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日光透过枝叶的缝隙, 海棠花飘飘落落,少女的杏眼圆润澄亮,感激地看着裴听雪。
再见过裴听雪的两段童年经历后, 加上原书中祝惟月对他的了解, 祝惟月觉得裴听雪有回避型人格障碍。
这类患者通常不愿与人打交道, 不愿结交新朋友, 在亲密关系中表现拘谨,除非确定能被喜欢并被不加批评地接受——每一条裴听雪都完美符合。
所以, 为了让裴听雪对世界的喜爱程度更高,祝惟月要展示出一位同门师姐对他的喜欢。
“师弟, 谢谢你!太喜欢你了!”
喜欢你……
紧绷的大脑轰然炸开,因她这句话掀起了滔天巨浪,不断的冲刷着海岸。
裴听雪感到心中一阵悸动,情绪涌如潮卷。
“喜欢?”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这么说。
“对,喜欢师弟, 师弟真的太好了!”
祝惟月抬头仰视,对上了那狭长的桃花眼。
桃花眼天生含情,潋滟水润, 此刻更是满目都是她的影子。
“喜欢什么?”
“喜欢师弟长得好看, 剑法帅气, 对人也很好!”
“对人很好?”
“因为师弟对我真的挺好的,刚开始没有觉得,但是相处之后发现师弟人真的不错的。你看,你之前陪我一起在秘境修炼, 每次晚上都是你看守, 助我修为到达金丹。后面又陪我一起采药,碰到的妖兽大部分也是你解决的, 在我不会御剑的时候还一直带着我。”
一桩桩事情数出来,连祝惟月自己都感到惊讶,裴听雪居然帮过她这么多?这还是曾经那个令她闻风丧胆的反派吗?
“还有,我醉了时还送我回来……”说到这里时,祝惟月突然声音就小了,白皙的脸也泛起了一丝红晕,她打算跳过这件事情。
“总之,很喜欢师弟啦。喜欢师尊,喜欢师姐师兄,也很喜欢师弟。”她眉眼弯弯,眼底泛着细碎星光。
闻言,裴听雪眼睫轻轻颤了颤,如蝴蝶纷飞,他垂眸掩下狂乱的思绪,师姐说的喜欢原来是这种喜欢啊。
心中的月亮突如坠落,他也不懂,他刚刚是不是在失望。
看到裴听雪对世界的好感度蓦地增加到了90,又迅速回到了45,祝惟月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看来这种方法对待患者还是很有成效的,要让患者感到自己“被喜欢”和“被接受”。
“那,师弟,以后可以继续教我吗?”
练了这么久剑法,祝惟月早就感到腰酸背痛了。虽然作为修士她现在的身体素质比上个世界好,但也无法支撑她几个小时练习。
裴听雪淡淡道:“可以。师姐若是想学,我随时都能陪练。”
“那多谢师弟了。”
祝惟月揉了揉肩膀,感到疲倦都钻入了骨髓中,她抬头看看裴听雪:“好累。师弟,一起去吃饭吗?”
辛苦的练习后就应该拿好吃的奖励自己。
“嗯,一起去吧。”
二人从飘渺峰行至斋堂。
站在惊鸿剑上,感受着身边凉凉的气息,祝惟月惆怅道:“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自己御剑?”
裴听雪:“师姐很想学御剑?”
“嗯。”祝惟月点点头,“每次出门不是跟师姐一起,就是跟你一起,这样也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
不知道惊鸿为什么突然加速,祝惟月只得抱紧了裴听雪的腰。
“师弟,慢点。”
速度回到了正常水平,祝惟月松开了抱着裴听雪的胳膊。
“我现在的水平可以学吗?”
裴听雪不动声色:“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啊,那好吧。”祝惟月难掩失望。
前方忽然又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医修御剑本就少见,师姐有自己的剑已经很不错了。”
听见自己被夸,祝惟月摸了摸鼻子:“不管怎么说,我的师傅也是剑尊嘛。”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很快便到了斋堂。
“师弟,尝尝百合莲子粥吗?”
“都依师姐。”
话虽这么说,但是祝惟月知道,要是拿了不喜欢吃的他吃不了几口,所以还是依据裴听雪的口味拿了些清淡的食物。
练剑那么累,就要大口吃饭!
百合莲子粥里不仅有百合和莲子,还有山药、枸杞,甚至还加了一豆浆。喝起来清香无比,令人回味无穷。
“师弟,多喝点。”
裴听雪喝粥的姿势优雅,用勺子一口一口慢慢舀着吃。
祝惟月依着裴听雪的速度,吃完了大部分食物,然而他居然只喝完了一碗粥。
在记忆碎片中,她曾经见过裴听雪小时候父母不让他吃饭,不知道是不是受这个影响,感觉有点厌食症。
二人一起走出斋堂的时候,她忍不住轻轻戳了Q裙丝二耳儿五九衣斯七整理本文上传,欢迎加入第一时间追更戳裴听雪露在外面的手臂:“太瘦了,需要补充能量。”
顺便还戳了一下裴听雪的腰:“腰也是,太细了。”
这已经不是祝惟月第一次碰裴听雪的腰了,之前和他一起御剑时也抱过他的腰,不过当时是迫不得已。
但就在她松手的那一刻,她发现裴听雪身子明显僵了一下,甚至连眼睫也颤了颤。
不会吧?
这是什么反应,怎么感觉她在调戏人家?
她想起曾经给裴听雪疗伤时,他也是这样微微颤抖,不过她当时只以为是裴听雪疼的。
所以说,难道不是疼的?是他原本就这么敏感?
这个发现让祝惟月大吃一惊,堂堂反派居然这么敏感。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对不对,祝惟月又戳了一下裴听雪的腰。
被祝惟月碰过的地方窜过一丝电流,带来莫名的酥痒,裴听雪低声道:“师姐。”
祝惟月讪讪收回了手,不能再调戏反派了。
*
下午,二人各自分别,祝惟月开始炼药。
她看着这漫山海棠,突然又有了主意,几个时辰前少年在海棠中练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裴听雪和棠花很配。
棠花有粉色和白色之分,想到裴听雪总是清清冷冷的样子,她觉得他需要一点色彩来点缀。
*
傍晚,在如血的夕阳下,祝惟月敲响了裴听雪的院子。
“咚咚咚。”
“师弟,是我。”她小声道。
裴听雪打开木门,是熟悉的杏子眼,还有浅绿色的襦裙。
“师姐。”
“师弟,送给你。”
祝惟月忽地从背后拿出一束花。
刹那间,裴听雪的眼中盛满了粉色的花朵,似胭脂点点,也似一道绮丽的红霞。
他认出来了,这是海棠花。
他轻轻笑道:“师姐,为何又送我花?”
“因为你和海棠很配啊。”祝惟月笑盈盈道,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
“上次不是说美景配美人吗?今天我看师弟持剑的样子太美了,感觉和这海棠花很配,于是就摘来送师弟了。”她将手中的海棠全塞入裴听雪怀中。
“我特地选了粉色的海棠而不是白色的海棠,希望师弟的生活就像这粉色棠花一样,多姿多彩一点。”
“多谢师姐。”裴听雪抱住这束海棠,抬眸与祝惟月对视,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潋滟。
他很喜欢这束花。
见裴听雪拿好了花,祝惟月正准备走了,忽听他又开口——
“师姐,我下午受伤了,能不能帮我看看?”
“唔。”祝惟月睁大双眼,“当然好了。”
走入裴听雪的房间,扑面而来的是月华花的香味。
祝惟月一喜,果然在桌子上看见了自己前几日送他的月华花,看来裴听雪有好好保存。
“哪里受伤了?”
裴听雪伸出修长的胳膊。
祝惟月掀开裴听雪的袖摆,几道狰狞的疤痕引入眼帘,在如白玉般的小臂上尤为显眼。
“这是在哪里受的伤?”
“秘境。”裴听雪低声道。
骗人,祝惟月在心中嘀咕,这明显是刀伤,秘境妖兽难道还会用刀?
不过她没有点破,只道:“下次要小心了。”
清理过伤口后,祝惟月开始给裴听雪上药。
二人肌肤相碰,依旧一边是火热,一边是冰凉。
裴听雪感到一阵心悸。
痛与痒交织,这种感觉令人沉溺,他只想要更多。
察觉到身边的人微微一颤,不知是疼的还是敏感,祝惟月轻轻开口:“需要止痛药吗?”
“不用。”
祝惟月无言,怎么还是这么固执啊。她马上准备把止痛药做成糖豆的样子,骗也要骗裴听雪吃下去。
涂上药后,祝惟月在伤口处施加了一道灵力,温和的灵力慢慢滋养,裴听雪胳膊上的伤口很快就不见了。
说来奇怪,灵力治疗在修仙界其实很少用,几乎不到万不得已时都不会用。
而她却误打误撞,在第一次给裴听雪疗伤时就用了,然后延续到了至今。
“好啦。”祝惟月道。
“多谢师姐。”
“你以后要小心点。”祝惟月意有所指,她不知道裴听雪对世界的好感度达到多少他才能不伤害自己。
“嗯。”裴听雪轻轻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听进去了。
“那我走了。”
木门被轻轻关上,屋子里又只剩下裴听雪一个人。
月亮已悄然爬到天边,如霜的月光倾泻于大地。
他注视着桌上似绯霞般的海棠花,还有洁白如月的月华花,思绪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下午。
曾经的花,现在他也可以拥有吗?
鬼使神差地,他折下一朵棠花,轻轻放入嘴中。
清香在唇齿中交缠,再咽入喉中,直到心里。
“师姐。”
意识到自己又逐渐不对劲,他再次拿出匕首,划上了几分钟前才被祝惟月治好的小臂上。
刀锋入肤,鲜血涌出,血腥味与花香味融合在一起。
裴听雪轻轻喘息,唤出了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师姐。”
第二十五章
仙门内一般有很多委托, 玄天宗也不例外。
玄微真人闭关结束后,便立即给了四人一份委托书。
这份委托在原著里有着详细的描述,所以祝惟月轻轻松松的便跟上了师兄师姐。
路上, 许若瑶拿着委托书, 发现是云州城内近些天一直有少女失踪, 多半是十五岁至二十岁的年轻女子。官府一直查不出来, 这才求助于宗门。
到了城内,车水马龙, 街道上是各种商铺,小吃、珠宝、药材、宝物数不胜数, 一片繁华之景。
几人先到刑司院了解了一下情况,刑司院的领头人刑司使是一位女子,名为叶轻竹,曾也是玄天宗的弟子,知道仙门有弟子下山历练的规矩, 所以将此事拜托给了玄天宗。
叶轻竹穿着一袭青衣,身姿挺拔如松柏,眉眼之间清雅如远山, 即使穿着襦裙也显得英姿飒爽。
她给了几人一块令牌和一份卷宗, 笑道:“十几年前我也是玄天宗的弟子, 至今还记得玄微真人的剑法课堂。还记得飘渺峰那漫山遍野的棠花,一到春天便花香满山,空气中都浸满了棠花香,可惜时过境迁啊。”
说罢, 她又看向四人:“四位小道友都是玄微真人的亲传弟子吗?”
宋淮之点头道:“嗯。”
叶轻竹轻笑道:“那此番还请麻烦四位小道友了。”
许若瑶接过令牌和卷宗:“应该的, 前辈,我们修士就应该以天下之事为己任, 否则要这一身本领有何用。”
叶轻竹点点头,看得出来她对四位后辈很是满意。
*
从刑司使出来后,几人仔细看了看这份卷宗。
卷宗上详细记*七*七*整*理录了这些女子失踪的年纪和大致时间,确实都是些年轻女子,和她们几人差不多大。而且多是贫寒人家的女儿,甚至还有些流浪之人和风尘之女。
祝惟月道:“叶前辈好负责啊,连流浪之人都记下来了。”
宋淮之说:“是啊,很多地方都不管这些人。”
“这些人”是什么人?可以说都是社会最底层,有的甚至无父无母,失踪了也无人知晓,无人在意。
许若瑶思索道:“这是专挑软柿子下手吗?”
祝惟月点头:“有可能,欺负贫寒家庭无权无势。”
她知道内幕,但不能直接说出来,担心会引发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只能用一些旁敲侧击的方法来提示主角。
不过,就算她保持沉默都没事,因为原来的剧情里本就没有她,主角团会自己找出真相。
宋淮之开口道:“女子失踪,有可能是被拐卖了吗?”
“有道理。”祝惟月立马接话,想到了21世纪还有一些拐卖女生到大山的案子,“我家乡那边就有人卖女儿,卖到大山里,有些娶不到妻子的蝻人会买女人。”
“不过不知道这边什么情况,按理说修仙界应该不会重男轻女吧,毕竟这里强者为尊,一切用实力说话。”
“师妹说的没错,修仙界是这样,但城内住的大多还是普通人。”
“也是。”祝惟月惆怅道,虽然这是个可以修仙的地方,但更多的人还是普通人,没有经济实力来供孩子修仙。不是所有人都像裴听雪那样是修二代,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宋淮之那样是小说主角。
许若瑶沉思:“确实,被拐卖的情况是最大的。不然的话要女子做什么?”
原本一直沉默的裴听雪突然出声:“一些邪术也需要女子。”
邪术?
祝惟月一愣,裴听雪怎么知道的?
再一想,反派知道这些好像也不奇怪,不知道的话才真是愧对他反派的人设。
她记得在原书中裴听雪就一直划水,主要推理靠两位主角,一直到打boss时他才开始出力。
所以,她是记错了吗?其实裴听雪没有一直事不关己?
祝惟月拍拍脑袋,看来时间久了她的记忆也不好了。
宋淮之接道:“我曾经在藏书阁中见过,一些邪术需要女子。”
许若瑶总结:“所以,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拐卖,另一种是有人用这些女子使用邪术。
谈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报案的第一个人家。
这里白墙黑瓦,墙壁斑驳,一看就是普通人家。
“咚咚咚。”许若瑶轻声敲门。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走了出来。
“你好,我们是官府来探案的。”祝惟月道,她眉眼弯弯,看起来非常亲切可人。
“是刑司院的大人吗?快请进。”女人看起来很疲惫,脸上布满了皱纹,双眼下都是乌青,但面对他们时依旧强撑着热情。
几人走进小院中,装饰都很简朴,没有丝毫华贵景象,与玄天宗截然不同。
“是的。”许若瑶直接道,拿出了刑司院的令牌,她和宋淮之下山过一段时间,应对这些事情轻车熟路。
宋淮之问道:“请问令爱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女人抹了一把泪:“半个月前,阿玉出门卖我做的手工,然后……然后就失踪了。”
“手工?什么手工?”
“孩子他爸早逝,我没什么手艺,就一直用竹子做些小玩意挣钱养家,一般都是我和阿玉一起去卖的,但是那天我得了风寒,阿玉便一个人去了,然后就失踪了。”
女人泣不成声:“是我不好,如果我和阿玉一起,便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一边说话一边咳嗽,看起来痛苦万分。
祝惟月开口道:“请问娘子是有风寒吗?”
女人抬起通红的眼眶,怔怔的看着祝惟月。
祝惟月连忙解释:“我其实是医修,觉得娘子好像得了风寒,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娘子看看?”
许若瑶立即领会:“对,我妹妹医术很厉害的。”
“这,太麻烦大人了吧?”女人怯怯抬眼。
“没事,医修本就应该治病救人。”
祝惟月替她把了脉,道:“的确就是普通风寒。娘子,这是治风寒的丹药,每天一粒就好。平时也要多休息,不要太过劳心。”
她给了一个小纸袋给女人。
女人受宠若惊:“多谢大人。”
祝惟月笑笑:“无事,这些都是医修应该做的。”
女人连连道谢。
宋淮之安慰道:“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女儿的。”
临走的时候,祝惟月看到了院子角落的用竹子做的一些小玩意,一个个都栩栩如生。
她拿起一只兔子道:“好可爱的兔子,想买一个。”
女人眼中泛出悲戚:“这只兔子就是阿玉做的,唉,阿玉最喜欢兔子了。”
祝惟月摸了摸鼻子,本想做好事却没想到又碰到了人家的伤心事,尴尬。
“娘子放心,我们定会帮你找到令爱的。”裴听雪忽然道,嗓音温润,他弯腰也拿了一只兔子,“我也要一只兔子。”
见状,许若瑶和宋淮之也反应过来,一人拿了一只竹蜻蜓。
早来这里的时候,四人就将灵石兑换成了这里的通用货币。
此时,便直接将这几个小玩意买了下来。
从阿玉家出来后,几人又来到一个少女失踪的家。
与前一家不同的是,这家没有报案,还是邻居帮忙报案的。
这家窗户上都贴着“喜”字,挂着很多红丝绸,看起来喜气洋洋,这是一个刚刚丢了孩子的家庭应该有的氛围吗?
“敢问,这是刚刚办过喜事吗?”祝惟月看着满目的红色道。
“对,给你们吃喜糖。”一个中年男人捧了一把喜糖给几人。
许若瑶摆摆手,道:“不用,多谢了。”
她拿出官府给她的令牌,道:“我们此次前来,其实是为了查失踪女子案的,你的女儿前一段时间失踪了吧,为什么不报案?”
见是官府的人,男人的眼神有点躲躲闪闪,随即又道:“我儿子今日大婚,你们要查过几天再来吧,太晦气了,别影响我儿子结婚。”
宋淮之往房子里看看,没看到新郎新娘,只看到几位宾客。
他在脑海中道:“算了吧,这家人确实在结婚,我们先走吧。”
许若瑶吐槽到:“女儿不见了,居然还有心情结婚,一点都不在乎女儿吗?”
“我们可以到旁边问一问,这家不是邻居报的案吗?”祝惟月小声道。
四人来到了旁边的一户人家。
“你好,我们是刑司院查案的,请问你知道那家女儿前几日失踪了吗?”
“知道啊,就是我报的案呢。”一位中年妇女道。
“结婚的是她哥哥?”
“对。”女人点点头,随即叹了一口气,“可怜那个女娃啊,我几乎看着她长大,是个很聪明很懂事的女娃,居然就这么失踪了。”
祝惟月说:“他们家为什么在现在结婚?等女儿找到再结婚不好吗?”
女人向隔壁望望,然后又压低声音道:“我觉得有些奇怪,他们家啊,之前很穷的,一直都没钱娶媳妇,也不知道怎么忽然然就有钱了。”
她意有所指:“就好像女儿失踪了就有钱一样。”
得到关键信息后,祝惟月朝她笑笑:“了解了,多谢娘子。”
“这不会是卖女儿吧?”许若瑶怀疑道。
祝惟月肯定:“有可能。”
宋淮之翻着卷宗:“下一个女子失踪的地点是……”
许若瑶:“是?”
“烟花巷。”
*
烟花巷,从名字就能听出,这是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
四人年纪小,平时要么不是在修炼就是在历练,皆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此刻正是白天,不像夜晚那般灯火通明。放眼望去,一排排亭台楼阁玲珑精致,池馆水廊清幽秀丽,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不知名的熏香。
祝惟月是现代人,走在这种地方脸不红心不跳,更是直接欣赏起美人来。
所有朝她抛媚眼的姐姐她全看回去了,裴听雪无言。
烟花巷人族与妖族皆有。
一个有大白尾巴的姐姐经过四人,祝惟月蓦地想起了上次在黑市见到的妖族,也是这样华美的尾巴。
许若瑶传音道:“天哪,好漂亮的尾巴,好像是一只狐狸。”
祝惟月:“是啊是啊,好想摸一摸。还有那只小猫,好可爱啊,看起来毛茸茸的。”
“天哪,简直太可爱了,感觉摸起来手感一定超好。”
因传音是四人一起,所以裴听雪不可避免的全听见了。
他眼睫轻颤,掩盖了眼底浮现的沉郁。
师姐上次在秘境中也喜欢红狐狸,她好似很喜欢那种尾巴,长满了绒毛的尾巴。
可是,他没有毛茸茸的尾巴。
只有一条冰冷的尾巴,上面还长满了鳞片。
师姐会喜欢吗?
第二十六章
烟花巷中, 两旁道路边的建筑金碧辉煌,轻纱拂动,熏香摇曳, 如雾气般朦朦胧胧, 令人迷醉非常。
巷中的女子和男子或两两行走, 或坐于窗前, 或做着自己的事情,还有妖族炫耀着自己的大尾巴。
四人打扮与其他人不同, 容貌也皆为上乘,更不用说还有三人身边的凌冽剑气, 几乎令人一眼看出就是剑修。
一位身穿紫色纱裙,头戴金钗的女子注意到四人,迎上前去,笑道:“四位这是要做什么?”
许若瑶拿出令牌,道:“我们是来查询女子失踪一案的。”
女子睁大双眼:“原来是刑司院的大人啊。
她有些奇怪, 平时刑司院的一些官员最看不上她们这些风尘女子了,都不愿与她们来往,这次居然一下子来了四个修士, 想来可能刑司使的缘故。
“不是不是, 我们是刑司院找来的修士。”
“怪不得。”女子笑笑, “是玄天宗吗?”
在云州境内只有一个大宗玄天宗,其余的都是些小宗门或是散修。
宋淮之点头:“是的。我们受刑司使大人所托,特来调查此事。”
“可否和我们说一下具体情况?”祝惟月道,她生得一双温和杏目, 说起话来清脆悦耳, 是四人中看起来最亲切可人的。
女人眨了眨眼,看起来有几分无可奈何之意:“失踪的是紫怡妹妹, 我们这些人都是无父无母之人,孤苦无依,一般失踪了都无人发现。这次多亏一位姐姐发觉长久不见紫怡,登门拜访,这才发现了妹妹不见了。”
“唉。”女人又叹了一口气,“平时会有谁在乎我们呢?”
祝惟月安慰道:“姐姐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主角团一定会把凶手揪出来,还给你们一个公道。
许若瑶微微皱眉,看向巷子后方:“这后面就是黑市吧。”
祝惟月心虚点头:“是的。”
她经常来黑市卖药,自然知道黑市是和烟花巷连在一起的,每次在黑市都能见到许多漂亮小姐姐和大尾巴妖修。
女人也道:“没错,烟花巷和黑市在一起。”
宋淮之思索道:“既然和黑市在一起,这里鱼龙混杂,一旦到了夜里,如若发生什么事情,确实难以察觉。”
“而且,可能真正失踪的远不止这么多人,还有更多的人消失了也无人知晓。”
女人道:“是的,这次要不是姐姐发现了紫怡不见了,这事可能真就这么过去了。”
“你们有什么怀疑吗?”许若瑶问道。
女人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平日里来烟花巷的人实在太多了,各种人都有,我们没有丝毫头绪。现在很多姐妹都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祝惟月颤了颤睫毛,之前看小说时没有感觉到,但自从自己穿成了一个炮灰之后,越来越能共情一些路人炮灰角色来。
她抓住女人柔嫩的双手,情真意切道:“姐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你们最近也要小心,莫要被一些不认识的人骗了去,外出最好几个人一起。”
女人眼眶微红,她们这些人向来是最被人看不起的,尤其是一些达官贵人,还有一些修士。但面前的四位少男少女非但没有面露鄙夷之色,反而帮助她们查询真相。
她反手握住祝惟月的手:“那麻烦几位小姐和公子了。”
许若瑶摆摆手:“应该的。”
几人谈话时,裴听雪一直没有说话,烟花巷的熏香太重,并不难闻,他却觉得很恶心,感到了污秽沾到了自己身上。
他不动声色的贴近了祝惟月,只有师姐身上的药香味才能让他感到稍微好点。
*
从烟花巷出来后,几人来到了一个茶馆中。
一路奔波,祝惟月感到自己累得够呛。
“要说这城主和城主夫人,可是恩爱非常啊。城主夫人乃云州将军之女,当年正是城主夫人助城主打败来远城,这才将来远城收归云州。来远城的公主也是个痴情女人,一直暗恋城主,可是因为家国仇恨,她不能追寻自己的真爱啊。当年来远城和云州一直战争不休,公主最后自刎而死让两城和平。”茶馆中的说书人绘声绘色。
“噗。”祝惟月喷出了一口茶水,虽说她已经看过原著了,但真正听到这个故事还是很震惊。她的大脑里一下子闪过n本狗血言情小说,这个故事可以说是狗血的集大成者者,集三角恋,误会,火葬场,囚禁,为了你我可以杀光天下人于一身。
“啪。”许若瑶也放下茶杯,“云州城主还有这种故事呢,这是在讲话本子吗?”
祝惟月悠悠道:“真是有点狗血。”
宋淮之抿了一口茶:“几十年前城与城之间确实有战争,不过宗门修士很少参与。”
祝惟月拿出刚刚在街道上买的糕点,给每个人都分了一些,这是云州的特色美食鲜花饼。
“师弟,”她将鲜花饼往裴听雪身边推了推,“吃一点吧。”
“这是桂花味的鲜花饼,你尝尝,若是喜欢我以后做一点桂花味的辟谷丹。”
闻言,裴听雪拿过了一块鲜花饼,放入嘴中。
是桂花的味道,瞬间,一股清香弥漫于唇齿之间。
“师兄师姐也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调查。”
许若瑶咬了一口糕点,道:“我有一个主意,不如让我装作夜里独行的少女吧,这样如果有人把我抓走就能知道凶手了。”
宋淮之立马反对:“师妹,这太危险了。”
许若瑶皱眉道:“可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没有丝毫线索。虽然知道有可能和邪术相关,但是没有一点头绪。”
“而且。”她看了一眼祝惟月,“也不能让师妹去,师妹是医修,只能让我去,如若遇到凶手我可以自保。”
“可是这真的很危险,如果凶手的实力远超我们之上怎么办?”
许若瑶反驳:“师兄,你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祝惟月默默吃着糕点,没有发表丝毫意见。在原书里许若瑶确确实实是这么做的,没怎么受伤,然后顺利揪出凶手。
而且,情侣吵架,外人不要掺和。
最终,宋淮之还是同意了这个提议,道:“那你要多加小心。”
“嗯。”
“若是进去后不让发传讯怎么办?”
“没关系,我有这个。”
许若瑶拿出半个蝴蝶玉佩,这个玉佩宋淮之也有半个。
这是玄微真人曾经赠与两人的礼物,当时祝惟月还不在,只有许若瑶和宋淮之两位弟子。
这两个蝴蝶玉佩可以互相感受到对方的存在。所以说,只要有这块玉佩在,宋淮之就能永远感受到许若瑶的方位。
祝惟月终于开口:“我们可以在附近悄悄看着,跟着凶手,如果被发现了便用玉佩感应,我相信师兄和师弟的能力。”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原书中祝惟月根本就没有参与这件事情,宋淮之和裴听雪一路尾随凶手,来到了事发地点。
“师姐,这些丹药,你拿着。”
祝惟月一股脑从手镯中给许若瑶一大堆防身丹药,有清心丹,解毒丹,止血丹……
许若瑶将将丹药收入自己的纳戒:“多谢师妹。”
“好,那我们晚上再行动。”
*
是夜,夜黑风高,四人皆在身上施了一道障眼术,遮盖了真实面容,隐匿了声息,来到了黑市中。
许若瑶换上了一身浅紫色的纱裙,收起了自身灵力,作出一副柔弱的样子,独自走在黑市的角落中。
其余三人皆在黑市中藏身。
晚上,天气寒冷,一阵夜风吹来,许若瑶打了个喷嚏,更显柔弱,彷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亥时末,果见两个黑衣男子出现,鬼鬼祟祟,形容猥琐。一个男子直接跑上去捂住了许若瑶的口鼻,另一个男子一直在打量四周,然后两个男子将许若瑶装进了一个麻袋中。
三人躲在角落里注视着这一切,祝惟月轻轻拍了拍宋淮之的背,示意他不要太担心,她给了许若瑶清心丹,所以她完全不会被迷晕。
脑海中,一道极为不快的女声响起:“我的天,他们好粗鲁,居然直接将我装进麻袋中。”
祝惟月叮嘱:“师姐,那些药你都要拿好啊。”
“嗯。”
“师妹,委屈你了。”是宋淮之的声音。
许若瑶轻快道:“我们修士习得一身本领,自然要分担天下事,师兄你不用太担心。”
其余三人一直保持着匀速跟在黑衣人身后,他们都是弟子中的佼佼者,修为都在金丹以上,应付这种黑衣人绰绰有余。
走过了黑市,来到了街道中,这会儿街上没有一个人。
本就是深夜,再加上失踪的女子越来越多,没有年轻女子敢独自上街了。
几人跟了一段距离后,发现黑衣人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巷子中,然后走进了一个宅子里。
三人在外面等着。
宋淮之拿出玉佩,担忧道:“师妹距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祝惟月再试着给许若瑶传音,发现已经不行了。
“现在只能靠玉佩了。”
几人跟着玉佩的的感应,在黑夜中行走。
最后,三人在一座楼阁前停下。
借着月色,可以看到高墙朱红,石阶流光,院中的树木花草一片郁郁葱葱之景。
府前一个牌匾写着三个大字——“城主府”。
第二十七章
原来的故事是一个非常狗血的故事。
城主司徒良其实就是一个渣男, 他是前城主最不受宠的儿子,为了夺取继承位主动请缨去来远城。然后装作受伤失忆的样子,被来远城公主安念慈所救。公主年少不谙世事, 以为碰到了真爱, 不想却害的家破人亡, 来远城变为云州疆域。最后公主在家仇国恨与爱情间痛不欲生, 拔剑自刎而死。
因收复来远城,渣男最后继承了云州城主之位, 享受荣华富贵。但是他在公主死后幡然醒悟,发现自己对公主念念不忘, 痛不欲生,便寻求邪术来复活公主。他偶然得知了魔修的复生之术,一直用年轻女子的心头血供养公主,使得公主复活。
但是复活之术所需灵力太大,城主在失控中, 食了少女的心脏,发现对灵力大有裨益,于是便越发肆无忌惮, 专挑那些流浪或贫寒人家的女子下手。还将这些女子禁于城主府地牢之下, 待自己灵力不足之时补充。
那如今的城主夫人楚楚又是怎么回事呢?当初为了攻打来远城, 仅城主一个人的力量不够,便假意和将军之女交好,获得其家庭帮助。
但他根本不爱她!他深爱公主,与楚楚只是逢场作戏!
因供养公主的女子多是普通女子, 若是修士则效果更甚, 所以这个渣男将楚楚留在身边的真正原因是试图获得楚楚的心头血,最后会生食楚楚的心脏。楚楚出生不错, 曾习得一些符术,对他来说是大补。楚楚身体向来不好,他便在家中一直放着魔魂花的熏香,这种花粉对正常人无毒,但是对肝脏脾胃不好的人来说是一种慢性毒药。
待他食完楚楚的心后,他便准备对外谎称是楚楚病死的,然后迎娶安念慈。可怜的楚楚不过是二人爱情的调味剂。
最后,等真相大白之际,复活的公主得知自己曾食用无数女子的心头血,内心愧疚非常,也为了报复渣男,再次拔剑自刎。
好一出狗血大戏!
当初看的时候祝惟月就非常不理解,公主复活后怎么还能爱上仇人呢?居然还为了报复渣男拔剑自刎,这是正常人能干得出的事情吗?
还有楚楚,怎么在知道城主有一个白月光的时候还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她不知道司徒良对她全是利用吗?她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不好吗?难道这两人都是究极无敌恋爱脑?
若她是两位女子中的一位,只想把这渣男碎尸万段,千刀万剐,然后放城墙示众,再请个道士来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安念慈失去的只是家人和生命,但是司徒良失去了爱情啊!荣华富贵和美人相伴又如何,爱情才无疑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
唉,她不懂,一个渣男祸害俩,而且这两位女子居然真的都喜欢司徒良!
“城主府设了结界,我们不能擅自进入。”宋淮之担忧道,“该怎么进去呢?”
“而也不能直接贸然进去,师妹和那些女子应该都在这,我们得先找到关押女子的地方在哪。”
“对。”祝惟月点头,“得确保师姐和失踪女子的安全,否则凶手可能会拿人质威胁我们。”
“咳。”她咳嗽了一声,回忆着剧情道,“白日在茶馆中,我听闻有人说马上是城主夫人的生辰,城主会大摆筵席庆祝,正在招仆人侍卫乐师什么的,我们可以去试试。”
在原书中,宋淮之和裴听雪自然是去当侍卫了,但是她过去能做什么?
不知道城主府招不招医师……
如果不招医师,那她就去端茶倒水吧。
宋淮之微微一顿,他白天在城中好像没有注意到此种议论,果然还是小师妹的注意力更好啊。
“好。”他点点头。
*
翌日,便是城主府选拔侍卫的日子。
几人皆给了自己施了一个易容术,收敛了自身灵气,用真实容貌可能会被怀疑。
“三位是来应征的侍卫吗?”一位小厮守在门边,看向三人道。
祝惟月点头:“是的。”
城主府很大,几人进入大门,走上了一条通幽小径,四周长满了青翠的树木,一片郁郁葱葱之意。
宋淮之在脑中传音道:“对,就是这里,玉佩的感受越来越强了。”
祝惟月:“嗯,等我们潜伏进去就找师姐她们。”
不出意外的话,宋淮之会顺利与许若瑶汇合,然后解救被囚禁的少女,斩杀司徒良。
穿过小道,是练武场。练武场场地开阔,正中间有一擂台。
擂台上有一男子和一女子正在比武,一人拿刀,一人握剑,刀光剑影,气势磅礴。
祝惟月问向身旁的中年男人:“这里的规则是什么?”
男人转头看了一眼祝惟月,现在女子当侍卫不是什么稀奇事情,有实力就好。但面前的女子看起来气质柔和,身上也没有丝毫灵力波动,不知实力如何。
他指了指台上的黑衣男子:“只要撑过他五招就好。”
黑衣男子正是拿着刀的那位,只见他雪白的刀锋上闪着凌厉的锋芒,看起来刀术不弱。
果然,一阵刀剑相接的声音过后,女子败下阵来。
中年男子大喊道:“下一个。”
宋淮之救许若瑶心切,直接上了擂台。
祝惟月并不担心,不管怎样主角一定会通过的。
宋淮之身形高挑,即使易容后也难遮玉树之姿,一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在台上刻意收敛了招式,害怕被人发现是玄天宗的弟子。不过即是这样,一刻钟后男子便被逼退到擂台边角处。
“这位宋淮公子获胜,合格。”
因是来调查凶手,三人皆用了假名,毕竟玄天宗在云州内还是有些知名度的。
“下一位。”
话音刚落,裴听雪便径直走上了擂台。
与宋淮之一样,全书颜值top即使易容之后也是帅哥。他乌发黑衣,桃花眼微微上挑,鼻梁高挺,走上擂台时信步闲庭。观看的人越来越多,府中不少侍女小厮都来了。
而且,他居然没有丝毫收敛,剑气如风,气势如虹,半刻钟后就把黑衣男子打退了擂台,台下的人尖叫连连。
祝惟月看得胆战心惊,大哥你这是真不怕被城主发现啊,要被发现的话咱的计划可就泡汤了。不过既然原书上三人顺利找到地牢,他这么做应该也没事。
“裴雪公子表现优异,通过。”
“下一位。”
黑衣男子连着上了好几把,体力不支,这次便换了一位白衣女子。
这个女子也是用剑的。
祝惟月犹犹豫豫,不知自己该上不该上。
正纠结着,身后突然有人轻轻推了她一把,紧接着是熟悉的声音。
“师姐,相信自己,我还在后面呢。”
就这样,祝惟月上了擂台。
台下的人问道:“什么名字?”
“祝月。”
报名处的人将名字登记好,祝惟月和女子的对决就开始了。
宋淮之目露担忧:“师弟,你把师妹推上去了?她剑术不大行啊。”
作为大师兄,他对自家小师妹是什么水平心中有数。
裴听雪轻笑一声:“无事,我相信师姐,我还能传音教她呢。”
宋淮之随即露出我懂了的表情,确实,他们可以直接传音现场指导小师妹,反正其他人也听不见。
祝惟月拔出断月,剑锋在阳光照射下泛出刺眼的光芒。
她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加油祝惟月,想想你前段时间跟在裴听雪身后练习的剑法。这苦练的剑法若不将其发挥出来能对得起你前些天的腰酸背痛吗?对的起师尊和裴听雪的教导吗?对得起吗?
你一定可以的!加油祝惟月!
待她准备好之后,白衣女子便直接提剑而来,剑如飞风,祝惟月抬手一挡,避开了女子的攻击。
她太阳穴突突跳着,虽说之前一直都是学霸裴听雪当她陪练,但这算第一次实战,不知道结果如何。
女子又是一击,祝惟月弯腰一避,灵海中忽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云剑。”
哦对对,快使用前些天才学到的通灵剑法。
她头向左肩侧倒,用剑在前上方平圆绕环为云,靠着肌肉记忆动作起来,然后反守为攻。
女子一个侧身,躲开了祝惟月的攻击。
“点剑。”脑海中的声音又道。
祝惟月猛地提腕,使剑尖向前下。
“穿剑。”
她一个前臂内旋,剑气横生,再带着剑环绕半周。
剑尖直指白衣女子眉心。
女子皱了皱眉,刚刚这姑娘上来时看起来还温温和和的,怎么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剑法如此凌厉诡谲。
“啪。”
两把剑相对,祝惟月感受到了断月的剑鸣,她也感觉自己的血液隐隐振奋。
不管怎么说断月都是剑,而无论什么剑都是渴望厮杀的,这是他们的天性。不过断月跟着她一个医修确实没怎么打过架。
她在心中默默道歉,宝宝对不起,跟着妈妈受苦了,妈妈以后一定多让你见见光。
后面几招,无需裴听雪教导,她也能熟练使出剑招。
兵刃相接,剑气如潮。
几个来回过后,台下有人喊道:“五个回合结束,这位祝月姑娘也合格了。”
第二十八章
“师弟, 太谢谢你啦。”
从擂台上下来,祝惟月立马跑到了裴听雪身边。
少女杏眼盈盈,簌簌眨动, 在明晃晃的光晕里闪烁着光彩。
“多亏了师弟, 之前的通灵剑法也是师弟教的, 现在实战也是师弟鼓励我上的, 太感谢师弟了。”她直白地向裴听雪表达着感谢,希望裴听雪可以在世界中多感受到一些爱意。
如果一个人不曾在世界中感受到爱意, 那么他又该如何喜欢上世界呢?
不知道祝惟月百转千回的心思,裴听雪只轻轻道:“无事。”
清风抚过裴听雪的发丝, 他的双眼如墨玉一般,只有在看向祝惟月之时多出几分光彩,波光潋滟。
他今日下山穿了件黑衣,气质不像之前那般温润,变得更加凌厉, 有几分剑客的感觉。
“什么?”一旁的宋淮之忽然回头,他挑挑眉,看向祝惟月的眼神逐渐不对劲。
“你的剑法是师弟教的?”
据他所知, 他的小师妹平生最痛恨的就是练剑, 之前他和许若瑶苦口婆心地劝祝惟*七*七*整*理月练剑, 但她几乎每次都是草草了事,只学会了基础剑法。后面两人也就宠着她,遇见什么事情让她安心做个辅助就好,反正师妹本身就是医修, 不用像剑修那样打打杀杀。
祝惟月动作一顿, 蓦地记起原主确实不爱练剑,连忙解释道:“我最近发现多学习一点还是很有好处的, 而且我想参加仙门大比嘛。哈哈,不能总是给师兄师姐拖后腿吧,于是就让师弟教了我一点,也就学了点皮毛。”
宋淮之笑笑:“多学一点确实好,跟着师弟好好练。”
随即,他又看向裴听雪,眼神越发欣赏:“这段时间麻烦你了,师弟。”
这个新来的师弟不错,不仅修为高,还能带着小师妹一起学习。
裴听雪弯了弯嘴角:“应该的。”
*
“所以,你们三是表兄妹?”管事的人看着面前三个少年少女道。
“没错,”宋淮之点头,“我是大哥。”
祝惟月:“我是姐姐。”
裴听雪:“……”
裴听雪:“我是弟弟。”
“你们一家还不错啊,都会剑术。”管家赞扬道,这次一下子招到了十来个侍卫,而且看起来个个能力都不低。
“不瞒你说,家父曾是个散修,修为还不错。在他的教导下,我们三便都学了剑术。”
“是啊是啊,舅舅的剑术真好啊,我们都是在他那里学的。现在我们长大了,准备出来闯荡一番,便准备来云城试试,毕竟这里是云州最繁华的城市。”祝惟月接道。
“不错不错。”
管家为他们几个都安排了一间客房,三人的房间连在一起。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半边天布满了绯色云霞。几道金光穿透云层,洒进郁郁苍苍的枝叶中。
不同于飘渺峰,城主府种了许多玉兰。玉兰的花朵很大,洁白如雪,又似玉石雕刻,夕阳照射下,彷佛披了一层轻纱,空气中都浸满了玉兰花的味道。
玉兰是安念慈最喜欢的花朵。看,司徒良多么深情!不仅为心爱之人寻得复生之术,还为她种了满院玉兰。
城主府很大,三人在府中溜达了一圈,借此熟悉城主府的地形。
祝惟月在脑海中传音:“师兄,感应到了吗?哪里感应是最强的?”
宋淮之看向四周:“玉佩的感应越来越强,应该就在这附近。”
两个穿着粉色襦裙的侍女经过三人。
“我的天哪,城主也太爱夫人了吧,这次为了夫人的生辰特地准备了这么多东西,还有好多礼物。”
“是啊,招了许多侍卫,甚至还招了乐师。”
“这辈子要是能嫁给城主那样的男人我就满足了。”
祝惟月心中腹诽,呵呵,马上等夫人生辰过了后她就要“因病去世”了,然后你们城主会迎娶一个新夫人。
司徒良,实乃渣中之王啊。
宋淮之开始推测:“为什么会在城主府?难道是城主做的吗?”
祝惟月:“可能吧。”
不是可能,是就是!
她心如明镜,知道前因后果,可是什么都不能说出来。
“可城主要这些女子做什么呢?他既是城主,出身高贵,家庭也美满,修为也不错,他要这些女子做什么呢?”
“就算是城主,说不定也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呢。”祝惟月道,“身份地位不能决定什么。”
“也是,这么多女子失踪,城主应该也不缺钱。那么便只有邪术这一种可能性了。”
“用没用邪术,见一面就知道了。”灵海中忽然传来了一道柔和的声音。
宋淮之疑惑:“师弟,你懂这些?”
裴听雪:“略懂一二。”
为了避免宋淮之怀疑,祝惟月立马化身夸夸精:“师弟懂得真多,都是在书上看到的吧?”
随即是一声轻笑:“嗯,书中见的。”
谈话间,几人已走到了院子的边缘区。
宋淮之:“这里感应是最强烈的,应该就在这附近。”
“这里……”祝惟月看看四周,只有一棵又一棵的树,“可这里只有一口井,难道在井里?”
其实井通着地牢。
宋淮之皱眉,眼中是止不住的担忧:“晚上来看看就知道了,也不知道师妹现在怎么样了?”
祝惟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这种情况下,她也说不出“不用担心,师姐肯定没事”这种话,毕竟,她也不知道许若瑶在地下经历了什么。
只盼师姐和那些女子都平安无事。
“师兄,我们要不等到城主府举办生辰宴那天再来吧,到时候人多可以浑水摸鱼,现在直接去找可能会打草惊蛇。”
宋淮之眉头微蹙,虽然他想今夜就去,但是小师妹说的不错,夜里几乎去了就会被发现。
*
到了晚上,管家忽然把新招的侍卫都集中到了练武场上,说城主要来看一看。
练武场上一下子站了十来个侍卫,除祝惟月以外,还有一个女子。
她一见身边都是男人,便站到了祝惟月身边。
女子扎着高马尾,穿着一身黑衣,眉中尽显凌厉。
“你叫什么名字?”她小声道。
“我叫祝月,你呢?”
“我叫唐音,你也是一个人吗?”
“哦,不是,我和我的表哥表弟一起来的。”她指了指旁边的两位男子。
唐音点点头,原来只有她是一个人来的啊。
不知不觉,司徒良已经来到练武场。
他长了一张非常霸总的脸,剑眉星目,挺鼻薄唇,英俊非常,看起来确实很能迷惑人。
司徒良打量了一下新来的侍卫,祝惟月几人都收好了自身灵气,担心露出马脚。
他注意到这次来了几个女子,径直走到祝惟月身边,嗓音低沉:“你叫什么名字?”
“祝月。”
“水平如何?”
“尚可。”
“你可愿意跟在夫人身后,给夫人当侍卫?伴在夫人身边?”
夫人,那岂不是楚楚?
“当然可以。”祝惟月低下头,不敢看司徒良的眼睛,害怕被看出什么猫腻。
在司徒良面前,三人皆不敢用传音,毕竟司徒良修为不低,若是被察觉到就麻烦了。
司徒良走后,几人都各自回到了客房,三人聚在大师兄的房间中。
宋淮之道:“新招了十个侍卫,怎么就选了师妹?”
祝惟月思索道:“可能因为我是女子吧。”
裴听雪道:“在场共有两个女子。”
“啊,那确实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合眼缘?”
祝惟月不知道,因为原来的剧情中是没有她的,所以她来以后如何发展还是一个未知数。
“你们不用担心,我去城主夫人边说不定还能打听到消息呢。”
宋淮之嘱咐:“嗯,不管怎样,你都要小心。”
祝惟月拿出了在府中拿的糕点,道:“城主府对待下人还是不错的,师兄师弟一起吃,都劳累一天了。”
她害怕裴听雪又不吃东西,便直接拿起一块梨花酥送入裴听雪口边:“师弟试一试?”
裴听雪张开口,乖巧地吃下了梨花酥。师姐的脸近在眼前,琥珀般的双眼盛满了笑意,浓密卷翘的睫毛似两把小刷子一样。
他忽地生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不知道这双眼睛能不能永远只看向他。
糕点入口即化,梨花的甜香立马充满了口腔。
“怎么样?”祝惟月抬起眼眸。
“还不错。”
祝惟月立即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她又拿出一块桂花糕:“那再尝一下这个吧。”
裴听雪也乖乖吃掉了这块糕点。
其实这块糕点于他来说有些甜腻了,不过若是师姐喜欢,他不介意再多吃几块。
祝惟月转头见宋淮之还是满脸忧愁,道:“师兄你不要太担心,我们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和师弟,也相信师姐和我自己,我们一定可以化险为夷的。”
她说的这些话是为了鼓励宋淮之的,因为自许若瑶走后,他便一直处于担忧中。他和许若瑶都是主角,不论过程如何,但结果肯定会会平安的。现在唯一的变故只有她自己,为了鼓舞师兄,她必须作出这番自信的样子。
“好。”
宋淮之看着互喂糕点的二人,又看看小师妹乐观的样子,烦躁的心情感到被抚平一点。
师妹一定会没事的。
第二十九章
第二日, 用完早膳后,祝惟月便来到了城主夫人的房间。
对她来说,侍卫或是侍女, 反正都是一样的, 也就几天时间。
城主夫人是标准的小白花长相, 面色苍白, 柔弱无骨,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裙。不过能看出病气缠绕, 即使是口脂也遮掩不住。要不是害怕暴露,她真想直接给楚楚诊治一番。
但楚楚这副样子, 倒是让她想到了一个人——裴听雪的母亲。
“夫人你好,我是城主为您挑选的新侍卫。”
“嗯。”夫人点点头,随机又咳嗽了一声。
她站在窗户边,日光透过玻璃,树木郁郁葱葱, 玉兰花在风中摇曳,一片生机盎然之景,她忽然想出去走走。
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扶我起来。”
祝惟月会意, 立即走到夫人身边, 扶着这位病美人走路。
“夫人想作甚?”
楚楚一边说话一边咳嗽:“今日天气好, 想出去走走。”
两人走过穿廊,日光透过雕花,照在了楚楚苍白的脸上。
来到小道上,鸟儿在林中叽叽喳喳, 蝴蝶在花中飞舞, 空气中浸满玉兰的味道。
清风徐来,一瓣玉兰花飘落, 楚楚伸出如白藕一般的手接住了这片玉兰。
她目露伤感道:“唉,我这人生就和这玉兰一样,风一吹就落。”
祝惟月化身人生导师:“夫人您别难过,你看这一棵玉兰树,只有这一片玉兰落下,剩下的都在树上呢,开得正盛。夫人您也会和这些树上的玉兰一样,越开越盛。”
她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叹了一口气,夫人这病怏怏的样子都是城主干的。
她蓦地想起上次在秘境拿到的雪莲果,按理说雪莲果可治百病,那么也应该可以医治楚楚的病,干掉boss后她可以尝试医治一下楚楚。不过现在不行,现在若是拿出雪莲果必然会被司徒良发现。
楚楚见面前的少年人生得一双琥珀般的双眼,眼中尽显生机,唇红齿白,即使是朴素的外衣也遮不住她的朝气蓬勃。
她不想破坏年轻人的心性,浅浅笑了笑。
“夫人和城主感情很好呢。”
“嗯。”楚楚眨了眨眼,奇怪,人人都这么说,但她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司徒良。
是年少时的心动吗?是他鲜衣怒马之时吗?是他向自己求婚时?是他给自己献海族珍宝的时候吗?
啊,头好疼。
她面露难色,每次一思考这些问题就会头疼。
祝惟月焦急道:“夫人,你怎么了?”
“我没事。”楚楚摇摇头,不想这些东西了,还是继续看花吧。
“我们继续赏花。”
“好的,夫人。”
在二人看不见的地方,裴听雪和宋淮之正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她们。
毕竟不知城主夫人是好是坏,两人唯恐祝惟月遭遇什么危险。
“师弟,看出什么了吗?”
裴听雪:“她被施了媚术,而且——”
他停顿两秒:“她好像被当做炉鼎了。”
媚术和炉鼎?
媚术,顾名思义,就是能使人喜欢上另一人的咒术,正派人一般不这么做,这是邪术的一种方法。
而炉鼎,则是男女双修中最低级的一种方法,利用女性的身体采阴补阳,以达到修炼的目的。
宋淮之皱眉,一直以来都说城主对夫人情真意切,深爱夫人,夫人身体不好便一直给夫人寻找天材料地宝,却没想到夫人只是他修炼的工具人而已。
他知道师弟身上有秘密,所以并没有继续询问师弟是如何知道的。
那番祝惟月还在陪着楚楚赏着花,这番城主却过来了。
裴听雪和宋淮之立即隐匿了行踪。
他一来便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其批于楚楚背上,然后握着楚楚的手,柔声细语道:“夫人,你身子不便,小心染了风寒。”
楚楚一脸娇羞:“多谢夫君。”
见状,祝惟月赶紧退到一边,将场地让于二人。
“夫人,这次生辰还想要什么礼物吗?”
“不用了,夫君给我的已经够多了。”
“上次在青州带回来的灵药,夫人可要记得吃。”
“嗯。”
听着二人的对话,祝惟月默默腹诽,渣男别装出这副深情样子来恶心人,她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了。
回想楚楚见到司徒良时那娇羞的表情,她叹了一口气,傻傻的楚楚还被蒙在鼓里。
*
晚上,回到客房,祝惟月将一天的见闻都告知了师兄弟。
宋淮之喝了口茶道:“其实,你们今天看花时我和师弟一直在一旁看着。”
祝惟月睁大双眼,后面司徒良可是来了啊,两人没被发现吧。
像是猜到她想什么似的,裴听雪轻轻道:“放心,他没发现。”
“嗯。”宋淮之点点头,随即开口,“师弟说城主夫人中了媚术,而且被当做炉鼎了。所以——”
他猜测道:“城主夫人身体不好可能是这个原因,那些灵药也是为了延长她的寿命,好让她能一直继续做炉鼎。”
“咳咳咳。”祝惟月被茶水呛到。
“咳咳咳。”
裴听雪在她身后轻拍她的背:“师姐,慢些。”
沉默。
沉默震耳欲聋。
原来这才是真相。
所以楚楚对城主的一往情深全是因为媚术,楚楚身体不好的原因不仅是因为司徒良偷偷下毒,更是因为一直为司徒良提供灵力。然而司马良还想要她的心头血,企图榨干她的最后一点价值。
好家伙,buff叠满!!!
司徒良简直是渣中之王。
“怎么了?”裴听雪注意到她愤恨的神情,在她的杯中又添了些茶水。
“我在想,这城主也太坏了!”
宋淮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虽无法确定失踪女子到底是不是城主做的,但楚楚之事与城主脱不了干系。
祝惟月还在想着司徒良有多么渣男,下一秒却蓦然发现,裴听雪怎么一看就知道是媚术和炉鼎的?
他既不修合欢宗,也没谈过恋爱,怎么会知道这种邪术?
联想到之前在梦中见到的他的娘亲,她有了一个猜想,莫非裴听雪的娘亲也被下过此种咒术?
她明明记得裴听雪娘亲曾也是剑道大能,后来怎么会变成那般疯癫样子。若是媚术和炉鼎的原因,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他的娘亲在媚术影响下放弃剑道,回归家庭,后被当作炉鼎身体渐弱,直至死亡。再阴谋论一下,若是裴听雪父亲也像司徒良这般渣男,给他娘亲偷偷下些毒,让她神志不清,未免也不是没可能。
“所以,这种咒术可以破解吗?”祝惟月从思绪中抽过身来,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宋淮之面露惆怅:“我不懂这些术法。”
确实,大师兄为人正派,这种术法他应该不会知道。
裴听雪望祝惟月:“有些麻烦。”
祝惟月眼睛一亮,双眼紧紧盯着裴听雪,他刚刚说“有些麻烦”,却不是不行。
“师弟你有办法吗?”
她的目光澄澄,眼中含了一丝期待。
裴听雪:“只曾经在书中见过,但并未真正实践过。”
“啊,这样比一点都不懂也好啊,可以尝试一下?”祝惟月双眼亮晶晶道,“师弟你太厉害了。”
裴听雪本来不想管这些事的,城主如何,城主夫人又如何,与他都毫无干系。不过,若是这样能让师姐开心,那么他便会去做。
“可是,我们怎么给城主夫人解咒术呢?”祝惟月怅然道,如何让夫人相信她们,这是一个难题。
除了楚楚,还有之前的公主安念慈。有了楚楚这个前车之鉴,难保安念慈没有被下媚术。
不然该如何解释,她被司徒良害的家破人亡却仍喜欢他。
“对了,师妹,今夜城主府有客人要来,我们准备趁今晚去寻找地牢。”
“好。”祝惟月点点头,没有一点异议,原书中就是这么写的。
在今夜,安念慈会苏醒,女孩们从地牢中被救出,而司徒良则会被众人斩杀,一切真相大白。
*
晚上,月黑风高,府中静悄悄的,风吹过走廊发出呜咽的声音。
三人准备晚上去探一探地牢。
正当他们出门时,隔壁的唐音却告知祝惟月,说夫人找她过去。
祝惟月有些惊讶,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但她觉得这样能和楚楚多交流一点,而且或许能为师姐多拖延一点时间。
她在脑海中传音道:“师兄师弟,你们去吧,我们兵分两路。若是城主在,我就为你们多拖延点时间,你们快去救师姐她们吧。”
“好。”宋淮之点点头。
裴听雪则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你们一定要将师姐和那些女子救出来啊。”末了她又补了一句。
裴听雪轻轻点了点头,晚风吹过他的碎发:“嗯。”
告别师兄师弟后,祝惟月独自穿过长长的走廊,府中宫灯千盏,辉煌如仙境,无一不透露出城主府的奢华。
“咚咚咚。”
她敲响了夫人的房间。
“进来。”
祝惟月松了一口气,是楚楚的声音。
嘎吱一声,她推开了门。
忽然,一个人捂住了她的口鼻,而捂她的人的手中有迷药。
祝惟月迅速分析着形势,敌暗她明,她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而师兄和师弟现在正在寻找地牢,解救少女,她得为师姐她们多拖延点时间。
于是,她佯装挣扎几下,然后作出被迷药晕倒的样子。
随后,她能感受到有一个人扛住了她,穿过一个房间,然后不知又做了什么,进了另一个房间,可能要把她也放进地牢里吧。
但她立马感到不对劲,这个房间很冷,祝惟月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她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这难道带她来到了暗室?
暗室是司徒良喂养安念慈心头血的地方。
没错,这个变态,在安念慈死后一直保存着安念慈的尸体,寻求复生之术。暗室气温这么低,也是为了更好的保存尸体。
她太阳穴凸凸跳着,这魔头该不会想要她心头血吧。
眼前忽然变得明亮,她感到自己被放下了来了。
啊,好疼,这个魔头果然一点也不温柔。
不过为了装死,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念慈,你终于可以醒了。”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是司徒良在说话。
“我为了复活你耗费了很多心血,不知道你起来后还能记得我吗?”
“我爱你,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你应该也会爱我吧,我已经等你几十年了。”
“念慈,等你醒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会原谅我的吧?”
即使在装晕,祝惟月依旧在内心狂翻白眼,真是恬不知耻,杀了安念慈全家还想让安念慈原谅你。
“府中忽然来了几位修士,一位女修修为到了金丹期。念慈,食了她的血后你一定会醒来的。我爱你,念慈。你马上就可以醒了。”
靠,果然是要我心头血。
以她的修为定然是打不过司徒良的,她要么找帮手要么跑。
趁着反派还在自说自话的时候,祝惟月赶紧开启了保命措施。
她立即拿出通讯符咒,给裴听雪发消息。
不知怎地,遇到危险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他。
“你没被迷晕?”刚刚还在深情地和安念慈说话的司徒良忽然转过身来,眼神阴贽。
“你在找帮手?”他笑了一下,“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两个男修吗?没用的,这个暗室被施了阵法,没有我,他进不来的。”
祝惟月眼皮一跳,看来师兄和师弟都来不了了。
“你知道我是修士?”
“当然,我看你们第一眼时就发现了。”
祝惟月内心一慌,这反派还是有点实力的。
“那些失踪的女子都是你做的吧。”
“是啊。她们都是些没人要的女子,帮助念慈重生也算是做了贡献。”
“你别念慈念慈的了,你自己不是也吃了那些女子来提升修为吗?”祝惟月觉得很恶心,司徒良居然到现在还在推脱责任。
“而且你居然还给楚楚施媚术,让她做你的炉鼎。”
“呵,那又怎么样?”司徒良笑了笑,“她爱我啊,自然要为我付出,我也给了她城主夫人的位置,万人敬仰,给了她那么多天材地宝,她为我付出不是应该的吗?”
她还想和司徒良扯些废话来拖延时间,但司徒良很明显不中她的计。
他站在冰棺旁边,双眼紧紧盯着祝惟月,浑身飘着黑气,这是入魔的象征。
果然,城主早已入魔。
司徒良是符修,一道带着黑气的符咒猛地像祝惟月袭来。
祝惟月当机立断拔出断月,一道剑光闪过,斩断了面前的符咒。
“是我小瞧你了,你居然能躲开我的灵符。不过,躲的了一张还能躲得过所有吗?”司徒良面露厌烦之色,他只想赶快解决面前的战斗,挖出这个女修的心头血,好让安念慈尽快苏醒。
不管是谁,都不准打扰他和安念慈。
一道雷光闪现,直冲祝惟月。
糟糕,是高阶雷符!
之前在苏莹给的符咒中,她见过高阶雷符,知道雷符的威力。但是这是司徒良写出来的符咒,他修为更高,符咒攻击性更强。
她拿着断月,一刻也不敢松懈,凛冽剑气和雷符抗衡。
但是,符咒的数量超出她的想象。
剑气闪烁,符法变幻,石壁上的夜明珠被震碎,整个空间陷于一片黑暗之中。
又数十张符咒从前方飞来,祝惟月背靠石壁,咳出一口血,她感到自己快支撑不住了。
司徒良话中噙着笑:“别挣扎了,我还有很多灵符呢,和我一起助念慈复生吧,这将是你的荣耀。”
话音刚落,他便感受到四肢忽然变得僵硬,双腿好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不能向前移动,骨头中好似有蚂蚁在爬。
怎么会?难道是那个女修?他不可思议地看向祝惟月。
“呵。”这下轮到祝惟月笑了,“你中毒了,在暗室外我就给你扎针了。”
她又咳出一口血:“我的扎针手法非常轻柔,你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吧?”
“不可能,你不是剑修吗?怎么会用毒?”
祝惟月扬起嘴角:“我医剑双修。”
司徒良神色复杂,他远远低估了面前女修的实力。
“中毒的滋味不好受吧。忘记说了,我当初研究这款毒时可没有配置解药。”她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等你毒发身亡了,我就可以直接用你的血直接走出这个暗室了。”·
司徒良咆哮道:“这不可能!”
伴随着他的咆哮声是石壁倒塌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中显得极为响亮。
“轰隆。”
二人皆是一惊。
旋即,祝惟月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剑气。
第三十章
在祝惟月被侍女喊走时, 裴听雪就感到不对劲了,她和夫人不过接触一天,夫人为何会在夜里找祝惟月。
但是师姐让他放心, 安心寻找地牢。他不忍让师姐失望, 于是只得照做, 跟着宋淮之一起向井边前行, 解救被困的女子。
古井在林子之中,月光倾泻, 夜风吹过,枝叶间发出戚戚哀哀的呜咽声, 一片萧索之意。
他和宋淮之轻而易举地破开了那口井,二人直接飞了下去。
井下有很多石块和干枯的藤曼,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而修仙之人五感一向异于常人,即使在黑暗中他们也能看清楚。
裴听雪环顾四周,直接走上了面前的小道:“我们得快些。”
“嗯。”宋淮之点头, 不用师弟说他也知道。
二人走了几步后,便发现了封闭的石壁,前方已经没有路了。
“这里可能有机关。”
宋淮之双手在石壁中摸索, 试图破解这个机关。
没想到身边的师弟手中直接化出了惊鸿, 冰冷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中传出回音:“师兄, 让开。”
同为剑修,宋淮之怎会不知道他的意思,随即后退几步:“这样动静会不会太大了?”
“我有信心。”裴听雪淡淡道。
话音刚落,一道磅礴的剑气便冲向石壁, 紧接着又是一道, 雪白的剑光在黑暗中尤为明显,照亮了裴听雪神色冷漠的面庞。
几秒后, 面前的石壁轰然倒塌,露出了里面的全貌,无数个地牢显现。
宋淮之神色复杂,两剑劈开石壁,他这个元婴期的修士也难以做到,起码要到化神期才能达到这种地步。所以师弟修为绝对比他要高,而且可能不逊于师尊。可若是这样的话,师尊根本教不了他什么,那么他来天玄宗是为了什么?
没时间细想,因为很快耳边便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师兄,师弟!你们来了!”
是许若瑶!
“有人来了吗?”是少女的声音,她看到了暗无天日的地牢多了两道修长的身影,还有白色的光芒。
“是姐姐的帮手吗?”又是一道女子的声音。
“我们可以获救了吗?”
“师妹!”
又是雪白剑光闪现,不过这次却是许若瑶的剑。既然师兄师弟都来了,那么她也没必要装了。
她快速斩断面前牢笼的锁,跑向宋淮之和裴听雪身边。
“师兄师弟你们终于来了,和我一起先把这些锁打开吧。”
黑暗中,看不清裴听雪的神色:“二师姐,小师姐在吗?”
许若瑶不解:“你说阿月,我来以后就没有女子再进来了,而且她不是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吗?”
“师弟小心!”
石壁的倒塌引来了地牢的侍卫,一个黑衣人拿着长剑直冲向裴听雪。
电光火石间,剑锋还未触及少年,惊鸿便已将黑衣人一分为二,汩汩鲜血冒出,在石壁中流淌。见此状,其他的黑衣人不敢向前。
可随后,裴听雪却没有再和黑衣人纠缠,反而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师弟,你去哪?”宋淮之一剑砍断了令一个黑衣人的脖子。
“我要去找小师姐。”裴听雪的声音在黑暗的地牢中回荡,“这里交给你们了。”
宋淮之和许若瑶对视一眼,随即在地牢中大开杀戒。
什么人能杀,什么人不能杀,二人都心中有数。地牢中的很多侍卫都是魔修,和司徒良一起分食这些女子,以此来提高修为。
既是这样,那么便一个也不能留。
*
裴听雪从井中出来后,便直接使用灵力来到了城主夫人房间。
城主夫人房间空空如也,既没有师姐,也没有城主夫人,只有几颗夜明珠照亮着房间。
空旷的房间回荡着他的脚步声,寂静得可怕。
他径直走向旁边的城主房间,依旧没有一个人,只有些家具摆设。
师姐在哪儿?他会把师姐带到哪儿?
这种房间按理说都有密室,可他不知道密室在哪。
他未加思索,只扬起手中的惊鸿,一道剑光闪现,如北风卷地,月满群山,直冲向房间中心。
随即,他感到惊鸿的剑意全打到自己的身上,他的胸腔微微发震,嘴角流出点点鲜血。
裴听雪唇角微勾,猜对了,这里果然有密室,而且密室上还施了阵法。
他不知道去往密室的路在哪里,不过没关系,没有道路,他可以破开一条道路。
惊鸿剑响,剑气横生。
一剑不行,他还可以劈第二剑,第三剑,直到阵法被破开。
一道道剑光冲向法阵,又立即反噬到了裴听雪身上。他的袍子上浸满了鲜血,鲜血顺着袍角留到地板上,与深红的地板融为一体。
这是反噬阵,只有认定的主人才能解开。如若强行破阵,便会被阵法反噬,攻击如数回到攻击者身上,除非一招直接将其破开。但这很难,当今世界能做到此的人寥寥无几。也因此,司徒良才会请人做出这道阵法。
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收到了一张师姐的传讯符,传讯符上没有任何内容。
师姐在找他!
师姐遇到危险了吗?
裴听雪的桃花眼中瞬间浮现过一丝狠绝,墨玉般的瞳孔逐渐变为绯红,皮肤上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鳞片。
剑气飞天,妖气肆虐,他将自己一直压抑的妖力释放了出来。
剑气和妖气合二为一,惊鸿再次向反噬阵劈去,一瞬间黑暗的房间亮如白昼,如炽盛白虹。
一声闷响后,密室终于破开了。木制的房间经不起这般折腾,全数化为废墟。
废墟中,一条小道出现在他面前。
他寻着小道,很快找到了一个房间。
又是一道石壁。
他感受到了石壁中微弱的剑气,这是断月的剑气,师姐就在里面。
刀光剑影,惊鸿劈开了石壁。
轰然巨响,他终于见到了师姐。
“师姐。”
“师弟。”祝惟月一惊,熟悉的剑意在空中滑过,裴听雪这是直接劈开了石壁?
下一秒,黑衣少年就来到了她身前,颤抖的手指抹了抹她嘴角的鲜血:“师姐,你受伤了?”
少女头发凌*七*七*整*理乱,背靠石壁,手中拿着断月,衣袍上沾满了鲜血,嘴角也留着鲜血。明明自己也受了伤,看向他的双眼确满是担忧。
“我没事,他已经中毒了,活不了多久的。”祝惟月不想让他担心,她隐隐觉得面前的裴听雪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的眼睛,不在是墨黑色,反而是绯红色,这不是人的双眼。
而且,他抚摸她的双手,皮肤的触感也不同了,冷冰冰的,彷佛鳞片滑过。
她的心中升起了一个猜想。
裴听雪转过身看向司徒良,目光彷佛一条毒蛇:“你让师姐受伤了。”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少年相貌昳丽,长身玉立,红玉般的瞳孔徒增几分妖异,眸光却十分冰冷,看他时彷佛在看一个死人。
司徒良被看得头皮发麻,原本麻木的身体越发难受起来,如万蚁噬心,痛苦十分。他低估了面前少年的实力,他万万没想到有人居然能强行破开阵法,劈开石壁找到这里!
而且少年身边萦绕的气息,似妖非魔,似魔非妖,竟比他的魔气还要强!
“你简直是个疯子!没有我这个阵法解不开的,你居然强行破开阵法找到了这里,阵法会反噬攻击者,你居然能在这个阵法中活下来。”
祝惟月心猛地一跳,什么?!裴听雪居然是这么找到暗室的。
他喃喃自语,似乎不敢相信:“你看起来这么年轻,修为已经到达化神了吗?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有人这么年轻修为就这么高。”
裴听雪没有理他,径直走向前去,貌如恶鬼:“媚术和炉鼎,真是恶心的方式。”
“那又怎样?”司徒良冷笑一声,“为了修炼,有错吗?”
他看出裴听雪因为强破阵法受伤不轻,已到强弩之末。如果能撑到帮手来了,那么他还有胜算。
“别强撑了,阵法反噬很痛苦吧!你是为了这个女人来的吧。啧啧啧,爱情真动人呢!不过没有人会比我更痴情,我可以为了念慈使用复生之法,你可以吗?!”
裴听雪握着惊鸿的腕骨翻转,暗室中回荡着他微冷的声音:“我不会让心爱之人死去,何来复生这一说?”
连自己喜欢之人都护不住,真是没用。
随即,长剑刺入胸口,司徒良的身体直直倒去。
“师弟——”
祝惟月原本想让司徒良毒发身亡,体会万蚁噬心之痛,让他感受一下被他挖出心头血的女子的痛苦,若是直接给他个痛快真是便宜他了。
裴听雪转头:“师姐,怎么了?”
“唔,没事。”算了吧,裴听雪也是救她心切。
转念又想到司徒刚刚说的阵法反噬,师弟的剑气一向狠戾,杀起人来毫不犹豫,若是全反噬到他身上,那不知得伤成什么样子。
她连忙跑向裴听雪:“师弟!”
没想到原本面对她的裴听雪却忽然转过了头,他眼睫轻颤,道了句:“师姐,不要看我。”
强行破阵耗费了他太多灵力,他快要维持不住人形了。
嗯?
祝惟月懵了一下,什么意思?
下一秒,就见刚刚还站在那儿的少年忽然变成了一条白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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