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这话宛如魔音灌耳,一层一层包围着孟婉。
她惊慌失措,矢口否认,慌忙道:““我怎么会清楚,你自己没考上,问你自己啊!”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立马恶毒地用俩人才懂的话威胁:“要真不明白,去查查档案,考没考的上,档案里清清楚楚!”
少女面对着她,微垂眼睫,看不清神色,可孟婉却看见了少女握紧的拳在微微发抖。
这让孟婉本来慌乱的心底涌上一股得意,哈哈哈,就知道孟书婉不敢真的撕破脸!
没证据,她怎么敢跟自己硬钢,呵,就让这贱|人再嚣张一会,等爸爸跟哥哥来了,就要这贱|人好看!
孟婉越想越觉得有底气,看孟书婉的眼神也越发怨毒,丝毫不理会旁人的阻拦,冲到了孟书婉身前,“没考上就别死乞白赖赖在这里,是张教授人好给了你旁听的资格,旁听就是旁听,别自以为就真的是清大的学生了,同名不同命,就算你在搁哪逢迎讨好,也没用!”
这话说得极为不客气,让原本还想开口调解的王蒙蒙都冷下了脸,更别提其他本就对孟婉有意见,现在看见她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真的气得咬牙。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考进清大?”
“就是,这人品太恶劣了!”
孟婉根本不理会那些声音,瞪着沉默的少女,继续吐出恶毒的话:“我跟你说,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了,真有本事就光明正大考进清大啊!”
她要把受到的委屈,全部报复回去!
她太知道孟书婉的痛是什么,就是被自己取代了大学名额,现在只能像个小偷,悄默默缩在这里,想想就畅快!
众人心疼地望着沉默不语的少女,只觉得她似乎都在发颤,一滴眼泪落下,晶莹的泪珠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少女缓缓抬起头,湿漉的眼眶,微红的鼻尖,是雨水拍打过的雪白栀子,只是看一眼,便觉得心里难受。
可孟婉却莫名觉得脊背发凉,她被少女注视时,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佯装镇定地瞪回去,“装什么委屈!”
少女静静注视着她,眼泪还在滚落,可眼底不是委屈可怜,而是刺骨的寒冷,“我真的没考上吗?孟婉。”
孟婉两个字很轻,轻到只有她们俩人才听见。
孟婉瞳孔收缩,慌忙大喊:“考上的是我,是我孟书婉,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说你考上了,你有证据吗?你学籍呢?你录取通知书呢?你什么都没有,问我做什么!”
她疯狂强调自己才是孟书婉,而少女根本没证据证明自己是自己!
然而这一次,对面的人并没有如她想的那般退缩,反而挺直了脊背,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质问:
“是真的没关系吗?要是没关系,你为什么怕我?你明明知道我有没有考上,你却踩在我的伤口上疯狂炫耀着不属于你的东西,你真的叫孟书婉吗?这大学真的是你考上的吗?”
话音未落,全场哗然。
大家纷纷露出了震惊吃瓜表情,原本以为是一场校园恶女霸凌,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深层次的牵扯。
夏桃适时开口,分外惊讶地说:“什么,婉婉你是考上了,被她占了吗?怪不得我前几天问你今年考到清大后要当我学妹,你还苦笑说自己没机会了,我还纳闷干嘛没机会了,原来是因为被占了!”
“要真是被人顶了学籍,那确实没机会,考试都不能考!”
“天,怪不得都叫孟书婉,我还寻思这么巧,敢情是债主遇上债务人了。”
“我就说,她咋对孟书婉意见那么大,就原来是因为心虚啊。”
孟婉捂着耳朵,拼命摇头,宛如癫狂一般,血红着眼睛怒吼:“她胡说八道,我明明是因为她故意挤兑我才讨厌她!”
“婉婉哪里挤兑你!要真挤兑你,就你做的恶事,她就应该第一开始去找老师揭发你!”
夏桃挤了过来,怒视着孟婉。
孟婉却像是抓到了把柄,立马大喊:“你说的,她要是真被我顶替了学籍,怎么可能不去找老师,反而现在搁这儿诬蔑我!”
这话倒也不假,谁要是知道自己被顶了学籍,那真的是恨不得立马杀了那个人,怎么可能到现在才说出来,而且还是在这儿说,不去找老师。
大家窃窃私语,看向孟书婉的目光也带上了审视。
孟婉看出了大家态度的转变,心中狂喜,说不定可以趁机改变大家对自己的印象!
孟书婉将孟婉欣喜的表情收在眼底,心中轻轻一笑,既然选择今天揭露,自然早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叹了口气,几乎是在孟婉欣喜达到顶峰时,猛地泼下一盆冷水。
“因为最开始,我确实不知道自己被顶替了,只以为自己没考上,要不是被逼无奈离开黄桥村,来到首都投奔亲戚,我都没想过会在清大碰见你,孟婉,”
“我没喊错你的名字吧,毕竟你可是村长的女儿,你的名字我如雷贯耳,一开始,我以为你是自己考进来的,还觉得我们是老乡很亲切,可当我听到你也要孟书婉时,我就觉得不对,只是想着不该把自己的痛苦转嫁别人身上,所以我只是告诉自己,可能是凑巧,可能你是觉得书婉比较好听,可是直到前天,我无意中看见了你的档案……”
孟书婉无比痛苦地闭了闭眼睛,让周围人看着格外心酸。
“你那档案上的小学,中学分明就是我在广州上的,你不仅要顶替我上大学的名额,你还要顶替我的人生!”
孟婉慌了,连忙否认:“你胡说八道!我就是孟书婉!你诬蔑我!”
“你口口声声说我诬蔑你,可是你敢捂着心口发誓,你不叫孟婉,不是黄桥村村长孟庆山的女儿吗?如果说谎,就天打五雷轰,你父亲会立马失去村长的位置,你也会面生浓疮,奇丑无比,你敢发誓吗?”
“我怎么不敢!”孟婉可不信鬼神。
然而这时,夏桃却跳出来捂住了她的嘴巴,意外关心道:“咦,这可得想好,都说祸从口出,有些事情,可别不信!”
孟婉连忙推开了夏桃,鼻尖还残留着她手指间的香味,冷笑着开口:我怎么会怕!
然而她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了!
夏桃撇撇嘴,“看吧,我就说吧,人要有敬畏之心,否则真会遭报应。”
周围人见孟婉努力长大嘴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以为她是怕了,不敢发誓,顿时对孟书婉的话又信了几分。
孟书婉瞧着蹦来跳去,手舞足蹈却说不出一句话的孟婉,无比悲戚地说:“确实如你所说,我现在证明不了,我就是我自己,可我相信这天地自有公道在。”
夏桃:“婉婉,你太可怜了,怪不得你这两天一直愁眉苦脸,原来是这个原因,你心善,还想着私下跟她对峙,结果人家压根就是恨不得要你消失啊,你没听见她刚才的诅咒吗,什么关起来,什么生孩子,我的天,你先前说,你是因为被逼嫁才逃到首都投奔亲戚,该不会这逼嫁的事情也跟孟婉有关系吧?”
早就看不下去的一些人,出声道:“我看就是这个孟婉家里搞的鬼,不是说她爹是村长吗?肯定是不想孟书婉找来,才想着叫她嫁人,嫁人了那一辈子都在方寸之地,哪里也去不了,也不可能再考试,就不会发现自己被顶替学籍了!”
“对,肯定是这样的,怪不得能顶替别人上大学,全赖有个好爹啊,呵呵,这种人渣败类,就该扭送去见校长,咱们清大不允许有这种蝇营狗苟宵小之徒!”
“对,送去见校长!”
“送去见校长!”
大家振臂高呼,同仇敌忾。
他们之中多少人如孟书婉一样,没有家世背景,普普通通,认认真真复习,熬了多少个日夜,才考上了大学,要是他们被顶替了学籍,那一辈子真的就毁在黄土地里,永没有翻身的机会。
所以。
这一刻,他们都是孟书婉!
孟婉害怕至极,脸唰地白了,连连摇头摆手,可她发不出声音来,她见大家围了过来,慌乱地要跑,可是这一面面人墙,哪里能让她逃掉!
她被按住,反扣了手臂,狼狈地趴在桌子上,又被大力的男同学提起,推搡着向教室外走去。
他们要为孟书婉为那个权利可能受到侵害的自己讨回公道!
孟书婉和夏桃站在原地,望着那热闹的人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眨了眨眼睛。
“替我谢谢你家宋同志。”孟书婉轻声说。
“嘿嘿,收到。”夏桃挥了挥刚才捂人的手,笑得狡黠。
早在知道今天要对孟婉发难后,夏桃就找丈夫宋知微要了点特殊小药水,可以短时间内让人失去声音。
孟婉不是仗着权利笃定了孟书婉有口难言吗?
那现在就让她自己尝一尝,这种啥话也说不出的感受!
“走吧,我这个苦主也得跟上去了。”
孟书婉轻轻笑了下,迎着绚烂的阳光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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