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贝壳人, 在龙忆的眼中大概就是：恶心，软趴趴，黏糊糊带着腥味。
在贝拉眼里，大概是：壳很硬, 去壳可食, 肉没骨头, 光吃肉很爽。
而且现在有龙忆了, 估计这标签里还得再加上一条：只要有人帮忙剥壳, 应该挺不错的。
龙忆还在恶心刚刚看到的东西，甚至有一瞬间，她对那些黏糊糊玩意儿的恶心感都超过了对自己在水中的恐惧。
但无论如何，按照龙忆给贝拉的承诺，来到这层的她们需要先解决掉那些怪物，然后再前往下一层。
这些贝壳们其实也被算作鲛族的一员——毕竟鲛族里可不只有鱼，只要是有智慧的海洋生物, 都算作鲛族的一员。
常见的就是各种鱼类了，接着像是海星章鱼, 甚至还有软绵绵的水母……这些生物只要能够觉醒, 然后能变化人类形态的话, 都会被称为鲛族。
用龙忆的话来总结，那就是海○宝宝里那些千奇百怪的物种们，都可以被统一称为鲛族。
其实有点不讲道理，毕竟那些家伙可没有“鲛”样, 真要说的话, 称为海族还靠谱一些。
但龙忆做设定的时候没想这么多, 等反应过来这包装设定也通过了，便将错就错没有再管。
现在看到这些东西, 龙忆反倒是觉得有些茫然——它们真的是鲛族吗？
但总之，目前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龙忆思考着这层的守层人模样。
在游戏里，这层的守层人就是一枚可以化作人形的大扇贝。
上身是人，下身是贝壳的模样，那两片大扇贝像裙子一样固定在腰处，靠它们拍打挤压周边的海水，保证能够在水中自由活动。
当然，她们还是没有双腿，对于海洋生物来说，有腿确实是很奇怪的事情。
不过这种成功的变身形态只有守层人才会拥有，其它嵌在石壁上的贝壳显然没有那么成功。至少从那一团团没骨头的软肉上去判断，龙忆都判断不出它们是选择保持了原型，还是已经变化了形态但失败。
贝拉和她靠在一起，没兴趣欣赏那群贝壳，转头直接问着：“我们怎么解决它们？我之前试过了，只要周围环境里有陌生生物，即便是监狱暴动期，它们也绝对不会打开自己的壳。”
而那些壳又非常坚硬，至少过去的贝拉试图去咬碎它们时，直接磕坏了自己的两颗牙，现在那地方还豁着一块空洞。
其实按照龙忆的生活小常识去思考，只要把贝壳的贝柱割断，那壳就能随便打开，不过这种方法得一个个去弄，效率太低。
更何况现在还不知道这层的看守在哪儿蹲着，割着割着如果碰上了硬茬，那可太浪费时间了。
看龙忆绕着周围转了一圈没说话，贝拉的耐心消失了，拍拍尾巴贴在她身后不耐烦道：“快说啦！这种时候卖什么关子，难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吗！”
你怎么就成我朋友了？
龙忆一脸茫然地转头看向她，甚至都没出声问她打哪儿知道“朋友”这个词的，反射性手掌按在她脑门上，抵着她别太靠近自己：“好了，我要在你身边弄一层常温水域……别急，不是要关你的意思，你可以自由行动，只是周围的水会跟着你一起动。”
这让贝拉有些无法理解，但她皱眉思索了半天，觉得龙忆总归不会害自己后，非常大方地容忍了这点小要求。
随后她感觉自己身边的水流流向变得奇怪，仿佛成了一大片海水中独立的一块可移动小海域，外部环境都没办法影响到她。
随便在原地游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游动的速度略微变快了些后，贝拉很满意地又转了两圈，接着看龙忆准备干什么。
伴随着源源不断的能量从龙忆身体里溢出，她们身边的海水流速突然变得缓慢起来。贝拉甚至感觉到周围凭空出现一层扭曲的空间，水流从中穿过的时候都会急速翻滚一圈，再从另个出口流出去。
虽然不能理解对方在做什么有什么用，但她突然感觉到这层的氛围变了，仿佛是刚刚雪化的春天，有一种万物都从沉睡中缓慢苏醒的感觉。
伴随着这种感觉，远处的贝壳们开始动弹起来，沉睡中的它们全都苏醒，试探地打开了壳，吐出一丝软肉。
嵌在岩壁里的贝壳突然动了起来，说实话，那场面有点恶心，就仿佛一个人脸上密密麻麻的青春疙瘩突然蠕动了起来一般，密恐看了能直接晕过去。
监狱暴动？
贝拉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看，但并没有找看更多完结文来企鹅裙妖儿巫妖四要撕药而到那些霓虹小鱼的身影，便自我否定了这点。
她见过这层的监狱暴动，和最底层不同，这层的暴动比起说是暴动，不如说是开饭了的铃声。
一旦暴动爆发，那些贝壳们会开始互相吞噬同伴，直至满足这里的最低数量要求。
但就算是这样，它们也不会彻底打开贝壳，只会从壳中伸出一根口器，试图钻入其它贝壳中注入毒素，再和喝饮料一样，喝光因为中毒而化成粥的软肉。
总之它们打起架来都非常偷偷摸摸，誓死也不张开贝壳，所以贝拉每次来这层都觉得很烦。
性子急躁的贝拉想要去撞撞龙忆，让她告诉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就在试图冲过去的一瞬，脑子里想起了伊莎的声音：“别过去，过去就会死的。”
往前冲的动作硬生生卡住，贝拉还是很信任伊莎的，立刻问道：“为什么，她到底在干什么！”
“周围的温度在上升，你贸然闯出去的话会被烫伤。”
伴随着伊莎的解释，贝拉这才看出来，刚刚龙忆身边的扭曲空间现象，是因为过高的温度而造成的。
于是自己划拉了一下周围的水，感觉依旧是冰冰凉凉的后，明白了龙忆说要给自己弄一层常温水域是什么意思。
现下周遭的水域温度已经逐渐升高，就算是有独立水域的贝拉也能明显感觉出水温变得温热，而贝壳周遭的那些水隐隐有沸腾之意。
观察完后，贝拉看着龙忆的眼神都完全不一样了。
这招好厉害，鲛族不可能脱离这些水，而且她们也不会让周围降温，只能游出升温区域保平安。
但龙忆加热的区域范围很大，加热速度又很快，基本不可能再短时间内逃离，如果是自己，能扛得住越来越高的水温吗？
就在她思考着该怎么应对龙忆的杀招时，外部水温已经沸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甚至有气泡开始在周遭翻滚，仿佛这整个海域都被煮沸了一般。
嵌在石壁上的那些贝壳们都不由自主地张开了，里面的软肉抽搐着试图往外爬。但没动两下，碰到炽热石壁的它们就在那滚烫的水中胡乱扭曲翻滚，看上去异常痛苦。
龙忆没有折磨别的生物的兴趣，皱眉立刻想要给它们个痛快，但就在这时，一股凌冽的气息卷过了龙忆身边，里面蕴含的浓厚杀意让她顿时一个激灵，反射性向上窜了一截躲过攻击。
周遭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存在，不过龙忆注意到那些水中抽搐的贝壳都冷静了下来，似乎不再觉得被烫似的，纷纷又准备合拢。
温度降下来了，龙忆察觉到这点之后，再次启动探查能力，但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异状。
不对，确实有什么比较强大的人靠近这里了，也许就是这层的守层人，为什么连自己都感知不到？
想要无差别直接释放大招确定对方的位置，龙忆突然发现身边的贝拉快速冲了过去，一个甩尾似乎击中了什么玩意儿，在她鱼尾上撞出一道重重的凹痕。
“她在攻击你，你站在原地干嘛！还是说你能挡下来？”
被那一击击中，贝拉发出一声痛呼，扭扭尾巴发现没受重伤后，这才迅速窜回来问着龙忆。
“我看不到有什么人在攻击。”
龙忆蹙眉，但知道站在原地不是个办法，夹着贝拉迅速往旁边撤，边撤边道，“你告诉我方向，我去解决。”
“为什么！我明明可以自己解决！”
“对对对，我信任你，所以你得先告诉我方向在哪儿。”
贝拉一愣，虽然感觉这二者没有什么关联，但龙忆意外地说服了她，于是伸出手往前随便指了指：“那儿，白乎乎的一大片。”
谢谢，真是太准确的方向了，你咋不直接说她就在水里呢。
无奈龙忆只得对着那个范围大规模使用元素能量去攻击探查，然后被夹在咯吱窝下的贝拉不耐烦地戳了她腰一下：“太慢了！她跑走了！”
最终在三次指哪儿打哪儿失败后，贝拉对龙忆的准头非常怀疑，猛烈挣扎起来：“放我下来！我去杀了她！”
接着贝拉发挥了她作为鱼的滑不溜秋特性，直接从龙忆胳膊缝里钻了出去，一转身又变回了巨大的虎鲸，张着嘴就对着虚空的一点咬去。
然后咔嚓一声，牙齿碰撞硬物的声音传来，龙忆清晰看到贝拉的嘴前浮出一层薄薄的冰，似乎还有什么浅黄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汇聚起水流瞬间形成一间水笼，贝拉感觉牙下面的触感变得柔软起来，明白了是龙忆又把对方关住了后，愤愤地变回了鲛人形态，一脸“你抢我人头”的不快。
姐姐！你注意一下你的牙好不好，如果我刚刚没看错，已经有两颗碎掉了啊！
没有想要侮辱人的意思，但是龙忆真的有一种努力拉住疯狗缰绳的感觉……
这狗的品种还是哈士奇……
第 112 章
“等等, 我想先问她点事情。”
无奈解释了一句，龙忆靠近水笼，尝试性伸出手。
但笼中空空荡荡，她最终什么都没摸到, 就仿佛这笼中本就没人一样。
不过通过旁边贝拉瞪大的双眼, 证明了那里确实有人, 甚至刚刚出手似乎还碰到了对方。
贝拉难以置信地看着龙忆的手, 然后看看她穿透的那个人：“怎么回事, 这是你的什么能力吗，为什么能穿透别人？”
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龙忆不得不说道：“我也不想看不见她，对我来说这更像是个被动技能。”
“看不着打架确实挺不爽的。”
想了想，贝拉嘀咕了一句接着抬头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不是还想问她事情吗。”
“这不是还有你吗。”
龙忆随口回答着, 然后看向笼中，“不好意思, 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能拜托你帮忙回答一下吗？”
虽然龙忆看不清人, 但说实话，被一条龙毫无焦距地盯着也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事情，更何况笼中的人能够感觉到，周遭的水流动变得有些奇怪, 似乎是即将化作利刃, 刺穿里面的人似的。
总之就是一个“你不说就会死”的局面。
扇贝人顿了一下, 随即看向旁边看戏的贝拉，轻启唇说了什么。
贝拉眨眨眼, 向龙忆转述道：“她问你是不是要杀了这里的所有人？”
“你觉得这里的那些生物，还能算得上是人吗？”
龙忆看向那些岩壁里嵌着的贝壳认真问着，她倒不是歧视，但那些完全处于被本能控制的家伙，只知道互相残杀和交|媾繁衍，在她这里确实算不上是人，甚至叫它们动物都有些侮辱动物。
贝拉看着笼中的人，隔了会儿又传话道：“她问你想要问什么？”
看来笼中的人也不觉得那些贝壳是人，龙忆知道了对面人的想法后，略微定下心来ⓨⓗ。如果她是誓死想要守护自己“同胞”的人，那到时候就不得不用暴力去解决一些事情了。
“你用了什么办法，让我没办法看见你的？”
出乎龙忆预料的，贝拉返还回来的答案是摇头，意思对方自己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这会不会和水龙自己的能力有关？
联想起之前听到的东西，龙忆随便猜测着，再次上上下下将笼中的事物看过一遍，确实什么都看不见后，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过去的事情吗，比如……水龙过去应该在你们鲛族里呆了很久吧。”
“她说不知道，那时候她还没出生！”
想想也是，龙忆问她也就是为了碰碰运气，果然关于龙族的消息，也许只有鲛族首领才会知道。
问完了还没等龙忆继续说什么呢，贝拉突然兴奋道：“好了好了，问完结束了是吧，我能吃她了吗！”
原来这家伙一直在这里等着的呢……
龙忆无奈再次抵住她脑门将人推远：“不行，她是守层人，和那些怪物不一样，她有清醒的神志。”
贝拉很不满：“有神志没神志又怎么了，反正输了就该被吃掉。”
这家伙完全是个弱肉强食主义，不过也正常，毕竟是出生在大海的人，在这种野蛮生长的环境里，要是不这么想早就连骨头都被人消化了。
看着龙忆表情很坚决地再次拒绝，想着反正人不是自己抓住的，于是贝拉噘噘嘴也不多说了，碎碎念了两句“没劲”后，指着那边的贝壳：“那你给我把那边的肉都弄出来，我吃那个。”
为了安抚这只暴躁虎鲸，龙忆只得点点头答应，然后看向空荡荡的笼里抱歉道：“那你别挣扎了，我再加次温啊，谢谢合作。”
笼中的贝壳人：“……”
什么合作，她难道还有拒绝的权利吗？
感受着周边环境的温度再次上升，那些贝壳似乎知道庇护自己的守层人消失了，又开始慌忙打开壳蠕动起来。
正逢此时，熟悉的尖锐铃声突然响起，几条霓虹小鱼排着队在半空中组成数字——200/418。
这层的数量远远没有最底层多，估计得益于平日就嵌在洞里不动的懒惰特性，这些贝壳也没繁衍出多少下一代。
不过……想起这层守层人拥有冰冻的能力，也许是她将这层的生物都冻住维持在低活性的状态，好让它们别再那么努力繁衍？
对比一下这层的守层人和最底层的伊莎贝拉，一个让所有囚犯冻结睡觉，一个自己亲身上去狂吃海塞……
嗯，一下就觉得那莽撞虎鲸的智商被比下去了。
还不知道龙忆内心在腹诽她呢，贝拉开开心心地维持着鲸型张开嘴，一副等着龙忆把东西喂进她嘴里的模样。
质疑暗之邪灵，成为暗之邪灵，可怜暗之邪灵。
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之前还吃了自助餐的龙忆现在也得给别人喂自助餐了。
因为确定了守层人的位置，龙忆这次不再大规模加热海水，选择加热靠岩壁的位置，直接快速用高温给那些贝壳们致命一击。
霓虹小鱼的数字瞬间变成“1”，看着那一个个张开口的贝壳，龙忆有些走神，心中思考着好久没吃火锅了，要不然回去吃顿火锅……？
想完这件事，再看看自己导致的贝壳群死的地狱画面，龙忆心中疯狂敲木鱼说对不起，不再走神，认认真真成为一个冷血处理贝壳的杀手。
将那些已经烫熟的软肉往贝拉嘴里送，大虎鲸吃得非常满意，抖抖尾巴间或吐出一个泡泡，就差中途开口再夸龙忆两句了。
处理完那一堆贝壳，龙忆看向自己身边空荡荡的水牢，面对里面说到：“你不用再看守这层了，和我一起往上走如何。”
反正看不见对方的反应，龙忆继续自说自话：“一直被困在下面也挺无聊的，就上去看看，当旅游散心了嘛，你不说话就代表同意了哦。”
笼中的贝壳人：“……”
商量完毕，龙忆招呼着贝拉变回鲛人形态，问她是要休息一会儿，还是继续前进。
——主要是看她吃太多了，怕下一场继续吃，想让她稍微消消食。
不过贝拉明显是正吃在兴头上，手一挥直接道：“继续继续，下一层我记得是有很多刺的鱼，你要怎么处理！”
感情你真把我当成自助餐厅的厨子了，现在这分成几层的海洋就是你的海底食材划分区域？
虽然看上去自己一直在无差别投喂，但有些事情还得先和贝拉解释清楚，龙忆一边往上游一边道：“贝拉，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吃的，之前那些家伙算是海洋害虫，所以吃了无所谓，越往上层，那里生活着的生物智商越高，就得嘴下留情了。”
贝拉无法理解龙忆这种划分方式，不过现在她吃饱了心情很好，虚心发问：“为什么？我能吃的家伙不就该被我吃吗？”
“因为你全部吃完后就没得吃了。”
龙忆很难给她解释清楚什么叫做可持续发展，只得先暂时敷衍道，“随便乱吃别人不是个好习惯，出了海后，只要别人不招惹你，就不能随便去杀人，不然会被围追堵截，一群人要来杀你，就不是公平的一对一了。”
和她讲什么伦理道德是不现实的，只能告诉她这么做后的下场，让她自己内心掂量。
法外狂徒贝拉听完很不高兴，甚至瞬间丧失了前往上层的兴趣，划水的尾巴速度越来越慢。
不过想到现在深海层被龙忆完全给剿灭干净，自己就算回去也没得吃的，顿觉上当受骗，扭过头来激动道：“那你把这两层的家伙全都杀光光！我回去了还能吃什么！”
哎呀，糟糕，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吗。
听着她的质问，龙忆似乎是早就想好了词，淡定道：“以你的实力，被困在那种小地方你甘心吗？无法发挥你真正的实力，这简直是在暴殄天物。”
贝拉被夸顿时非常愉快，哼哼唧唧得意了半晌：“那确实，我得去和实力匹配的地方，发挥出我的全部能力才行！”
等两人说完，也来到了贝壳层的上一层，这里全然陌生的环境让贝拉放低了声音，没空再纠结上不上去的事情了，扯着龙忆紧张地观察四周：“小心，这里的家伙都很难缠，它们的刺上有毒，一旦被刺中脑袋会非常晕，得缓好几天。”
河豚确实有毒，但它们的刺上应该是无毒的吧？
龙忆内心感觉有点奇怪，但想想这海底早就变异了好几次后，又不再纠结这点，总之小心点没坏处，注意那些刺吧。
河豚层的温度倒是比下面贝壳层的要温暖很多，而且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这层里出现了很多漂浮的海草，有粗有细，仿佛海中的密集树林。
扒拉开那些遮挡视野的水草，龙忆没有看到贝拉嘴里说的那些带刺鱼。
大概越往上层生物的数量越少，刚刚的贝壳层限量200，这里的鱼估计最多限量100，再加上遮挡视野的水草，看不见才是正常的。
那现在的问题便是如何将那些河豚给找到……
探知的魔法慢慢蔓延出去，但传回来的消息让龙忆吓了一跳。
此时此刻，在她身边就有成百上千的生命，密密麻麻聚集在她的身边，将她们紧紧包围。
第 113 章
察觉到了周遭有无数生命后, 肉眼可见的元素护盾一层又一层地裹上她俩，这动静大的连旁边的贝拉都吓了一跳。
于是龙忆很警惕地给她解释道：“周围有很多生命反应，我们被包围了。”
本以为这姑娘会被吓一跳，然后狂暴攻击周遭, 龙忆都做好把她摁住的准备了。
但她诡异地瞅了龙忆一眼, 然后拍拍旁边的水草道：“对啊, 这么多水草, 不然呢？”
龙忆：“……”
对哈, 自己好像有点应激了，水草有生命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冷静下来的龙忆再次探知了一遍周围。
那些代表敌人的感应已经消失，似乎是自己内心知道水草对自己没有威胁后，便解除了对水草的警戒。
但这自己的警戒心会分不清楚普通生命和真正的威胁吗？
放弃再用魔法去探知周围了——一探知全是敌人，只能把自己弄得神经兮兮的。
可能是一直在水里的原因，龙忆感觉浑身都不对劲, 加之周围黑漆漆的，压力值从刚来这里后就没下降过, 自己的行事也不太冷静。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定下神来, 龙忆回想了一下游戏里的剧情, 虽然这次一如既往的把主线改了个遍，但彻底颠覆性改变的还只有这一次。
毕竟原本的剧情是潜行流，不让任何一层守层人发现自己曾来过海底，而现在……
看着自己身边空荡荡的水牢, 龙忆收回目光, 虽然看不到里面的人, 但姑且自己还是把守层人给抓过来，实行了“杀光看到自己的人才叫完美潜行”的野路子。
总之一路往上去到鲛族首领面前, 解释自己的来意，无论是劝说也好，还是直接利诱也好，搞到一片鳞片再返回岛上，这就能解决前往龙族宝库的问题……
计划本应如此，但龙忆总觉的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也许是听到了水龙所留下来的话，然后开始对周遭的环境产生怀疑。
现在的这个奇怪爬塔环境，是它本来就是这样，还是说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秘密？
并且自己居然看不到守层人，这才是最让龙忆困惑的一点，她不知道自己和鲛族公主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一个能看到一个不能看到。
要不是贝拉不会撒谎，自己都要怀疑她会不会撒谎创造出了一堆虚拟的人来骗自己了。
想到这里，龙忆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贝拉，得到了小姑娘疑惑的一瞥：“干嘛？”
感觉不像，对方从智商到演技应该都支撑不了这么长久的表演。
不过本着问一问也不会掉块肉的想法，龙忆还是直接道：“为什么你能看到每层的守层员，我却看不到？”
于是贝拉露出一个更茫然的表情，非常直接地回复道：“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的问题吗？你不先想想为什么别人看得到，而你看不到？”
学学，什么叫模板化的不自耗，气别人就别气自己了。
龙忆被她绕进去了，随后无奈道：“我要知道我还问你？这不是你的主场吗。”
被她这么一说，贝拉顿时产生了一丝主场使命感，认真皱眉思索了两秒猜测到：“可能因为你不是鲛族的人？”
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那自己也不能再转世投胎再下来探索海域吧……
叹了口气龙忆放弃深思，转而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水草依旧在海水中摇晃着，如果坐在这里光盯着看，都能看半天打发时间。
穿过这些柔软的东西，龙忆一边缓慢游动，一边搜索着目光可及范围内的海域，寻找那些海中刺球的身影。
没过一会儿，她就发现了被缠在水草上，半死不活的一只河豚。
感觉自己不动手，这帮家伙也得灭绝了呢？
龙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帮它解开束缚，还是直接借着它被绑住将其击杀。
还在原地犹豫时，河豚在看到她们靠近，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然后就像是吹到极限的气球，飞速炸裂开来。
红色的血液伴随着鱼皮碎片四溅开，“啪”一下贴在了龙忆里三层外三层的元素能量盾上，直接将她俩的视野都给遮挡了个完全。
龙忆还好，知道有元素能量盾的保护，最多就是恶心了点，还吓不着。
而贝拉被惊得整个人拍尾巴往旁边一窜，差点就越过能量盾的保护范围，迎接血水的洗礼了。
当然，在发现被自爆袭击的下一秒，她也整个人气炸开，一副愤怒地准备冲出去找已经变成碎片的河豚算账的模样，让龙忆不得不双手从后面圈着绕过她的胳膊，抓住狂叫姐姐别冲动。
不过在拦人的时候，龙忆目光扫过旁边她用来关上一层守层人的水笼，不出意外的，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按照正常透明人的套路，不应该被这血给一下泼出痕迹吗，还是说对方真的就在另外个空间？
这个想法刚刚落下，笼中便出现了一丝不太清晰的轮廓，不过随着水的快速流淌，这个轮廓又消失在了笼中。
觉得有些奇怪，龙忆松开桎梏着贝拉的手，直接对着水牢道：“攻击我。”
没有任何动静，龙忆不顾贝拉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又把手往水牢里一塞。
她所触碰到的一如既往全是空气，同时也没有任何生物攻击自己的感觉，在这片寂静之中，举着手立在原地的龙忆显得有些滑稽。
“你干嘛叫她攻击你，都给人家呆住了。”
贝拉见她不搭理自己，又在龙忆眼前挥挥手，“喂喂，听得到吗，怎么好好的突然傻住了？”
展现出自己想看到的东西，也会因为别人的言语而改变……目前这种情况，不是和打暗之邪灵的时候差不多吗？
龙忆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她突然看向贝拉道：“也许你说的没错。”
还在拼命挥着手试图让龙忆回神，贝拉整个人一顿，但随即骄傲挺起胸口：“虽然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我说的肯定都是正确的！”
龙忆伸出握成拳头的右手，张开时看着手心中躺着的戒指道：“不成为鲛族，可能确实会错过一些关键提示。”
将[气息屏蔽戒指]戴在手上的一瞬，龙忆感觉整片海洋的氛围都被改变了，原本的阴森幽暗全部被驱逐干净，整片海洋由下往上发着光，轻柔的海浪拍打在她的身上，仿佛朋友间的相互打招呼。
一声柔和且悠长的歌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所有像是鬼影一般的海草纷纷化作黑色的气泡消失，伴随着轻微的震荡感，一座巨大的、很有罗马古建筑风格的神庙出现在她们面前。
都没等龙忆对此美好的场景说点什么，旁边的贝拉先是抓住了她的手，然后茫然回头：“你这是把我带哪儿来了？”
听到这话，龙忆才反应过来，疑惑道：“你不是鲛族吗，之前眼中的世界不是这样的？”
似乎是被质疑这事儿让贝拉不爽起来，她后脑勺上的高马尾又像是火焰一样开始蹦跶：“怎么可能！你不是一路和我一起上来的吗，你看到的东西就是我看到的东西！”
“两位就别斗嘴了，既然来到了鲛族，不如好好坐下来谈一谈？”
苍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两人顿时都止住了话头，贝拉在四处乱看，而龙忆则把目光放在了那巨大的神庙之上，显然听出了声音的源头在哪儿。
等她的话音告一段落，龙忆低头问旁边的贝拉：“你熟悉这个声音，知道这是谁在说话不？”
贝拉摇摇头，然后扬起脸一副寻求龙忆给她解释的模样。
龙忆：“……好了没事了，你去玩儿吧。”
当然，贝拉玩儿是不可能直接去玩儿的，似乎因为被看不起了，她很是生气，嘟囔着“不知道是谁那就去看看嘛！”，直接一甩尾巴往神庙游去，还没等龙忆反应过来就窜出去一大截距离，只在原地留下一堆气泡。
龙忆回头看了眼之前“困住”贝壳守层人的水牢，发现果然是空荡荡的。
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让每个人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甚至能制造出一个可以攻击的虚幻存在？
以及自己从瞬移过来看到的一切，是因为拥有游戏主线的记忆所以被创造出来的假象？
这倒是和暗之邪灵的路子有些相似，要不是因为刚打完暗之邪灵，可能还得花些时间才能琢磨出其中的不对劲。
说到底还是太过信任穿越前制作游戏的记忆，所以眼中的鲛族才会变成记忆中的那副假象。简单来说……自己是被自己给骗了啊。
龙忆挠挠脸，略微有些尴尬。
所以自己刚刚还真是对着空笼子发癫呢，哦不对，应该是刚刚她们两个都在对着空笼子发癫，希望没人能看到。
不过，她的希望很快便落了空……
当她们俩一前一后穿过神庙那条长长的白砖廊道，抵达了最尽头像是祷告室一样的地方后，看到了放置圣母像的空位上盘坐着一条巨大的鲛人。
那鲛人整体是透明的，非常像伊莎贝拉变形的中间态，没有任何颜色，甚至能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后面的彩色玻璃花窗。
她并不像是传统的美人鱼那样柔弱诱人，反倒是像个海盗头子，甚至身体上还有一条竖向、似乎把整个人对半劈开的疤痕，总之看上去非常强悍。
看到龙忆后，她粗粝的尾巴在地面上一拍，无数气泡随着动作被挤压向上：“一路上辛苦大人了，招待不周请不要介意。”
很好，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自己虚空索敌慌得不行的狼狈样。
发现这点后，龙忆反倒是安心不少，反正最丢脸的事情都被人看到了，接下来再怎么也不会更糟。
于是随便控制着身体在水里飘起来，龙忆双腿盘坐在空中也打了招呼：“如果你可以解释一下鲛族到底是什么情况的话，我会更不介意。”
说着观察了一下对面人的表情，龙忆试探着开口补充了称呼：“鲛人族的首领？”
虽然在她记忆中的主线里，鲛人族首领可是非常美丽的一位鲛人，她永远凄苦地盯着海底，以防那些不该到岸上的生物偷偷上岸。
但事实证明了自己以为的东西是错误的，主线里可没有这座神庙，更没有高大的强悍鲛人族首领，现在自己看到的鲛族，才是真正的鲛族。
感觉……自从没有了“系统”之后，整个大陆变得陌生起来，自己不能再依靠那些不靠谱的回忆去各个种族攻略公主了。
换句话说，与其说是鲛族欺骗了自己，又或者是……自己本来就不够了解这个世界。
从全知全能的云端跌落下来的感觉非常不妙，龙忆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然后静静等待鲛人的回复。
针对龙忆叫她首领，对方先是点点头表示了肯定，接着让在旁边摸自己尾巴的贝拉住手，最后才开口道：“抱歉，鲛族没有想逗弄您的意思，这种假象屏障是水龙大人给我们留下的，我们也没办法自主控制它。”
果然这事情和水龙有关，但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就像她留言说着把东西藏起来，指的就是把整个鲛族给藏起来吗。
似乎是看出龙忆眼中的疑惑，鲛人没有卖关子：“水龙大人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海族，让海族不至于灭亡。”
说罢看龙忆依旧皱眉的模样，她再次详细解释道：“这个世界上本没有鲛族，有的只是海族。海族中包含了所有海洋生物，当然，鲛人只是其中的一种。”
龙忆有些惊讶，这倒是和自己之前开玩笑似的预想差不多。
毕竟海洋中这么多生物，被统称为鲛族本就是非常奇怪的事情，就仿佛把“动物”这个大种类称为“猫咪”一样，完全忽视了其它种类的存在。
看到龙忆似乎已经理解了自己所说的话，鲛族的首领继续道：“[繁衍之血]融入大海，它的作用就是让整个海族疯狂繁衍下代。但其副作用也非常明显，在繁衍之血影响下诞生的生物，狂暴且愚昧，并且脑子里只想着继续传承。”
这倒是和龙忆知道的事情对上了，于是她点点头补充道：“就像是我刚来这里，看到的那些……假像？”
龙忆还不确定之前经历过的事情到底算是幻觉，还算是精神操控，但总归应该都是虚假的东西。
“没错，如果水龙大人没有想办法制止这件事的话，现在的海底，估计就会变成大人您看到的那副样子。”
想想真是可怕……感觉海底的水质都会变得糟糕起来……
“那这和海族变成鲛族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是除了鲛人以外，其它的所有生物都消失了吧。”
“并没有消失，而且正好与其相反，除了鲛族外的所有海族，都逃过了一截。”
鲛族首领认真回道，“在水龙大人的努力下，最终让繁衍之血忽视了其他种族，只会对鲛族起作用，才保住了整个海底的生态平衡。”
闻言龙忆皱起了眉：“为什么是鲛族？”
听上去就像是让鲛族单独承担了整个海族的悲惨命运一般，可以说直接被当成了祭品，成为被抛弃的一个种族。
“可能因为鲛族是唯一一个能够控制住自身，不把注意力放在繁衍上的种族。”
鲛族首领轻笑了一声，听语气还颇有些自豪，接着她不带有一丝歧视地继续说，“海族中的生物智商都不太高，鲛族算是顶尖的了，我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应该给后面制造什么，所以繁衍之血能在我们族内消失，不会危害更多生物。”
接着她看向伊莎贝拉，那孩子还没心没肺的试图扒拉鲛族首领的尾巴，但接着就被一尾巴拍飞了：“这孩子是我们鲛族最后一个诞生的孩子，也被[繁衍之血]给影响了，导致情绪不太稳定。”
听到这里，龙忆抬起头直视对方：“所以你们就把她扔到外面去，让她和那些虚影过一辈子？”
被龙忆质问，鲛族首领沉默了，最终开口：“她连自己的食欲都无法控制，我不能将她留在鲛族里，那会让她成为一个定时炸弹。外面虽然都是幻象，但却能满足她的欲望，让她不至于暴走。”
因为刚刚贝拉被掀出去了，所以对方并没有听到首领和龙忆的对话，只是骂骂咧咧游过来，很不爽地揉着自己被拍的肚子。
于是双方都很有默契地止住了关于贝拉的话头，首领继续自己刚才没说完的话：“总之，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海族的危机已经被解决，水龙大人便设下了假象屏障，让外人眼中的海底变成大人你看到的那副样子。”
“你们到底在躲什么？以及这个莫名其妙的繁衍之血，到底是谁给你们海族的？”
听到龙忆的问题，鲛族首领摇摇头：“水龙大人不告诉我们背后的情况，说是告知了就会被察觉，我们必须保持无知。”
这样说来，暗龙之前在和自己说话时，也说了一旦告知名字，就会被对方发现的事情。
干什么，这幕后大Boss难不成是一叫就能出来的角色？
比如说是魔族？毕竟只有魔族才会一叫名字就有所感应，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梦魔没有告诉自己相关的事情，以及真的会有魔族强大到，让龙族都去忌惮并且不敢提及？
给幕后大Boss一个“神秘人”的阴阳怪气代称，龙忆略微有些烦躁地换了个盘腿姿势。
确认了鲛族首领应当也和梦魔一样，是被龙族托付管理种族，但不知道太多幕后事情后，龙忆便放弃了深究，转而说起自己的来意。
“我这次来，是希望得到一片鲛族首领的鳞片，所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在那一条假象主线里，主角想要得到鳞片，需要帮鲛族解决从下面跑上来的鲛族们，具体做法便是在靠近海面的地方布置防守阵型和装置。
简单来说，在游戏里就体现为……玩法从小人对对碰的回合制战斗，变成了塔防游戏。
说实话，来之前龙忆还挺期待玩塔防呢，没想到这个模式直接被削了，想玩都玩不成。
鲛族首领听了她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抱歉，不是我不想给，是现在的我没有这个能力。”
说着她变换了一下姿势，将鱼尾向龙忆的方向伸了伸，像是在展示一般：“如大人所见，我的身体已经褪色，就算您拿到我的鳞片，也对在水中呼吸没有任何帮助。”
龙忆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点，用疑惑的表情回复了首领，似乎是希望她再解释一下。
“鲛人在快要死去的时候，浑身上下的颜色会褪变干净，与此同时，无论是鲛人的眼泪或者是鲛人的鳞片，都起不了作用了。”
在这个世界里，鲛人的眼泪可以指引方向，而鳞片可以让人在水下呼吸。当这二者失去意义，那么鲛人本身的价值也会往下跌。
不过用“价值”去形容一个种族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龙忆更在意的是鳞片失效，自己该怎么潜入水底。
鲛人首领探头看了一眼她背后背着的氧气瓶，面上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您这不是能很好得在水下活动吗？”
“有点难解释，不过之后我可能没办法用这套设备。”
看龙忆不像是想要多说明的样子，鲛人首领点点头表示明白，接着非常果断到：“那您把我杀了吧，只要我死了，鲛人族自然就会有新的首领。”
龙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把死说得若无其事的人，看她表情就知道对方没有在表演，是真的无所谓。
“你倒是看得开……不过就算我把你杀了，我又该去哪儿找那位鲛人族首领。还是说你们鲛人族也待在一个地方不出去，我过去就看得到？”
“鲛人族最后只剩下了伊莎贝拉，所以只有她才会变成首领。”
在场的两个人瞬间都抬起了头，连讨厌首领一直低头玩手指的贝拉本人都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我要当首领？”
“还有鲛族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什么东西，告诉世界‘只有我才是我自己的主人’吗？”
要不是时机不恰当，龙忆差点被贝拉给逗笑了，随即看向鲛族首领正色道：“怎么回事，我记得鲛人也有好几千岁的生命吧，为什么只剩下你和伊莎贝拉了。”
“是繁衍之血的问题，先前我说了繁衍之血只会对鲛人起作用，其实说比起起作用，不如说鲛族现在身体里流淌的都是繁衍之血。”
说着鲛族首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不过那透明的皮肤下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为了遏制繁衍之血继续传承下去，也为了避免之后出现不可控的情况，鲛人们受到了诅咒，到一定年龄之后便会开始‘褪色’，最终化为虚无变成泡沫。”
贝拉听后脸色非常难看：“什么意思，就是因为我是鲛人，所以我就得开开心心去死是吗？”
龙忆压住她的肩膀，露出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后，继续问首领：“是谁给你们下的诅咒？”
“是水龙大人。”
闻言龙忆表情瞬间变得奇怪起来，她以为水龙的技能是那个什么假象屏障——比如能藏起不想让别人找到的东西，或者是制造一个合理幻想。
但现在听了鲛族首领的话，感觉水龙还会诅咒。
怎么这位祖宗那么优秀，什么东西都会？
当然，现在可不是感叹别人优秀的时候，贝拉和鲛族首领之间的氛围非常微妙，她本来就看首领不对付，现在知道自己命运早就被别人决定后，显得更加咬牙切齿。
“我不要死。”
她似乎知道接下来做决定的人是谁，用不甘的表情看向了龙忆，“你杀了她，我就会变成首领，我可以给你想要的那什么鳞片，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要摆脱这个诅咒，好好地活下去。”
第 114 章
看着说完话后, 就像个小爆竹一样盯着自己的贝拉，龙忆心里也有些无奈。
她并不知道鲛族公主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身为鲛族的最后一个人就已经够惨了，现在身体里还有诅咒。影响心志不说, 最重要的是也活不久, 死前还要感受着自己身体内的力量逐渐衰竭。
对于伊莎贝拉这种特别追求力量的人, 这不亚于是死两次的痛苦。
按照鲛族首领所说, 这个诅咒是水龙留下来的, 只要自己能搞清楚原理，应该就能去除。
想到这里，龙忆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你别急，我得先搞清楚你这诅咒是怎么回事。”
鲛族首领似乎一直在看她俩的动作，见龙忆真的想要帮对方解除诅咒后，轻轻叹了口气，突然道：“其实我这里有一种方法能解决这个诅咒, 当然，如果后续你有其他办法自然最好。”
听你这语气, 那办法看上去不像是个好事啊。
果然不出龙忆预料, 首领给出的办法确实比较……凶狠。
“伊莎贝拉是一对双胞胎, 但因为在繁衍之血的影响下变成了一个人，只要想办法能把她两人分开，代价就会到一个人的头上，从而至少保住一人。”
贝拉刚开始还没听懂她说的意思, 认真思考了会儿, 反应过来后眉头一皱：“这是什么破办法, 我和伊莎从出生就在一起，死的时候也会继续在一起。”
很显然, 贝拉不接受一死一活的结局，对她而言要不就是都活着，要不就是都死，没有任何中间选项。
鲛族首领也只是提出自己知道的解决方法，面对贝拉的发脾气也没多解释什么，在原地撑着头露出一丝疲惫神色：“我只是说明了一条道路，走不走还得看你自己，我没有权利要求你做什么。”
“没有权利要求我做什么，但有权利要求我去死。”
贝拉显然还记着仇，阴阳怪气刺了对方一句，随即看向龙忆道，“那你的解决办法呢？”
怎么回事，一股子工作夹在老板和投资商中间的感觉，还被要求得出个更好的方案……
“还是那句话，我得先弄清楚水龙到底做了什么，才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龙忆转头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的鲛族首领，突然皱眉，“你怎么了？颜色为什么变得更淡了？”
对方本来就是透明的，但刚刚好歹肉眼还能够看到，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是放进水里的玻璃瓶，通过诡异的光线ⓨⓗ折叠至少还能看清边缘。
而现在，所有的线条模糊了起来，鲛族首领整个人的透明度都下降了很多，不仔细去看的话，几乎都要看不见了。
不过鲛族首领她自己倒是表情淡然，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天终将来临一样：“抱歉，我本来就大限将至，现在已经比预计时间要晚死了。”
说罢她再次看向突然不作声的贝拉：“被诅咒后的鲛人寿命并不长久，当你整个人开始褪色的时候，估计就只剩下了三天的生命。”
贝拉嘁了一声，对此没有发表太多感想，转而看向龙忆道：“她马上就要死了，你还有事情想问她吗。”
也许你应当稍微给她一点临终关怀……？
不过自己的问题倒是真的多，再加上对面人也根本不会为了死亡而害怕，所以龙忆不再磨蹭直接开口问：“水龙过去住哪儿，我能去看看吗。”
听水龙公然朗诵朋友圈里那副死宅样子，对方一定在海底有个家，去她家里看看没准能发现点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鲛族首领摇摇头：“这我不清楚，毕竟鲛族很早就被赶出海族了。”
赶出去了？这可不像是对救族恩人的态度啊。
似乎看出了龙忆脸上的想法，鲛族首领淡然道：“毕竟鲛族身体里还有繁衍之血，一旦吸收就会变成只知道繁殖的怪物，她们害怕也很正常。”
看来她是彻底接受了鲛族的命运，就算是被排斥也无所谓。
贝拉显然无法理解这种大义行为，但看着对方一副要死模样也没多说什么，冷哼了一声等着她们继续说。
“那海族现在在哪儿？”
她们这么怕鲛族的繁衍之血，感觉不会离这儿太近，应该都会选择远远避开。
“我不知道。”
首领也非常直接，“不过她们会定期派人来查看我的状况，而且最近是我的死期，她们会来得勤一些，确保我不会出什么意外。”
出意外……别人的出意外都是怕意外死亡，你的出意外是意外能活下去是吗。
对面巨大鲛人的胳膊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细小的泡泡从她手臂的接缝处不断涌出，让她整个人就像是丢进水里的泡腾片一般，看上去非常诡异。
“正常来说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只有鲛族能看到我栖身的这座神庙，不知道大人您用了什么方法，但也许可以利用这个方法变成海族进入海族领地。”
听了她的提醒，龙忆有些疑惑：“我就不能直接以龙族身份进去吗？”
“如果您是水龙当然可以，但……”
说罢鲛族首领看了她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哦对，自己是火龙来着，身上还残留着上一头火龙留下来的威胁拉屎负面标签，感觉老实一点比较好。
不过龙忆转头看向贝拉，最终摇摇头：“不用藏身份，我要去什么地方，带什么人进去，都不用遮掩。”
她没兴趣因为别人讨厌就变成对方的模样，先不说这行为算不算欺骗，首先自己就觉得不爽，而且就算龙忆自己混进去了，那伊莎贝拉呢？
携带着繁衍之血的她更不会受到海族欢迎，总不能让她在外面等着吧，说贝拉是小疯狗，但又不代表着她真的是宠物。
两个异端凑一起更自在些，更何况说难听点，龙忆不觉得有种族敢拒绝龙族的拜访。
听了她的话，鲛族首领露出一丝意外神色，她似乎想不明白龙忆为什么这么为伊莎贝拉着想——毕竟一路上贝拉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不友好了。
而且就算是想要鳞片，那鳞片也不用对方主动给，甚至龙忆硬拔都行。
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点点头表示明白：“那就祝你们成功吧。”
龙忆：“……”
要不是首领的表情真的很无所谓和淡然，龙忆几乎要以为对方是在开嘲讽了。
绵密的气泡越来越多，逐渐将鲛族首领整个人都包裹进去，虽然知道对方的死是必然的，但目睹生命的逝去还是让人感觉不太舒服，龙忆沉默下来，静静看着眼前这幕。
要是没有那个繁衍之血，鲛族也不会面临这种灾难吧。
这个繁衍之血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换句话说……七大种族的那些“宝物”，究竟是谁给她们的？
精灵族的琉璃树种，人族的素泉，侏儒族的长寿石，魔族的契约力量，海族的繁衍之血。
包括后面羽族的情绪月镜，以及兽族的触神柱……
虽然说这些都是各个种族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宝物，但这些东西终归有个源头。
龙族知道这些东西的源头吗？还是说，正是知道了这些东西的源头，才想着要全部“抢”过来……
话说，其她种族都有传承下来的宝物，似乎只有龙族没有？
当然，龙忆不是馋宝物，只是对于这种差异的疑惑罢了。
密集的气泡最终散去，那海盗船长一样的鲛人消失在了原地，龙忆和贝拉一时无话，最终世界上最后一条鲛人烦躁地甩甩尾巴，准备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还没等龙忆出声叫住她，突然听到彩绘玻璃后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死了吗——？”
“化成泡沫了呢——”
“死了吧——！”
因为上一层探索生命体，结果被一堆海带吓坏的事给龙忆留下了阴影，所以来这里后她还没探索过周围，发现有动静后眼神一凛，直接用上空间切割，给神庙花窗那一部分全部挖掉了，露出窗户后躲起来的人。
花窗后面偷窥的三名姑娘被龙忆这一手给吓到了，相互之间拥抱在了一起，似乎这样就能度过一切灾难似的。
她们全身透明泛着浅蓝色，头发像个伞盖一样罩在她们头顶，而腰下方依旧没有腿，是无数条丝带一般的触手，触手末端还发着莹莹白光。
“哎呀——”
“我们——”
“被发现啦——！”
对方说话软乎乎的，似乎还带着一点咏叹调，像是合唱团里负责不同声部一样，一个人两三个字，配合着说完一整句话。
“真头疼！”
“现在该——”
“怎么办？”
这是……水母人？
有些不确定，龙忆游到了她们面前，还没开口说话，就见她们仨搂得更紧了。
“龙族过来了！”
“救命！”
“要被杀了！”
离得远还好，离近了听她们说话仿佛在听自带混响的环绕声，听得人脑瓜子嗡嗡的。
看着她们仨快要挤成一个人了，龙忆不得已开口：“你们是海族的人？”
看着龙忆对着她们说话，三人脑袋齐齐往后一仰，似乎有些惊讶。
“龙族在问我们问题！”
“她居然没有先杀了我们！”
“也许是因为水母身体里全是水，不太好吃？”
旁边虎视眈眈盯着她们的贝拉听到最后一句话，瞬间兴趣缺缺，双手环胸在旁边打着呵欠。
你的目的性是不是太明显了？
龙忆无奈瞥了她一眼，然后又将视线放在那三水母人身上，思索了一阵后开始自我介绍：“我叫龙忆，想去趟海族，能帮我引见一下你们海族的管理者吗？”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先是报上了名字。
“我叫赫尔——”“我叫拉曼——”“我叫斯基——”
“可以叫我们赫尔拉曼斯基~”
出现了，六个字的名字！好难记！
似乎确定了龙忆不会伤害她们，三水母游了下来，手拉手把龙忆和贝拉关在她们围起来的圈里，开始快乐绕着她俩转圈圈。
“海族很久没有见到新客人啦！”
“虽然是不被欢迎的龙族大人~”
“以及更不被欢迎的鲛族鲛人~”
龙忆，贝拉：“……”
这是否也算是一种海族霸凌？
仨水母绕着转圈圈说话实在是太晕人了，龙忆没客气地直接用水流把她们冲着固定到了自己面前，在她们的惊呼声中说道：“现在我们还是以客人的身份来的，你们再说就要以入侵者的身份来了。”
反正自己目的只是找到水龙过去居住的地方，用什么态度都无所谓。
“那我们得老老实实的了？”
“那大家一起回海族吧~”
“反正我们也能说自己是被胁迫的~”
又抱在一起快速商量了一下，仨水母很开心地回头看龙忆，异口同声道：“那就请跟我们走吧！”
我有可能是要毁掉你们族的敌人哎，要不要那么愉悦啊？
深刻理解到了之前鲛族首领说的“海族里只有鲛族比较聪明”这句话，龙忆给自己和贝拉套上一层元素护盾后，跟着前面踪迹诡异的……嗯，名字没记住，总之跟着三水母往前游。
游出一段范围后，龙忆最终回头看了眼那神庙，想了想将其全部挖走，放在了浮空岛的水之区。
虽然伊莎贝拉挺讨厌鲛族的，但她既然作为下一任鲛族首领而存在了，这座神庙理应就是她的东西，自己帮自家小孩管理一下财产很合理吧！
五人就这么一路往前游着，途中经过了不少弯弯绕绕的石岩隧道，最后来到一片密集的海草区域，在它们面前停住了。
赫尔拉曼斯基三人中游出两个，一左一右扒拉住面前扭动着的密集海草，而剩下的一个飘到龙忆正对面，蓝色透明的身体和后面的海草一样扭动着，看上去还有些许诡异。
“再往前就是海族领地啦！”
“请不要在公共场合的水域里排泄，海族内有固定珊瑚厕所区~”
“请不要随意吞吃海族同胞，不然你就会被纳入海族维和官的可食用食谱中~”
“请不要追逐原始鮟鱇鱼，她头上的提灯并不能当照明使用~”
“请不要随意挪动海葵，那可能是小丑鱼的家~”
“请不要对食物发放处的肉生前属于什么生物而好奇~”
“请不要听信别的海族带你私奔的美好承诺~”
“请随时检查自己的状态是否良好，神志是否清晰~若身体不适请向维和官寻求帮助~”
条条款款全部说完后，赫尔拉曼斯基三人齐齐露出一个微笑，瞬间拉开遮挡着视线的海草：“欢迎两位不受欢迎的客人来到海族领地~祝您生活愉快！”
还没来得及吐槽她们这些规则听上去不像是要进入一个和平族落，更像是进入什么怪谈无限世界一样，龙忆就被眼前缓缓展开的画卷给惊到了。
之前看到鲛族首领呆的那座神庙时，她心里隐隐就有猜测，如今看到真正的海族族落，才发现水下的亚特兰蒂斯可能真的存在。
白色不知名材质的砖块垒砌出一栋栋古罗马风的建筑，各种形态的海族们在有着巨大圆形拱门的公共花园中穿梭，而撩开海带正对面看到的，是一座比之前鲛族首领所在神庙更加巨大的皇宫。
不过看着海族们在皇宫里进进出出的模样，可能比起说那地方是皇宫，不如说是个集体大宿舍。
似乎有不少海族人注意到了龙忆她们这边的动静，全都警惕地停下了动作。
在反应过来有陌生人到来时，大部分海族选择隐蔽起来，飞快找到身边能躲藏的物品，眨眼之间，本来热闹的露天花园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很好，从海族的言语到行动都感受到了自己的不受欢迎呢！
不过龙忆不太在意这点，回过头看着那仨水母问道：“你们海族的管事者是谁？我要怎么才能找到她。”
“海族没有主管事人哦~”
一位水母晃晃悠悠飘过来，看上去十分愉快，“这里每个群体会派出一人当代表，由所有代表集体决定事情~”
“很荣幸~我们就是水母群体的代表哦~”
意思是你们确实是水母群的智商巅峰？
龙忆面色诡异地看了她们一眼，随即问道：“你们三个人一起？这么多人不会反而不好下决定吗？”
“我们群体的水母都是共用一个大脑的。”
“不对，我们根本就没有大脑~”
“糟糕~那我们就是共用一个思维！”
感觉她们自己都解释不清楚自己的状况，龙忆无奈只得打断道：“那我直接问你吧，你知道水龙过去住在哪儿吗？”
“水龙大人的寝室——”
“在珊瑚区附近！”
“因为很久没人住了。”
“所以被封起来了哦！”
看着她们指的方向，龙忆点点头：“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自己去看看。”
说罢也不等那三人反应，直接就带着贝拉向目的地游去。
不过没游一会儿，就被匆匆赶来的黑影给拦了下来。
一位下半身全是章鱼腿的女人飘到她们面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龙忆，接着微笑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海族维和官，请问这次你们来海族是准备做什么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龙忆总觉得这人之所以现在这么客气，多多少少是因为打不过自己的原因，要是打得过，应该不会这么温和。
“我们不会对你们海族做什么，我就是来看看我老祖宗过去居住的地方。”
龙忆直接对她表明来意，并解释了自己在守序善良阵营，话外音大致意思是“别来打扰我了”。
章鱼女人微笑着点点头：“既然如此，就由熟悉路程的我带着大人前往水龙大人的故居吧。”
看来这是铁了心打算跟着一路监视着了？
龙忆觉得也无所谓，点点头没说什么直接跟上，倒是身边的贝拉杵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章鱼腿儿看，感觉眼神都要拉丝了。
于是龙忆默默伸出手，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背。
收收你的眼神，这孩子馋得怪丢脸的呢！活像是只能看着橱窗里蛋糕发呆的留守儿童。
章鱼仿佛没有注意到贝拉赤裸裸的眼神，依旧笑容满面地带她们往前走，直到走到一片珊瑚地面前，几条触手顿了顿，礼貌对龙忆道：“抱歉贵客，请稍微等我一下。”
说罢她八条触手飞速一蹬，快速游到珊瑚从中抓住了什么东西，然后就听见一声脆响，像是掰碎了什么木材似的，她卷着一具尸体就游了回来。
“抱歉，好不容易赶上了通缉犯人露面，为了不让这家伙再逍遥法外，我便失陪了一下。”
看着对方触手里的尸体，龙忆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这尸体……”
“啊，贵客您饿了吗，这我本来打算带着当晚饭吃的。要是你饿了的话，给您吃也可以，不过等会儿大家可能会邀请您一起吃饭，稍微空着肚子比较好哦。”
龙忆立刻伸手按在了旁边贝拉的头上，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好啊”给压了下去，礼貌微笑：“没事，不用了，你吃你吃。”
说完她还有点好奇，又补充问了一句：“这家伙是犯什么事儿了？”
“作为电鳗诱拐了两只幼年扇贝和一只幼年水母，将她们骗到远处杀害后吃掉了~”
“死的好，你们这里没有油炸吃法真是可惜。”
章鱼继续保持着微笑没说话，抬起手臂指着一个方向道：“那里便是贵客想去的地方，因为附近有龙族的威压，我便不跟着您一起了，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叫我。”
视线看向那边，那里是一间突兀的四四方方的小屋子，看上去就像是白色的集装箱，整体感觉非常敷衍。
要不是因为在水底，龙忆感觉这玩意儿经受不住风吹雨淋的摧残，很快就会垮掉。
“水龙……就住这里？”
虽然龙忆心里猜她住的地方不会太富丽堂皇，但如此……简约，也超出了她的意料。
而且在她心里，本以为水龙会是一个“既然在家我就要变回最舒服的形态”的死宅，房子也应该是能够容纳下巨大龙体的，没想到在家里她还保持着人的形态。
“水龙大人讨厌被人发现，如果保持着原型制造房子的话，太张扬了，也会被火龙确认方向打下来。”
看着对方笑容满面解释的模样，同时也注意到了她称水龙为大人，火龙保持原名后，龙忆低头摸摸鼻子：“哦，那你忙吧，我先自己看看。”
说罢龙忆带着贝拉就走进了那个白色“集装箱”，还没等她先看一圈周围，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冷淡的女声。
“大人。”
回头看去，贝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伊莎所替代了，蓝色的鲛人微垂着眼，一脸厌世。
发现龙忆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后，她终于抬起头，直接轻声道：“若是在这里找到了分离我的方法，让我承担那个繁衍之血的诅咒，将我杀了吧。”
“反正我早就不想继续活着了，我愿意选择死去。”
第 115 章
听着伊莎的求死发言, 龙忆看着她问道：“为什么想死？”
“就像想活着一样，想死需要什么理由吗？”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她，龙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奇怪道：“贝拉呢, 你说出这话, 她那臭脾气没有炸开？”
“我把她弄睡着了。”
龙忆：“……”
很好奇想问问她这是怎么弄睡着的, 但现在问这个问题, 是不是显得有些歪题, 不太尊重对方……
内心这么思索着的龙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不过伊莎似乎是看出了她所想，不甚介意道：“虽然我们共用一具身体，但我们的灵魂是不同的，灵魂相互攻击就能让她睡过去。”
龙忆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重复：“睡过去？”
你确定是这么温和的方式？
“好吧，是把她击晕了。”
伊莎恹恹地飘在水中, 整个人侧身横躺着，手臂枕在自己的脑袋下面, 冰蓝色的头发在水中飘飘荡荡, 和它主人一样摆烂。
你俩真的都很难搞哎。
龙忆无奈瞅了她一眼, 逃避式的打算等会儿再搭理她，转身观察着水龙过去住过的地方。
不过说是观察，其实也根本没什么好看的，毕竟这间房简直把“极简主义”这四个字贯彻到底, 除了一张绿色的海藻床, 房间里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翻翻海藻里有些什么吧。
伊莎看了会儿龙忆的动作, 又问了句：“所以你答应不答应？”
“既然你都知道要把贝拉弄晕再出来问这件事，你自然知道贝拉的脾气和想法, 所以这事儿你和贝拉商量去，我没有权利掌控你的生死，贝拉也不会赞同我的私自决定。”
把整个柔软的海藻床摸了一遍，确定里面什么东西都没藏后，龙忆蹙眉思索了一会儿，用力掀开石头，试图看看床底里有没有藏什么。
当然，结局只能让她失望了，石头下面空空荡荡，除了泥以外什么东西也没有。
“好了，这下你也不用再问我了，这里根本就没有让你分裂成两个的办法。”
龙忆虽然料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不会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也没想到这房间这么空空荡荡。
本以为水龙是个喜欢写朋友圈的龙，至少还能找到一点日记记录什么的呢。
旁边的伊莎依旧半死不活的飘在水里，听了龙忆的话也没有露出失望表情，反倒是看向关上的门道：“外面有很多人围过来了。”
这点龙忆倒是很早就发现了，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是因为看外面那些人也不动弹，集合在一起然后就站在原地，不像是准备冲进来的样子。
最大的可能就是外来人想利用这屋子把两人给困住，来个瓮中捉鳖，但能使用空间魔法的龙忆会怕这个？
总之龙忆是打算见招拆招的，在房间里待了半天什么东西都没找到后，也失去了继续晃悠的兴趣，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想看外面的人究竟在干什么。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开门后没见到对面横眉冷对的模样，相反那些五颜六色外貌奇奇怪怪的海族人们排成一长排站在对面，非要形容的话，比起说是将这个小集装箱给包围起来，准备利用人多去震慑，不如说是……
呃，一副迎接领导莅临的模样。
刚开始将她们引过来的章鱼小姐正抱着自己的晚饭站在一边，看到龙忆她们走出来后也没有再上前。反倒是那一排人正中间的一个走了出来，用格外热情澎湃的音调对龙忆她们打招呼。
“欢迎贵客来到海族——~没有第一时间前来迎接，这真是太失礼了！”
年龄挺大的中年富态女人脸上挂着笑，搓着双手就向龙忆她俩游来，从她节肢状的下半身可以看出，她的原型大概是龙虾之类的生物。
巨大的虾尾呈红色，依旧是没有腿，也不知道是怎么保持平衡的，看上去像是鱼一样灵活，摆动两下后就游到了她们面前。
“既然来到海族，那就是我们大家的客人，要不先坐下来吃顿饭，大家一起聊聊天联络一下感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龙忆总觉得这龙虾带着一股子东北味儿，热情到自己都插不进话。
但目前时间不算宽裕，龙忆刚想拒绝聚餐邀请，就听对方笑盈盈介绍道：“正好我们今儿吃虾宴，保证各个食材大而肥美。冰虾软糯香甜，线虾爽脆入味，柔虾香嫩弹牙，大家的状态都很不错呢！”
听着对方的形容，龙忆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这点微小的动作自然被捕捉到了，于是东北龙虾更加热情了：“贵客叫我虾姥姥就好！走吧，咱们要是有啥事儿桌上聊！”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带着走进之前那间巨大的皇宫里，等龙忆回过神来时，已经坐在了虾姥姥替她拉开的位置上了。
这里似乎是海族的餐厅，房间正中间是一张长长的、不知道用什么材料打造的白色长桌，桌上还铺了一层手感诡异的白色海藻，可以直接吸收掉掉落在桌上的食物碎屑。
而长桌两边已经坐满了人，龙忆被安排在了主座上，能看清剩下八人的所有表情和动作。
其中包括苏醒过来抢夺了身体权限，正举着一条龙虾尾巴啃得正香的钮钴禄·贝拉，这孩子活像是被饿了十天半月，一有吃的整个人就显得格外神采飞扬。
算了，让孩子吃吧……也不知道之前在那幻觉之中大吃大喝算不算真正吃上东西，要是不算的话，伊莎贝拉岂不是一直被饿着？
感觉应该也不至于一直饿，海族可能会在暗中给她投喂点什么东西，混入幻觉里让她一起吃掉，不然贝拉早就被饿死了。
看着站在自己身边还没入座的虾姥姥，龙忆微微侧头：“那接下来？”
“海族的规矩是客人先吃，接着我们才能开始动手~”
闻言龙忆直接点头：“那就开吃吧，不用讲究什么规矩。”
虾姥姥笑眯眯地对着众人点点头，所有人才开始动起手来，从后面石柱那边游过来不少海族，替大家倒上喝的。
在海里当然是没有酒水饮料的，从壶里倒进杯子的是绿色粘稠胶状液体，闻着味道挺像是海藻，也不知道是不是它发酵出来的东西。
看着藻汁在酒杯里盘旋转圈，仿佛是太空舱里的没有重力团成一团的水珠。
龙忆有一瞬间犹豫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喝这玩意儿，但转念一想自己连汽油气泡水都喝过，应该喝不出毛病。
不过刚一入口龙忆就后悔了，不是这东西不能喝，只是这味道纯纯蔬菜汁，算得上是不挑食的龙忆心目中最讨厌的东西之一。
没有任何嚼东西的口感，味道还集齐了所有蔬菜最难吃的点。
最重要的是喝下去过后，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嘴里都会残存着这种味道。
“因为不知道贵客的口味是什么样的，所以这次的菜味道都比较丰富，不合口味的不用强迫自己多吃。”
龙忆脸上没有做出多讨厌的表情，这都被她发现海藻汁不合自己口味了，看来虾姥姥也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而且在海族里应当算得上是有很高话语权。
轻轻瞥了她一眼，龙忆挑起自己餐盘里的一条剥壳甜虾放进嘴里。
甜虾个头挺大，约莫有三个指节那么长，软糯鲜甜没有异味，冲淡了嘴里的蔬菜味儿。
海底是自然不会生火的，所以每人面前的餐食都是冷食，或者说是生食。
味道虽然说不出来好不好，至少食材非常新鲜。
如果它们没有新鲜到在自己嘴里弹来弹去，那就更好了……
本来以为海族是想要借着吃饭的名义来和自己说点什么，但这都连着吃了好几口了，愣是一个人都没说话，给龙忆吃得都有些郁闷，最终主动开口。
“所以……水龙的房间里真就什么也没有？”
龙忆一说话，所有正在吃东西的海族们都停下了手，那瞬间的寂静让龙忆整个人不由坐直了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说错了什么话。
在这寂静中，唏哩呼噜继续吃东西的贝拉动静变得特别大，她抬眼扫视了一圈周围，似乎有点受不了这种僵硬的气氛，随口说道：“干嘛，她本来就喜欢边吃边说话，你们怎么那么僵硬，她又不会吃了你们。”
“哎呀，既然贵客不介意吃饭的时候说话，那我们正该在这种时候好好聊聊！”
虾姥姥瞬间开口，让整体氛围不要再尴尬下去，举起自己的杯子摇了两下笑眯眯道，“海族很久没有见到过龙族了，贵客来一趟也不容易，您的要求我们都尽量会去办，这您放心。”
救命，好耳熟的话术，感觉下一秒她就会接上“所以请回家等待，三个工作日后会给到您答复”。
不过显然，异世界的话术还没有彻底传到这边来，虾姥姥还算是有点良心，没有继续和龙忆绕圈子。
“水龙大人的房子里当然还留有其他东西，只不过我们听从了她的嘱咐，需要将那东西交给特定的人。”
听了她这么说，龙忆愣了愣，心中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后问道：“她要交给谁？”
“是火龙……大人。”
你那个刻意加上去的“大人”不用停顿那么久的。
总之听到这句话后，龙忆心里松了口气：“我是火龙的女儿，龙族的身份不可能会造假，把东西交给我就好。”
没想到当她说完这句话后，虾姥姥反倒是露出了一个犹豫的神情：“哦……尊敬的贵客，我们倒是一点也不怀疑您的身份，而且也知道这东西该交给尊贵的龙族大人，但是水龙大人再三叮嘱过我们，一定要把它交给火龙大人本人。”
穿越过来后头一次不能刷脸，龙忆提醒她道：“虽然水龙这么说了，但我母亲……没有机会来这里，我正好替她拿了吧。”
“哦哦~请先别急，我们也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有预备方案的——如何将这东西交给火龙大人后人的方案。”
虾姥姥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继续道，“针对这种情况，我们需要问几个问题，只要您能回答的上，我们便会将这东西交给您。”
怎么还搞上智力问答了，要是我回答错误东西就不给我了吗？
龙忆定下心，既然这是水龙要托付的东西，谨慎一点是好事，而且她的问题应该也不会超出自己所知范围之外。
“好的，你问吧。”
第 116 章
虽然不明白水龙究竟藏了些什么, 但既然是她的布置，龙忆也只能照着做。
见龙忆没有什么排斥神色，虾姥姥直接开始提问：“请问大陆上的天气情况目前如何？”
问这个？
这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龙忆本以为是会问关于火龙的事情, 都做好了为了大义出卖自家老妈的准备。
不过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天气诡异的变冷果然和龙族有关系吗？
斟酌着词句, 龙忆开口回答道：“最近虽然是夏末, 但是天气意外开始变得寒冷, 有些反常。”
虾姥姥点点头，也没有评价她的回答，继续问道：“请问大陆上的魔兽目前是什么状况。”
“精灵之森的魔兽从很早开始就显得有些焦躁，其它地方的我不太清楚。”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虾姥姥认真挺直了背，放下手中的餐具，“您是觉得，像伊莎贝拉这样的孩子, 是让她们两个灵魂相融合，还是将她们两个灵魂分开比较好。”
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身上, 让低头狂吃海塞的伊莎贝拉看了过来, 不过她意外得没有说话, 看着龙忆似乎也想知道她会怎么说。
你这题就很像是送命题，有没有存档点啊，让我存一个呗！
在游戏主线里，暴躁易怒的贝拉被放弃了, 最终由冷淡的伊莎得到了身体的主控权, 和主角一起返回了浮空岛建设水之区。
按照自己已经修改了的剧情来说, 看来这次得保留贝拉？
想着伊莎之前对自己所说的“不想继续活下去”的话，龙忆看着伊莎贝拉道：“我没有权利做这个决定, 不过如果让我说的话，她俩本来就是一个人，缺了谁都不是伊莎贝拉。”
听了她的回答，贝拉深深看了龙忆一眼，然后轻哼了一声，继续低头吃着自己盘里的东西。
“感谢您的耐心回答，那么请收下这些东西。”
龙忆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一个木匣子，整个人还有一些发愣：“这样就好了吗？”
刚刚那些问题显然无论是不是龙族都能回答上，还是说问题的答案不是关键，他们只是通过自己的回答判断时机？
不然不会询问天气如何、魔兽的状态如何这种问题的吧。
但总之，想要的东西现在得手了还是让龙忆松了口气，拿过木匣子上下打量了一番。
木匣只有巴掌大小，木头粗糙没有打磨过，表面没有任何装饰，连卡扣都是用木头制造的，整体看上去十分粗犷。
直接将其打开，最面上是一把古铜色发着黑的钥匙，旁边放着一卷小小的羊皮纸，纸下面是一瓶拇指长的迷你试管，里面装着黑色的不明液体。
先将那羊皮纸拿出来，上面果不其然写了一行小字——[带上钥匙和戒指，跟它一起去龙族宝库]
它？是指的那团黄色的小毛球吗？为什么这里还给了一把钥匙，难道小毛球它不是宝库门的钥匙，它的存在另有其他含义？
正想把羊皮纸放下，突然发现后面还有一排小字。
[你能在羽族图书馆寻找到一切问题的答案，包括杀龙的方法]
“……”
微微眯了眯眼，龙忆默不作声的将羊皮纸叠好，继续塞进小木匣的缝隙中，重新合上盖子。
“那么东西我收到了，感谢海族一直帮忙保管。”
“能帮上忙是我们的荣幸。”
虾姥姥微笑点头，“不过海族也有一个请求，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听一下。”
抬眼看向对方，龙忆礼貌点头：“说吧。”
“海族全体希望入驻到大人您在的那座岛屿上，得到大人的庇护。”
有些意外但又不是非常意外，龙忆没有问她们想这么做的原因，点点头直接道：“这个当然欢迎，浮空岛上目前已经有不少种族在这里定居，而且商业也逐渐发展起来了。至于你们上岛后能做些什么和想做些什么，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真是谢谢您，仁慈的龙族大人。”
虾姥姥继续露出她标志性的略微显得有些市侩的笑容，但这次看上去真切了许多，“海族的大家都非常勤劳自主，我们会找到养活我们自己的办法的。”
“不过我先解决伊莎贝拉的麻烦，确定没问题后再回来接你们。”
没有了“系统”，龙忆也不确定目前的模式还是不ⓨⓗ是带公主上岛，然后激活宝物再解锁区域。
更何况这次海族的宝物是繁衍之血，那东西就在伊莎贝拉体内，要怎么激活？
总之还得先带伊莎贝拉上一次岛观察一下，按照那小姑娘的脾气，自己如果不先帮她解决繁衍之血和诅咒的问题，她应该是不会提前给自己鳞片，或者是帮忙解锁水之区的。
卡关了啊，看来这次不能一口气搞定海族的事情，换条线走走再回来了。
在羽族图书馆内能找到一切问题的答案吗……也许这次需要暂时将水之区的事情搁置一下，去一趟羽族寻找一下答案才行。
不仅是关于伊莎贝拉灵魂是分离还是融合的问题，还有这片大陆到底面临着什么敌人，以及那张纸条上，那个“杀龙”到底是什么意思。
龙忆有一种预感，如果不尽快搞清楚这些问题，按照现在大陆急剧降温的情况看来，也许会赶不上了。
下定了这个决心后，反正和海族也聊完事情了，龙忆留下如何联系浮空岛的方法后，就抓着伊莎贝拉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准备好好和这小姑娘聊聊。
当然，这可不太容易，想要把她从放满食物的桌子上拉开，本来就是一种巨大的挑战。
再三强调之后有的是吃的东西后，龙忆终于把这孩子给拉了起来，走到一旁虾姥姥特意准备好的空房间里，直接开口问道：“你和伊莎之间的问题解决了吗？”
贝拉嘴里还嚼着海星，咀嚼声音嘎嘣脆，说起话来模模糊糊：“什么问题？她把我打晕过后，你和她说了什么小秘密？要是你不想说就算了。”
咽下嘴里的东西，贝拉抬起头认真补充道：“但是你得保证，不可以伤害她。”
对方是一点也不介意伊莎把她给弄晕过去，大概是对于伊莎的绝对信任吧。
龙忆思索了一下，突然问道：“如果你和伊莎只能活一个，那怎么办。”
贝拉闻言眼睛一瞪，干脆道：“你问我怎么办？我这不就是让你想办法吗，你怎么到头来还问起我了，负点责任啊！”
这事儿怎么就成我的责任了！
龙忆被她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但想想确实是自己答应了对方，要帮她解决诅咒的事情。现在自己作为主要解决人，反倒是问她问题，的确有些不合适……
——才怪！
伸手拍上对面红毛小姑娘的脑门，给她来了清醒的一巴掌后，龙忆面无表情：“我只是在向你阐述最悲观的结局，让你提前做好准备，这种坏结局又不是一定不会存在。”
因为有水缓冲，所以这一巴掌也没给她拍多痛，贝拉呲牙咧嘴看了龙忆一眼：“你不是龙吗，这点事儿都做不了？”
“我是龙，不是神。”
“那你当神去！”
“谢谢你这么高看我啊！！”
好在这种小学生吵架对话没有持续多久，龙忆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放弃严肃谈话直接道：“总之，我得先去一趟羽族图书馆调查一下，看能找到什么办法，最好的走向就是能把你们两人给分开。”
“嗯，那行，就按这个标准来吧！”
龙忆：“……所以我现在要先回去一趟，你要一起吗，还是说先留在这里，等我之后找过来。”
听了这话贝拉犹豫了会儿，试问道：“我去陆地上能活下来吗？”
“我的岛上也有水的区域，不过你们鲛人也是有呼吸系统的吧，呼吸氧气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你们管饭吗。”
“……管。”
“好！我去！不准管饭管到一半就不给啊。”
看着兴致勃勃就下了决定的贝拉，龙忆还没料到自己给岛上招了个生命中无法承受之痛的大饭桶，随口道：“不至于不至于，浮空岛饭还是管够的。”
说完抓住贝拉的手直接道：“我要传送了，你不要挣扎，不然保不齐只把你传半截过去。”
贝拉本来想甩开龙忆，闻言老实了下来，啧啧两声后摆摆尾巴不动了。
不过她没有不耐烦太久，眨眼间眼前的景象就变了，眩晕和耳鸣袭上大脑，让不习惯低压强的鲛人狠狠皱起眉，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要冲出皮肤了。
这还是龙忆没有撤掉她周遭水的效果，知道压强的骤变会让她不舒服，现在贝拉身边还围着一圈龙忆制造出的局部小海域。
一点一点缓慢减轻水的压强，龙忆一边让她慢慢适应，一边询问着她的感受。
不过贝拉没有领她的好意，咕噜咕噜不知道骂了什么，紧紧皱眉闭眼咬牙坚持着。
当耳鸣缓慢消失，甚至皮肤表面感觉到了干燥，呼吸方法不再是用耳朵下的腮，而是用鼻腔时，贝拉终于缓慢睁开了眼。
一丝暖橙撞入她视线中，贝拉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她俩似乎是在一座青石拱桥下，岸上人来人往异常热闹，一连排红色的灯笼挂在商铺门口，将这昏暗天色映出一丝暖意，让人不自觉就能放松下来。
各种各样奇妙的味道传入贝拉鼻子中，让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这是她在海底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体验，有甜甜的味道，也有怪怪的味道，总之一切对她来说都十分陌生。
看着某虎鲸像狗似的四处乱闻，龙忆拍拍她肩，用水元素能量洗干净她嘴角的一抹血迹后问道：“你没事了吧？”
贝拉正努力分辨着空气里混杂的不同气味，突然闻到了一股特别熟悉的味道。
——那和龙忆烤完后扔进她嘴里的肉一个味儿。
“咕——”
听着那巨大的一声肚子叫，龙忆嘴角抽了抽。
很好，看来没事儿了。
第 117 章
五碗酸辣粉, 三碗胡辣汤，六屉小笼包，三屉水煎包，再配上十多根鸡蛋油条, 搭配上葱油饼和豆花。
龙忆看着桌前满满当当摆着的空碗和空蒸笼, 默默咽了口口水, 将手上举了半天的筷子平稳放下了。
和贝拉一起吃饭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特别容易让人有胃口, 小姑娘那两眼发光的表情喝大口大口吃的模样，会不由自主让人跟着多吃几口。
特别是她吃得还特别干净麻利，裹满胡辣汤的油条塞嘴里硬是没露出一点汤来，第一次吃小笼包这种容易喷汁的面点，她也完全没露怯，甚至自己研究出了吃法，咬开喝完肉汤, 再美滋滋沾点醋开始嚼嚼嚼。
她经手的每个盘子都特别干净，就连筷子从她嘴里出来都像洗过了一样, 绝对不残留上一个食物的任何痕迹。
这吃得香喷喷又干净的画面看着确实让人食欲大开, 但如果对方不要一直用那种恶狗崽子护食的表情看着自己就好了……
我也想吃点东西啊……
当然, 表情可能是凶狠了一点，但贝拉也没护食到那种地步。
或者说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露出了护食的表情，还纳闷儿龙忆怎么干坐在对面咽口水不吃东西。
“你不吃东西是长不大的，面对敌人的时候你就没有力气。”
可能是吃到好吃的心情好, 贝拉认真教导着龙忆, 然后依依不舍却又分外坚决地推过来一碗酸辣粉, “你快吃啊！你还要帮我找解决诅咒的办法呢，别饿死了！”
呜呜呜, 这么护食的崽，居然愿意分我一碗酸辣粉……
已经被完全PUA成功的龙主大人终于开始动起了筷子，酸辣粉上淋了满满的油泼辣子，香而不辣，再配上陈醋那清爽的酸味，粉丝滑而弹牙，一口下去让龙忆和贝拉一样，都露出了满脸幸福的表情。
紧接着两个光盘机器就开始狂点餐，一整条美食街的老板都开始为了她们两人服务。甚至一个做烤串儿的老板特地把烧烤架给推了过来了，现烤现吃，还省下了中间送过来的路途。
然后她们俩吃出了流水席的效果，贝拉见吃的源源不断，也不再反射性露出凶狠表情了，和龙忆一样开始莫名其妙傻笑，相互分享着要怎么吃才更好吃。
“用这个黄黄的皮卷着这个绿色的菜和肉好好吃！”
“你再试试加点生蒜一起嚼，就旁边那个白色的。”
按照龙忆的引导，贝拉很快做好一个豆皮烤肉包，配上蒜瓣狠狠塞进嘴里，眼睛像小灯泡一样亮了起来。
“来嘞！二位点的烤串儿！”
还没等着贝拉发表什么感想，好几大盘各式各样的烤串就被端了上来，油滋滋红亮亮还带着股花椒与辣椒的呛辣味儿，让从没吃过辣口的贝拉打了几个喷嚏。
因为看对方刚刚吃胡辣汤适应的还行，所以龙忆不太照顾水生小孩，这些烤串也没叫做少辣，开开心心地举着自己的烤鸡翅就开始吃。
可能是被带着吃了好东西，贝拉现在对龙忆的好感度和信任度噌噌往上直涨，就这么几分钟长得比之前待上一天还高。
所以面对那些红灿灿还冒着刺激性气味的烤串，她也没有怀疑地直接拿起塞进嘴里，然后就流着眼泪鼻涕半张着嘴惨兮兮地看向龙忆。
咽下嘴里的鸡肉，龙忆非常没道德地狂笑，然后塞给她一杯冰镇酸梅汤，怂恿着她再多吃几口就能适应了。
好不容易把脸上乱七八糟的鼻涕眼泪擦干净，贝拉露出了一脸迎难而上的坚毅表情，平复了心情就开始继续啃烤串。
她的适应力也确实厉害，除了刚开始还被辣得嗷嗷叫了几声，接下来吃东西的速度越来越快，一边倒吸着气一边啃烤玉米，甚至连额头上都渗出了汗。
烤串上了过后，一旁的冒烤鸭也端了过来，没一会儿奇怪的青草蛋糕也送上了桌，甚至还附赠了一个巨大的草莓冰沙。
“哦！好多吃的，我要让伊莎也出来吃！她喜欢甜的东西。”
贝拉咽下嘴里的东西，立刻召唤出了另一个自己。
蓝色的伊莎睁开眼，然后瞬间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面无表情看向龙忆道：“你在给她吃毒药吗？好痛。”
嘴里的烤肉差点呛到气管里去，龙忆忙将那份巨大的草莓冰沙推了过去：“吃点这个凉凉嘴。”
于是在吃完半份冰沙后，非常有节制的伊莎擦了擦嘴，再次将贝拉给替换了出来。
中场休息结束，两人又开始了第二波奋战。
等塞夏赶到龙镇饕餮巷时，面对的就是巨大的快要堆成山的空盘子，以及靠在红色柱子旁休息的两位罪魁祸首。
“辣的东西是不是很好吃？辣椒简直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调味品。今天基本上吃的都是街头小吃，下次我带你去吃点正餐，塞夏做的意面和派味道绝赞！我可喜欢吃苹果派了！”
“苹果？那是什么东西，是什么味道的？”
“那是一种水果，味道是甜的但非常清爽，很多汁，我比较喜欢烤苹果和苹果汁，生啃倒是觉得一般。”
听着听着贝拉露出向往表情，今天吃到的东西都已经很好吃了，居然还有比它们更好吃的东西。
陆地，好伟大啊！
“老大，很荣幸能听到您对我做的苹果派有如此高的评价，但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把整条街所有的食材全部都吃光了吗？”
塞夏笑盈盈地站在龙忆身后，而她身边跟着一个用手帕擦汗的烤串老板——因为龙忆和贝拉吃得实在太开心，烤串老板也烤得很开心，一没注意，就把所有库存都用掉了。
而饕餮巷的开业就在后天，只能抓紧时间赶快去调用一批食材。
对方很少用这么轻柔且尊敬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听上去和咖兔一模一样。
龙忆心里咯噔一下，咳了一声：“那什么，一时兴起？我可能有点太饿了，没控制住自己。”
这时候龙忆倒是不坑小孩子了，试图努力一个人扛起所有的狂风暴雨。
“饿到吃光了一条街，没钱付账还让我过来帮你给钱……别人听了你这话，还以为浮空岛不让堂堂岛主吃饱呢。”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塞夏除了有些头疼，倒也真不会和龙忆去计较什么，转头看向被冷落了的贝拉，视线停留在她泡在水里的鱼尾上，突然热情道，“你好！希望浮空岛上的空气湿度足够，不会让你觉得太干燥。”
贝拉打小没有被人这样热情接待过，一向嚣张的小姑娘有些愣神，瞬间通体一蓝，把这种外交麻烦事儿交给了伊莎。
于是吃最少的饭，干最麻烦的活，伊莎无奈接过了外交重任，和塞夏聊了起来。
这两人聊起天来效率非常高，短短几句话伊莎就给塞夏解释清楚了目前的状况，顺带还解释了一下龙忆接下来要准备去做什么，都用不着龙忆自己来说明。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那你过得还真是辛苦。”
塞夏听完这姑娘过去过的什么日子后，有些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刚刚听你说想吃苹果派，之后我把老大的份给你，你还想吃点什么？尽管提！”
龙忆：“？”
我给你说，你绝对会后悔你刚刚说的“随便提”这句话。
于是贝拉和伊莎再次人格交换，红彤彤的小姑娘又开始兴奋点菜。
看来这地儿是没自己事儿了，龙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转头和塞夏道：“之后海族的人想要搬来岛上，关于她们的生活设施都有安排吗？”
“炼金术师们有做出一款自动椅，改造一下能封闭加水和控制湿度，笼镇也设置了很多方便这种椅子行走的独立通道，不过游乐园那边得再改进一下。”
说起正事塞夏表情认真了不少，甚至翻开自己随身携带的挎包，从里面拿出策划案，“关于游乐园里的铺设方案，白鸽她们出了三个版本，正好让老大要不先看一下。”
龙忆：“……”
对不起，是我不该提起这事。
被迫站在原地处理了半天文件，连身后的贝拉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瞪圆眼睛瞅着她俩，不知道她们这是在商量什么。
于是塞夏很快就止住了话头，问道：“按照贝拉所说，老大接着要去羽族？不先把浮空岛上的水之区给解锁了吗。”
“要是贝拉愿意提前把鳞片给我的话……”
龙忆回头看了小姑娘一样，然后得到了对方“想都别想”的眼神，“总之我怀疑水之区和龙族宝库之间有什么联系，所以等解决了贝拉的事情，拿到鳞片再说吧。”
塞夏点点头表示明白，接着看向贝拉露出和蔼表情：“走吧，我带你随便逛逛，让老大出门忙就好。”
这一天天的，自己的地位是逐渐下降啊……
“对了。”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龙忆突然叫住了塞夏，“精灵族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上次游乐园开园就没有看到过森清了，也不知道精灵之森魔兽暴动到底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森清到现在都没办法脱手。
闻言塞夏愣了愣，立刻明白龙忆这是什么意思，蹙眉回答道：“目前没有接到过精灵王的通讯，不过我马上派人去查看。”
“等等，先临时制造一批战斗类仿生人，让002领队，赤尾和瑰发也一起下去。”
这几乎是直接将浮空岛最强战力组合派下去了，塞夏表情严肃了起来：“好的，我马上去处理这件事情。”
说着让龙忆把用水团着的贝拉放进自己推出来的轮椅里，就准备把这姑娘给先带回别墅那边，让咖兔帮忙先照看一下。
整个轮椅看上去像是自带泡脚桶的椅子，贝拉很新奇的把尾巴放进去装好，没什么负担地看着前面和塞夏打商量：“话说我还没吃饱呢，等会儿还有的吃吗？”
塞夏：“我回去给你做点吧，话说你的饭量大概有多大？”
“一次性吞几千条鱼都没问题！”
“……那我……先回去看看食材数量。”
第 118 章
听着塞夏声音颤抖地带贝拉离开, 龙忆顿时感觉浑身轻松，这种把熊妹妹直接交给幼儿园老师的感觉实在是太舒坦了。
想到这里，龙忆拿出自己过去的通讯器直接呼喊：“琥弥？琥弥你现在在哪儿？”
没一会儿对面就传来了回话，琥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 但也掩盖不了那满满的疑惑：“姐姐？你回来啦？有什么事找我吗, 我现在在炼金术实验室这边。”
“嗯, 我有东西想让你帮忙研究一下, 我马上就过来。”
知道了位置, 龙忆不再磨蹭，展开翅膀就向炼金术实验室飞去。
途中龙忆还飞过了贝拉头顶，被小姑娘指着开始问塞夏：“怎么她还有翅膀？又有翅膀又有腿，太不公平了！”
听着下面不服气的嚷嚷，龙忆默默加快了扇翅膀的速度，趁着贝拉还没跳上来拽自己翅膀前赶紧跑路。
等到了炼金术实验室门口，琥弥已经站在那儿等着了, 见龙忆落地，开开心心地递过来一瓶饮料：“姐姐！这是我最近尝试的萃取混合葡萄汁, 里面添加了很多营养物质, 你尝尝味道如何？”
还得是这个妹妹呀, 看看这多贴心。
龙忆没有任何怀疑地接过葡萄汁就往嘴里灌，紧接着整个人表情皱成一团，酸得找不到天南地北。
“啊……看来是维生素加多了……”
琥弥喃喃着，然后低头掏出本子开始记录这次的实验结果。
龙忆：“……”
宝, 我不是你最爱的姐姐了吗？
把手上的东西记录完毕, 琥弥这才笑盈盈地转过头来问道：“姐姐你特意过来一趟, 想让我研究的是什么？”
为了不浪费食物，龙忆又抿了一口葡萄汁, 有了酸度准备，这次她倒是维持住了正常表情：“走吧，先进去再说。”
进门后她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试管，那正是水龙给留下的东西，黑色溶液在试管里打着滚，不知怎么的，看上去像是有生命一般充满活力。
“能帮忙看一下这里面是什么吗？不知道有没有危险，总之小心一些。”
琥弥双手一甩，立刻有手套覆盖上了她的手，接着她拉下头上的炼金术眼镜，对着龙忆露出一个充满自信的笑容：“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就好！姐姐你什么时候要结果呀？”
研究这种东西，不是自己给出时间就能拿到结果的，所以龙忆也不想限制她，直接道：“不需要马上出结果，不过你中途如果有什么发现都直接给我说，推测也行。现在我现在得赶去一趟羽族，有事用联络器联络。”
有些疑惑龙忆的忙碌，但琥弥没有多问什么，接过小试管后满脸担忧地说着：“这次这么急吗，姐姐一定要小心啊。”
伸手揉揉她的脑袋，龙忆感叹了一句：“别太忙了，看你焦虑到头发都快掉没了，听说研究员容易谢顶，掉干净了那得多冷啊，你……”
琥弥：“……”
总之，被毫不客气的送出门后，龙忆忧愁地抿了一口葡萄汁，感叹着自己这不受欢迎的一天。
既然嘱咐都嘱咐完了，接下来还是赶时间快点去羽族吧，得先整理一下自己接下来需要做些什么。
首先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打开羽族图书馆的大门，找到光龙所记录下来的预言。
然后是寻找如何解决伊莎贝拉诅咒的办法，无论是让灵魂分离还是融合，需要翻翻看羽族有没有这种案例记载。
其次是关于高阶魔法的应用方法，之前和鸣鹦老师提到过的时空魔法，自己到现在都没有想出个大概方向，要是能将时空魔法给研究明白，自己也许能收集到更多信息。
最后是最重要的一点……
那张留言纸条上写了一句，如果你想知道如何杀死龙，答案也藏在羽族图书馆中。
《七美德》中的龙族，算得上是整片大陆的顶尖战斗力，没有人能用物理或者魔法的方式将她们击败，换句话说——龙是不死的。
就算是受了重伤，龙族也能在沉睡中将自己治愈，即使心脏被刺穿也是如此。
所以龙没有弱点，或者说是没有人能发现龙的弱点。
当然，就目前情况上来看，龙族的祖宗们一个都没活下来，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总之，[绝对不死]这点是不成立的。
了解清楚过去的祖宗们的死亡方法，自然也能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估摸着这件事和预言也分不开联系。
同时……如果知道能怎么把自己杀死的话，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自保，至少能想办法规避这种伤害。
自己不是无敌的，自己有可能会死。
在不知道面对何种可怕敌人的情况下，这个可能性变成了一片浓黑的烟雾，缓缓笼罩在龙忆头顶。
浮空岛现在虽然有很多元素能量在支撑着，但要是自己死了，等琉璃树那边的能量消耗干净后，岛屿还是会坠落的。
就在那时，岛上所建立的一切美好景象，都将和大陆一起化为灰烬。
世界就会被毁灭。
这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结局——无论是自己的死，还是整片大陆的毁灭。
自己必须要避免这些可能性发生。
想清楚自己究竟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龙忆沉下心直接使用了空间魔法，搜索到留在羽族的节点宝石后直接传送了过去。
传送到另外一个空间的瞬间，龙忆感觉陷入了一大团粘稠物体中，周朝不仅没了空气，甚至连手脚的摆动都变得无比困难。
这种感觉，大概和突然被丢进胶水中一样无助。
过度粘稠的胶质让人找不到任何着力点，所有挣扎的力量都被拉扯着化解。没有在水中的轻盈自由，自己仿佛是被树液包裹的飞虫，等待着在挣扎中死亡，最终变成一块琥珀。
龙忆沉下心，憋住气缓慢睁开眼，一边忍受着那奇怪胶质物体触碰眼睛带来的刺痛，一边试图看清周遭的环境。
她似乎被困在了一团橘黄色凝胶里，睁眼看到的一切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橘黄滤镜，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真切，连声音都被隔绝了，只能听到自己逐渐变快的心跳。
但透过那橙黄，龙忆隐约能看见自己正对面似乎有个人影，此时此刻那人影正趴在前面看着她，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总觉得怪吓人的。
心里对于自己在哪儿已经隐隐有了猜测，龙忆打算动用空间魔法再传送出去。
但在刚刚激活魔法的瞬间，她便感到了一股滞凝感，仿佛能调用的魔力已经被吸干了一般，不管怎么去刺激都不会随着自己心意流动。
紧接着还没等她再做反应，一双苍白的手便伸了过来，像是察觉不到阻力似的，直接穿过这橘黄色凝胶，捧住了龙忆的脸。
也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方法，凝胶给龙忆所带来的阻力瞬间消失，她感觉浑身一轻，随着这双手的动作，终于从那一大团凝胶里顺着往前走了出来。
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龙忆不由自主的咳嗽了两声，随即抹抹脸，担心那黏糊糊的东西还附着在自己身体上。
刚刚还捧着自己脸的人也收回手，非常安静的站在一边，抬起铅灰色的瞳孔看着龙忆。
“咳，谢了。”
用水元素能量刷过一遍自己身体后，龙忆终于松了口气，垂眼看向对方道谢。
在她面前是一位全身死白的女孩，她身后长着一对比她自身还大的白色羽翼，头发包括身上穿的衣服也全是白色，甚至连皮肤也是没有一丝血色。
——就仿佛是美术组忘了给她上色一般，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突兀且不自然，充满着一股病态的恐怖感，很像黑白漫画中的鬼怪。
“龙族的大人，您真美。”
被一双完全没有情绪的眸子盯着，这种感觉让人后背发凉。
特别是这女孩虽然是在夸奖，但脸上的表情显然不像是在看活物，反倒是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视线缓慢扫过且不愿放过一丝细节。
ⓨⓗ龙忆咽了咽口水，说实话如果要在七位公主中选的话，她最不会对付的就是面前这位羽族公主。
病态角色真的很可怕呀！
在游戏里还能说得上是一种小众萌点，但真面对面的时候，不知道说哪句话就能踩到雷点上，感觉随时都会被干掉。
“……谢谢。”
谨慎地回答了一句，龙忆转头看像刚刚关住她的那一大块橙黄色物质，试图将话题从自己转身上转移，“这是什么？”
“这是我用来雕铸石像的软石。”
女孩的声音格外空灵，音调平稳没有起伏，让龙忆不自觉就会想起空灵鼓，轻轻一敲便能发出平稳且绵长的声音。
说完自己的材料，女孩走到龙忆面前，突然凑近，让对方不得不将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我叫皞。”
自曝姓名代表着她对龙忆很感兴趣，但说实在的，龙忆并没有为此而感到有多开心。
但总不能顶着别人的目光后退，于是龙忆只能镇定且不自然地做了自我介绍：“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龙忆。”
“龙——忆——”
这两个字从皞的嘴中柔软划出，带着一丝意义不明的模糊，随即皞扬起脸，露出一个空洞的微笑，“好美，名字也是这么美。”
姐姐，别这样了，你再这样我真的要往后退了！
没有在意龙忆诡异的脸色，皞踮起脚尖，伸出双手再次像之前一样捧住了龙忆的脸，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张：“那么皞想问龙忆，龙忆想不想要让此刻永恒呢？”
看着在房间中围了一圈盯着正中心的石膏人像和动物像，龙忆感觉背后渗出了冷汗。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第 119 章
但显然, 龙忆这种“下次一定”的敷衍回答，没有让皞满意，女孩就像是发现了猎物的吸血虫，牢牢锁定在了龙忆身上。
“下次是什么时候呢？”
和对面灰白色的瞳孔对视, 龙忆发现不能用这种似是而非的拒绝去敷衍她, 定下心缓慢道：“等我活够了的时候吧。”
这话换别人来听都是嘲讽, 但皞眯着眼笑着点头表示明白了, 用她那空灵鼓一般的声音继续：“好的, 那皞会等到那个时候的，皞会一直看着你，不用担心。”
不，你看着我我才会担心。
但总之，龙忆这趟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去羽族图书馆，就算是为了那扇需要70%支持率才能打开的门，龙忆也不想得罪拥有投票权的皞。
自己来羽族, 就是来当做好事不留名的冤大头的啊……
皞不像别的人，发现龙族来自己的种族后一句话也没多问, 理所当然地站在她身后, 仿佛她们已经认识了好几年似的。
“你就不问问我, 来羽族是想做什么的？”
最终龙忆憋不住了，回头无奈看向对方，提醒着她应当有一些生物该有的警惕性。
皞非常配合，直接问到：“龙忆来羽族, 是想要干什么？”
她每次念龙忆名字, 都像是把字含在嘴里, 用舌头抵着牙齿发音一样。有些模糊又缱绻，听上去还颇有些异域风味儿。
虽然感觉自己像是压着别人演戏一样, 但龙忆还是继续道：“我要去羽族图书馆。”
听到这个词，皞一直盯着龙忆脸的眼睛终于缓慢眨了眨：“哦——图书馆，龙忆想去图书馆吗？那可不太容易，不过皞会跟着你的。”
“呃，谢谢，那你能帮我忙吗？”
歪歪头，皞直视着龙忆：“这是让龙忆成为永恒的条件吗，那需要皞做什么呢？”
“把你的直播间借我用一下。”
当然，龙忆嘴里的直播和穿越前世界的直播还不太一样。
羽族有一个很奇怪的特性，每个人都会用记录石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给“直播”出来，目的就是为了向大家展示自己的艺术有多么独特和伟大。
但是很尴尬的一点，羽族生来执拗的个性，不会被任何人说服，坚定认为只有自己的艺术才是最厉害的。
所以她们开出来的“直播间”，往往都不会有观众观看，基本属于主播自嗨。
也算是一种全民直播但没观众的空白市场吧……
皞听了龙忆的话，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自己右边的耳坠，顿时一块有半人高那么大的水幕出现在她的右手边，上面挤满了不少小画面，仿佛监视器大屏一般。
这些小屏上就是其她羽族开的直播间了，能看出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但观看人数均为0。
皞的直播间也不意外没有观众，龙忆注意到她背景和头像里，全是一片雪白的石膏雕像，直勾勾盯着注视着屏幕的人，看上去怪可怕的。
“那要皞把这个记录石摘给龙忆吗？”
看着对方截耳钉的动作，龙忆忙制止了她：“不用摘，你带着帮我当个摄像头就行，我带着的话就没办法让观众看到我自己了。”
皞缓慢眨眨眼，接着露出一个笑容：“能帮到龙忆，皞很开心。”
嘶——
龙忆默默摸了一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压住内心里散发出别扭后点点头：“呃，我也挺开心你能帮到我的，总之等会儿你帮我拍一下，只要一直看着我就好了。”
“嗯，皞知道了。”
就算不用龙忆说，皞的视线从头到尾也没有离开过龙忆。
一个人无论你在干什么都死死盯着你，都不说是感到冒犯了，这种感觉其实是很恐怖的。
但皞的目光说实话也没有什么侵犯性，单纯就这么看着，仿佛是在看电影里的人物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而且说实在的，现在光看着还好，之后皞可是要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试图暗杀自己。
没错，这便是羽族主线的恐怖之处了。
攻略羽族公主，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斗智斗勇，在皞各式各样的袭击中让自己存活下来。
龙族又是出了名的难杀，皞的袭击其实并不是真能把龙忆给杀死，但罪肯定是会受不少的。
像是过去剧情中的下毒都很常见，电击或者突如其来的魔法攻击也会伴随一路。
皞在通过了刚开始的观察期后，便进入狩猎模式，会想方设法弄死自己感兴趣的人，然后再封进雕塑里。
这家伙才是一个真正的法外狂徒，她所热爱的艺术，便是将最美的事物封存在石膏之中，让其永恒。
皞就像是羽族偏执的化身，看似温和却极其极端，没有任何同理心，一切只为了完成自己的最高艺术，无论对方是谁都会出手。
但她有一个非常特殊的身份——记录者。
她的祖辈一直作为光龙的助手而存在，虽然到她这一辈已经没人再看见过光龙了，不过凭借着祖上留下来的名声，她一个人手握着10%的支持率……
总而言之，有她帮忙的话，自己能更快地开启那扇羽族图书馆的大门。
“龙忆放心，皞会一直看着你的，那么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呢？”
皞还不知道对方内心在想什么，稍微往前走了一步贴得更近，仰起头直视着龙忆的双眼，喃喃开口感叹着，“龙忆的眼睛，真美。是金色的，仿佛液体的黄金……”
别夸了别夸了，我怕你把我眼珠子戳出来放福尔马林里泡着。
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龙忆装模作样掩饰性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衣领，随后看向周围。
这里是皞个人的小房子，四周包括顶部全是玻璃，整体看上去像是一个阳光花房，只不过里面没有种任何植物，全是层层叠叠的石膏人像与动物像，而半空漂浮着皞用来雕刻石膏的工具。
说实话，那些工具飘在半空，真的看上去很像恐怖片里的血腥审讯室。
努力让自己不要去做奇怪联想，龙忆张望着这间花房的出口。
天花板呈拱形，顶部开了不少天窗，大小让一个人钻出去也完全没问题。
“我得先吸引住羽族所有人的注意力，等会儿会到天上说几句话，你帮我录一下。”
说罢还不等对方反应过来，龙忆直接张开翅膀抖了抖飞上去，从打开的天窗往外一钻，悬停在半空俯视着整个羽族的情况。
羽族居住在一座“7”字形高山的峭壁中，从上往下看不出整座山的海拔有多高。入目只有乳白色像牛奶一般的云，而她脚下的玻璃房也陷在这些云中，让人看不真切。
皞作为记录者，她的家就在图书馆旁边，也就是“7”型高山的上面部分，周遭没有多少人，无人注意到龙忆的行径。
特意往皞家的周围看了看，龙忆并没有看见羽族图书馆，估计和龙族宝库一样，用上了特殊的屏蔽方法，直到有资格打开门，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为了方便看清龙忆，皞也展开自己的翅膀飞了出来，此时此刻站在花房的玻璃顶上，直直盯着龙忆的翅膀。
无视掉那让人头皮发麻的视线，龙忆一旋身化作原形，舒展了一下身体后，对着下方发出一声龙吼。
声音造成的冲击波瞬间让笼罩在周围的云雾全部散开，露出了陡峭山壁下的样子，让龙忆也看清了整个羽族的模样。
山壁如同被挖空了一般，嵌着各式各样的建筑，乍一看像是市场上花里胡哨的娃娃屋被对半剖开。
这里的每栋建筑都拥有不同的风格，有的五颜六色画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有的只是纯白或者纯黑。更有甚者，直接用纸箱搭了房子，又或者是用遮雨布随便裹了个木架子，感觉随便刮阵风就能吹倒。
倒是和羽族人那张扬桀骜且互相不服气的审美差不多，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房子都能代表主人的个性——就是看上去没几个正常人。
因为龙忆刚刚发出的巨大动静，那些小房子里逐渐开始走出人来，或是打开窗户探头望向外面。
龙忆拍拍翅膀，飞到了能让她们全部看清的角度，也不顾对面那些人惊恐的表情直接道：“大家好呀！请大家放心，我这次来羽族不是搞破坏的，而是想要解决困扰大家多年的问题！”
皞也飞到了下面，龙忆从她展示出来的直播界面可以看出，已经有无数羽族的画面变成了飞在空中的红龙，证明她们正在看着自己。
于是龙忆稳住语气，让自己说出的话变得更加清晰：“你们是不是一直因为无法决定谁的艺术是最强的而感到困扰？这次我来，可以当一个公平的裁判，让你们能够知道谁的艺术是最厉害的。”
看着下方的羽族人们开始骚动，龙忆立刻补充着：“当然，我的意思不是用我的审美去判断你们的艺术，那可太浅薄了，相信你们也不会服气我的判断。”
瞬间从龙的形态又变换回人形，龙忆飞得近了一些，用上扩音炼金术器后道：“龙，是很难杀死的，你们要不要尝试着用你们的艺术来杀死我？”
“最强大的艺术肯定是能摧毁一切的存在，而且，你们难道不想利用这次机会，向大家展示你们的艺术是多么的厉害吗？”
“接下来我会从最低处往上走，我所有的动向都会展示在皞的直播间中，欢迎前来伏击。”
“好了，那么活动开始！欢迎大家参加本次[猎龙计划]！点击关注不迷路哦~”
第 120 章
等龙忆和皞站在羽族最底端的路口时, 龙忆特意整理着袖口不去和皞对视，斜眼看了一眼直播间的人气，点点头很满意的样子：“你们这直播系统要是能排榜，你现在准是榜一。”
皞依旧直直看着龙忆, 闻言眯眼一笑：“皞有这种殊荣, 真是谢谢龙忆。”
这女孩叫人都只叫名字的, 包括她称呼她自己也不会叫“我”, 说实话龙忆还不太适应, 感觉今天一天听自己的名字数量，比穿越后加起来还多。
“所以皞能不能也参加袭击龙忆的活动？”
女孩眼神澄澈，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张白纸，只不过这白纸芯儿早就是黑的了，“皞很想杀掉龙忆，让龙忆永远停留在这个时刻，和皞在一起好吗？”
龙忆终于看向了对方, 非常义正言辞道：“你想杀那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和大家公平竞争, 每个人都有杀我的机会。”
“嗯, 好的, 皞一定会努力的。”
她认真点头，随即又补充道，“龙忆的翅膀非常漂亮，黑色光滑的龙皮上还有红色的咒文, 神秘且强大。翅膀上的骨刺锐利光滑, 真是完美的组合。”
龙忆已经快要习惯她这种动不动就被一顿夸的状态了, 往前走了几步准备开始自己的“求死”之旅：“能得到你的欣赏真是荣幸。”
如果你不要打量着寻思怎么把我封石膏里，那就更好了。
“不过这种咒文虽然美丽, 但它将龙忆强大的力量封锁了起来，皞会更喜欢解除封印后的龙忆，那会更加强大耀眼。”
什么意思，封印？我？
脚步微微顿住，没等龙忆回头仔细问清楚，就察觉到耳边突如其来的凌厉风声。
立刻侧身躲开这次袭击，龙忆转头看清了袭击自己的人是什么模样。
来人身材矮小，浑身上下挂着无数支羽毛钢笔，现在正随着她的激烈动作而发出清脆碰撞声音。刚刚袭击过来的武器，正是对方手里捏着的金属羽毛笔，笔头尖锐，倒映出一丝白光。
对方见一击不成，反手将羽毛笔藏如袖中，想撤退等待下一波时机。
而龙忆不愿意敷衍自己的第一位“客户”，微微动用空间魔法将其传送回来，主动开口道：“你是第一位来袭击我的人，首先赞美你的勇气，其次，你不愿意向我解释一下你的武器吗？”
对面人被问住了，都来不及害怕自己被空间魔法控制住的感觉，反射性将羽毛笔又拿了出来反驳。
“武器？不不不，我这是最优雅的羽毛笔，用了羽管0.5mm粗细的羽毛，被滑石松油浸泡五个昼夜，最后将尖端打磨成型，再镶嵌上冷合金笔头，用了稀有火晶当滚珠，兼具了美观性和耐用性……”
谢谢谢谢，这就是安利的力量吗，听不过来了！
龙忆不得已在她继续说出长篇大论前打断：“这么重要的羽毛笔，你就拿来袭击我了？”
“哦——”
对面人止住话头，搓搓手露出一个兴奋表情，“我的这支笔还没有吸过墨水，第一次吸到的墨水很大程度能决定这支笔未来的命运，若是能吸到龙血……那简直是无上的荣耀！”
感情你是拿我给你家笔开光是吧？
露出一个无奈表情，但接着龙忆毫不客气地刺穿她的幻想：“想要刺破龙皮可不容易，正如你所说，笔不是用来攻击别人的武器，你就不怕把你笔头给刺歪了吗？”
对方可能对龙皮的强韧度没什么概念，反正都是在直播，龙忆也不想接下来面对的都是这种冷兵器袭击——进度太慢了。
所以她伸出手平举着，就这么歪头笑着看向对方：“就当是第一个袭击者的小福利，我就这么让你扎，你试试？”
只是还没等到制笔人有什么动作，旁边的皞手突然往自己腰间一抹，掏出一把巨大、打磨得非常尖锐的石膏板刀，直接就朝着龙忆伸出的右手狠狠割下。
金属与皮肤接触，居然发出了撞在硬质物体上的碰撞声，甚至有一丝火花从碰撞处冒出，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正常皮肤该有的硬度。
龙忆被那猛的一下撞击给弄得手腕一沉，看着在自己动脉处的一行浅浅白色印记，表情微妙地收回手，顺手揉了揉手腕。
本来只是打算让制笔的那个人试着戳一下，龙忆都没用上元素能量盾，但刚刚皞的动静太大，自己反射性架起了护盾防御。
要是换个普通人，皞这一下绝对就能把手给切断，而不像自己这样浅浅留个痕迹。
制笔人没有责备皞抢走她的攻击机会，反倒是很后怕地捂住自己的笔尖，发现刚刚自己的宝贝差一点就要被报废了。
而皞正仰着头，她一边活动着自己被反震力震麻的手，一边看着龙忆被割出一道浅痕的手思索，接着露出一个空洞微笑：“元素能量盾。”
不是疑问句，这是肯定句，皞瞬间便看出了龙忆让皮肤变得坚韧的秘密，估摸着已经开始思考如何让这层盾失效了。
没有什么比身边跟着一个不停成长的杀手更可怕的事，不过龙忆现在抱着虱子多了不怕咬的摆烂心态，淡然决定见招拆招。
反正现在一整个羽族的人都要来刺杀自己，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随便吧！
不过正事儿还是不能忘了，龙忆转头看向还在抱着自己笔后怕的人，微笑道：“对了，既然你这次袭击失败，那总要有点惩罚的吧~”
龙忆的这句话给对方吓得够呛，看样子瞬间就想要逃跑，但碍于之前龙忆展示的空间魔法限制行动，她脚挪了挪，最终站在原地认栽：“说吧，你要我的什么？命？”
“我又不是什么暴力狂或者变态，要你命干什么。”
暗戳戳刺了皞一句，不过纯白的女孩什么反应也没有，依旧目不转睛盯着龙忆看，根本不被外物干扰。
于是龙忆自找没趣地收回目光：“我有些东西想去羽族图书馆调查，既然你输了，就把支持开启图书馆的票投给我。”
“就这？”
差点以为自己命没了的制笔人惊讶了一声，随即像是害怕龙忆后悔似的，忙伸手往龙忆的方向一点，一团白乎乎的小光团便融入了龙忆身体，“好了，我的支持票给你了，我之后还能再来袭击你吗？”
“给了一张入场票后，之后都随意哦~我这里是自助式的。”
龙忆身体吞了个光球，但也没什么奇怪感觉，于是转头笑眯眯继续“传|销”，“下次考虑一下多拉点朋友一起啊~人多力量大！”
于是第一位客户就这么被送走了，龙忆转头看向皞的方向，对着她的摄像头道：“好了，既然有勇者先来示范，接下来大家按照这个流程走就好。袭击之前也用不着先和我打招呼，总之请随意。”
也不知道自己的话造成了多大的骚乱，龙忆很满意地说完，继续转头准备往前走。
“龙忆不想问皞关于翅膀封印的问题了吗？”
皞跟在她身后轻轻拍打着翅膀前进着，时不时还掉两根羽毛，看上去让人忧心会不会早秃。
现在开着直播，龙忆没兴趣把自己的事情当着那么多双眼睛讨论，于是随便敷衍了两句：“等之后我打开图书馆的大门时，你再告诉我吧。”
“万一龙忆在打开图书馆之前就死了怎么办？”
听了她的话，龙忆嘴角抽了抽：“我要是真死这么快，那确实也不配听答案了。”
皞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又贴近了一些：“皞喜欢龙忆的自信。”
谢谢！但是请不要再靠近我了！
一边留意着身后的人会不会给自己突然袭击，一边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羽族的居住环境并不密集，龙忆注意到自己正走在一座画满涂鸦的房子面前，这房子表面被五颜六色的彩绘图案给覆盖，巨大的院子里晒着很多画满了涂鸦的板子，充满着活跃的生命力。
龙忆过去对墙上涂鸦就很感兴趣，曾经还想过要不要去玩玩——当然，止步于购买那昂贵的涂鸦喷漆颜料前。
等之后让炼金术师研究一下墙绘颜料，圆我一个涂鸦梦。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往涂鸦墙那边靠近了一些，试图观赏一下那色彩鲜艳但让人看不明白的图画。
不过刚靠近两步，就闻到一股浓烈的化学试剂味道，让她想忽视都不行。
等等，画上去很久的涂鸦会有这种味道吗？
龙忆皱眉刚想后退，就感觉自己背后被狠狠一推，回眼发现皞正微笑看着自己。
好啊你啊，真就是最危险的永远是身边的人是吧。
翅膀张开在空中猛扇了一下维持住平衡，但还没等龙忆站定，她面前的墙瞬间被爆破开来，一股巨大的冲击伴随着飞溅的砂土瓦石，像是雨点一样洋洋洒洒泼在了龙忆身上。
好在身上为了防备皞，随时罩着一层元素能量盾，那些碎块虽然动静大，但都被护盾给反弹开了。
不过爆炸产生的呛人浓烟还是给龙忆堵得够呛，双眼瞬间被涌上的眼泪弄得视线模糊，看不清面前到底发生着什么。
但声音还是听得清楚，在听到“嘶”一声奇怪的喷漆音后，龙忆立刻凝聚起土元素能量，直接在自己身前架起一堵厚厚的土墙物理盾牌。
幸好她反应及时，在土墙架起的刹那，对面就传来了接连的爆炸声音，土层表面被不断炸破又重塑，浓重的硝烟味儿让人连呼吸都做不到了。
趁着爆炸音卡顿的一瞬，龙忆动用空间魔法将自己瞬移上了天，边咳嗽边呼吸了一口上风口的清新空气，然后抹了把被熏出来的眼泪。
看着变得一片狼藉的屋子，她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真够狠的啊，为了暗杀把房子都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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