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报酬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花卷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提纳里,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终于,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写了一张字条留下,然后一把捞起睡不着(睡得正香)的派蒙,打包所有东西,披着凌晨三点的夜色离开了须弥城,踏上了回璃月的路。

    如果有一天,派蒙接受报刊采访,问她作为大英雄的旅伴是什么感觉时,她想,她会说:你见过凌晨三点的须弥吗?

    派蒙打死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莫名其妙被人从床上拉起来,以“璃月家里的衣服好像还没收,要赶紧回去收衣服”的荒谬理由叫醒,然后就着凌晨三点的夜色赶路。

    “我们就不能天亮了再走吗?”派蒙飞得晃晃悠悠的。

    花卷其实也感觉身体有些不适,脑袋昏沉,小腿肌肉酸痛,喉咙隐隐有些刺痛,但她强忍着,一脸坚定地说:“不行,不收衣服我睡不着!”

    派蒙有点无语,也有点气急,“可是你都忘了这么多天了!再多这么几小时会怎么样啊?!”

    花卷面色平静,“会死。”

    派蒙:“……至于吗?”

    “至于的。只要一想起来就抓心挠肺一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想着这件事,根本睡不着,长期之下就会精神衰弱,精神衰弱的症状持续久一点的话,说不定会猝死呢。”花卷道。

    派蒙:“那就不要想啊喂!”

    “而且!我的命就不是命吗?!我还在睡觉啊你就把我叫起来!”

    她整个人耷拉着,眼皮上下打架,吐槽的声音都比平时虚了不少。

    花卷摸摸派蒙的脑袋,“我知道,其实你也睡不着的。”

    “??你别瞎说!我很困的!”

    “不。”花卷眨眼,一脸认真地看着她,“你也是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所以我们一起欣赏凌晨三点的风景吧。”

    派蒙抱着手臂,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扭过头不肯理她。

    两人就这样一路穿过道城林、化城郭和层岩巨渊,在临近午时赶回了璃月。

    然后花卷回到家,刚一坐下就感觉身体不适,打算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

    再然后就是派蒙发现她烧迷糊了,赶忙找人来帮忙。

    生病传染这件事花卷也不是没经历过。

    当初游历七国之前,有一次柯莱生病了,花卷照顾了她三天,喂药喂饭一条龙服务,等到柯莱病好了之后,结果照顾她的花卷病倒了。这次给她送饭喂药的是提纳里,然后两天过去了,花卷好了,提纳里有病倒了。

    三人互相传染,还被赛诺指责他们三人孤立他。

    ——“除了我你们都感冒了,怎么,你们那我当外人?”

    花卷不记得自己当时对提纳里到底有多过分。

    不过从她生病的严重程度来看,花卷知道自己罪大恶极。

    前有非礼大风纪官和老师的罪名,后有亵渎仙人的罪责。

    花卷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轻声嘟囔道:“果然,我应该以死谢罪才行。”

    刚刚收拾好心情的派蒙:“……你到底怎么回事?”

    花卷抬着头,四十五度角仰望房顶,有种超凡脱俗之感,目光里还带着几分释然:“干了罪大恶极的事情,除了以死谢罪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她眨眨眼,眼神忽然一亮,转而看向派蒙,“或者,罚我大战风史莱姆三千次,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你倒也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派蒙忍不住扶额,语气里满是无奈,“我还是去找白先生给你看看吧,发烧烧坏脑子了,趁早治说不定还有能治好的概率。”

    花卷紧盯着派蒙,幽幽说道:“派蒙,你是在骂我脑子有问题吗?”

    派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不,我是在关心的的身体状况呀。”

    花卷轻哼了一声,躺会床上,盯着天花板发起了呆。意识在放松之后,身体的不适感明显加重了,胸腔涌动着郁气,脑袋也有些昏沉。

    很不舒服,但是睡不着。

    在花卷望几乎望眼欲穿的时候,万叶带着今天的委托报酬回来了。

    那一刻,花卷眼里的万叶沐浴着圣光,连笑容都是悲天悯人的慈祥。

    从万叶手中接过摩拉和原石,花卷由衷地表示感谢。

    “谢谢你,万叶,你真是个好人,超级超级大好人!”花卷捧着万叶的手,分外感激,“我一定会订一面锦旗送到死兆星号,以示感谢的。”

    万叶失笑,“倒不必如此。上次你将受伤的我送回去,我还未向你表示谢意呢,此番机会正好让我报答你的帮助。”

    “这怎么能一样?”花卷捏了捏不通气的鼻子,“我那不过是刚好,就算我没出现你肯定也能脱险的,况且你也烤鱼给我吃当做报酬了呀。”

    “但是今天不一样,你帮我完成委托,这是特意帮忙,如果没有你的帮助,说不定我会遇到难以预料的危险。所以啊,肯定是要向你表示感谢,给你些报酬的。”

    派蒙抱着双手,一脸鄙夷地看着她:“原来你也知道危险啊?那还要去?!”

    被派蒙看得心虚,花卷默默地移开视线,对着手指看天,小声嘀咕:“这……这不是没钱嘛。”

    “真的不必与我客气。”万叶轻笑道。那双赤枫色的眼眸依旧温柔,如一泓清泉一般,看着就叫人舒心,“我帮你完成委托,你好好休息,这不是我们的契约吗?所以,不必介怀。”

    花卷拍了拍万叶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万叶,你人真的很好。”

    万叶一天之间被发了好几次好人卡,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花卷话锋一转,“报酬肯定是要给的,不给我心里过意不去。但是我现在比较缺摩拉,所以经济上的报酬可能不太行,不如这样,我帮你实现一个心愿,用这个当做酬劳,你觉得可以吗?”

    “花卷,我说了……”

    万叶的话在对上花卷坚定的眼神时,就这样卡在了嘴里。

    他只好叹了口气,答应了花卷的话。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实现。”花卷认真地说道。

    花卷信任万叶的人品,肯定不会让她做些违法犯罪的事情,所以要求任他提,只要是她能做到的,就一定会完成。

    万叶坐在花卷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靠在床头的花卷。

    安静了良久,他突然开口。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花卷点头,“嗯嗯,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提哦。”

    万叶看她答应得这么快,不由地笑了起来。眉目舒展,眼里呈着揉碎了的暖阳,温柔地看着床榻上一直在皱着眉吸鼻子的少女。

    脑海里闪过《蒸汽鸟报》上的那张照片,还有随着报纸而来的谣言,虽然最后澄清了也追责了,但这件事还是压在了万叶的心头。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他又问了一句。

    真的这么信任他?

    什么都可以提,真的不怕他提一些过分的要求吗?

    花卷不解,但还是点点头,神色认真,“是的。”

    少年扬起唇角,笑容如晚秋的枫叶一般绚烂,那双眼睛似有魔力一般,仅仅只是被他注视着,就足以产生一种错觉——他的眼里只有你。

    他看向派蒙,轻声道:“一趟下来有些口渴了,能麻烦派蒙你帮我倒杯水吗?”

    派蒙没想到还有自己的戏份,连忙点头:“噢噢好的,万叶你等一下哦。”

    小精灵话刚落音,立刻向着厨房飞去。

    花卷总觉得万叶是在故意支开派蒙。

    难道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帮忙吗?这么想着,花卷的神色也认真严肃了几分,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万叶一回头就看到绷着一张脸,表情严肃的花卷。他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觉得这样的她异常的可爱,也就没有解释。

    他不着痕迹地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确认派蒙没这么快回来,这才撑着身子凑近了花卷,直到和她视线相接。

    “真的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花卷第三次点头,只是看他的眼神带上了询问。

    需要确认这么多次,到底是多重要的事情呀?

    万叶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撑着床的手不由地轻颤着。他望着花卷那双黑若曜石的眼眸,那里倒映出了他的模样。

    真好看啊,要是能一直看着他多好。

    “你侧过脸,我悄悄告诉你。”

    亲一下脸颊,她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万叶紧张地抿了抿唇。

    嗯,就是亲一下脸颊而已,花卷应该……应该不会介意的。

    花卷听话的侧过头朝他露出耳朵,怕听不清,还往万叶的方向凑了些。

    万叶克制住自己紧张的心情,俯下身靠近他。

    微凉的手指落在滚烫的皮肤上,万叶感觉花卷的呼吸好像停滞了一瞬。热意透过相触的皮肤,不断地渡到他的指尖,让他感觉自己似乎都在发烧。

    花卷感觉万叶好像说了句什么,但是太小声了,她没听清。

    “你刚刚说了什么?”

    她回过头看万叶,却不想万叶的唇刚好落了下来。

    蓦然对上花卷的眼睛,感觉到唇上滚烫的热度和柔软,万叶一下就愣住了。

    同时呆滞的还有花卷。

    两人皆是没想到会这样,目光差异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对方。

    鼻子好像通气了。海风与枫叶的味道在鼻尖涌动。

    一触即分。

    她的唇也是烫的,烫得万叶的心也跟着漏了一拍。

    “万叶万叶,水来啦~”

    派蒙轻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万叶迅速坐回刚刚的位置,伸手接过派蒙递来的水,微笑着道谢。

    只是微微颤抖着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但好在派蒙并没注意到。

    他悄悄看了眼花卷。

    她还维持着刚刚的愣神模样,眼睛睁得大大的,眼里还有未收回的惊诧。

    似乎和他对上了视线,她眼里闪过一抹羞涩,然后迅速移开了眼睛。

    本就泛着红的脸颊更红了几分,就连脖子也慢慢染上了粉色。

    万叶轻抿了一口茶水,借着杯子的遮挡,悄悄弯起了嘴角。

    她也在紧张。

    “花卷,你怎么了吗?”派蒙问。

    “没……没什么!”

    回答派蒙的是花卷欲盖弥彰的,紧张的回答。

    派蒙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捧着水杯在喝水的万叶。她总觉得好像出去这么一趟,两个人的氛围就变得怪怪的。

    刚刚是背着她说了什么小秘密吗?——

    凌晨三点

    花卷:派蒙亦未寝,相与步于道城林

    第82章 陪同

    花卷还是跑了,拖着病体连夜逃往蒙德。

    赛诺和提纳里她可以解释为意外,魈她也可以安慰自己那是非常时刻,结果又出了万叶这意外的的一吻。

    想到万叶惊诧的眼神和满脸通红的样子,花卷觉得自己真的罪大恶极。

    啊啊啊她到底为什么要回头啊!

    结果万叶说什么也还是没听清!!

    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魈和万叶,花卷索性再次跑路。

    “逃避可耻但有用”这是一句永恒的真理。

    虽然之后还是要面对,但请给她一点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

    在踏出璃月港城门的那一刹那,她脑中竟荒谬地闪过一句话——自己好像妈妈小说里写的那个风纪官的在逃妻子啊。

    到处跑。

    好在经过两天的休息,加上白术的药效果非常好,她身体已经好了些,至少不会一直头重脚轻了。虽然在吃药之后依然会因为药效而困乏。

    不然昏倒在路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等晨曦第一缕曙光照耀风与诗歌的城邦时,花卷踏入了这座自由之城。

    回到蒙德的住处时,派蒙一头栽倒在了床上,抱着枕头哼哼唧唧地控诉花卷折磨她,然后碎碎念着进入了梦乡。

    花卷也倒头就睡。

    昨晚基本没睡,加上身体也没完全康复,在躺下之后,疲惫感一阵阵袭来,很快就陷入了黑沉的梦里。

    清风从窗户灌进了小屋里,吹动着摆在桌上那朵风车菊。

    花卷醒来时已是接近十一点。肚子发出抗议,她摇摇晃晃地起身洗漱,叫醒派蒙一起出门吃早午饭,路过冒险家协会时,顺便接了委托。

    “旅行者,您的状态看起来有些差,真的没关系吗?”

    发布任务时,凯瑟琳见她脸色惨白,整个人看起来远不如之前精神,蒙上了一层病气,连眼神也不似之前明亮,不免有些担心。

    冒险家协会并不是什么剥削冒险家的组织,还是具有人文关怀的。

    虽然他们已经习惯了有问题就找旅行者这件事。

    “没关系的。”花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她看起来疲惫是因为连夜赶路,就算是补了一觉身体也还是在抗议,但如果她再睡下去,那么肚子也会抗议。

    花卷虽然饿,但不太有食欲,随便吃了几口渔人吐司垫肚子。热牛奶下肚之后才觉得舒服了些,然后支着脸看派蒙大快朵颐。

    派蒙决定化悲愤为食欲,为了报复花卷连续两次莫名其妙把她从睡梦中叫醒然后跨国这件事,她要把花卷吃成穷光蛋!

    花卷撑着脸说无所谓。

    “反正我没钱了就把你抵押在这里,以后不用养派蒙,我一定可以做个有钱人的。”

    此话一出,派蒙吃煎蛋的动作都顿住了,然后瞪了她一眼,语气愤愤。

    “那你连续两次以莫名其妙的理由把我从床上喊起来,然后连夜跨国,我吃多点怎么了?很过分吗?如果过分的话,那我失去的睡眠算什么?!”

    花卷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她:“算你勤快。”

    “你你你——!”派蒙气急。

    轻哼一声,然后让莎拉小姐再上了两份渔人吐司。

    她就要吃!

    花卷在出城的时候遇到了正要去酒馆和线人联络的迪卢克。

    晨曦酒庄的主人看着神色恹恹的花卷,向来瘫着的脸上有了细微的变化,眼里流露出几分关切。

    他拉住了没注意到周围人的花卷。

    “你生病了?”

    花卷这才注意到身边走过的人是迪卢克。

    她点了点头,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袋子递给了迪卢克。

    “这是之前你借我的衣服,已经洗好晾干了。”花卷将衣服交到了迪卢克的手里,扬了扬嘴角,“谢谢。”

    花卷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一听就是感冒了。

    迪卢克往袋子里看了一眼。是他常穿着的黑色大衣。

    他没过多在意衣服,更关心的是花卷的情况。

    “你是最近着凉了吗?”

    这已经是第三个人这么问了。

    花卷也不能说自己是吃了毒蘑菇,然后在致幻作用下强吻了老师提纳里,导致被传染了,只能找别的借口。

    “可能是不小心沾到了水汽。”花卷吸了吸鼻子,“不过不是很严重。”

    “什么叫‘不是很严重’?!”

    对此有意见的是派蒙。她叉着腰瞪着花卷,气得脸颊鼓鼓的。

    “你当时都烧得快昏迷了,给我下了个半死,要不是我赶紧去找人来帮忙,又去不卜庐给你开了药,最后拉着白术来给你诊断,你都已经上天了好吗?”派蒙说得很激动,调子都扬了好几度,“这还叫‘不是很严重’?”

    花卷揉了揉被震疼了的耳膜,瞥了她一眼。

    “我已经上过了。”

    “什么?”派蒙不解。

    “天空。”

    派蒙被噎住了。花卷确实已经登上过了天空岛。

    迪卢克皱着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不远处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往这边看过来,断言道:“你是准备去做委托……生病了还要去?”

    “状态这么差,真的不怕被受伤?”

    花卷神色莫名,也没解释,只是召唤出了无锋剑往旁边的树挥了过去。

    剑光一闪,“轰——”的一声,直径十厘米左右的树就这么倒了下来。

    只是一剑。

    派蒙立马捂着嘴,生怕花卷因为她刚刚的话而揍她一顿。

    迪卢克还没说什么,守城门的骑士斯万开口了。

    年轻的骑士虽然因为守门而不得志,但是执行任务却是认真的。他站得严肃,眼里闪动着坚毅的光,向花卷行了个骑士礼之后,震声道:“荣誉骑士,随意破坏蒙德城种植作物,罚款五万摩拉,谢谢合作。”

    掷地有声。

    花卷沉默了,派蒙也是。

    两人面面相觑,最终,花卷收回了无锋剑,含泪拿出了五万摩拉。

    呜呜呜,冲动是魔鬼,能用嘴解释的事情为什么要动手啊呜呜呜呜……

    钱啊,本就不多的钱还要交罚款,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啊呜呜呜……

    斯万可不知道她心里的咆哮和悲鸣,只是公事公办,等着花卷交罚款。

    花卷正准备将手里的钱递过去,被迪卢克扣住了手腕。守门二人组和旅行二人组同时看向他,用眼神询问他做什么。

    斯万挑眉:迪卢克老爷什么意思?怎么妨碍公务啊?

    劳伦斯眨眼:我也不知道啊。

    花卷:嗯哼?

    派蒙:迪卢克在干嘛?

    迪卢克将花卷伸出的胳膊推了回去,然后拿出了五万摩拉交到了斯万的手里,淡淡道:“罚款。”

    话落,向两位骑士颔首代礼,拉着花卷就离开了。

    捧着钱被拉着走的花卷满头问号,不住地回头看。

    “迪卢克,你这是?”

    “如果我没拉住你,你也不会砍树。”迪卢克说道,“所以我替你交是应该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吧?”花卷有些迟疑。

    迪卢克虽然拉住了她没错,但又没让她砍树。是她自己自作主张,为了证明自己能打,对着一棵幼小可怜又无助的树拔剑相向的。

    这罚款她交才是应该的吧?

    “不必纠结这种小事。”迪卢克停下脚步看她,如同发色一般的赤色眼眸平淡如水,好似投入石子也不会有波澜,“不过是五万摩拉而已。”

    “你今日的委托要去哪里做?”

    “啊?”花卷一懵。

    不过是,五万摩拉,而已?

    而已?

    万恶的有钱人!!

    花卷轻声道了声谢,收起了摩拉,这才想起他刚刚问了什么。

    “去摧毁丘丘人的哨塔、营地,帮提米喂鸭子还有去清泉镇送饭啊。”

    迪卢克点头,“我陪你一起。”

    “不……不用了吧。”花卷眨眨眼,“我倒也没有娇弱到那个地步,只是摧毁哨塔和营地而已,我自己可以的。”

    “你出门的时候没照镜子吧。”迪卢克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你可以问问派蒙你的脸色到底有差。”

    花卷扭头看派蒙。

    派蒙点头表示赞同,“是挺差的,我刚刚就跟你说过了,这几天好好休息,委托先放一放嘛。”

    花卷眸光一凛,“让我休息?你不如杀了我好了。”

    顺便还能谢罪呢。

    派蒙耸了耸肩,无奈地看向迪卢克。

    对上迪卢克的眼睛,花卷还是妥协了。

    “好吧。”她叹了口气,“那就麻烦你了,迪卢克。”

    迪卢克勾唇,零星有笑意在那双平淡如水的眼眸中漾开,“不必客气。”

    本就磁性的声音又低又轻,带着笑意,就像是高山上的雪融化成水,一字一字地敲在花卷的耳朵里,听得她耳尖发痒。

    说是陪同,但其实在摧毁丘丘人哨塔和营地时,他都一马当先,召唤出大剑,挥动着火元素冲进了丘丘人中。

    花卷劈出几道风刃的功夫,他就已经成功解决了。

    根本就是他在完成嘛。

    送外卖和喂鸭子的时候迪卢克也陪着花卷,美其名曰怕她体力不支昏倒在路边。

    面对质疑,荣誉骑士当即就召唤出了无锋剑想要证明自己,在派蒙“他刚刚可是帮你交了五万摩拉的罚款”这一劝说下收手了。

    然后露出一个“客户就是上帝”的营业笑容。

    “有您的陪伴是我的荣幸,感谢迪卢克老爷的热心。”

    话刚说完,就被迪卢克曲起手指弹了一下脑门。

    “好好说话。”

    “哦。”花卷捂着额头,嘟着嘴,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将食物送给那位冒失弄丢了包裹的冒险家之后,三人又来到了蒙德城门前的桥上找提米拿喂鸭子要用的小麦。

    花卷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沿着桥的护栏,蹑手蹑脚走到了提米的身边,没惊动任何一只鸽子。

    提米:“喂!你把我的鸽子都吓跑了!”

    花卷看了眼还在低头吃小麦的鸽子,当着提米的面召唤出了无锋剑。

    朴实无华的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生病中的花卷可没有好脾气哄小孩。

    毕竟提米可没有可莉这么可爱。

    她咬牙切齿地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第一,我不叫喂。”

    “第二,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再动动你的脑瓜子想想你在说什么。”

    吓跑了鸽子?别说我没吓跑,就说你在大马路上养鸽子这件事,我回个城惊动了它们还能赖我?

    派蒙赶忙上前拉住了花卷。

    “别冲动别冲动,这是你的客户啊!”

    花卷接过小麦后瞪了提米一眼,轻哼了一声,狠狠地跺了几脚,发出的动静吓得鸽子拍着翅膀飞走了。

    她这才往果酒湖走去。

    迪卢克跟在她的身边,见她气呼呼的样子。

    抬手按在了花卷的头上。

    “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然后被花卷瞪了一眼,在她要反驳时,见迪卢克笑着补了一句。

    “这么可爱。”

    荣誉骑士呆滞,荣誉骑士脸红,荣誉骑士脑袋冒烟。

    荣誉骑士她害羞了。

    第83章 哄睡

    喝药这件事,无论是对于花卷还是派蒙来说都是痛苦的。

    花卷痛苦是因为这药是真的难喝,虽然效果很好,但是真的很难喝。味道又冲,还很苦,苦就算了,还有股下过雨后返潮的土腥味。

    这么说吧,比起这药,花卷宁愿吃艾米尔做的饭。

    真的很难喝!

    派蒙痛苦是因为她要让花卷把药喝完。她虽然也很爱花卷啦,但是她没有香菱这么有耐心,也不像香菱从小就习惯了哄花卷吃药这件事。

    她能磨叽一小时!药都凉了愣是一口没动!

    “两天了!我已经哄了你两天了!你是个成熟的旅行者了,能不能自觉喝药?”

    “而且这是最后一包了,喝完就代表你快好了!”

    派蒙崩溃得不行,但是对上花卷委屈的表情时,满腔的怒火又都熄灭了。

    花卷也就生病的时候会任性些……

    派蒙,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这是你最好的伙伴,你要体谅她。

    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后,派蒙长呼出一口气。

    “花卷,凉了会更难喝的。”派蒙上手蹂躏了一把花卷的包子脸,学着香菱的样子板着脸看她,“现在你也闻到了,更腥了,肯定喝不下,你说怎么办?”

    花卷苦着脸看着那碗药,最终咬着牙撇过头,“你去热一热,我保证克服一下!”

    派蒙狐疑地盯着她:“真的吗?”

    花卷郑重点头:“真的!”

    “你说的哦。”派蒙捧着碗往厨房飞去,在进入厨房前,还回头向花卷确认,“热了就一定要喝的哦。”

    “一定!”

    五分钟后,派蒙端着冒热气的药碗回来了。花卷接过闻了一下,差点就这样吐出来,对上派蒙警告的眼神,她忍住了干呕。

    伸手捏着鼻子,不断在心里催眠自己“这是最后一碗了,喝完就解放了”后,仰头一饮而尽。

    汤药入嘴的那一刹她就像吐出来,强忍下那种恶心,迅速咽了下去,几乎没怎么在口腔里停留。喝完后,将碗往桌上一放,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椰枣蜜糖塞进嘴里。

    苦涩的味道被压下了些许。

    见她真的把药都喝完了,派蒙这才长舒一口气。

    太好了,喝完了,终于解放了。

    这药起效很快,花卷刚漱完口就已经犯困了。强忍着睡衣换好睡衣,准备往床上躺去,却在接触到床的那一瞬间,被突然出现的传送门吸了进去。

    花卷:!!!

    也准备睡觉的派蒙:!!!

    “叮咚——”

    【任务·风神的苹果酿】之「泡沫的童话·已开启」

    [提示词:「哄睡」]

    [温馨提醒:此前任务完成过程过于被动,请积极主动完成!]

    面前的任务面板在黑夜中散发着光亮,隐隐约约的光芒足够花卷看清面前房门的门牌号。

    花卷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睁开了上下打架的眼皮,然后敲响了房门。

    “叩叩叩——”

    房门很快就被打开了,露出了少年诗人的脑袋。那双翠绿的眼眸在看到花卷时骤然亮起,立刻就闪身出来了。

    “花卷。”温迪笑看着她,“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花卷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她多看了几眼任务板上的提示词,脑袋冒出几根黑线,在对上温迪疑惑地眼神时,又忍了下来。

    她深呼吸压下困意,平复心情,然后指了指房间内。

    “温迪。”花卷小声开口,“嗯……介意我进去坐坐吗?我这样站在外面……有些……”

    温迪迅速打量了她一眼——穿着一看就很舒适很适合睡觉的裙子,略凌乱的长发披在身后,一脸倦容。

    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

    温迪不动声色地敛去眼里的情绪,一把拉起花卷的手将她带进了房间里:“当然,我的家无论何时都欢迎你的到来哦~”

    墙壁上的灯散发着米白色的光,屋子里宽敞明亮,家具摆放整齐,桌面上还放着不少的酒瓶,有一个摆满了书的书架,窗台上的花瓶里是一株塞西莉亚花。

    温迪带着花卷在沙发上坐下,在花卷打量的目光中,不好意思地将桌面上的酒瓶全都收了起来,塞进了门旁边的一个木箱里,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嘿嘿嘿,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会来,都没有提前打扫一下。”说着,他又在其他的箱子里翻找了起来,“你有什么想要喝的饮料吗?”

    “没有,谢谢。”花卷喝下的汤药已经起效了,这会坐下后,上下眼皮又叫嚣着要黏在一起,倦意一阵阵袭来。

    她猛地起身冲进了厨房里,在温迪诧异的眼神中,用冷水洗了把脸,强制开机。

    又拍了拍脸,确认自己现在清醒了些,这才走出厨房,站定在温迪的面前。

    她额前的黑发被水打湿了,水顺着脸颊滑落,眼睫毛上也还挂着水珠。温迪皱起眉,拿出手帕就想要帮她擦干水。

    “花卷,你……”

    花卷按住温迪放在她脸上的手,直视着那双翠绿色的眼眸,认真道:“温迪,我们来做些有意思的事情吧。”

    “嗯???!”

    温迪的声音扬了好几个调,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着花卷。

    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意思?多有意思?

    不是,这大晚上能做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温迪的心里惊涛骇浪的,花卷不知他在想什么,拉着他的手进了房间里,然后一把就把温迪按在了床上。

    温迪:!!!

    这是要干嘛?!

    温迪被吓得当场就像报西风骑士团,但在看见花卷坚定的眼神时,态度又软和了下来,心里隐秘地泛起期待。

    如果……如果是花卷的话,那……那也不是不行啦……

    “其实……这……这有点太快了吧,我们……我们还没……”

    温迪的话没说完,就看到花卷给他盖上了被子,从书架里找出了一本童话书,拉了张椅子在床边,然后坐下翻开了书本。

    “不快了吧,现在也快十一点了,正是睡觉时间啊。你睡觉的话喜欢听什么故事?”花卷翻着童话书的目录,一边找一边问:“这个《小美人鱼》你觉得可以吗?”

    然后她又抬头看向温迪,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对了,你刚刚说我们还没什么?”

    温迪:“……没什么。”

    总不能说是“我们还没结婚呢”吧,这要是说出口也太丢人了。

    温迪拉过被子遮住半张脸,说不失落那是假的。

    什么嘛,原来是拿他当小孩,准备哄他睡觉啊,亏他还那么期待呢。

    他就说嘛,木头怎么可能会开窍得这么快。

    ……不对。

    “你来我家找我,就说为了哄我睡觉吗?”

    “是哦。”花卷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最近西风骑士团推出了‘关爱空巢老人’的爱心活动,我作为荣誉骑士,来关怀一下你这位至少三千岁的老人,没问题吧?”

    温迪狐疑地盯着她:“推出了这样的活动?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很正常,毕竟你忙着巡演嘛。”花卷眨眨眼,“不信的话明天你去问问琴。我可是荣誉骑士诶,我怎么会骗你?”

    “……好吧。”温迪撇撇嘴,然后又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立刻坐直了身子,双手扶着花卷的肩膀,义正言辞的开口:“我才不是三千岁以上的老人!你看着我的脸!我还很年轻的好吗?我比摩拉克斯那家伙年轻多了,才不老!!”

    花卷被温迪晃得困意又上来了,她赶忙制止了温迪的动作。

    “好好好,你不老,你还是个年轻的小伙,老的是我。”花卷顺着温迪的话说了下去,然后反手又把温迪按回了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坐下,翻开童话书,抬眸看他:“所以,《小美人鱼》这个故事怎么样?还是你想要听别的?”

    温迪端详着花卷,看了她良久,突然就笑了起来。

    “那就《小美人鱼》好啦,只要是花卷你说的,我都爱听。”少年模样的他轻轻笑着,声音轻快而明亮,像是一阵清风一样,听着就叫人喜欢。

    那双翠绿色的眼眸里流淌着笑意,在米白的灯光下,眸光盈盈地看着她。

    只可惜被看着的女主角正专心地低头看着故事书,错过了温迪眼里呼之欲出的情谊。

    花卷暗中掐了一把自己,疼痛压下了困倦,她轻咳了两声,学着达达利亚的样子,放柔了声音,轻而缓地念起了书里的童话故事。

    “在一片遥远的大海里,有着一个神秘的国度,这个国度被一位仁慈而伟大的王统治着。在这里生活着的人们都有着人身鱼尾,被陆地上的人称之为人鱼,人鱼们在王的统治下,生活和乐安宁。

    这位伟大的王有七位女儿,人鱼公主们有着海底最纯洁善良的灵魂,她们美丽而活泼,纯真而明媚,像是海里的小太阳,尤其是最小的公主爱丽儿,最是活泼好动。”

    将灯光调得暗了些。花卷的声音低低的,伴随着书页翻动的声响,她轻声念着书里的故事。

    放在膝头的手忽然被一片温暖覆盖。

    温迪从被子里伸出了一只手盖在了她的手上,手指溜进了她的掌心。

    面对花卷询问的眼神,他只是笑着,眼里闪动着狡黠。

    “不牵着的话,我睡不着的哦~”——

    不要问提瓦特为什么有安徒生童话,问就是艾莉丝女士写的qwq

    第84章 晚安

    花卷继续念故事。

    “海的女儿见惯了海底世界——彩色的珊瑚、色彩斑斓的游鱼、七彩的贝壳还有绿油油的海草。她向往着海面上的一切。可是姐姐们总说陆地上的一切都很坏,尤其是人类。

    ‘他们会捕杀海里的生灵,天呐,他们都是坏家伙!’

    ‘爱丽儿,你可千万别到海面上去,那非常危险。’

    姐姐们总是这样告诉她。

    可小人鱼依然很向往。终于,她等来了十五岁生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传过海草和鱼群,向着明亮的水面游去。

    在浮出水面的那个瞬间,她看见了澄澈的蓝天,棉花糖似的云朵,飞翔的海鸟,波光粼粼的海面。

    她想,这大概是她一生之中所见到的,最美的画面。”

    花卷的声音越来越小,总有停顿。

    药效在她的身体中发挥着作用,催促着她快些休息。平缓的声音念出来的故事并没有让温迪有半点睡意,反倒是她脑袋一点一点的,视野之中的字好像有了分身。

    朦朦胧胧的。

    温迪自然也发现了她困了,眼里闪过笑意。

    他拉着被子,将身体往床沿的方向靠去,脑袋歪向花卷,凑近了看她明明很困但还是坚持着要哄他睡着。

    哎呀呀,真是的,有她在身边的话,怎么可能就这样睡着了呢?

    想要看着她,一直一直看着她。

    在念到暴风雨摧毁船只,王子跌落海里的剧情时,花卷脑袋猛地往前一栽,撞在了床头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响。温迪想要扶她,但一切发生得太快,伸手时花卷已经撞到了。

    花卷捂着脑袋坐稳,眼冒金星,眼角因为疼痛而沁出眼泪,看起来委屈得不行。

    温迪赶忙起身查看她的伤势。

    额头红了一块,还好没有破皮。

    这么一撞,花卷犯迷糊的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就是有点痛。她伸手摸了一下撞到的伤口,好像已经有点肿了。

    温迪叹了口气,从被窝里出来,在花卷迷茫的眼神中,不由分说地推着她到床上,按着她躺下休息,接过了她的位置和那本童话书。

    “温迪?”

    她的声音有点哑,带着浓浓的倦意。眼里闪烁着的泪花打湿了睫毛。

    “你睡吧,我来哄你。”

    温迪把花卷塞进了被窝,还贴心地把被子掖好。摸了摸她柔顺的发顶,轻声道:“吟游诗人的哄睡服务可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的。”

    “可是……”

    花卷不免有些犹豫。如果她没有哄睡成功温迪的话,那任务怎么办啊……

    “别可是了,我的大英雄。”温迪失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再不睡的话,说不定等会就该栽倒在地上了。”

    “没关系的,快睡吧。”

    不等花卷拒绝,温迪拉着椅子更靠近床边,一手翻阅着童话书,一手搭在花卷的手背上,有节奏的拍着。

    就像母亲在哄哭闹的婴儿那样,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

    松软的枕头和温暖的被窝催促着她入眠,身体里的倦怠因子异常活跃。花卷抬眼看了下任务面板,还是有些担心。

    完不成的话,可是要倒霉的啊……

    温迪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担心,笑容温柔地宽慰她:“别害怕,有我在呢。”

    听着就让人安心。

    花卷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妥协了,拉上被子乖乖的听温迪讲故事。

    反正完不成也会强制完成的,等她睡着了说不定就会强制做呢,不管了不管了,现在还是听温迪的好好睡觉吧。

    见她同意了,温迪清了清嗓子,接着刚刚的部分说了下去。

    “爱丽儿将王子送回了海面上。可是当那位英俊的王子即将苏醒时,她又害怕地躲到了礁石后,远远地看着他。

    ……

    那位公主美丽而优雅,穿着华美的衣裙,一举一动皆是美得像画。她站在王子的身边,两人如同天造地设的一对,是那么的般配。

    ‘放弃吧,爱丽儿,你瞧他们多合适啊。’

    姐姐劝说着小妹妹。

    可是爱丽儿舍不得,她在见到王子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陷在了那双如海一般湛蓝的眼眸中不可自拔。

    ‘我该去见见他。’爱丽儿想。

    ……

    她向海底的女巫求助,女巫说可以帮她,但要用她最珍贵的东西来换。

    ‘我可以给你一双腿,但是相对的,你要用你的声音作为交换。’

    那是海底最美妙的歌喉,无论是水母还是小鱼,最喜欢爱丽儿的歌声,美好又空灵。

    为了得到一双人类的腿,爱丽儿和女巫做了交换。

    ‘得到腿后,你走的每一步,都会像踩在刀尖上一样痛苦。’

    ‘亲爱的小公主,凡事皆有代价。’

    女巫说。”

    温迪的话刚落音,抬头就对上了花卷睁得大大的眼眸,里头染上了些许怒气。

    注意到她额角的伤口越来越肿,温迪放下童话书就往客厅里去。花卷奇怪他怎么停了,也好奇地向客厅看去,只看见了温迪翻找东西的身影,过了好一会才拿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蓝色物体走了进来。

    他将东西放置在花卷伤口的位置,冰冰凉凉,瞬间抑制住了疼痛。

    “这样会舒服些吗?”温迪问道。

    花卷按着那个气球材质的物体,发现东西是冰的,但又不会太冷,有些惊奇:“这是什么呀?好神奇哦,冰冰的。”

    “这是冰袋,之前在枫丹的时候看到的,觉得挺有意思的,就买了一个,正好可以给你敷一敷伤口。”

    回答过后,温迪伸手抚平她的眉毛,“你好像有些生气,为什么?”

    花卷用冰袋捂着伤口,老实回答温迪的问题:“我在气爱丽儿居然答应了这一场不公平的交易。”

    她又皱起了眉头,似乎很不理解:“为什么要换双腿去见一个即将结婚的男人?”

    温迪拿起童话书,听到花卷的答案后,沉吟片刻,说道:“因为她是人鱼,无法来到陆地上,如果有一双人类的腿的话,那她就可以到心爱的人身边了呀。她这么做是因为她爱王子。”

    “可是……”花卷抿了抿唇,“王子爱的是邻国公主呀,就算这样她也愿意时时忍受踩在刀尖上的痛苦而到王子的身边,我更不能理解她是为了什么。”

    花卷不理解。她觉得不值得。

    “爱有时候就是不讲道理的,花卷。”

    温迪继续念故事。他的声音轻而平缓,就像平日里他的诗歌表演那样,每个字都是温柔的。

    一边念,还一边打量昏昏欲睡的花卷。

    脸上是再明显不过的倦意,可是又因为故事没听完,倔强地不肯睡,瞪着眼睛盯着他手里的书。

    温迪觉得有些好笑。

    搭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停下了轻拍,轻轻地握着她的手,手指滑进了她的手心里,拇指在她手背上磨蹭着,带着安抚的意味。

    花卷的手心是热的。

    “姐姐们递给爱丽儿一把尖刀,说只要在日出之前将尖刀刺进王子的心脏里,将血液淋在腿上,那她就能重新得到自己的鱼尾,做回海底的小公主。

    爱丽儿望着熟睡中的王子,怎么也下不去手。

    她俯下身,在王子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落在了王子的脸上。然后一步步朝着甲板上走去,无惧脚上传来的痛楚。

    她颤抖着将刀扔进了海里。

    迎着海平面升起的晨曦,她化成了泡沫,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第二天早晨,王子踏上甲板时,看见海上漂浮着一阵美丽的泡沫。

    阳光下,好像有人轻轻地吻了他的脸颊。”

    故事落幕,但听故事的人却不快乐了。

    明明已经很困了,却还是气得努力睁着眼睛,拉着温迪的袖子吐槽。

    “温迪,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选择,明明王子对她只是怜惜,甚至都不知道爱丽儿爱着他啊。”

    “所以她用嗓子换了腿,忍着痛楚为王子跳了两天的舞,最后化成泡沫消散在了海面上,王子还不知道她的心意,那她这一趟不是白上岸了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哦。”温迪拿过花卷敷着额角的冰袋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合上了童话书。

    “她做的这一切是因为爱王子,她的爱是不需要回应的。”

    “她如果不爱王子,那不就不会变成泡沫了吗?”花卷声音闷闷的。虽然上下眼皮在打架,但还是强撑着没有入睡。

    实在是这个故事凄美中又带着点……糟心。

    为什么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愿意舍弃家人呢?

    “化成泡沫后,她的灵魂就得到了永恒啊。”温迪轻笑着伸出手,曲起食指,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高洁而纯真的灵魂不会就此覆灭,永恒就是对神明对她的嘉奖。”

    “况且,无论是故事里的爱丽儿,还是故事之外的人或者神明,都没办法选择自己爱不爱一个人吧?”

    “怎么会不能?”花卷抱着枕头侧躺着,雾蒙蒙的双眼看着温迪,“选择爱谁那不是身为人的自由吗?”

    “不是哦。”

    温迪说话时,一眨不眨的看着花卷,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爱不是自由的。”

    “无论是人还是神明,都无法选择自己会爱上谁,不爱谁,爱是来得很突然的。也许,只是看一眼就会爱上对方,也可能无论相处多久都不会产生感情。”

    困意一阵阵上涌,花卷顺着本能闭上了双眼,还顺便调整了睡姿。

    听到温迪这么说,睁开一只眼,嘟囔道:“巴巴托斯,你可是代表了自由的风之神,居然会从你嘴里听到‘爱不是自由的’这种话。”

    温迪眼珠转了转,蹭掉了脚上的鞋子,掀开被子一角,往床上躺去。

    花卷困意都差点被他吓没了。

    “放心,我可不会对你做什么,我是有原则的。”温迪笑着安抚她,“你也知道,房子里只有这一张床,沙发都没有,要是你不让我睡,那我就只能到屋外的树上去打盹啦”

    少年皱着眉,委屈巴巴地看他:“花卷忍心吗?”

    花卷看了他两眼,默默往床里面缩了些,给温迪让出位置。

    温迪的人品还是很有保证的,她信任温迪。

    比起温迪会对她做什么,她更担心自己睡蒙了会对温迪做什么……

    那样的话真就不可饶恕之罪了。

    啊,岩王帝君在上,保佑她睡着了不会犯迷糊吧!

    两人躺在了床上,中间隔了点距离。

    舒服的晚风从窗子外吹了进来,花卷渐渐困了。打了个哈欠,拉上被子遮住半边脸,花卷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温迪好像用手指捋好了她散了一脸的头发,轻声说了句话。

    他说,“爱当然不是自由的,是不能被控制的。正因为无法控制,所以才特别。”

    “爱无关自由意志,因为爱是自由意志的沦陷。”

    所以爱是许多诗歌、戏剧、书籍里亘古不变的主体,人们歌颂着赞扬着爱的美好与神奇,相信着那无法解释清楚的命运与缘分。

    温迪的声音有些缥缈,听着朦朦胧胧的,不甚清晰。

    花卷努力睁开眼,看到的是温迪温柔的笑脸,以及那双她熟悉的,美好得像是天空一样的眼眸。

    澄澈而明朗,干净而温柔。

    视线模糊间,她似乎听到温迪又说了句话。

    温迪说什么?

    啊,无所谓了,明天再问他好了。

    好困……

    风神侧躺着看身边的人闭上了眼睛,眼睫轻颤着,很快呼吸就平稳而绵长,似乎困极了。他打了个响指,风关上了屋里的灯。

    他吻了吻少女的发顶,动作轻了又轻,生怕惊扰她的梦境。

    “晚安,我亲爱的勇者。”

    爱无关自由意志,因为爱是自由意志的沦陷。

    一如我对你。

    一次又一次,

    周而复始——

    爱是自由意志的沦陷。——伊什梅尔

    第85章 是我哦

    大片大片的黑色在眼前铺开,唯有空中那一轮红色的月亮散发着光芒。

    周身是萦绕着深渊黑气的魔物,一双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盯着她,好像是在看猎物。嘶吼声不止,深渊的气息令人作呕。

    高天之上,王座上的神明垂着眼,睥睨着犹如炼狱场的世界。

    祂轻笑了一声,似在嘲讽,嘲讽着人之子的不自量力。

    在众多魔物朝着她扑上来时,眼前的景象快速变化。

    黑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蓝得澄澈的天空,海浪冲刷着她的脚,海鸟盘旋在海面上。

    面前是一片山崖,树木郁郁葱葱。

    她循着感觉向前走去,路过一棵又一棵树木,视野逐渐开阔。

    飞鸟遨游,山崖伫立,树木茂盛,高耸而神圣的神像伫立在湖中央,还能看到远处城邦的景象。

    路过神像后,在森林里,她看到了匍匐在地面上的青色巨龙,穿着绿色衣袍的少年正安抚着被污秽污染的东风之龙。

    她不经意间发出声响,巨龙暴怒,安抚着巨龙的少年也迅速向着她的方向看来。

    风元素在涌动着,剐蹭着她的脸颊,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忽而风止,她悄悄睁开眼睛,向着刚刚的方向看去。

    巨龙已经离开,而那个穿着绿袍的少年正站在她的面前,笑容温柔而明亮。

    他朝她伸出手,说——

    花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温迪的脸。他还没有醒。

    那双漂亮得像天空一样的眼眸紧闭着,呼吸绵长,整个人乖顺地躺在被窝里,连头发都是规规矩矩的,看着就讨人喜欢。

    忽然,屋子里飘着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泡泡。

    屋里飘荡着一阵泡泡,数不清有几个,相互错身飞动着。原本透明的泡泡在晨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了七彩的光芒。

    泡泡被风包裹在了屋内,绚烂而又美丽,看起来就像是故事里消散在太阳升起的第一缕光线时的小美人鱼。

    一个泡泡飘到了花卷的面前,轻轻擦着她的脸颊而过,似乎是在亲吻她。

    【阳光下,好像有人轻轻吻了他的脸颊。】

    花卷心下一动,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故事的最后一句话。

    “唔……”面前躺着的人叮咛了一声,舒展着眉眼,唇角微扬,似乎是做了一个美梦。

    花卷低头看他,见他好像在咕哝说着什么,花卷好奇地凑了上去,将耳朵对准了他。

    温迪说得断断续续,她只能零星听到几个字眼。

    “花卷……”

    梦到了她?花卷更好奇了。

    “很想你……”

    很想谁?

    “想和花卷见面……”

    少年的声音轻得就像羽毛,若有似无的温度划过花卷的脸,带起细细密密的痒意,一点点渗透皮肤,蔓延到了心脏里。

    花卷侧过头看着温迪,见他依然熟睡,安然地呆在梦乡里。

    她伸手拨开沾在他脸上的头发,支起身子,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温迪的脸颊。

    “谢谢你,温迪。”

    谢谢你的故事。

    谢谢你的风。

    谢谢你的泡泡童话。

    花卷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上鞋后直奔洗漱室。

    床上本该安睡的人却悄悄睁开了眼,侧头看着洗漱室的方向,捂着脸颊笑了笑,眼里闪烁着得逞的光芒。

    他看着屋里飘荡着的泡泡,轻轻吹了一口气。

    柔软的清风吹着泡泡,飞向了那个在洗漱室里的少女,围绕着她。

    ……

    花卷享受着真·风神杂烩菜,还不忘感慨这道菜果然是风神亲自做的才好吃。

    “那花卷觉得好吃在哪里呢?”餐桌对面的温迪问道。

    花卷勺起一汤匙放进嘴里,好吃得眯起了眼睛:“好就好吃在不需要我来做。”

    “哇,这也太敷衍了吧,就不能好好的评价一下吗?”温迪支着下巴看花卷,语气好不委屈,“你这样的话我可是会难过的。”

    花卷摸了摸鼻子。其实这菜吃起来和她做的也没什么区别,但硬要说的话……

    “好就好在这朵装饰用的塞西莉亚花非常的好,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仔细品尝的话还能尝到温迪的心意哦,那是一种……怎么说呢……就是「细小的转机与希望之风」,如果在困难中想起这道菜的话,就一定会坚信着总有希望的。”

    花卷做最后总结:“总之就是非常好吃!”

    温迪看她能摆出这么多词,妙语连珠的夸赞了一通自己做的菜,心情一下就明朗了,连帽子上的塞西莉亚花也随着风摆动着。

    花卷瞥见窗台花瓶里那朵随风摇曳的花,随口问道:“温迪怎么有兴致在屋里养花啦?”

    温迪撑着半边脸,一眨不眨地看着花卷,他甚至没回头看一眼,“你不记得了吗?那是你送我的花呀~”

    其实也不需要看,屋里只养了一支塞西莉亚花,从三月风花节养到现在。

    “诶?”花卷有些惊奇,“你送我的那朵风车菊我拜托朋友用了草元素滋养,加上老师研究的植物药剂才能活到现在,你是怎么能养这么久的呀?”

    温迪迅速将花卷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捕捉到他想要的重点之后,笑着回答:“神明想要留着一朵花那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可是塞西莉亚花不是去摘星崖就能摘到吗?”花卷疑惑地歪着头,“不需要耗费神力滋养吧?”

    “那怎么能一样?”温迪虽然是笑着的,但目光却很认真,倒映着餐桌对面慢吞吞吃东西的花卷,笑意更甚。

    “我这朵可是风神的宠儿送的风之花,当然要好好保管啦~”

    随即他又笑眯眯地问:“那花卷呢?”

    “嗯?”

    “你又是为什么留着那朵风车菊呢?”

    “因为是温迪送的啊。”花卷嘴巴塞得满满当当的,但并不影响她说话,“温迪送的东西当然要好好保管,除非无力回天。”

    其实伙伴们送的东西她都有好好收着,毕竟是大家的心意。

    温迪的笑容顿了一瞬,看着花卷的眼神亮晶晶的,从骨子里散发出欢欣愉悦。

    搭在桌面上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小指微微勾起。

    “再说了,这可是代表希望的神明送的花。”花卷停了一会,然后补充道:“当个幸运物放着也好,希望能改变一下我差到匪夷所思的运气。”

    中奖率高的卡券没中奖,抽卡大保底,六个人中只有她是“谢谢惠顾”,那天的倒霉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想到抽卡,花卷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是大保底了。最近虽然生病了,但委托也照做,就缺了一天,加上在须弥的时候乐于助人探索了不少的遗迹,账户里的原石也够大保底的抽数了。

    随手召唤出抽卡界面,扫了一眼温迪,发现他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她,完全不介意她手指在空气中胡乱划动的样子——别人是看不到抽卡界面的,神明也看不到。

    毫不犹豫的七十发下去,喜提究极大保底的纳西妲。

    出金的那个瞬间,花卷已经没有了惊喜感。

    要说感受的话,大概就是:啊,原来出了,好的,结束了。

    看来风神也保佑不了幸运呢。花卷撇撇嘴,决定下次去可莉的身边抽卡。

    伸出的手被另一双手握住,花卷疑惑地朝着温迪看去,发现他握着她的手,闭上了双眼,表情虔诚。

    纯净的风元素微粒逸散在空气里,无形的漩涡围绕着他们,被温迪制造出的泡泡也缭绕着两人,看起来有些梦幻。

    “我虔诚的信徒啊,请你相信,只要你灵魂还归于这片大陆,只要你需要,提瓦特的风永远追随着你,为你送上祝福。”

    温迪似吟唱一般念道。话刚落音,他睁开了眼,缭绕着的风元素停了下来,泡泡也不再围着他们转圈。

    花卷伸手戳了一下飞到她面前的泡泡,“啵——”的一声就破了,光芒四溅。

    “温迪?”

    温迪笑看着她:“你不是想要幸运吗?那我就把我拥有的风当做祝福送给你。”

    “风神的赐福有什么好运加成吗?”

    “没有呢。”温迪轻笑了一声,微微歪着脑袋,道:“会给你带来幸运的不是风神的赐福。”

    花卷有些好奇:“那是什么?”

    温迪走到她的面前。他坐在桌子上,身位略高与花卷,拿出手帕擦去了她嘴角的碎屑,张开拇指和食指掐住了花卷的脸颊,让她整张脸都嘟了起来,看起来好笑又可爱。

    眼看花卷就要发作了,温迪笑着回答她。

    “是我哦~”

    少年逆着阳光,微微低着头和她对视,身后是装满景色和阳光的窗子,还有折射阳光的七彩泡泡。他的声音轻灵,像是在唱歌一样动听。

    世上没有真正能赋予幸运的神明,风神的赐福也一样,其实保佑不了被赐福者的命运。但是,风会带着神明找到赐福者,无论在何处。

    只要风能到达的地方。

    风神的祝福不是幸运,是风神的承诺。

    一颗泡泡飘到了花卷的面前,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消散在了空气里,只余细碎的光点。

    很轻很轻,就像是有人借着泡泡偷偷亲吻她。

    花卷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忘了该说什么。

    “叮咚——”

    「泡沫的童话·已完成」

    第86章 邀请

    花卷很高兴自己的病终于好了,终于可以去翻蒙德的山头找找有没有宝箱了。不过在去接委托之前,她要回家去换一套衣服,毕竟身上还穿着睡衣。

    其实按理说应该有传送门把她送回去的,但不知为什么,这次只有完成提示。

    难道是因为离得近又是大白天,加上她已经好了,所以就不传送了?

    可惜任务面板并没有给她回答,消失得非常的干脆。

    温迪正好也要去「天使的馈赠」,他今天有驻场表演。

    两人一起踏出了房门,迎着晨光往外走了半步,然后又默契的同时往屋里退去,想要把门关上,但是被安柏死死地拉住了门的把手,制止了他们关门的动作。

    要死,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在他们踏出门的那一瞬间,凯亚要去巡逻,刚好路过门口。

    安柏要去侦查,也和凯亚一起路过。

    琴接到找猫的请求,大早上爬上了屋子对面的屋顶,正好听到声音朝这边看了过来——到底是哪个混蛋大早上麻烦琴团长找猫的啊喂!

    迪卢克通宵守卫蒙德城,正好路过温迪家门口准备回家去休息一会。

    丽莎抱着一本书正打算往骑士团走去,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

    因为花卷一夜未归而一晚上没合眼的派蒙正出门找她,脸上顶着两个再明显不过的黑眼圈。

    于是,同一个地点,这一波人看到房门打开,穿戴整齐的温迪和穿着睡衣、头发凌乱的花卷从屋子里一起走出来,在接收到一群人的目光后,又齐齐退回房间。

    好在安柏反应迅速,拉住了门,阻止了两位的逃避。

    派蒙瞪大了眼睛看了好一会,然后捂着头,发出了尖叫:“温迪!!!你对我的花卷做了什么?!!”

    派蒙是真的震惊,震惊得甚至没喊她给温迪取的绰号,而是叫了全名。

    这一喊,惊天地,泣鬼神,划破了蒙德城美好的清晨。

    树上的鸟雀被惊动了,躲在屋檐上的小猫吓得炸毛,一溜烟地跳进了琴的怀里,就连琴也被她突然的喊声吓了一跳,差点从屋顶上滑下来。

    花卷:造孽啊!

    本来没什么,被她这么一喊,倒像是有什么了一样。

    ……

    屋子里,几人围坐一圈,齐齐看向桌子对面着的温迪。

    花卷被安柏揽着,身上还披着迪卢克的大衣。侦查骑士安抚似的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宽慰。

    “花卷,你别怕,你可是我们的荣誉骑士,如果这家伙真的对你做了什么,我们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花卷张了张嘴,有些无力地说道:“我们真的没什么……”

    而且对面坐着的人是你们的风神大人啊,审判风神真的没问题吗?

    怎么蒙德也搞审判了?这不是那维莱特的活吗?!

    凯亚截断了她的话:“你不必为他说好话,我们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花卷悄悄瞪了一眼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对方却在接收到她的视线之后,冲她挑眉笑了一下,乐子人心态不要太明显。

    做戏做全套,凯亚愤愤地看向温迪:“这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花卷:……

    你小子变脸还挺快的哈。

    派蒙坐在花卷的腿上,听到凯亚这话,恨不得扑上前把温迪打一顿,但被花卷眼疾手快摁住了。

    小精灵挣脱不开,语气却是愤怒的:“我真是看错你了!你你你……我们拿你当朋友,你居然对花卷做出这种事!”

    花卷:“派蒙,你还真是越描越黑,温迪能对我做什么?”

    派蒙扭头看她,瞪大了眼睛:“他还没对你做什么吗?你看看你额头上肿起来的包,看着就很严重啊!”

    说完,她又继续瞪温迪,嘴巴一刻不停:“我们那你当朋友,你居然趁花卷睡着了偷偷打她,你好恶毒啊!”

    安柏点头:“就是啊,你怎么能趁着花卷吃了药睡着偷偷下手呢?要打架就正大光明的挑战嘛!”

    凯亚:“对啊对啊,总不能因为直接挑战打不过,就背地里下手吧?”

    丽莎:“小可爱可是我们蒙德的荣誉骑士,阁下这么做……很不妥吧?”

    迪卢克:“背地里下手,实非君子所为。不给个交代的话,今后还请不要踏入「天使的馈赠」,酒馆不接纳对荣誉骑士不利的人。”

    琴:“……有道理。”

    花卷:“……琴,你别跟他们一起闹。”

    派蒙怒目而视:“那你的伤口怎么来的?你可是还在生病的呀!”

    花卷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就是太困了不小心磕到了而已,和温迪没关系……”

    “那你说说,如果不是他趁你睡着了绑架你,为何你会在这位诗人的家里?”凯亚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一番花卷,又补了一句,“还是穿成这样。”

    随手理了一番凌乱的头发,花卷道:“我……我只是……”

    一时间找不出什么借口啊可恶!

    “虽然各位都很关心我们的荣誉骑士,但还请大家别生气。”温迪依然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笑容不变,“她在这里不是因为最近骑士团的关爱活动吗?”

    安柏一愣:“什么关爱活动?”

    “好像是叫……‘关爱空巢老人’活动吧……”温迪的目光移到了花卷身上,见她死死地抱着派蒙,笑容渐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这个名字。”

    “我们确实准备推出这个活动没错,不过……”凯亚笑得意味深长,拉长了调子,“温迪先生你也不是老人吧?”

    “凯亚先生这话说得真有意思,我当然不是啦~”温迪眼睛弯弯。

    他两手交握,坐得端端正正,“荣誉骑士是找我来商量活动的事情,提议要不要加一场慰问表演,如果可以加上的话,希望可以由我来演出,所以才会在我家呀。”

    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花卷悄悄抬眼看向温迪,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眼睛,他还俏皮地朝她眨眨眼,示意她安心。

    知道自己昨晚扯的借口被戳破了,花卷尴尬得不行。对于温迪不仅没有戳破她,还帮她找好了借口,说不感激那是假的。

    花卷考虑起了送什么特产当谢礼比较好。

    “所以我们只是在商量活动的时候,我因为喝了药太困了不小心磕到了而已,真的不是温迪趁我睡着打的啦。”花卷顺着温迪的话说了下去,“派蒙你冤枉温迪了,他可是我们的好朋友呀,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我我我……”派蒙一时语塞,颇为委屈地看着花卷,“我这不是担心你呢嘛……”

    “大家都是出于对荣誉骑士的关心,我可以理解的啦。”温迪笑眯眯地开口说道,“所以大家,我们各归各位,如何?”

    迪卢克微凉的目光在花卷和温迪身上来回流转,但见花卷在哄派蒙,二人几乎没什么眼神交流,也就把疑问压了下来。

    他靠在墙上,抱着胳膊垂眸思考。

    “迪卢克。”

    少女清脆的喊声唤回了他的神思,迪卢克看向花卷。

    大家已经各自散场,花卷身上披着他的大衣,站在门口转过身看他,见他看来,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你的衣服我借用一下,明天还给你,可以吗?”

    她站在门口,身后是明亮的阳光。

    迪卢克点头:“当然没问题。”

    说第二天还就是第二天还,花卷带着衣服来到晨曦酒庄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打算出门的迪卢克,两人在门口打了个照面,一如前几天花卷回来蒙德那天一样。

    一个打算往里走,一个打算往外走,然后刚刚好遇见。

    花卷递上了装好的衣服,“你的衣服,谢谢。”

    等迪卢克接过袋子后,花卷又加了一句:“已经是第二次了,为了表示感谢,请收下这个吧~”

    说着,拿出一个礼盒递给了迪卢克,目光期待的看着他。

    迪卢克下意识想要拒绝。

    “只是随手为之而已,你不必跟我客气。”

    花卷眨眨眼。

    大家都好喜欢说这句话呢。

    不必客气。

    “收下吧,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花卷笑笑,“就是一些糖果,因为好吃我就买了很多,薄荷口味的还能提神,迪卢克你晚上的时候也能用到。”

    指的是他晚上的身份——蒙德城的暗夜英雄。

    犹豫再三,迪卢克还是收下了盒子。

    将衣服递给女仆,他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许多个用透明糖纸包好的蓝色糖果,薄荷味浓郁。

    见他收下了糖果,花卷也就放心了,然后想起了自己来的另一个目的,“对了,迪卢克。”

    迪卢克看她,用目光示意她说下去。

    “我今天接了个以及探索的委托,是在千风神殿那边的山崖底下,据说已经有一支冒险家小队进去,但再也没有出来。”花卷组织里一番措词,下意识地掐着手心,接着说了下去,“凯瑟琳说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至少两人一起才可以,所以……可以拜托你和我一起去探索吗?”

    花卷小心翼翼地看他:“拜托了。”

    迪卢克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可以。”

    “你不担心吗?”花卷有些疑惑,“虽然你确实勇敢无畏啦,但这么说也有一支冒险小队覆没在遗迹里了……”

    迪卢克从盒子里拿了颗糖,撕开糖纸放进了嘴里。

    “没什么好担心的。”

    薄荷糖味道凉凉的,甜意在舌尖蔓延。

    “有你在,一定顺利。”

    花卷“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眼睛完成了新月那样,夹杂着细碎的光。

    “你说得对。”她点点头,“有我有你,一定顺利。”——

    最近在老家带侄子侄女,这个年纪的孩子真的过分活泼T T

    第87章 遗迹

    有凯瑟琳给的地图,找到遗迹的入口并不困难。

    遗迹里光线昏暗,花卷用流明石触媒做照明,能见度非常有限。往里走了一段路后,两人注意到旁边的石壁上有不少火把,且间隔非常规律。

    迪卢克用火元素点亮了火把,很快,遗迹里就亮堂了起来,可窥见样貌。

    入口与遗迹中隔着一道沟壑,底下是深不见底的黑,缭绕了一层白雾。遗迹里的建筑风格与千风神殿遗址和风龙废墟遗址类似,都是来自遥远时代的蒙德,只是被掩埋已久,坍塌得不成样子,只余建筑大致框架,断壁残垣。

    似有流水声,滴滴答答,回响萦绕。

    面前就是一条通往建筑的桥梁,看起来歪歪扭扭,随时会塌的模样。

    迪卢克往沟壑里扔下一枚石子,大约两分钟后听到了回响。

    “很深,要小心不能掉下去了。”迪卢克道。

    花卷点头,收好了流明石触媒。

    桥梁被岁月腐蚀严重,只要一踩上去就有灰烬和石块掉落。花卷和迪卢克对视了一眼,两人小心且迅速的过了桥梁,来到了遗迹里。

    一踏入遗迹,身后的桥梁轰然倒塌,扬起了一阵不小的尘埃,发出的响动让整座建筑都颤了颤,落了不少的碎屑。

    石块砸下来时,花卷眼疾手快拉着迪卢克避开了。

    石块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花卷用胳膊戳了戳迪卢克,笑着道:“小心些,搭档。”

    换来的是迪卢克按在她头上的手掌。

    “别按!会长不高的!”

    对于身高很执着的花卷发出抗议。

    迪卢克好笑的看着她,见少女气鼓鼓地看着自己,他这才收回手,拉着花卷继续前进。

    “走了,搭档。”迪卢克回头看她,“你可得小声些,不知道遗迹里会不会有声音触发的机关。”

    花卷赶忙用手捂着嘴,比了个收到的手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借着火光仔细打量起了遗迹里的环境。

    墙壁有不少的裂痕,地砖也随处可见裂口,有些踩上去会踩空。

    蜘蛛在角落安家,蜥蜴在暗处狂欢。

    墙上有做的标记,想来应该是上一个冒险小队留下的。

    遗迹没有大厅,是一道幽深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有两道岔口,隐隐有风吹来。两人沿着走廊往前走,走到分岔口时停了下来。

    “分开走?”花卷扬了扬眉毛。

    “一起吧,有个照应。”迪卢克抬头观察了一下天花板,往前踏了一步,脚下的地砖有些松动。

    迪卢克的目光一凛,拉着花卷往旁边躲。

    寒光一闪,一道箭矢扎在了两人刚刚停的位置上,箭矢力道非常大,深深扎进了地面。

    速度极快,且悄无声息,若非足够警惕,不死也得重伤。

    又是两道破风声响起,花卷抬手打出两道风刃向箭矢飞来的方向打去,箭矢却穿过了风刃,一点也没受影响。

    无锋剑出现在手里,剑身闪过寒光,抬剑挡住了箭矢。

    “叮——”

    剑与箭矢相撞的瞬间,令人牙酸的碰撞声响起,溅起了火光。花卷一挥手,箭矢掉落在了地上。

    迪卢克捡起一枚箭矢,在火光下看了看。

    “有毒。”

    “小心行事。”

    花卷收起剑,拉着迪卢克毫不犹豫地奔着左边的路口走去。

    火光跳跃,墙壁上的火把被点燃了,循着走廊往前走,拐过三个路口后,前面突然没了路。

    “应该有机关。”花卷摸索着墙壁,将耳朵凑近后敲了敲,发现声音很轻。

    这道墙很薄,应该是可以打开的。

    花卷凭借之前探索的经验,优先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发现角落里堆着一堆摆放得有规律的石头,她上前拿起了石头查看,发现底部刻着隐隐闪着金光的纹路。

    “这里有一行文字。”迪卢克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花卷扭头去看,迪卢克所在的位置墙壁上刻着一行文字,其中一个纹路与石头底部的纹路一致,应该是某种古文字。

    记下那行文字之后,花卷按照记下的文字顺序,将底部刻着对应花纹的石块放在凹槽里,当她放下最后一颗石头的时候,伴随着一阵动静不小的震动,墙壁轰然上升,入口出现了。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具穿着冒险家服饰的尸体,尸体匍匐在楼梯上,维持着想要拿东西的动作。身后心脏的位置插着一根箭矢,应该是瞬间毙命的。

    花卷和迪卢克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面色沉重。

    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他们将尸体安置在了靠着墙的地方,花卷还从背包里拿出了一颗蒲公英的种子放在了他的怀里。

    沿着楼梯走了一路而上,一路上有不少的丘丘人挡住去路,都消散在了两人的长剑之下。

    终点是建筑的最高处。四根长柱鼎立着穹顶,而大厅的中央有一处石台,石台上又一个光团,看不出里面藏着些什么。

    穿着冒险家服饰的人跪在地面上,垂着头没有动作。

    而石台的旁边,赫然是深渊使徒。

    “又见面了,旅行者。”深渊使徒的声音沉闷而刺耳,透过厚重的盔甲传出来。他转过身面对着花卷,摆弄着尖锐的手指,不难听出话里带着嘲讽。

    深渊的气息令人作呕。

    花卷即刻召唤出无锋剑,脚尖一点,朝着深渊使徒攻去,风刃弹开深渊使徒发射的水刃,下一秒,花卷的剑落到了深渊使徒的头上。

    带出一道火花,深渊使徒反手握着她的剑。

    “别生气啊,不打算叙叙旧吗?”

    花卷用力抽回手中的剑,与此同时,迪卢克已经闪身到了深渊使徒的身后,手中的大剑带起一阵火光,巨大的火凤凰随着大剑的挥出而向着深渊使徒扑来。

    热浪翻涌,鸟鸣尖锐。

    深渊使徒迅速后退躲过了迪卢克这一击,下一刻,花卷的风龙卷裹挟着火元素而来。

    深渊使徒当即打出六道水刃分别攻向花卷和迪卢克,与此同时,周身散发着莹蓝色的光,利用水元素将自己包裹了起来,以身为剑,藏在水刃之后向着花卷袭去。

    风刃打散水刃攻击,手持的长剑也挡住了深渊使徒挥来的手。

    那尖锐的利爪化成了长剑,散发着蓝色的光芒,水元素在其间奔腾。

    剑光一闪,深渊使徒的剑劈向了花卷。

    迪卢克破开水刃的攻击后,快速来到了花卷的身旁,手中的大剑砍向了深渊使徒的头。

    在花卷格挡住深渊使徒的进攻时,狼的末路也看在了深渊使徒脖子的盔甲上,发出沉闷又刺耳的声响。

    他即刻化身螺旋水浆,如同龙卷一般甩开了两人的攻击,迅速后退。

    深渊使徒眸光幽幽地盯着花卷。

    “找帮手可不是公平的决斗。”

    “你不找是因为不想吗?”

    花卷冷哼了一声,才不跟他啰嗦,风龙卷再一次袭向了深渊使徒。纯粹的风元素搅动着向他奔去,卷起了地面上的石块,连带着整座遗迹都在震动。

    深渊使徒连打了三道迟滞波浪才抵消了风龙卷的攻击。

    左边是目露凶光的花卷,右边是火元素躁动的迪卢克,深渊使徒的战意很快收敛。

    “旅行者,下次再见,我就会收下你的性命了。”

    他的声音刺耳,明明整张脸都是一块黑色,看不清脸,可花卷就是能感觉到他恶意的目光。

    带着嘲讽和玩味,就和她无数次梦到的端坐于高天王座上的神明一样,俯瞰蝼蚁。

    理智被点燃了。

    “没有下次了。”花卷握紧了手中的剑,眸中寒光一闪,“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她闪身来到了深渊使徒的面前,周身萦绕着金色的光点,那双黑眸中流淌着淡淡的金色。花卷举着剑,毫不犹豫地向深渊使徒心脏的位置刺去。

    深渊使徒的身形停了一瞬,不知为何没有躲开,花卷也没犹豫,剑尖破开了盔甲。

    下一秒,深渊使徒恢复了动作。他抬手握住了无锋剑,另一只手凝聚元素力朝着花卷的头上打去,花卷偏头躲开,而深渊使徒也借机拔出了剑,整个人退开了几步。

    盔甲剥落的位置,露出了里面人的身躯。

    传送门在他的身后被打开。深渊使徒捂着盔甲坏了的位置,眸光沉沉地看着花卷。

    “下一次,我绝不会手软的。”

    随着话音落下,深渊使徒的身形完全没入传送门。

    花卷的风刃打在传送门上,被深渊的力量轻飘飘地打散了。

    “可恶,又被他跑了。”

    花卷不免有些生气。上次在须弥也是这样。

    迪卢克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着急。”

    两人一同上前查看那位一直跪在地上的冒险家,发现对方进闭着眼睛,心口有个再明显不过的伤口,是被长剑刺穿的。

    伤口还沾着深渊的气息。

    花卷紧抿着唇,遗憾自己为什么不早些来。

    “没时间给你自怨自艾了,还是想办法解密吧。”迪卢克的手从天而降,按在了花卷的头上。

    花卷一转头就对上了迪卢克平淡无波的眼神。

    她长呼出一口气,最终还是点头。两人合力搬动尸体,将这位冒险家安置在靠墙的位置,只是这次花卷又拿出了一颗蒲公英的种子放在了死者的身上。

    愿他们的灵魂能够找到回家的路。

    石台上的光团照耀着,散发出的能量让花卷觉得很熟悉。

    迪卢克的手落在光团上,即刻就被能量弹开了。他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指,轻声道:“这能量波动就跟刚刚你身上散发的一样。”

    花卷指了指自己:“我?”

    迪卢克点头:“你刚刚最后刺向深渊使徒那一剑的时候。”

    花卷满眼疑惑地看着迪卢克:“啊?有吗?”

    迪卢克抬眸看她,沉思片刻后点头。

    花卷没再纠结这件事,而是把注意力放回了解密上。

    她仔细观察了一圈大厅,发现穹顶上有一个法阵,法阵上有五个火把,法阵中央的火把正对着石台。

    花卷看看自己的神之眼,然后默默看向了迪卢克。

    她现在共鸣的是风神像,只能操控风元素力,点不了火把。迪卢克也明白她的意思,点头示意自己可以。

    手中大剑挥舞,火凤凰长啸着扑向了火把,结果一下点了三个火把,法阵闪了闪,最终又熄灭了。

    法阵之间的火把看来是互相关联的。

    “如果有弓箭可能好操作些,我使用攻击可能会同时点燃多个火把。”迪卢克沉声说道。

    花卷默默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把猎弓。

    迪卢克默了一瞬,“你怎么会有猎弓?”

    花卷耸了耸肩,道:“迪奥娜去年送的生日礼物……”

    猎户的女儿送猎弓,很合理。

    迪卢克接过后试了试手感,然后瞄准了火把,以元素为箭射出。箭矢飞出那一瞬间,火元素活跃跳动。

    他只试了一次就确认了点火的规律,并于第二次点亮火把时成功解开谜题。

    当法阵中央的火把被点燃后,石台上的光团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冲天的光束自光团射出,照亮了整个遗迹。

    光芒散去之后,石台上出现了一本看起来很朴素的笔记本。

    【普通的笔记本:一本来自蒙德的笔记本,年代似乎有些久远了,隐隐散发着某种能量。】

    第88章 喝醉

    两人回到晨曦酒庄时,身上倒是没伤口,只是看起来风尘仆仆,沾了不少的灰。

    派蒙赶忙上前,焦急地问花卷怎么了。

    “天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有没有受伤?”

    花卷敲了敲派蒙的头,“安心,我们没受伤,只是最后遗迹崩塌了,跑出来费了点力气,看起来狼狈了些而已。”

    派蒙狐疑地绕着她飞了一圈,最后把关注点落在了她的手上。

    “你的手怎么这么红?”

    花卷抬手看了看,左手上有很明显的红印,而且指尖还在颤抖。甩了甩手,随意道:“没什么,就是遗迹崩塌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迪卢克拉我的时候弄的。”

    “什么?你踩空了?”派蒙捂着脑袋尖叫。

    “是啊,遗迹塌得很突然,不知道是深渊使徒搞的鬼还是和遗迹里的东西有关,反正我刚拿到东西,整个遗迹突然就晃动了起来,等到我们平安落地的时候,整座建筑都已经变成废墟了。”说着,花卷撞了一下迪卢克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好在有迪卢克在,要不然我肯定得受不小的伤。”

    迪卢克被她撞了一下,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拍着身上的灰。

    派蒙这才长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你们没受伤就好,远远看你们这么狼狈,吓了我一跳。”

    “好啦好啦。”花卷捏了一下派蒙的脸颊,拿出怀表看了下时间。

    指尖在怀表面上敲了敲,花卷思虑片刻,抬头道:“现在还早,我回一趟蒙德城和凯瑟琳小姐说一下遗迹里发生的事,拿到报酬后一人一半,可以吗?”

    她看向了迪卢克。

    迪卢克点头,接着又道:“你……今晚在晨曦酒庄吃饭吧,想必女仆长已经在准备了。”

    花卷有些意外,眼珠转了转,问:“我可以理解为……是庆祝我们圆满完成以及探索的一场庆功宴吗?”

    迪卢克笑了一下,手指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那是当然。”

    “好诶好诶,迪卢克老爷请吃饭,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派蒙鼓掌,言语间满是兴奋。

    花卷先回了蒙德城,在冒险家协会分会找到了凯瑟琳,如实向她阐述了遗迹里的事情,以及遇到的那两位冒险家的尸体。

    最后遗迹坍塌,他们自身难顾,尸体更是没有办法顾及,最后掩埋在了尘埃之下。

    凯瑟琳对此表示理解,将花卷所说的情况记录下来之后,将说好的十五万摩拉报酬交给了她,并表示遗迹里探索得到的一切也归她。

    “这是我们一贯来的规矩,感谢您的合作,亲爱的冒险家。”接待员小姐脸上依然是标准的笑容,礼貌而亲切,弧度都是恰到好处。

    真的很难想象这是一位人偶。

    派蒙探头,趴在花卷的肩上,掰着指头给她算这一趟探索能得到多少。

    “你们说好了一人一半的话,那就是七万五摩拉吧,虽然也不是小数目,但还不如你做一天的委托诶。”派蒙嘟着嘴,“话说你们遗迹里探索到的东西怎么分?把笔记本撕一半?”

    花卷白眼一翻,伸手就给了派蒙一个脑瓜崩。

    “派蒙是笨蛋吗?笔记本是妈妈的东西,对迪卢克来说又没用,他当然不会连这个也要分一半啦,而且我们早就商量好了。”

    派蒙捂着脑袋气呼呼地瞪她,看起来无辜又委屈。

    夜晚很快降临,如水一般的夜色包裹着世界。

    晨曦酒庄亮起了灯火,葡萄园里萦绕着晶蝶,在黑夜中闪闪发光,随着晶蝶挥动翅膀,亮晶晶的磷粉漱漱落下,不远处的房屋也冒起了炊烟,空气中飘荡着食物的香气。

    花卷梳洗过,踏入晨曦酒庄时,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句豪华。

    华贵而气派,一看就是很有底蕴。

    女仆们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香喷喷的食物,派蒙已经忍不住在咽口水了,双眼发光地盯着餐桌。迪卢克站在餐桌旁,手里拿着一瓶葡萄酒,而桌面上放着三个水晶高脚杯。

    花卷眨眨眼,笑着问道:“迪卢克老爷,这是……?”

    她目光看着他手里的酒,话虽然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我们蒙德的规矩你也知道,庆祝会有酒。”迪卢克将醒好的酒液倒进了杯子里,深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色泽诱人,顷刻之间就闻到了酒的醇香。

    他拿起一个酒杯。一贯戴着的黑色手套已经摘下,手指修长而有力,两指捏着透明的杯茎,轻轻晃动了一下,杯肚里的酒液随之晃了两圈,顺滑而醇厚。

    “你也知道,蒙德是诗歌、风、自由与酒的国度。”

    花卷忍不住鼓起了掌。

    “真好呀,之前庆祝的时候他们都不让我喝酒呢。”

    迪卢克放下酒杯,轻轻瞥了她一眼。“那是当然,那时候你可是未成年,按照任何国家的律法都是不能接触酒精饮料的。”

    花卷耸了耸肩,步子轻快地来到了迪卢克身边,双手背在身后,笑看着他。

    “那我现在是可以喝的吧。”

    “当然。”迪卢克颔首,火一般红的眼眸牢牢锁着她,眼神深邃,“你说过了,你已经成年了。”

    而且早就已经喝过了。

    派蒙看着对视着的两个人,茫然地挠着自己的脑袋。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为什么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要形容的话,她感觉自己好像天花板上安装着的灯,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好怪,但要说哪里怪,她又说不出来。

    索性很快入座吃饭,而派蒙也分到了一杯红酒。虽然并不是花卷最开始喝的那瓶,但也是品相极好的一批酒里拿出来的,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是极佳。

    派蒙不懂品酒,学着迪卢克的样子尝试着——因为手小力气小,两手抱着杯子,一边偷看迪卢克,一边仰头喝酒,迪卢克放下杯子后,她也赶忙把杯子放下了,只是酒只在她嘴里停留了一秒,然后马上就被吞掉了。

    这么喝了两次后,派蒙嫌麻烦,拿着筷子火速吃饭,吃噎了就抱着酒杯灌酒。

    杯子里的酒喝完又倒,几次过后,纵使度数不高,派蒙也感觉眼前晕乎乎的。

    花卷和迪卢克边吃边聊,边聊边喝,两瓶酒过后,慢慢的,不自然的红晕攀上了花卷的脖子和脸颊,眼神也逐渐迷离了起来。

    她捂着脑袋晃了晃,只觉得更加一团浆糊。

    派蒙已经醉倒在了椅子上。

    坐在她对面的迪卢克当然没错过她的动作,轻声问道:“怎么了?”

    趴在桌上的花卷没应声,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见她趴了好一会没动静,迪卢克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拍拍她的肩,想看看她是不是睡着了,却被突然站起来的花卷吓了一下。

    站起来的少女满脸通红,眼神是可见的迷离,水雾一层层漾开,雾蒙蒙的。她站起来得很突然,身形晃了晃,扶着桌面稳住自己。

    “你喝醉了,需要去房间休息吗?”迪卢克低头看她,带着关切的意味,“女仆们有为你准备房间。”

    花卷感觉自己的感官被放大了很多倍,就像拥有了上帝视角一样,一切都被放慢拉大,任何声音听起来都有些沉闷,包括迪卢克说的话。

    灯光好像有些晃,脑子里有一团棉絮,能处理的信息不多。

    她只听到了一句话——“你喝醉了。”

    当即就皱起了眉头,瞪大了雾蒙蒙的眼睛,“我没有喝醉,我只是病还没好才会有点晕!”

    人是醉的,嘴是硬的。

    说话倒是利索,气呼呼的,如果不是脚步不稳,身体也一直东倒西歪的话,迪卢克倒是愿意给她点信任。

    迪卢克伸手想要扶着她坐下,却被花卷挥开了手。喝醉了的少女不仅避开了他的搀扶,还推了他一把,不过那一掌软绵绵的,倒是没推动他。

    迪卢克还没生气,她倒是先不满了。

    迈着不稳的步子靠近迪卢克,气鼓鼓的看着他,迪卢克也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进一步,迪卢克退一步,她往前一步,迪卢克又后退一步。

    直到迪卢克的腿碰到了椅子。

    然后被一掌推着坐到了椅子上。

    迪卢克皱起了眉头,抬头看着花卷,声音也低了下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花卷站在他的面前,等着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看他,然后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坐在了他的腿上,一手揽着他的肩膀,一手放在了他的胸肌上。

    迪卢克没想到她会这样做,当即懵了一下。

    虽然知道醉鬼可能干出任何事,但这发展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摸了几下感受,她不太高兴地嘟起了嘴,嘟囔道:“果然还是艾尔海森的胸肌手感比较好。”

    话虽这么说,放在迪卢克胸前的手却没有收回。

    迪卢克冷眼看了她一会,然后抓住了那只对自己图谋不轨的手。

    “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摸他的。”声音又低又沉,还带着几分怒气。

    手被抓着,花卷挣了一下,没挣开,委屈巴巴地看着迪卢克,“你抓好紧哦,好痛。”

    扁着嘴,软着语调,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撒谎,他根本没用力,怎么可能会痛呢?

    这么想着,迪卢克还是松开了手。

    下一秒,那只不安分的手落在了他的眼睛上,眼前是放大了好几倍的眼睛。

    她贴近了他,像是孩子发现了新奇的玩具一样,好奇地看着他的眼睛,手指在他的眼前晃动。

    “哇,你的眼睫毛好长啊,迪卢克。”她的语调软软的,眼神亮晶晶的,还带着些兴奋。身上的香气一个劲地往迪卢克鼻子里钻,说话时洒出的热气让他觉得痒痒的。

    她还可以对着迪卢克的眼睛吹气,被迪卢克面无表情地捂住了嘴巴推开。

    刚推开又靠了过来。

    “我上次就想摸摸看了。”

    迪卢克对上了她的眼睛。

    “唔……我要数着你的睫毛睡觉!”少女像宣布大事件一样说道,眼神又亮了几分,还傻乎乎的嘿嘿笑了两声。

    白皙的手指落在了他的眼睫毛上。

    第89章 清晨

    花卷只看得见迪卢克浓密而长的睫毛,凑近了看后更加清晰,手痒得很。

    先是摸了摸,睫毛随着迪卢克眨眼而划过她的指腹,如同扇子轻扇。

    花卷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好奇怪哦,怎么痒痒的?

    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迪卢克的眼睛上,也不管迪卢克警告的话语,非要凑近了看,然后突然有了一个疑问——有多少根呢?

    好想数数看哦。

    可是头有点重,眼皮也有点重……好像是困了。

    于是,她举着手宣布,脆生生道:“我要数着你的睫毛睡觉!”

    迪卢克当然不会同意。

    头顶是明亮的灯光,迪卢克虽然尽力想和花卷拉开距离,但无奈少女铁了心要数他的睫毛,也怕她摔倒,迪卢克虚扶着她,由着她来。

    眼前是放大了很多的脸,她身上的香气混合着酒香一起,萦绕在他的鼻尖。那是一种很温和的花香,迪卢克也说不出来是什么花。

    她的长发落在了他的脖子上,随着她摇头晃脑而动,脖子痒痒的。

    指尖落在他的眼前,嘴巴还在嘟囔着数字,已经数到了27。

    一边数还一边赞扬他的睫毛很长。

    “111、112、113……”花卷的声音慢慢弱了下来,“136!”

    她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迪卢克,眼里满是兴奋,高高地举着自己的手,“136根诶!”

    迪卢克无奈地拉下她的手,“嗯,136根,你真棒。”

    心愿得到满足,还得到了夸奖,花卷嘿嘿笑着,任由迪卢克拉下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她歪着头看着迪卢克,眨眨眼睛,“你真好看诶,你为什么这么好看啊?”

    虽然知道醉鬼说什么都是一时兴起,但迪卢克还是因为她的眼神而心跳快了一分——专注而热切,蕴含着炽热的情感,直勾勾地看着他。

    水雾在她的眼里漾开,浓雾散去过后,倒映出了他的模样。

    好像她的眼睛只看得见他一样。

    迪卢克抿了抿唇,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没直接回答她,而是顺着她的话反夸她,“你也很好看。”

    花卷拉下他的手笑着,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

    “睫毛数完了,该去睡觉了吧?”迪卢克沉声说道。

    花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眼睛眨啊眨,热乎乎的手拉着迪卢克的手。

    她一看着迪卢克的眼睛,像是在欣赏瑰丽的宝石。

    ——好漂亮啊。

    这是花卷脑袋里唯一的想法。

    看了良久,她突然打了一个哈欠,看起来是困了。

    终于困了。迪卢克松了一口气。

    想要扶她起来去休息时,面前的少女笑了笑,然后凑到他的面前,带着湿意的吻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迪卢克能感觉温软的唇贴在他的眼睛上,眉骨处喷洒着她呼出的热气,整个人当即就呆住了,落在她肩上的手也没再有动作。

    他愣愣地看着她退开,然后脑袋一歪,靠在他的肩上呼吸平稳地睡了过去。

    迪卢克还维持着想要扶她的动作。被亲吻过的眼睛还残留着感觉,仿佛少女的吻还停留着,心跳声有些明显。

    过了好一会,迪卢克不可置信地看着睡倒在他怀里的人。

    ……果然是喝醉了吧。

    抿了抿唇,他将花卷打横抱起,准备将她送去为她准备好的客房。余光瞥见同样睡着了的派蒙,犹豫了一会,也捎上了她。

    于是,女仆们看见自家老爷怀里抱着熟睡的花卷,而花卷怀里躺着熟睡的派蒙,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

    大家面面相觑,直到迪卢克喊女仆长帮忙。

    他可以送回房间,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女性帮忙。

    花卷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她脑袋有点重,在床上滚了一圈,抬手拍拍脑袋,挣扎着坐了起来,茫然地观察着房间里的环境。

    有点陌生,但是窗外的葡萄园很眼熟。

    “不是在吃饭吗,我怎么睡着了?”

    她揉着太阳穴回忆着昨晚的事情。

    她记得她在和迪卢克一边吃一边聊,还一边喝着红酒,红酒口感很轻,喝起来很顺滑,一个不注意就喝了好多。

    然后……然后就感觉很热,头也有点重,感官延迟,坐在她对面的迪卢克说话也朦朦胧胧的。

    再然后她就没有记忆了,现在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痛。

    大概就是之前酒馆里那些酒文化爱好者所说的宿醉头痛吧。

    派蒙也在呼呼大睡,一边睡还一边流口水,嘟囔着甜甜花酿鸡真好吃,她要吃五个,让花卷快付钱。

    也不知道梦到了在哪消费。

    伸了个懒腰,花卷翻身下了床,穿好鞋子打开门。

    正巧,对面的房间门也打开了。

    穿戴整齐的迪卢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一个穿戴整齐,精神抖擞;一个头发凌乱,脚步虚浮。

    对视了三秒后,迪卢克先开口了。

    “你……”

    花卷疑惑地看着他:“嗯?”

    迪卢克打量了她几眼,神色认真地说道:“你以后还是别喝那么多酒了。”

    “啊?”花卷感觉一头雾水,迷茫地看着迪卢克,“为什么?”

    她只是喝醉了而已,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多喝?

    “你……”迪卢克看着她,眸光幽深。

    他拉了拉手套,低垂着眼,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你昨晚喝醉了,非要摸我,非礼就算了,还做点评。”

    “要不是看在往日的交情,我就把你交给西风骑士团处理了。”

    “这么差的酒品,就当是为了你荣誉骑士的声誉,还是别多喝了。”

    花卷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看自己的手,然后又看迪卢克,扶着门把手的手轻颤着,声音也有些颤抖。

    “我……我怎么非礼你了……”

    要命,最近她也太放肆了吧……

    受害者已经第五位了吗?

    “你借着酒劲把我推倒在椅子上,然后……”迪卢克停顿了一下,眼神虽然毫无波澜,但却牢牢地锁着花卷,将她的震惊模样尽收眼底。

    眼看着她瞪大了眼睛,迪卢克把话补完,“然后摸了我的胸肌。”

    花卷深吸了一口气,因为过于震惊而面无表情:“……我做了什么点评?”

    迪卢克走到花卷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微微眯起眼睛,眸光深沉。

    沉声道:“你说,还是艾尔海森的胸肌手感好。”

    花卷瞳孔地震。

    我的天,她昨晚到底在干什么?

    非礼就算了,怎么还能砸场子,当着迪卢克的面夸另一个人的胸肌手感好呢?

    花卷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了,眼前能看见天国的景象。

    看着迪卢克带着点不悦的眼神,花卷揪紧了门把手,感觉整个人被扔进了名为“尴尬”的水池里。

    好尴尬啊,尴尬得能原地抠出一座蒙德城的程度。

    花卷扯了扯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小心翼翼地伸手拉了一下迪卢克的衣袖,带着点讨好:“迪卢克,对……对不起,我……喝醉了瞎说的……你……你别当真……”

    她看到迪卢克笑了一下,可是眼里却没有笑意。

    下意识地想后退躲回房间里,结果迪卢克就像洞察了她的想法一样,带上了门。

    花卷推了小半步,整个人都靠在了门上,紧贴着泛着凉意的门。而她的面前站着迪卢克,他不单站着,还朝她靠近了些。

    当花卷想从侧边开溜的时候,一只手臂横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去路。

    花卷只能缩回原位,小心翼翼地看着迪卢克。

    花卷:幼小可怜又无助.jpg

    “你现在已经清醒了吧?”迪卢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声音低沉,带着磁性,“所以,清醒的你觉得谁的胸肌手感更好呢?”

    花卷:“……”

    “哈?!!”

    这算什么问题?

    这很重要吗?

    见她迟迟不回答,迪卢克伸手撩起一抹她的头发在手掌间,黑发与黑手套几乎融为一体。

    “嗯哼?”

    尾音上扬,本来声音就沉,这么一声带着些性感,听得花卷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我……其实……”被迪卢克直勾勾地看着,花卷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眼珠滴溜溜转着,就是不敢和迪卢克对上眼神。

    “其实……其实都很好啦……这种事情,没、没必要分个高低吧……”

    微凉的指尖已经落在了她发烫的耳朵上,花卷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看了迪卢克一眼,又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迪卢克刚好捕捉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羞意。

    不自觉地勾着唇,迪卢克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毕竟她昨晚就是这样步步紧逼,非要数他的睫毛的。

    “不,一定要有个高低。”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花卷感觉更紧张了,想要立马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就……就是……其实还是……”她飞快地眨着眼睛,双颊绯红,紧张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看起来异常可爱。

    “其实还是……还是……”

    “啊——抱歉!”

    女仆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旖旎的氛围。

    两人一转头就看到了抱着木盆的女仆,女仆小姐捂着嘴瞪大了眼睛,见两位朝她看来,她赶忙左右看着,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地掉头。

    “哎呀,我好像衣服没晒呢……”

    花卷看着她怀里空空如也的木盆,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小姐姐,借口也太拙劣了吧。

    借着这个机会,花卷低下身子一溜烟地脱离了迪卢克的壁咚范围,然后朝着女仆小姐快步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紧张地看着迪卢克。

    “那……那个,小姐姐,你知道洗漱室在哪吗?”

    借口同样拙劣。

    迪卢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轻笑了一下——

    Q:谁的胸肌手感最好?

    花卷:莱欧斯利(坚定)

    第90章 梅洛彼得堡

    梅洛彼得堡的光线昏暗,这是有钢铁与管道构建的世界,位于水下,没有自然光线,全靠人工制造的光源。

    这是枫丹罪人流放与忏悔之地。

    掌控着这里的是一位年轻男人,这位典狱长为人精明而强大,在他的管理之下,梅洛彼得堡一切井井有条,甚至被授予了“公爵”的称号。

    此刻,公爵的办公室里。

    优雅舒缓的音乐在室内回响,白雾从茶杯中蔓延而上,茶香飘荡在办公室里。

    莱欧斯利坐在位置上,手上端着茶杯,对着那维莱特比了个“请”的手势。

    “这可是我收藏的好茶,要不是你造访,我可不会拿出来。”他晃了晃手中的茶杯,“等会离开的时候要不要带一份特许食堂里护士长做的食物?你知道的,护士长很担心你的身体,怕你忙于公务而疏于对自己的照顾。”

    比起茶,那维莱特更喜欢品未加任何添加物的水,但他也不会辜负关系不错的同事的好意,仔细品茗,然后做出评价。

    “确实是好茶。”

    他顿了顿,接着道:“食物的话就不必了。”

    莱欧斯利哈哈大笑了两声,“你这话让护士长听到了可不好。”

    那维莱特点头,“希格雯护士长总是这么善良,确实不能拂了她的好意。”

    “所以,是什么让你这位忙碌的大审判官造访梅洛彼得堡呢?”

    莱欧斯利耸耸肩,“可别告诉我你是来度假的。”

    “公务繁忙,没什么时间度假,若是典狱长有假期需求的话,我倒是可以为你审批。”

    那维莱特放下手中的茶杯,“只是来看看之前那位造谣的家伙改造得如何了。”

    他说的人莱欧斯利也有印象。

    贪图利益而编造旅行者的流言,最终造成了外交事故,因而被追责,在审判过后被关押在了梅洛彼得堡进行为期十五年的劳改。

    一般而言编造流言的罪并不会有这么长的刑期,但其中涉及到了三国之间的外交,加上旅行者身份特殊,刑期一下就超级加倍了。

    “那家伙啊,天天吃饭睡觉工作,虽然我很支持犯人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娱乐生活,不过他太弱了,连擂台都打不了。”

    莱欧斯利十指交握,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海蓝的眼眸里带着嘲弄,“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敢做出这种事的。”

    那维莱特刚想说什么,突然愣了一下,对元素力感知敏锐的他一下就察觉到了一股突然出现的力量。他朝着力量出现的地方——沙发后看了一眼,但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莱欧斯利注意到了他的异样,问:“怎么了?”

    那维莱特闭眼感知了一阵,发现那股突然出现的力量又消失了,周围的元素力沉寂。

    他四下看了一圈,最终摇头。

    “不,没什么。”

    两人又聊了一会,那维莱特起身告辞。

    沫芒宫里还有一堆公务等着他处理,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耽误在这里。

    离开前,他的目光依然在沙发的位置流连,但依然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莱欧斯利起身送他到了门口,还不忘打趣他。

    “真的不考虑去打包一份吗?那可是来自护士长的关心哦。”

    那维莱特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踩着步子离开了这座钢铁囚笼。

    直到踏上升降机时,那维莱特脑子里依然感到有些疑惑。

    很奇怪,刚刚他分明是感受到了花卷的气息,那是突然出现的,可是他身后又没有人,莱欧斯利的办公室里也不像是能藏人的。

    如果是花卷的话,应该也不会躲起来吧……

    水元素龙陷入沉思。

    办公室里,把自己藏在角落里的花卷抱着尾巴在瑟瑟发抖。

    好、好险啊,差一点就被发现了!就差一点点她就要和那维莱特对上视线了!

    还好她机敏躲得快,借着身形小躲过进了这个角落里,要不然被那维莱特看到铁定掉马甲。

    龙王能力比肩神明,甚至更强,神明能看出她的真身,身为水元素龙的那维莱特肯定也能。

    花卷不想再掉马了。

    而且还答应了林尼呢,枫丹只有他一个人会知道这件事,食言之人当受食岩之罚。

    虽然她拉钩的时候没想着自己会被传送来枫丹,但事已至此,为了自己的信誉,也为了自己的尊严,花卷决定这次一定要好好守护自己的马甲。

    话虽如此,她依然想要骂将她与深境螺旋绑定的人,亦或者是能力与魔女会的那些女士们旗鼓相当的神秘能力者。

    她卡也抽了,圣遗物秘境也坐牢了,怎么还是打不满啊。

    烦人!!

    花卷在心里非常有素质的骂骂咧咧着,正骂得起劲呢,就感觉自己被人揪住了后脖颈拎了起来。

    花卷:……

    到底为什么大家拎小猫咪都喜欢拎后颈肉啊!!!

    眼前是放大了许多倍的典狱长的脸。

    黑灰色的碎发凌乱而蓬松,有两缕如狼耳一般上翘,眉如刀锋,眼神锐利。

    “噢?梅洛彼得堡什么时候混进了一只猫?”

    莱欧斯利将她放在了自己的手掌上。他的手掌很大,托着花卷完全没问题,那双海蓝色的眼眸中满是兴味,唇角微扬,像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还混进了我的办公室。”

    花卷眨眨眼,心知莱欧斯利敏感聪慧,怕他像阿贝多一样根据眼睛认出自己,当即踩着他的手臂跳到了肩上,歪着脑袋蹭他的脸。

    柔软的猫毛拂过他的耳朵和脸颊,配合猫咪讨好般的软糯叫声,很难不让人心软。

    莱欧斯利本就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人,见小猫如此上道,笑了笑。

    “挺聪明的嘛,既然如此,那就留下你好了。”莱欧斯利伸出手指刮了刮小猫的脑袋。

    他说话时语速快,但口齿清晰,能够听清。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莱欧斯利笑了声,“刚刚那维莱特是在找你吧?你怎么还躲着他?”

    对于那维莱特会发现办公室里有只猫这件事,莱欧斯利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他可是……啊,算了,不追究了,看破不说破嘛。

    总之,他能感觉到小猫在躲那维莱特,原因未知。

    “喵喵~”

    ‘当然得躲着。’

    花卷叫了两声应答,不过莱欧斯利听不懂。

    莱欧斯利听不懂,但也不妨碍他接话。

    毕竟公爵先生向来聪慧。

    “你在表示肯定?”

    他带着小猫回到了座位上,将她从肩上抱了下来,一手托着她,把她放在怀里观察。

    “挺有灵性的嘛,莫非是稻妻的妖怪?”

    这回花卷没应他,怕被看出端倪,随性直接蜷缩在他的手掌上,抖抖耳朵,甩了甩尾巴,怯意地闭上了眼睛,一副惬意的模样。

    把对他的信任展示得淋漓尽致。

    莱欧斯利垂眸看着掌心里的猫,挑了挑眉。

    “你该不是在装听不到吧?”

    花卷没动静,连耳朵都没动,一副“你说任你说,我就装听不见”的样子。她是一只猫,莱欧斯利又不知道猫就是她,干脆装死到底好了。

    莱欧斯利的手先是在小猫的头上摸了摸,然后顺着脑袋逐渐向耳朵后进攻,曲起手指挠着耳朵后区域,最后挠着她的下巴。

    一套手法下来,小猫露出了享受的表情,乖乖地把脑袋搁在他的手上。

    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蓝色的身影从楼梯处探出了脑袋。

    花卷将眼睛睁开一道缝隙,看清了来人。

    有着人类模样的美露莘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莱欧斯利手掌上的猫,“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呢,只是公爵什么时候养了猫?”

    莱欧斯利掀了掀嘴角,“刚刚。”

    灰白相间的小猫就这样落入了希格雯护士长的怀里,她抱着花卷坐在了沙发上,动作轻柔地给她顺着毛,花卷也是一脸享受。

    不过怕希格雯看出来什么,就一直眯着眼睛。

    “护士长找我有什么事?”

    希格雯歪歪脑袋,轻声道:“最近总是有很多病人呢,医务室里经常送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莱欧斯利坐直了身子,“症状如何?”

    犯人们大规模的生病,这可是件大事。

    “其实他们身体是健康的,但是都觉得身体不适,有各种小毛病,觉得必须来看看。”

    希格雯一只手指点在脸颊边,看起来有些苦恼,“虽然很支持大家有空余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不过在想要不要请公爵大人你专门开辟个时间,让大家做一做心理疏导。”

    简而言之,他们不是真的生病了,而是心理问题。

    人的生长是离不开阳光的,但水底下的世界没有阳光,久而久之,心情低落,就觉得身体不适。

    久不见天日是很容易得孤独症的,及时做心理疏导会比较好。

    “护士长这么说,那就是已经有这个决定了。”莱欧斯利的手指轻叩着办公桌,头顶的灯光在他头发上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发色看起来浅了几分。

    西装下包裹着紧实的肌肉,骨骼感分明的手指轻叩着,带着点迫人的气势。

    偏偏他又是笑着的,看起来和善可亲。

    气势是源自他最为“公爵”和“典狱长”这一身份,并非针对希格雯护士长。

    希格雯也不觉得有什么。

    她只是笑笑,“主要还得公爵你安排嘛。”

    莱欧斯利摊手,“那就安排吧。”

    希格雯离开前,将小猫交还给了莱欧斯利。花卷动作灵巧地跳到莱欧斯利的肩上趴着,看起来很是乖巧。

    希格雯看了花卷好一会,突然开口。

    “公爵,你这只猫是哪里来的?”

    “刚刚在办公室里发现的,可能是跟着运输队混进来的吧。”

    莱欧斯利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吗?”

    “唔……”希格雯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才道:“总感觉,这只小猫身上的气息很熟悉呢。”

    莱欧斯利想起来刚刚那维莱特好像在找什么的样子,颇有兴趣地扭头看着肩膀上的猫。

    “噢?”

    很熟悉?

    希格雯笑了笑,“是哦,好像是——”

    她的目光牢牢锁着莱欧斯利肩膀上坐着的猫,也发现小猫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切正常,但美露莘异于常人的听力还是听到小猫的心跳频率变快了。

    是在紧张。

    莱欧斯利看着希格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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