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心软
花卷怎么也没猜到,魈藏在枕头下的居然是第二册精装版的《旅行者争夺战:提瓦特的恋爱指南》。书的间隙间露出了一张纸片的一角,趁着魈还没把自己提起来,花卷扒拉出了那张纸片,是一张有她签名的,画着旅行者形象的三寸画像。
啊这……
花卷一时间有些凌乱,不知道该吐槽魈居然去买了这本小说的第二册,还是该赞叹一下他的运气实在是好。
神子可是说了,提瓦特内统一首日发售的两万册书里都会有画像,但是她就签了两张,这万分之一的概率就然被魈遇到了。
还不等她有下一步动作,她整只猫都被提了起来,然后就对上了魈警告的眼神。
“你这家伙倒是无礼,怎能乱动他人之物?你若是再这样,我便……”
眼看着魈要放狠话了,花卷一秒切换表情,眨着大眼睛,无辜且弱小地看着他,叫声绵软,看起来好不可怜。
猫的眼睛向来灵动,加上她现在的眼睛和她人形时一致,花卷笃定魈会吃这一套。
果然,下一秒,魈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就这样被咽了回去,鎏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羞恼,撇过头,小声的哼了一声。
声音很轻,可以说微不可闻。
花卷抖了抖耳朵,听到了他傲娇的这一声叹息。
果然呢,魈仙人最吃这一套了。
花卷甩了一下尾巴,心里好不得意,可随之而来的又是良心的刺痛。
魈这么可爱,还天天为民除害,花卷你居然逗弄他,你简直不是人啊!
花卷在心里狠狠地批判了一通自己。
然后继续欣赏魈的傲娇举动。
“你……虽不知你为何会出现在我房中,但我身染业障,你不能与我呆在一起,况且你……实在好动,我为你寻个新主人好了。”说着,魈将她抱在了怀里,推开了房门,朝着楼下走去。
花卷有些讶异地抬着脑袋看他。
魈这话……已经默认了他是小猫的主人了吗?
顺着楼梯往下走,快到第一层露台时,一直在柜台后的菲尔戈黛特看见了他,礼貌地询问他是否有什么需要。
花卷察觉到魈的心思,他是想把自己交给菲尔戈黛特养。
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她当机立断扒住了魈的胳膊,可怜兮兮地睁着大眼睛望着他,叫声一下比一下细弱,把不舍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
看着那双眼睛,魈本就不硬的心又软了下来。
见这招奏效,花卷继续撒娇,歪着脑袋蹭着他的胳膊,柔软的肉爪一下又一下地按在他的手臂上。
为了更加激起他的怜爱之心,花卷又夹着嗓子叫了两声。
在菲尔戈黛特礼貌地询问下,他摇了摇头:“多谢,无事。”
说完,他抱着花卷转身上了楼。
回到房中后,将小猫放在了桌面上,然后魈长叹了一口气。
“你的性子当真与她很像,就连怎么会让我心软都一模一样。”魈的手掌落在小猫的脑袋上,由着她蹭自己的掌心,只是轻叹,“是我太想念她了吗?”
花卷撒娇的动作一下就僵住了,抬着头默默看着魈。
魈没注意到小猫的异样,他的视线落在窗外斑驳着阳光的树影上。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魈的思绪,来人步伐沉稳,走得不疾不徐,然后停在了他房门口,叩响了他的房门。
花卷的耳朵抖了一下,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脚步声……只有那个人才会如此!
在魈将她放到床榻上,转身前去开门时,她动作迅速,一个猛子扎进了悬空着的床底下,躲在了一个被阴影覆盖着的角落里,借着黑暗观察着门口。
魈打开了房门。
随后,穿着一身深棕色制服,气质斐然的青年走了进来。
那对漆黑如墨的猫眼中,瞳孔一缩,花卷更加往里藏了些,心里分外恐慌,就如同海灯节时分吃火锅涮肉的手法——七上八下。
救命,钟离可是岩之魔神,根据之前的经验来看,她只要出现在他面前就会立刻掉马甲!
门口的两个人交谈了起来。
“帝君大人怎么来了?”
“胡堂主让我去沉玉谷寻些上好的茶叶,途径此地,便来给你送些连理镇心散。”
说着,钟离拿出了一包用油纸包装好了的连理镇心散递给了魈,魈连忙接过道谢。
“多谢帝君大人挂念,此事我去……去一趟城中便可,怎好劳烦帝君您为我送来。”
“你我之间并非是上下级关系,无需如此客气。”
钟离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屋内,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拂过,捻起了一根细长的猫胡须,问:“这是猫胡须吧?不曾想你也养猫了。”
躲在暗处的花卷见钟离拿起那根胡须时,全身的猫毛都炸起来了,跟成熟了的蒲公英似的。
她无声地挪动着脚步,又往里藏了一点,直到背碰到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魈接过钟离手中的那根猫胡须,“并非是我养的,是今日不知为何,有只猫跑进了我的房中。”
他回头朝着床看去,去发现猫不见了,只余床单上有好几处小小的印子,证明有猫在那站过。
“奇怪,刚刚还在房中的。”
魈将药和胡须随手放在了桌面上,四下找了起来。
房间在望舒客栈的最顶层,窗户外并无屋檐,无法从那里逃走,所以猫应该还在房间里。
他的房间并没有太多能隐藏的地方,不多时,魈在床底下找到了缩在角落里的花卷。
花卷冲着他哈了一口气,表现得非常抗拒。
魈也未多想,很快就把藏在里面的花卷给逮了出来,抱在了怀里。
他带着猫走到了钟离的面前。
“就是她。早些时候我在休息,这只猫忽然就出现在了房间里,但身上又无妖邪的气息,便……便暂时将她留了下来。”
花卷背对着钟离,把脑袋埋在了魈的臂弯里,完全不敢看他。
即便如此,她还是感受到了那道打量着她的视线。
她不断在心里祈祷着:天灵灵,地灵灵,神明在上,希望帝君不要发现——
钟离顺着魈的话,看向了他怀中的猫。
“这不是花……”钟离看着面前把自己缩成一只球,灰白相间的小猫,眼里闪过一抹意外。
眼前的虽然是只猫,但钟离能够窥见本质:是花卷。
在他的视角看来,这是一只外表看似小猫,元素力却过于常人的旅行者——花卷。
只有她,内里的元素力才会混乱奔流,还夹杂着星海之能,矛盾却又和谐。
好了,祈愿失败,还是被发现了。
眼见他要将自己的身份脱口而出了,花卷立刻跳出了魈的怀抱,后腿一蹬,跃进了钟离的怀里。钟离下意识伸手接住了她,一低头,就看到她冲他眨着眼睛,小脑袋连摇了几下。
这是……要他保密吗?
这个想法在钟离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花卷的爪子扒着他的衣服,脑袋低下贴着爪子,一副“求求你了,帝君大人”的模样,看起来喜感又可爱。
当然,如果她不要一激动下把爪子放出来,勾得他衣服开线了的话,那就更好了。
钟离轻笑了一下,如她所愿,并未将真相说出来。
见他话未说完,魈不免感到有些奇怪:“帝君大人,怎么了?是这只猫有什么特别吗?”
钟离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怀里小猫的脑袋,眼里尽是笑意:“无妨,只是觉得这只小猫很可爱,且这眼睛像极了花卷,应当是缘分。”
“确实。”魈点了点头。
何止是眼睛像,性子也像,活脱脱的小猫版花卷。
魈看着被钟离抱在怀里顺着毛的猫,不由地想着如果花卷变成猫是什么样子的——应当有着和这小猫一样的眼睛,性格也是一样,花色的话……也差不多吧。
他的脑洞画风一转,转而变成了人形的花卷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脑袋上是一对抖动着的猫耳,身后是一根不断卷曲着的尾巴。
他赶忙止住了脑洞。
看着钟离手法熟练地给小猫顺毛,魈忽然想起往生堂门口似乎就有两只猫,思量了片刻,他道:“帝君,我……我身染业障,若是与我呆在一起,这小家伙怕是也会被业障所染,不如……不如您将她带回去璃月港吧。”
什么?!魈宝居然要将她交给帝君?!
花卷瞳孔地震,当即就转过脑袋看着魈。
小猫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还转过头看他,眼里是显而易见的震惊,魈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起刚刚他打算将花卷交给菲尔戈黛特时,她冲自己亲昵撒娇的样子,魈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心虚。
有种……有种辜负了他人信任的感觉。
而且这个震惊的眼神,实在像极了他的心上人。
魈下意识躲开了小猫的眼神。
纵观全局的钟离了然。
“不,你且照看着吧。”钟离将花卷放到了魈的怀里。
“我还需去一趟沉玉谷取茶,不然该完不成堂主交代的任务了。那副药你记得及时服用,能够暂时抑制业障,想来对小猫不会有太大影响。”
言罢,钟离离开了魈的房间,还贴心地为他关上了房门,唯有魈抱着猫站在原地,不明白帝君大人刚刚在笑些什么。
他低头看猫,发现小猫也仰着头看他,还乖巧地冲他叫了一声。
第122章 督促
总会有许多魔物趁着夜色作乱,短短一个小时内,魈已经出去了三趟,每一次回来都气势凛冽,周身萦绕着肃杀之气,手中和璞鸢的枪尖上还染了血。
花卷现在无法使用元素力,但她能看到魈身上浮动着的风元素颜色深了很多。
温迪掌握着世间最纯粹的风元素,是很纯净的青绿色,比一般的青色要浅,如同蒲公英的枝叶一般。
魈的风元素是深色的青,还被一缕又一缕的黑气包裹着,那是他多年来除魔沾染的业障。
花卷轻灵地跳到了桌面上,走到那包连理镇心散的旁边,低头用鼻子拱了拱,朝着魈的方向推去,在魈看过来时,她抬起爪子搭在了药包上。
“喵喵!”
‘喝药茶!’
魈愣了一下,显然被花卷的过分通人性惊到了。
“你是……让我吃药?”魈的声音里有几分不确定,看花卷的眼神里也带上了探究,“你当真不是妖物?”
是也肯定不会告诉你呀!
花卷在心里说了一句,但是面上不显——她一只猫,脸上也不会有太多情绪。
爪子推了一下药包,她又冲魈叫了一声。
魈最终将长枪靠着墙壁放好,拿起了桌面上的那包药出了门,问言笑要了一套茶具和热水,将药倒入了茶壶中泡开。
清心混合着其他药材的味道占据了他的鼻息。魈端着那一壶茶水和茶杯回到了房中,花卷还端坐在桌面上,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将茶壶中的药茶倒在茶杯里,热气氤氲翻涌。闻了药茶的香味之后,魈确实感觉自己体内因为今晚的杀戮而躁动的杀意平和了许多。
花卷伸出爪子去碰茶杯,想催促魈快点喝,结果茶水很烫,她的肉垫被烫到了。
“喵!”
叫声凄厉。
魈有些无奈地捏住她被烫到的爪子。他的手是凉的,花卷虽然只是碰了一下,但是被烫到的痛并不是一瞬的,她能感觉到肉垫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在被魈握住之后,他手上的凉意渡了过来,才没这么难受。
“你得小心些,可不是什么都能碰的。”魈轻轻捏着她的爪子告诫。
花卷冲他叫了两声,也不管他听没听懂。
“喵喵~”
‘知道了。’
魈默认了她是表示赞同。
茶水还未凉,风中又传来了魔物躁动的嘶吼声,魈眸光一凛,迅速拿起和璞鸢,一个转身,青烟四起,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花卷歪着脑袋看着窗口的位置,感受着七月夜晚带着燥意的风从窗口灌了进来。
大约一刻钟之后,青烟起落,魈的身影出现在了房中。
经历了一场厮杀(单方面的屠杀),他身上的风元素又暗沉了几分。
花卷的爪子在茶杯旁点了点,端坐着看着他。
“喵喵!”
‘喝药!’
魈没想到这小猫不仅通人性,还带点老妈子属性。
如果是花卷在这里的话,也一定会这样固执的要他喝下药茶,压制住体内的业障吧。魈看着杯中浅青色的茶水,忍不住心想。
叹了口气,认命的将药茶一饮而尽。喝完之后,魈明显感觉原本隐隐要发作的业障散了几分。
他看向小猫,却发现小猫用爪子在茶壶盖子上点了一下。
意思是要他把这一壶都喝了?
魈不由地多看了几眼花卷,但花卷身正不怕影子斜,知道魈看不出来自己的身份,抬头和他对视。
诡异地沉默了一会,魈最终还是妥协了,但没喝完,只是多喝了两杯。
不过是喝几杯药茶的功夫,风中又传来了魔物的声音,魈又一次消失在了房间里。
花卷知道魈的夜晚定不会安心休息,他镇守着荻花洲,而璃月境内陨落的魔神众多,魔神残渣也多,诞生了不少魔物,为了民众的安全,他会随时待命。
想了想,花卷跳到了书桌旁,费劲扒开了抽屉,然后小心地衔着那只团雀机关跳回了桌面上,将摆件放在了茶壶的旁边,而她也趴在旁边眯起了眼睛。
魈这次清剿魔物的时间长了些,等他回到望舒客栈时,屋里的蜡烛已经燃尽了。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虽不算清晰,但也能勉强视物。
他看到书桌的抽屉是被拉开的,赶忙上前查看,发现被他收进里面的团雀摆件不见了。
心里一紧,他借着月光仔细找了一遍抽屉,确实没有。他回过头查看屋内,桌面上有一大团黑影。
魈走到桌旁,茶壶里的药茶已经凉了,小猫在旁边缩成一团,已经睡着了。
而猫的旁边,团雀摆件乖巧地立着,在月光之下,闪过一道冷光。
魈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摆件头顶的机关,下一秒,他熟悉的那句话在屋里回响。
“魈仙人,睡觉啦~”
他看着熟睡的猫,心里不由浮起暖意。
“你将摆件拿出来,是让我早些休息的意思吗?”
魈伸出手想要摸摸小猫,但在即将碰到她之际,看到手上沾着的血,又缩了回来。
“罢了。”
月色之下,仙人轻轻叹息了一声。
……
午后的阳光被树叶切得细碎,成片的叶影从窗外投射进了屋内,在地上作了一副画。落在树枝上的鸟雀筑巢,时不时发出清脆的鸣叫,偶尔还会跳到窗子上,细细的腿支撑着圆滚滚的身体,歪着脑袋看着屋内的情景,憨态可掬。
花卷在床上趴着,整只猫缩成一团,享受着暖烘烘的太阳,好不惬意。
魈刚除魔回来,正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泛着寒光的和璞鸢擦拭着。
青绿色的长枪如同一块上好的美玉雕琢而成,却又有着冷兵器独有的锋芒,此刻枪尖还站着丘丘人的毛发和血迹,不知斩下了多少敌人的首级。
窗外投进来的阳光有一缕落在了魈的身上,漂浮在空气中的细小尘埃在阳光之下无处遁形,将他本就白的肤色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而他似乎并未受到影响,只是垂着眼眸,专注地擦拭着他的武器。
他身量纤细,拿着比他还要高的长枪,却一点也不显得勉力,和璞鸢的枪尖在他手中流转着华光,与他很是相配。
碎发在那张精致的脸上投下一道阴影,恰好落在了眼睛的位置,鎏金色的眸子里似乎倒映着往事,却又分外平静。
花卷揣着收手,好奇地看着这个她从未见过的魈,静静地欣赏这幅午后美男图。
打破这份寂静的是突然出现的任务面板,哪怕花卷变小了变成了猫,连背包都用不了,却还是出现了任务提示。
「【任务·荻花仙人】已开启,请确认是否接受任务?
【确认】 【确认】 」
不说假话,花卷小小的脑袋里有着大大的问号,并且当时就想给这任务面板一爪子。
窗外的鸟雀叽叽喳喳,楼下是客栈里的喧闹声,但这都不影响魈的专注,他认真的在擦拭着手中的长枪,拭去枪尖上的血迹,似乎没什么能够打扰他。
忽然,他看到原本安静趴在床上晒太阳的小猫突然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毫不夸张的说,她跳了至少有一米高。
然后,他从小猫的脸上看出了震惊的情绪。
……震惊?难道房中进了妖邪?
魈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和璞鸢,眯起眼睛开始打量起了房间里的环境,同时精心感受着屋内的元素流动,但却一无所获。
花卷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任务面板,眼里满是震惊。
任务开启?
她现在就是一只猫啊!一只幼小可爱又无助的小猫咪啊!她能做什么啊?就这样还要开启任务,到底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花卷感觉自己的爪子不受控制地举了起来,然后按在了【确认】的按键上,下一秒,面板闪烁,上面的字也发生了变化。
「【任务·荻花仙人】已开启,请积极主动完成任务!」
花卷:……
所以呢?要她做什么?
[请在两天内,亲自摘下一朵清心。
倒计时48小时。
未完成惩罚:在48小时内变倒霉]
面板上的倒计时进入了倒数,在面板消失之后,一道鲜红的48小时倒计时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上方,时刻提醒着她。
花卷:????
荒谬!!这太荒谬了!!所以是这个世界疯了是吗?
先不说她怎么48小时内完成,单就说她现在的体型,怎么也爬不到山上去摘一朵清心吧?清心都长在山上,离望舒客栈最近的一棵都在明蕴镇的山上,她怎么亲自摘?
想要她的命就直说啊!
花卷的大脑飞速运转了起来。
现在是她变成猫的第二天,昨天她变成猫的时候也是午后,只是不知道具体时刻,不一定会在这任务的48小时内恢复,所以她如果不想获得倒霉惩罚的话,还是得抓紧完成。
从望舒客栈到明蕴镇或者绝云间都很远,山地也陡峭,花卷没有把握自己独自一猫能够顺利找到清心……
而且她外出必然会遇到魔物,就像是设定一样,怎么想都不能独自一猫出门。
花卷把目光放在了一脸警惕的魈身上。
“喵喵喵,喵喵喵——喵?”
‘魈,你出去除魔的时候可以带上我吗?’
然后她看见魈露出了茫然的神情,不解地看着她:“是房中有隐藏着的魔物吗?躲在何处?”
……什么魔物?
花卷的脑袋一时没有转过来,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
想来是她刚刚反应太大,让魈以为是屋里进了魔物。
魈再一次静下心感受着屋内元素力的流淌,但依然一无所获,没有任何隐藏妖物的气息。
既然没有,那为何小猫反应还这般大呢?
风中传来了魔物的嘶吼声,魈耳朵动了动,握着和璞鸢的手一紧,来不及对刚刚的事继续深想,当即就起身。
看到他的动作时,花卷瞳孔一缩,当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跳到了魈的脚边,张开爪子扒住了他的腿。
“喵喵喵——”
‘魈宝!带上我!’
魈刚想动身就发现自己的腿被抱着了,他一低头就看到了冲他喵喵叫的小猫。
眉头皱起,魈捏着她的后颈肉将她提溜了起来。
“我是要除魔,不是要出去玩,除魔之事非常危险,你乖乖呆在这等我回来。”
说罢,将花卷再次放回了床上,一个风轮两立就消失在了原地,留花卷一猫在房间里无能狂怒。
不能出去的话,那她要怎么完成任务啊!!
心里再次把破任务骂了几遍,花卷不断在房中踱步,心里想着对策。
48小时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15分钟,红色的倒数给人一种难言的紧迫感,让本就着急的花卷感觉压力更大。
魈摆明了不会带她出去除魔的,这个方法不可行,首先被排除。
从这里到明蕴镇的话,要渡过一条河,以她现在的身形有些困难,而且那条路上还有冰蚊子,见到活体就会攻击,她目前无法躲开那些攻击,所以也不行。
石门顶上就是无妄坡,那里也有清心,而且通往石门的那条路是璃月的主干道,没有魔物,比较安全,虽然石门的山比较难爬,但也不是毫无可行性。
她迅速在心里制定好了计划,然后走到了房门前。
仰头看着巨大的房门,花卷知道她现在遇到的第一个困难是什么了。
——她没法开门,出不去!
第123章 美梦
花卷没费什么力气就跳到了桌子上,对准了门上小拉环的方向,后腿用力一蹬,朝着瞄准的方向飞去。
然后光荣的落到了地上。
她没有气馁,而是又一次跳上桌子,再次瞄准,蹬腿时用了比刚刚更大的力道,朝着小拉环的方向飞去,爪子往前勾,想要借此拉开门。
拉环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碰到,下一瞬,刹不住车的她整只猫栽在了门上,摔倒地上,摔得两眼冒金星。
经历了五次尝试之后,花卷确认开门的这个方法行不通。
眼看着倒计时已经过了一小时了,她不免有些着急,又再次踱步了起来。思虑了半晌之后,她将注意打到了屋里唯二的出口——窗户上。
动作轻灵地跳到了床边,花卷将头探出窗外,然后看到了几十米的距离,极具冲击感的落差让她下意识地把头往回缩,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脑袋。
等到适应了这种落差带来的视觉冲击后,花卷这才观察起了窗户外的场景,想找到合适的落脚点。
窗子的底下并无屋檐可以落脚,茂盛的枝干离窗户间也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有跳过去的可能,但失足的话估计就会掉下去,但好在窗户底下是一片水泽。
应该……不会摔死吧?
犹豫再三,花卷还是选择了尝试,一直等待可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她弓着身子,借用书桌的位置小幅度助跑,后腿发力,铆足了劲往后一蹬,整只猫顺着一道抛物线向着前方跃去。
那一瞬间,风声停了,鸟儿扇动翅膀的动作无限延缓,眨眼的瞬间也被拉长,花卷感觉自己的动作也变慢了,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心跳声。
她不断往前,与树干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
终于,在靠近的那一瞬间,她亮出了爪子,死死地扒在了树干上。
抓住了树干之后,花卷这才松了一口气,沿着树干往上爬,顺着树干落到了屋顶上,绕着屋顶走了一圈,踩得瓦片咯吱响。绕到客栈的前方,屋檐下是第三层露台,从屋顶到露台之间的距离最高不过三米,是猫可以承受的范围,于是花卷利落地跳了下去,落在了地面上。
顺着楼梯跑下楼,跑到了第一层露台,看见正好有人在使用升降机关,花卷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结果没刹住车,撞到了那人的腿上。
花卷被这么一撞,两眼昏花,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整只猫就被提了起来。花卷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落入了温香软玉的怀抱,香气萦绕在鼻尖。
她一抬头,看见的是一张美人脸。
黑蓝渐变到深蓝色的短发,妖冶的紫色眼影和口红,眼尾上挑,笑意盈盈。
夜兰垂着眸子看着怀里的猫,指尖轻轻落在小猫柔软的毛发上,细细地给她顺着毛。
“哪里来的小家伙,真是可爱。”夜兰说话时语调慵懒,眸光潋滟,笑得格外好看。
她撸猫的手顺着脑袋溜到了下巴,手法娴熟地挠着小猫的下巴,笑着道:“既然落到了姐姐的怀里,那就是姐姐的小猫咯。”
夜兰撸猫的手法非常到位,加上对伙伴的信赖感,花卷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享受了起来。
当夜兰姐姐的小猫咪?
其实……其实也不是不行啦……
花卷折服在了夜兰的撸猫手法之下。
等到机关落地之后,夜兰抱着她走出了升降机关时,花卷才浑身一激灵,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要做。
脑袋一歪,蹭了蹭夜兰的掌心。
“喵喵——”
‘夜兰,下次见!’
喵完,也不管夜兰听没听懂,跳出她的怀抱落到了地上,撒丫子朝着石门的方向跑去。
夜兰看着空落落的怀抱,挥了挥身上沾到的猫毛。
“被小家伙跑了呢,真是可惜。”
她轻笑了一下,转身向着璃月港的方向走去,继续自己该做的事。
花卷虽然腿变短了,身体变小了,但速度不差,花了十几分钟跑到了石门,来到了几座山崖的底下。仰头看着高高的石壁,花卷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压力。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爪子,然后又看着看起来分外光滑的石壁,感觉自己的爪子在隐隐作痛。
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之后,花卷打算尝试看能不能爬上去,然而就在她的爪子刚刚搭上石壁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被人揪住了后颈肉,拎了起来。
花卷:???
是谁?又是谁扼住了她命运的后颈?!
花卷被拎着掉了个个,视线转了半圈,然后她对上了魈无奈的眼神。
“不过是除个魔的功夫,你怎么跑出来了?”
魈本是在附近的浅滩处斩杀丘丘人。
风吹走了血腥味之后,他正打算回望舒客栈,眼风一扫,就看到一个熟悉的灰色影子一闪而过,跑向了石门的方向。
那道影子跑得很快,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天下有许多外形很像的小猫,但出于谨慎,魈还是跟了上来。跟到了石门后,他就看到小猫坐在山崖底下,一副打算以小猫之躯挑战陡峭悬崖的模样。根据身上的纹路来看,魈确认了这就是昨日出现在他房中的猫。
于是魈仙人上前,出手将她拎了起来。
花卷急得喵喵叫,不时想要转过身去看石壁,试图表达自己想要从这里到山顶上去的意愿,但是很可惜,魈并没有能察觉到她的想法。
“我记得房门是关起来的,你怎么跑出来的?是不小心从窗子掉出来的吗?”
魈一边嘀咕着,一边把她抱在怀里,然后几个风轮两立就回到了望舒客栈。
看着面前熟悉的场景,花卷眼睛都瞪大了。
她千辛万苦折腾了快一个小时,冒着生命危险跳出了那信仰之跃,好不容易跑到了山脚下,还差一点就要尝试爬山了,结果被拎回来了!?
花卷默默抬起头看魈,正好魈也低下头看她。
然后魈就从那双熟悉的眼里看出了几分疲惫和……哀怨。
……哀怨?
魈的心里充满了疑惑。
小猫耳朵和尾巴都耷拉着,看起来有些沧桑。
“怎么了?是受到惊吓了吗?”
魈摸着猫猫头,一遍又一遍给她顺着毛,想要安抚她的情绪。过了一会见小猫还是一副耷拉耳朵,无精打采的样子,魈想了想,将她放在了床上,身形一闪消失在了房内,但是很快又回来了。
回来时,手中拿着一根折下的马尾。
花卷耷拉着脑袋,只是看了一眼他,又继续低下头悲伤。
魈拿着手中的马尾在花卷的面前晃了几次。
这东西就是猫猫诱捕器,花卷虽然心情不佳,但见紫色的马尾在自己面前匀速晃动着,忍了又忍,还是克制不住生物本能,伸爪去勾了一下。
有一就有二,很快,花卷的心神就被魈摆弄的马尾给吸引了,专心致志的和他玩起了马尾。
约莫十分钟后,玩得起劲的花卷看见了视野内的倒计时,还有面前嘴角微扬,眼含笑意的笑,整只猫登时僵在了原地。
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自己忘记了任务,还是该吐槽自己这没出息的样子。
她由衷的希望魈不会发现自己的身份,不然以后她将无颜面对魈了。
见猫猫停了下来,魈有些疑惑。
“不玩了吗?”
花卷抬眼看了他一下,随即视线又被他手中转动着的马尾给吸引了,爪子刚抬起来,她马上就克制住了自己继续玩耍的冲动,强放下爪子,瞪了魈一眼,转过身背对着他,只留下一个高冷的背影。
魈只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放在心上。
见小猫的精神状态好些了,也就放心了下来,整个人顺势躺在了床上,长舒一口气。
窗外的阳光随着时间有了变化,这会正好有一道落进了房间里,照在了床上,魈抬手搁在眼前,挡住了略有些刺眼的阳光,稍侧过脸就看见了小猫倔强的背影,不由的笑了起来。他伸手将猫带到了自己的身边,手掌轻柔的落在了毛茸茸的脑袋上。
花卷低头就看到魈放松下来的眉眼,还有带着笑意的眼神。分外柔软,好似将这午后的暖阳都揉碎了,全装进了他的眼里一样。
心下一动,她趴下,脑袋一歪,靠在了魈的脸上。
有风吹来,安谧而祥和,格外舒服。
在这舒服的风里,花卷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醒来时,屋里已经被天幕染成了一片红色,屋子里空荡荡的,魈不知何时离开了。
花卷下意识看倒计时,发现又过了两个多小时。
心里暗恨自己不争气,居然这样睡着了。
花卷啊花卷,你可得努力点啊!倒霉48小时呢!
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花卷又跳到了窗户边,想要如中午那般从窗子跳到对面的大树上。结果还没等她有动作,一道破风声响起,青影一闪,花卷被突然出现的一道疾风晃了一下。
她转过头,然后看见了拿着和璞鸢的魈出现在了屋里。
枪尖上有鲜红的血液滴下来,落在了地板上,而魈微垂着头,整个人散发着冷冽的气场,压迫感十足。
血红色的残阳照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如同是浸在血水中,阴影遮住了脸上的表情,叫人看不清他。
过了一会,魈慢慢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朝着花卷看去,鎏金色的眼眸中是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杀意。
红色的天光落在他脸上,照出了未被擦拭的血迹,森然可怖。
花卷被吓到了。
如果是花卷本身,她是不会害怕的,可她现在是猫。
小猫本能地弓起了身子,一脸警惕地看着魈。
魈这才反应过来屋里不只有自己一个人,赶忙用手帕擦去脸上的血迹,收敛气场。
在擦拭长枪和安抚受到惊吓的小猫之间,魈选择了后者。
小家伙看着被吓得不轻,还是先安抚安抚她吧。
他先将和璞鸢靠着墙放好,缓步走到了花卷的面前,手落在了她的身上。
“别怕,我不会杀你的。”
花卷:“……”
本来就害怕,你这么说之后,感觉更害怕了呢。
她无力吐槽魈的安慰话术,就见魈凑到她的身边,探出头往窗户下看,紧接着又将她抱在了怀里。
“难道中午是因为逗窗台上的鸟雀,才不慎掉落的吗?”
花卷扭头,顺着魈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大树枝干上那两只蹦蹦跳跳的团雀,它们经常会在窗台上玩。
鉴于解释是没有用的,花卷选择了默认,揣着爪子不说话。
现在魈回来了,她也不好当着他的面“越狱”,只好老老实实呆在屋里。
不知是不是昨晚和今日一日内魈除魔都很频繁,今夜反而得了空闲,未曾再出去。
他怕花卷一日关在房间里会闷,带着她出门来到了第一层露台,让她和望舒客栈里养的那只狗玩。
看着面前可爱且无辜,歪着脑袋一直吐着舌头的大狗狗,花卷只觉得心累。
比起和狗玩,她宁可看神子写的第二册轻小说!!
背后来自魈的视线让花卷感觉压力很大,迫于伪装,花卷还是面前和大狗狗玩了一会,最后太羞耻了,又跑回了魈的身边。
魈将她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头,问:“怎么了?和富贵玩不开心吗?”
富贵是大狗狗的名字。
花卷低头看着跑到了魈脚边,乖乖坐着,依然无辜且没头脑的富贵。
见她看来,富贵似乎很开心,尾巴摇得更欢快了。
花卷:“……”
开心什么!我又不是真的猫!才不会当你的玩伴!花卷在心里嘀咕着,然后把脑袋埋进了魈的怀里。
菲尔戈黛特看到了他怀里的猫,想起了昨日魈也是带了一只猫下来,然后又回去了。
菲尔戈黛特笑了笑,道:“仙人的小猫很可爱。”
她没问魈什么时候养的猫。
不该问的,她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
魈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抱着花卷去了言笑的厨房里。
言笑正好在,见魈来了,很自然地就做了一份杏仁豆腐。
将糖浆浇在甜品上,杏仁磨制而成,混着牛奶做成的甜点形态玲珑,色如凝脂,在灯光下格外诱人,如同名匠打造的艺术品,让人不忍下口。
将杏仁豆腐放在魈的面前后,言笑就离开了厨房,将空间留给了他。
魈将花卷放在了桌上,拿起调羹,舀了一勺嫩滑香甜的甜品放进了嘴里,牛奶混合着杏仁香气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如同旧时他被迫吞噬下的那些美梦一样,浓郁绵长。
他将调羹放下,看向了乖乖坐着的花卷。
不知是呢喃还是轻叹,花卷只听到他说了一句话。
“果然,她做的最好吃,更像美梦。”
他的「美梦」其实很简单,但恰恰因为他曾犯下太多杀孽而无法实现。
魈因契约守护璃月多年,守护着璃月百姓的美梦,从不曾擅离。
而他自己,已有多年未曾好好安睡过了。
花卷俯下身子,歪着蹭着他的手背,轻声安慰他。
“喵喵喵。”
魈笑了笑。
那晚,小猫睡在魈的身侧,而他罕见的做了个美梦。
梦里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有着轻柔的风,伴随着风而来的,还有清脆的铃铛声。
浮舍和弥怒在争辩着什么,伐难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应达坐在望舒客栈的栏杆上,笑容灿烂地看着在争辩的两人。
忽然,四人齐齐抬头朝站在望舒客栈屋顶的他看来,笑着冲他招手。
穿着红裙的少女出现在了他们之中,抬头看他,发间装饰用的铃铛轻轻晃动。
她喊着他的名字,笑声清脆:
“魈。”
第124章 误会
花卷是等到魈出门除魔去了,这才动身继续自己的“第二次逃离房间大作战”。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倒计时已经走了二十个小时。
她又一次来到了魈没关上的窗户边,调整自己的位置,不断回忆着昨天跳跃的感觉。花卷屏息凝神,就在她起跳的那个瞬间,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时间在她起跳的那个瞬间开始就被拉长了。花卷感觉自己的身躯在空中飞着,而她缓缓回头,看到紧闭着的房门被慢慢打开,走进来了一个穿着深棕色制服的英俊青年。
钟离原是想来看看花卷有没有恢复人形,敲了几次门无人应答,询问过望舒客栈的老板,得知这两日并没有见到旅行者,倒是魈昨晚抱着一只猫下楼,让小猫和富贵玩了会。
“富贵?”
“是的。”柜台后的菲尔戈黛特指了指在客人间穿行的富贵。
许是感觉到主人在看自己,富贵很自觉的走了过来,在钟离的脚边坐下抬头看他,眼神无辜且可爱,不停摇着尾巴。
“它叫富贵,今年三岁了。”菲尔戈黛特给钟离介绍,见富贵对着钟离尾巴摇得欢快,笑着道,“它似乎很喜欢您。”
钟离低头看着地上呆呆的富贵,轻轻拍了下小狗的头,然后又一次回到了魈的房间门前。再次敲门,还是无人应答,思虑了一会,还是伸手推开了门。
刚进去,就和跳出去的小猫对上了视线,明显从她眼里看到了震惊。
下一瞬,没控制好力道的花卷骤然下落。
钟离:“……”
这是做什么?想不开吗?不至于吧?
花卷:“……”
帝君大人,您来得可真是不巧啊!!
极速下坠的花卷不停晃着爪子想要扒拉住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抓住。
一声凄厉的猫叫响起。
钟离想动用自己的能力将花卷捞起来,但还没等他出手,花卷就被恰巧在望舒客栈用餐的刻晴救了。
“迅影如剑!”
一声清喝响起,紫色的电光一闪,一道倩影出现在了小猫下落的位置,接住了从天而降的花卷,又带着她迅速回到了地面上。
小猫紧紧扒着她的衣服,但也克制着没伸出自己的爪子。刻晴小心地安抚着怀里似乎吓坏了的猫,“小家伙,吓到了吗?不怕不怕,已经没事了。”
花卷心跳如鼓,虽然她肯定自己不会死,但还是不免后怕。
钟离很快从楼上下来了,接过了刻晴怀里的花卷。
“小家伙是钟离先生的猫吗?”
“不是,是……是客栈里的,刚刚似乎被我吓到了,这才从楼上摔了下来,多谢刻晴小姐相救。”
钟离带着花卷回到第三层露台时,花卷已经从惶恐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了钟离带着询问的眼神。
“何故如此想不开?”
花卷:“喵喵喵。”
‘我没有想不开。’
钟离:“……”
听不懂。
他虽因为存在于世久远,知道的东西多些,但还是未能精通动物的语言,所以听不懂花卷此刻在说些什么。
虽然听不明白,但钟离能猜。
“你的意思是,并非想不开?”他问。
花卷连忙点头。
“那为何要跳窗?”
花卷喵喵叫了几声,说自己只是想爬到窗子对面的树上。
这回钟离不仅听不懂,连猜都没法猜。
他沉吟了片刻,然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明白了。”
花卷:?
您明白什么了?
他抱着花卷走到了魈的房门口,抬手敲了敲房门,依然是无人应答的状态。这次不好再擅自进去,钟离便带着花卷来到了望舒客栈的最底层,点了一杯茶水,将花卷放在了桌面上,自己则坐下喝茶。
花卷知道钟离是想要等魈回来。
她可以一起等,但是倒计时不能等,她已经浪费了一天的时间了,再不努力的话,就要倒霉两天了!
她端坐在桌面上,眼看着钟离端起那杯热茶,吹了吹热气,然后端到口中品茗。
趁着他喝茶的功夫,花卷脚尖一点,从桌上跳了下来,向着石门的方向跑去。
结果刚跑了几步就被钟离逮住了。
“乱跑可不是个好习惯,那里很危险的。”帝君大人沉声道。
花卷被钟离按在了怀里,逃脱不得,只能含泪和他一起等魈。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魈这趟是把归离原的魔物都清剿了一遍,所以耗时久了些。当他回到房中时,发现原本应该在屋里的小猫不见了。
他点亮了屋里的灯,四下找了起来,结果房中找了一圈也还是没看见小猫,不免有些着急。
魈想起了昨日他在石门那看到了猫,想着小猫可能又因为逗弄窗台上的团雀而失足,心下更着急了。
“我应该关窗的。”他小声说了一句。
说完,便打算到望舒客栈楼下去看看。
正巧此时,他的房间门被人敲响了。
魈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钟离,而钟离的怀里,抱着的是他找了许久的猫。
“帝君?您怎么来了?”
而且小猫怎么在帝君这?
钟离将花卷交到了魈的手里。
看着魈茫然的神色,钟离认真地将今日自己得出的结论告诉了他:“魈,除魔一事虽忙,但既然养了猫,就要负责。小猫也是需要陪伴的。”
言下之意就是魈的陪伴时间不够。
花卷猛地抬头看向钟离,却见他一副泰然自若,一脸了然地模样。
所以,帝君是觉得自己是因为没人陪着,闷了,所以才跳楼的吗?
……误会了啊帝君!!我不是啊!!
成熟的旅行者怎么会因为独守空房而跳楼呢?!
但她现在说的话没有人能听懂,而另外两个人也继续误会。
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后点了点头,抱进了怀里的花卷,认真道:“我知道了,帝君,我明日一定抽空,好好陪她!”
钟离这才拍了拍魈的肩膀,又交代了魈一些养猫知识,摸了摸花卷的脑袋,转身离去了。
花卷现在幼小又无助,就这样被魈抱进了房间里。
当晚,花卷想趁着魈睡着时,再偷跑出去,看看能不能去摘到清心,但她只要一有往窗子那边走的意向,就会被魈抱起来,然后一边摸着她的脑袋,一边和她说话。
就连洗澡都带着她。
吓得花卷差点当场尖叫,全程把脸埋在了爪子里,生怕自己看到了些什么不该看的,然后被烟绯拿着法典追着她送她无期徒刑。
但是又忍不住悄悄挪开爪子,欣赏水珠从发梢滴落,落在那劲瘦的胸膛上,又顺着肌肉往下滑落——
不仅洗澡都带着她,睡觉也是把她搂在了怀里,把“好好陪她”四个字履行得淋漓尽致。
花卷:跑不了,根本跑不了。
第二天,魈带着花卷来到了璃月港。
他惦记着钟离所说的“小猫也是需要多出门看看的,尤其是去些热闹的地方”,考虑了一番,感觉还是璃月港城中最为热闹,便带着她来了,想着带她见见世面。
璃月港是魈看着发展起来的城市,但他早些年从未踏入过城中,还是前年开始,他晕倒在了野外,不卜庐的小药童将他带回了城中,而他在城里遇到了一个请他吃酒酿圆子的小姑娘,又经历了那场震撼他半辈子的饭局,之后才不排斥入世。
说起来,其实他对城中之事也并不太熟悉。
既然来了,他也就尽力为小猫作讲解。
魈带着花卷首先来到了港口。
面对着船只与商客来来往往的码头,魈抱着花卷,好半天才挤出了一句话:“这是码头。”
然后又带她来到了繁华的绯云坡。
面对着红楼飞檐,分外喧闹的街道,魈看了好一会,才道:“这是绯云坡。”
接着他带着花卷一路走,路过了鱼池,来到了玉京台。
玉京台里有璃月境内少有的琉璃百合,而歌尘浪世真君依然在那里站在,看玉京台上人来人往。
面对此情此景,魈说:“那位看起来有些年岁的姥姥,其实也是一位仙人,歌尘浪世真君。”
花卷:“喵?”
这也要介绍的吗?
然后他又带着花卷回到了绯云坡热闹的街道,顺着人流往前,走到了往生堂的门口。往生堂门口那片空地上,两只小猫依然在懒懒的晒太阳。
魈:“这是往生堂。”
花卷:“……”
这不算旅游景点,不需要介绍吧?这可是殡葬行业啊,魈仙人!
魈带着花卷在城中转了一圈,但他不善言辞,只能干巴巴地说着那些地名,连花卷都觉得于心不忍了。
眼前的倒计时依然在跳动着,花卷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现在只剩下两个小时了,前面这四十多个小时里,别说亲自摘了,她连清心都没有见到。
完蛋了完蛋了,莫非真的要倒霉两天吗?
花卷在心里尖叫着,余光看到往生堂里,在和钟离说话的重云时,眼睛忽然就亮了几分。
对啊!重云!
重云的小姨——申鹤现在在璃月港里住!她种了一院子的清心啊!
屋子里的两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带着猫路过的魈。
钟离的目光先是落在魈怀里抱着的花卷身上,看到她眼里明显的焦急情绪,不免感到奇怪。思索了一会,他走出了往生堂。
重云也跟着出来。
“不知降魔大圣要来,有失远迎。”钟离道。
魈:“……不。”
帝君大人,您这是折煞我了啊。
“上仙怎么到城中来了?”重云在看到魈时,心里下意识感到紧张,脑子飞速转动,但是嘴比脑子快,“近日《旅行者争夺战:提瓦特的恋爱指南》第二册发售了,今日发售第二批次,上仙是来买书的吗?”
钟离:“……”
魈:“……”
花卷:“……”重云,你好勇。
“不……不是的,只是随意……随意逛逛而已。”魈本来就因为钟离的一句“有失远迎”而紧张,重云这么一问,他很自然就想起了自己藏在枕头下的那本轻小说,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原来如此。”重云点点头,继续道:“第二册发售还有角色画像纪念品,听说有旅行者签名的画像只有两张,很难获得,也不知谁有这个好运气能够得到呢。”
魈:“……是、是吗?”
花卷:是啊,这个欧皇买了一本就中了呢。
三人就这样聊了起来。
花卷趁着他们说话,跳出了魈的怀里,甩着尾巴走向了在晒太阳的两只猫,作出了要和小猫玩的样子。
魈看到她走向另外两只猫,以为她要和同伴玩,也就没管,专心应对重云一个接着一个问题。
换平日,他定不会多说,可现在重云说起的都是有关轻小说的事,他也就听着回答。
眼看魈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了,花卷心里一喜,趁着几人都没注意到自己,撒丫子朝着记忆里申鹤的住所奔去。
钟离当然是注意到了花卷的动作,只是没有出声提醒。
视线无意间扫过某处,重云发现了不对,随即指着那两只翻着肚皮在晒太阳的小猫说道:“上仙,你的猫好像跑了?”
魈赶忙回头,果然看到那里只剩下两只猫,而他带来的那只灰白相间的小猫已经没了踪影。
……
魈找到小猫时,见小猫坐在地上,后腿用力,整只猫立了起来,然后——两只前爪贴在了一起,如同人类祭拜一样,对着面前的那株清心叩首。
……叩首?
那一瞬间,魈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可是当他定睛看去时,正好看到小猫脑袋贴着爪子,爪子贴着地面,不仅未起身,还喵喵叫了几声。
“喵喵喵——喵喵——喵喵!”
‘申鹤宝贝,原谅我!我一定会赔你一束清心的!’
魈沉默。
……是真的啊。
魈再次怀疑起了这只猫是不是精怪。
他想看看小猫想做些什么,没想到的是,原本乖顺的小猫突然暴起,一口咬在了那株清心的枝干上,甩着脑袋用力,然后生生把那株清心给折断了。
魈:“……”
这是在做什么?
许是小猫暴起折断清心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屋里的人,原本紧闭着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清冷绝尘的白发女子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庭院。
一眼扫过庭院,申鹤很快就发现有一盆栽种了清心的花盆里只剩下了一棵光秃秃的枝杈,盛开的花不见了踪影,是被人折了下来。
花盆里还放着一个袋子,申鹤拿起一看,里面装着500摩拉。
“……摩拉?”
……
魈带着花卷用风轮两立回到了望舒客栈。
将猫放在桌面上,魈看着嘴里叼着花的猫,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为何要乱折他人的花?”
花卷将嘴里的清心放到了桌面上,端坐好,软着声音喵喵叫,解释。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对不起,因为倒计时就快结束了,我……我之后一定会找申鹤道歉的!’
魈皱眉:“撒娇也不行,你这样是不对的。”
“喵喵喵!”
‘我没有撒娇!’
“……你居然还顶嘴。”
“喵喵——”
‘我没有!’
花卷能听懂魈说的话,但他却是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深知这是无效的沟通,魈又叹了口气。
“罢了,我在苛责你什么呢?没照看好你,这本就是我的错。”他摸了摸小猫的脑袋,轻声道,“明日我再去向对方道歉。你可得乖乖的,不能再做这种事了。”
花卷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
魈不再纠结她为何去摘别人种的清心,转而在床上坐下,召唤出了和璞鸢,拿出帕子,细细地擦拭保养了起来。
眼前鲜红的倒计时已经不见了。
花卷知道自己这样不对,魈的态度让她感到愧疚,便想凑到他身边去道歉。她刚抬起爪子,就看到面前弹出了任务面板,上面的字跳动着,几番变化,最后定格。
[请“壁咚他,并将清心送给他”,然后在以下台词中选择一句说出:
1.亲一口,命给你。
2.该死,明明别的男人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都没感觉,而你只是一个眼神就让我心动了,难道是我爱上你了?不,这不可能,你只是一个玩物!
注:如三分钟内未完成,将强制执行。]
花卷:???
花卷:!!!
破任务,你要不要看看你的台词有多离谱?!
花卷很想送任务面板一个白眼,但祂很快消失了,留下花卷无能狂怒。
先不说第二句台词有多离谱了,就说她现在的体型,怎么可能壁咚魈?她就是把自己摊开也只能勉强盖在魈的脸上啊!
眼看新的倒计时已经出现了,花卷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她只犹豫了三秒,然后低头将那朵从申鹤家里摘下的清心咬在嘴里,目光灼灼地看着坐在床上擦拭和璞鸢的魈,身体暗自蓄力,打算把他扑倒。
魈突然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朝自己看来,他顺着视线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小猫把清心叼在嘴里,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魈:?
这是怎么了?是他强行把她给带回来,不高兴了吗?可随意采摘别人养的花就是不对啊。
下一刻,他看到小猫在桌面助跑了一段距离,然后一跃而起,张开了爪子,朝着他的方向扑了过来。魈当即收回自己的武器,伸手想要接住朝他飞来的猫,可当小猫距他只有两米距离时,她忽然僵住了,随即身上散发出了一阵强烈的白光,分外刺目,让人睁不开眼。
魈被白光刺得闭上了眼睛。
刺目的光芒很快散去,魈睁开了眼,在看到朝着他扑来的人时,当即愣住了。
花卷也没想到自己身上的诅咒会在这时候失效了,但她来不及思考,身体顺着惯性朝前扑去,然后径直扑到了魈的身上,还把他给扑倒了。
“哐当——”一声响,窗台上的团雀被吓到了,挥动着翅膀飞走了。
魈倒在了床上。
花卷的胳膊及时撑住了床板,没整个人砸到魈的身上。
花卷抬眼,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魈带着惊讶的眼眸,还有微红的脸庞。
少年仙人的模样是精致的。额间一抹菱形慧眼,鎏金色的眼眸比石珀更为美丽,眼尾上挑,不笑时透着疏离感,难以接近。
他像是天上的月亮,人间的烟火不会沾染分毫。
清冷,易碎,却又撩人心弦。
而今,那双平时泛着冷意的眼眸里,是一层层晕开的艳色,被名为“羞怯”的情绪占据着,他的眼睫轻轻颤动,如同荡漾开的秋水,惊起了一池涟漪,倒映出了少女的脸庞。
他看着面前的人,却又慌乱地移开了视线,原本想要抱小猫的手此刻也无处安放,只能虚虚的抬着。
“花……花卷?”
魈的声线有些颤抖,声音也不复往日那般清亮,而是带着些许哑意。
花卷看着身下的魈,眼看着红色一点点从他的脖子,一路攀上了他的脸。
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湖水里那般,咕咚一声,一阵又一阵的波浪不断荡漾开。
鬼使神差的,她低下了头,将口中叼着的清心凑近了他——
花·悄悄挪开爪子·卷:我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哦,真的!!
第125章 扑倒
鬼使神差的,花卷低下了头,将口中的清心凑近了他。
魈是躺在床上的,而她跪趴在魈的身上,靠着双臂支撑着床板,这才没跌到他身上。
真是个糟糕的姿势啊。花卷心想。
温热的鼻息互相交缠,微凉的花枝触碰到魈的唇时,花卷感觉到了他轻颤了一下,眼神更加慌乱地游移,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的喉间泄出一道音节,是他的名字。
“魈。”
像是一根漂浮的羽毛幽幽落了下来,挠得耳朵痒痒的。魈感觉到了她说出他的名字时,好像就是在他的耳边说话,以至于他的耳朵烫得厉害。
魈心尖微颤,看着近在咫尺的花卷,那双他无比熟悉的黑色三花瞳正定格着他的模样,眼睫轻扫,在他心里划出一道道涟漪。唇边的花枝微凉,可是花卷呼出的气息是却热的,尽数洒在了他的半边脸上,带起了一阵战栗。
细细密密的痒意蔓延开,渗透表层皮肤,渗进了血液里。从脸颊一直到了心脏。
太、太近了……
微凉的花枝再次碰到了他的唇。
不知怎的,像是被蛊惑了一般,魈张开了口,咬住了那支递过来的清心。
花卷一手抚上了他的面庞,指尖不断有热度渡过来,她看到魈想要避开,却又克制着自己的样子。
少年眼睫抖动着,鎏金色的眼中似覆上了一层红色,柔软得好似春日的阳光。
越是这样,她就越想看他失态的样子。
手指捻起一缕他落在脸上的头发,绕着指尖轻轻旋了一圈,然后又顺着滑落,当那缕墨绿色的头发落下时,她身上的长发也顺着她的肩膀滑落,交缠在了一起。
指尖描摹着他的脸庞,从脸颊一直顺着往上,路过了他的鼻子、眼睛、眉骨,最后来到了他额间的那一点慧眼。
魈可以避开。
但他避不开。
他只是衔着花枝,视线飘逸,虽不敢看花卷,却又克制着自己,默许了她的所有举动。
他人不敬仙师是罪过。
但你不一样。
花卷心下一动,她眨眨眼,凑近了魈的耳朵,在他的耳边轻轻开口,一字一顿:“亲一口,命给你。”
许是床咚也算壁咚,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倒计时骤停,耳畔响起了她听过了许多遍的“叮咚——”声,紧接着眼前是一闪而过的任务面板,提示她任务完成。
[【任务·荻花仙人】
「清心无心·已完成」]
她抬眼朝魈看去,没错过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讶,还有他咬着花枝的动作一紧。
恶作剧心起,花卷对着魈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果不其然,本就泛着粉意的耳朵再度蒙上了一层红色,而魈本人脑袋都快冒烟了。
偏偏造成这一切的人还用一种很委屈的腔调,软着声音问他:“不可以吗?”
花卷觉得自己真的好恶劣,仗着别人的喜欢就这般无理取闹。
偏偏魈不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偏偏他纵容着她。
他不知道,纵容之下,被偏爱的人就会得寸进尺。
或许他知道,但他还是选择了纵容。
她看到魈的喉结滑动了一下,紧接着,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样,取下了他口中的那一枝清心。
他还是很紧张,以至于对上花卷的目光时,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迅速移开了视线。
魈抬起了头。
呼吸越来越近,盛夏的热意随着他的靠近扑面而来,散落在屋里的阳光突然间变得灼目。
一个吻落在了她的唇角。
那一瞬间,风好像停了下来,哗哗作响的树叶声止,叽叽喳喳的鸟雀叫声也停了下来。
很快,这些退去的声音又如潮水一般涌来。
随之而来的是魈微微颤抖的声音。
“不……不用你的……不用你的命。”
他的脸还是好红,轻咬着下唇,看起来紧张极了。
魈不知道为什么小猫会变成花卷,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把他扑倒,还……还将那支清心送到了他的唇边,并……说了……说了这般孟浪之词。
若是平时,他肯定要斥她一句不敬仙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的话音落下时,魈的大脑骤然一空。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反应过来时,他才恍惚过来发生了什么,慌忙间想要捂住心脏的位置,生怕花卷听到。
幸好,她未曾察觉。
可是她还摸着他的脸,用委屈的声音问他,“不可以吗?”
……怎么会不可以呢?
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只是一个吻而已,何须你的命呢?
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是你说的,我一定给你。
于是,他克制自己想要逃离的心,在她的唇角落下了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那个吻落下时,魈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什么也没想,甚至不敢看她。
如同在面对神女时,虔诚的信徒那般,怕自己的唐突亵渎了她。
带着湿意、炽热的轻吻落下。
花卷的心跳得很快,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直到这时,她迟来的羞怯终于来了,脸噌的一下就红了,和魈比起来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那个,我……”
花卷感觉自己做得太过分了,想要跟魈道歉,话还没说完,一直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床上的两人就着这个糟糕的姿势,一同往门口看去,然后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钟离和烟绯,还有飞着的派蒙。
两人一精灵在看到花卷和魈此刻的姿势时,同时愣住了。
向来稳重的钟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讶异,而烟绯和派蒙则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花卷。
派蒙捂着脑袋,发出了尖锐的爆鸣:“花卷,你在做什么?!!”
声音很大,吓得在楼下做饭的言笑都抖了一下,只有柜台后的菲尔戈黛特笑容如常。
花卷迅速下了床,闪身出现在了房间另一边的墙壁,紧紧靠在墙壁上,远离了魈。而魈也立刻正襟危坐,还不忘把那朵清心藏在身后。
派蒙指着花卷的小短手颤抖着,眼里蓄满了泪水,如同刚下锅的提瓦特煎蛋一样:“我……我为了找你,漂洋过海到了璃月,翻山越岭去了蒙德找温迪,然后……然后一路跋涉又回到了璃月港……可是你居然……你居然……”
“你居然在这里……在这里……这个家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是吗?!”
派蒙声泪俱下地控诉着。
她那天醒来发现花卷不见了,知道她月底要去深境螺旋,也很自觉的去找了影,但是影无法感知到她的具体位置,只知道是在璃月。可是璃月这么大,她也找不到花卷,于是她乘船来到了璃月后,又马不停蹄地跑去了蒙德找到了温迪。
温迪感知到花卷在璃月港的绯云坡,于是她又回到了璃月港,正好碰到了钟离,这才知道这几天花卷都在魈这里。
路过的烟绯听到派蒙在找花卷,也说有事要找她,便和钟离以及派蒙一起来了望舒客栈。
她这么辛苦才找到她,结果她居然……居然在这里谈情说爱!
不可原谅!
一旁的烟绯也没闲着,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法典,哗啦啦翻阅了起来,并在翻了三分之一厚度之后停了下来,看着花卷。
“《璃月法典》中第三百二十四条规定:不敬仙师,亵渎仙人、岩王帝君等,按照律法,应当由千岩军收押,有期徒刑3-5年。”
烟绯合上法典,“花卷,你完了。”
有期徒刑3-5年?!
花卷当即瞳孔地震,赶忙辩解:“不……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的!请听我狡辩……啊不是,请听我解释!这……这是个意外!”
她心里清楚,这不是个意外,是她有意为之。
换言之,这牢她该坐。
难道她年纪轻轻,刚刚拿到毕业证不到一个月,就要在老家的牢里度过了吗?
好惨啊,可是……可是她……确实违法了啊……
花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慌乱地摆着手。
“她没……没做什么,只是刚刚不小心……不小心跌倒了而已,不至于违法。”魈出声替她解释。
花卷朝魈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如同看救世主一样看着他。
仙人撒谎了,居然是为了保住她,感动!
花卷啊花卷,你看看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你还是个人吗?!她在心里狠狠地谴责自己。
钟离将两人的眼神尽收眼底,他看了魈一眼,忍着笑意没说什么。
孩子长大了。
魈看到了自家帝君眼里闪过的笑意,当即脸一红,又移开了视线,捏紧了清心的花枝,但又怕自己太用力,会不小心将花弄坏了。
“既然魈上仙这么说,那就没事了。”烟绯将法典收了起来,只是在看花卷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戏谑。
她可没有错过刚刚两人脸红的神态,她相信绝对绝对不是跌倒了这么简单。
“旅行者扑倒隐世仙人”这剧情写到轻小说里,烟绯都不敢想那会有多刺激。
那样的话,隐世仙人的票数肯定会上涨的!
花卷扑到派蒙的面前,晃着她的小身体:“派蒙,你听到了吗,你不要多想啊啊啊!”
“呜呜呜呜你别狡辩了,我是绝对不可能原谅你了!”派蒙擦着眼泪,语气悲愤。
活像一个人饿了三天终于看到一份甜甜花酿鸡,结果那份甜甜花酿鸡是别人的一样。
花卷冷静地开口:“我请你吃甜甜花酿鸡。”
派蒙抹泪的动作一顿,哭声渐止,小声抽噎着:“其实……其实……其实要原谅你也不是不行……呜呜呜……”
花卷:“预算十五万摩拉,你随便吃。”
派蒙脸上的眼泪瞬间消失,她一把挽着花卷的胳膊,笑容灿烂,脑袋靠在了花卷的肩上:“我怎么可能会怪你呢?我们可是最好的伙伴啊——这个家里多个魈的位置也不是不行——”
烟绯:“……”
钟离:“……”
魈:“……”——
学校里,人人都对狠戾的校霸花卷敬而远之,又对高冷聪慧的校草魈趋之若鹜。
两人虽在一个班,却一个在第一排,一个在教室最角落的位置上。
他们毫无交集。
可是有天放学后,有人看到校霸花卷把清冷校草魈堵在了学校一处无人的角落里。
向来乖张狠戾又霸道的她此刻却红着眼,掐着他的腰,哑着声音对他说:“亲一口,命给你。”
而一直清冷如月的魈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唇角落下了一个吻。
——万文集舍重磅出品校园文乖戾校霸x清冷校草 《吻她》
第126章 映影
花卷是在路过石门的时候遇到莫蒂默的。
这是一个枫丹人,自称是“提瓦特最著名的映影导演(未来版)”,目前正在筹拍一部映影,但是缺少合适的女主角。
花卷路过石门时,这位未来的大导演正坐在路边哭唧唧,仿佛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看起来好不可怜,头上还有一个很明显的蓝色感叹号。
见他哭得这么惨,而且头上还有非常显眼的蓝色感叹号,花卷也就停下脚步,问他怎么了,是否需要帮助。
“我需要找到一位适合的女主角,旅行者你就非常合适,请问可以参演我的映影吗?”莫蒂默双手合十,对着花卷深深鞠躬。
“拜托了,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
乐于助人的旅行者当然不会拒绝——其实她是想走的,可是面前突然弹出了任务面板,强制她接下莫蒂默的请求。
「【任务·风神的苹果酿】已开启,请确认是否接受任务?
【确认】 【确认】 」
花卷冷漠地看着任务面板,冷眼看着自己的手被强制抬了起来,按下了确认键,然后任务面板上的文字闪烁。
「【任务·风神的苹果酿】已开启,请积极主动完成任务!」
[请答应莫蒂默的请求,协助他完成映影作品拍摄。
未完成惩罚:在48小时内变倒霉]
花卷:……
真歹毒啊,现在开始用惩罚威胁了吗?她才不会——
“没问题,莫蒂默先生,冒险家的职责就是为大家排忧解难。”花卷露出客户就是上帝的微笑,一字一顿地说道。
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看得派蒙不自觉搓了搓胳膊,嘀咕着“明明今天天气很好啊,为什么感觉有点冷呢?”之类的话。
“太好了,旅行者,你就是我的女神。”这位来自枫丹的绅士轻轻执起花卷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言语之间满是感动,看她的眼神如同多莉看到了摩拉那样。
“芙宁娜大人在上,我在此宣誓,旅行者,您就是我的太阳,是我的雨露,是我的灵感缪斯,是我穷尽一生也想要追逐的诗篇。”
“您的眼神让我欣喜,您的笑容让我沉醉,您就是蒙德不曾停歇的轻风,是露景泉不曾枯竭的泉水,是这片大陆上无人能摘下的高天之花。”
花卷:“……”
只能说真不愧是枫丹人哈,能说会道,像泽维尔和林尼一样——甜言蜜语一套又一套的。
而且为什么从“你”变成了“您”啊!?
“你们枫丹人说情话真的没有瓶颈的吗?”派蒙忍不住吐槽。
“噢,这位可爱的白色小精灵女士,这是我们枫丹人与生俱来的本能。”莫蒂默对着派蒙行了个绅士礼仪,款款道。
花卷和派蒙对视了一眼,同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显然是想到了一块儿去。
枫丹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那菲米尼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两位在笑什么?”莫蒂默问道。
“我在笑——”派蒙指了指他的身后,“你再说下去的话,估计会吃点苦头。”
莫蒂默顺着派蒙指的方向回头看去。在璃月的境内,一名手持青绿色长枪的少年仙人站在山崖上,风吹动着他衣服上的飘带,而他微微垂着头,泛着冷意的鎏金色眼眸正盯着莫蒂默,枪尖泛着寒光。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躲到了花卷的身后。
“这位璃月小哥怎么有点吓人?”
莫蒂默在对上那名少年的眼神时,心里一阵慌乱。他赶忙往旅行者的身后躲,当他的手想放在旅行者的肩膀上时,就见那名少年的眼神更冷了几分,吓得莫蒂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好像他的手落下的话,那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这位是守护璃月的仙人,不必害怕。”派蒙戳了戳莫蒂默,说道。
花卷倒是不觉得魈吓人。
她踮起脚朝魈挥了挥手,面上笑颜如花,“魈,好巧呀,你是在附近除魔吗?”
山崖上的魈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躲在她身后的莫蒂默,没再多言,只是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只有山崖上的树叶随风动,证明有人来过又离开。
被他看了一眼的莫蒂默又抖了一下,心里直发怵。
守护璃月的仙人?
莫蒂默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本风靡七国的轻小说——里面似乎有个隐世仙人的角色。
该……该不会,那位仙人是原型吧?
想到书里有关于隐世仙人战斗的描写,莫蒂默忽然有些庆幸自己的手没碰到旅行者,不然他肯定要完蛋了。
啊,芙宁娜大人在上,请保佑您的子民,保佑我刚刚吻旅行者手背的时候,那位仙人没有看到!
莫蒂默对着枫丹的方向双手合十,暗自祈祷。
“你是不是在想,让芙宁娜保佑刚刚你吻手礼的时候,魈没有看到?”派蒙飞到神色变幻莫测的莫蒂默身边,眨了眨眼,然后恶魔低语:“芙宁娜为了对抗预言失去了神力,她已经无法保佑你了。”
莫蒂默的脸色登时苍白如纸。
花卷毫不犹豫给了派蒙的后脑勺一掌:“这可是客户,你能不能别吓他!?而且你这话说得好像魈是什么不近人情,冷血残酷的人一样,你真的不怕下次遇见的时候,他把璃月境内的冰史莱姆都杀光,这样你就吃不了糖霜冰史莱姆了吗?”
派蒙连忙双手合十,对着莫蒂默鞠躬道歉:“十分抱歉,请忘记刚刚我说的话吧!我们璃月的仙人都是与人为善的大好仙,尤其是刚刚那位仙人,天天为民除害,乃是璃月人民的好榜样!”
莫蒂默:“……谢谢您的安慰,虽然并没有什么效果。”
就算派蒙这么说,莫蒂默也还是怕怕的。
那位仙人的眼神实在是太冷了,让他有种置身于至冬雪原的感觉……
见他还是一副惶恐的样子,还时不时看一下魈刚刚呆过的地方,花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移话题。
“我们不如先谈谈映影的事?”
说到映影,莫蒂默就不困了,不仅不困,还不怕了,当即双眼放光,整个人如同重获新生一般,散发着熠熠光彩。
“之前枫丹举办过和映影有关的活动,但是我那时候出了些意外,没有参加,事后我痛定思痛,潜心研究了目前放映的那些映影,决心拍摄一部无论是演员、剧情都让人为之震撼的映影,然后参加今年的映影活动,拿到芙宁娜奖!”
花卷问:“那你打算拍摄什么题材的?主角有几个人?剧本有了吗?场务、拍摄、映影机、导演、道具这些都有吗?”
她帮忙拍摄过映影,就是莫蒂默提到的那一次映影活动上拍摄的。虽然她是扛着映影机负责拍摄的,主要表演是绫华和夏沃蕾。导演是芙宁娜,但也算是有些经验,知道拍摄一部映影需要些什么。
除了映影活动那次,她还参演过泽维尔的第一次拍摄。
莫蒂默点点头。
“有的,我有一个三人摄影团队,映影机、剧本、道具这些都有准备好,就是缺演员……虽然我觉得好的演技很重要,但我更希望找到的演员是现实意义上的剧本里的角色,这么说,不知道旅行者您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可以的,你是希望找到气质、外形这些都与剧本里的主角契合的人作为演员。”花卷道。
莫蒂默看她的眼神更明亮了几分,就如同多莉看到好多好多的摩拉那样。
“就是这个意思,真不愧是旅行者啊!”
他说道:“我打算拍摄一部目前都没有过的题材——爱情映影,目前男主角已经确定好了,还签了合约书,就是一直没定下来女主角。”
莫蒂默看着花卷,双眼放光,看得花卷心里都有点毛毛的,但他的眼神又很正直,完全没有其他私欲,只是单纯的欣赏,欣赏得快要溢出来了。
“见到您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女主角这个位置,非您莫属。”
花卷默默举起手,“那个……你最好还是不要对我的演技抱有太大的期待哦,距今为止我只演过一场映影,还是帮朋友……”
莫蒂默握着她的手,诚挚地说道:“怎么会呢?和演技无关,旅行者您就是女主角本身啊!只要您站在那里,出现在镜头前,那就是无可替代的女主角啊!”
花卷:“……你们枫丹人真的很浪漫。”
派蒙附和:“真的很浪漫!”
莫蒂默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谢您的夸奖。”
“我的团队此刻正在蒙德城中,您随我一同去蒙德城,我给您介绍一下我的团队,还有本次拍摄的剧本……啊对了,还有男主角,您们肯定需要对对台词,配合配合。”
派蒙有些不解,她看了看蒙德城的方向,又看了看莫蒂默,问:“既然团队都在蒙德城,那为什么莫蒂默你会在石门这里呢?”
莫蒂默的身影一僵,不太自然地轻咳了两声,视线游移。
派蒙了然,拳头锤手心:“我懂了!是打算在这里蹲花卷吗?”
莫蒂默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就是听说最近旅行者在璃月,打算在这里等着碰碰运气的!”
不这么说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承认因为找不到适合的女主角,而一个人在这里偷偷抹泪吧?
派蒙嘿嘿一笑:“我真聪明!”
花卷捏了捏派蒙的脸蛋,看破不说破。
在一同去往蒙德城时,花卷问出了心中所想。
“男主角是谁啊?蒙德城里的人挺多我都认识的,说不定是我认识的哪位朋友呢。”
“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吟游诗人,他总是穿着一身绿色的头蓬,帽子上别着一朵塞西莉亚花,好像叫……叫……”莫蒂默回想着男主角的名字。
所以你为什么会忘记男主演的名字啊?
花卷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看他想了好一会都没想起来,花卷出声提醒他:“叫温迪。”
莫蒂默连忙道:“对对对!就叫温迪!旅行者您真的认识他啊?”
花卷笑了笑,“认识呢。”
不仅认识,还很熟呢——
魈是从绝云间高中转学过来的,人帅成绩好,就是总是冷着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转到璃月一高的第一天,他就被校霸盯上了。
彼时他刚收好东西打算回家,一只手突然按住了他的书包。
魈扯了扯,没能把书包拿回来。
他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带着痞气的笑脸——明明有着可爱的长相,梳着乖巧整齐的发型,却偏偏给人一种不着调的感觉。
魈记得这个人。他的同桌重云说,这是璃月一高的校霸花卷,让他千万不要招惹她。
他没招惹她,为什么她还要来找他的麻烦?
魈皱起了眉头。
却见面前的少女身子一侧,坐在了他的课桌上,笑眯眯地看着他,颊边酒窝若隐若现。
“小月亮,有没有兴趣和姐姐谈恋爱?”
——节选自《吻她》
(ohmygod这种眼红掐腰命给你文学写起来也很带感哈哈哈哈哈)
第127章 蒲公英酒
在酒馆里看到笑眯眯和她打招呼的温迪时,花卷一点也不意外。
温迪也不意外,仿佛确定一定会是她接下莫蒂默的映影拍摄邀请一样。他保持着一贯看破一切,但又什么都不说的样子,笑着对花卷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莫蒂默导演居然邀请到了名震大陆的旅行者来拍摄,真是惊喜啊。”
“能和旅行者——我们蒙德的荣誉骑士一起拍摄映影,这可是件光荣的事情。”
那双青翠色的眼眸中映着酒馆的灯光,流光溢彩,恍若翡石,流转着笑意:“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吗?真是令人高兴呢。”
花卷笑着让查尔斯给了她一个酒杯,然后拿起温迪面前放着的那瓶酒,往杯子里倒了小半杯酒,碰了碰温迪手中的杯子。
酒杯相碰间,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她道:“你高兴得太早了。”
酒液入喉,清香怡人,是蒙德的特产之一,蒲公英酒。
“当然不会。”温迪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冲她眨了眨眼睛,“只要是和你遇见,怎么想都是件高兴的事情。”
花卷转头看莫蒂默,“其实浪漫的也不只有你们枫丹人,蒙德的吟游诗人也非常能说会道呢。”
派蒙笑嘻嘻的插话:“我知道我知道,这叫甜言蜜语!”
莫蒂默笑了笑,没接花卷的话,而是为她介绍团队里的道具师、摄影师和化妆师。
道具师也是枫丹人,擅长发明,动手能力强。团队的道具都是他做好的,并且还改良了映影机的镜头,能够实现变速和变焦拍摄。
化妆师是至冬人,不仅会化妆,还会做衣服。
扛着映影机的摄影是璃月人,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虽然瘦小,但是能轻而易举地拎起一张桌子,想必拍摄也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团队是因共同的志向而聚在一起的。
派蒙饶有兴致地表示自己可以打板,非常有经验。
“上一次获得芙宁娜奖的那部映影就是我打的板呢!”派蒙举着手说道。
于是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莫蒂默将剧本递给了花卷和温迪这两位主演。
花卷和温迪接过之后,一同翻看了起来。
剧本名为《大雪落下的那三天》,讲述的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冒险家(女)在经过雪山时,意外碰到了雪崩,大雪封山,在封山的积雪被清走前,她无法离开,就这样被滞留在了雪山里。在躲避风雪时,冒险家躲进了一处山洞里,发现山洞里有人,是一位同样因为雪崩而被困在山里的吟游诗人。两人在风雪声中交谈了起来,意外的合拍。
在被封山的日子里,冒险家负责在风雪停时去寻找猎物,而吟游诗人负责处理好食物,以及为冒险家演奏诗琴,他们在一次又一次的对视中产生了好感,并一起登上了雪山的最高处,目睹了一场日出。
大雪封山的第四天,积雪被山下的人们请开了一条路,冒险家和吟游诗人等来了救援。
之后,吟游诗人回到教堂继续为神明歌唱,而冒险家重新踏上旅途。
合上剧本,花卷提出疑问。
“为什么最后两个互有好感的人选择的不是同行,而是分开呢?”
莫蒂默解释:“冒险家有自己的旅途,吟游诗人有自己的信仰,两人虽然是互有好感,但相处的时间太短了,即使这三天的时间足够浪漫,他们还是选择回归各自的人生。”
“而且,要有遗憾,剧情才会被人记住,这样映影才会出彩。”
花卷无辜眨眼,到底是没把那句“其实剧情本身并没有很出彩”给说出来。
她看过很多剧情跌宕起伏的小说,特别是妈妈写的那些猎奇题材,各种精彩反转不断,趣味性十足,而且又因为人设特别,非常吸引眼球。
比起那些小说,莫蒂默的剧本故事确实有些平乏。
但是如果处理好感情线的话,两个相爱的人因为忠于自己而分开,确实会留下遗憾,那拍出来的成片观众可能也会因为共情而记忆深刻。
“吟游诗人和冒险家,哇,莫蒂默,那你的男女主演可就选对啦!”派蒙也看了剧情,拍着手说道,“花卷可是冒险家协会的金牌冒险家!而温迪嘛……也是蝉联了‘最受观众喜爱的吟游诗人’这一荣誉的!”
勇敢无畏,身经百战的冒险家,花卷可以本色出演。
信仰坚定,浪漫风趣的吟游诗人,温迪也可以本色出演。
这两人都不是演员了,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这对我来说可是件难事呢。”温迪晃着手中的酒杯,轻轻皱着眉头,好不委屈地说道。
“为什么?”花卷问。
温迪只是往杯子里倒酒,并没有回答她。
为什么?
因为故事里的吟游诗人和他不一样啊。
从剧本来看,需要演出两人之间朦胧的好感,因为灵魂契合而逐渐被对方吸引,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可是,对于他来说,花卷只要站在那里,他就无法移开视线。
世界上有两件事情是无法忍住的。
一是咳嗽,二是爱意。
他演吟游诗人时,他要克制住自己对花卷的感情。
这可是个难题呢。
看着自斟自酌,面露不虞的温迪,花卷问:“温迪为什么会答应演出呢?”
温迪接演出的话一般都是节日活动演奏的演出,还有就是诗歌培训班之类的,教别人怎么创作一首动人的情诗,没想到他居然对表演也有兴趣。
花卷隐晦地看了他一眼,又默默收回视线。
不,其实这家伙演技很好呢,天天在蒙德城晃悠,都当着芭芭拉的面修复天空之琴了,也没被人发现真实身份,是个演技出众的实力派演员呢。
温迪拿起桌上放的酒瓶晃了晃:“因为报酬是一瓶精装的蒲公英酒哦,这可是很贵的,要四万摩拉呢。”
花卷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略无语地开口:“一瓶你就答应了?这可是要去雪山里演好几天的,怎么看也至少应该要一箱吧?”
温迪作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如此,那看来我的报酬要少了!”
说罢,他用略显无辜的表情看向了莫蒂默,这位筹备一切的导演扶着额头,说:“温迪先生,我们已经签了契约书了,报酬这个是无法更改的……”
有些事并不是口头说好了就可以,尤其是合作之类的,一般会签下契约书,然后送去当地的行政部门审批。
莫蒂默在和温迪谈妥条件之后就已经签了契约书,而这份契约书也已经由西风骑士团审批完成了,一式两份,是不能随意更改的,更改的话需上报西风骑士团,将原件作废,再重新签订和审批,折腾下来非常麻烦。
“对啊,契约书已经签了,不能随便改。”温迪又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用委屈的眼神看着花卷,“花卷,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花卷:“……”
你问我?这不是你自己的事吗?
“哎呀呀,怎么想都亏了,本来我应该有一箱精装的蒲公英酒的,现在只有一瓶了。”他伸出手拉住了花卷的衣袖,嘴角下压,眼神分外无辜,眉宇之间流露出了委屈的神色,“花卷,我该怎么办呀?”
看起来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感觉。
花卷被他突如其来的撒娇萌得当场呆滞,然后很没骨气地扭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看向了莫蒂默。
“莫蒂默先生,我的报酬您打算如何呢?”
莫蒂默拍了拍胸脯:“旅行者,您放心,我们团队是有经济基础的。映影拍摄过程中,冒险家这个角色有不少对敌的戏份,所以您的报酬至少有二十万摩拉,绝对不会委屈您的。”
一箱精装的蒲公英酒有五瓶,一瓶售价是四万摩拉,二十万摩拉正好是一箱。
花卷叹了口气,道:“那我的报酬就要一箱精装蒲公英酒好了,反正正好也是二十万摩拉。”
莫蒂默表示没问题,并麻利地拿出了一份撰写契约专用的纸,立刻写起了本次拍摄映影的契约书。
温迪则是欢呼了一声,然后胳膊一伸,搂住了花卷,整个人挂在了她的肩上。
“我就说嘛,花卷最好了。”他笑嘻嘻地说着,脑袋一歪,靠在了花卷的肩膀上。
他的身上有着蒲公英的香气混着淡淡的酒香,还有很淡很淡的青草的气息,一下就将花卷包裹了起来。
花卷突然被他一搂,身体晃了晃,但因为已经习惯了他的跳脱和突袭,也就没管他,而是坐在位置上,向查尔斯要了两杯冰钩钩果汁。一杯她喝,一杯派蒙喝。
接过那杯泛着梦幻紫色的饮料,花卷撇了一眼靠在她肩膀上的温迪,撇了撇嘴,“派蒙说得没错,果然温迪最会甜言蜜语了。”
派蒙捧着杯子和她碰杯,立刻接话:“是吧是吧,卖唱的最会这种事了。”
温迪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把玩着那只他喝过的杯子。
“我只是说实话呀,花卷最好了嘛。”
昏黄的灯光从顶上洒下,水晶酒杯折射出了彩虹一般炫目的光晕,温迪闭上一只眼睛,用剩余的那只眼观察着酒杯折射出的光芒。
她最好了。
善良、坚韧、努力、热心,虽然也有很多小缺点,但是不妨事,温迪始终觉得——她最好了。
酒馆里有不少酒客,虽然喝得醉醺醺的,但也看到了温迪靠在花卷的肩上,而他们的荣誉骑士在满脸笑意地喝着冰钩钩果汁。
酒客们面面相觑。
他们在投票时,没有任何犹豫,都投给了酒庄老板。买股文嘛,买哪支谷都差不多,但是其实他们都更看好酒庄老板,毕竟这个原型怎么看都是迪卢克老爷。
但是现在旅行者的原型和诗人的原型如此亲近……
所以,其实诗人的赢面比酒庄老板更大吗?
花卷当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她只是单纯的习惯了伙伴们的贴贴(特别是女孩子),尤其是温迪,平日里各种近距离突袭,似乎拥抱牵手都是稀松平常。
很快,莫蒂默写好了契约书,交给花卷签字。
花卷认真看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在角落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传闻,映影圈最年轻的影后花卷私下性格又冷又傲,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偏偏她又演技极佳,十六岁便凭借第一部作品横扫各大奖项,从此开启了顺风顺水的演艺生涯。
她高傲,她冷情,她像是龙脊雪山顶上飘着的天钉,高不可攀。
近日,《蒙德日报》报道了一则惊人的消息:
影后花卷和当红小生温迪在交往
一石激起千层浪,两个互不交集的粉圈突然就炸了!
第二天,《蒙德日报》又分别报道了两人的澄清。
影后花卷:单身,勿扰。
当红小生温迪:希望大家多多关注作品,谢谢。
晚上,他把她压在床上,哑着声音在她耳边控诉:“你不公开我就算了,但是你今天在片场居然牵了林尼的手!?”
——莫蒂默导演最新映影官方小说:高冷影后x当红小生 《和当红小生恋爱后》
第128章 拍摄
龙脊雪山很冷。
是各种意义上的冷,哪怕现在是七月份,提瓦特大陆除了至冬以外各国都最炎热的时节,这里也依然落着雪,挂着凛冽的寒风。
龙脊雪山的冷是有神之眼的人也无法抵御的寒冷,偏偏莫蒂默为了拍摄时能够展现唯美的画面,和卓拉准备的服装都是飘逸灵动的衣裙。
花卷看着负责服装和化妆的卓拉拿出那条精致但是看着就很冷的裙子时,整个人呆了三秒,然后不可置信地看向莫蒂默。
“你确定一个身经百战的冒险家会穿成这样?大家都是穿制服的吧?”
冒险家协会是有统一的服装发放的,大部分的人在成为冒险家后,都会穿上冒险家协会统一发放的那套绿色的制服,花卷属于极小部分,一直穿着自己买的衣装。
在她旅行途中遇到的冒险家,90%都是穿着那套制服的。
所以对于莫蒂默让卓拉准备的拍摄服装表示很不理解。
漂亮是一回事,不符合人设又是一回事。
“可是旅行者你不就这样穿吗?”莫蒂默挠头,无辜地看着她。
“我这么穿是因为大部分的魔物对我来说都跟切菜一样,服装不太能影响我的战斗,但是很多冒险家都是穿制服的。”花卷认真给他解释。
卓拉默默道出真相:“旅行者,我们有向冒险家协会申请过,但是申请被驳回了。所以如果在映影中出现冒险家协会的服饰,这是侵权行为。”
花卷:“好吧。”
如果是冒险家协会不让他们的制服出现在映影中,那就没办法了。
但是她还是觉得一个有经验的冒险家是不会穿得如此轻薄就上雪山的。
所以在换好戏服之后,加了一件遮蔽风雪的斗篷。
化妆完成之后,两位主演再度碰面。
温迪看着花卷,夸赞虽迟但到:“哇,真不愧是花卷呢,哪怕是披了这件斗篷,也还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呢。”
花卷披的是一件红色的斗篷,是有帽子的,为了表现抵御风雪,她还带上了帽子。
黑色的长发被绑成了辫子,额前的刘海也被卓拉巧妙地编进了头发里,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妆感没有很重,只是为了显示旅行的清苦,用化妆技术把她脸颊上的婴儿肥「消失」了。
对于温迪的夸赞,花卷欣然接受,毕竟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被夸漂亮。
爱美是人之常情,她足够优秀,知道自己足够强大,而且漂亮只是她的优点之一。
只要是夸她,她就高兴。
花卷打量了一番温迪的装扮——原本经常穿着的绿色斗篷和内衬都换了下来,穿着白色但带有金边装饰的丝绸上衣,裤子是黑色的,加上一双深棕色的皮质鞋子,斗篷是偏蓝的青色,上面绣有金色的风纹,腰间还有装着短剑的剑鞘。
他常戴着的帽子也被摘下来了,两鬓边的发辫没有拆开,而是维持原样。
不知是化妆原因还是服装原因,他看起来比往日多了几分稳重,给人一种「这个人好像变得靠谱了」的感觉。
她也拍了拍手掌,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温迪这样也很好看哦,而且看起来不仅更帅了,还变得靠谱了呢。”
温迪眼睛一转,立刻就委屈上了,“花卷的意思是,我平时很不靠谱吗?”
“不是的!!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
温迪哈哈一笑,拉着花卷的手:“别生气别生气,开个玩笑嘛……”
花卷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扭过头不理他了。
……
在完成了妆造和确定拍摄角度之后,本次映影的第一幕开拍了。
第一幕剧情是冒险家来到龙脊雪山,然后遇到了雪崩,出路被封了,被滞留在了雪山里,晚些时候为了躲避风雪进入一处山洞中,而山洞里正好有一位同样避险的吟游诗人。
随着开拍指令下达,派蒙拿着打板道具飞走后,花卷没有看镜头,按照商量好的,手揪着斗篷,迎着风雪一路往前,踏进了深山里。
那一刻起,她不是花卷,而是剧本里的冒险家。
雪花漱漱落下,被风卷着迎面吹来,冷风刮得人面目生疼,入目是一片苍凉的白。
冒险家抬着手臂抵挡风雪,斗篷的帽子也被风雪刮落,白雪落了满头。
就在她刚从忍冬之树下的山路往上走时,风雪变得更大,地面震荡。
顷刻之间,一人高的雪层从山上滑落,树石被卷在雪层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地面奔涌而来。
雪崩来得很突然,虽然滑落的范围离冒险家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伤及不到她,可是感受到轰鸣的地面,她还是有一瞬间的慌乱。
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扶着一旁的树干,静静地等待着雪崩的结束。
大约十几分钟后,地面的震荡停了下来,能够摧毁一切的巨大轰鸣声也停止了。
冒险家赶忙朝着下山的路而去,却发现出雪山的路完全被积雪封死了,只能等待西风骑士团的人发现,并清走这些积雪。
在雪被清走前,她是无法离开这里的。
冒险家看着面前堆了三人高的厚重雪堆,又回看不断有雪飘下的雪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朝着雪山的深处走去。
在山路被清理出来之前,至少她得保证自己能活下来。
红色的身影走在茫茫白雪之中,如云絮一般的雪花飘落在她的黑发之上。
她回身看了一眼镜头,然后迎着自山顶吹下的狂风,毫不犹豫地踏进了山里。
在一片苍白之中,唯有她是那点灼目的红。
拍摄画面戛然而止,随着一声令下,第一幕的拍摄结束了。
花卷赶忙拨掉头发上落下的雪花,然后奔向了温暖的火堆,伸出被冻得有些发红的手烤火,其间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的肩上也有不少雪,派蒙帮她把那些雪都扫落到了地面上,温迪赶忙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派蒙着急地问:“你还好吗?没有冻傻吧?”
花卷接过温迪递来的热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谢谢你的关心,冷这么一会不会傻,再冷一会估计就傻了。”
说罢,她喝了一口热水,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第一次感觉喝热水是这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雪崩和地面震荡这些画面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轰鸣的地面是用机器震荡制造的效果。
可怖的雪崩是有着冰元素神之眼和温迪使用风元素制造出来的效果,其间卷席的树木都是体量很轻的道具。
真实的雪崩花卷也在至冬经历过,远比这一场可怕得多,积雪在短短两分钟内就将一整片山坡覆盖,树木全部被折断压弯,探险者甚至还来不及呼救就被埋在了雪里,就连她也被埋了一遭。
那一次,她和死亡离得很近,要不是被人及时挖了出来,估计就被憋死在了雪地里。
“旅行者,您的演技实在太好了,完全就是剧本里的人活过来了啊!”
莫蒂默在看了拍摄的影片后,激动地跑了过来,握住了花卷捧着水杯的手,双眼放光:
“不知您是否考虑走演员这条路呢?如果您愿意,我的影片里,您永远是唯一女主角!”
花卷默默抽出了自己的手。
“谢谢你的好意,这话我已经听过了,曾经也有一个人说我是他映影里唯一的主角呢。”
“然后呢?”莫蒂默问。
花卷抿了一口热水,“然后?没有然后,我不太喜欢演戏,就没再拍过了。”
不管是舞台剧也好,又或者是拍摄映影也好,她都不是很喜欢。
她不喜欢扮演别人的人生,哪怕是主角。
在简单的收拾过后,一群人又匆忙去到第二幕的拍摄地点进行布景。
第二幕的拍摄点是在一个山洞里,为了拍摄出的成片不会过于昏暗,山洞内的光源问题是一定要解决的,为此花卷拿出了自己的流明石触媒,把它想办法固定在了山洞的顶上,这样就有了一道自上而下的光源了。
此外还有火堆、包袱等等放置好。
温迪拍去衣服上落下的雪花,“这可是我第一次演戏,也不知道会演得怎么样呢。”
站在洞口的花卷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这点你不需要担心,你的演技无人能敌。”
不论是一直在蒙德人面前扮演一个清贫的吟游诗人,还是当年在教堂门口被女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那一幕,演技都堪称教科书级别。
“原来花卷这么相信我呀。”
他笑了笑,然后朝花卷眨了眨眼睛,“那我可就得好好表现,不能辜负你的期待了。”
花卷忍不住半月眼:“你少贫嘴了。”
在帮忙收拾道具的卓拉忍不住笑着道:“两位的关系真好呢。”
“那是那是,吟游诗人和旅行者关系最好了。”温迪赶紧接话。
派蒙跺着脚反驳他:“才不是才不是!和旅行者关系最好的是派蒙!”
“说起来,旅行者和我们至冬的执行官关系不错吧?”
卓拉一边帮花卷整理服装,一边说道:“我记得之前在至冬时,听闻您和公子大人很熟悉。所以那本小说里的执行官指的是公子大人吗?”
卓拉这句话让花卷不知道该怎么接,有一种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的感觉。
于是她只能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从背包里拿出一杯水喝了起来,装作不懂:“什么小说?你们的执行官还有同人文吗?是什么题材的?”
“就是公子大人和您的同人文啊。”
花卷差点一口水就这样喷出来。
“什么叫公子和我的同人文?!”
就算是简要概括,也不能这么简要吧?就算她假装不知道,但也不能虚假宣传啊!
书本身又不是1v1的剧情!
“这么说可不对吧。”
温迪根据莫蒂默的指示走到火堆旁坐下。
在听到卓拉的话时,当即表示反驳:“这可是旅行者和很多人的同人文!”
原型之一可就包括了他!这怎么能漏了?!
温迪不允许!!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由于至冬国里只有执行官这一位角色。所以大家投票都投给了执行官,从第二册里给出的投票数据来看,目前执行官这个角色也是领先的,那结局是执行官的可能性很大。所以说是旅行者和公子大人的同人文也没差啦。”卓拉说道。
一边说着,她还拿出了特意去抢购的第二册精装版轻小说,翻到了最后的投票数据统计页上。
同时还拿出了自己这本随书附送的角色卡,正好就是执行官的形象。
花卷没看投票统计,而是拿起那张角色卡看了看,没忍住笑了起来。
灰制服和橙色头发,虽然长相和达达利亚不一样,但是这些特质,再加上执行官这一身份,根本就和点名没差嘛。
她在魈那里看过旅行者角色的形象,也是特质和她一样,但是外貌差异很大那种。
花卷忽然有些好奇别的角色角色卡是什么样子的了。
派蒙凑过去看了一眼,说:“可是执行官的票数和奉行大人的票数差不多诶,第三名是隐世仙人和酒庄老板,票数差别都不大,第二册也还有投票,结局也不一定是执行官吧。”
温迪离得远,此刻也不好过去看,他连忙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那投票数最后一名是谁呀?”
派蒙扭头看他,眼里满是怜悯。
这让温迪突然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就听派蒙开口:“是吟游诗人呢。”
温迪:……可恶!!一群没品的家伙!
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在看到洞口站着的花卷时,心里那点不快又消散了。
虽然现在吟游诗人票数垫底,可是他和旅行者有有映影啊!
吟游诗人和冒险家的剧情,主角的扮演者是他和花卷,那不就等同于是同人电影了吗?
想到这一层,温迪又开心了起来。
手托着下巴,脑袋微微歪着,轻笑着看着在背台词的花卷。
周遭似乎都是朦胧的,唯有风雪中立着的那抹身影,是清晰而有色彩的。
一切准备完成之后,伴随着派蒙拿着打板飞走,第二幕正式开始。
冒险家循着风雪踏入深山,却不想风雪更大,凛冽的寒风刮得人寸步难行,且随着天色渐晚,鸟兽也藏了起来。如果她不找个地方躲一躲,今晚怕是要冻死在这风雪之中了。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她遇到了一处山洞。
“总算找到个山洞了,这天气可真糟糕。”冒险家一边说着,一边钻进了山洞里,摘下了斗篷的兜帽。
当她踏入山洞时,却见洞中散发着橙黄色的暖光,一抬眼,就看到了跳动着的火苗,火堆旁,是一位正在烤火的少年人。
少年人身旁放着他的包袱,包袱之上是一把精致的诗琴。
显而易见,这是一位蒙德的吟游诗人。
吟游诗人有一张很年轻的脸,在暖色的光照下,看起来温柔又圣洁。
他笑看着冒险家,声音如春日里的溪流一般,潺潺动听:“你好啊,冒险家。”
洞里是火苗跳动,燃烧树枝发出的噼啪声,洞外是寒风卷着雪,吹出了呼呼声,冒险家揪着身上的斗篷,有些意外地看着那位年轻的诗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冒险家?”
吟游诗人笑意盈盈。
“除了冒险家,也不会有什么人会到雪山里来吧?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一个不留神,可是会小命不保的。”
“最重要的是——”
他停顿了一会,用那双澄澈如天空的眼眸看着冒险家,“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
花卷看着坐在火堆旁的温迪,忽然有些恍惚。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十六岁踏上七国之旅时,在孤云阁海滩无意间钓起了派蒙,和她一起前往蒙德城。
在路过神像之后的森林里,窥见了醒来的风神在安抚东风之巨龙。
她无意间发出声响,紧接着巨龙被惊动,朝着她的方向嘶吼,巨大的气流让她几乎睁不开眼。
等到她小心翼翼睁开眼时,面前站着的是在安抚巨龙的小少年。
他看着她,然后朝她伸出手,喊她旅行者。
“你怎么知道我是旅行者?”花卷问。
小少年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那双眼睛像是她儿时第一次到海港时看到的晴朗的天空,澄澈得毫无杂质。
“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他微笑着,声音清澈,如同悦耳的琴音,带着欢快的笑意。
然后,她遇到了在城外巡察的安柏,这位侦查骑士降落在她的面前,问她是什么人。
她想了想,说:“我是一名来自璃月的旅行者,名花卷。”
此后逢人做介绍时,她都以旅行者自称。
山洞里的火堆在燃烧着。
冒险家和吟游诗人相对而坐,一个看着山洞外不停歇的风雪,一个看着面前跳跃的火苗。
“你喜欢看书吗?”冒险家问吟游诗人。
吟游诗人没回答,而是反问她:“为什么这么问?”
“你觉不觉得这种桥段特别像小说里的情节?”冒险家笑着说道,“因为意外而被困在雪山里的两个人,往外是风霜,往内是魔物,然后——”
“然后两个人共同对敌,产生了革命友谊?”吟游诗人接话。
“一段时间过后,有冒险家上山,发现了两人的尸体,然后开启了一段有关于雪山的恐怖传说。”
吟游诗人哈哈大笑,笑声爽朗:“原来是恐怖故事吗?”
冒险家耸了耸肩:“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吟游诗人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隔着火堆,他看着冒险家。
“如果我们是小说里的角色,那么,你一定就是我故事里的女主角。”
花卷从冒险家这个角色中晃神。
对面的温迪看着她,火苗跳动着,为那双专注而认真的眼蒙上了一层暖色的光。
那不是吟游诗人在看冒险家,而是温迪在看她。
——因为剧本里没有这一句台词。
第129章 日出
摄影团队在龙脊雪山里驻扎了三天进行拍摄,幸而剧本本身的内容并不复杂,是很简单的剧情向,故事本身也不长,加上花卷和温迪的演技确实不错,很多幕戏都是一次过的,这让拍摄进展得非常顺利。
让莫蒂默感到苦恼的是如何爬上雪山的山顶拍摄日出。
他的原计划是大家一起爬到山顶上。
可以拍摄剧本里两位主角在等待日出时的聊天,主角在这三天产生的朦胧的好感在这次的等待里到达了顶峰。
但是问题是,他们团队里没人能顶住爬上山顶的风雪,而且那条路太难走了,路上没有火堆的话,会冻死的。
爬上去都难,更别说带上这一大堆设备了。
“其实雪山里最高的地方并不是山顶。”
花卷支着下巴说道:“山顶有一座风元素方碑,可以点亮风场,有风之翼的话是可以借助风场飞到那枚升起的天钉上的,那里才是雪山最高的地方。”
“那里也算是提瓦特能到达的最高的地方了吧。”
温迪笑眯眯地开口,“要是能去那里拍摄日出,一定很震撼呢。”
花卷点头,“是很震撼。海和云连成一线,太阳出来的那个瞬间真的很美。”
温迪向来很捧场,立刻就接话,“哎呀,花卷说得我都想去看看了呢。”
花卷指了指上山的路,“去吧去吧,你可以现在就去。”
“一个人去多没意思啊。”
温迪坐到了花卷的身旁,胳膊撑在桌面上,支着脑袋看她,眼神亮晶晶的,“既然大家无法爬上山顶,那就我和花卷去拍这一段怎么样?反正花卷会用映影机,两位主演的台词的话拍摄空镜就好了,一边等待太阳升起,一边说台词。”
花卷捏了一把温迪的脸颊,轻哼了一声,“温迪就会差遣我!”
之前风花节明明看到了她在找他,却什么也不说,害得她在城里转了一大圈,现在又提出这么一个主意。
“能者多劳嘛。”温迪握着她在他脸上作怪的手,“你看,你的报酬是一箱蒲公英酒,而我的报酬只有一瓶。可是我们要做的是一样的事,怎么看也是我亏,怎么能算差遣你呢?”
团队无法登上山顶这是一个很实际的难题。
而且他们之中也没人通过了蒙德城的飞行考试,没有风之翼,更加登不上寒天之钉。
花卷接受了【协助莫蒂默完成映影拍摄】这个任务,那这个困境自然是要解决的。
所以她还是答应了温迪的提议,当天凌晨两点半,扛着映影机和温迪一起踏上了上山顶的路。
晚上睡觉前派蒙也说要一起去看日出的。
但等到花卷起来,想叫她起床出发的时候,听到派蒙哼哼唧唧地控诉她又扰人清梦,知道这家伙是起不来,花卷也就作罢,和温迪一起离开了营地。
上山的路当初花卷已经走过很多次了,就算扛了一部映影机也不影响她的步伐,只是走起来要比平时1吃力一些。
温迪倒是一身轻,脚步轻快,永远比花卷快个一步。
“来吧,我拉你。”
在上一个比较陡但是不太高的坡时,快花卷一步的温迪对她伸出了手。
花卷顺着他的手抬起头看他。
清冷的月光照落在这片大大陆上,一道耀眼的银河蜿蜒在天幕,青与黑紫色交错,星星闪烁其间。
少年脸上挂着温柔明朗的笑容,那双青色的眼眸明亮若星河,递来她面前的那只手白得与地上的雪别无二致。
雪从高空落下,有几片飘在了他的头发上。
一阵很轻柔的风吹过,吹得他的斗篷猎猎作响。
花卷将手放进了温迪的手里,借着他的力爬上了这个坡。
只是温迪在牵过她的手之后,就没再放开了。
山路多陡坡,在遇到很高很陡的坡时,温迪制造了小型的风场,两人借着风场飞了上去。
花卷抱着映影机,看着脚下的陡坡,又看了看温迪。
“既然温迪你可以制造风场,那为什么前面的坡你不造一个呢?”
温迪嘿嘿一笑:“我不刚刚才想起来嘛……”
花卷:“……”
令人无法信服呢。
本来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就在温迪的风场捷径下缩短到了半个小时,爬上山顶,登上寒天之钉的时候也不过三点多。
日出要将近五点钟,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的空余。
花卷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打开了映影机,拍摄了些寒天之钉上看到的天空的镜头,还有脚下翻涌的云海。
这里是许多人终其一生也到不了的地方。
拍了些环境的镜头之后,温迪和花卷又趁着拍摄空镜的空挡,念了些台词。
花卷实在困得厉害,将机器放在一旁,坐在天钉上,靠着温迪的肩膀小憩。
“啊呜——温迪,快到日常的时候你叫我哦。”她又打了个哈欠,靠着温迪的肩膀,睡眼惺忪地说道,说话声都带着困倦。
温迪坐在那,任由她靠着,应了声好。
他微微偏过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的少女,轻笑了一声。
“这么快就睡着了吗?”
他低声说了一句,而后扭头看向天边,静静地等待日出。
花卷感觉自己只合眼了一会就被温迪叫醒了。
等她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泛着白。
快日出了。
她赶忙拿过映影机打开,并启用了道具师发明的变速镜头进行拍摄。
寒天之钉上能看到的日出是震撼的。
脚下是翻涌的云雾,海与云交汇在一起,不分彼此。
空气潮湿而清冷,呼吸间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呼出。
须臾,天边的云慢慢染上了一层橘色,两朵云被勾勒出了金边,在一片苍茫的白色中格外醒目。
又过了一会,几缕金光拨开了云层,一轮橙红的旭日探出了它的边界。
曙光拨开了那一层朦胧的雾气,尚不刺目的圆日缓缓上升,金色的光芒破开了黑沉沉的天,光辉倾泻而落,灿烂而炫目的朝霞随着圆日的升起而渐渐铺开,海平面波光粼粼。
当它自地平线完全升起之后,天边的那一轮皎月退场,世界被太阳的光填满。
风奔涌过那片大海,穿过了厚重的云层,窥见了晨曦的第一缕阳光。
花卷和温迪对视了一眼,然后继续尽职尽责地说台词。温迪还突然有了拍摄想法,拿过映影机,拍花卷和日出,要拍摄冒险家看着日出,赞叹的画面,花卷自然也拍了吟游诗人和日出的画面。
在看最后拍出来的那两幕时,因为是第一人视角拍摄的,花卷看着,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团队里的摄影师在拍她和温迪的戏份时,会考虑各种构图以及场景的美观性、适用性,但是她和温迪拍的彼此,有一种……是自己眼里的对方的那种感觉。
温迪拍的她坐在天钉上,眺望着远处那慢慢攀上天空的朝阳,风吹过她的长发,吹得她的红色斗篷猎猎作响。
而她捋了捋被吹乱的头发,看着那轮朝阳,轻声叹了一句「好漂亮啊」。
花卷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自己可以这么温柔。
“花卷。”
她听到身旁的人轻声唤了她的名字。
花卷收好映影机,转过头看他。
视线还未触及到那个人影,就感觉一道短促的风拂过,猝不及防的,一个轻柔得像是雪花一般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边。
她下意识地睁大了双眼。
金色的晨光落在两人的身上,少女睁大了眼睛,忘记了动作和言语。
风卷起了少年的斗篷,他两手撑着身下坐着的天钉,身体往前倾,在他的心上人唇边落下了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高处更是稀薄,风带着一层湿意吹过。
他闭上了双眼,眼睫轻轻颤动着,表情虔诚。
只是短短一瞬,他又退回了属于他的位置。
“温迪,我……”她努力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截住了话头。
“嘘,不必急着说出口。”少年伸出手指抵在她的唇边,那双翠绿色的眼眸盈着细碎的晨光,俏皮而温柔。
“风会告诉我答案的。”
……
本次拍摄在龙脊雪山的最后一幕是吟游诗人与冒险家的分别。
随着导演的倒数声止,派蒙拿着打板飞走,拍摄开始。
在被清出的下山路前,两个被困在山里三天的人一同站在了那里。
刚刚他们一起看了场盛大而浪漫的日出,而今即将面临分别。
风神的信徒要回归教堂,热爱探险的冒险家要继续自己的旅途。
“你一定会成为提瓦特最受欢迎的吟游诗人的。”冒险家对吟游诗人说道。
吟游诗人依然是那副温和的模样,笑着点点头,说:“你也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冒险家的。”
他们一个要回蒙德城,一个要继续自己的冒险旅途,分别是必然的。
“希望你的冒险之旅一路顺利,风神会庇佑你的。”吟游诗人说。
冒险家笑着道:“我不是蒙德人,风神大人未必会庇佑我。”
吟游诗人摇了摇头,认真地说:“会的,风神和蔼可亲,他会庇佑所有在旅途上的人的。”
这是原剧本里没有的台词。
花卷瞥了一眼一脸认真的温迪,怀疑这家伙实在自吹自擂。但他的神色是那么认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思及此,她垂下了眼睑。
“那就谢谢风神大人的庇佑啦。”冒险家穿着灼目的红色斗篷,笑眼弯弯。
在冒险家走远前,吟游诗人叫住了她。
冒险家回头,就见吟游诗人披着日光站在原地,朝她挥了挥手,喊道:“一路保重。”
冒险家朝他笑了笑,而后拢着斗篷,一步步朝着远处走去,再没有回头。
“卡!”
莫蒂默的声音响起,这代表龙脊雪山的戏份彻底结束,映影的大部分剧情已经拍摄完成了,只要再回西风大教堂补拍一下吟游诗人在教堂弹奏的场面,还有冒险家在踏入璃月境内时,有带着蒲公英的风吹过的镜头即可。
这位自称是未来最有名的导演激动地握住了两位主演的手,热泪盈眶地对他们表示了感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自己此前因为找不到适合的演员而被各种嘲笑的心酸历程。
“我一定会好好剪辑,让这部映影获得芙宁娜奖!”
“不……获不获奖已经不重要了,两位演得实在是太好了,就算不能获奖,我也一定会把这部映影带到观众的面前,让大家看看两位精湛的演技!”
花卷和温迪互相看了一眼,皆是无奈地笑着。
演完分别的戏份,花卷也明白了为什么剧情里明明已经在相爱的两个人会分开了。
这段感情是在大雪封山这一情况下产生的,是灵魂的共鸣没错,但也不排除吊桥效应的可能——
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环境,一个浪漫风趣的男人,一个经历众多的女人,产生好感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萌生的感情,是纯粹,但也不那么纯粹。
三天时间不短,足够两个灵魂在寒冷与恐惧中产生共鸣。
三天的时间又太短了,短到他们还没来得及了解彼此,就要就此分别。
一直到最后,两个人也没有交换名字,而是清醒地分别,一个踏上旅途,一个回归信仰。
这段感情只是萌芽,还来不及长大,又因为两位当事人都有自己一定要做的事情。
所以理智的他们选择了成为「自我」。
在爱一个人之前,首先要爱自己,首先要成为自己。
风带来了故事的种子,时间使之发芽。
若是缘分由天注定,他日必将再度相逢。
只期望那时的两人,都能成为最好的自己。
莫蒂默还双手握着温迪的手,神色激动地在说着话。
花卷看着笑得无奈的温迪,慢慢抬起了手,碰了碰自己的脸。
那个被温迪亲过的位置。
他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就在她失神的时候,温迪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和莫蒂默的对话,来到了她的身边,见她双眼无神,便挥了挥手。
“花卷,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花卷立刻回过神来,并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他胡乱挥着的手。
刚想说话,面前突然就弹出了让她观之色变的任务面板。
[请——「眼里露出三分冷漠三分嘲讽三分怒火还有一分心痛,语气冷若千年寒冰」,然后在以下台词中选择一句说出:
1.谁允许你被他碰的?他碰了你哪只手?是你自己去洗手还是我带你去洗?
2.男人,你自己挑起来的火,你自己来灭。
注:如三分钟内未完成,将强制执行。]
花卷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这个什么眼神?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流露出这种眼神?
追妻的大风纪官吗?还是绿茶老板?
可恶!
温迪见她脸色突然变了,立刻就紧张了。
“真的有哪里不舒服吗?那我们赶紧去——”西风大教堂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花卷摇了摇头。
温迪眼看着花卷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他看到了她眼里复杂的情绪。
三分冷漠,三分嘲讽,三分怒火,还有一分心痛。
等等,这到底是什么眼神?
这真的不是扇形统计图吗?!
温迪不擅长吐槽,毕竟这是派蒙的活,他只擅长夸赞花卷。
然后,他就见花卷用那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开口,语气冷冽,比着龙脊雪山里千年不化的寒冰更加冷。
“谁允许你被他碰的?他碰了你哪只手?是你自己去洗手还是我带你去洗?”
第二句台词实在是太有歧义了,所以花卷选择了第一句。
“叮咚——”
[【任务ꔷ风神的苹果酿】
「有雪飘落的日出ꔷ已完成」]
温迪眨了眨眼睛,突然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花卷被他这么一笑,搞得更加尴尬了,赶忙想要松开抓着他手的手。
还没等她松开,就见温迪反而握住了她的手腕,说道:“就是你抓着的这只哦。”
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少年诗人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睛弯起,笑意在那双眼眸中化开,看得人心都软了几分。
他握着她的手腕,说道:“花卷是不喜欢别人碰我吗?既然如此,那你握住我的手就好了,多握几下,那别人的气息就被你覆盖了。”
明明雪山很冷,可是花卷突然就感觉一股热气上涌,从脚底一直到头顶。
脸蹭的一下就红了,像是熟透了的苹果那样。
“温迪!!”
她急忙抽出了自己的手,自以为凶狠地瞪了一眼温迪,扭过头不理他了。
那一眼一点也不凶。那双眼睛此刻被水浸过了一般,像是对人撒娇时的小狗那样,乌溜溜的,看得人心痒痒,只觉得可爱。
“花卷。”
温迪又一次轻唤了她的名字,然后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怎么了?”她转过头问。
温迪看着她,褪去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眼神认真而专注,直直地看着她。
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只能看见她。
“温迪,怎么了?”花卷软下声音,又问了他一次。
他的手顺着她的衣袖滑落,滑到了她的手掌上,然后牵起了她的手。
花卷只觉得自己那只手被一片温暖包裹了起来。
她垂眼看去,看到的是温迪白皙的手,与她的手掌差不多大的手将她的手完全包络了起来,还顺势将手指落进了她的指间,与她十指紧扣。
温迪的声音里透着认真,还带着几分坚定。
他说:“我不会像故事里的吟游诗人那样的。”
不会像吟游诗人那样?
故事里的吟游诗人怎么了吗?
人设不是挺好的吗?温柔又浪漫,还是坚定的风神信徒,像他不好吗?
花卷不解地歪着头看他,眼里透着疑惑。
“怎么了吗?是觉得这个人设有哪里不好吗?”
温迪摇了摇头,和她紧扣着的那只手一用力,花卷被这力道带着往前了几步,然后跌进了他的怀里。
他抱着花卷,将下巴搁在了花卷的肩上。
许是这样的姿态让花卷以为他心情不佳。
所以她伸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发表示安慰。
温迪抿着唇,想到那件事,他敛去了眼底的情绪,到底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我不会像故事里的吟游诗人一样的。
我不会为了任何事情放弃你,你就是我的信仰。
魔神爱人,这是在接受神位时,便在灵魂里打下的烙印。
我爱世人,我爱我自己。
你是世人之一,所以我也爱你。
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花卷,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他说。
花卷不解,但她没有反驳,只是轻声应好,说了句「谢谢温迪」。
第130章 挺忙
映影顺利拍摄完成之后,莫蒂默在猎鹿人里订了一桌宴席庆贺。
那一箱精装蒲公英酒报酬也交给了花卷。
但花卷只拿出来其中一瓶,剩余的都给了温迪。
“哎呀呀,这多不好意思呀,花卷你也是辛苦拍摄了这么多天,给我这么多,不太好吧。”
温迪一边用夸张的腔调说着,一边迅速将箱子里的酒抱在怀里,笑容满面,典型的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喂喂,卖唱的,你能不能别光说,好歹也做做样子,推拒一番再收下吧?”
派蒙双手环胸,半月眼看着温迪,满脸嫌弃,“一边说着不好,手速比谁都快!”
就算被派蒙这么说,温迪也并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花卷送我的东西怎么可以不收下呢?不收下那就是对不起花卷的一份心意啊。”
温迪说着,拿出一瓶酒摆在桌面上开瓶,然后倒了两杯。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另一杯递给了花卷。
花卷接过那一杯酒,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给我做什么?”
温迪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理所当然地开口:“庆祝呀!”
“我们刚刚完成了一部旷世巨作的映影拍摄,难道不该庆祝吗?”
花卷还没来得及接话,一旁的莫蒂默听到了温迪的话表现得非常激动。
当即就拿着酒杯走了过来和温迪碰了杯。
“温迪先生,您真的觉得这部映影是旷世巨作吗?太好了!我也这么觉得!”
莫蒂默的激动不是没有理由的。
想拍摄出一部优秀的映影作品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是现实遇到了太多的困难——
没有符合他心意的剧本,所以他自己学习了剧本的创作,写下了那个故事;
没有足够的资金,拉不到赞助,所以他学会了做生意,攒下了一笔不少的资金;
没有合适的团队,所以他一边做生意,一边宣传自己的映影拍摄计划,寻找志同道合的人。
最后其他的困难都克服了,卡在了没有适合的演员这一点上。
他和团队在各国游历,见到了很多剧团的演员,其中有很多演技精湛的人。
但是没有一个符合他心里的主角人选。
——他希望的主角不仅仅有着精湛的演技,更重要的是能够赋予角色灵魂。
在酒馆里遇到温迪时,莫蒂默第一次表现得激动,并当场上前搭讪,询问他是否愿意担任这不映影的男主角,什么报酬他都愿意支付。
在敲定了男主角之后,他还有一个未被解决的困难——这不映影的女主角还没适合的人选。
故事虽然是两个人都为主角没有错,但是冒险家这个角色更是重中之重。
毕竟故事是围绕着冒险家展开的,没有找到适合的演员,那还是不能开拍。
长久以来的困境压在莫蒂默的心头。在那一刻,他忽然感觉分外难过,为了不让团队里的其他人看出他的失态。
所以跑去了石门,在那里坐着放空自己,结果越放空越难过,甚至掉起了小珍珠。
当那位声名远扬的旅行者站在他的面前,问他是否需要帮助时,莫蒂默抬起头,恍惚间感觉自己看到了神女,眼前的人散发着圣光。
从天而降,救他于水火之中。
更令他惊喜的是,旅行者答应了出演他的映影,而且演技很好,拍摄过程也非常顺利。
甚至为了映影的顺利完成,两位主演半夜起来爬山,去拍下了那壮阔又震撼的日出。
雪山顶的日出也许有勇敢的人能看到。
但那枚升起的天钉之上的日出,非普通人所能窥见。
就算只有空镜,那也是美的。
有如此震撼的日出场景,莫蒂默相信这部映影一定可以在映影节上拿奖。
更遑论还有旅行者表演这么一个噱头。
莫蒂默拉着温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曾经,温迪也不好拂了他的意。
毕竟是自己上任老板,而且现在这顿饭还是莫蒂默请客,只好笑着应和他。
旁边的两个人一个滔滔不绝的说,一个在笑着应答,花卷无心掺和其中,拿起温迪开了的那瓶蒲公英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倒。
派蒙也尝了尝,但没多喝。她有些担忧地看着花卷。
“你这么喝没问题吗?你的酒量怎么样啊?”
上次在晨曦酒庄的时候,派蒙知道自己最后是喝醉了。所以这次决定不喝酒,要多吃菜,这样才对得起她在雪山里打了三天的板。
看花卷这么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她不免有些担心。
“酒量……不知道,不过蒲公英酒应该不醉人吧?”
说着,花卷又喝了一杯。
听她这么说,派蒙也就放心地去吃菜了,拿起刀叉就奔向了甜甜花酿鸡。
等花卷想要再倒时,发现酒瓶已经空了。
她晃了晃酒瓶,有些心虚地看了眼还在被莫蒂默拉着回忆往昔的温迪,然后默默往旁边的位置坐去,远离了酒瓶。
随意吃了几口菜,花卷就搁下了刀叉。
她感觉有些头晕。
蒲公英酒虽然入口温和清甜,但度数其实不低,现在会感觉晕,花卷猜测是自己不胜酒力,此时已经有些醉了。
看了一圈,发现团队里的大家都还在开心的庆贺,她也不好扫兴,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二楼餐厅,到了二楼的露台上坐着。
露台有摆放一套桌椅,有客人会喜欢在此享受下午茶。
现在是晚上,客人不多,加上二楼被莫蒂默包场了。所以露台没人,花卷正好可以在这里休息休息,醒醒酒。
花卷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趴在了桌子上,感受着即便入夜也依然燥热的夏日。
有风吹来,带着燥意,随之而来的还有蝉鸣。
忽然,她感觉身旁的椅子被人拉开了,随即有人坐了下来。
花卷强撑着转头,看到了温迪。
她眼里泛着水光,迷蒙得厉害,知晓旁边是熟悉的伙伴后,她头一歪,虚虚地靠在温迪的肩膀上,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
花卷抬眼看向旁边的人。眼前好像有三个温迪在左右晃动着,交错重影,看得人有些晕。她伸手去碰,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手掌。
“温迪?”
“我们的荣誉骑士喝醉了。”温迪笑弯了眼睛。
他伸手拨弄着她额前遮住眼睛的头发,感受着洒在他脖颈上的热气,握着她的手紧了些。
花卷迷蒙地睁着眼,看到眼前的温迪晃来晃去,只觉得更晕了。她想要去按住他,让他不要再晃了。
温迪握着花卷不安分的手,顺势和她十指相扣,感受着掌中充实的触感,眼底笑意更甚。他忽然凑到她的耳边,炽热的呼吸撒在了她的脖子和耳朵上。
很痒。花卷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花卷,你知道吗,其实我……”他在她的耳边轻声开口,声音清越,说话时的气音犹如一根羽毛,撩动着她的耳朵。
还故意停顿了一下。
更痒了。花卷想要伸手去揉一揉,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温迪十指紧扣着。
她一抬眸,看到了温迪那双温柔明亮的眼睛。
虽然现在醉得厉害,但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
不知是出于醉意,还是因为温迪未说完的话语。
扑通——扑通——
其实什么?
她呆呆地看着温迪,连话都忘了说,呼吸都下意识放慢了些。
将花卷的表现尽收眼底后,温迪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扣着她温软的手掌,温迪继续把话说完,一字一顿,咬字清晰:“你知道吗?其实我觉得你真的很可爱,非常非常可爱。”
红扑扑的脸颊,乌溜溜的大眼睛,如同葡萄一样,却又装着满天的星辰。
纤长卷翘的睫毛,眨动时,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扇啊扇,撩动心弦。
脸上尚未褪去婴儿肥,这让这张脸比起漂亮,更适合「可爱」这个形容词。
真的很可爱。
花卷眨了眨眼,一时间有点呆愣。
可爱?为什么突然夸她可爱?
她一直都这么可爱,怎么今天才夸?!
对上花卷的眼神,温迪笑了笑,坦然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啦,可爱的荣誉骑士。”
花卷撇了撇嘴,然后用力抬起另一只手,戳了戳温迪的脸颊,哼哼唧唧地开口:
“其实温迪也很可爱,明明……明明一把年纪了,看起来还这么小……”
温迪被她这话给噎住了,一时间有些无语。
这么好的气氛,他还夸她可爱,为什么她一张口就是「明明一把年纪」了呢?
他很老吗?!很老吗?!
他看着几欲昏睡的花卷,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赌气似的开口。
“那当然,就算我一把年纪,那也比你这个十八岁的少女看起来年轻!”
他可以咬中了「一把年纪」这四个字,希望花卷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如果是平时的花卷,肯定可以理解到他话里的意思。
但现在旁边的是一个被酒精催眠了的人,思考能力大幅度降低。
她只听到了后面那句。
她的手依然在他的脸上停留,掐了一把他的脸颊,但是力道不大。
“嗯嗯嗯,看起来比我年轻。”她的爪子一边作乱,还一边敷衍他。
身体因为被放大的酒精作用,感觉胳膊越来越沉,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卸了一般,眼皮也越来越重。
虚虚靠着温迪肩膀的脑袋一沉,就这样睡过去了。
温迪感觉到肩膀一重,一转头,就看到了少女靠着他的肩膀,紧闭着双眼,呼吸绵长。
他也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颊,轻哼了一声。
……
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花卷问派蒙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她只记得自己出门吹风,然后温迪也来了,紧接着她和温迪聊了会,然后她就没有记忆了。
“是迪卢克老爷把你抱回来的。”派蒙如实相告,“当时你在露台那里睡着了,原本是温迪打算抱你回来的。但他那细胳膊细腿的,我不太放心,正好迪卢克路过,我就拜托他帮忙了。”
言罢,她用一种「你给我老实交代」的眼神看着花卷,破有点像在审问犯人的赛诺:“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和温迪在露台那里偷偷摸摸聊什么?”
花卷翻了个白眼,拍下了派蒙指着她的手。
“就是随便聊了聊而已,你干嘛一副丈母娘审问女婿的态度啊?”
“我这是在担心你的安慰!”派蒙急得跺脚。
“温迪又不是坏人,你担心我什么安危?”
花卷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走到了书桌旁,抽出一张纸,拿起笔,一边写字一边说:“他说觉得我很可爱,我也说他很可爱,就是在商业互吹而已。”
“最可爱的是派蒙!!”
“不。”花卷叠好写好的信纸,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装好,回头看派蒙,表情认真又严肃,“最可爱的是可莉。”
派蒙想反驳,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最可爱的是可莉,她还真的没法反驳。
反驳不行,于是派蒙又另外找了个话题。
她飞到花卷的身边,看她在信奉上盖上火漆封口,问:“你这是寄信给谁呀?”
花卷一边打哈欠一边回答她:“寄给火神,拜托她查查纳塔境内有没有未探索过的遗迹,有的话我就去纳塔,没的话我就不去了。”
派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那我们接下来都是呆在蒙德吗?”
“不是,你有空的话就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去至冬。”
说着,花卷走向了洗漱室,在打开洗漱室的门前,她停住了脚步。
派蒙见她突然停下,手还在空气中点了一下,不免感觉奇怪。
“你怎么啦?难道……难道屋里有鬼吗?!”派蒙狐疑地问道。
问完之后,又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赶忙蹿到了花卷的身边,趴着她的肩膀,害怕地打量着四周。
花卷默默放下手,语气平静。
“没有鬼。派蒙,在去至冬前,我们要去一趟须弥。”
派蒙问她为什么。一抬头,结果看到了她直愣愣地看着洗漱室的门,眼里失去了高光。
“因为……因为那个破任务……”
花卷都无语了。
以前十天半个月才触发一次,但最近触发得非常频繁。
就像是推销产品的销售在赶业绩一样,无缝衔接了。
她才刚结束一个任务两天,结果今天又触发了。
现在触发任务都不产生传送了,还得她自己去找人。
花卷表示很心累。
“须弥?”虽然花卷一副「我心已死」的样子,但派蒙还是很好奇,“触发的是谁的任务呀?”
花卷闭了闭眼,满脸疲惫。
“提纳里。”
“「任务ꔷ繁花开遍百里路」已开启,请确认是否接受任务?「确认」「确认」”
【确认】
“「任务ꔷ繁花开遍百里路」已开启,请积极主动完成任务!”
……
蒙德到须弥的路有点绕,因为要途径璃月。
好在提纳里是住在化城郭而不是须弥城。
化城郭离层岩巨渊近,从山洞口走出来之后,再走一段路就到了,而到须弥城的话。不仅要途径化城郭,还要走过道城林才能到达。
化城郭花卷住了许久,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村庄里的房屋她也很熟。
在向村庄里的人确认今天艾米尔出去巡林了,目前不在村庄里后,花卷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直奔提纳里的休息室。
提纳里虽然是生论派的学者,但他未在教令院中任职。要么是在化城郭,要么就是在禅那园,二者都不在的话,那就是去巡林了。
花卷记得今天不是提纳里巡林的日子,所以打算先去休息室开始找起。
“小提!”
人未到,声先至。
花卷一把推开了休息室的门。她从门口探头进去,果然看见提纳里在忙碌,手边拿着不同的草药,似乎是在调配药剂。
提纳里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应了她一声。
“什么风把我们的旅行者吹来了?”
“是我想念小提的风呀。”花卷小跑到了提纳里的身边,一如既往的笑嘻嘻调侃。
“想念我的风?”
提纳里语调扬了一个度,放下手中的草药和试剂瓶,回过头看她,眼里是明晃晃的无语:
“你会想念我?是想着以后不要再见到我,以防回忆起我催你写论文时的恐惧吧?”
“怎么会呢?”
花卷很顺手就挽住了提纳里的胳膊,那他放下的试剂瓶拿起来塞回他的手里,一脸讨好地笑着:“我可想你了,想得夜不能寐,凌晨两点半爬起来呢。”
“夜不能寐?凌晨两点半爬起来?”
提纳里的语调又扬了几分,显然是不信她。
他转而看向了派蒙。
派蒙非常上道,整个人立正,一副下属回禀上司的模样,板着一张小脸,故作严肃:
“其实她是因为映影的拍摄,要拍从龙脊雪山山顶看日出的镜头。所以凌晨两点半起来爬山,而且是和男主角一起去拍的。”
“男主角?”
“是的。”派蒙点头,“男主角是温迪演的。”
提纳里似笑非笑的看着花卷:“凌晨两点半起来和那位诗人一起爬山……一边想念我想得睡不着,一边和浪漫的吟游诗人一起看日出。”
他轻笑了一声,但眼里没有丝毫笑意。
“看来你还挺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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