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心虚

    花卷看了一眼派蒙,眼神仿佛在说:都怪你多嘴!

    派蒙也不甘示弱的看着她,用眼神回敬: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她瞪了一眼派蒙,在视线转向提纳里时,又立刻盈满了笑意,眉眼弯弯,酒窝清浅,挽着提纳里的手臂,笑嘻嘻地说道:“就算再忙,那也不耽误我想念小提的呀。”

    “寒天之钉上看日出可漂亮了,我还拍了画片,你看!”

    说着,她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张画片,正是在寒天之钉上拍摄的日出。

    云雾、波光粼粼的海面、从地平线上探出了一半的朝阳。

    不仅美,还很壮阔。

    知晓她惯会无心之下说出甜言蜜语,也知晓她这是在转移话题。但提纳里还是顺着她的意,看了看那张她颇为喜欢的日出照片,然后夸赞了一句好看。

    “是吧是吧……”

    听到了想听的夸奖,花卷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嘴角微扬,笑眼弯弯,连眉梢都透着欣喜,如花开一般灿烂。

    明媚若夏花。

    提纳里默默移开了眼,但尾巴尖随着他的心意动了动。

    花卷眼尖,瞄到了他的尾巴,顿时双眼放光,伸出了罪恶的魔爪,一把就把提纳里的尾巴抱进了怀里。

    感受到自己的尾巴又一次被袭击了,饶是提纳里也无奈了。

    “你能不能别老是摸我的尾巴?好歹我也是你……曾经的老师啊。”话虽如此,却也放任了花卷在rua他尾巴这件事。

    花卷这家伙,如果不让她这么做,就会用一副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表情看着他,仿佛他干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

    谁能想到,提瓦特的大英雄不仅擅长打架、处理委托,还非常会撒娇呢?

    在面对亲近的人时,一不如意就撒娇,就和她不乐意吃药时要人哄着一样匪夷所思。

    “因为小提的尾巴手感很好啊!摸起来很舒服嘛……”她理直气壮地开口,“我之前变小猫的时候,你不也摸我脑袋了嘛!”

    提纳里:“……”

    这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才好了。

    “说起来,你到底为什么要叫我小提啊?怎么想也不该是这个称呼吧?”提纳里狐疑地问。

    关于称呼这件事,他也跟花卷提过很多次了。但这家伙总是左耳进右耳出,这次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下次见面,开口又是「小提」。

    花卷倒是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继续理直气壮地开口:“你不觉得这样比较亲近吗?我可是你唯一的学生诶,不叫得亲近一点,怎么体现我天才学者唯一学生的地位?”

    提纳里被她这硬核的逻辑给震撼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才好。

    “说罢,你这一趟回须弥,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不能回来了吗?”花卷抱着他尾巴,一脸无辜,“当时纳西妲可是说了,让我常回来看看的。”

    提纳里看着她,没说话。

    那眼神仿佛在说:就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没事会回来?

    花卷倔强地迎着他的目光,嘴皮子比脑袋动得快:“我回来看小提你呀。小提是须弥最好看的人了,我回来看看你,这样旅途才有动力嘛。”

    “须弥最好看?”提纳里白眼一翻,把自己的尾巴从她怀里抽了出来,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继续调配药剂,“你少给我带高帽了!”

    “我才没有!!我觉得小提最好看啦!”某人再次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你觉得我最好看?”提纳里挑了挑眉,显然是不信她的说辞。

    毕竟她以前总说——“你以前不是说,须弥最好看的人是艾尔海森吗?”

    现在又说他?

    他才不信!

    花卷面不改色:“以前还小,不懂事,现在长大了,审美也在进步嘛。”

    话落,她就看到她的老师用一种莫名的表情看向了她……的身后。

    身后?

    花卷回头,然后就看见了一直冷着一张帅脸的艾尔海森站在门口,正看着她,眼神冷得不像话。

    以往艾尔海森一般都是没表情,没表情和冷脸是不一样的。

    ——他生气了。

    花卷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

    艾尔海森抬脚跨过门槛,走进了休息室,径直走向了花卷,在她的面前站定。

    那双眼尾上挑的异色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清泠泠的,看得花卷一阵心虚。

    “以前还小,不懂事?”他重复了一遍她刚刚说的话,只是尾音略扬,表示疑惑。

    花卷的心顿时没规律地跳了起来,七上八下的,整个人犹如被架在火上烤一样,非常不自在。

    面对艾尔海森的眼神,她紧抿着唇,心虚地移开了眼,不敢和他对视。

    派蒙接过了柯莱递来的点心,一边啃一边吃瓜。

    “刚刚不是能说会道吗?怎么又不说话了?”艾尔海森垂眸看着她,语气平淡。

    越是平淡,花卷越是莫名地心慌。

    能说会道。

    这本该是个褒义词,但艾尔海森这么一说……花卷总感觉这不是在夸她。

    想起刚刚提纳里那一句「看来你还挺忙的啊。」花卷现在才反应过来,须弥的伙伴们真的会擅长嘲讽。

    “咳咳、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在老师和朋友之间,花卷选择了爱自己,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怎么会来化城郭?”

    艾尔海森冷笑了一声,越过她走到了提纳里的身旁,接过了提纳里刚刚调配好的药剂。

    “我是来取药剂的。没想到一来就听到了某人说自己现在长大了,审美进步了。”他回过头看花卷,面上一派平和,看不出喜怒。

    话题又被他强制转移回来了,饶是花卷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只恨自己一时嘴快,什么都往外说。

    默默走到了柯莱的身旁,把脸埋进了小姑娘的肩膀里,不愿面对现实的高压。

    艾尔海森原本也不是来挤兑她的。

    和提纳里约定好了今天来拿药剂,走到休息室门口,看到她时,他心里还是高兴的,却不想招呼还没打,就听到某人说以前说他是须弥最帅的这事是因为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

    艾尔海森不在意皮囊之事,在他的认知里,靠外貌认人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但偏偏花卷本人是一个颜控,喜欢各种好看的脸。

    最初花卷说他是须弥最帅时,艾尔海森还没放在心上,并对此不屑一顾。因为是花卷的夸赞,所以他才没嘲讽。

    现在她又改口了……这多少让艾尔海森觉得不爽。

    看了眼把脸靠在柯莱肩上的花卷,艾尔海森没再说什么,拿了药剂后就离开了化城郭。

    听到艾尔海森离去的脚步声,花卷这才抬起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着胸部感叹。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提纳里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一手落在她的肩上,语气淡淡:“你心虚什么?”

    “我才没有心虚!!”花卷大声反驳。

    提纳里还是没信她。

    花卷不知道,但是他清楚,这人每次心虚地时候,说话都会比平时大一个声调。

    他无意追究此事,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

    “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吧,到底回来干嘛?”

    花卷拉过他的手,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真的只是回来看看,待几天,然后就去一趟至冬,真的不是因为有事要办才回来的。”

    她原计划是去过至冬后再回须弥看看的。

    毕竟是自己求学的地方,没道理毕业了就不再回来了。但是因为任务触发了,她也就改了计划,将回须弥看看的计划提前。

    “你去至冬做什么?”

    “去祭拜呀。”花卷扯着他的袖子,理所当然地说道。

    提纳里停下手中的事,抬眼看向一脸平静的花卷。她眨着眼,似乎并不觉得刚刚这话值得在意,也没有悲伤,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知道花卷要去祭拜的是谁。

    严格来说,他只知道是去祭拜哪座墓地。但是墓地的主人未知,花卷本人也只知道那里据说埋葬着一对来自璃月的冒险家夫妇。

    派蒙忍不住问她:“你其实都不确定那里埋葬的是谁,为什么还要去祭拜呢?”

    花卷是在前年到达至冬后,探索时在至冬的深山里发现的那座墓,当地的居民说是埋葬了一对来自璃月的冒险家夫妇,为他们收敛尸骨的是守林人。

    第二年,到了她发现那座墓地的日子时,花卷临时改了旅途计划,去了至冬祭拜那座墓地。那时候派蒙就问过她为什么,但是花卷没说。

    这样的墓地在至冬的山林里有着不少。

    那里有凛冽刺骨的寒风,还有凶恶残暴的魔物,有不少的冒险家葬身在了那里,由守林人收敛尸骨埋葬。

    要说特别的话,就是那里埋葬的是璃月人。

    “不管是谁,至少确定对方是璃月人。我希望那里埋葬的不是我的爸爸妈妈,哪怕不是他们,那也和我是同乡。”

    花卷微微歪着脑袋,认真地说道,“死在远离故土的地方,本就是件令人难过的事情。若是没有人记得,没有去祭拜,那不就太可怜了吗?”

    其实她会产生这种怜悯,会想要去祭拜,心里还是存了几分接受现实的意味在里面。

    还活着的人,不会无故找不到的,尤其是她几乎踏遍了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除了那个五百年前覆灭的坎瑞亚遗址未曾涉足过。

    她哪里都找过了,可是哪里都没有他们。

    了无音讯,没有踪迹。

    这本身就不正常。

    如果那座坟墓真的埋葬了她的父母,那她就更要去祭拜了。

    提纳里什么也没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宽慰。

    花卷歪着头,乖乖蹭了蹭提纳里的掌心。

    三秒之后,她炸毛了——

    “啊啊啊!小提!摸头会长不高的!!”

    派蒙看着后知后觉的花卷,忍不住露出了半月眼,默默吐槽:“什么嘛,你都不知道被摸过多少次了,而且你都十八岁了,肯定不会再长个了的。”

    花卷坚定地开口:“不,我相信,只要我有良好的作息,早睡早起,多多锻炼,还是可以长高的!”

    提纳里没再摸她的头,而是捏了捏她脸颊上未褪去的婴儿肥。

    “多读书,少做梦。梦想和痴心妄想还是有区别的。”

    花卷捂着心口,哀怨地看了眼提纳里。

    小提怎么能这么打击人!!

    作者有话说:

    花卷从来都知道,迪卢克是父亲收养的。

    他聪慧,冷静,果敢,还生得一副好相貌,是一个完美的家族继承人。

    而她,虽然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却总是病歪歪地躺在床上,靠着医药续命。

    花卷本该讨厌占了她位置的迪卢克,可她讨厌不起来。

    在那些对抗病魔的日子里,父亲不见踪影,只有迪卢克陪着她。

    陪她说话,给她讲故事,哪怕他不善言辞。

    后来,花卷换了一个主治医生。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名为神里绫人。

    神里绫人长相俊美,儒雅而有礼,总是含着笑意看人。最重要的是,他医术高明。

    在他的治疗下,花卷的病好了。

    神里绫人总是温柔地看着花卷,柔声给她讲着许多新奇的趣闻,那双眼眸含情,仿佛只看得见她。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们相爱了。

    得知一切的迪卢克喝得醉醺醺,拦住了回房的花卷,一扫往日的沉静,声音痛苦而嘶哑。

    “既然你可以和神里绫人在一起,那为什么我们……”

    “迪卢克,你疯了!?”

    花卷连忙打断了迪卢克的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深夜发疯文学《病理宠溺》

    第132章 巡林

    提纳里去巡林的时候,花卷又一次跟着他一起去了。

    “给我一个理由。”

    花卷一脸严肃,眼神坚定:“保护你!现在是夏季,雨林里多危险呀,我得保护你,要不然你受伤了怎么办?”

    提纳里看着她,一脸平静:“我巡林就没受伤过,这不构成理由。”

    “现在没受伤,那就不需要小心吗?最近魔物躁动,谁知道雨林里会潜藏着什么危险?不能因为过往的经验而放松警惕。”花卷振振有词。

    提纳里依然不为所动:“你不觉得「保护我」这个理由,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很没有说服力吗?”

    他巡林过那么多次,以往花卷都很少跟着一起出去。

    后来花卷发现她可以净化森林中的死域时,集中几天和他一起去处理森林中的死域,死域被净化之后,她就再没和他一起去巡林过了。

    除了上次闹着和他一起出去,救了维摩庄小孩子的那次。

    “好吧,这是我的借口。”花卷承认得很坦率。

    随即,她伸出手拉住了提纳里的手腕,抬眼看着他,道:“其实我是想着我们好像很久没有一起做实验,没有一起巡林过。小提,我只是想和你呆在一起而已。”

    提纳里低头看着眼前的人。

    那双他在画本上不知道描摹过多少次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他,纤长的眼睫随着眨眼的动作眨啊眨,扇子似的,眼里潋了一池暖阳。

    她的眼睛里倒映着天空,还有他的影子。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提纳里没办法不答应。她总是这样,软着声音和他说话,说完之后就望着他,什么也不说,笃定了他会妥协。

    而他也每次都会妥协。

    他本可以拒绝,可是舍不得看她垂下眼睑难过的样子。

    那样的她,在她初到须弥学习时,他已经看得够多了。提纳里不忍心再看她难过,也舍不得她难过。

    叹了口气,他捉住了她的手掌,“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那就一起去吧。”

    提纳里的耳朵抖了抖,警告地看了一眼立刻喜笑颜开的花卷:“先说好,要听我的话,不能乱跑,不能擅自行动,不能乱吃蘑菇,知道吗?”

    花卷欢欢喜喜地点头,笑嘻嘻地道:“好的小提!遵命小提!”

    提纳里捏了捏眉心,心里满是无奈:“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说了很多遍,不要叫我小提,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我就不。”花卷拒绝得毫不犹豫。

    她以前还会嘴上答应,转头继续这么干。但现在不会再被学业拿捏了,人也飘了,嘴上功夫都不做。

    她弯着眼睛,拉着提纳里就往外走,“小提这个称呼不好听吗?赛诺还怪我总是叫他的全名呢。别纠结这个了,走啦走啦。”

    巡林并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

    除了确认森林中各种植物的生长状况外,还要帮助那些一年一度乱吃蘑菇而晕倒在森林里的学者,还有在洞穴里冥想而忘记了时间,最后把自己饿晕过去的学者。

    森林中有些动物繁衍过快,超过了一定数量之后就会威胁到生态,巡林员也需要去把控这个数量,及时做出干预。

    今天的额路线是从化城郭到道城林,然后到沿着香醉坡一路走,最后是无郁稠林。

    “无郁稠林也纳入了巡林范围吗?”花卷跟在提纳里的身边,看着他手中的巡林地图,好奇地问。

    以前最多就是到香醉坡一带,然后再绕路折返,无郁稠林那里有许多丘丘人、史莱姆以及深渊法师,巡林员一般很少会过去。

    “死域解决之后就纳入了巡林范围了……你还真是对我一点也不上心啊,到底怎么好意思说是因为想念我才回须弥的?”提纳里收好巡林地图,忍不住吐槽。

    “我怎么就对你不上心里?哪一次你的宣传讲座我没有去给你捧场啊?只是巡林工作没注意到而已嘛!”花卷据理力争,气得脸颊鼓鼓的,像是生气的派蒙那样。

    提纳里被她这副表情给逗笑了,笑声爽朗。

    见他笑得这么开心,花卷更气了,瞪了他一眼,松开了被他牵着的手,自己一个人走在了前面,留给提纳里一个高冷的背影。

    但是刚走没两步就破功了。

    提纳里在身后喊她。如果只是普通的喊她的名字,那么花卷是不会回头的,可是——

    “喂,小笨蛋,你走错了,是要走右边!”

    花卷回头,看到提纳里指着右边那条路,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笑弯了眼睛。

    花卷咬了咬下唇,轻哼了一声,抱着胳膊大步走向了左边的那条路。

    在路过提纳里时,她还不忘给自己争辩。

    “我才不是笨蛋!好歹我当初也是连跳两级的好吗?!”

    提纳里揉了揉她的脑袋,给这只炸了毛的小猫顺毛,顺着她的话点头:“对对对,我们花卷最聪明了。”

    他拉着她的手腕往既定的路线走去,一边走一边哄她,“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知道你最关心我了,送礼物送的都是我最需要的笔,没有人比花卷更贴心了。”

    见花卷的态度明显软化,提纳里的眼中笑意更甚,再接再厉。

    “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要多笑笑才可爱嘛,别总是生气,生气的话……会长不高的哦。”

    花卷狐疑地看着提纳里,表情显然是不信:“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生气是情绪,怎么会长不高呢?”

    提纳里面不改色地忽悠她:“这是最新的研究结果哦,你可能没看学术周刊所以不知道。情绪是会影响身心健康问题的,研究结果表明,经常生气的人群在身高上往往会比心态和平的人矮上至少两厘米左右。”

    这确实是学术周刊最近发布的一篇论文。

    但是提纳里是不信这个研究结果的,情绪是会影响身体健康,这个论点没错。

    但是情绪影响身高这就是无稽之谈了,就算有一定的影响因素。但论文的作者抽样有问题,角度也不够客观,选取的采样因子也非常地主观。

    他当时看完后只觉得:怎么什么论文都能刊登在学术周刊上面了。

    花卷大惊,下一秒她就挂上了笑脸,挽着提纳里的胳膊笑得甜甜蜜蜜,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的那种夸张。

    “从今天起,我就是爱笑的旅行者了。”

    提纳里有些无奈地戳了下她的脸,“倒也不用笑得那么夸张。”

    花卷撇了撇嘴,收起了这个夸张的笑容,但也没再气鼓鼓了。

    她本来也没多生气,提纳里都给她台阶了,肯定得赶紧下。本来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有台阶还不下,那就是无理取闹了。

    无郁稠林有许多巨大的叶丛,叶丛酷似荷叶,但是又并非荷叶。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天然地貌。

    到了无郁稠林之后,提纳里还没说要做什么,花卷就召唤出了无锋剑冲向了丘丘人和深渊法师,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些小麻烦解决掉了,只留下一地的闪着光的材料。

    做完之后,她还一蹦一跳地来到了提纳里的面前,对他行了一个枫丹利益,掌心朝上,指着深入无郁稠林的那条道路,拿捏着腔调说道:“已为您扫清了前路的障碍请放心去吧,我亲爱的小提。”

    如果说她独自行动会让提纳里生气。但她一来没闹出乱子,二来她用这么搞怪的方式和他说话,提纳里很难生气。

    尤其是她用那种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水润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就像是小狗一样,看得人心软,不忍责备。

    “那就多谢花卷勇士了。”提纳里笑着道。

    提纳里一路往里走,花卷一路打怪,还顺手薅走了叶丛上的树王圣体菇,说带回去做凉拌蘑菇给他和柯莱吃。

    不得不说,旅行者确实是战斗的一把好手。

    多亏了有花卷一道,她遇魔杀魔,遇镀金旅团打镀金旅团,一路下来非常的顺利。

    一路行至无郁稠林中心的水泽时,天不遂人愿,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忽然就暗了下来,宛如银线一般的雨丝从空中坠落,细细密密,落了满地,水泽中泛起了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雨势来得突然,而且雨水也不小,冒雨回去肯定不行。

    所以提纳里拉着花卷走到了一棵巨大的叶丛之下避雨。

    “好在无郁稠林多叶丛,能够避雨,要是在道城林可就糟糕了,又不能站在树下。”

    花卷抬头看着暗下来的天空,心里一边感慨着果然夏季的雨天来得突然,一边说道。

    “是啊,还好是在无郁稠林,不然可就得淋雨了。”提纳里拂去身上落的水,“淋雨容易感冒,我可不想再感冒一次了。”

    他话刚落音就意识到了不对,动作一顿。

    小心翼翼地朝着身旁的花卷看去,看到在查看衣服淋湿状态的花卷动作也僵住了,拉着一截裙角,脸颊飘起红晕。

    两人都没说话。安静下来之后,只有雨水落下的声音是清晰的。

    雨线落在了草地上,发出的沙沙声。雨水落在了水泽中,发出了滴答声。

    随着雨势的变大,一层不算太高的白雾自水泽升起,笼罩着那一片水潭。

    空濛而静谧,安静得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第133章 纵容

    夏天的雨来得突然,且一时半会停不了。花卷寻了一处较为干燥的地方坐下,见提纳里还站在原地看雨,便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

    “小提,坐坐吧。”

    提纳里本来在望着雨出神,突然被她扯了扯衣服,便顺势侧过脸看她。他看见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那只白净的手和深灰色的石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色是暗的,环境是暗的,唯有那只落在石头上的是白色的,白得亮眼。

    他的视线顺着她的手往上,然后看到了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就像是一面光洁的镜子,提纳里能从里头看到昏暗的天色,还有呆愣的他。

    提纳里没反应,花卷没忍住又喊了他一声,“小提?”

    提纳里这才回过神,坐在了她身边的石头上,继续看着沉沉的天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静得氛围会滋生异样的情绪。难言的情绪顺着血管一路蔓延,紧紧地包裹着心脏,花卷掀起眼帘,和提纳里一样看着这暗沉的天空,捻着衣角,忍不住出声,打破了这片静谧。

    “小提,你在想些什么?”

    她压低了声音问,害怕提纳里听不清楚,却又怕打扰到提纳里。

    提纳里这才恍惚过来,自己走神得有点久了。他揉了揉头发,露出一个略表歉意的笑容:“抱歉,最近在写论文,刚刚突然有点思路,忍不住深想了一下。”

    如果是平时,花卷一定会用耍宝的夸张语气说“哇,小提又写论文啦?这是今年的第几篇啦?”这种话,但不知是不是被雨天影响了心情,明明刚刚还嘻嘻哈哈的她只是抿着唇,轻声说了句抱歉。

    “对不起,打扰了你的思路。”

    看她垂下眼,满脸自责的样子,提纳里抬手落在了她的脑袋上。现在的花卷情绪低落,也没有如往常一般拂开他的手,气呼呼地说这样会长不高的。

    摸头是一个很好安慰人的动作。手掌带着热度,落在头上时轻轻揉着发顶,就像是给小动物顺毛那样,似乎这样多摸几趟,就能给心情低落的人一种安心的力量。

    “是我走神了,怎么你还向我道歉了。”提纳里的语气轻快,以此调动花卷的情绪,“这么客气,可真不像你。”

    花卷此刻垂着脑袋,如果她也有着和提纳里一样的耳朵和尾巴的话,那一定是耷拉着的。

    “我在小提心里难道是什么很无理取闹的人吗?”

    “当然不是。在我心里,花卷是最懂事,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女生。”提纳里笑着说道,落在她脑袋上的手再度揉了揉,但是被花卷扒拉下来了。

    花卷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无奈。

    “你说的那是柯莱吧。”

    懂事,温柔,善解人意,怎么想都是现在的柯莱啊。

    要形容她的话,也该是聪明、可爱、还很能打吧?

    “你们璃月不是有一句古语,叫‘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吗?我说的当然是你,是我眼里的你。”提纳里说。

    “我认识的花卷,虽然偶尔会有多愁善感的时刻,但更多时候都是活泼的,就像是小太阳一样。”

    “别自责,也别不开心。”

    他语气淡淡地说着,半是认真,半是宽慰。

    花卷看着提纳里认真的眼神,多年来积累的信任让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水泽之上的那一层雾更厚重了,逐渐看不清无郁稠林的深处,抬头也只能看见叶丛的顶部,还有灰色的天空。

    花卷突然就想到了那永远不会有雨落下的觉王之殿。

    兰摩罗在往昔的桓那兰那变成了树。

    那里没有雨,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好好长大。

    “小提相信兰那罗的存在吗?”就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她问。

    “兰那罗?”提纳里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相信啊,怎么了吗?”

    兰那罗是须弥童话故事里的角色。故事里,森林里有一群可爱的小伙伴,它们个子不高,就像是小萝卜一样,有的圆滚滚,有的瘦条条,有的是红色,有的是绿色,但无一例外,它们都是活泼可爱,喜欢笑着的森林精灵。

    柯莱相信兰那罗的存在,还会如童话里的主角一样,在字条上写下想对兰那罗说的话,然后偷偷把字条放在森林里她的秘密基地那。

    提纳里不止一次看到她捧着那本童话,爱不释手。

    他也看过那个故事,很有趣,很温馨,是孩子们会喜欢的故事。

    孩子们总会渴望有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伙伴,兰那罗显然能够满足孩子们的幻想——特别,而且只有孩子们能看见。

    如果要问他信不信有兰那罗的存在的话,他的答案是相信。

    大人们看不见这些森林里的小精灵,因为随着人的成长,大人们慢慢没了五彩斑斓的梦,越来越多的事占据了大人们的心神,不再会如孩童时期那般纯粹。每个森林中长大的孩子都会有个兰那罗伙伴,只是在逐渐成长的岁月里,忘掉了那段记忆。

    提纳里相信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伙伴,哪怕他忘记了。

    他会相信兰那罗的存在是因为他见过。巡林员的工作时常要到森林中,他不止一次在森林里见到那些可爱的小家伙,但是在察觉到他能看到自己后,那些小家伙全都被吓到了,然后一溜烟钻进了地里。

    “怎么突然这么问?”

    花卷身体前倾,胳膊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看着面前腾升的雾气,那童话一般的经历又一次在她的眼前翻篇。

    “有一天,我从须弥城回化城郭的时候,在道城林旁边的小道上遇到了一个巡林员,她叫拉娜,小提你应该认识。”

    “拉娜是一个很勇敢,很善良的巡林员,虽然没有神之眼,但是很努力,维摩庄里的孩子们都很喜欢她。为了救一个进了死域采蘑菇的孩子,拉娜走了进去,被死域污染了,一只兰那罗突然出现,将拉娜保护了起来。”

    花卷的声音低低的,眼睛虽然是看着前方,但没有焦点。

    她不是在看,是在回想过去的那段忙碌又惊险,却分外充实的时光。

    她告诉了提纳里自己和兰那罗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情,还有在桓那兰那的梦境世界里,那一首盛大的,遥远的歌谣。

    “那段时间你说我怎么明明在须弥,却天天不见人,你还记得吗?”花卷问。

    提纳里点了点头。

    “我以为你是外出采风,调查生态确认论文题目了,没想到是经历了一场盛大又浪漫的冒险。”他笑着说道,“如果写成童话,那一定会很受欢迎的。”

    “那样的话,说不定能够成为提瓦特有名的童话作家呢。”

    花卷听出了提纳里话里打趣的意味,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轻哼了一声。

    她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把看起来老旧的诗琴,深棕色的木制诗琴,充满了岁月的痕迹,款式看着是蒙德那边特有的。

    花卷拨动了两三根琴弦,琴音还是很清亮。

    “这是维摩庄的爷爷给我的,那位爷爷说,这把琴有神奇的魔力,它的琴音会被兰那罗听到。”她抚摸着诗琴上的木头,眼里带着些许怀念,“小提,你相信吗?”

    提纳里再度点头,语气笃定:“我相信。”

    花卷的诗琴演奏是跟温迪学的,虽然比不上这位蒙德最受欢迎的吟游诗人,但技术也不差。

    她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梦幻而又古老的曲调从被拨动的琴弦中流淌。

    她弹的是桓摩的曲调,一边弹,还一边跟着调子轻轻哼起了歌谣。

    曲调空灵、悠远,平和又安宁,让人想到了一个微风和煦的午后,草长莺飞,万物生长。

    在弹奏诗琴时,她也学习了温迪的习惯,会闭上眼睛,音符自然而然地在脑海中流动,而她的手指总能落在适合的琴弦上,弹奏出正确的曲调。

    一曲的时间并不长。

    琴音落下,花卷睁开了眼睛,却意外地感觉头上多了点重量,像是有人放了些柔软的东西在她的头上。

    花卷伸手一摸,摸到了还站着雨水的花瓣。

    “这是一个蓝色的小家伙戴在你头上的。”

    提纳里为她解释:“但是它好像知道我能看到它之后,有点紧张,给你戴上花环之后就消失了。”

    “蓝色的小家伙?”

    花卷扫视了一圈周围。水雾散去,在对面叶丛下的石堆后,有个一闪而过的蓝色影子,随即响起了兰那罗钻入地面时会发出的响动。

    她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眼,“兰利遮怎么不见我?是不是觉得我太久没去桓那兰那见大家了,在生我的气?”

    “怎么会?大概是因为有我这个陌生人在吧。”提纳里笑着道。

    花卷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水泽旁边。

    在泛着涟漪的水面上,她看见了自己头上戴着的花环。那是用各种颜色灿烂的花朵编成的,花瓣上还站着雨水,如同一顶花冠一般。

    她回头,在看到提纳里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提纳里不解。

    花卷笑着指了指他的头上。提纳里抬手往头上摸去,手上是一片带着水珠的柔软的触感,那是花瓣。

    他弯下腰凑近了花卷,借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提纳里看到自己的头上也有了一个花环。

    “兰利遮也送了你花环,它应该也喜欢你。”

    提纳里并不了解兰那罗,对于花卷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对着刚刚兰利遮消失的方向,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花卷收回那把老旧的诗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提纳里,隐含期待,“小提。”

    她指着提纳里不小心沾湿了水的尾巴,“你的尾巴湿了,需不需要擦干水,然后做个保养?”

    提纳里的耳朵抖了抖,他歪着头,凑到了花卷的面前,眼里倒映出了她的模样。

    “我的尾巴擦过防水精油,这种程度的雨可不会打湿。”

    他伸出手,抬起了花卷的下巴,“老实说,你是不是想摸我的尾巴了?”

    花卷握着他的手腕,眨了眨眼,“是哦,可以吗?”

    提纳里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声音温柔,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的脸让他笑起来时除了带着少年气外,还有些可爱。

    就像是一棵树木在春日里长出的新芽,透着无限的生机。

    他反握住了花卷的手,然后拿出了一瓶护理精油塞进了花卷的手里,沾着水汽的手指触碰到了她的掌心,湿湿的,凉凉的。

    “可以哦。我说过的,只要是你,想怎么摸都可以。”

    花卷下意识地握住了装着护理精油的药剂瓶,也握住了提纳里的手指。

    借着用防水精油保养尾巴的这个机会,花卷rua了一把提纳里的尾巴,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就这样被毛茸茸治愈了。

    这一场雨足足下了两个小时之久,雨停之后还未立刻放晴,天依然是暗的,树叶间停留的水珠不断顺着叶脉滑落,草地上也积了不少的水,路过时不慎碰到的话,会沾湿裤脚。

    两人往化城郭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小心地避开了草地和积水。

    一回到化城郭,提纳里就钻进了房间里,花卷记得他刚刚提到了有论文思路这件事,也就没去打扰他,而是自己回了房间。

    到了晚间的时候,提纳里收好自己记好了的草稿,打算出门去吃饭,结果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了蹲在他房门前空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挖地板的花卷。

    提纳里:这孩子怎么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花卷立刻回过头,双眼放光地看着他,扔下了手里的树枝,一蹦一跳来到了他的面前。在提纳里疑惑的目光中,她拿出了两瓶酒。

    “小提,要不要尝尝蒙德的酒?”

    “……为什么你会突然想喝酒?”

    “这是在「天使的馈赠」里买的葡萄酒,酸酸甜甜的,喝起来就跟果汁一样,但是葡萄香非常浓郁。”她晃了晃左手边的酒瓶。介绍完,她又扬起了右手拿着的青色酒瓶,“这是我拍映影的报酬,蒲公英酒,喝起来口感清冽甘甜,也很好喝。”

    “之前你去蒙德都没有尝过酒精饮品,实在是可惜。这两瓶是我下午回来后在背包里翻出来的,想着你没有喝过,所以就带着来找你了。”

    “就当是庆祝今天的巡林圆满完成。”

    她抬眼看他,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要尝尝吗?”

    又是这样隐含着期待地目光,提纳里怎么忍心开口拒绝。

    “可以是可以,但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花卷欢呼了一声,然后拿着酒就溜进了提纳里的房间里。

    见花卷还是这么自然地就往他房里冲,提纳里不免感到有些无奈。

    他们之间因为早年间的教学,边界感不那么重,时常呆在一起讨论问题和实验,而讨论的地点不是在禅那园就是在他房间,所以花卷非常习惯进出于他房间。

    “花卷,你已经成年了,就不能注意点吗?男生的房间不能随便进的。”

    花卷将酒搁在了他房间的桌上,听他这么说,无辜地朝他看去:“我当然不会随便进出男生的房间,可是小提不一样啊。”

    说罢,她还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有点呆呆的。

    提纳里忍不住扶额:“我好歹是个男的,你就这么放心我吗?”

    “小提为人正直,才不会对我做什么呢,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她说得理所当然。

    一时间,提纳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难道要说自己其实是个不正直的人吗?

    提纳里从柜子里拿出了两个杯子,他看着手中折射着灯光的酒杯,眼神闪了闪——请不要太放心我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颜色瑰丽的酒液倒进了杯子里,浓郁的葡萄香蔓延了开来,提纳里端起杯子闻了闻,确实是香气扑鼻。花卷捧着杯子小酌了一口,笑嘻嘻地和他说起了第一次喝酒的趣事。

    “那一杯酒就要二十万摩拉,虽然很好喝,但真的超贵的!”

    她托着腮,微微歪着脑袋,软着调子说:“我当时身上只有77摩拉,还有50摩拉是小可莉借给我的,要不是迪卢克老爷大发善心,我肯定喝不起那杯酒。”

    提纳里垂眸看着杯子里的酒,压下了心底的那丝不快,淡淡道:“迪卢克老爷?是那位红色头发,个子高高的……啊,是酒庄老板对吧?”

    听提纳里以轻小说的代名来和迪卢克对上号,花卷不免有些心虚,毕竟这本轻小说的诞生就是因为她在神子面前提起了他们,现在她还靠这本小说的收益发财……

    ……良心上有点过意不去呢。

    她摸了摸鼻子,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两人一边聊一边喝,不过花卷惦记着自己的酒量也就一瓶左右,所以这次没敢多喝,两瓶酒大多都是进了提纳里的杯子里。

    花卷又喝完了一杯时,一抬眼就看到了提纳里趴在了桌子上,满脸通红,平日里高高立起的一对大耳朵此刻软软的耷拉着。

    握着酒杯的手忽然感觉痒痒的。

    好想……好想摸一摸小提的耳朵哦……

    她凑到提纳里的身边,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声叫着他的名字。

    “小提,你是喝醉了吗?”

    提纳里依然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但是没醒。

    “看来小提酒量和我差不多嘛……”花卷一边嘀咕着,搁下了手上握着的酒杯,把手伸向了提纳里的耳朵。

    当她的手刚碰到那对触感柔软的耳朵时,原本紧闭着双眼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青色的眼眸此刻如同蒙上了午间时分里,无郁稠林的那一阵水雾,迷蒙又水润,带着几分醉意。他看着近在眼前的花卷,什么也没说。

    花卷被提纳里这一样看得心里咯噔了一下,赶忙想收回自己的手,但她的手还来不及收回,整个人就顺着现在的位置,落了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突然被人这么抱在怀里,花卷脑袋空白了一瞬,很快就局促了起来。

    她偏过头想要看提纳里,但是提纳里的脑袋贴着她的头,他的手掌也扣住了她的后脑,花卷根本就动不了。

    只得小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小提,怎么了?”

    花卷没有等来提纳里的回答,她只感觉搂着她背的手更加收紧了些,提纳里低头时,呼出的热气落在了她的后颈上,蔓延开了一阵痒意。

    她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小提?”花卷又喊了他一声。

    “嘘,你别说话,让我说。”

    紧贴着她的少年学者轻声开口,或许是因为醉意,声音不复平日里的清越。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喜欢你。”他的脸贴着花卷的耳朵,说话时,花卷能感觉到他的下巴碰到她的脖子,但他说出口的话却让花卷大脑直接过载。

    提纳里后退了些,看到花卷呆滞的表情,笑了笑,然后再度把她抱在了怀里,脑袋搁在了她的肩膀上:“吓到你了吗?很抱歉。”

    “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呢?关于这点,其实我也不是很记得了,只是当我发现时,我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你了。想要看你笑起来的样子,想要你那双笑起来就会弯的眼睛看着我,想和你牵手,想和你一起看日落。”

    “你当我是老师,所以我什么都不敢说。一个老师喜欢上了自己的学生,听起来就是学术不端的典范呢。”

    他顿了顿,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接着说:“可是我没办法控制,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

    “花卷,你顺利毕业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

    你毕业了,我就不再是你的老师,摆脱了那名为“师生”的枷锁。

    没有了这一层身份,我才敢这样抱着你,然后告诉你——

    “花卷,我好喜欢你啊。”

    屋顶柔和又温暖的光倾泻落下,填满了这件本就不大的屋子。

    那瓶蒲公英酒已经空了,除了蒲公英酒,旁边还倒着另外一瓶同样已经空了的葡萄酒瓶。

    花卷被提纳里搂在怀里,他身上的草木香和酒香混合在了一起,把她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他呼出的热气全都洒在了她的耳朵上,让花卷感觉又痒又热。

    提纳里的怀抱是温暖的,但花卷却有些懵,无措地偏过头看着提纳里。

    本该喝醉了的人,此刻却眼神清明,没有半分醉意。

    “小提……”

    假的吧……

    怎么可能……

    可是……可是……

    脑袋空白了一瞬,但是很快就被回忆填满。

    她在须弥求学的这段时日里,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就是提纳里了。他是她的老师,在她被那位学者以“没有导师会选她”为由威胁时,是提纳里站在了她面前,问她要不要跟着他一起在生论派学习。

    ——“我不在教令院任教。如果你信任我的话,那我可以成为你的老师。”虽然是陌生人,但提纳里的语气是温柔的。那时候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的邀请,且心怀感激。

    提纳里对她除了有老师教学这个职责,在生活上也对她多有照顾,知道她父母远游大陆,家里没人,还帮她在化城郭申请了个住所。

    提纳里对花卷来说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他是朋友,是老师,又像哥哥一样。

    每一次被她惹生气,只要她撒撒娇,提纳里就会原谅她。

    虽然论文没写完的时候,她总是一副害怕被提纳里逮到,但花卷自己心里也清楚,提纳里不会真的怪她和责备她。

    花卷很确定自己对提纳里是有超越朋友的好感的,但她从没去想过提纳里会喜欢她。

    她不敢想。因为他总是规规矩矩,不曾越过那条线。站在界线的另一端,笑容温和地看着她。

    宠溺地说她是笨蛋,给她摸耳朵和尾巴,习惯她激动之下的熊抱。

    提纳里很好,好得花卷不敢这么想。

    现在,他把她抱在怀里,一字一句地诉说着藏了许久,不曾为人所道的爱意。

    “我没有喝醉哦。”提纳里的手掌落在了她的脸上,眼里盈着屋顶上落下来的满室暖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真的很喜欢你。”

    第134章 “谈情说爱”

    看到花卷满脸呆滞,提纳里叹了一口气,肩膀也松了下来。

    “吓到你了吗?”他很想故作轻松地捏捏她的脸,可是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再这么做的话,就过于冒昧了。

    有一个办法能让目前凝滞的氛围消散,只要他说“开个玩笑,你别当真”,然后再笑两声作掩饰,那么这一页就可以翻过去了。

    提纳里张口想说,但话又哽在了喉间。

    他说不出口。

    这不是玩笑话,全都是他的心里话,藏在心里很久了。

    而且用“我喜欢你”这种话当作玩笑话,本就是对人的一种不尊重。提纳里知道,花卷已经把这些话听到心里去了,如果他再说是玩笑话的话,她肯定会在心里恼自己过于自作多情了,从此在他的面前更加小心翼翼。

    一想到会有避嫌的这种可能存在,提纳里就无法用“玩笑话”把刚刚的表白掩饰过去。

    提纳里垂下眼,身体前倾,任由自己靠在了花卷的肩膀上,不出意外的话,为了防止他摔倒,花卷会赶忙抬手搂住了他的肩膀。

    在提纳里靠过来的时候,花卷赶忙伸出了手搂住了他的肩,怕他站不稳跌倒。

    她果然如他预料那样。

    看啊,我多了解你,只要你的眼神有变化,我就知道你是何心情。如果你我之间会疏离,那该是件多令人难过的事情。

    不可以,我不想要和你疏远。

    我舍不得。

    “抱歉,本来想等到一个适合的时机再告诉你的……”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怎么了,有一种……想要告诉你的冲动。好像我不说出口,你就会被别人抢走了。”

    提纳里的下巴搁在花卷的肩上,闭上了眼睛,索性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我这么想,其实挺荒谬的,对吧?毕竟你不属于我,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你自己,怎么会被人抢走呢?”

    “花卷,我喜欢你。如果我的喜欢会给你造成困扰,那我先向你道歉……”他抬手搂着花卷的腰,把脸埋在了她的颈间,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恳求,“不要因此疏远我,好不好?”

    提纳里不会拒绝花卷的请求,花卷自然也无法拒绝这样的提纳里。

    花卷微微偏过脸,靠着提纳里的头,声线有些许颤抖:“你的喜欢不会给我造成困扰的,但是……”

    但是——

    眼前的人依然是她熟悉的那个样子。温柔,细致,好说话,但是又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花卷又说不上来。

    “为什么?”她问。

    她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从达达利亚向她表白的时候就开始想。

    为什么。

    为什么会喜欢她呢?她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呢?

    花卷清楚自己是个矛盾的混合体,远不如伙伴们纯粹。小时候爸爸妈妈离开时,她很想去抱着他们,说和他们一起离开,可是她没有,即便她很想很想,也没有把心底的想法说出口,而是乖乖地看着他们走远。

    她理智上知道爸爸妈妈是爱她的,情感上又不免感到难过。

    ——爸爸妈妈这么爱她,为什么还是选择留下她?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么好的你们,会喜欢我呢?

    提纳里直起身,扶着花卷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因为你是你,因为你值得。”

    喜欢需要理由吗?喜欢需要理由。

    “因为你真诚,因为你善良,因为你像太阳一样热烈。”提纳里抿着唇,顿了顿,接着道:“因为在你的旅途到达须弥那天,挥着手朝我奔来。”

    在解决了层岩巨渊的事之后,花卷告别了璃月的朋友们,穿过山洞回到了她学习的国度。在面对那片生机盎然的森林时,她带着从其他三国收集而来的礼物,首先奔向了在化城郭的提纳里。

    张着双臂,如同欢快的团雀一般,笑着喊他“小提”,然后落进了他的怀里。

    周围的喧闹声在那一刻褪去,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滤镜,唯有向着他跑来的少女是清晰的,明亮的。

    当她落进他怀里,感觉到怀里沉甸甸的触感时,提纳里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有人能拒绝朝你而来的太阳吗?

    反正提纳里自认为自己拒绝不了。

    提纳里说这话时,依然是他一贯来温柔的语调,而他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也在传递着一个讯息——你值得。

    只要是你就值得。

    她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要用个词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五味杂陈。有感动,有震撼,有慌乱,有羞涩,还有些担心。

    是的,担心。

    花卷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之前的任务里,每一次她被告白后,就会触发要做奇怪的动作、念油腻台词的任务面板,现在……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个想法从脑海里快速闪过。

    下一瞬,眼前就弹出了熟悉的任务面板,上面是醒目的黑字,还有熟悉的三分钟倒计时。

    [请“薄唇轻抿,而后邪魅一笑,挑起他的下巴”,然后在以下台词中选择一句说出:

    1.宝贝,弄疼你了吗?

    2.你逃不掉的,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男人。

    注:如三分钟内未完成,将强制执行。]

    看清上面的台词后,花卷几番克制才没让自己当场黑脸。

    原本复杂的心绪也被无语这一种所填满。

    就不提“邪魅一笑,挑起下巴”这种会被人打的行为,就这两句台词,没一句是能让人念出口的。

    所以这个任务到底是谁发布的啊?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任务啊?!

    难道其实「天理」没有死,这个任务是「天理」在报复她吗?

    眼看倒计时只剩两分钟了,花卷咬了咬舌尖,强忍着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在一秒钟的时间内想了很多——她到底怎么做,才能毫无违和的说出这种油腻的台词?

    一秒钟过后,花卷有了打算。

    她在心里和提纳里说了声抱歉,然后颤抖着伸出手,在提纳里温柔的目光中,她的手落在了他的耳朵上,一把抓住了他的耳朵。

    任何动物,包括人类的耳朵都是很脆弱的,花卷控制住了力道,但是她的指尖溜进了提纳里的耳朵里,挠了挠他的耳朵。未修剪的指甲轻轻剐蹭着耳朵的内壁,这让他感觉很痒,并下意识地抖了抖那对大耳朵。

    “你——”想做什么?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挑起了下巴,而后对上了那双他无比熟悉的眼睛。

    在看到花卷抿了抿唇,嘴角一边上扬,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时,提纳里沉默了。

    他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告白太过突然,把花卷给吓傻了,不然为什么……为什么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一张娃娃脸邪魅一下,违和感简直不要太重。

    “宝贝,弄疼你了吗?”

    把台词需要很强的信念感。念完之后,花卷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脸面来面对提纳里了。

    “叮咚——”

    [【任务·繁花开遍百里路】

    「不曾遗忘的歌·已完成」]

    完成的提示一闪而过,但是花卷却开心不起来。

    提纳里看了她几秒,抬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喃喃自语:“……抱歉,我真的把你吓坏了。”

    花卷只觉得心累,根本不知该如何反驳——比起反驳,她更像承认是自己的脑子坏掉了,不然怎么能说出这种虎狼之词呢?

    她虽然总是喊人宝贝,但那都是喊漂亮小姐姐啊,小姐姐们温柔大方又善良,根本不会对她这种亲昵之举有什么意见。但是,问题是,现在她面前的人是带了她好几年的老师,而且刚刚才跟她表白了。

    刚表白完就喊人宝贝,和答应告白有什么区别?

    花卷现在不仅觉得自己的心很乱,脑子也很乱。

    “那个,小提,我……我不是……”花卷在脑海里组织着合适的措词,结结巴巴地开口。还未等她想到一个合适的说辞,木门被敲响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笃笃笃——”有节奏的三声轻响。

    屋里的两人同时噤声。

    敲门声再度响起,还不等他们二人有所反应,“吱呀——”声响起。

    原本紧闭的房门被推开,夏日的晚风和森林里的虫鸣争先恐后地涌进了屋子里。花卷和提纳里下意识往门口的方向看去,然后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赛诺。

    赛诺披着一身灰色的斗篷,似乎是刚出任务回来。

    在他的身后是浓重的夜色,在室内灯光的照耀下,两人都对上了那双微微眯起,带着寒意的眼睛。

    “你们两个,背着我在做什么?”

    花卷:……

    这台词,为什么这么像在捉出轨啊?!

    #惊!我的好友和我的对象在一起了!

    ……不,等等,她又不是赛诺的对象,怎么想也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新闻吧?!

    赛诺径直走了进来,环视了一圈屋内的景象后,最终把目光放在了桌上的那两个酒瓶上,还有那两个空空如也,但明显装过酒液的杯子。

    “你们喝酒了。”他的语气沉稳,说得很笃定。走到他们两人的面前,盯着花卷挑着提纳里下巴的手,目光如炬,“侵犯教令院学者的清白,有期徒刑三个月,你知道吗?”

    花卷赶忙想要缩回手,但是刚往回缩,就被提纳里捉住了手腕,旋即整个人再度被他抱进了怀里。

    “不存在什么‘侵犯教令院学者的清白’这种事,我们只是在谈事情,就不劳烦大风纪官费心了。”

    赛诺看向提纳里,眸光沉沉,“你们在谈什么?”

    “大风纪官看不到吗?”提纳里抬眼,眼里带着几分挑衅,搂着花卷腰肢的手更紧了些,唇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我们在谈、情、说、爱、呀。”

    他刻意咬重了那几个字的音节,挑衅和嘲讽意味十足。

    花卷整个人都陷在了提纳里的怀里,手还被他握着,听到他说的话时,只感觉脑袋里“轰——”的一声,就像是被巡轨船碾过一样,当场愣住。

    谈什么?

    谈情说爱?

    等一下,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为什么我不知道?!

    “谈情说爱?”

    赛诺重复了一遍提纳里的话,眼神更冷了几分。

    “什么时候开始的?”

    提纳里笑了笑,花卷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感觉这声轻笑带着些轻蔑,很不符合她对提纳里的印象,倒是有点像流浪者会做的事。

    “不需要和你报备吧?”

    “而且你未经允许进我的房间,这大概算是私闯民宅,我们是朋友我不和你计较这点小事,至于我和花卷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赛诺并不在意他的挑衅,他只当这家伙是因为喝醉了,所以才有这么弄的火药味。

    只是——

    “谈情说爱这种事,不是你一个人可以的,还要问女方的意愿。”

    提纳里丝毫不惧,“你又怎知她不愿?”

    花卷抬起头,有些无措又震惊地看着提纳里,“小提,你……我们……”

    她的话是被赛诺打断的。

    大风纪官眯着眼睛,气场凛冽,和追捕凶犯时别无二致,甚至气场更甚,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危险。

    他一把捉住了花卷另一只手,血色的瞳孔牢牢锁着她的眼睛,“花卷,做人要公平。”

    “公……公平?”花卷此刻已经不只是有点懵了。她感觉自己在须弥读书这几年好像都白读了,不然为什么跟不上这两人说话的思路呢?

    赛诺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地开口:“你不能只跟提纳里谈。我也要。”

    花卷:???

    花卷:“……”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啊……这……”花卷张了张嘴,因为失态的发展过于自由了,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赛诺还好。

    今晚的冲击实在是太多了,一点也不亚于当时她发现自己蘑菇中毒把提纳里强吻了时的震撼。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提纳里说他们是在谈情说爱好,还是该吐槽赛诺说他也要谈好。

    【作者有话说】

    在他们结婚纪念日那天,花卷还是放了他的鸽子,就为了去接她的白月光提纳里。

    赛诺看着桌上的菜一点点冷下来,他的心也渐渐冷了下来。

    七年了,他爱了她七年,和她结婚三年,可这七年的爱意还是被短短十一个字打败了。

    【花卷,我要回来了,就在今天。——提纳里】

    很突然的一条短信,只是这么十一个字就让她抛下了一切,包括他。

    他知道她爱着提纳里,也知道他们分手,她会和他结婚,都是因为当年提纳里被家人安排出国进修。

    他知道花卷的办公桌上一直扣着的那个相框里装着的是她和提纳里的合照。

    七年的爱意,还是暖不了她的心。

    赛诺突然觉得这样好没意思。

    就这样吧,放下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于是他策划了一场死遁,远离了须弥城,也离开了花卷。

    但是,在知道他的“死讯”后,她却疯了。

    ——教令院合作出版社重磅出品:白月光天才学者x社畜冒险家x痴情风纪官《三人的爱情:我妻凉薄》

    (↑今天是知乎套路)

    第135章 花卷沉默,花卷震惊

    “这本书第二册的内容好精彩啊!”

    派蒙凑在柯莱的身旁和她一起看完了第二册的《旅行者争夺战:提瓦特的恋爱指南》。上次在雪山里拍摄的时候虽然化妆师卓拉也有这本书,但是大家都忙,也就没时间看,现在闲下来了,正巧柯莱也买了,她就凑过来一起看了。

    柯莱翻动着手上的书,应了她一声,“是啊。”

    “特别是天才学者和风纪官冲突的这一段,啊啊啊啊真的太会写了!”派蒙托着脸,星星眼看着柯莱翻开的那一段剧情。

    【聪慧斐然的学者向她表露心迹,这让旅行者陷入了两难。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的心就已经沉沦。”天才学者握着她的手,眼里倒映着星河,“你是我的情之所钟。”

    “所以,可否邀请你和我谈个恋爱?”

    旅行者一手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少年。

    “我……”

    她的话还未说出口,一只手突然从她的身后探出,一把搂住了她的双肩。一阵失重感传来,随即后背撞上了一具温热的躯体。

    旅行者回头,对上了风纪官那双锐利的眼睛。

    “你们两个,背着我在做什么?”

    此刻,那双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旅行者。”风纪官看着怀里的人儿,情绪在眼眸中翻涌,“做人要公平。”

    “谈恋爱,可不能只跟他一个人哦。”】

    如果花卷看到了,肯定会直呼神子是什么预言家,居然真的发生了类似的尴尬剧情,只可惜她没看这本书,错过了一出精彩的内容。

    但是大饱眼福的派蒙看得很快乐,并振振有词:“为什么不可以三个人在一起呢?!”

    “都三个人在一起了,那为什么不能九个人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呢?”柯莱忍不住小声吐槽。

    派蒙捧着脸的动作一顿,挠了挠头:“九个人……九个人也太多了吧,好拥挤啊!三个人就刚刚好!”

    “……明明应该是两个人才刚刚好吧!”

    “可是……可是……”派蒙眨着眼,指着书里那一段,“你不觉得这一段里,他们三个人非常的般配吗?!再一代入现实,三个人互相扶持多年,也很配啊!”

    “代入现实的话,是会被抓起来的!”柯莱礼貌而温和地继续吐槽,“毕竟律法是不会允许出轨的。”

    派蒙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然后眼睛一亮,拳头捶手心,“那就不结婚,只谈恋爱就好了!换着谈!一人谈一天!”

    柯莱:“……你的想法很危险,被花卷知道的话你就惨了。”

    派蒙撇了撇嘴,对着手指小声嘀咕:“只要柯莱你不说,那花卷就不会知道的嘛……”

    她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然后用肩膀碰了碰柯莱,问:“柯莱,你买书应该会投票吧,你投给了谁呀?是赛诺还是提纳里?”

    柯莱翻书的动作一顿,默默举起了面前的书,挡住了大半张脸,只余下一双眼睛,看起来很不好意思。

    小声地说道:“我……我两个人都投了……”

    厚此薄彼不太好,所以在“赛诺和提纳里”之间,柯莱选择了“和”。

    端水嘛,不寒碜。

    “花卷之前也投过票,你知道她投给了谁吗?”

    柯莱很配合派蒙,立刻好奇地问:“投给了谁?”

    “她每个人都投了。”派蒙伸出手,比了个“八”的手势,“八个男主角,全都投了,可谓是提瓦特著名端水大师。”

    柯莱:“……突然觉得我两个人都投还是太保守了呢。”

    “书最后好像有第一册的投票结果统计吧?”派蒙道,“提纳里和赛诺的票数分别是多少来着?”

    当时看了一下,但是具体的不记得了,就记得目前是执行官票数领先。

    柯莱拿下书,书页哗啦啦响动,很快就翻到了最后一页。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看票数统计那部分。

    “虽然知道须弥这边投票大概是五五开。”派蒙挠了挠头,“但是居然这么凑巧,是平票。”

    风纪官和学者票数持平,比第四名低了三票,并列第五。

    前四名几乎都有独苗和财力加持,所以票数会高。

    派蒙看着票数垫底的吟游诗人,在心里对温迪表示哀悼。

    “可能……可能大家投得也非常端水吧。”柯莱轻声说。

    天色已经很晚了,早已过了平时吃晚饭的时间,柯莱不免感觉奇怪。

    “提纳里师傅和花卷怎么还没来吃饭?我记得赛诺前辈说了今晚会来一起吃饭的,也还没到……”柯莱有些担心地看着门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应该不会吧,要不我们先去花卷或者提纳里房间看看?”

    柯莱点头同意,于是一人一精灵踏出了用饭的房屋,向着花卷和提纳里的房间走去。

    ……

    提纳里和赛诺的冲突来得太突然,加上赛诺那一句“我也要谈”更是如同一记重锤一般砸向了花卷本就不太灵光了的脑袋,花卷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感情的事可不讲究公平。”说话的是提纳里。

    “感情可以不讲公平,但是花卷要讲公平。”赛诺紧抿着唇,握着花卷手腕的手更紧了些,“一人一天,不能再少了!”

    花卷:???

    花卷沉默。

    花卷震惊。

    花卷不可置信。

    听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种事也可以一人一天的吗?这就算不违法,也违背了道德吧?

    “这不好吧!?”

    赛诺眼神一凛:“有什么不好?”

    “各方面都不好啊!!不管是从律法还是道德,都不好啊!!”

    花卷的震惊并不影响两个突然较起了劲的人,只是她现在不仅被两人捉着手腕,还被提纳里抱在怀里,分明就是冲突的中心,这个姿势着实尴尬。

    她试着小心地挪动了一下,想要挣出提纳里的怀抱,但她只是刚刚有所动作,就感觉到搂着她腰的那只手更紧了几分。

    ……救命,勒得有点难受了。

    “那个……你们可不可以松手,我这样……很难受……”花卷看着两个目光相触之间,似有火花在迸发的人,小心翼翼地开口。

    提纳里看着赛诺,眼神平淡无波:“你放手。”

    赛诺迎着他的目光,毫不回避:“要放也是你先放。”

    花卷有些无奈:“这种时候可以不要讲先后吗?我被勒得有点难受了……”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相接,似有电花在闪烁,谁也不让谁,然后又同时扭过头,轻哼了一声,就像是在闹别扭的小孩一样,你不看我,我不看你。

    花卷:……快放手啊!!

    “我……可以先放手吗?我真的——”很难受。

    就在花卷想跟这两位不知道怎么突然较起了劲的男士好好讲道理时,重物坠地的声音吸引了屋里三人的注意,齐齐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双手捂着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的柯莱和派蒙。

    地上掉落的是一本书,还是花卷不想面对的那本第二册轻小说。

    “你……你们……”柯莱捂着嘴,因为过于震惊,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我……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派蒙也瞪大了眼睛,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是双眼放光:“天……天呐!轻小说照进现实了!”

    她恍惚了一阵,随即目光一凛,盯着赛诺和提纳里,“你们三个人背着我和柯莱在做什么?!”

    花卷浑身一僵,眼见柯莱已经转身跑了,她也不再犹豫,挣脱了提纳里的怀抱,以及被这两人握着的手腕,奔向了往外跑的柯莱。

    “柯莱!!你听我解释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

    派蒙只感觉一阵风略过,花卷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里,徒留提纳里和赛诺还呆在屋里,面对着对方,眼神不善。

    “那个……我和柯莱,是、是来叫你们吃饭的……”花卷不在,派蒙的气势也弱了下来,说了自己来的目的之后,也顾不上地上的书,转身追花卷和柯莱去了。

    提纳里感受到空落落的怀抱,垂下眼睑,默默收回了手。

    赛诺走到书本掉落的位置,把柯莱掉落的那本书捡了起来,并且非常熟练地翻到了风纪官和天才学者向旅行者告白的那一段。

    “演得不错。”他淡淡道。

    提纳里瞥了他一眼,“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上次他出现的时候好歹是等这家伙告白完了,两个人都冷静了下来,这人倒好,他还没说完呢,就敲门走了进来。

    提纳里不确定赛诺听到了多少他和花卷的谈话,但是他肯定,这家伙绝对是故意敲门开门的——来吃饭不去饭厅,跑来他的房间,想不怀疑都难。

    赛诺耸了耸肩,“这不是等你把话说得差不多了才进来的吗?”

    “好好的氛围都被你搅合了。”提纳里收好那两个空酒瓶和酒杯,轻哼了一声,“真是交友不慎啊。”

    “我可是在饭厅等了你们好一会都不见有人,所以才找过来的。”赛诺争辩,“而且上次你也破坏了我和她的独处好吗?”

    提纳里没理他,倒了一杯清水喝下,然后越过他朝着夜色走去。

    “去吃饭了,记得关门。”

    看着好友远去,赛诺“啧”了一声,收好那本书,然后替提纳里关好了房门,也钻进了夜色之中。

    另一边。

    人在极限的情况下会爆发惊人的潜能,情急之下的花卷也脚下生风,很快就追上了跑远了的柯莱,拉住了她的手臂。

    “柯莱!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你不要说,我不听!”柯莱没有回头,只是想把自己的手从花卷手中挣脱。

    “不!你听我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要解释了,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可是事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加上她们的话听起来非常有歧义,不少居住在化城郭的巡林员和村民都走了出来,好奇地打量着她们。

    后来追上她们的派蒙、提纳里和赛诺都沉默了,看着她们,一时间相顾无言。

    赛诺:“她们在演什么苦情剧?这不该是我们的戏份吗?”

    提纳里:“……嗯。”

    “你不要说了,我是不会听的!”

    柯莱挣脱了花卷拉着她的手,拔腿就要跑。花卷三两步上前,拦在了柯莱的身前。

    “柯莱,我——”

    这时候花卷才看清了柯莱的表情。

    不是震惊,而是开心。

    嘴角疯狂上扬的那种开心。

    花卷:???

    等等,你在开心什么?!

    【作者有话说】

    柯莱: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坚定)

    第136章 雪原遇故人

    至冬的雪原有着经年不断的雪,还有凛冽的寒风,每到夏季时,其他六国要么炎热,要么多雨,唯有至冬的雪原会刮起更大的风雪。

    在这一片苍茫的雪原中,旅者和冒险家最是容易迷路。

    比如现在的花卷。

    风雪太大了,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虽然她为了抵挡风雪已经尽量穿得厚些了,但还是不断有风从衣服的领口灌进来,冻得她直打哆嗦。

    派蒙被她揣在了怀里,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在这风雪中,派蒙自己根本飞不了,会被风雪吹走的。

    “这风雪也太大了,根本看不清楚方向啊!”在花卷怀里的派蒙高声说道。

    “没办法,指南针坏了,只能凭感觉走了。”

    花卷抬手挡着风雪,艰难地在雪中穿行,在地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都怪你,怎么不多带两个指南针!”派蒙。

    花卷当即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地开口:“难道不是该怪你吗?明知道自己抵挡不了七月份雪原的大风,还非要逞强自己飞,自己飞就算了,还拿着指南针,而且把指南针都磕坏了。”

    派蒙心虚地撇了撇嘴,没再说话了。

    寒风如同一把利剑一般,刮得脸生疼,但是又不能把脸蒙起来,否则更加看不清路。戴着的兜帽已经被风吹落了,花卷一手揣着派蒙,一手挡在眼前,无暇重新把兜帽戴好。

    雪原里的空气都是冷冽的,呼吸间不断有寒气钻进口鼻之中,呛得人肺部十分难受。

    花卷被呛得咳嗽了几声,结果越咳越厉害,喉头间冒出一阵腥甜,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她赶忙捂住了嘴,强忍住了即将溢出的咳嗽。

    “花卷,你还好吗?”派蒙有些担心地问。

    花卷没办法回答她,一说话就喉咙痒,只是点了点头,继续朝着雪原的深处前进。

    她们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了,现在只能祈祷着这个方向是正确的,能够到达城市里。

    雪太大了,花卷感觉自己是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在前进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不能保证自己没被这大风刮偏方向。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呼呼直吹的寒风因为山脉的阻隔而变小了许多,雪花也由最初的夹杂在寒风里飘来变成了缓缓从空中落下。

    花卷拂去头顶的雪,想要把兜帽戴上,但是兜帽也沾了不少的雪,直接戴上的话不仅会冷,还可能会弄湿头发。

    派蒙环顾了一下四周,道:“花卷,这里好像……不像是至冬城呀。”

    城至冬城建在雪原的深处,四周虽无抵挡风雪的山脉,但因为冰之女皇的眷顾,寒风不会侵扰这座城市。

    现在这里一片荒芜,放眼望去皆是群山和树木,半点看不到城市的影子。

    “那就是……咳咳咳咳……那就是我们走错了……咳咳……”花卷一边咳嗽一边说,声音有些哑。

    派蒙赶忙从她的臂弯里钻了出来,让花卷赶紧从背包里拿出热水润润喉。

    在喝过了热水之后,花卷这才感觉好受了些,只是嗓子因为太干燥了,且刚刚又被寒风呛到了,此刻有点疼。

    “如果我们走错了的话,那这里应该就是高加索山脉。”花卷收好杯子,拿出了地图。

    高加索山脉位于至冬城的西边,距离城市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你要祭拜的……那对不知名的冒险家夫妇好像就是在高加索山脉吧,既然都来到了这里,那我们不如去那附近的村庄看看。”派蒙提议道。

    “我记得你跟守林人夫妇关系挺好的。”

    高加索山脉远离城市,有个小小的村落在山脚下,守林人住在山腰的位置。

    守林人是一位上了点年纪的老爷爷,和他住在一起的是他的妻子,他们夫妇有一个儿子,但早些年应征召加入了愚人众先遣队,很少归家,只留下一个半大的孩子由守林人夫妇看护。至于孩子的母亲,听说是生孩子时难产,不幸离世了。

    花卷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向着记忆里村子的方向走去,结果刚走不远,一个戴着红色围巾,穿着灰白色大衣的人从另一条岔路拐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冰钓用的道具,还有一个桶。

    花卷抬眼看去,在看到那一头橙色头发的时候,忍不住在腹诽了一句好巧。

    她总是能在雪原里遇到达达利亚呢。

    第一次她来到至冬,因为某些原因,被身为至冬城市长的执行官「公鸡」下了通缉令,为了躲避愚人众的追捕,她逃进了雪原里,然后遇到了达达利亚,在达达利亚的帮助下躲藏。

    上次她变成猫被传送到了雪原里,是冰钓完了回家的达达利亚捡起了她,把她带了回去。

    现在她迷路了,走到了高加索山脉附近,又一次遇到了他。

    达达利亚在看到花卷时,那双海蓝色的眼眸顿时就亮了起来,迈着大长腿,几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好巧啊,花卷,你是来找我的吗?”

    他眼里的期待太明显了,让花卷不忍心骗他,于是摇了摇头。

    “不是,是因为风雪太大,迷失了方向,这才走到了这边来的,正打算去村子里留宿呢……”

    那双眼睛一下就黯淡了几分。

    花卷:良心有点痛呢。

    但他很快又调整好了情绪,笑着指了指花卷身后的方向,道:“既然遇见了,那不如去我家坐坐吧,我家里有客房,你也可以留宿。”

    “你还没有见过我的家人吧,他们可都是很好的人呢。我的小妹就很想见你,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冬妮娅。”

    “上次你来至冬时就没去,这次就去坐坐吧,好不好?”

    其实已经见过了的。花卷在心里说。

    但她是不可能把自己变成猫这件事说出来的,所以在面对达达利亚殷切的眼神时,默默点了点头。

    达达利亚原本黯淡了几分的眼眸又亮了起来。将钓杆和桶都收在一只手拿着,他空出的那只手很自然就拉过了花卷的手,然后将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牵着,带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去。

    “上次你给我寄信,说顺利毕业了,在须弥请客,我本来都打算去了,结果临时被安排出差。没能去参加,感觉有些可惜。”

    花卷感觉到被他揣在兜里的那只手逐渐在变暖了,不由地动了动因为发热而指尖蔓延出一阵痒意的手,但是被达达利亚按住了,整只手掌都被他包拢在了手里。

    “没什么可惜的,只是毕业了而已,不来也没关系。”

    “那可不行。”达达利亚看了一眼鼻尖有些发红地花卷,只觉得她这样也很可爱。

    “所有与你有关的重要时刻,我都想参与。要不然我就不那么频繁出差了,还不是想要多多攒钱!”

    “啊?”花卷有些不解,“你攒钱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攒钱怎么和你结婚呀,你们璃月的规矩不是要给彩礼的吗?”达达利亚理所当然地开口。

    花卷停住了脚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我都还没答应你,你就已经想到这一步了吗?”

    事先考虑好未来,那叫未雨绸缪。可是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考虑结婚,这也太早了吧?

    ……虽然不如赛诺的“一人一天”的要求离谱。

    “当然要早做考虑啊,我时刻准备着的。”达达利亚扬起嘴角。

    派蒙气得跺脚,“这门亲事我都还没同意呢!”

    达达利亚眼风一扫,淡淡开口:“如果花卷和我结婚了,你甜甜花酿鸡任吃,吃饭账单寄往北国银行即可。”

    派蒙一脸严肃:“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花卷:“……你们当着我的面大声密谋,这不好吧?”

    派蒙心虚望天,而达达利亚则是笑了起来,笑声爽朗,眼睛都完成了新月似的。

    他的情绪向来都是外溢的。听他这么一笑,花卷因为迷路而积攒的压抑情绪一下就散了不少。

    达达利亚家是在另一个村庄,介于高加索村和至冬城之间的道路上,距离至冬城有一小时的路程。

    他搁下手中的钓杆和桶,从衣兜里拿出了钥匙开门,打开门后,跟在他旁边的花卷明显感觉到了一阵热气扑来。

    屋子里的壁炉在燃烧着,桌子上摆放着香气诱人的食物,孩子们围在壁炉旁嬉笑打闹。

    达达利亚拉着花卷进了门,派蒙跟在他们的身边。

    听到关门声响,在玩闹的孩子立刻停了下来,穿着粉色袄裙的小女孩朝着门口的方向跑来,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

    “哥哥!”

    她清脆而又响亮的喊了一声,然后扑进了哥哥的怀里。达达利亚顺手将冬妮娅抱了起来,在怀里掂了掂。

    小女孩搂着哥哥的脖子,转过头看向了站在她哥哥身旁的少女。

    “哥哥,这是?”

    “这是花卷,那位传说中的旅行者。”达达利亚道,随即又给花卷做介绍,“这是我的小妹冬妮娅。”

    他下巴抬了抬,指着凑到面前的另外两个孩子,“这是我弟弟安东,那是托克,你认识的。”

    托克朝花卷挥了挥手:“花卷姐姐!”

    花卷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了,托克。”

    安东比冬妮娅和托克要大些,看着稳重些,礼貌地和花卷打招呼,花卷也回以微笑。

    达达利亚将怀里的冬妮娅放了下来,示意他们几个孩子接着玩,但是冬妮娅没有和托克安东一起玩,而是扑到了花卷的面前。

    “花卷?”冬妮娅仰着头看着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好似藏了星星在里面,“姐姐你就是哥哥心里那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呀,果然很漂亮。”

    “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花卷挑了挑眉,回过头去看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则是扭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屋顶吹口哨,一副什么也不知道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

    “是啊,哥哥一直说,‘花卷就是世界上最最可爱的女生,冬妮娅你一定会喜欢她的’,就连托克也这么说。”小姑娘伸出手,眨着大眼睛求抱抱,“哥哥没骗我,姐姐你真的好漂亮,冬妮娅真的很喜欢你。”

    花卷失笑,只觉得小姑娘实在嘴甜。

    她弯下腰给了冬妮娅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平视着她的眼睛,捏了捏她有些肉肉的脸颊。小孩子有着世界上最娇嫩的皮肤,细腻绵软,捏起来手感很不错,花卷多捏了两下,冬妮娅也不反抗,乖乖的由着她。

    “可是我觉得,在你哥哥的心里,冬妮娅才是那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呀。”花卷笑着说道。

    “才不是呢。”小女孩抱着花卷的胳膊,笑容甜得像糖果,娇嗔着控诉,“哥哥工作忙,每次休假在家里的时候,总是和我们说花卷姐姐你,一说起来就不停,而且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咳咳,冬妮娅。”达达利亚假模假样的咳了两声,提醒小妹别把他的老底全给掀了。

    “他就连带回来一只小猫,也要给小猫取和姐姐你一样的名字呢。”冬妮娅才不管哥哥会不会害羞,小嘴不停,一个接着一个爆料。

    “他还说,他得好好攒钱,万一你们结婚的时候他不够钱随礼可就不好了。”

    “哥哥说,如果你们结婚,冬妮娅可以当花童!”

    花卷扭头去看达达利亚,眼神带刀。

    好家伙,你在家里都说些什么啊?还说到了结婚的地步……我答应了吗你就说?!

    达达利亚继续望天吹口哨,把心虚表现得淋漓尽致。

    花卷叹了口气,摸着冬妮娅的脑袋说道:“这种事还远着呢,你哥哥考虑得太长远了。不过,在我看来,冬妮娅就是最可爱的女孩子。”

    “真的吗?”冬妮娅歪着脑袋,蹭了蹭花卷的手,笑着扑进她的怀里,“那花卷姐姐在冬妮娅的心里也是最可爱的!”

    达达利亚的父母还没回来,姐姐在厨房里忙碌,花卷被带着和她打了个招呼。

    在看到花卷的时候,姐姐的眼睛亮了起来,眼神一直在她和达达利亚之间来回打转。

    “真好。”姐姐笑着说道,“你是阿贾克斯带回来的第一个女生。”

    花卷:“……哈哈。”

    怎么感觉这台词有点耳熟呢?好像是那种霸总文里管家会说的话哦……

    在客厅里陪孩子们玩了一会,达达利亚提出带花卷去看看客房。

    “如果有不适合的话可以说,休息的地方可是很重要的。”达达利亚说道。

    达达利亚家的房间都是在二楼,作为一个“第一次到访”的客人,花卷跟着达达利亚上楼去看客房。

    楼梯的地毯是红色的,踩上去软软的,有着很好的消音效果,这样一来就不会有走路声的困扰了。

    花卷跟在达达利亚的身后来到了客房,根据她的记忆来看,这间客房就在达达利亚房间的左手边,一墙之隔。

    达达利亚找来钥匙开了门,花卷探头进去看,发现房间很整洁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打扫的。

    “那个,花卷,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达达利亚戳了戳花卷的胳膊。

    花卷不解地回头:“考虑什么?”

    达达利亚摊手,理直气壮地开口:“结婚啊。”

    花卷:“……是你考虑得太早了。”

    【作者有话说】

    其他人:可以谈恋爱吗?

    某鸭:可以结婚吗?

    (永远领先一步的某鸭奔跑在赛道上)

    第137章 打雪仗

    此时正值下午。

    窗外的雪花漱漱落下,风被山脉阻隔,吹到这个村庄时,已经变得温柔了许多。大片大片的雪将这个国度覆盖,世界仿佛是一片无暇的纯白。

    壁炉里的火一直在烧着,地面也铺了地毯,寒风全被堵在了门外,屋里被热气包拢,暖烘烘的。花卷解下了围巾,脱下了厚重的大衣,循着冬妮娅的指引挂在了墙壁上。

    冬妮娅指着她在衣架上的围巾,眼眸亮晶晶的,“姐姐,你的围巾和哥哥的是一个颜色诶,好巧哦!”

    姐姐阿里娅在一旁往杯子里倒红茶,笑着附和:“可能这就是缘分吧,都说品味一致的人往往都是有缘的呢。”

    达达利亚笑着道:“姐姐说得对。”

    对于姐姐妹妹这种配合默契的组合拳,花卷干笑了两声,暗中掐了一把达达利亚的胳膊。她没有很使劲,但达达利亚是个武痴,钟爱战斗,不仅身高腿长,身材也极为有料,花卷这一掐,只感觉到了他硬邦邦的肌肉。

    她眼风一掠,透过没扣上的领口的那颗扣子,看到了他露出的精致的锁骨,以及被衬衫包裹着的好身材。

    花卷默默收回了视线,也默默缩回了手,掩饰性地笑着接过了阿里娅递来的红茶,轻声说了句谢谢。

    达达利亚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也不生气,反而坐到了花卷的旁边,趁着家人不注意,凑到了在吹着热热的红茶的花卷耳边,问她:“花卷,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手中的红茶杯差点就打翻了,花卷一边在心里感叹着幸好自己自控力还不错,一边暗暗瞪了一眼旁边笑得一脸得意的家伙。

    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什么嘛!她又不是什么老色批!

    花卷稳住心神,淡定地吹着散发着热气的红茶,压低了声音回他:“有待进步。”

    达达利亚一愣。

    有待进步?什么意思?是说其实他的身材还不够好,她不是很满意吗?

    达达利亚皱起了眉,并在心里暗暗决定从今天起一定要加大训练量,在精进武艺的同时锻炼出一副让花卷满意的好身材!

    话虽如此,达达利亚还是继续在花卷的耳边和她说悄悄话,咬着牙问:“难道有人的身材比我还好吗?”

    颇有几分不甘心的意味在里头。

    花卷小口抿着红茶,感受到原本有些受伤的喉咙在被温暖醇香的茶水浸润后好受了些,这才偏过头看达达利亚。

    “有啊,你应该认识的。”她无辜地眨了眨眼,掀起嘴角笑着,眸光潋滟,“梅洛彼得堡里,你应该见过莱欧斯利的吧?”

    达达利亚的笑容明显僵住了。

    梅洛彼得堡他确实呆过,那位管理着枫丹暗世界的典狱长他也见过。

    如果是莱欧斯利的话,身材确实更有料呢——

    达达利亚忽然很后悔为什么在梅洛彼得堡时,没和那位典狱长在擂台上比赛过,要不然他现在肯定能信誓旦旦地在花卷的面前说他赢过那家伙。

    “啊,其实须弥的那位书记官身材也很好呢,不知道达达利亚你认不认识——”

    “说起来你好像去过稻妻吧,和孩子们交好的你应该有见过那位荒泷派的老大,荒泷一斗吧,其实一斗的身材也很好呢。”

    “仔细想来,钟离先生总是穿着那身制服,但其实制服之下的身材也不错。”

    花卷一边喝着茶,一边补刀。

    达达利亚越听,后槽牙咬得越紧,眼见花卷打算继续说,胳膊一伸,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让她向着自己这边靠过来,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低头,悄声道:“花卷,在一个喜欢你的男人面前提到别的男人,这可不是个明智的行为。”

    花卷稳住了因为他突然揽自己而差点洒了的茶杯,咬牙切齿:“在别人喝茶的时候突然动手,这更不是个明智的行为!”

    达达利亚这一揽动作不算小,在一旁和安东以及托克争论到底是普通小宝更厉害还是飞天小宝更厉害的冬妮娅注意到了。看到挨在一起,还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两个人,冬妮娅眸光一闪,再看去时,看到花卷伸手想要推开她哥哥,但是他哥哥仗着手长力气大的优势,愣是没被推开。

    小姑娘嘴角一扬,脆声道:“哥哥姐姐是在打情骂俏吗?”

    花卷的动作一顿,还不等她解释,达达利亚就接过了话茬:“冬妮娅,别这么说,花卷姐姐会害羞的。”

    简直是越描越黑。

    花卷深呼吸压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心,挣开了达达利亚的手,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靠近姐姐阿里娅的旁边。

    见花卷有些局促,阿里娅连忙打圆场:“冬妮娅,别听阿贾克斯乱说。”

    冬妮娅不解地“诶——”了一声,又继续和托克还有安东讨论去了。

    花卷这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是夏季,就算是至冬国这个常年落雪的地方,天黑得也比平时要晚些。窗外落下的雪花已经停了了,托克趴在窗子上看着屋外绵延的雪景,指着院子里的空地说要去打雪仗。

    “安东、冬妮娅、哥哥、花卷姐姐,我们出去打雪仗好不好?”托克两手握着拳在身前,眼里满是期待,“雪已经停了,地上积了好厚的一层雪啊,不打雪仗的话,好可惜呀!”

    作为一个留宿的客人,花卷当然不会拒绝主人家孩子的要求,况且只是打雪仗这种孩子间喜欢的玩闹活动,她更没理由不答应。

    尤其是冬妮娅还抱着她的胳膊,说要和她一组。

    小姑娘笑容甜美,软着声音喊她姐姐,花卷完全无法拒绝,当即就穿好了衣服,拿围巾把派蒙一裹,抱着冬妮娅和派蒙就出门了。

    花卷的围巾足够长,派蒙被毛茸茸的围巾包裹着,倒也不觉得冷,只是不太方便。

    花卷都出去打雪仗了,宠爱弟弟妹妹的达达利亚更不会不同意,当即也跟了出去。

    屋外的雪虽然停了,但还是有风在吹,虽然不大,但吹着还是感觉脸又干又冻。

    刚从温暖的屋子里走出来,冷冽的温度迅速袭来,花卷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冬妮娅两手贴着花卷的脸,用她戴了手套的手捧着,笑嘻嘻地说:“姐姐觉得冷吗?冬妮娅给你捂一捂,等会就不冷了。”

    花卷:好可爱好贴心的小女孩!简直就是天使!

    等花卷适应了屋外的温度,冬妮娅这才收回了手,欢欢喜喜地从花卷的怀抱里下来,抓了一团雪球砸向了还在搓雪球的托克。小男孩在专注的搓着雪球,没注意到身后来自姐姐的袭击,被雪球正中后脑勺。

    “冬妮娅!你居然偷袭我!”

    托克喊了一声,回头就把手中的雪球扔了出去,砸向了冬妮娅,被冬妮娅灵活闪开,砸在了安东的身上。安东可不会因为自己是哥哥就跟托克客气,当即搓了个大的雪球砸向了托克,托克又没避开,被正中脸。

    “安东!你好过分啊!”

    托克连忙捞起一手雪,手中的雪还没搓成求呢,冬妮娅的第二个雪球就砸向了托克。

    开局就被砸了三次的托克:“……”

    我好惨!

    冬妮娅当然不只是欺负托克,她的雪球还无差别地砸向了安东和达达利亚,达达利亚被妹妹砸了也只是笑眯眯的捞起一小团雪球小心地扔向她,冬妮娅轻而易举的就躲开了。安东和冬妮娅年龄想法,自然也是不客气的,当即就搓了个雪球扔向冬妮娅,但是被冬妮娅闪开了,砸到了在嘿咻嘿咻捞雪搓球的派蒙。

    派蒙当即瞪圆了眼睛,手中的雪也不搓球了,直接扔向了安东。

    一场扔雪球大战就此开始了。

    闹起来的孩子们可不在意是不是队友,只要看见人手中的雪球就会砸过去,花卷也被三个孩子扔中了,她也像达达利亚一样,搓了小雪球扔向他们,只是不如达达利亚那样放水,由着孩子们躲开,她百发百中。

    达达利亚会让着冬妮娅和托克,安东可就没有这么好的优待的,被哥哥搓的大雪球砸中了好几次。

    安东直接搓了个更大的雪球扔向哥哥,但是都被哥哥躲开了。

    院子里一时间充满了欢声笑语,小女孩的笑声和安东说哥哥偷袭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派蒙的哎呦声。

    等到雪花重新落下,屋里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时,孩子们也玩累了,雪球大战也就停了下来,变成了堆雪人。

    安东说要堆一个帅气的雪人,就像哥哥那样厉害的。

    冬妮娅说要堆个可爱的雪人,她要给雪人戴上粉色的围巾,还有粉色的蝴蝶结。

    托克说要堆个小宝,因为小宝是人类的好伙伴好帮手。

    派蒙说要堆一个甜甜花酿鸡,因为这是最好吃的菜。

    “派蒙好没出息哦。”花卷忍不住吐槽。

    派蒙跺着脚瞪她:“才没有!甜甜花酿鸡就是最好吃的!”

    三个小孩和派蒙说干就干,弯腰挖起了院子里的雪堆砌自己的作品。

    花卷站在院子里种着的松树下看着他们,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真的很羡慕这种充满了爱与和谐的家庭,热热闹闹的,有着数不清的笑容和快乐。她曾今也有过,只是这份记忆不断遥远,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模糊不清。

    花卷叹了一口气,白蒙蒙的雾气随着她的动作冒出。

    她垂下眼眸,眼前忽然亮光一闪,出现了一块任务面板。

    半透明白板,黑色的字迹在满是雪的环境里格外醒目。

    「【任务·愚人的智者】已开启,请确认是否接受任务?

    【确认】 【确认】 」

    花卷不免有些无语。

    真的这么赶着冲业绩吗?上个任务才结束了多久啊?就不能让她歇歇吗?虽然也不累,但是做出那些奇怪动作,念出那些油腻台词……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心里疯狂吐槽,手却不受控制地按在了【确认】上。

    面板上的字迹跳动,很快就变了模样。

    「【任务·愚人的智者】已开启,请积极主动完成任务!」

    就在花卷看着孩子们出神时,脖子上突然传来的凉意冻得她打了个哆嗦。一回头,达达利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因为打雪仗而冻冷了的手正放在她的脖子上,当事人还笑容满面地看着她。

    花卷感觉拳头硬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开口:“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恍然不觉,依然笑着:“小姐,我在的哦。”

    花卷拨开了他放在她脖子上那如同冰棍一般的手,当即就走到了院子里雪最后的地方,捞了一个小雪球,在雪上滚了两圈,滚成了直径半米左右的大雪球,并举了起来,对准了达达利亚。

    几个孩子都停下了忙碌,瞪圆了眼睛看着暴怒的花卷举着雪球冲向了他们的哥哥。

    “哇!花卷姐姐好厉害!”冬妮娅非常捧场,完全没管即将被砸的是她的哥哥。

    “哥哥怎么不躲呀?”托克戳着脸,好奇地问。

    “托克真笨,哥哥当然不会躲了。”看穿了哥哥那故意把花卷逗生气的心思的安东笑了一下,抱着胳膊等着看自家哥哥被大雪球砸。

    面对迎面而来的大雪球,达达利亚完全没有要躲的意思,只是满脸笑容地看着花卷,脸上毫无惧色。

    花卷手中的大雪球举过头顶,对着达达利亚的方向落下。

    达达利亚看都没看向他砸下来的雪球,视线落在花卷的身上,专注而热切。

    雪球就这样停在了离他的脑袋五厘米的距离。

    “你怎么不躲?”花卷忍不住问。

    “我为什么要躲呢?”达达利亚反问,脸上的笑容大大的,眼神明亮,“你又不会伤害我。”

    “况且,就算被你砸了,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没什么好躲的呀。”

    他说得理所当然,语气笃定。

    花卷咬了咬下唇,狠狠地瞪了这笑得像狐狸一样的家伙一眼,抬脚在他的脚背上踩了一脚,转身扛着雪球放在了冬妮娅的面前。

    冬妮娅将自己团好的小雪球放在大雪球上,这样一个雪人的雏形就堆好了,接下来只要再加上眼睛、鼻子、帽子、围巾还有蝴蝶结就完成了。

    “谢谢姐姐帮忙~”冬妮娅笑容甜美地说道,然后又问:“姐姐怎么不砸哥哥呀?”

    达达利亚虽然被花卷踩了一脚,但因为她没有用十足的力气,所以达达利亚也没受伤。此刻听到他最疼爱的小妹这么问,用委屈地不行的语气说道:“冬妮娅,你就这么希望哥哥被砸吗?”

    冬妮娅朝着哥哥的方向眨了眨眼睛,无辜且可爱,“可是哥哥欺负了姐姐耶,冬妮娅看到你把手放在了姐姐的脖子上。”

    “你这么做姐姐都没有用大雪球砸你,还把大雪球给了冬妮娅堆雪人。”

    “姐姐好,哥哥坏!”

    小姑娘掷地有声地说道。

    第138章 童话

    达达利亚看向了花卷,笑容无奈:“我可爱的小妹就这样被你给拐跑了。”

    花卷耸了耸肩,蹲下身体一手揽着冬妮娅的肩膀,两颗脑袋挨在一起,笑意盈盈:“是冬妮娅慧眼识珠,认清了她的哥哥是个趁人不备搞偷袭的坏家伙!”

    小姑娘点头如捣蒜,对花卷的话表示认同。

    达达利亚嘴角一撇,眉毛一压,捂着心口开始演戏,“啊,安东,托克,我的心好痛啊,为什么会这样?”

    安东拍了拍手上的雪,看了哥哥一眼,然后移开了视线,“哥哥你好幼稚哦。”

    “安东真笨,这才不是幼稚,是有童心!”托克坚定地站在哥哥这边,“至冬国最棒的玩具销售商当然是要有童心的,不然怎么卖玩具攒钱,然后和花卷姐姐结——”

    托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花卷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巴。

    她笑容和善地看着托克:“托克刚刚想说什么?”

    托克再笨也意识到了有些话不该说,赶忙摇了摇头,因为被花卷捂着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花卷放下手,托克这才道:“和花卷姐姐结……节日的时候去吃饭,没童心那就卖不出玩具,卖不出玩具就没钱,没钱就不能请客吃饭,所以哥哥有童心事件好事。”

    对于托克的临时改口以及突飞猛进的口才,冬妮娅和安东都默默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小托克,好样的。

    “唉,我的弟弟妹妹都不关心我,真是让我好伤心啊。”达达利亚叹了口气,开玩笑似的说道。

    “哥哥又开始了。”安东有些无语地看向他,“托克才刚刚给了你一个台阶下。”

    “那安东你就不能再给我搭个台阶吗?”

    “才不要呢。”安东轻哼了一声,继续自己的堆雪球大业。

    冬妮娅跑进屋子里拿出了装饰用的道具,把那个堆好了的雪人撞上了眼睛、鼻子、还有嘴巴,戴好了围巾帽子和蝴蝶结。

    小姑娘看着雪人,陷入了沉思,“好奇怪,怎么感觉好像差了些什么呢?”

    达达利亚在院子里的枯树上折了两根枯枝,在雪人的两侧戳了上去。

    “这样就不奇怪了吧?”

    “原来是差了手呀!”冬妮娅眼睛一亮,转头就扑进了达达利亚的怀里,达达利亚蹲下身体,将妹妹抱了起来。小女孩搂着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赞扬他,“哥哥真棒!冬妮娅最喜欢哥哥啦!”

    这会轮到花卷捂着心口,一脸委屈地看着小姑娘了。

    “冬妮娅刚刚才说最喜欢我的,现在就变心了,哎呀,我好难过呀,心都要碎掉了呢。”

    论撒娇这一项,花卷自认为自己非常有经验——向香菱撒娇,跟提纳里撒娇,不想吃药的时候撒娇……一桩桩一件件,当事卷对此感到非常骄傲。

    此刻她嘴角下压,眉毛轻蹙,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隐隐闪动着泪光,声音微微颤抖。

    小姑娘连忙朝她的方向伸出了手,“我最喜欢姐姐了!刚刚只是和哥哥客气一下而已!”

    她还未等来花卷的抱抱,就被哥哥抱着颠了一下,吓得她赶紧抱住了哥哥的脖子,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摔倒了地上。

    紧接着,她听到了哥哥隐隐带着不高兴的声音:“冬妮娅,原来你只是和我客气一下的吗?”

    冬妮娅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哄哪边才好了。

    见她一会看看花卷,一会看看哥哥,小脸上满是纠结,看起来又呆又可爱,两个戏精十足的大人被她可爱的模样给逗笑了。

    “你们两个欺负小孩子,好过分哦。”

    ——围观一切的派蒙对此评价道。

    夜晚降临,达达利亚的父母和在愚人众打工的哥哥也都回来了,年纪大的一起在厨房忙碌着,年纪小的在壁炉旁玩耍,年纪不大不小的就在那带孩子。

    其乐融融,热闹又温馨。

    花卷看着三个趴在她面前的小豆丁,看着那三双期待的眼睛,叹了口气,如他们期待的那般,讲起了自己游历七国时候经历的一些冒险事迹——

    “我刚到蒙德时,被污染的巨龙苏醒回归,风暴笼罩了蒙德城,每当巨龙飞过时,狂风袭击城市,人们无可奈何,只能躲回屋子里。蒙德城的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是一位正直善良的骑士,她……”

    花卷将自己的经历对着孩子们娓娓道来,说到精彩的部分时,还会可以停一会,勾起他们的好奇心,等他们急着问“然后呢”的时候,才继续说下去。

    等到她讲在璃月经历的一切时,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沙发对面坐着的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也在看着她,安静又专注。

    花卷抿了抿唇,隐去了她和达达利亚在黄金屋的那一战,还有他召唤出魔神奥赛尔这件事。

    在家人的面前,达达利亚一定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儿子/弟弟/哥哥,花卷也不想破坏他在家人心里的形象。

    等到她讲完众仙合力将仙力集于她一身,她用力掷出了那一剑,将力量汇聚在了阵法的中央,以群玉阁镇压了复苏的魔神这段经历后,忙碌的大人们喊着吃饭,故事就此停下。

    “姐姐下次继续讲吧,好不好?”冬妮娅拉着花卷的衣服,眼里满是期待。

    花卷笑着应好。

    一顿饭同样热闹。至冬的饭菜与璃月差很多,用的也不是筷子而是刀叉,餐桌上摆放着香浓四溢的烤鸭、香甜的苹果派、甜滋滋的巧克力甜点……份量又大又足。

    达达利亚的父母非常热情,怕花卷感到不自在,一直在和她说话,听说她咳伤了嗓子,还赶忙找出了效果非常好的药茶给她喝。

    他们并没有花卷是女皇的座上宾而表现出过分客气和拘谨,只是把她当做达达利亚的朋友,一个小辈在进行招待。

    如达达利亚所说,他的家人都非常的好。

    好到花卷分外羡慕。

    晚饭后,花卷又陪孩子们玩了会,陪达达利亚的姐姐和妈妈聊了会天,陪达达利亚的爸爸和哥哥谈论了些旅途遇到的事,时针指向夜晚的十点钟时,孩子们被赶回了房间睡觉。

    达达利亚的爸爸和哥哥在餐桌那坐着聊天,妈妈和姐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坐着聊天。

    派蒙吃饱了就困,也回了客房睡觉。

    花卷尚无困意,搬了张凳子坐在了客厅窗边,撑在窗台上,脑袋搁在胳膊上,看着窗外徐徐飘落的雪花。

    院子里的灯是亮着的,照亮了这小小的一方天地,让人足够看清盘旋落下的雪,还有傍晚三个孩子和派蒙堆的雪人和雪甜甜花酿鸡。

    身旁出现了一张椅子,接着,一个人影坐了下来。

    “花卷,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雪啊。”花卷偏头看了一眼达达利亚,又把视线放回了窗外的雪景上,“璃月好多年没有下过雪了,这种烤着火,安静地看着雪景的时候,好久都没经历过了。”

    “至冬没有四季,天天下雪,对于我们至冬人来说,除了冷,没有其他感觉了。”达达利亚道,“雪景看久了就变得乏味。”

    “对于我们这种久不见雪的人来说,就很好看啊。”

    花卷在窗子上哈了一口热气,热气在等到冰冷的玻璃后,蒙上了一层白雾,她抬手在那片白雾上画了个五角星的形状。

    窗台上放着一个花盆,花盆里有土,但是没有植物。

    达达利亚指着那个花盆,给花卷介绍来历:“这个花盆是托克的,种着他从璃月带回来的那颗琉璃百合的种子,只是可惜过去了这么久都没发芽。”

    花卷上次变成猫的时候就听达达利亚说过。

    她歪着脑袋枕在胳膊上,看着花盆。

    “会有奇迹的。”

    只要相信就会有奇迹,奇迹总会发生的。

    “你说过会有奇迹的,所以我也觉得这颗种子会发芽,会长出那朵昼开夜合的花。”达达利亚。

    花卷有些意外,她侧过脸看向了达达利亚,“只是我这么说而已,可不一定会实现,你倒也不用这么相信我。只是要心怀期待,才可能能遇见属于自己的奇迹。”

    达达利亚摇头,认真道:“只要是你说的,那就一定会实现的。”

    “你说的我都相信。”

    “是吗?”

    “那是当然。”达达利亚毫不犹豫地回答。

    花卷扬了扬眉毛,“那我要说其实我的心上人是冬妮娅呢?”

    达达利亚沉默了一瞬,然后艰难开口:“……小姐,冬妮娅还小,这有点刑啊……”

    她摆了摆手,笑着道:“开个玩笑,我可不想再去那座冰雪牢笼里呆着了。”

    两人安静地看了一会雪景。花卷刚刚画的星星已经消失了,她又在窗子上哈出了一片热气,这一次画的是一只简笔画的鸭子,虽然画得比较抽象,但达达利亚还是看出来了,并称赞她画得非常好,简直是妙笔生花。

    花卷:“……倒也不必说出如此违心的话。”

    妙笔生花?夸出来她都不好意思接受。

    达达利亚:“我说的可是发自内心的。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他说得如此直白,花卷只觉得耳朵发烫。

    又安静了一会,窗子上的小鸭子也消失了,达达利亚才开口。

    “花卷,你刚刚讲的故事很精彩,可不可以也给我讲讲故事?”

    “执行官也需要童话故事哄睡吗?”

    “要啊。”达达利亚学着她的样子,把脑袋搁在了胳膊上,“小时候我父亲就会给我讲英雄阿贾克斯的故事,这也是我名字的由来。”

    花卷看着窗外落下的雪,指尖落在了玻璃上。手是热的,玻璃是凉的,但她没有把手收回来。

    “很久很久以前,提瓦特大陆上有着一个可爱美丽又聪慧的旅者,她没有来路,也没有终点,一直行走在路途上。”

    “那位旅者身边没跟着一只白色的小精灵?”

    “请阿贾克斯小朋友不要插嘴。”

    达达利亚忍不住笑了起来。

    “遵命,花卷大人。”

    “可爱美丽又聪明的旅者走在旅途上,在经过一片森林时,遇到了一位受伤的骑士。那位骑士从王国出发,要去打倒恶龙,拯救公主,那是骑士的信仰。骑士受伤是因为……因为他路过森林时,被认错了人的警备队当成了坏人,要把他抓起来。”

    “被抓起来了的话,他就没办法去拯救公主了,所以骑士反抗了警备队,虽然成功逃出了追捕,但却因此受了伤,倒在了森林里,如果不是旅者路过时喜欢拨开路边的草丛看有没有宝箱,那骑士可能就会因为伤势过重死掉了。”

    “为什么童话故事还会死人啊……”

    花卷瞪了他一眼,“这不是没死吗?”

    达达利亚举手投降:“好吧好吧。”

    “聪明可爱但不善良的旅者把骑士救了起来,把他带回了自己的营地里,给他治了伤,然后把他留在了营地里,自己外出采蘑菇和果子,以及在草丛里找宝箱去了……”

    “找宝箱是一定要强调的设定吗?”达达利亚又忍不住问道。

    花卷看着他,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达达利亚捂着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再打断她了。

    “骑士醒来时,旅者正在煮蘑菇汤。他是被香醒的。骑士发现自己被救了时,对旅者表示了感谢。旅者问他打算怎么表示感谢,是给钱还是给钱。骑士无奈地表示自己没钱。”

    达达利亚很想说自己有钱,但是花卷眼风一扫,他紧急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旅者听说骑士没钱,非常不高兴,当骑士可以活动了之后,她就指使骑士打扫卫生,去森林里摘果子和采蘑菇,搬迁时还得搭帐篷和守夜。这真是个坏心肠的旅者啊,虽然她可爱聪明又漂亮。骑士心想。”

    “当骑士的伤好了之后,旅者就不再和他同行,继续自己的旅途了。骑士也继续自己的征程,来到了恶龙的巢穴,打倒了恶龙,救出了公主,从此和公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花卷看着达达利亚,达达利亚也看着她,两人面面相觑着。

    达达利亚:“然后呢?”

    “没有然后啦,童话讲完了。”花卷眨了眨眼,理所当然地说道。

    达达利亚无奈扶额,“这可真是个……”

    他斟酌了一番措词,然后把话说完,“真是个精彩的故事呢。”

    对于达达利亚的这个评价,花卷接受得理所当然。

    “嗯,我也觉得。”

    达达利亚有些哭笑不得,连忙道:“是啊是啊,毕竟是花卷讲的故事呢,绝对精彩!”

    故事讲完,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半。此时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壁炉里的火苗跳动,柴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窗外的雪还在下,大概今晚是不会停了。

    “我们该睡觉了,困了。”花卷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父母兄长和姐姐早已回去睡觉了,达达利亚熄了壁炉里的火,正等在一旁,准备和花卷一同上楼。

    花卷手里拿着被她搬来看雪景的椅子,打算把椅子搬回餐桌旁时,她眼前闪过一道光亮,紧接着,任务面板弹了出来。

    [请“把他堵在墙角,红着眼,掐着他的腰,哑着嗓子”,然后在以下台词中选择一句说出:

    1.呵,男人,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2.我足够满足你了吧?嗯?

    注:如三分钟内未完成,将强制执行。]

    花卷的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情。

    堵在墙角,哑着嗓子就算了,为什么要红着眼,还要掐着腰?这是什么路数?

    她的脑子里在天人交战,但身体却很诚实地推了一把达达利亚,把他推到了墙边,搬来了一张凳子,站在了凳子上,抬手一撑,壁咚了他。

    “花卷,你这是……?”

    达达利亚刚想问她要做什么,就见花卷抬起了眼眸,眼眶泛红。

    她的身体前倾,凑近了达达利亚,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腰。

    达达利亚只穿了一件衬衣,衣服很薄,花卷这一动手,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热量透过那一层薄薄的布料传递到了他的皮肤上。

    很烫,烫得他立刻把手按在了花卷的手背上。

    “你——”

    他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见眼前强行壁咚他的少女红着眼,哑着声音道:“呵,男人,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花卷的话刚落音,就听到了“叮咚——”一声,任务面板上是一闪而过的任务完成的字样,紧接着80原石到账,任务面板消失。

    [【任务·愚人的智者】

    「雪国的童话·已完成」]

    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正想赶紧从椅子上下来时,达达利亚握住了她壁咚的那只手,那只按着她手背的手抬起一揽,花卷整个人往前一栽,从椅子上落了下来,被达达利亚抱进了怀里。

    他一手握着她的手腕,一手揽着她的腰,垂首看着她,海蓝色的眼里镀上了一层柔软的暖黄色。达达利亚嘴角微扬,眸光沉沉,“我没有说不要哦。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都不会反抗的。”

    他低着头凑近了花卷,直至鼻尖相触,呼吸相交,目光相缠。

    那只搂着她腰的手掌温和而有力,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力量感,盯着她的那双眼眸中有情绪在翻涌沉淀。

    达达利亚的声音轻且温柔,说话时呼出的热气落在了她的脸上,暧昧又撩人。

    “既然那位骑士可爱美丽又聪慧的旅者被救下了,那为什么骑士还会想要踏上征途呢?这不合理啊。”

    “我觉得,骑士被旅者救下了之后,在被旅者照顾着的那段日子里,他爱上了那位旅者,哪怕那位旅者总是指使他打扫卫生,去森林里摘果子,采蘑菇,搭帐篷还有守夜。”

    “既然他被旅者救下了,那为什么,他还会想要继续自己的征途,去拯救那个面都没有见过的公主呢?”

    “他应该是属于旅者的。”

    第139章 夜色

    客厅里一阵安静,只有窗外的风扑到玻璃窗上的声音,壁炉里的火已经被熄灭了,屋里的温度也在一点点冷了下来。

    可是花卷还是感觉到温暖。

    她被达达利亚搂在怀里。他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一手揽着她的腰,花卷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胸膛上,来自成年男性身上的体温将花卷包裹了起来。

    她的一只手按在他的胸膛上,即便隔着衣物,花卷也能感觉到手下那颇有料的触感。

    “花卷,你觉得呢?”

    达达利亚刻意叫了她的名字,每个字都着重发音,声音低哑,带着磁性。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名字,从他口中念出来,仿佛是在调情。

    他说话时,嘴唇若有似无地划过她的脸颊,带起一阵战栗。

    腰上的那只手很烫,烫得花卷感觉有些不自在。

    他好像是在问她问题,可是他又不需要她解答。

    那双海蓝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花卷的眼睛,眸中情绪翻涌着,犹如一只饿狼在窥视着属于他的猎物。

    花卷总感觉,他这个状态更适合念出那句台词——“女人,你是在玩火吗?”

    花卷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达达利亚的手掌很大,明明看起来只是虚握着她的手腕,但她挣了挣,没挣开。

    她又动了动按在他胸膛上的手,想要把他推开一些距离,现在实在是太近了。

    她只是使了一点力,然后感觉腰上一紧,她和达达利亚之间的距离又缩短了些,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

    “达达利亚。”花卷闭上双眼,稍稍偏过头,弱弱地开口,“你斗鸡眼了。”

    达达利亚:“……”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微微偏过头移开了视线,将花卷的脑袋按在了他的肩上。

    “花卷,这么浪漫的氛围,你就一定要说这种话吗?”

    “可是……可是真的都斗鸡眼了……”

    达达利亚:“……”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达达利亚忽然就感觉心很累。

    明明在愚人众军营里,那些下属们都说他这个年纪轻轻的执行官好战又疯狂,一点都不近人情,于感情一事上肯定是根木头,要不然他怎么还没谈过恋爱。

    愚人众里虽然规矩森严,但架不住都是年轻人,男女凑在一起总是荷尔蒙大爆发,很多人谈过又分了,据说最高记录是一个冰萤术士,谈了27任男朋友。

    而他们的执行官,英俊又多金,但母胎单身。

    达达利亚:到底是谁说他木的?!他都这样勾引了,花卷还不上钩!

    夜已经深了,花卷也感觉到了困意。她推了推抱着她不松手的达达利亚,道:“达达利亚,我要回去睡觉了,你能不能……松手?”

    虽然这样抱着挺暖和的,而是他胸肌的手感确实好,但……但她困了。

    非要让她感受胸肌的话,能不能清醒的时候再感受?

    “让我再抱一抱嘛,这么久没见,我可是很想你的。”达达利亚把自己埋在花卷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像是在撒娇。

    “你都不知道我多害怕,害怕告诉了你我的心意,你会因为避嫌而不理我。”

    “花卷,如果你不理我或者是疏远我的话,我可能会疯掉的。”

    “还好你没有。”

    花卷费了点力气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然后手掌落在了那颗埋在自己肩上的脑袋上,揉了揉他的头发,就像是在给小狗顺毛一样。

    “我不会的。”她说。

    让达达利亚抱了会,花卷又提出回房睡觉去了,这次达达利亚放开了她。

    青年身材比她高大许多,站在她面前时,隐隐带着些男性的压迫感,只是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委委屈屈,削弱了这种感觉。

    他再度弯下腰凑近花卷,额头相贴。

    “要不……你和我一起睡?”

    花卷:“……”

    一个拳头下去,她揉了揉手腕,搬起那张椅子放回了餐桌旁,然后带着满头井字符号踏上了楼梯。达达利亚跟在花卷的身后,捂着被揍出了个大包的脑袋,表情更加委屈了。

    达达利亚:QAQ

    花卷气呼呼地上楼,脚步不免有些重,但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倒也没发出声响,不会吵醒已经睡觉了的人。

    达达利亚的房间和花卷今晚睡的客房都在走廊的最里面,两人一个气呼呼地走在前头,一个委委屈屈跟在后头。

    手落在门把手上,冰凉的触感瞬间蔓延了手心。

    开门前,花卷轻哼了一声,瞪了一眼摸着头,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小狗一样的达达利亚。

    “我错了嘛,我再也不乱说话了……你别生气啊……”达达利亚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花卷缩回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脚步一转,拉住了达达利亚的衣领,拉着他的衣领就往下一拉。达达利亚对她没有防备,被这么一拉,整个人往前倾。

    她踮起脚尖,抬起了脸。

    一个轻柔得像是雪花一样的吻落在了达达利亚的脸颊上。

    “晚安,达达利亚。”

    她松了手,在达达利亚回过神来之前,转身进了客房。

    “咔哒”一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达达利亚愣在了原地了,呆呆地抬起了手,落在刚刚被花卷亲了的地方。

    那个吻又轻又快,稍纵即逝,但是温软的触感却烙印在了他的脸颊上,隐隐发热。

    明明屋子里已经在慢慢变冷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却在快速跳动着。

    扑通——

    扑通——

    扑通——

    如鼓点一般奏响。

    良久,他背靠在花卷所住的那间客房的门上,低低地笑了起来。

    “晚安,花卷。”

    花卷关上了房门后,靠在门板上,捂着自己的心脏长舒了一口气。

    呼——

    果然在这种暧昧的氛围下,人就会变帅,还好她克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动,想要揉他头发的手。

    正对着门口的方向有一扇大窗子,窗帘没有拉,能借着月光看见屋外徐徐飘落的雪花。月光从窗外落了进来,清冷而神秘,给这个空间镀上了一层柔和的亮色。

    门外那声微不可闻的晚安透过静谧的夜里传了进来。

    派蒙早已经睡着了,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花卷怕她着凉,忙给她盖上了被子。

    花卷掀开了松软的被褥躺下,温暖很快就奔向了她。

    现在已经快要十二点了,花卷白天本来就在雪原里走了很久,下午又陪孩子们玩了好长一段时间,又讲了故事,现在困得不行。

    她合上眼睛,很快就沉入了梦乡里。

    今晚依然不是美梦。

    大片大片的黑色铺开,那道不见来路,没有归处的螺旋楼梯如期而至,等待着她的降临。

    红月高悬,星河闪烁,光滑可鉴的地板倒映着星河的光亮,闪烁着冰冷的质感。

    花卷顺着楼梯往下走,在这片只有她的寂静世界里,唯有脚步声是清晰的。

    路过了一道道盘旋而下的楼梯,一道道黑雾缭绕,充满了魔物的平台,星河闪烁的光芒逐渐变暗,血红色的月亮也越来越大。

    “嗒”、“嗒”、“嗒”。

    脚步声止。

    这一次,她走到了尽头。

    楼梯的尽头是一道门,暗黑色的石头雕刻而成,闪烁着星空一般的纹路。

    花卷上前,手掌落在了门上,明明梦里不该有感觉,可她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凉意。

    她没有丝毫犹豫,推开了那道门。

    门外是无边的红色。血红色的月亮悬挂在漆黑的夜空,烈火燃烧着地面,无数的魔物和恶鬼在烈火中挥舞着手臂,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在窥探着这位来访者。

    它们嘶吼着,咆哮着,似乎在向她寻仇。

    六道木制的十字架漂浮在半空中,上面是六国的神明。

    他/她们紧闭着双眼,两道血泪从他/她们的眼中流出,蜿蜒斑驳。

    在这只有黑气和烈火的世界里,神明端坐在王座之上,正垂眼看着这地狱般的世界,如同俯瞰蝼蚁,睥睨众生。

    在看到站在门口的花卷时,那位神明笑了笑。

    仿佛是在嘲讽她。

    ……

    在用过早饭之后,花卷向达达利亚一家表示了感谢,并从背包里拿出了自己在各个国家买来的一些特产交给了他们,还给三个孩子分发了枫丹出品的机械玩具。

    达达利亚的父母说她过于客气,不必这么讲究。

    “伯母,这叫礼尚往来,有来有往,才能继续来往嘛。”花卷笑吟吟地说道。

    她辞别了这热情的一家人,和达达利亚一道向着高加索山脉而去。

    是的,和达达利亚一起。

    花卷本打算自己和派蒙去的,但达达利亚非说自己现在休假,闲着也是闲着,陪她一起去。

    “花卷,你不会是嫌弃我吧?”执行官末席,达达利亚看着他,声音里透着几分悲痛。

    花卷:“……”

    这叫她怎么好意思拒绝?

    于是两人就一起去了。

    在前往高加索村庄的路上,逐渐走出群山,风雪也在慢慢变大,花卷拢紧了身上的斗篷和兜帽,护好了躲在她斗篷里的派蒙。

    “你休假就好好休息,我是去祭拜,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一道去呢?”

    “陪你一起啊。”达达利亚理直气壮地说道,“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的老乡就是我的……朋友,我和你一起去,不应该吗?”

    躲在斗篷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派蒙:“你的逻辑好硬核哦,明明怎么想都跟你没关系的。”

    “那就把我当保镖好啦,保护女皇的座上宾也是我的职责嘛。”达达利亚又找到了一条无懈可击的理由。

    花卷和派蒙都无法反驳。派蒙默默把手从花卷的斗篷下钻了出来,给达达利亚竖起了大拇指。

    “你的口才这么好,不去当老师真是可惜了。”花卷道。

    “当老师可以和你结婚吗?可以的话我就去当。”达达利亚回答得毫不犹豫。

    花卷:“达达利亚!!!”

    声音响彻山谷。

    达达利亚毫不悔改,笑嘻嘻地挥了挥手:“开个玩笑嘛,别介意别介意。”

    花卷气呼呼地瞪了这个嘴巴不把门的家伙一样,搂着派蒙大步朝前走,试图把达达利亚甩在身后。可架不住达达利亚人高腿长,几步就追上了她,还笑着凑到她的面前,软着声音让她别生气了。

    花卷:“……”

    你这样我怎么气得起来!?

    轻哼了一声,撇过头不看他,继续朝前走。

    达达利亚追上她,一把揽过了她的肩膀,替她挡去了侧面吹来的风。

    在风雪中穿行了半个小时,一行人路过了山脚下的村庄,来到了半山腰的位置。花卷依照着记忆里的方位踏出脚步,却被达达利亚一把拉到了身边。

    “达达利亚?”

    “你是要去守林人爷爷那里对吧?”达达利亚指着和花卷朝向相反的位置,“去年海灯节前山林里发生了雪崩,刚好把原来那一片给埋了,幸好守林人一家不在家里,后来就搬迁到了那边。”

    花卷了然地“哦”了一声。

    达达利亚又顺势把她的手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笑得有几分沾沾自喜的感觉,说道:“你看,我陪你出来还是有好处的,对吧?”

    花卷失笑,点了点头:“嗯嗯,还好有你,要不然我就得白跑一趟了。”

    这次由达达利亚带路,带着她去守林人一家。

    很快,山回路转,一座小木屋出现在了视野之中,有袅袅炊烟从烟囱里冒出来,一缕缕隐没在充满雪的深山里。

    两人来到了屋子门口,花卷上前敲了敲门,但没有得到回应。

    她和怀里的派蒙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手里看到了疑惑。

    花卷又敲了敲门,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达达利亚凑到门旁边的那扇窗子上查看,透过玻璃,看到了屋里趴着的两个老人时,瞳孔一缩。

    他赶忙走到了门口,抬脚踹开了拿到木门。

    门被踹开时发生了巨大的响声,花卷这才看到乱糟糟的屋子里,两个老人趴在地上,她和达达利亚一起进了屋子,抱起了老人查看。

    花卷将手放在守林人奶奶的颈动脉上,感觉到了体温,还有跳动的脉搏。

    她回头,达达利亚朝她点了点头,花卷这才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都还活着。

    她和达达利亚将两位老人安置在了屋里的床铺上,环视了一圈这个好似被人打劫了一般的屋子。

    “是有盗宝团来抢劫了吗?”

    “应该不是。”达达利亚皱着眉摇头,“至冬的年轻人大多都进了愚人众参军,没什么青壮年,尤其是在这种村子里,更不会有青壮年当盗宝团。”

    “这些在深山里的村子大多都是老人和小孩,没什么钱,抢劫也抢劫不了几个钱,要是被愚人众那边都会定期派来巡察保护的人抓到的话,罪名可是很严重的,完全不值得。”

    花卷总感觉屋子里少了些什么。

    视线在扫过桌面上摆放着的童话书时,她才想起来少了什么。

    “那个孩子呢?!”

    守林人夫妇的孙子怎么不在?这深山大雪的,孩子可不会一个人跑到外面去!

    “是啊,那个孩子哪去了?”达达利亚眯起了眼睛,心里隐隐浮现了不好的预感。

    花卷闭上双眼,打开了元素感知,很快她就睁开了眼睛,眉头拧成一团,眼里闪动着戾气。

    “有深渊的气息。”她咬着牙开口,“不知是深渊法师还是深渊使徒来过这!”

    派蒙一惊:“所以是深渊的人绑走了那个孩子吗?”

    花卷沉着脸摇头:“不确定。”

    如果是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她和达达利亚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出了屋子,并关上了房门。

    “派蒙,你照看两位老人,我和达达利亚去找找那个孩子。”

    丢下这句话,她和达达利亚就这样钻进了山林里。

    花卷开启了元素感知进行追踪,否则在这一片苍茫的雪地里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找不到。他们一路往山林深处跑去,山林里的雪因为有树的阻隔,并不算厚,只是他们雪地里留下的脚印很快就被落下的雪花覆盖了。

    一路上有许多坟墓,都是埋葬在大雪里的冒险家,好心的守林人为他们收敛了尸骨,安葬入土,立坟立墓。

    大约跑了十五分钟,花卷停下了脚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个孩子被打晕了扔在地上,深渊使徒挖开了她打算祭拜的那座坟墓,掀开了厚重的棺木。

    黑重的棺材里,只躺着一具尸骨。

    作者有话要说:

    祝北方的宝宝小年夜快乐——

    第140章 平安结

    棺材里的尸骨早已只剩一具枯骨。从身形来看,是一个成年男人,个子和达达利亚相差无几,身上穿着璃月的服饰,因为时间久远,上面的布料早已褪色。

    在腰间的位置上,挂着一枚编得歪歪扭扭的平安结。

    在看到那枚平安结时,花卷的脚如同被灌了千斤重的钢铁,挪动不得半分。

    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枚歪歪扭扭,红线都褪色了的平安结。

    脚下是闪烁着光芒的法阵,那个昏迷过去了的孩子因法阵的缘故漂浮了起来,而那具尸骨指骨上戴着的戒指也在发着光。

    达达利亚召唤出冬极白星与那名深渊使徒交战,战斗时发出的声响清脆嘲哳,可是花卷什么都听不到了。

    满天的飞雪似乎开始逆流,本就一片素色的世界了被蒙上了一层灰色,不断虚焦模糊,只有棺材里的那句枯骨是清晰的。

    花卷微张着嘴,指尖颤抖着。

    达达利亚注意到了花卷的呆滞,但敌人在前,他没办法安慰她。

    手中的弓箭不断射出箭矢,却被深渊使徒轻易地甩开了攻击。他一咬牙,身形一闪,两道水刃出现在了他的手上,达达利亚当即朝着深渊使徒的身上劈去。

    深渊使徒身形一晃,达达利亚只劈中了一道残影。

    看着眼前在闪避着他攻击的同时还在念着阵法的深渊使徒,达达利亚眼里闪过一抹狠戾。

    脚下的法阵光芒越来越亮,尸骨戴着的戒指上的光芒呼应着法阵,那个孩子忽然皱起了眉,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要速战速决了。达达利亚心想。

    那枚他已经很久没使用过的邪眼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上,达达利亚捏紧了那枚邪眼,身上紫电闪烁。

    还没等他完全启动邪眼,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腕,从他手里拿走了那枚邪眼,阻止了他的变身。

    达达利亚转头。

    花卷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旁。

    少女紧抿着唇,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墨色翻涌,隐隐有金光在其间流淌,只是眼神冷冽,比雪原之下那千年不化的寒冰更冷,周身缭绕着宛如实质的杀气。

    花卷什么也没说,收起了达达利亚的邪眼,以行动表明了她对达达利亚使用邪眼这一行为的不赞同。

    无锋剑出现在她的手上,她一手拿着剑,一手凝聚着风元素。

    数道风刃劈向了深渊使徒,与此同时,花卷脚尖一点,借力飞身向前,她手上那把看起来破旧的剑散发出了耀眼的金光,青色的风元素围绕着剑身,向着深渊使徒的身上劈去。

    深渊使徒手一挥,打出了两道十字水刃,劈散了朝着他攻来的风刃,身体一侧,只感觉剑风一扫,花卷的剑与他的身影错身而过。

    花卷却突然横过了剑身,辟出的方向也拐了个弯,再度朝着深渊使徒砍去。

    达达利亚从她的身后跃起,手中的弓已经拉开了弦,水蓝色的箭矢在其间凝聚,在花卷的剑砍向深渊使徒的同时,达达利亚也松开了弓弦。

    两道攻击在同一时间朝着他而来,深渊使徒没有任何犹豫,选择了避开花卷的长剑,硬是扛下了达达利亚的那道水箭。

    深渊使徒没想到达达利亚的拿到箭矢有着如此强大的威能,箭矢落在他的胸口上,震得他当即后退了两三步,咒语也就此被打断。

    花卷剑风一扫,毫不犹豫地朝着深渊使徒的脑袋挥了过去。

    “随风而去吧!”

    风龙卷卷席着冰雪朝着深渊使徒而去。

    达达利亚快速出现在了深渊使徒的身后,水刃出现在他手中,向着深渊使徒腰的位置斩去,蓝光一闪,水元素攻击全都准确的砸在了深渊使徒的身上。

    水和冰两种元素并没能将深渊使徒冻结,他两手一挥,爆发出一阵强大的能量,暂时挥退了花卷和达达利亚。

    等到两人落地后,朝着深渊使徒看去时,发现他的那身漆黑的盔甲已经被水蓝色的光芒包围。

    他看着花卷。明明没有脸,但花卷还是感觉到了汹涌的恶意。

    他的手中还在操控着法阵,嘴里还不忘嘲讽花卷:“旅行者,忘记问你了,变成——”

    意识到他要说什么的花卷当即飞身上前,风龙卷和风刃一同劈出,阻止了他要说的话。

    同时她还不忘回头,冲达达利亚喊道:“达达利亚,快带走那个孩子!”

    花卷的攻击频率不断变高,风刃与风龙卷一道接着一道打出,却又可以避开了法阵还有那副被深渊使徒挖出来的棺木。

    达达利亚伸手想要把那个孩子抱走,可是在靠近法阵时,被一道看不见的力量狠狠地弹开了。

    那个孩子和发着光的戒指之间出现了一道光线,将一人一物体连接在了一起。

    “法阵已经开始了,早就来不及了。”深渊使徒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恶意,还有嘲笑。

    他张开双臂,丝毫不在意了花卷朝他打去的攻击,那些攻击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却无法撼动他分毫。

    他仰起头,像是在迎接什么。

    “这是灵魂降临的法阵,能够将逝者的灵魂召回,替代这幅躯壳里的灵魂重生,只是可惜要用小孩子。上一次和镀金旅团的交易就被你给搅黄了,没想到这一次又被你遇见了。”

    “不过没关系,法阵已经启动了。”

    深渊使徒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具尸骨的灵魂,会降临到这个孩子的身上。”

    “旅行者,来吧,和我一起见证一下,属于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看看会在哪里——”

    花卷没让他把话说完。

    她紧咬着牙,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眼眸完全镀上了一层金色,眼神里的冷冽褪去,变成了无机质的幽深,没有任何情绪。剑身缭绕的青色褪去,银色的长剑上出现了一层金光,而花卷周身的元素力暴涨。

    花卷手中的剑没有劈向深渊使徒,而是挥向了连接着小孩和戒指之间的拿到光线。

    “当——”一声清凌凌的声响,花卷只感觉握着剑的手被震得颤抖,可是那道光线却没被破坏。

    深渊使徒“咦?”了一声,手中凝聚着水元素,向着花卷袭去。

    他的招式没落到花卷的身上,尽数被达达利亚的攻击弹开了。

    “伙计,你的对手是我。”达达利亚举起了手中的水刃,声音冷冽,“要想动花卷,先过我这关再说。”

    深渊使徒不屑地冷笑:“呵,臭小鬼,那就连你一起解决!”

    达达利亚和深渊使徒在战斗者,花卷手中的无锋剑一次次砍向那道坚实的光线,但却没有任何作用。

    脚下的法阵越来越亮了,孩子的呻|吟声也越来越重。

    花卷看了一眼棺材里躺着的尸骨,闭了闭眼,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剑,咬牙对着面前的那道光线劈了下去。

    “呵呀——!”

    随着她的一声爆喝,刀剑碎裂的声音响起,她斩断了连接着孩子和戒指的光线,代价是她的无锋剑就此断裂破碎,落在了雪地里。

    花卷赶忙接住了下坠的孩子,地上的法阵也黯淡了下来。

    那个孩子被花卷抱在了怀里,紧闭着双眼,口中不断溢出痛苦的呻|吟声。

    深渊使徒挥退了不断向他攻来的达达利亚,手心光芒一闪,一道交叉水刃朝着花卷袭去。

    水刃的攻击范围很大,花卷的剑已经断了,而她怀里还抱着那个孩子,根本无法躲开。

    达达利亚赶忙上前想要帮她挡下,可是水刃的速度远比他的速度要快。

    花卷没有躲。

    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深渊使徒,眸中再度流淌过一道金色,那落到她面前的水刃攻击就这样消散了。

    “旅行者还真是伟大啊。”深渊使徒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嘲弄,“为了救这个无亲无故的孩子,连至亲复生的机会都放弃了。”

    那双黑眸冷冷地看着召唤出了传送门的深渊使徒,花卷整个人分外平静。达达利亚忍不住看了一眼花卷,眼里满是担心。

    他总感觉现在的花卷有点冷静过了头。

    她说:“死去的人不会活过来的。”

    “呵,你都没试试你怎么知道呢?”深渊使徒冷笑。

    “不用试也知道。”

    “旅行者,深境螺旋再见时,不会让你能走出那道门的。”深渊使徒说完后,整个人没入了传送门之中。

    花卷没管这个放了狠话就走的深渊使徒,她闭上了眼,强压下血脉里升起的暴戾与杀意,等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之后,这才睁开了眼。

    把怀里的孩子交给达达利亚,花卷道:“你带着这个孩子先回去吧,我收拾收拾这里。”

    达达利亚接过了孩子,却没打算走,而是眼神关切地看着花卷。

    “花卷,你……你还好吗?不然我留下来帮你一起吧。”

    花卷摇了摇头。

    “你带他先回去吧,这里太冷了,这孩子肯定冻坏了。”

    达达利亚拗不过她,只好答应带着孩子先回去。

    只是在离开前,他几经犹豫,还是把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那家伙刚刚说至亲,这副棺材里的人是……你的亲人,对吗?”

    花卷越过他来到了那座没有刻字的石碑前,伸手拂去了石碑上落下的雪。

    “是啊……那是我的爸爸。”她看着棺木里的那具尸骨,哑着声音说道。

    在说最后两个字时,她的声音哽咽着,颤抖着。

    “……花卷。”

    花卷背对着达达利亚,不让达达利亚看见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她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道:“你先回去吧,达达利亚。”

    “拜托你了。”

    花卷听到了一声叹息,而后响起了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消失了。

    花卷此刻没有任何的感觉,她只是盯着那枚褪了色的平安结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才收回视线,机械地合上那座棺木,将原本埋葬在棺木上的泥土推回了坑里,将棺木掩埋好。

    她还拾起了地上掉落的断剑,将剑柄放在了石碑前。

    完成一切之后,花卷站在石碑前,大脑一片空白。

    风刮过山林的声音占据了花卷的整个听觉,她的手撑着石碑,视线落在了没有刻任何字的石碑上,只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声音。

    “卷卷在编什么?”慈眉善目的男人坐在女儿的身边,好奇地问。

    “我在编平安结哦,今天学会的。”小女孩低着头,专注地忙着手中的事,板着一张小脸,如临大敌。

    “怎么突然学这个呀?卷卷不是最不喜欢手工了吗?”

    “胡爷爷说了,平安结可以保佑平安的,我想编了送给你和妈妈,保佑你们平平安安呀。”小女孩脆声说道。

    男人哈哈笑了两手,温柔地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说:“辛苦卷卷了。”

    小女孩忙碌了一下午,只编成了一个平安结,歪歪扭扭的,一点也不精致。可是男人在收到后却宝贝得不行,当即挂在了腰上。

    “这可是卷卷编的第一个。”男人笑呵呵地对妻子炫耀,“我就戴着,以后都不摘下来了。”

    模糊的往事突然间就清晰了,如走马灯一般从她的眼前略过。

    眼睫一动,似有温热的液体在流淌。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一颗颗砸在了雪地里。

    花卷抬起头,看着飘落的雪花,只觉得整个人被莫大的悲凉包裹。

    雪飘在了她的眉间,因为体温而融化,融化后的雪水就这样流进了她的眼眶里,分不出是眼泪还是雪。

    在这片空濛静谧的山林里,花卷的身体一软,跪坐在了埋葬着父亲的墓地前,紧紧地抱着双臂,失声痛哭。

    山谷间除了风声,还回荡着少女悲恸的哭声。

    ……

    花卷回到守林人的小木屋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守林人夫妇和那个孩子早已经醒了过来,那个孩子不知在法阵运转的过程中经历了什么,整个人非常惶恐,老夫妻只能抱着孩子不断安慰。

    花卷进屋时,屋里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见她回来了,从达达利亚口中知道了一切的派蒙赶忙上前,到了花卷的面前后,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花卷……”

    派蒙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让花卷更难过,只是现在花卷脸上过于平静,看不出悲喜。

    她越是这样,派蒙就越是担心。

    在看到花卷时,那个一只颤抖的孩子突然稳住了身形,他紧拽着抱着他的奶奶的衣服,朝着花卷看去。

    “卷卷。”

    这一声不似孩童,温柔而又缱绻,带着几分宠溺,就像是一位慈爱的父亲在唤女儿的名字。

    花卷整个人一颤,朝着那个孩子的方向看去。

    可是在说完那两个字之后,那个孩子就两眼一翻,彻底晕死了过去。

    花卷尽力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向两位老人说了声抱歉。

    守林人叹了口气,为花卷倒了一杯热水。

    “旅行者,这怎么能怪你呢,都是这些……魔物做的事。说起来,当年如果不是为了救我,那位冒险家也不会被那些魔物……”

    “很抱歉,当时你问起时,我骗了你,因为那位冒险家的妻子拜托我如果有人问起时,就说他们夫妇都死了,埋在了一起……那时我不知道你是他们的女儿,就按冒险家妻子的话说了。”

    花卷捧着水杯没说话。

    这不能怪守林人。她当时问的时候,也没说自己找的是父母,她没说实话,又怎么能怪别人有所隐瞒呢?

    “多谢两位救了这个孩子。”守林人朝花卷和达达利亚鞠了个躬,“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们夫妻都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死去的母亲。谢谢两位救了我们,救了他。”

    达达利亚赶忙扶起了守林人。

    几人在小屋里呆了一段时间,等那个孩子苏醒了,确认他没事之后,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所以法阵还是有点影响的,你父亲的灵魂留了一缕执念在那个孩子身上,他才会……才会喊了你一声父母才会叫的小名?”派蒙尝试着分析。

    花卷胡乱点了点头,但没应声。

    在雪地里走了一会,她突然抓住了身侧的达达利亚的手臂,身形一晃,整个人往前栽去。

    “花卷!!!”派蒙喊着她的名字。

    达达利亚赶忙接住了她。

    花卷陷入了昏迷之中,意识在一片荒芜中浮浮沉沉,那些模糊了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一幕幕的在她的面前回放——爸爸把小小的她驮在肩上,带着她在热闹的街道上穿行;妈妈把她抱在膝头,给她讲着不重复的冒险故事……

    那些温馨美好的画面忽然蒙上了一层暗色,就像是有人在一张纯白的纸上滴落了黑色的墨一般。

    记忆勾勒出了一个温和的男人的模样。男人笑得温柔,眉目和缓地看着她。

    花卷想要去拉他的手,男人也朝着她伸出手,在两只手即将相触时,男人的身形忽然飘远,花卷想要去追,可是她感觉自己的手好重,跑不起来。

    她费力迈了一步,却重重的地摔在了地上。

    花卷朝着男人的方向伸出了手,可是男人的声影依旧在远去。

    不要啊,不要丢下我……

    我已经被丢下过一次了,这次带上我好不好?

    爸爸,不要再留我一个人了,我真的好难过……

    花卷猛的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屋子的天花板。

    派蒙一直在守着她,见她醒过来了,连忙扑了上来,抱住了花卷。

    “你终于醒了!!”

    “呜呜呜呜呜……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花卷费力地抽出了手,拍了拍派蒙的脑袋表示安抚。

    她侧过头,看到了达达利亚担忧的眼神。

    花卷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哑:“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达达利亚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

    花卷最近心情不佳,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虽然看起来有问有答,还给孩子们讲故事,但她偶尔会看着窗外的雪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达达利亚想逗她开心,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达达利亚的父母和兄姐都出去工作了,弟弟妹妹也去学校了。孩子们不在家,屋子里更冷清了,花卷看着炉火发呆,而达达利亚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发呆。

    过了一会,花卷扯了扯达达利亚的衣服。

    达达利亚偏头看她。

    “嗯?”

    在达达利亚疑惑的目光中,花卷伸出拳头在他面前,然后张开了手掌。

    她的掌心里放着一只鲸鱼挂件,小小的,但很精致。

    “生日快乐,达达利亚。”她轻声说。

    达达利亚愣了一下,然后才缓缓伸手,拿起了她手心里的鲸鱼挂件。

    他的目光有些呆滞,不知为何,心跳在变快。

    小鲸鱼有着豆豆眼。看起来憨气又可爱。

    “花卷……”达达利亚感觉喉头发紧,他顿了顿,“……谢谢。”

    花卷露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她揉了揉面前如同大狗狗一般的青年的头发,张口想说不客气,但话还没说出口,屋子的门就被打开了,三个孩子跑了进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冬妮娅,小姑娘的手里捧着一束开得正灿烂的向日葵。

    “哥哥!姐姐!我们回来啦!”

    冬妮娅跑到了沙发旁,脸上是甜甜的笑容。

    “姐姐,这个给你!”小女孩递出了手中的那束花,仰着头看她,笑容比花朵还灿烂。

    金黄色的花朵上还沾着雪,灿烂的颜色如同壁炉里的火焰一样,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温暖。

    花卷在冬妮娅面前蹲下,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平视着她的眼睛,“冬妮娅怎么突然给我送花了?”

    “因为姐姐不开心呀。”冬妮娅歪着脑袋,大眼睛忽闪着,声音软糯可爱。

    “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卖花的大哥哥,他送给了我这束花,他还说如果女孩子不开心了的话,只要送一束花就好了。”

    达达利亚的手掌落在了妹妹的头上,“冬妮娅,你怕不是遇到了坏人吧?”

    “才没有呢。”冬妮娅将那束花塞进了花卷的怀里,扭过头看着哥哥,脆声道,“那个大哥哥可温柔了,他带了好多花,想要花但没有钱买的话,他就会把花免费送给别人。”

    “他还送了一束花给安娜奶奶,安娜奶奶说自己老了,不肯收花,那个大哥哥说……说什么……说了什么来着?”

    冬妮娅想不起来,她回头去看安东,向哥哥投去求救的眼神。

    安东:“他说:美人如花,花开正好,岁月不败花,也不败美人。”

    达达利亚挠了挠后脑勺:“啊……好文绉绉的话啊。”

    “这是在夸安娜奶奶漂亮的意思啦,笨蛋哥哥。”安东道。

    达达利亚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将他引以为傲的发型弄得散乱,小家伙一下就炸毛了,挥舞着拳头要揍达达利亚,但是他哥哥人高手长,一手抵着他的头,安东根本无法近身。

    花卷看着怀里那一束灿烂的向日葵,指尖拨去了花上落雪融化成的水珠。

    阳光在少女的眼睫上跳动,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谢谢你,冬妮娅。”

    屋外的雪依然在飘下,只是山谷里的风却在吹开了厚重的云层后停了下来。

    阳光照在雪地上,折射出了晶莹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年夜快乐——(南方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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