”
第五十九章
孟英英不可置信地看着时喻白, 震惊道:“你,你说什么?谁让你放弃的,那你这不是把你所有的东西全都给他们了吗?”
“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时喻白没有再理会她, 拉着池念晚的手往外面走。
孟英英想是记起什么似的, 怒吼道:“你不管尔尔了吗?”
“放心,您不会再找到她了。”
走出时氏集团后, 池念晚侧目望向时喻白, 张了张嘴想说话, 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时喻白瞧她满脸忧愁的样子,转过身修长手指将她贴在脸颊的头发勾到耳后:“想问什么就问吧。”
池念晚一动不动盯着他:“你真的什么都不要了吗?”
这几年在时氏集团的心血就真的都不在乎了,就这样放弃了吗?
时喻白笑了笑, 抬手捏了一把她的脸, 神情自若道:“只是京北的不要了而已,而且我想要的全部都在墨城。”
当初他回京北, 接手时氏集团是因为时聿璟突然消失,孟英英拿尔尔来威胁他, 想让他趁机争夺时氏的继承权。
那段时间他一直寻找时聿璟和忙公司的事情里分不开身,所以才会让孟英英钻了空子,他也挺后悔的, 池念晚说了分手后, 他因为赌气, 没有坚持地问她原因。
让他们就这样错过了这么多年。
池念晚心尖轻颤,不管他做出什么选择,她都会支持他的:“好, 对了, 尔尔是你妹妹吗?她是生病了吗?”
她忽然记起在废墟楼顶娇弱的背影,但是她来到京北之后一次都没有见到过她, 也没有人提起过,就像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时喻白大掌包裹着她的手,指腹不断摩擦着,薄唇轻启解释道:“嗯,她从小诊断先天性心脏病,稍微受一点惊吓就会犯病,所以有些事她不知道,后来我怕有人去刺激她,就把她送出去养病了。”
从不完整和话语中,逐渐知道他的经历,池念晚手指蜷缩抓住他的手,酸涩的感觉从心里蔓延,她想象不出来,时喻白从小到大到底独自承受了多少东西。
她静静地看着他,闷闷道:“时喻白,我保证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多的,以后你都不用自己承担了。”
女孩泪眼汪汪,一本正经保证的样子有些可爱,时喻白眼眸含上层柔软,嘴上荡漾起一抹笑,轻声道:“那我就等着晚晚对我好。”
——
从京北回来,池念晚就一直在忙着助听器的事情,有的时候忙到很晚,就会直接住到了厂子里,终于在即将年末的时候把最后一批货给赶了出来。
下午三点,池念晚关闭电脑,黑色的屏幕上反照出她有些疲惫的脸庞,她嘴角微微勾起,摘下玫瑰金丝眼镜放到桌子上,从一旁拿起包朝着外面走去。
细长高跟鞋碰撞在地板上发出利落清脆的声音,池念晚眸光瞥到了整理文件的陈青青,她走过去弯眼一笑,柔声道:“青青,一会把货发完后,直接放年假吧,工资给每个人都多发些。”
这几年厂子面临各种难题,所有人都挺不容易的,想着接下来也没什么单子,也没有必要都留在厂子盯着了,干脆直接给他们放假。
陈青青把文件锁到柜子里:“好!晚晚姐,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前天墨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雪,整座城市全都被染上了一层白色,暖阳穿过挂满雪的树枝照耀下来,道路积雪慢慢融化。
池念晚踩在湿漉漉的台阶小心翼翼地走着,街道行人寥寥无几,下完最后一个台阶时,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来,点开微信想问一下房子的事情。
自从上次说完会回复后,房子那边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池念晚盯着屏幕,轻咬了下嘴唇,纠结了一会,虽然她感觉希望不太大,但还是想要问一下,她动了动手指敲下。
【池念晚:您好,我想问一下上次那个房子的事情。】
她低着头边看边往前面走去,想着对方不会那么快回复,刚想收起手机,面前倏地被人堵住了去路。
池念晚后退几步抬起头来,看清来人是谁后,表情转为惊喜:“你怎么来了?”
“我怕我再不来,某人可能就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了。”
时喻白轻扯嘴角,弯下腰目光与她对视。
池念晚心虚看着面容线条极其优越的男人,最近好像确实是有点忽略了他,但她这不是在忙嘛,所以还是能原谅的。
她挎上时喻白的胳膊,抬起脚尖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错了嘛,晚上补偿你好不好?”
时喻白喉结上下滚动,眼神闪过丝黯淡,语气也沉了几分:“我记下了。”
不到晚上池念晚就后悔说出了那句话,她沾着泪珠的眼睫轻颤,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那小块枕头。
她小声呜咽着,迷离眼神撞进时喻白漆黑瞳孔中,他轻轻吻着她发红的眼尾,如同对待什么珍宝似的:“晚晚,换个位置好不好?”
池念晚指尖落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抓着,说话都断断续续的:“我……我不要。”
时喻白忽然停下了动作,手却依旧贪婪的在她胸口游走着,他俯下身,黑暗中他的声音有些蛊惑:“宝宝,不是说要补偿吗?”
因为他的停下,池念晚身上似有无数条蚂蚁啃噬,她委屈地踢了他一脚,脸憋得通红,哽咽妥协道:“你,你快点换。”
这人怎么这么坏!
汗水从时喻白额头滑到池念晚锁骨上,他眼神隐忍,青筋暴起的手臂扶在她的腰侧,稍微使劲位置就调换了过来,从这个角度,可以注意到池念晚脸上表情细致地变化。
看到她因为难受而不断掉落的眼泪,时喻白心疼地坐起来摁着她的尾椎压向自己:“乖,不哭了,一会就不难受了。”
池念晚如同干涸的小鱼找到水源一样,胳膊软绵绵地缠上他的脖颈,往他身上贴去,两人紧密结合,中间几乎没有缝隙。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池念晚被眼前男人翻来覆去地折腾,她感觉他就像是怎么也喂不饱的狼,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她以后再也不要说什么补偿的话了。
吃饱餍足的时喻白,心情格外愉悦,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侧躺在池念晚身边,手轻轻揉着她的腰按摩:“晚晚,还累吗?”
池念晚被他按得舒服了,转个身慵懒地窝进他的怀里,撒娇道:“还累呢。”
时喻白平躺到床上,让池念晚趴在他的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拢了拢她的长发,宠溺一笑,垂眸看向她:“撒娇呢?”
池念晚不承认道:“我没有。”
两人又躺了会,时喻白起身去厨房做早餐。
被扔到一旁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池念晚从被子里伸出白皙胳膊拿了过来,是卖房子的姐姐给她回消息了。
【不好意思啊,之前忘了给你回复了,房子已经卖出去了。】
池念晚漆黑瞳孔添了丝失望情绪,离外公出院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只能再重新找了。
【池念晚:好的,谢谢。】
——
除夕那天,池念晚和时喻白买了东西去医院看望外公,因为每天都还要打点滴,所以今年过年外公就只能在医院里过了。
“晚晚和小时来了。”池青临热情的招呼着两个人,“你们不用来看外公的,外公还有一个月就出院了。”
池念晚买好的饺子放到床旁桌上,她在病房里没有注意到应争的身影,问道:“外公,今天不是除夕嘛,应叔呢?”
“你应叔出去买东西了,你们把东西放下走就行了,我知道你们想陪外公过年,等外公出院,我们把团圆饭都重新补上。”
池青临把她想说的话全都堵上了,摆着手一遍又一遍往外面赶着他们,像是一秒钟都不想让他们在这里多呆。
池念晚带着心里的疑惑,问了护士姐姐后才知道,外公号召了同样没有办法出院的病友们,晚上聚在病房里一起吃年夜饭,下象棋,那些病友也同样都把家人给推走了。
来之前她还很愧疚,觉得外公在医院里过年会感觉很孤单,池念晚不自觉笑了笑,本来想着等外公睡着了再走,没想到在外公那里她成了多余的了。
晚上墨城热闹非凡,各种璀璨烟花在空中绽放,点亮了城市的夜色。
池念晚坐在副驾驶上
铱驊
,看着前面的路,诧异道:“这不是回去了路啊?”
时喻白的身影匿在黑暗里,他目光一直直视着前方,勾了勾唇,故作神秘道:“嗯,先不回去。”
盯着越走道路越熟悉,池念晚眼睫轻眨,有一个怀疑在心里冒了出来,车子稳稳停到外公之前的别墅那里后,这个怀疑逐渐得到印证。
她鼻尖压不住酸涩,泪水充满了眼眶。
时喻白下车绕到另一侧打开副驾驶的门,看着愣住的池念晚,揉着她的头:“想什么呢,先下车进来看看。”
池念晚回过神来,解开安全带,跟在时喻白身后进去,灯亮起来的那瞬间,池念晚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看着房子里的装修风格,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似的,喘不过气来。
这和之前的装修风格一模一样,房子就像是从来没有被卖过一样。
所以当时说的买房子的人就是时喻白吗?
池念晚吸了吸鼻子,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欲落不落,模样有些楚楚可怜:“时喻白,你什么时候买下的房子?又是什么时候重新装修好了的?”
他们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怎么她都没有发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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