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叶笛

    璃月港连着下了两天的雨,但下雨也阻挡不了花卷做委托的步伐,她每天除了雷打不动去冒险家协会接委托,剩下的时间就一头扎在打圣遗物的秘境里,专注自己武艺的提升。

    顺便挣扎一下,希望这个月月底不会再变成猫。

    忙归忙,六月份后半个月的礼物她也去了趟快递屋寄给伙伴们,寄出了五份礼物。

    终于,在她归来璃月的第四天,迎来了一个不错的天气。

    雨后初霁,城中地面有不少的积水,青石板上湿漉漉的,有些地方已生苔藓,屋檐下的排水沟渠不断有水顺着渠道流向大海,孩子们再次跑到街上玩闹。

    花卷正在冒险家协会兑换奖励,然后打算去万民堂打包点吃食。

    她和北斗说好了,今日随船队一起前往稻妻。

    “为什么要去稻妻呀?之前不是已经去过了吗?”派蒙不解地问。

    “我现在所拥有的妈妈留下的笔记本里,分别来自蒙德、至冬、枫丹、须弥四个国度,我猜其他国家肯定也有妈妈遗留下的笔记本,璃月境内我拜托过凝光调查,她告诉我目前未曾听说有什么特别的遗迹。现在又是盛夏,去纳塔的话太热了,所以稻妻是最好的选择。”花卷掰着指头给派蒙做分析。

    小精灵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原来如此。”

    于是她和派蒙打包好了香菱为她准备的爱心餐点,借着璃月港的船只登上了死兆星号。

    这艘巨大的船只停靠在孤云阁附近,船上是来来往往在收拾货物的船队队员们,北斗正在和人拟对着这次的货运清单。

    花卷和派蒙等她忙完后有空闲了才上前打招呼。

    “船队下午才会出发,你你中午就在船上用午饭吧。”北斗笑容爽朗,拍着花卷的肩膀,“你毕业的事还没来得及向你道一声祝贺,恭喜你啦,花卷。”

    “谢谢大姐头,那我就不客气啦。”花卷笑嘻嘻地应了下来。

    她环视了一圈周围在忙碌的人员,却没看见那个熟悉的红色身影,不免有些好奇。

    “万叶呢?怎么好像不见他,是这次他不与船队随行吗?”

    北斗抱着胳膊摇了摇头,往孤云阁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道:“万叶在孤云阁那里修行呢,一般来说他会在出发的半小时前回到船上,如果你要找他,可以去岸上看看,就是我们初遇时进行比赛的那边。”

    “不……”

    花卷想说不必了,她不打算去打扰万叶的休息,但话还没说完,任务面板强势回归打断了她的话,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依然是大写加粗的字。

    「【任务·远方的来信】已开启,请确认是否接受任务?

    【确认】 【确认】 」

    很好,又是无法拒绝,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给她整出了两个选项呢?花卷实在无力吐槽。

    而且又是没有任务名和提示词,不知从何下手。

    无论她心里怎么想的,她的手已经自动抬了起来,并且精确地按下了【确认】键。

    「【任务·远方的来信】已开启,请积极主动完成任务!」

    任务已经接了,花卷再不情愿也得完成,吐出了一个字的话紧急刹车,并在嘴里转了个弯:“不错嘛今天的天气,那我就去孤云阁散散步吧。”

    派蒙:“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语序怪怪的。”

    花卷戳了戳她的脸颊:“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倒装句,让你平时多看点书你不听,老是看那些没营养的小说。”

    “小说哪里没营养了?明明看起来非常快乐啊!”派蒙跺着脚争辩。

    “小说?”北斗从身后拿出了一册花卷不愿面对的轻小说,在手中扬了扬,笑看着花卷,“说起小说,我看这本倒是挺有意思的,八重堂出品的,在七国之中都很流行呢。”

    花卷面色灰败。

    在七国之中都很流行?

    这就是所谓的“好事不出门,八卦传千里”吗?大家对于这种有原型的猎奇文学真的就那么喜爱吗?!

    “我看其中这位漂泊武士的角色甚好呢,与旅行者甚是相配。”

    北斗闪现到花卷的身边,笑着问道:“花卷,你怎么看?”

    花卷捂着心口,冲北斗眨了下眼睛:“我觉得,旅行者与船队大姐头更是相配呢。”

    北斗挑了挑眉头:“噢?这么看也不是不行呢。”

    派蒙继续跺脚:“不行!这门亲事我派蒙第一个不同意!”

    花卷瞥了她一眼,然后收回视线,冲她摆了摆手:“小孩子一边玩去。”

    派蒙:?

    ……

    花卷是循着叶笛声找到万叶的。

    悠扬的叶笛声顺着风飘荡,海浪拍打冲刷着沙滩和岩石,白线似的浪花卷起海底的砂砾推向岸边,又卷席着更轻的砂石退却,哗哗声响,为叶笛声作配乐。

    海鸥张开翅膀略过水面,带起的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然后重新没入大海。

    红色的身影盘坐在那块礁石上,身姿如松,闭着双眼,手中捏着一片翠绿的树叶。

    笛声从他唇边倾泻而出,如同大海与风的歌。

    曲调是她未曾听过的,很有稻妻的风格。

    花卷并不想打扰这一分宁静。她寻了一处礁石坐下,撑着膝盖托着腮,安静地欣赏着如同画卷一般的场景,还有这悦耳的曲子。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万叶就已经察觉到了,只是见花卷没有打扰他的意思,他也就继续吹奏。他很记得,花卷对他会吹叶笛这一事有极大的兴趣,甚至还向他学习过。

    一曲毕,万叶松开了捏着树叶的手,翠绿的叶子顺着风飘出一段距离,然后悠悠落入了辽阔的大海中,被海水吞没。

    他睁开眼看向对面安静坐着的少女。

    她穿着一身璃月的衣裙,明艳的红与皎洁的白相呼应衬。裙摆主色调是白色,抹胸与宽大的袖子是艳丽的红,再加了红色的腰带作为点缀,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尾锦鲤。

    向来只喜欢半披着头发的她今天绾了发髻。额前是细碎的刘海,上半部分头发挽成了蝴蝶结的样式,用银质的蝴蝶发饰作为装饰,剩余的头发披散下来,因着她的动作,黑发顺着肩头滑落。

    灼目又灿烂。

    第一次见面时,她穿的就是这一身衣裙,在暗沉沉的天色下格外亮眼,让人移不开视线。

    “万叶!”少女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万叶脚尖轻点,借着风越过水面来到了少女的面前,替她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捋好,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

    “船队还没这么快出发,北斗说你在孤云阁这边修行,就想着来看看。”

    花卷站起身,拍了拍沾上了砂砾的裙摆,然后看向了万叶,眼里隐隐闪烁着期待。

    “万叶,你真的好厉害!每次听你吹叶笛都感觉好安心。”花卷双手握拳,话里满是钦佩,“上次我给朋友吹你送我的口琴,结果吹得好难听,还被邻居误认为是牦牦驮兽的叫声。”

    她把脸埋进了手掌里,一副不愿面对的样子:“真的好丢人!”

    万叶曾不止一次随死兆星号到访过须弥,自然见过牦牦驮兽,也听过牦牦驮兽的叫声。听花卷这么说,他也不由地笑了起来。

    “连你也笑我!”花卷瞪了一眼万叶,轻哼了一声。

    “不。”万叶手握成拳抵在唇边,笑得肩膀耸动,笑意一阵又一阵地在眼眸中漾开,粘稠得像化不开的糖浆。

    “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他轻声道。

    被人这么温柔又直白的夸奖,饶是花卷也不好意思再耍小脾气,特别是眼前的人还是被她害得成为了八重神子小说里的追求旅行者的男角色之一……

    花卷原本就对万叶有好感,这会又想起了上次她发烧时的意外——

    名为愧疚的情绪一下就将她的内心淹没了。

    “万叶,上次那件事,对不——”

    花卷的话还有没说完,万叶就拉着她的手走到了一棵树旁,利用风刃摘下了两片树叶捏在手里,其中一片被递给了花卷。

    “来吧,我们再学一次吹叶笛,如何?”

    万叶知道她想说什么,但那件事他不希望从她的口中听到抱歉。那本身就是个意外,而他自己也藏了私心。

    他原是想亲亲她的脸颊就好,但那个意外让他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报偿,他比任何人都要感激她的那次回头,所以也不想听她因此而道歉。

    “啊……好。”

    花卷愣愣地接过他递来的树叶,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我吹得真的很难听……”

    “没关系。”万叶笑了笑,“我可以教你,作为交换——花卷老师你教我画画,怎么样?”

    花卷想起了上次在稻妻遇见时,他们在沙滩上画画的事情。

    自己大言不惭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花卷当即就脸红了,伸手轻轻推了一下万叶的肩。

    “万叶!你就知道取笑我!”

    那双眼里泛起了水雾,如同一泓清泉一般,看过来时,看得万叶心都软了几分。

    他本想摸摸她的头发顺顺毛,但见她扎得精巧的发髻,又担心把她的头发弄乱,于是收回了手,转而将摘下的那片树叶横在面前。

    “来吧,花卷大师,我们开始学习吧。”

    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再次瞪向他,少女白净的脸颊上浮起了恼羞的红晕。她跺了跺脚,瞪他:“万叶!”

    “好好好,我不说了。”万叶笑着晃了晃手中的树叶,“开始吗?”

    花卷轻哼了一声,捏着树叶点了点头。

    “就像上次教你的那样,将树叶横向放在唇上,唇微扁,舌头抵住下颚,向叶片呼出气息即可。”

    万叶一边说着,一边将扁而厚的树叶抿在唇中,微微闭上双眼,用树叶吹出了一段悠扬的曲子。

    随后他放下手中的树叶,示意花卷也试试。

    花卷不太自信地捏着树叶,按照万叶刚刚所说的步骤操作——但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又试了几次,还是发不出声音,于是用带着求助的眼神看向万叶。

    “别着急,如果没有声音的话,慢慢调整口型与呼气的轻重,可以吹出声音的。”

    花卷又按他说的调整了几次,还是没能成功吹出声音。

    万叶凑近观察了一番她的姿势,手很自然地搭在了她的手上,帮她做调整。

    “要抿紧树叶,不要留有缝隙,然后用力向外吹气,你按我说的再试试看?”

    花卷试着抿紧了唇,闭上眼对着树叶用力地吹出一口气,结果只发出了“噗”的一声,根本就不是曲调的声音。

    她有些心虚地拿下树叶。

    “我……可能是我真的没有天赋……”

    “也可能是树叶的问题。”

    万叶接过她手中的树叶,手指轻轻用力,将宽扁的树叶对折了起来,再次递给花卷试试。

    花卷又用他递来的树叶试着吹了几次,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可能我就是没这个天赋吧……”花卷捏着叶脉,两指来回摩挲,叶子在她的指尖转着圈圈。

    她摸了摸鼻子:“其实比以前要好,上一次吹可是把树叶都吹走了,这回没吹走,也是一种进步!”

    “也许是这片叶子不太好。”

    万叶将她手中的树叶拿了过来,然后横在双唇间,抿着吹气,悠扬的曲调再一次回荡在了悠悠岛屿间。

    花卷看着他吹奏着的树叶,当即瞪大了眼睛。

    那……那是她吹过的啊……

    万叶这一次并不是在试树叶是否适合吹奏,他紧紧捏着树叶,闭着眼,吹了一曲花卷从未听过的曲子。

    曲子很有稻妻的风格——缥缈、沉静、温柔。

    光是这样安静地听着,花卷恍惚间置身于甘金岛的樱花树下,的眼前有樱花顺着风飘落,樱粉色的花瓣铺满了地面,纷纷扬扬地落尽了海里。

    一种难言的思绪在心底蔓延开,她的心跳平静而缓慢,隐有酸涩。

    像是在想念着某个人,所以望着平静地海面,等着那人归来。

    很快,曲子渐停,万叶睁开了眼睛,温柔而平静地看着眼眶有些泛红的花卷。

    “万叶……”她嗫嚅着开口。

    万叶没有提树叶的事,而是笑着问她:“花卷觉得这首曲子好听吗?”

    花卷吸了吸鼻子,压下心头那种酸涩的情绪,然后点头。

    “嗯,好听,这是稻妻的歌吗?”

    “是啊。”万叶的目光从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略过,然后再次落在了花卷的身上,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

    “这是稻妻一首比较古老的曲子,是一位妻子在思念踏上战场,许久未归的丈夫时所作,我还是儿时家里尚未发生变故时,听母亲吹过。”

    他将那片树叶收进怀里,然后执起了花卷的手。

    “所以,你有听到吗?”

    “曲子里所包含的,在与你分别的这段时间里,我对你的思念。”

    他眉目舒朗,笑容温柔,赤枫色的双眸中更是盛了一汪泉水,潋着午时明媚的阳光,眼睫颤动间,一阵阵涟漪晕开其间。

    “叶笛声中寄相思,盼卿知我心。”

    第112章 卿卿

    “叶笛声中寄相思,盼卿知我心。”

    万叶声落,他再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花卷,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曲子的相思之意源自妻子对丈夫,那即使思念,也是爱意。

    他问她,是否有从中听出他藏在曲中的思念。自他们分别起便生出的想念,一寸寸包裹着那颗拳头大小的心脏,就着这一曲叶笛,抽丝剥茧,展现在她的面前。

    他说,盼卿知我心。

    在璃月,夫妻之间有一种亲昵的称呼,是为“卿卿”。

    花卷一时间有些无措,一个个都直接明牌,让她本就混乱的大脑更加乱了几分,如同一团浆糊。她微张着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光是看着万叶那双眼睛,心脏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我……我也想念你的……”

    “也许是我说得不够明晰。”万叶垂眸看着他执起的那只手,声音温和。

    他说:“我想,我所说的‘思念’与你所说的‘思念’是不一样的。你还记得那本小说里那位漂泊浪人的台词吗?”

    花卷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又跳到神子写的那本小说里,但她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是你让我的心有了归处。”

    万叶一字一句地念出了台词,抬眼看她的瞬间,眼里盈满了一池春水,里面的温柔和情意足以融化冰雪。

    “自枫原一家没落,我抢夺了友人留下的那一枚神之眼离开稻妻之后,随着大姐头在其他六国游历,见识过许多的风景。我时常想,这般漂泊,或许是我的宿命,我也乐在其中,直到我遇到了你——”

    他伸手从一旁的灌木中摘下一片细长的叶子,手指灵巧地将叶片交叠。

    “我开始盼望着在下一次航行的终点见到你,每到一处新的地方,我都会想你是否会喜欢那里的风景,见到新奇的东西,都想着买下来赠与你,即便你不缺。”

    “当时在天守阁门前,将军大人突然出现朝你劈下那一刀时,我承认那个瞬间我很担心你,非常非常担心你,我的脑子里不断回忆着友人所说的话,‘那一刀未必无可企及’,身体比理智先行,所以我冲了上去。”

    绿叶在他灵巧的双手间变成了一只蝴蝶,翠绿色的蝴蝶张开着吃放,几欲飞翔。

    他将蝴蝶捏在指尖,递到了她的面前。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应当是听说过的,我相信一定是有人已经对你说过了,但心意确实需要与你言说。”

    花卷愣愣地接下万叶递来的蝴蝶。

    “我心悦于你。”

    有风吹过,带起了一阵的涟漪,午后的阳光顺着波澜化作一池金鳞,树叶摆动婆娑,沙沙作响。

    海鸥声起,潮水声落。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卿卿盼卿知。”

    万叶说话时是这么的温和有礼,可是一字一句皆如惊雷一般落在花卷的心上。

    璃月的诗词文化他掌握得很好,明明没有一字是“喜欢”,但每一句都是在直白地说着“我喜欢你”。

    那日伞下听雨时,他也是用这般的眼神看着她,温柔却又专注,如同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可是,她值得吗?

    花卷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蝴蝶,那叶子做的蝴蝶看起来是这么逼真。

    自己不像万叶一样,有武艺、善做菜——好吧,这两样她都会。

    她不善叶笛,不精音律,手工水平也很一般……

    “那日你生病,允我一个愿望。”

    万叶见她眼里闪过错愕,温声开口,将自己的所有心事都直白地展现在她的面前:“我说要小声告诉你一件事,但其实我什么也没说。”

    他看着花卷的眼睛,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依然镇定,但实则心跳得有多快,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其实是想亲亲你的脸。”

    花卷当即瞪大了眼睛看他,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万叶轻笑着说道:“你应该会觉得我很卑鄙吧。意外发生的时候,我的心里闪过的不是错愕,而是欣喜。”

    我渴望对你表露爱意。

    我渴望吻你。

    第一次遇见花卷的那一天,黑云一重又一重地铺在天上,黑压压的天难免让人觉得不快。彼时他正在与北斗商议,对话间,见一穿着红色裙子的少女缓步上前,身旁还飞着一只奇怪的生物。

    她笑着与北斗调侃他为“御用诗人”。

    那双黑沉沉的眼眸在笑起来时格外的明亮,眉眼弯弯,酒窝浅浅,端得是明媚动人。

    他看着那张笑颜,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刚刚大姐头所说的名字。

    花卷。

    后来他学会了一个词,方知如何形容那日的她。

    顾盼生姿。

    万叶向来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每一段邂逅,都必定有其意义。

    而面对这位身上带着风与大地的气息,还带着些星空味道,没有神之眼却能驱动元素力的少女时,他更加笃定命运的邂逅自是有所安排。

    那双灵动的眼将视线落在他身上时,万叶心中竟升起了一抹不可言说的欲望。

    ——想要让那双眼睛,一直看着他。

    想要得到她。

    花卷张了张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然后面前出现了任务面板,依然是她熟悉的油腻台词。

    看清上面的字时,当时脸色就绿了几分。

    [请“抓着他的手腕,揽着他的腰,眼神冷酷又决绝,语气冷冽”,然后在以下台词中选择一句说出:

    1.你这个磨人的小东西,我该拿你怎么办?

    2.谁允许你在我的面前想着别的男人?

    注:如三分钟内未完成,将强制执行。]

    万叶敏锐地察觉到了花卷情绪的浮动,连忙着急地问她怎么了。

    “是身体不舒服吗?”说着,抬手就要扶她。

    “不……不是的。”花卷握住万叶的手腕,面露难色。

    纠结了一会,秉持着“早死早超生”的理念,做了选择。

    “万叶,你……”

    她看着万叶,几番张口,最终心一横,握着他手腕的手用力一带,将万叶拉至身前,手一伸,揽住了他的腰。

    花卷闭眼调整了一下情绪,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符合“冷酷”这一条件,睁开眼就对上了万叶那双温柔的含情眼,险些维持不住人设。在万叶略显呆滞的眼神中,她选择了一句稍微不那么羞耻的台词,并维持着冷酷人设说了出来:“谁允许你在我的面前想着别的男人?!”

    说完,她立刻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看万叶的神情。

    果不其然,看到万叶愣了一下。

    很快,他又恢复了以往的沉稳,笑着道:“不会,光是看着你,我就已经难以考虑事情,怎么还有空想着别人呢?”

    花卷的脑袋里“轰——”的一声,超载了。

    “叮咚——”

    [【任务·远方的来信】

    「忽闻笛声·已完成」]

    任务面板闪现又消失,她的账户里被划入了闪亮的80原石。若是以往,花卷肯定会兴奋得跳起来,或者是感慨一句“任务难做,原石难得”,但今天她被万叶这些直白的话给炸懵了。

    现在已经有三个炸弹向她扔来了。

    所以……神子说的其实是真的吗?

    “万叶,我……”她赶忙松开了手,嘴唇微动,呆呆地看着他。

    他的手指立于她的嘴唇前,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没关系,我知道我突然说这些话你的心肯定很乱,也肯定还有其他的人向你表白过心意。我说出口,并不是想你一定要答应我,接受我的爱意。”万叶垂眸看着她微微颤抖的手,轻扬着唇角。

    “即便你于我无男女之意,也并不影响你我之间的友谊。请你相信,我无意让你困扰。”

    第三个人这么说了,说不愿让她为难。

    她真的值得这些体贴的喜欢吗?花卷忍不住在心里想着。

    “你不要觉得自己不值得。花卷,没有人比你更值得。”

    他的指尖拂过她被吹乱的刘海,声音清润。

    花卷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只口琴,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虹彩蔷薇。

    虹彩蔷薇象征着“热情”与“美好的相遇”。

    花卷不知如何说自己的心绪,只是将红透了的脸埋在万叶的肩上,紧咬着嘴唇。

    ……

    从璃月至稻妻的这一天航行里,北斗和派蒙都感觉很奇怪。

    ——万叶和花卷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

    在互相对视时,总会同时移开眼睛。

    在吃饭时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两人皆是猛的缩回手,尤其是花卷,视线游移。

    向来无话不谈的两人,一顿晚饭下来互相说的话不超过五句。

    北斗和派蒙互相对视了一眼。

    很怪!非常怪!

    “你说,出发前他们是不是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派蒙一手挡着嘴,然后和北斗大声密谋。

    北斗也用手挡着嘴,小幅度点了点头:“估计是的,就是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

    “背着我们回璃月港吃了顿好的?”派蒙提出假设。

    北斗莫名地看了她一眼,略微无语。

    “派蒙,他们应该不至于。”

    这两人什么好吃的没吃过,至于在出发前还大老远回城中吃顿好的再来吗?

    ……嘶,其实也不是没可能哦。

    北斗摸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这两人悄悄话压根就没压低声音,在甲板上吹风的花卷和万叶自然也是听到了的。

    花卷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坐在高处的万叶,发现对方一手撑着木箱,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没有看风景,而是在看她。

    花卷的脸再次变红,眨了眨眼,然后她冲万叶招了招手,小步跑到了他坐着的货箱旁,朝他伸出了手。

    万叶也知晓她是何意,握住她的手掌,用力将她拉了上来。

    两人并肩坐在了这处视野极佳的位置上。

    “派蒙和北斗好像……好像察觉到我们之间的氛围有点……”花卷思考了好一会,这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微妙?”

    万叶点头:“的确。”

    他可以坦然接受花卷的任何答案,但作为被表白的一方,花卷肯定一时间还难以适应。

    万叶很清楚地记得,当他说出“心悦于你”那句话时,花卷脸上是一闪而过的错愕和了然,表情却意外地镇定,这说明她不是第一次被表白了。

    联想到那本书里的其他角色,万叶也大概知道自己的情敌有哪些。

    ……只有七个,已经算是个好消息了。

    “很抱歉,不能马上给你答案,如你所说,我的心好乱。”花卷捧着脸,坦然承认了自己的想法。

    “无碍,我——”

    我可以等,无论多久。

    话未说完,却见她忽然转过头看他,笑着说道:“万叶,不如我们来猜灯谜吧。”

    饶是万叶也一时没跟上她的脑回路,愣了一瞬。

    “想要和以前一样相处的话,总得有个过渡,那就得有由头让我们之间的氛围活络起来,这样才能找回之前的感觉。”她的眼神亮晶晶的,神采飞扬。

    “所以,我们来猜灯谜吧,好不好?”

    既是她的请求,万叶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好。”

    “那我先出题好啦~”

    花卷搓了搓手,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即道:“两点天上来,猜一个字。”

    万叶稍一思索便有了答案:“是关门的‘关’字。”

    笑容温润,语气笃定。

    花卷连忙点头:“是的是的,万叶真聪明!”

    言罢,她又戳了戳万叶的手臂:“到你出题啦~”

    万叶略微思索,开口:“日落香残,洗却凡心一点,猜一字。”

    花卷将他所言的题目在口中来回念了几遍,目光在略过一位中年秃头的船员的脑袋时,眼睛忽的亮了几分。

    “秃!”她声音清脆,带着笑意,“是秃头的‘秃’字!”

    万叶弯唇,笑着应和:“是的,花卷果然聪慧无双。”

    在和派蒙说话的北斗无意间朝两人所在的方位望去,却见她们话题中的二人已然恢复成了往日熟稔融洽的氛围,在笑着说话。

    看见万叶看着花卷的眼神时,北斗不由地想起了那日在离岛时听闻花卷与社奉行那位大人结婚的谣言——“是,我喜欢他。”

    柔情似水,却在花卷眺望着海面时,径直看着她。

    少女的眼里是海,而万叶的眼里是她。

    “北斗,怎么了?”见她突然不说话,派蒙不免有些奇怪。

    “没怎么。”北斗扬起唇角,“只是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

    第113章 打牌

    死兆星号在海面上漂泊了一天,来到了稻妻的离岛。

    花卷原是打算直接去神里屋敷拜访神里兄妹,一来道毕业之事,二来有事相求。

    北斗留她一晚,说也不急于一时。

    “你我久未见,加上你毕业一事我也因故未曾到须弥与你道声恭喜,现如今到了稻妻,不知花卷小姐是否愿意给我个机会,宴请作贺。”这位以凡人之身斩灭海山的传奇人物拍着花卷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

    “况且,你不想体验一下我们船队在送货之后暂留各个城市时会做些什么吗?”

    北斗说第一句话时,花卷是有些意动的,去找神里兄妹的事原就不急,留下聚聚也无妨。当北斗说第二句时,花卷不免起了好奇心,好奇船队会在交易之后停留时做些什么。

    于是她留了下来。

    “现在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晚饭也还没这么快,所以……”北斗揽着花卷的肩,微微扬了下眉毛,“你来参与一下我们死兆星号的传统活动吧。”

    花卷心里的好奇更加多了几分:“传统活动?”

    “是啊。”北斗笑着应她,眼里闪烁着狡黠的亮光,“璃月人最为擅之的一项传统活动,每逢佳节闲暇,家里邻里必备项目——”

    她带着花卷来到了乌有亭二楼的独间里,万叶和钱眼儿已经坐在了矮桌旁,桌上摆放着一个小小的木箱子,一副早已准备好的模样。

    见北斗来了,钱眼儿眼睛一亮。

    “大姐头,可以开始了吗?”

    北斗点头:“那是自然。”

    她带着花卷坐下,然后打开了桌上的那个木箱子,摸出了里面码放整齐的骨牌,笑着问花卷:“打牌,你会吗?”

    一般人所说的打牌,指的是打七圣召唤。七圣召唤多卡牌,以骰子属性和骰子数决定手中的牌如何打出,玩法众多,风靡大陆。

    而北斗所说的打牌,打的是如今桌面摆放着的这一副有着136张牌的骨牌,又称“雀牌”、“叶子牌”、“麻将”,是璃月人喜爱的另一种牌。

    俗称,打麻将。

    麻将共有136张骨牌,两个六面的骰子决定点数,按点数确认从何开牌。

    璃月人常会在海灯节等闲暇时刻,与亲友邻里聚在一起打麻将,切磋切磋牌技,娱乐娱乐生活。

    花卷一时间懵了一下。

    “可是……可是我不会打麻将啊……”花卷捂着脑袋,感觉自己与这个独间格格不入。

    懵的不仅是她,还有钱眼儿。

    “你不会?”死兆星号的会计小姐瞪大了眼睛看她,“香菱胡桃牌技一绝,就算是瑶瑶也有不错的水平,你与她们交好,怎么可能不会打麻将?”

    花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璃月人大都擅长打这雀牌,但……花卷少时在绝云间随仙人学习防身之术,后又去须弥读书,就算是回休假回了璃月,大多也是围观发小四人在牌桌上切磋,她玩牌玩的都是七圣召唤,压根没打过雀牌。

    “哎呀,没关系啦,不会的话教教就会了。”北斗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然后利落地将骨牌码好。

    万叶亦是点头:“花卷聪慧,想必学得会很快的。”

    派蒙瞥了眼花卷。

    这人……真的会学得很快吗?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北斗给花卷讲了打麻将的规则,又给她讲了胡牌的规律,见花卷点头道“明白了”之后,大手一挥,麻将正式开打。

    打了几圈下来之后,除了花卷以外的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都不动声色地看向了看着面前一条牌在沉思的花卷。

    怎么会有人这么背,连输六局?

    几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难道是她的牌真的很差吗?

    万叶摸出一张骨牌,看了眼是什么之后,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牌数,然后将这一张牌打了出去——

    他的下家就是花卷,打出这张牌相当于是喂牌给她了。

    然而花卷沉思了片刻,竟是另外打出了一张牌。

    钱眼儿:?

    不是,水都放到你面前了,你就非得跳过去吗?!

    又是两轮过后,这会不仅是花卷,其余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派蒙。

    他们这两轮可以说是放洪水了,给她喂了好几次牌,可她的手就像是黑色的一样,还是输。

    北斗摸出牌,面无表情地将面前的牌一推——胡了。

    花卷喜提连输九局的战绩。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花卷也有些不太好意思。

    “那个……”她心虚地码着面前的骨牌,不敢看其他人,“我手气不是很行……”

    钱眼儿忍不住发出灵魂拷问:“真的是你手气不行吗?”

    花卷弱弱地看着她,但是没说话,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不然呢?

    其余两人与花卷有交情,不太好明说,但钱眼儿就比较敢说了,她直接让花卷暂时退场,一直围观的派蒙来打这一局。

    派蒙苦花卷烂手气久矣,搓了搓手,誓要为花卷找回丢失的面子。

    然后她也连输四局。

    这会就连钱眼儿也有些怀疑人生了,不可置信地盯着花卷和派蒙所坐的那个位置,喃喃自语:“难道其实是这个位置风水不行吗?”

    虽说是喃喃自语,但声音不小,加上包间里安静,其他人都能听清。

    万叶起身来到花卷的身边:“我与你换个座位试试看吧。”

    花卷点头,一把薅起派蒙就到了万叶的位置,搓着手打算重新大干一场。

    于是,她又连输八局。

    这下,钱眼儿都茫然了。

    “旅行者,你这手气……开过光吗?”纠结再三,钱眼儿还是把想说的话加工了一番,没直说她手气烂。

    这种情况其实与牌技无关了,真的纯纯手气问题吧。

    怎么会有人连输十七局啊?喂牌给她都能输,这实在是离谱啊!

    花卷整个人都已经因为这十七连败的局面麻了。

    抽卡是大保底,刮奖刮不中,和枫达是“谢谢惠顾”,现在她的倒霉黑历史可以再添一笔——打麻将从无胜绩。

    见她面色灰败,北斗赶忙打圆场。

    “没事没事,只是娱乐而已啦,现在天色晚了,也该去吃晚饭了,咱们吃完晚饭后去泡温泉如何?”

    花卷整个人石化着,一直保持着静坐的姿势,未曾发表意见。

    但钱眼儿却觉得奇怪:“六月天泡温泉?大姐头,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稻妻温泉水恒温,夏季也可泡,会促进血液的循环,只要不是泡得太久,于身体并无坏处。”

    万叶一边扶起花卷,一边解释。

    几人在楼下与其他打完麻将的兄弟们吃过晚饭后,北斗拉着花卷出门散步消食,待过了一小时之后,来到了稻妻的温泉旅馆。

    这家温泉旅馆是新开设的,馆内开设了几池温泉浴汤,泡完温泉后可以直接入住,非常方便。

    夏季虽然泡温泉的人少,但也不是没有,况且旅馆中并不止温泉,还有清泉,可供夏日酷暑时泡着解热。

    花卷被十七连败打击到了,一直到换完衣服,和北斗一起去温泉池时都还在恍惚,被北斗拉着走。

    两人走了一会,北斗忽然想起自己把毛巾落在了住房中,便给花卷指了路,让她自己先过去,她稍后就到。

    “你且往前走,前面有个分叉口,你往左手边走就是了,可千万别走右边,那是男浴池。”

    说完,北斗便回身往住房的方向走去了。

    花卷愣愣地点头,机械地按照北斗说的方向走着,也没看墙上的表示,整个人恍惚得不行,一直在想下午的十七连败——

    在打架这项比试上,向来无往不利的她居然连输十七局麻将,这是何等的离谱啊?

    一边想着,撩开了门帘,走进了浴池中,将鞋一脱,整个人泡在了温暖的水中。

    热气上涌,有点热。

    花卷一直走神,直到门口传来了动静,她的思绪这才回笼,此时距离她下水已有十五分钟。

    她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凝神听门外的响动——

    有人在说话,还是男声,其中有道她熟悉的声音。

    奇怪,这里是女浴池啊,为什么会有男声?他们怎么会来这边?

    花卷这才看向门口那道被她无视了的门帘,门帘上赫然印着“男浴池”三个大字。

    ……等等,男浴池?!

    这里是男浴池?!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路线,确认自己是按北斗说的走的,并没有走错,可是……可是为什么是男浴池?!

    眼下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她没有走错,但是北斗记错了。在右边的不是男浴池,在左边的才是!

    现在……现在……

    花卷已经料想到了如果那交谈中的两人进来看到自己时,将是什么样的表情了。

    她可能会被当做变态抓起来,然后吃上天领奉行的牢饭。

    好啊,好得很,枫丹的和至冬的都吃过了,稻妻的也不能落下是吧?

    为了避免惨剧发生,花卷的第一反应是要逃,可是浴池是建在非露天环境的,只有一道覆有门帘的门作为出口。

    她的第二反应是躲,但是目前屋子里并无任何的摆设,可以说无处可躲。

    就在一只手撩动门帘的时候,花卷脑子里飞快闪过各种可能,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眼一闭,直接沉进了水里。

    万叶掀开门帘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对。

    浴池里看似没人,但浴池的角落里放着一双鞋子,而靠近鞋子那个角落的水面也有一阵阵涟漪晕开,这也就是说明有人。

    是埋伏吗?

    万叶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既是知道有危险,那他万不可能将没有神之眼的同伴置于危险的境地,于是他找了个忘拿东西的借口,支开了那名和他一道来的同伴,脱下鞋子,小心翼翼地走向了那个角落里。

    屋子里因为温泉水而烟雾缭绕,走近了他才看见那双鞋子是女式的。

    是个女杀手?

    万叶并不会看轻任何一位女士,他在心里回忆起了最近死兆星号是否得罪了什么势力,可他细细想下来,却毫无头绪。

    死兆星号算是货运一行的领头船队了,北斗又向来与人为善,且武艺高超,不会轻易与人结仇。

    所以,是何人派来的埋伏呢?

    万叶立在刚刚泛起涟漪那处的岸边,放轻了动作,蹲下准备探查一番,手掌虚握,青色的光芒隐现。

    一旦有危险,他的长剑便会立刻出现在他的手上。

    在距离水面仅有一尺半距离时,水面上冒起了一个大的气泡。

    水下的人坚持不住了。

    就在万叶打算召唤刀剑时,水下之人急忙探出了头,一把拂去脸上的水,大口大口呼吸着,脸因为憋气和温泉水而通红。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万叶眼神一闪。

    “花卷?你为何会——”

    作者有话说:

    我们这的麻雀牌是没有花牌的,有的是条、顺、筒、东南西北中发财和白板,玩法是先选庄家再投筛子,根据点数庄家先开牌。

    我们这家里邻里都会打,确实是过年时候在家就会聚在一起打麻将,不过麻将桌就没有我们小辈的事了,我们都是打扑克的QWQ

    第114章 温泉

    温泉水是热的,且不同于寻常的热水,内涵其他物质,人无法在水里久呆。水下对声音有隔绝,花卷听不真切外面的声音,只听到刚刚的说话声突然断了,而屋里久久没有动静。

    她一手捂着嘴,一手尽力压着自己随水飘动的头发,不让头发飘到水面上。

    肺里的空气快要被消耗殆尽了,而且水温似乎在升高,花卷快要坚持不住了。

    在社死与呛死之间,花卷果断选择了前者。

    她憋着一口气起身,将半个身体探出水面,一把抹掉了脸上的水,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万叶错愕的眼神。

    近在咫尺。

    “花卷,为何你——”

    万叶的话没有说完,但花卷知道他要说什么。

    为何你会在这里?

    为了守住自己名声的清白,在缓过气之后,花卷决定跟万叶坦白。

    “我记错了路,然后……然后就走错了。”她说这话时有些不太好意思,加上温泉水的原因,整张脸如同熟透了的苹果一样,“下午打麻将连输,实在是……”

    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额前的刘海已经凝成了一缕,半长的黑发一缕一缕地沾在她的脸上,眉毛和睫毛也被水打湿了,眼睫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从头发中渗出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

    红唇微张,不断呼吸着空气。

    两张脸隔着的距离不算远,她呼出的热气连带着浴间的热意齐齐朝着万叶扑来。

    他的心里猛地多跳了几下,当下忘了动作。

    那双像是被水浸过的眼眸牢牢地锁着他,看得人心尖发颤。

    “这……这真的是个意外,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到这边来的!”

    一边说着,她伸手拉住了万叶的衣袖。

    情急之下,她只想解释,忘记了拉开这过近的距离。

    万叶扫了一眼花卷的状况——头发是湿的,她如水前穿着是一条白色的衣裙,现在身上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露出的锁骨和大片肌肤因为水温而泛着粉色,还有随着呼吸起伏的……

    只一眼他就挪开了视线,将自己带来的毛巾裹在了她的身上。虽然不算很长,但至少能遮住因水而现的春光。

    “我……我知你不是故意的。莫慌,现下门口没人,你可以借机离开。”万叶扶着花卷,欲把她从水里带起来,还克制地没看她,“来时我见大姐头往浴池这边来了,你可……可以回女浴池那边,切记勿要泡得太久。”

    即便如此,他还不忘安抚花卷。

    花卷连连点头,正打算借着他的手劲起身,但这时门口传来了声音。

    是被万叶支走的那位兄弟,还有另外两道男声。

    隔着一道木墙,但花卷觉得那道清润的男声非常熟悉。

    “神里大人怎么会到此地来泡温泉?”是死兆星号船队的兄弟。

    “此间是新开的,难得有空,夏季泡温泉也独有一番风味,便想着带家妹来此体验一番。”另一道声音的主人似在笑着,温和有礼地回答了。

    “所以您就迅速处理完了公务,把我们带来了这里吗?”这是托马的声音。

    神里大人,家主,托马。

    那道男声的主人是谁,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万叶迅速看向花卷,果然从她的眼里看到了绝望。

    “花卷,你……你先别怕。”他想让花卷先躲起来,可是四下又没有可以遮掩身形的角落。

    花卷握紧了万叶的手,原本因为泡水而红透了的连迅速变得苍白,整颗心剧烈跳动着,似要冲破胸腔,跳出来一样。

    “我完蛋了,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因为误闯男浴池而被幕府军逮捕……”花卷的身形晃了晃,僵着看向门口的脖子,那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但已经失去了高光。

    一只手伸过门帘间的那道缝隙,将布制的门帘撩了起来,紧接着探进来一个黄色的脑袋。

    托马下意识地打量起了屋内,发现浴间并不大,是密闭的,仅有一道门作为出口,除了温泉以外,空荡荡的。

    屋内的灯光不算很亮。

    此刻,温泉池最内里的角落泡着一个人。

    “万叶?”托马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喜。

    他撩起帘子走了进来,神里绫人和那位死兆星号的兄弟接连走了进来。

    万叶僵着身体看着几人,生怕他们几人发现尽力缩在他身后的花卷。他安抚似地用手指碰了下花卷的手背,面上笑得一派和煦。

    “两位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会在此遇见。”

    神里绫人脸上是他惯有的笑——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因为这一动作而稍稍弯起,唇边一点泪痣。

    “海灯节一别至今,确是许久未见。”

    万叶个子不算高,花卷缩在他的身后有些勉强,加上其他几人的声音依次响起,让她感觉分外紧张,不由地更加把自己缩成一团。

    泉水的热气不断上涌,花卷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向着脑袋的方向涌去了,眼前开始有些模糊。

    好像……好像之前绫华说过,温泉水不能久泡……

    意识开始变得迷糊,花卷心想。

    感受到身后的花卷动作渐无力,想起她曾把自己缩进水里,万叶也不由地担心了起来。

    “神里先生好兴致,怎么会突然想着来泡温泉?”万叶别无他法,只能尽力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力,延迟他们下水的时间。

    一只手悄悄伸到身后,支撑着隐有些摇摇欲坠的花卷。

    花卷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握住了,也怕自己栽倒,另一只手也握紧了万叶的手臂。

    “此间小馆新开,便想着来体验体验。”神里绫人笑容不变,回答道,“枫原先生不也有此雅兴嘛?”

    那位先前被万叶支开的兄弟挥着手中的毛巾:“万叶兄弟,你落下的毛巾我给你带来了。”

    见他打算下水走过来,万叶心下一紧,忙道:“多谢许兄,扔给我就好,不劳你送过来。”

    姓许的那位兄弟不疑有他,将毛巾往他的方向扔去,万叶伸手去接,又不敢动作太大,怕暴露身后的花卷。

    万幸把毛巾接住了。

    屋内雾气蒙蒙,灯火也不算明亮,其他二人未发觉什么异常,但神里绫人眸光却一闪。

    目光略过池边角落里放着的一双女士鞋子时,再看万叶巍峨不动的站在那,迅速明白了过来。

    他一手落在准备下水的托马肩上:“托马,听闻泡温泉时可以小酌清酒,可否劳烦你与这位许兄去柜台找老板要一份?”

    “诶?”托马有些意外,“家主大人你不是不爱喝酒吗?”

    “也是。”神里绫人点头,又道:“那便劳烦你去买几杯奶茶吧。”

    托马:?

    许兄:?

    两人奇怪归奇怪,但还是点头,面面相觑着离开了男浴池。

    神里绫人看向沾在角落的万叶,目光平静:“枫原先生确实好兴致,但希望你清楚,带女士来男浴池,这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现在,可以让你身后的人出来了。”

    万叶看了他一眼,也没反驳他的话,只是点了点头。扭过头想要把许兄扔过来的毛巾给花卷披上,再扶她起来,但花卷已经因为泡得太久温泉,人已经有些晕乎了。

    一直被她拽在手里的毛巾松开了,每动一下眼前都更加模糊上一分。

    血液循环不断加快,水面又不断有雾气上升,花卷只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当他回身时,神里绫人也看见了缩成一团的花卷。

    看到万叶小声宽慰花卷时,神里绫人眼神微闪,藏在袖中的指尖勾了勾,思索着他们一同出现在同个温泉池的原因。

    但……

    两人未作解释,他也并非全知全能,在众多种可能中,有着他不愿接受的几种。

    神里绫人握紧了手,只觉得这一幕刺眼。

    花卷感觉室内安静了下来,但是她的心依然跳得很快,无关紧张,而是因为泡得太久了,身体受不了。

    她每动一下都好像踩在云雾里,找不到轻重。

    在她将要栽倒时,看见了下水赶过来帮忙的神里绫人。

    意识陷入黑暗前,她抓住了神里绫人的衣服想要解释,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

    “我不是……”我不是变态。

    只是可惜,她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因为受不住,彻底晕了过去,向前栽倒在了神里绫人的怀里。

    神里绫人扶着花卷的身体,她原先盖着的那张小毛巾已经掉进了池子里,万叶的目光触及到她光洁的后颈和未被衣裙遮盖的部分雪背,连忙将毛巾展开披在她的身上。

    就在他的毛巾即将要盖在花卷身上的那一刻,门帘再一次被撩起来了。

    这一次探进来的是在女浴池里久不见花卷,发现自己说错了方向的北斗。

    北斗一探进头就看到了池子里的三个人。

    两位男士身上穿着衣服,而花卷全身都湿了,头发还淌着水珠,整个人靠在神里绫人的怀里,一只手臂软软地垂落,而另一只手……另一手抓着神里绫人的衣服,把他的衣襟扯开了,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膛,而花卷本人从脖子到脸都泛着红色,双眸紧闭,万叶正拿着一张较大的浴巾,打算给花卷披上。

    着急的北斗一下就过分冷静了,甚至怀疑自己的视力出了问题。

    她退出了男浴间,再次撩开帘子探了进去,发现还是刚刚那一幕,只是毛巾已经被盖在了花卷的身上。

    “我……”北斗难得感到了语塞。

    她艰难地开口:“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万叶倒是镇定,正想扶着晕过去的花卷到北斗那,却发现神里绫人按住了花卷的肩膀,带着她来到了岸边。

    “花卷想来是泡得过久了,身体不适,带回去歇息一会就好了。”

    神里绫人向来擅长化被动为主动,揽着花卷将她交给了北斗,还不忘嘱托。

    北斗看了一眼落后一步跟上的万叶,从神里绫人的怀里接过花卷后,用毛巾把她包裹严实了,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有劳了,我先带她去休息。”

    “哗啦”水声起,万叶自水池中上岸,走到角落里将花卷凌乱的鞋子拾起摆好,但他也没着急送过去,而是就这样回到了水池里。

    “温泉旅馆虽是新开,但距开业已过了一月有余,神里先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了花卷到稻妻的今天来体验,真是个好时候。”万叶看向那个同样入水泡着的身影。

    对方虽然入了水,但呆在了与他相对的那个位置,两人间隔了温泉池最大的距离。

    对于他的话,神里绫人也没有作反驳。

    他确实是刻意挑了今天来的。稻妻多温泉,神里家就有两方温泉池,对于稻妻人来说,这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不值得特意来此体验。

    因为据终末番的线报所言,花卷被北斗带着来此泡温泉,他才会尽快结束了今天的公文,带着妹妹和托马来了此间。

    虽男女不同浴池,但有绫华在,他总能见到花卷的。

    “这不正是说明今日是个好时候吗?”神里绫人目光一转,略过水面上飘过的那张白色毛巾,“倒是不知枫原先生怎么带着花卷来了男浴间,这可不合规矩吧。”

    想起之前那张《蒸汽鸟报》,万叶垂眸,未作解释。

    只言:“午后到了稻妻,打了一下午的麻将,便想着带她来放松放松。”

    神里绫人笑了一声,未再作答。

    门外,托马和许兄带着几杯奶茶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个迟来的死兆星号的兄弟。

    几人有说有笑的,只是温泉池内的两人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彼此。

    明明没说话,氛围却有些难言地沉重。

    第115章 允诺

    从混沌中醒过来的时候,花卷先是开到了白茫茫的天花板,还有派蒙和神里绫华担忧的眼神。

    她尽力抬起头,看到衣服已经被换了,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合上眼。

    ……等一下,衣服已经被换了?!

    花卷猛地从床上坐起,确认自己已经被换上了一身干的衣服,尖叫了一声,两手捂着自己,缩在了床的最里面,面露恐惧。

    “我我我我……我的衣服怎么换了?!”

    “而且为什么绫华你也在啊?”

    看她一脸紧张地模样,神里绫华连忙安抚她:“别担心,你的衣服是刚刚我与北斗小姐换的,并非……”

    她适时停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你的衣服湿透了,虽是夏日,但这样睡着还是容易生病,所以我和北斗小姐便自作主张,在房中寻了一件你的衣服为你换上。至于我为何会在……今夜忙完公务之后,兄长言稻妻城内新开一家温泉旅馆,便带着我和托马来试试。”

    神里绫华微微蹙着秀眉,眼里透着真切的忧虑,问她:“温泉水浅泡一会有益身体健康,但泡久了难以承受,你已经昏迷了半小时,现在……你可还觉得哪里不适?”

    花卷听到是神里绫华和北斗帮自己换的衣服,这才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

    “没有感觉不适了。”

    门口传来响动,紧接着门就被打开了,北斗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花卷已经清醒了过来,也如刚刚的花卷一般,长舒了一口气,走到她床边坐下。

    “花卷,实在抱歉,我记错了方向,才害得你……”

    花卷连忙摆手:“不不不,是我自己没看路,怎么能怪北斗你呢?”

    她的视线在神里绫华和北斗之间来回,然后问出了一直压在心头的问题:“所以,我……我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

    别的她记不太清了,就记得她走错了浴池,然后听到有声音后躲进了水里,结果出水后看到了万叶,刚想趁着万叶把那个死兆星号的兄弟支开这个间隙离开时,门口又传来了响动,因为无处可躲,所以她缩在了万叶的身后。

    然后……然后就是因为泡得太久了,脑袋发昏,在晕过去前,她还想跟神里绫人解释自己不是变态。

    但是……话好像没说完……

    花卷把脸埋在了手掌里,直接破防。

    “天呐!最重要的事情我没有说出来!”

    神里绫华不明白她为何这样,有些无措地看向北斗。北斗拍了拍花卷的肩膀,眼里闪过一抹促狭,她的笑容也变得玩味。

    “我到男浴池时,你刚好晕过去,万叶给你盖上了毛巾,然后我就把你带回来了。”她看向花卷的眼神里带着点暧昧,“花卷,你还挺会倒的。”

    花卷从两掌间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什么意思?”

    很会倒?

    什么很会倒?

    北斗笑了笑,考虑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当事人的妹妹,并没有直接回答花卷。

    她清了清嗓子,道:“时机非常妙。”

    踏进男浴池屋子的那个瞬间,北斗是由衷地觉得——她来得不是时候。

    花卷不解其意,看向神里绫华,然而神里绫华也不知事情全貌,面对花卷询问的眼神,她只能无声地摇头。

    ……

    第二天上午,花卷告别了死兆星号船队的朋友们,先去了影向山上的鸣神大社找八重神子。

    她到鸣神大社时,正看到八重神子在后院放了一张矮桌,矮桌旁铺了一张团蒲,而她正坐在团蒲上,手持着笔在桌面铺着的纸上写字。

    花卷心下好奇,虽然知道瞒不过八重神子,但还是放轻了脚步走过去,看她在写些什么。

    乍一看,是《旅行者争夺战:提瓦特的恋爱指南》的第二册书稿。

    花卷一言难尽地看着八重神子,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所以,这本小说真的还要继续写下去吗?

    八重神子意识到了她的到来,写完这一段后,搁下手中的笔,回头看花卷,展颜一笑,如花一般迷人眼。

    “小家伙,来这找我做什么?”

    花卷也不在意环境,直接席地而坐,问她:“神子,说好了五五分成,什么时候能给我结款呢?”

    八重神子笑容渐深,水晶般的眼眸中晕开笑意:“怎么了,这是缺钱了?”

    花卷点头,老实回答:“是的,很缺。”

    盖房子要钱,稍后她要去神里屋敷拜访神里兄妹,有事相求,她也不可能直接拜托朋友而不付出酬劳。

    人在提瓦特行走,哪哪都要钱。

    “要月底才能结款哦,毕竟现在账目都是月底才整理的嘛……”八重神子一手托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花卷,“小家伙,有没有兴趣赚更多的钱?”

    花卷的眼瞬间亮起,期待地看着八重神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现如今,这本书已经在七国卖出了五万余册,收到的投票也有近四万份,有一个办法能够让第二册卖出更多,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花卷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一册书卖1500摩拉,那就是盈利七千多万摩拉,在各国扣除30%的税金,最终盈利是五千多万摩拉,五五分成的话,她可以得到两千多万摩拉。

    她富有了!!

    提瓦特首富榜从潘塔罗涅换成她和神子将指日可待!

    花卷忙不迭地的点着头,双眼放光地看着八重神子:“我愿意!我必然是愿意的!你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钱嘛,谁都不嫌多,尤其是她这个每天兢兢业业为冒险家协会打工的冒险家。

    “我们可以把第二册小说出个精装版,再寻一位画师为其中的九位主角绘制画像,之后将画像印制在卡上,在每册书中放一张三寸大小的角色卡作为纪念礼,肯定会有人为了集齐所有主角而买书拆角色卡的。”八重神子的笑容还是那么美丽,只是在花卷看来,渐渐和多莉数摩拉时的模样重叠。

    “你要做的就是在其中两张印有旅行者画像的背后签名,无须签你的名字,写旅行者三个字就好了。”

    “第二册我预计月底发售,与其他国家的书商都谈好了合作,同一天售卖,第一天计划出售两万册。唯二带有旅行者签名的角色卡,怎么想都肯定会有人为了拆出这张卡而购买多册书籍,如此一来,销售额肯定会比起 第一册书翻上一翻。”

    花卷好奇地问:“这个签名有什么用呀?”

    八重神子眼神闪烁,看得花卷隐隐感觉不妙。

    过了一会,八重神子轻声道:“我们会在精装版出售时宣布一条消息:抽到有你签名的画像,可以用留影机拍下画像与那册书的编码,寄回八重堂时,可以得到新特权。”

    “什么新特权?”花卷问。

    “当然是——”八重神子拉长了语调,笑吟吟地看着花卷,“可以新增男角色的特权呀~”

    花卷当场石化。

    已经有八个主角了,还要新增?

    1v8已经够离谱了,1v10的话简直能用炸裂来形容。

    为了自己本就不多的名声,也为了不再有其他受害者的诞生,花卷当即就否定了新增男角色特权这个提议。

    “不如把特权定为投一票顶上普通投票的一百票?”

    八重神子见花卷实在抗拒,只能同意了她的说法,遗憾地叹了口气。

    “唉,本来还很期待,想看看抽到限定角色卡的读者会想要新增什么角色的呢。”

    花卷:“……请停止你的期待,就当是你对我的爱,好吗?”

    离开了鸣神大社的后院以后,花卷穿过神社门前的一道道鸟居,顺着山路和不断飘落的樱花,往山下走去。

    路上有几朵绯樱绣球,花卷毫不犹豫薅走了。

    自下到半山腰以后,路途开始变得坎坷,有断桥和石壁,饶是花卷走起来也觉得费劲。

    看着这崎岖的路,花卷不免吐槽勘定奉行的人未免太懈怠了,掌握着国家财政大权,连修一下影向山通向鸣神大社的路都不愿,也不知道无神之眼的人想要上山参拜一次得多困难。

    这事她也不是没跟神里绫人说过,但神里绫人只言三奉行之间状况复杂,柊千里小姐还未完全掌握勘定奉行,属实是有心无力。

    好不容易下了山,来到了神里屋敷,看着这座古朴精致的府邸,花卷心里七上八下的。

    昨晚才被神里家家主撞见误入男浴池,今日就要来拜见,还有事相求,花卷实在是……感觉脚步沉重。

    在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之后,花卷鼓起勇气迈入了神里屋敷的大门。

    庭院的连廊下,摆放着几张矮桌,神里绫华在冲泡茶水,而神里绫人端坐着,手里还拿着一卷公文。

    花卷的视线略过庭院,最终停在了角落里,那里有一道穿着红衣的身影,此刻正在……晒衣服。

    犹豫再三,她抬手打招呼。

    “各位,上午好呀。”

    神里绫华停下手中的茶具,笑着朝她招手:“花卷,你来啦。”

    神里绫人也从公文中抬起头,那双鸢紫色的眼眸盈着一池细碎的日光朝她看了过来,唇边笑容温和有礼,整个人看起来优雅又矜贵。

    “好久不见了,花卷。”

    听他着重咬了“久”这个音,花卷心虚得不行。

    昨晚才在男浴池里见过,怎么不算久呢?

    想起自己是有事相托,她摸了摸鼻子,踏着步子带着派蒙走了进来,坐在了神里绫华的旁边。

    寒暄了一阵以后,她轻轻地拉了一下神里绫人的衣袖,小声问:“绫人,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神里绫人有些诧异,但还是随她来到了庭院里一处晒不到太阳的僻静角落。

    “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花卷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那个……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可能会有点麻烦,所以……”

    “但说无妨,若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定会竭力相助。”神里绫人轻声道。

    花卷抬头看他,眼里闪烁着感动的光芒:“绫人,你真是个好人!”

    猝不及防被发了好人卡,但神里绫人丝毫不慌,甚至笑容的弧度都分毫未变。

    “所以,花卷直说便好。”

    无论麻不麻烦,我都定会为你完成。

    哪怕你想要的是月亮。

    “我……”花卷点头,缓声道:“我想拜托你出动一下终末番,帮我调查一下稻妻境内是否有未被探索的遗迹,不需要终末番的人帮我探索,只要确认遗迹是未被探索过的就好。稻妻是岛国,来往各座岛屿间有些麻烦,找起来也有些费力,我……我自己来也不是不行,就是感觉太浪费时间了,所以……可以吗?”

    她双手合十,面露期待地看着神里绫人:“拜托你了,神里先生。”

    只是出动终末番在稻妻境内寻找未探索过的遗迹而已,神里绫人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这不过是小事一桩。

    “自是可以。”他垂眸沉思了一会,估算了一下终末番的速度,“那你在四日之后到神里屋敷来吧,届时给你答复。”

    花卷重重点头,握着神里绫人的手郑重地鞠了个躬:“非常感谢,太感谢了!祝您福如枫丹海,寿比天衡山!”

    神里绫人失笑,赶忙将她扶了起来。

    “你我之间,倒不必如此客气。”

    花卷手扶着下巴沉思了一会,然后抬头看着神里绫人:“我最近没什么钱,能拿出来作为报酬的只有二十万摩拉……若是你不急的话,月底我可以支付更多。”

    神里绫人不赞同地摇着头。

    “若是我收下你的摩拉,那我们之间可还算朋友?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介怀。”

    朋友之间,一旦有了金钱纠纷就会分外麻烦,久而久之易生嫌隙。

    神里绫人不愿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可是动用终末番的话,也要费些手段,若是我不支付报酬,总是过意不去的。”花卷抿着唇道。

    看着她坚定的模样,神里绫人思索了一会,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他道:“既然过意不去,那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花卷你允我一物,如何?”

    花卷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只要你开口,若是我能拿出来的,一定给你。”

    花卷刚想说:那绫人你想要什么呢?

    结果话未说出口,面前就弹出了任务面板。

    「【任务·柏木成樱】已开启,请确认是否接受任务?

    【确认】 【确认】 」

    花卷的动作一僵,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按在了【确认】的按键上。

    花卷立刻隐晦地看了一眼神里绫人,见他目光看着在说话的神里绫华和派蒙,这才放下心来。

    「【任务·柏木成樱】已开启,请积极主动完成任务!」

    看着面前还未消失的任务面板,花卷有些不解。

    很快,面板上的字跳动着,迅速变幻。

    [请耐心等到八天后。]

    花卷茫然。

    花卷无语。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翻白眼,但又要克制。

    八天后才做,你用得着提前通知吗?

    无语归无语,天还是要继续聊下去的,毕竟还在商量事情呢。

    她看向神里绫人:“所以,绫人你要什么呢?”

    神里绫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不急,等有消息了再说也不迟。”

    他看向在和神里绫华说笑的派蒙,又问:“那这几日你住哪?是在神里屋敷吗?”

    花卷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打算去天守阁,找影切磋切磋,精进武艺。”

    神里绫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找将军大人切磋武艺啊。

    只要不是去找枫原家的那位,那就好。

    他无声地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

    被三寸小卡绑架的追星人表示真的会为了拆出自担而多买专辑TAT

    以及原本预计销售量写高一些的,但一算起来盈利上亿了,就算刨去成本也通货膨胀了,所以就缩减成了五万册。说实话,按照每个国家最多三个城市,其中还包括了村庄这个设定来看,提瓦特有没有五万人都难说……

    第116章 受伤

    在神里屋敷用过了晚饭之后,秉持着不能浪费时间的想法,花卷带着派蒙打算出发前往天守阁。

    派蒙宝宝再次提出疑问:“花卷,你怎么最近想着要精进武艺呀?不是已经很能打了吗?”

    她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看着花卷,乖巧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花卷的战力水平算是提瓦特的第一阶梯,虽然不如之前可以随意使用其中元素力,但毕竟是从天空岛归来的人,消灭魔物还是没问题的。

    怎么突然想要变得更强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紧迫感。”对于派蒙,除了感情问题,花卷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如实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她微微皱着眉头,道:“感觉如今的和平之下藏着我不知道的危险,所以我还是努力努力吧。”

    自从知道十八年前璃月港出过灾厄,还是在她出生那一天出的事,花卷的心里就沉甸甸的。

    总感觉,现如今的平静,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派蒙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握紧了。

    “怎么会啦,是你多心了吧。”派蒙飞到花卷的身边,小手一揽,挽住了她的胳膊,“最大的「天理」你都已经打败了,还有什么能难倒你的呢?别想那么多,人是活在当下的,与其忧虑太多,不如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

    花卷奇怪地看了一眼派蒙:“派蒙什么时候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了?”

    派蒙被她气得直跺脚:“可恶!你什么意思?!派蒙一直都是提瓦特知名哲学家好吗?”

    花卷捏着她的脸颊,笑着道:“好好好,对对对。”

    派蒙瞪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敷衍我!”

    那语气活脱脱地是在谴责渣男。

    笑闹归笑闹,花卷还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安排的,毕竟不切磋,天天干等消息可不是她的作风。

    至于她最喜欢谁……这个问题一考虑起来就大脑超载,还是暂时别想吧。

    来到天守阁,进入一心净土的时候,正好看到影拿着一本熟悉的轻小说在看,看得还非常仔细,每一页都细细浏览,还不时点点头,似乎在表示赞赏。

    花卷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影就放下了小说,直直地看向她。

    “你来了。”影对花卷点了点头问好。

    她向来直言不讳,于是开口问出了心中所想:“可否问问你更喜欢男主角呢?”

    花卷没有直接回答影,而是试图转移话题:“为什么……为什么影你会有这个小说啊?”

    “哦,这是前几日神子送来了。”影淡淡应了一句。

    回答完之后,接着继续问她在意的事情:“你更喜欢谁呢?”

    花卷:“……”

    果然过不去吗?

    叹了口气,她随口道:“都是我的翅膀,少一个我都无法自由飞翔。”

    影再一次露出了不可置信地眼神,看看书,然后又看看她,似乎是吃到了什么大瓜。

    “全都爱吗……”影低声念了一句,思索了一会,然后道:“若是你的希望,我定会支持你的,修改稻妻律法倒不是难事,如果其他国家的律法不允许……我可出面为你周旋。”

    花卷:“……倒也不必,这会造成不好的影响的。”

    影手虚虚一握,泛着紫光的单手剑立刻出现在了她的手上,她将刀举起,眼神凌厉:“谁若是敢质疑你,我便打到他不敢质疑。”

    花卷:“……谢谢你的好意,但是真的不必了。”

    “真的不需要吗?”影问。

    为什么你看起来好像有点可惜啊喂!

    花卷在心里疯狂吐槽。

    她捂了捂心口,召唤出了无锋剑,剑尖划过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看向同样握紧了剑刃的影。

    “来吧。”花卷举起手中的剑,“切磋切磋,还请将军大人赐教。”

    影同样举起了她的长剑,紫色的电光缭绕在剑身上,下一秒,带着迫人的气势向着花卷攻去。

    ……

    四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花卷带着派蒙离开天守阁,来到了花见坂时,发现街道上的人忙忙碌碌的,而且给店铺都加上了装饰。

    她拦住了一位路人,问发生什么了。

    “是旅行者啊。”那人挠了挠头,笑容有些憨厚,“这不是夏日到了嘛,咱们稻妻夏日多祭典,今日正式祭典庙会开始的第一天。”

    “原来如此,多谢告知。”花卷了然地点点头。

    她正想离去,又被那位路人叫住了。

    “那个……旅行者。”路人脸上的表情不复刚刚的直爽,看起来很不好意思,但又像鼓足了勇气一样。

    “可否……可否问一下,小说的八位男主中,您最喜欢哪位呢?”

    他的眼睛发亮,是挡不住的八卦之光。

    周围忙碌的人也都默契地放慢了手中的动作,有的甚至干脆停下来,扭头看向在说话的两人。

    身上突然聚集了如此多的视线,饶是花卷也感觉到了压力。她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掩饰自己内心的脏话。

    “是那本轻小说吗?每个角色都各自有魅力呢……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就不打扰各位了,祝愿大家度过一个快乐的祭典。”

    她朝着众人挥了挥手,一把将派蒙抱在了怀里,迅速朝着神里屋敷的方向奔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终于,一位勇士打破了寂静。

    “旅行者是朝着神里屋敷去了吧?果然奉行大人才是真爱!”

    立刻有人反驳:“我听死兆星号的船员说,旅行者和万叶小友搓了一下午的麻将呢,这才是真爱!”

    花卷不知他们的讨论,如约带着派蒙来到了鸣神岛的另一半岛屿,打算穿过镇守之森往神里屋敷走去。在穿过几道鸟居时,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神里绫人坐在一处石头上,看着自己的脚,面露难色。

    “绫人?”派蒙赶忙飞了过去,看着坐着的神里绫人,面露担忧,“你这是怎么了?”

    花卷也赶忙跟了过来,关切地问了和派蒙一样的问题。

    神里绫人坐得端正,他的白色西装裤因为这一动作而稍稍往上,露出了一截细瘦的脚踝,在青草的映衬下分外雪白,像是隐隐约约的月光,能看见藏在雪白皮肤之下青色的血管,莫名吸引视线。

    花卷下意识多看了几眼,对上神里绫人含着笑意的眼神时,又默默移开了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过了一会,她又悄悄看了几次。

    “实在抱歉,让两位看见在下的窘态了。”

    即使如此,神里绫人依然也是优雅的,风姿卓然,气度翩翩。他一手扶着左脚脚踝的位置,轻声说道:“途径此地时不小心扭到了脚,本想休息一会可能会好,不曾想倒是越来越肿了。”

    经他这么一说,花卷才发现他露出的左脚脚踝明显肿了起来。

    “受伤了?这可耽搁不得,伤筋动骨一百天,得赶紧上药才行。”花卷道。

    “嗯。”神里绫人点头,随即看向花卷,“不知可否麻烦花卷你搭把手?”

    他的脚受伤了,不好用力,作为社奉行之主,要是这样跳回去也实在有损形象,正好花卷路过,可以搭把手。

    花卷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没问题,我带你回去。”

    花卷扶着神里绫人站了起来,然后将他的手绕过自己的脖子,搭在了肩上。

    忽然有这么近的距离,她头发上的花香占据了他的整个鼻息,神里绫人眼里的笑意更甚,唇角微扬。

    当他想借着力迈出步子的时候,却见花卷弯下身子,手穿过他的膝盖,一个用力,直接就将比她高了一个半头的神里绫人给抱了起来。

    派蒙:“……”

    神里绫人:“……”

    花卷的力气不小,举起桌椅或者体量不轻的箱子可以说是轻轻松松,想要把神里绫人打横抱起那就更不费什么力气了。

    因为上一次她这么抱了万叶,一时间也没觉得有什么。

    “那我们回神里屋敷吧。”

    神里绫人还没说话,派蒙赶忙摆手,阻止了她的放肆之举。

    “花卷!你要是这样把绫人抱回去,那明天就该上稻妻报纸的头版啦!社奉行家主被旅行者公主抱什么的,就算你不在乎名声,那绫人也要面子的呀!”

    “诶?是这样吗?”花卷一愣,随即看向因为她公主抱而显得有些缩手缩脚的神里绫人,“绫人觉得呢?”

    神里绫人点头,赞同了派蒙的话:“多谢花卷的好意,还是麻烦你将我放下来吧,府上家臣众多,若是被看到……失面子是小,就怕有损你的名声。”

    花卷觉得有道理,也就将他放了下来,转而扶着他往神里屋敷走去。

    神里绫人是左脚受伤,受伤的脚不好受力,整个左边都压在了花卷的身上,虽然他尽量克制了自己的力道,但从镇守之森到神里屋敷这段路本就不平坦,其间他数次感觉到花卷的肩膀捧到他的胸膛。

    他的手搭在花卷的肩上,而她为了更好地扶着他走,握住了他的手,握住了那一截因为衣服往上缩了之后露出来的那一截手臂。

    现在是夏日,花卷的手心是烫的,神里绫人能感觉到她手心的热意顺着相接的皮肤不断渡过来。

    他的余光扫过花卷那泛着粉色的耳垂,心情愉悦。

    “说起来,那日你怎么会出现在男浴池?可是走错了?”

    神里绫人语气淡淡,目光看着前路,似闲聊一般,忽然开口问道。

    他这么一说,花卷也想起来自己当时还没解释清楚就昏了过去,像鸽子啄小麦一般连连点头:“是的!我当时心情不佳,未曾注意路上的标识,就……走错了!我绝对不是那种故意要去男浴池偷看的变态!”

    她说得很急,语速非常快,说着还扭头看向神里绫人,眼里满是急切。

    神里绫人笑着宽慰她:“我当然知花卷你不是,莫要担心。”

    “绫人是相信我的吧?”

    “那是自然。”他颔首回答。

    “那就好。”花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感叹一般开口,“当时晕过去前还想着跟你解释,结果话没说完就晕了……绫人相信我,那真是太好了。”

    她扬起了嘴角,长睫随之抬起,眼里潋滟着一地的暖阳。

    神里绫人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那截被花卷握住的手腕似乎更热了些。

    见他久不作答,花卷好奇地问:“怎么了吗?”

    神里绫人摇头:“没什么。”

    两人和派蒙回到神里屋敷时,驻守在门口的神里家护卫都被“家主大人受伤了”这一消息惊呆了,就连神里绫华都有些惊讶,回过神后赶忙让托马去找来擅医术的巫女。

    很快,托马带着那位巫女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给坐好的神里绫人医治。

    花卷感觉大家的反应都有些大,不免感到奇怪。

    “绫华,为什么感觉大家都……都很紧张?”

    神里绫华皱起了她秀丽的眉毛,眼里满是担忧:“哥哥擅武艺,身边又有终末番护卫,从未受过这等伤……也不知今日是不是遇到了棘手的敌人,不然怎么会受伤呢?”

    托马也是一脸紧张:“是啊,之前也有不少想要暗杀家主的人,但都被家主轻松解决了,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敌人,居然会令家主大人受伤。”

    在给神里绫人治疗的巫女看过伤口之后,隐晦地抬眼看神里绫人,神色莫名。

    神里绫人笑容不改,只是冲她作了个嘘声的手势。

    巫女立刻懂了,从医药箱中拿出了一份药膏,还有冰史莱姆凝胶。

    “先用史莱姆凝胶冷敷一下,睡前将药膏均匀地敷在肿起来的地方即可。”巫女将东西交给神里绫人,然后又补了一句,“伤得不算严重,不必担心。”

    神里绫人接过东西,如她所言,将冰史莱姆凝胶敷在了左脚脚踝的伤处。

    “有劳了。”

    托马送走那位巫女时,神里绫人微垂着眼睑,敛去了眼里的愉悦。

    让他受伤的强敌?

    只是一只烦人的小虫子而已。

    他之所以会在那里,还受了伤,自然是因为知道花卷即将从那里路过。

    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一下,那他实在枉被称为“足智多谋,运筹帷幄”了。

    作者有话说:

    神里绫人:我受伤了,我装的。

    第117章 欢欣

    “哥哥,你的伤……”

    神里绫华想说些什么,但被神里绫人抬手打断了。他手拿着冰史莱姆凝胶,在红肿的脚踝上放着冰敷,气度不改,看起来依然优雅得体。

    “刚刚那位巫女小姐说了,并不严重,无需过多担心。”

    说完,他又看向了花卷,将近几日终末番调查的结果如实相告:“近几日我令终末番在稻妻境内探查,于踏鞴砂的狭间发现了一处秘境,位置比较隐蔽,看起来是未被探查过的。”

    说着,他将一卷标记好了遗迹位置入口的地图交给了花卷。

    花卷接过地图后展开,见位置是在踏鞴砂狭间的山崖上。地图上标注着入口处皆是岩石,仅有一道缝隙可以窥见遗迹内的情景,那名终末番人员无意间拨开崖上生长着的灌木才发现隐藏其中的遗迹。

    她不免想起了获得第一本笔记本的地方,那也是盗宝团们为了藏匿货物而在绝云间凿出的山洞,同样是以草垛隐藏洞口。

    但花卷还是觉得奇怪。

    她游历七国时,每次停留时,总会地毯式搜索宝箱,不管宝箱藏得多么刁钻都会被她找到,不管什么样的遗迹、山洞、秘境她都找过。

    所以,为什么还会有未被探索过的遗迹,里面还藏匿着母亲留下的东西呢?

    简直就像是一场大型的寻宝游戏,等她找齐了线索,会拼凑出藏着真正宝藏的地图一样。

    花卷收好地图,认真地向神里绫人道谢。这是很重要的线索,如果她自己探索的话,肯定要花费上很长一段时间的。

    “绫人,谢谢你。”花卷双手交握在身前,按照稻妻的礼仪,前倾鞠躬。

    “我说过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神里绫人距离花卷有段距离,想扶她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再次搬出之前的话。

    他的目光从府邸因为祭典而加上的装扮扫过,然后问:“你打算何时去探索?”

    花卷想了想,道:“明天吧,快的话一天就能探索完了,但如果有其他状况的话,可能会花几天时间。”

    如果遗迹里有深渊使徒的话,或者是机关比较复杂,肯定会要更长的时间。

    “这样啊……”神里绫人点头,眼底掠过一抹清浅的笑意,“若是可以,还希望你能顺顺利利,早些回来呢。”

    “嗯?是有什么事吗?”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青年俊美的脸上勾起一个笑容,眉眼下压,眼尾略扬,唇边一点美人痣格外惹眼。

    鬓边那缕略长的头发被风吹动,廊下光影朦胧,在那双鸢紫色的眼眸中潋滟。

    他轻声说道:“只是,希望你能赶上这祭典的最后一天。你许久未曾逛过祭典了吧?想要好带你逛逛。”

    他的笑容太过惊艳,花卷不免微微失神,只是呆愣地点着头,说自己一定赶回来。

    不曾想,他的笑容更大了几分,声音清越:“如此甚好,想来花卷不会食言。”

    花卷只觉得更晕了,被派蒙怼了一胳膊肘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脸一红,赶忙咳嗽掩饰尴尬。

    成为背景板的神里绫华和托马也注意到了花卷和他们家主之间流动的暧昧氛围,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神里绫华展开手中的扇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余一双眼睛,沁出点点笑意。

    那一晚,稻妻的第一场祭典如期而至,花见坂的店铺前挂满了灯笼,街道在入夜之后也依然明亮如昼。人声喧闹,笑声与叫卖声此起彼伏,还有长野原出品的烟花,一朵又一朵炸开在天上。

    神里屋敷也张灯结彩,连铺在地上的灯都换了样式,看起来更喜庆了些。

    因为神里绫人脚上有伤,几人也没去参加今晚的祭典,而是在府邸里用饭,吃的是火锅。

    好消息,食材是托马准备的,一切正常。

    坏消息,锅底不知何时被神里绫人加了海草味的奶茶,一股怪味。

    花卷欢欢喜喜地夹起一块熟了的年糕塞进嘴里,下一秒,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甚至变得有点难看。见她这副表情,托马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夹起一块熟了的蘑菇咬了一口,当下就被齁甜又怪异的口感刺激到了,想要把那口蘑菇吐出来,但是被神里绫人的眼神止住了,咽下去又不是,吐出来又不是。

    艰难地把那块年糕吞了下去之后,花卷端起桌面上的茶水大口喝了起来,这才把口里那腻得要命的味道压下去。

    “绫人,你……”花卷拿着筷子的手都在颤抖,“是谁让你接触到锅底的?”

    神里绫人眨了眨眼,看起来有些无辜:“刚刚侍女端着装有汤底的锅路过了我身边,怎么了?是觉得不好吃吗?”

    花卷:“……介于好吃和难吃之间。”

    神里绫人:“味道一般?”

    花卷:“好难吃。”

    她搁下筷子,走到神里绫人面前坐下,双手握着他的手,表情诚恳:“虽然知道你很喜欢口味新奇的东西,但是下次能不能不要在火锅底里加奶茶了?求你了,真的好奇怪!”

    未料到她会如此,神里绫人微微松怔,转而笑道:“好的,下次一定。”

    只是不加奶茶而已,又没说不能加其他,是吧?

    一顿原本愉快的晚饭变得煎熬,除了神里绫人,其他人吃得可谓是艰难。

    第二天天亮,花卷带着她的好伙伴离开了神里屋敷,走向了前往踏鞴砂遗迹的路。她预备从甘金岛开浪船过去,这难免就要路过那段有盗宝团和海乱鬼营地之处。

    穿着布衣,戴着斗笠的海乱鬼拔出长刀,帽檐下是一双猩红的眼:“让我试试刀吧!”

    花卷一道风龙卷就把几人打得落花流水,随着一阵青烟消失,留下一地闪着蓝光的寻宝鸦印。

    开着浪船来到了神无冢的踏鞴砂,根据地图找到了那处藏在灌木背后的缝隙,隐约能窥见内里遗迹的模样。

    “所以。”派蒙摊着手,“我们要怎么进去呢?”

    这里是石壁,且是狭间,附近的炮也没法打过来,也就无法击穿阻碍她们进入的石壁。

    花卷举起了手中的长剑,面无表情:“当然是砸穿它啊,附近看起来也没有能够解密的机关。”

    几轮招式砸下去之后,随着碎石声落,那道缝隙被她砸出了一道勉强能让她挤进去的大小。

    穿过缝隙进入洞里后,沿着有些漆黑的入口走了一段后,穿堂风声过,遗迹里突然亮起了几道火把,在火光的照耀下,可看见一道秘境门。花卷推开了秘境的大门,一阵刺眼的光芒过后,看清了遗迹的状况。

    然后花卷的脸就沉了下来。

    在她面前的遗迹是有着稻妻风的建筑,根据她以往探索的经验,必然是要破解屋内的机关,打败守着机关的敌人,最后才会得到秘境内的珍贵宝箱。

    可是,为什么这个秘境里的宝箱会在天花板上?!

    花卷再一次回忆起了被海岛里秘境支配的恐惧。

    ……

    三天之后,也就是本次祭典的最后一天,花卷带着战利品回到了神里屋敷。

    她的衣服上沾了不少的灰,面色也不太好看,嘴唇苍白。

    神里绫华连忙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是遗迹里太危险了吗?可有受伤?”她拉着花卷四下打量,还没等花卷回答,转头吩咐托马,“托马,可以麻烦你去拜托那位巫女小姐来一趟吗?”

    托马也不耽搁,点头后就冲出了神里屋敷。

    神里绫人搁置下手中的公文,略带担忧的眼神朝她看了过来。

    花卷放下了想要拉住托马的手,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叹气:“我……我没有受伤,只是有点晕罢了。”

    那个秘境其实不算危险,就是机关真的很多,而且走两步就有一个需要调整方位的机关,最离谱的是她来到一处宽阔的内厅,内厅里也有地板与天花板倒置的机关,一群海乱鬼站在内厅的天花板上,可以纳入提瓦特十大奇观。

    调整机关肯定是要随着转动视角的,视角随着机关旋转多了后,花卷也觉得晕得厉害。

    她现在就是视角转多了后遗症,看什么都晃,能准确回到神里屋敷,派蒙功不可没。

    “你此番去了三天,是在遗迹里遇到了什么难事吗?”神里绫华问道。

    花卷摆手说不是,随即便跟神里兄妹讲述了自己在遗迹中遇到的各类机关。

    讲到最后,她靠着檐廊的长柱,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秘境里居然有要靠打麻将解密的机关,我根本就不擅长打麻将,连输了好多次,最后还是派蒙赢了一局,这才破解了那道机关……”

    前段时间她和北斗几人打才创造了十七连败的战绩,这次在秘境里直接创造了六十四连败的战绩,加起来就是输了八十一连败了……

    她是什么麻雀牌克星吗?

    这三天的探索时间,有一天多都是在打麻将。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打麻将了!绝对不!”

    “我就算是无聊死,从天守阁顶上跳下去,我也绝对不会再打麻将了!”花卷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很快,托马带着那位巫女小姐又来了神里屋敷。

    在给花卷看诊时,巫女小姐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你们神里屋敷的人都喜欢小病大作吗?”巫女小姐诚挚发问。

    前几日神里绫人的脚伤得并不重,这好歹也算是伤了,但是花卷压根就没受伤,最多就是身体略感不适,休息休息就会好,完全不需要看诊。

    花卷赶忙道歉:“实在抱歉,因为我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所以托马才会拜托你过来,为你添麻烦了,真的对不起。”

    她语气诚恳,表情真挚,脸色和唇色还有些苍白,额前的碎发还沾了些蛛丝,整个人看起来乖巧又易碎。

    巫女小姐的不满一下就散了,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份汤剂给她,让她喝下之后休息一会就好了。

    “汤剂是安神镇静的,旅行者你服用过后睡一觉就好了。”

    花卷忙不迭地地接过汤剂,然后向她道谢:“非常感谢,我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劳烦你跑这一趟,还给我开了药,姐姐你真是人美心善。有你在,我感觉安心多了。”

    她的花言巧语张嘴就来,巫女小姐现在不仅没有任何不满,甚至可以说是心花怒放。

    忍了又忍,巫女小姐没忍住,趁着给花卷捻去发上那缕蛛丝时,捏了一把花卷的脸颊。

    皮肤细腻,手感绵软。

    花卷当然察觉到了巫女小姐的小动作,但她也没在意,而是冲巫女小姐笑着,笑容甜美可爱,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映着她的模样。

    巫女小姐感觉心上像是中了一箭。

    “旅行者,你会弓箭吗?”巫女小姐问。

    虽然不明白巫女小姐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花卷还是乖乖回答了:“会哦,姐姐,怎么了吗?”

    巫女小姐摇摇头,低声道:“那难怪了。”

    难怪这么准确地往她的心上射了一箭。

    送走了巫女小姐,花卷喝下那一份汤剂,准备去休息时,看向了在批复公文的神里绫人。

    她停住了脚步。

    “绫人的伤好了吗?”她问。

    神里绫人从忙碌的间隙中抬起头,“劳烦花卷挂念,已经好了。”

    花卷这才安心去休息了。

    送别巫女小姐的托马回到神里屋敷,路过神里绫人批复公文的桌案前时,停了下来。

    “家主大人。”托马的声音里带着点好奇,“您好像看起来很开心?”

    神里绫人批复的笔尖不停,小幅度地点着头,眉梢间透着欢欣。

    “是啊,很开心。”

    ——“你们神里屋敷的人都喜欢小病大作吗?”

    刚刚巫女小姐说的话,她并没有反驳。

    “你们神里屋敷的人”这个称呼,他听着很开心。

    第118章 祭典

    花卷醒过来时,已经是傍晚六点了。

    派蒙不在身边,枕边有一张她留下的字条,说自己和托马出去玩了,让花卷不必担心。

    【我和托马出去玩啦,你不用担心我。

    这次祭典一如既往的热闹呢,你醒来之后,一定要去体验一下!晚些时候还会有烟花表演,是宵宫做的金鱼烟火哦!

    虽然不知道你能不能及时醒过来,但还是希望你可以赶上祭典,累了这么多天,快乐的时光,你可一定不能缺席。

    ——提瓦特最可爱也是你最最最亲爱的派蒙留】

    看着字条上那四个“最”字,花卷不自觉笑了出声。屋子的门并没有完全合拢,留了半扇门的间隙用于通风,可以窥见屋外的天色。

    她抬眼望去,只见天边还是亮的,只是铺上了一层金灿灿的霞光,占据了院角露出的那点天空,连云朵都被染成了泡泡桔的颜色。

    花卷揉了揉还有些困顿的眼睛,起身将那扇门彻底打开后,整片如火一般燃烧的天空倒映在了她的眼底,如同染上了一层绚烂的橘色。

    庭院里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西服的挺拔身影,水蓝色的头发在暮光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他原本在看着晚霞,在听到开门声时,回头朝她看来。

    精致的眉眼在霞光下愈发绮丽,他的眼眸随着笑意弯起。

    他的笑容实在是太温柔了,花卷能看到他那被染成了金色的眼睫,眼里盈着整个盛夏的斜阳,美得惊心动魄。

    花卷很没出息的看呆了。

    神里绫人踱步走到她的面前,垂首看她:“醒了?可还觉得身体有哪里不适吗?”

    花卷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看起来整个人呆呆的,透着傻气和可爱。

    神里绫人抬手摸着她因为睡觉而有些凌乱的发顶,嘴角噙着一抹笑容。

    “祭典之事属于社奉行的业务范畴,绫华去忙了,要晚些时候才会去逛祭典。一个小时前,派蒙说她饿了,托马带她去祭典上找吃的去了。至于我,今日的公务已经忙完了。”神里绫人将其他人的行踪一一与她细说。

    “若是你休息好了,那可否邀请你去看看这最后一日的祭典,给我一个机会,带你好好逛逛?”

    他朝花卷伸出手,摆明了是邀请。

    那双常戴着手套的手今日摘下了手套,露出了修长白皙的手指,指节分明,因为常常握笔和握剑,指腹有着一层茧子。

    花卷将手放进他的手掌时,他收拢五指,薄茧划过她手背的皮肤,有些粗粝,带起一阵酥麻的感觉。

    她弯起唇角,抬起眼帘,霞光映眼,随着眼睫颤动,抖落了满室斜阳。

    她说:“我的荣幸。”

    花卷换过衣服之后,被神里绫人牵着出了门。

    神里绫人的手很大,能完全将花卷的手包裹在手心里。

    也许是因为现在是夏天,花卷感觉手很烫,热意一直顺着手背蔓延到了耳朵上。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穿过了镇守之森,穿过了绀田村,来到了稻妻城。

    在进入花见坂的街道前,神里绫人让花卷先在神龛前等一会,然后就顺着楼梯走上了街道。等他回来时,手里拿着两个面具。

    一只是白狐,一只是妖狸。

    “先下祭典正是热闹的时候,最近那本小说又多人讨论……我担心你怕起什么流言,所以买了两个面具,戴着遮掩容貌的话,或许会好些。”

    花卷看着神里绫人,感动得一塌糊涂,眼睛就像荷包蛋一样,眼泪汪汪的。

    “绫人,你好贴心呜呜呜!你人真好,又帅又有能力还善解人意!”

    有一阵风吹过,吹动了花卷的头发和裙摆,神龛旁的那棵常开不败的樱花树落下花瓣,纷纷扬扬飘了一地,有几瓣落在了她的发间。

    她两手交握呈祷告状立在胸前,抬着头看着神里绫人,眼神明亮。

    身上穿着的是那身红白色的璃月衣裙,如同鱼鳍在水中飘荡一般,衣裙上红色的装饰轻纱随风飘荡,发间装饰用的铃铛被风吹响。

    “叮铃铃——”

    “叮铃铃——”

    清脆地回响在耳畔。

    如同神里绫人的心跳声一样清晰。

    在两个面具中,花卷拿起了那个妖狸的面具。

    “我以为你会更喜欢狐狸。”

    花卷将面具扣在脸上,笑着道:“喜欢啊,但是感觉绫人更适合狐狸呢。”

    神里绫人将那只狐狸面具暂时搁置在一旁的栏杆上,几步上前,接过花卷面具上的带子:“你反手不好戴,我帮你吧。”

    他的手指擦过花卷的手背,指尖烫得她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又连忙道歉。

    “我……抱歉,我不是……不是嫌弃你的意思。”她不敢动头,乖乖由着神里绫人帮她系上面具的带子,“还有……谢谢你。”

    “不必客气,也不必介怀。”

    系个带子而已,神里绫人手指灵巧,很快就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他拿起栏杆上放着的狐狸面具,递给了花卷。

    花卷接过面具,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解其意。

    神里绫人弯下腰与她平视,手指在面具上轻点了几下:“作为交换,花卷帮我戴上,可以吗?”

    他的笑容太过好看,花卷又被惊艳到了,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反应,连忙点头,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把面具扣在了神里绫人的脸上。

    指尖顺着面具的带子移动到了神里绫人的脑袋后,两手因着这个动作圈着他的头,看起来就像是在抱着他一样。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花卷脸一红,紧接着又对上了神里绫人的眼睛,感觉脑袋更烫了,理智仿佛在燃烧,她只得移开视线,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具上。

    只是捏着带子打算系好时,手指颤抖得厉害。

    好不容易绑好一个蝴蝶结,还没放下手,视线越过神里绫人的肩膀,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万叶。

    他就安静地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站了多久。

    那阵风吹起了她的头发,也吹动了万叶的衣摆。

    花卷赶忙把手放下,连着后退了两步,直到后腰撞上了栏杆。

    神里绫人顺着她的视线回头,同样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万叶。

    他不紧不慢地调整了一下那能遮住半张脸的面具,扬起了嘴角。

    “上次容彩祭之后,稻妻已有许久未曾办过如此大型的祭典,枫原先生是来逛祭典吗?”

    神里绫人向来是镇定自若的,现在也是,平静得像是神里屋敷庭院里的那一池水,只有水滴落下才会泛起波纹。

    万叶走到了两人的身旁,他的脸上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像是春风一般。

    “是啊,许久未曾感受过这么热闹的氛围了,正好随大姐头完成了交易,想着今天是最后一日,来花见坂逛逛。”

    他的目光略过神里绫人,落在了花卷的身上:“好巧啊,花卷,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是……是好巧啊,怎么……怎么不见北斗?”

    花卷总有一种莫名的心虚,她有些庆幸现在天色暗了下来,脸上也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能遮掩下她的情绪。

    “大姐头和其他兄弟在街上逛呢,我落后他们一些,没想到遇到了你——”

    他的目光一转,“和神里先生。”

    万叶看向神里绫人的手,语气里戴着关切:“神里先生为稻妻之事繁忙,想来每日要处理的公文定然不少,还是劳逸结合为好,不然加重手上的伤可就不好了。”

    花卷感觉万叶的话里有话,而且这台词总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听过。

    “我并未伤到手,多谢枫原先生的关心,只是花卷怜惜,加上反手戴面具不太方便,互相帮忙而已。对吗,花卷?”神里绫人含着笑意的目光看向了花卷。

    突然被点名的花卷浑身一颤,赶忙点头:“嗯嗯!”

    “如此说来,互相帮忙可是个好风俗。”万叶笑着拿出了一副赤狐面具,“那花卷可否帮帮忙?”

    花卷立刻点头,伸手想要去拿面具时,另一只手更快拿起了那只赤狐面具。

    是神里绫人。

    “花卷今日才从遗迹归来,想必身体劳累,还是由我为阁下戴上吧。”神里绫人道。

    即使戴着面具也能看到他唇角的笑容,如狐狸一般狡黠。

    他的理由说得冠冕堂皇,万叶也无法拒绝,只是眸色渐深,情绪在眼底酝酿。

    ——给你戴就行,给我戴就累是吧?

    神里绫人笑眼看他,面具露出来的那双眼睛仿佛在说:不然呢?

    戴好面具之后,三人互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花卷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试探性开口问:“既然遇到了,那不如……万叶你和我们一起逛吧?”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人。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们之间气氛有点微妙,这让花卷感觉有点怪。

    万叶和绫人关系很不好吗?

    万叶点头,笑着牵过了花卷的手,轻声道:“好啊,我是非常乐意的,就是不知道神里先生是否愿意了。”

    神里绫人笑容不变,牵起了花卷另一只手:“当然没意见,多一个人也更热闹些嘛。”

    说话间,两人又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挑衅。

    两手被牵着的花卷:“……”

    最终,三人一起走进了花见坂街道,热闹的祭典盛况登时映入眼帘——

    商铺前都挂着红黄橙三色的灯笼,将街道照得亮堂,店铺与店铺之间的屋檐上挂着灯串和彩带,店铺前空余的位置是小贩的摊位车,饰品食物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

    人们来来往往,许多人都穿着稻妻本土的和服,还有外国人在其中体验稻妻特色,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

    被夹在两个男人中间的花卷当下眼眸一亮,面具之下露出的那半张小脸挂着笑容。

    顾不得旁边的人,花卷“哇——”了一声之后,迈着步子小跑向了一处在卖三蔡团子的摊位。

    她发间的铃铛随着她跑步的动作响起,明明街道上声音喧闹,却也还是清晰。

    神里绫人和万叶互看了一眼,同时朝着花卷而去。

    花卷无心顾及两位男士的心绪,她的心被祭典的热闹给填满了,如一尾鱼一般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一会买吃的,一会看见了好看的装饰品又立刻掏钱买下。

    “哇!这个鲸鱼挂饰好可爱呀!”

    看着摊位上摆着的那只小巧但精致的鲸鱼挂件,花卷眼里放着光,将手中未吃过的三彩团子塞进了万叶的手里,拿起挂件举在眼前看。

    深蓝色的小鲸鱼有着豆豆眼,身上还有细腻精美的纹路,看起来非常可爱。

    “这位客人好眼光。”商贩笑着说道,“这可是融合了稻妻和至冬特色的产品哦,在街上只有我在卖,也不贵,只要10000摩拉而已。”

    一万摩拉也不算贵,花卷果断掏钱买了下来。

    下一秒,她的视线又被「木南料亭」的树莓水馒头给吸引了,收好挂件之后又奔向了「木南料亭」,买了一份两个树莓水馒头。

    她自己吃了一个,另一个给了神里绫人。

    “哇塞!这个是貉的小玩偶诶!好可爱!”

    花卷闪现到一处卖饰品的摊位前,拿起了一只巴掌大的貉原型做的玩偶,放在手心捏了捏,里面装的是棉花,捏起来软软的。

    非常适合送给小早柚!

    摊主手掌一拍,直接报价:“只需要12000摩拉哦,非常实惠!”

    只要一万二?好便宜!

    花卷光速掏钱买下。

    于是,一条街逛下来,她不仅吃饱了,还买了许多可爱但没什么用的小东西,跟在她身边的两位男士也吃饱了。

    毕竟她不仅自己吃,还没忘投喂两人。

    从街头一只逛到了街尾,天色早就已经暗了下来。

    带着燥意的晚风拂过,樱花落下,带来了大海与樱花的气息。

    “快看!要放烟花啦!”

    一道孩童的声音响起,划破了街道的喧闹,大家一下安静了下来,朝着长野原烟花屋的方向望去。

    “咻——砰——”

    一道光线随着尖锐的声音一并划破夜空,飞到了半空中,然后猛地炸开。

    金鱼形状的烟花在夜空中亮起,金色、橙色与红色三色交织,勾勒出了金鱼的形状,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

    又是几道破空声,更多的烟花飞上了天空,然后炸开,各种颜色和形状的烟花在空中交叠,绚烂夺目,让人的心随着烟花的绽开一同灿烂。

    越来越多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勾勒出了一副令人赞叹的花卷。

    花卷仰着头看着那些烟花,赞叹之余,还不忘拿出留影机拍下了烟花炸开时的画片,留下这美好的一刻。

    下一秒,她将镜头对准了神里绫人和万叶。

    “两位,笑一笑吧。”

    少女的声音顺着晚风而来,伴随着细细的铃铛声,轻快又活泼。

    神里绫人再次和万叶对视了一眼,二人皆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一同看向了镜头。

    他们的笑容不如花卷开怀,却也是温和的。

    “咔嚓——”声响,一张画片就此诞生。

    “既然来了,那不如我们合影吧。”神里绫人抽出了花卷的留影机,委托一尾路过的外国游客。

    那位游客欣然应允,为他们三人留下了几张纪念画片。

    画片里,穿着璃月衣裙的少女两手比耶,脸上是面具也挡不住的灿烂笑容,两位男士安静地立在一旁,脸上是温和却又宠溺的笑意,却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站在中间的少女。

    烟花易逝,人情长存。

    在买吃食的北斗正好看到拍照的那一幕,不由地笑了起来。

    “啊,还真是……意外的和谐呢。”她轻声道。

    祭典结束后,万叶回到离岛,发现北斗有意无意看他几眼。

    万叶:大姐头,怎么了?

    北斗:我就说吧——

    万叶:说什么?

    北斗:我就说你们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第119章 夜深

    祭典热闹,但是不巧,他们一直都没遇上派蒙托马,也没遇上神里绫华。

    热闹过后,总有分别,辞别了万叶,花卷和神里绫人踏上了回神里屋敷的路。

    在进入镇守之森境地时,安谧空灵的曲子萦绕在耳畔,蓝色的小花在夜色下绽放着莹莹光芒,清冷而又美丽。

    花卷心情不错,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把糖果,有各种口味的,其中树莓口味的最多。

    她拿起一颗粉色的糖果,单手剥开了糖纸,将糖果扔进了嘴里。

    那是墩墩桃口味的,很甜,她非常喜欢。

    将手心的糖果递到神里绫人的面前,花卷扬唇道:“吃吗?很甜的哦~”

    神里绫人的目光先是在那些糖果中流连,然后问:“花卷刚刚吃的是什么口味的糖?”

    “是墩墩桃!”花卷翻了翻手中的糖果,有些遗憾,“啊……刚刚我吃的是最后一个了……”

    他细数过那把糖果之后,说:“花卷不是答应送我一件东西吗?那我想要一颗墩墩桃口味的糖。”

    “诶?”

    花卷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有些无措,“可是……不是我不想给你,但是我已经没有了……”

    她喜欢这个口味的,虽然买得多,但吃得也多。

    在秘境里打麻将的时候她吃了超级多,把墩墩桃口味的糖吃得只剩下刚刚那一颗了。

    “有的。”神里绫人道。

    花卷有点懵。

    她没有了啊,怎么还说……

    下一刻,神里绫人的手掌扶着她的后脑,猝不及防的撞进一池鸢紫色的湖水中,美得掠人心神,光是看着就忍不住心动。

    而他那张俊美非凡的脸逐渐在花卷面前放大——

    温热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滚烫的唇落在了她的嘴唇上。后脑扶着的手掌让她退不得,他温柔而又有力地打开了她的唇舌,顺势探入她的口中,将那颗甜味的糖果掠走。

    花卷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忘了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神里绫人。

    只见他微垂着眼,呼吸是乱的,微微颤抖,却烫得吓人。

    除了墩墩桃的果味,神里绫人还在她口中尝到了另一种味道,那是绯樱饼,刚刚在街上时,她最后吃的食物。

    水果香气与花香混合在一起,占据了他的味蕾。

    当他退开时,甚至拉起了一道暧昧的银丝。

    花卷的大脑直接宕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手中的糖果就这样掉了,随着噼里啪啦声响,各色的糖果落在深灰色的石阶上。

    红色顺着脖颈一路攀沿,她的脑袋就像烧开了的水壶一样,发出“呜——呜——”的声响,冒起了白烟。

    “我……你……”花卷的手抚上嘴唇,不可置信地看着神里绫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绫人这是……

    这是在做什么?!

    偏偏他的表情还是无辜,仿佛刚刚吻了她,从她口中顺走了一颗糖这种事不曾发生。

    她是慌乱的,而他却一派镇定自若,还用深情的眼神看着她……

    实在是……实在是太犯规了!!

    神里绫人含着口中的糖果,舌头下压,声音比以往略沉,带着些许哑意:“嗯,确实很甜。”

    不只是糖果很甜。

    花卷的脑袋在尖叫,理智如潮水一般退去。

    什么空灵的曲调,什么夏日的蝉鸣,什么海水的浪潮,她统统听不见,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挖个洞,躲起来。

    她很想克制不让自己失态,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吻了,实在难以冷静下来。

    神里绫人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但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行动比语言直白多了。

    花卷感觉浑身都不自在,有种手脚无处安放的局促,同时又觉得整个人像被扔进了火炉里,又热又燥,心跳加速。

    当她想找个由头把这件事揭过去时,面前弹出了只有她能看见的任务面板,照例出现了台词。

    [请“搂着他的脖子,情绪在眸中翻涌,最终闪过一抹暗芒,语气低沉”,然后在以下台词中选择一句说出:

    1.不要动,再动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2.舒服就叫出来,我想听。

    注:如三分钟内未完成,将强制执行。]

    大脑无法思考但依然能够吐槽的花卷:???

    你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啊喂!这种台词说出来,那她可以换个世界生活了!

    真的不会被铐起来吗?!

    花卷不想说,但根据任务的强制性,她不做的话,那她就会失去身体的控制权,任务照常进行,也就是有一半的概率说出第二句台词。

    那她真的就可以当场自刎了。

    吐槽归吐槽,与其把命运交给强制的选择,不如她自己来选,好歹能选个……不那么有歧义的。

    花卷飞快地扫了一眼面板上显示的台词,又看了神里绫人一眼,低下头不敢看他,心底涌起了惊涛骇浪。

    最终,做好了心理建设的花卷迈出了那一步,走到了神里绫人的面前,手揪着他的衣襟,让他的身体微微下弯,然后两手揽住了他的脖子。

    闭上眼睛调整情绪,心里不停骂着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露出“情绪在眸中翻涌,最终闪过一抹暗芒”这种高难度眼神,身体却非常诚实的照做了。

    “你……你不要动!再动我不保证……不保证会发生什么!”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磕磕绊绊地念出台词,脸红得和熟透了的苹果没差。

    虽然念得不太利索,但语气低沉是达到了的。

    花卷能感觉自己的手心是湿的,心尖都在发颤。

    “叮咚——”

    [【任务·柏木成樱】

    「狐狸的假面·已完成」]

    熟悉的播报声,熟悉的任务面板,熟悉的任务完成提示。

    但是花卷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

    “哦?这样吗?”神里绫人尾音微扬,面具之下是带着玩味的笑容,眼里闪过笑意。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肢,手指轻轻抬起花卷未被面具遮掩的下巴,微眯着双眼:“那我倒是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温柔的语调,炽热的呼吸,含着笑意的眼睛。

    本就紧张害羞的花卷大脑再次超载,这会别说是吐槽了,她的理智一点也不剩。

    “那……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派蒙……我尘歌壶里好像忘记收派蒙了,我先回去收一下,你……绫人你先回去吧!”

    话落音,她捏着通关文牒就进了尘歌壶里,消失在了原地。

    怀中一轻,眼前的人骤然消失,神里绫人感受着空荡荡的怀抱,不自觉地笑了出声。

    他好像逼得有点紧了呢。

    本来没想这么着急暴露心事的,只是今晚遇到了情敌,期待已久的独处机会就这么被破坏了,他不免感到有些焦躁。

    在看到她吃的糖果只有一颗时,他忽然就想——吃了糖果的嘴唇,一定很甜吧。

    事实证明,确实很甜。

    无关糖果。

    神里绫人俯身将地上的糖果拾起,就着这条路,一步又一步回到了神里屋敷。

    门前的灯已经点亮,府邸里灯火通明,与街上无异,只是少了热闹的氛围,看起来有些冷清。

    他回到了批复公文时呆的屋子,将那几颗糖还有解下的白狐面具放在了案上,拿起了堆叠的公文和笔,就着灯火看了起来。

    社奉行司掌稻妻文化之事,公务繁多,忙完了今天的,明天还会有,怎么会忙得完呢?

    其实这些剩下的公文交由其他人来做也可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今日会将这些空余出来,他之所以继续看,只是因为——

    被那个吻影响到的,可不止是花卷而已。

    向来冷静,从容不迫的神里家家主,今夜也乱了心跳。

    晚些时候,神里绫华、托马还有派蒙也从祭典里归来,派蒙不见花卷,还觉得奇怪,到处找,神里绫华和托马帮着她一起,一伙人找着找着,找到了神里绫人处理公文的屋子。

    “哥哥,你有见花卷吗?”

    神里绫人放下手中的公文,点头:“早些时候我们从祭典回来时,她说她突然想起来尘歌壶里的……衣服未收,回去收衣服了,可能晚点才会回神里屋敷。”

    他知道那只是花卷的借口,毕竟她说的可是“尘歌壶里的派蒙没收”,想来是被吓得语无伦次了。

    只是……

    神里绫人想起他逗弄花卷时,她害羞脸红的样子,不由地垂下眼睑,放在膝上的手也慢慢合拢。

    真可爱。

    可爱得让人想要把她占有,想要藏起来,只他一人看见。

    “啊?收衣服?”派蒙一脸茫然地挠了挠头,“尘歌壶里在装修啊,怎么会有衣服在晒?”

    “可能是之前晒的?”托马提出假设。

    派蒙摇着头,说不记得了。

    离开前,神里绫华看到了他案上放着的水果糖,不免觉得奇怪。

    “哥哥,这糖……”

    家里没有糖。兄妹两不会买,托马也很少吃,家里的只有上次兄长带回了几包糖果,说是花卷送的至冬特产,虽然看起来黑乎乎的,但吃起来很甜。

    但她哥哥桌上放的糖明显跟花卷送的那几包不一样。

    神里绫人拿起一颗递给妹妹。

    “尝尝吗?是水果口味的,和上次的不一样。”

    神里绫华好奇地将糖果接了过来。那是一颗被黄色透明纸包裹着的糖果,小小的一颗,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她拆开糖纸,将糖果放入口中。

    “是树莓口味。”

    “是不是很甜?”神里绫人笑着问道。

    神里绫华点头。

    她看见哥哥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那是一种全身心放松时透出的愉悦。

    “我也觉得。”他说。

    夜深时分,神里屋敷里许多灯也暗了下来,神里绫华、托马和派蒙都已经睡了,唯有神里绫人依然在案前看公文。

    手中的笔起起落落,堆叠的文书比起他归来时已经少了许多。

    只是他的心依然无法静下来。

    花卷还没有回来。

    运筹帷幄的奉行大人久违地感到了忧虑——自他完全掌控社奉行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情绪了。

    他忽然有些后悔。

    “还是太心急了吗……”他喃喃自语,声音微不可闻。

    放下笔和文书,他的目光落在案上的糖果上,当他想伸手去拿一颗时,却发现门口露出一团黑影。

    有个人坐在了门口,被墙遮掩了半个身形,红色的轻纱落进了屋内。

    也不知来了多久。

    “花卷?”

    神里绫人收回了手,想要起身过去,就听到花卷开口了,声音急切。

    “绫人,刚刚……刚刚对不起!我直接就……直接就走了,留下你一个人面对问题,真的抱歉!”

    花卷总是习惯性逃避,但是头脑冷静下来之后,会认真地想要解决问题。

    没等神里绫人回答,她抱着双腿,把脑袋靠在膝盖上,继续说。

    “我……我想跟你说抱歉,我……我的心很乱,没有……没办法能立刻给你答复,我知道这样很不好,但是我……我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贸然拒绝或者是答应,这样……这样对你不公平,所以刚刚我逃走了……”

    她的话没有说完。

    神里绫人在她的面前半跪着,掌心落在了她的发顶。

    “怎么能让你道歉呢?”他轻叹着说道。

    “喜欢你的人是我,未经你的允许,吻了你的人也是我,你一时无法面对是常事,是我唐突了你,怎么还要你来向我道歉呢?”

    “该说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花卷,你不要自责。”

    神里绫人知道喜欢她的人很多,哪怕没有那本书,他也知道她是许多人的情之所钟,而他只是其中之一。

    优秀的人何其多,花卷心会乱,那实在是太正常了。

    “不……不是的,我……”花卷把脸埋在双膝之间,声音闷闷的,“绫人不必道歉的,我……”

    “应该说的。未经你的允许便吻了你,这是唐突,自然是该道歉。”神里绫人顿了顿,然后道:“所以,对不起。”

    “之前在枫丹时,我曾说,对我来说最难忘的时刻,是与你相遇的那个瞬间,此话并非虚言。”

    “我这一生至今为止虽短,但经历也可以说是波折,见识过了各种人心的险恶,与年幼的妹妹相依为命,支撑起了家族。那时我常常会想,或许命运是公平的,我等出身不凡,有着寻常人家难以获得的金钱、地位和名望,这些获取得太过容易了,所以才要付出些代价,可即便如此,我和绫华也还是比这世上的大多数人都幸运。”

    “凡事皆有代价,这是我在那段时间学会的道理,所以很多人说我工于心计,太过在意利益,是那种喜欢借刀杀人之人,不值得相处和深交。我不觉得计较利益有什么不对,正是因为在意利益,在意家族,我才能带着绫华重振神里家。”

    “可是你不一样。”

    与其说是不一样,不如说是特别,就像太阳月亮只有一个的那种特别。

    “你总觉得,我是个好人。”

    花卷抬起头,将下巴搁置在手臂上,眼底尽是茫然。

    “可是……可是绫人就是好人啊,你很好啊。”

    “不是的。”他细细地将她略凌乱的头发顺好,声音温柔,“好的不是我,是你。”

    善良的是你,所以在你的眼中,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好的,哪怕面对过众多恶人,也依然觉得这个世界是值得守护和拯救的。

    “如果我对你的感情给你造成了困扰,那反而是我的不对,所以……所以我不希望你因此自责。”

    花卷连忙摇头:“你没有不对,我知道……我知道感情的事情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对花卷来说,喜欢本身没有错。

    神里绫人更没有错。

    月亮低垂,悄悄隐没在了云间。

    看着那双明亮的黑眸,神里绫人轻声说道:“花卷,我喜欢你。”

    我这一生说过许多的谎话,但唯有这一句,绝不会有假。

    第120章 深渊使徒

    六月剩下的日子,花卷都是在一心净土度过的,每天拿着无锋剑和影切磋,无论是出招还是闪避都比之前厉害了不少,辅以元素招式,常常能和影打成平手。

    时间一晃而过,来到了每个月最紧张刺激的深境螺旋挑战。

    这次去挑战前,花卷查看了一番背包里的圣遗物,发现还真被她捞出了好东西,然后该升级的升级,升级完了直接给她此次大保底召唤而来的伙伴角色戴上。

    再一次来到那片地图上不存在的小岛时,花卷的心意外的平静。

    圆形拱门上篆刻着古朴的纹路,蓝色的光幕在晴空下逸散出浓郁的能量,莹蓝色的光点飘散在空气中。

    花卷伸出手触碰光幕,一瞬间,整个视野都被黑色占据,传送的不适感褪去之后,她来到了已经算得上熟悉的黑色房间。

    她迈着步子走到那扇门之前,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

    将伙伴送入挑战房间前,花卷仔细查看了天赋和圣遗物的数值,确保自己尽了该尽的努力之后,这才将他们送进了挑战房间,然后开始了为时不短的等待。

    在等待期间,她是无法离开外面这间房间的,就像是被关在小黑屋里一样,等待着审判的结果。花卷拿出记时的怀表还有妈妈写的小说,一边看书一边等着,偶尔看看怀表的时间。

    这次等待的时间也是半小时左右,而这一次,出现了与以往不同的情况——她召唤的伙伴们从挑战房间里出来了,而她也没有失去知觉。

    所以,这是挑战成功了?

    这个月她终于不用变成猫了?

    她试着拉开现在所在房间的门,但是大门紧闭着,丝毫没有放她出去的意思,也没有传送门将她传送走。

    “是还有什么隐藏机关吗?”花卷不免感到奇怪。

    房间里其实很空旷,只有她抽卡召唤的伙伴们,虽然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但如人偶一样,没有生命气息。

    确认房间里没有机关后,花卷把目光落在了挑战房间的那道门上。

    旅行者向来敢于探索。花卷召唤出无锋剑拿在手里,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挑战房间的门前,然后推开了那扇门。

    原来那道蒙在门口的黑色光幕不见了,房间内是一道楼梯,与她梦里旋转而下的楼梯别无二致。

    花卷迈出脚步,踏进了房间,沿着楼梯一步步往下,下了两道阶梯之后,来到了一道门前,门上雕刻着的纹路于那道圆心拱门上篆刻着的纹路是一致的。

    她再一次推开了房门,迎接她的是与梦里一样的平台,而平台那站着的,赫然是两个深渊使徒,其中一个心口的位置有着明显的凹陷。

    两个深渊使徒在看到她是,不约而同发出了嘶哑又刺耳的笑声。

    平台之外的月亮泛着血红色的光芒,星河流转其间,所有声音清晰又刺耳。

    那个她曾经在遗迹里遇见的深渊使徒举起利爪似的手指着她,用他那刺耳且难听的声音说道:

    “恭喜通关前置游戏,探索真实的世界,亲爱的旅行者。”

    另一个深渊使徒则是她之前在离渡谷遇见过的。深渊使徒除了属性有差异能看出来,其他都差别不大,而这两个都是水属性的,花卷根本分不出来。

    而她知道是曾今遇见过的,是因为他说的话。

    “我上次就说过了,我们会再见面的,旅行者。”

    两个深渊使徒身上亮起了一层水蓝色的华光,他们手心向上,手掌半拢,水刃浮现在他们的掌间。

    ——“来吧,战斗吧,让你看看,最后胜利的,一定会是深渊。”

    ……

    花卷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视角再度变小变矮时,气得当场想要骂人。

    那两个深渊使徒坑她!不说这是限时三分钟的挑战,害她过分警惕,走的是保守策略,只是接住他们的招式,最后出招时,风龙卷还没召唤出来,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在失去知觉前,她还听见了那两个深渊使徒带着嘲讽的笑声。

    简直是奇耻大辱!!!

    花卷气得跺脚,却又一次感受到了脚下踩着的触感有些奇怪,又是那种说软不软,说硬不硬的感觉。

    所以,这一次又是谁的腹肌?

    花卷抬起头看去,对上了一双青绿色碎发之下鎏金色的眼眸,眼尾有着绮丽的红色,清冷中又透着一丝凛然。

    只是那双眼睛的主人此刻看起来有些茫然。

    他一手捏着小猫后颈上的肉,将她提了起来,自己也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眉头微皱。

    眼神突然凌厉,周身气势渐起,声音里透着几分杀意,“你是何妖物?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身上?”

    很快,他身上的气势又收了回去,只是眉头依然皱着。

    “不对,你身上并无妖邪的气息,你不是妖。”

    魈眼里的警惕并没有因此褪去,反而又多了几分,似乎已经完全把花卷划入了危险分子范畴。

    “不是妖还能凭空出现……莫非是妖物引我放松警惕的手段?”

    花卷听着魈自说自话,心里不由地有些紧张。

    不是怕魈知道她的身份,而是魈周身萦绕着若有似无得杀意,她怕魈真的把她当成危险分子,然后当场把她给嘎了。

    她很想解释,但是魈听不懂。

    “喵喵喵!喵!”

    ‘魈大侠冷静!我是花卷!’

    花卷用猫语解释,在听到她叫之后,魈更是眯起了眼睛,气势迫人。

    “你承认了?!”

    花卷:“喵喵喵喵喵喵喵!”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她因为着急,叫声听起来有些凄惨,魈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

    “你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懂。”

    花卷急得扭着脑袋四下查看着屋内,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魈收起警惕,救下她这条猫名,结果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倒是看到了那张他虽然很抗拒,但依然挂着的锦旗,还有她送的小团雀摆件被摆在了床头的位置。

    在她大脑飞速转动时,眼前的魈突然被放大了好多倍,她猝不及防就对上了他的眼睛。

    “咦?”魈有些惊奇地感叹了一声,然后仔细观察了她的眼睛。

    “你这眼睛……和她的一模一样。”

    魈没有说全名,但花卷也知道他口中的人是谁,毕竟她也是凭借着眼睛在蒙德掉马过的,而且上次在雪原时,达达利亚也这么说过。

    萦绕在魈身边的杀意突然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花卷被放在了他的床榻上,而魈的手也随之落在了她毛茸茸的脑袋上,轻轻地给她顺着毛。

    花卷有些惊讶于魈态度的转变,抬起头看着他,却见他垂着眼睑,露出了落寞的神情。

    “许久未曾见她了,也不知她……是否安好。”

    “她毕业时寄来了信件,但我需守卫荻花洲,守卫璃月,不得远行,未能亲自去给她祝贺,虽托帝君道贺恭喜,但也属实遗憾。”

    向来清冷的仙人低着头,动作轻柔地摸着小猫的脑袋,声音很轻,好似一阵风都能吹散。

    花卷想了想,回忆起上次见到魈还是大半个月前。

    她察觉到了魈情绪的低落,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歪着头,不断蹭着他的手心,夹着嗓子软软地叫了几声。

    魈在人前时,总是清冷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杀敌时又气势凛然,长枪挥舞间,敌人顷刻覆灭。

    而现在,他似乎看起来有些脆弱,就像是易碎的月亮。

    花卷后腿用力,顺着他的手臂跳到了他的肩膀上,探着头,湿润的鼻子在他的脸颊上轻轻点了一下。

    魈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你这是……同我亲近?”

    他的眉头再度皱起,看着花卷的目光不善:“居然敢不敬仙师,你当真不是妖物?”

    花卷了解魈的性子,嘴上说着嘴硬的话,但有着一副柔软的心肠。

    与此同时,她还有一身反骨。

    不敬仙师?

    那她就偏要不敬!反正得寸进尺的事情她做得多了。

    于是她再次夹着嗓子喵了一声,用无辜的眼神看着魈,然后探着鼻子在他的脸颊上点了几次,还举起爪子勾他耳畔的那一缕头发。

    “你……放肆!”

    魈低声说了一句,但却并没有把花卷从肩上捉下来,只是眼风一扫,扭过头不看她,随她去了。

    花卷在心中得意,甩着尾巴,歪着头蹭他的脖子,然后收获了魈仙人警告的瞪眼。

    他还是没有阻止她的放肆。

    “你这家伙……”他抬手想要捉她下来,抬到胸口位置时,又放了下来。

    “罢了。”

    他轻叹了一声,扭过头,视线落在了床头那只团雀小摆件上,低声自语:“有着和她一样的眼睛,脾性也像她,应该不是妖邪。”

    花卷停下蹭他的动作,转头也看向了那只小团雀摆件。

    她想起自己在机关里录的音,甩了甩尾巴,灵巧地从魈的肩膀上跳了下来,跳到了床榻上。

    说实话,她觉得魈的床实在有些硬了,只有一张床板,然后铺了一张席子,根本没有松软的褥子垫着,踩着都不舒服,更何况睡了。

    她只见过胡桃的爷爷是睡这种硬邦邦的床板的。

    金鹏不该喜欢松软的窝吗?

    花卷忍不住心想。

    她走到了床头,坐在了小摆件的旁边,歪着头看着憨憨的小团雀。

    就在她举起爪子时,两只手指轻轻捏住了她的梅花垫,随之而来的是魈略带警告的声音:“不准动!这不是真的团雀!”

    花卷将爪子从他的手指间抽了出来,瞥了他一眼,然后准确无误地按在了小团雀头顶的机关上。

    霎时,她录制的话语就在房间内响起来了。

    “魈仙人,快睡觉啦~”

    她看向魈,发现他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耳朵却蒙上了一层粉色。

    花卷又按了一下机关,她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魈直接拿过团雀摆件,放进了抽屉中,让她碰不到。

    只是青绿色头发间露出的耳朵更红了几分。

    不让她碰?

    花卷扭过头再次巡视了一遍房间,最后把目光放在了魈的枕头上。

    她记得行秋说过,男生总会把一些秘密藏在枕头下,比如他就会把书稿藏在那,不让他大哥发现。

    花卷又来到了枕头边,看了一眼魈,伸出爪子开始往枕头底下扒拉。

    魈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瞳孔一缩,三两步上前,想要阻止她。

    可是已经迟了,花卷已经扒拉出了藏在枕头底下的东西。

    然后当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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